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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满是烟头的烟灰缸早已经被清洗得光洁透明,他稳稳地坐在了宽大的老板椅上,过了一会,拨出了冯文彬的电话号码。   “收货方谈得怎么样了?这件事已经拖三年了。”于志宽低沉的声音传了过去。   “兄弟办事宽哥您还不放心?这么大的生意我是绝不会让它错过的。”冯文彬胸有成竹地说着,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很好,我的计划近日准备开始实施。你的资金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合作伙伴谈了没有?”于志宽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地松驰下来,那意味着这三年以来的心病很快就要治愈了。   “不用担心这件事,只需要我一句话的勾引,我们的合作伙伴就会立即上船……”   电话挂断,于志宽重新陷入思索。   过了一会儿,他翻开桌上的文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对,这个替死鬼就是张楚。”   一个叫“木头”的人在外面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   木头推开门,立即微微欠身,然后大步走进办公室里:“宽哥,根据您的要求,我调查了很多人的资料,我认为有个叫张楚的人完全适合我们的计划。”   “哦?”于志宽心中早已有数,淡淡地说:“说来听听。”   “张楚,十年前外号杀手楚,虽然没有杀过人,但砍人无数。八年前结婚,从此销声匿迹,生活窘迫。”木头站在于志宽的办公桌前简明扼要地说。   “嗯,很好。”于志宽一支烟叨在了嘴上,木头连忙上前点燃。   “另外,张楚现在无业,他的老婆何紫云经营一家小型食杂店。”   “这么说,只有他最合适了?”于志宽轻弹烟灰,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感。   木头点了点头:“目前为止,他最适合不过。”——   今年的冬天走得非常早,不经意间外面已经下起了冷雨。   张楚的心情随着外面阴暗的天气也沉到了谷底,这几天和老婆闹了情绪,这让他越来越觉得生活的无聊,他很累。   他和妻子都没有工作,两个人唯一的收入是靠那个小小的食杂店。   此刻,他一个人打着伞走在冰冷的大街上,雨水经不住冷风的左右,已经打湿了裤角←的脑子很乱,他想成功,想创业,梦想自己有一天身价千万,可是那只是一个遥远而白痴的梦。   马路上一辆辆车子呼啸而过,耳朵里充斥着发动机的轰鸣和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这么多的车,却没有一个轮子是属于他的。   张楚恨这个世界不公平。   其实有什么不公平的呢?他并没有付出过太多的努力。或者说,他每天都在埋头拉车,而忘记了看看前面的路。   他觉得他需要一个现实又具有挑战性的目标,一个可实现,而又专一的目标。简单的说,最好有一个小小的商业计划,可是他只有一万元的资金,而且还是借来的。   “一万元,我能做什么?”张楚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开店?不管开什么店,房租都高得惊人,通货膨胀,让现在的生意很难做下去,很多小老板都是在维持生活,多数的人都徘徊在生存的最底线,就拿他的朋友们来说,有卖服装的,有卖的,有开小饭店的……他们的生意大多都很不景气。   他想起了那次他和郑小通的谈话。   “怎么样啊,兄弟,生意不错吧!”张楚当时是这样问郑小通的,虽然自己的小生意做得不好,但他特别关心整个市场的大形势。   对方却是一脸的苦相,无奈的摇着头:“完了,维持生活都困难了。”   “原来大家都一样,现在城市里的普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啊,我看咱们不如农民过得轻松。”   “呵呵,你算说对了,农民的政策现在多好啊,一年里就忙几个月,其它时间想打工出去打打工,不想打工就在家呆着,无忧无虑。”   “就是就是,城市越大,人的压力就越大,咱们一天不工作就要挨饿,水费,电费,取暖费……”   两个人见面就觉得很郁闷,于是找了个地方喝起了酒。   也就是因为那天喝多了,才和老婆吵了起来。每个人都会变老,早晚有一天,我他妈走不动了,吃不下了,牙也掉了,头发也白了,拖着一个满身是病的身子,要钱没钱,谁见谁烦,到那个时候……   张楚的内心大声咆哮着:“不!不!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人总是有冷静下来的时候。   雨依旧下着,面对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马路,一幢幢高楼大厦,他不仅更加迷茫,难道我就这样活到死?   忽然,一道凌厉的闪电自高空而降,如同一条银色的响尾蛇一般直奔张楚,随着咯啦啦几声轻响,张楚身上的衣服顿时被烧成了黑灰,连头发也立了起来。   “呃……”张楚一声惊叹,心想:为什么?为什么连老天也这么对我?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用力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他奶奶的,居然不疼!”   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差点没晕过去,原来现在已经一丝不挂,浑身漆黑,似乎刚从灶坑里爬出来一般。再一看四周已经围满了人,指手划脚地说了起来:   “哎呀,雷劈呀!”   “真的呀,第一次看到,这回开了眼啦!”   张楚大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拨开众人,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哪知前面是个电线杆子,这一冲的力道又极大,瞬间根本收不回来。   耳听啪地一声脆响,自己的脸硬是撞在了上面。   张楚醒了,原来何紫云回来给了他一巴掌“你就睡吧!”   “嘿嘿,我这不刚回来嘛。”张楚小心地说。   “大白天不出去找工作,睡什么大觉?”   “找了,没找着。”   何紫云瞪了他一眼,摔门而去。   张楚慢慢的坐在那个早已破旧的棕色沙发上,他抽起了烟,那烟名“哈尔滨”,两元钱一盒。   蓝色的烟雾很快弥漫了整个小屋。几分钟后,他渐渐失去了与命运抗争的斗志,自言自语的说:“张楚你认命吧,人总要学会忍受,谁也没有资格和老天抗争啊!也许你生不逢时,也许你天生命贱,你不要恨老天,也不要不恨父母,也别去恨你自己,现在还没饿着你,不错了,挺好,知足吧……”   何紫云下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小小的家里到处都是浓浓的烟味,水泥地上散落着烟灰,易拉罐做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她最讨厌他在家里吸烟。   她满身的疲惫,看见张楚这个样子就想和他吵上一架,却又没有一点力气,强忍了十秒之后她淡淡的说:“少抽几支烟,对身体不好。”   有人说,在你想发怒之前先认真的平静一分钟,结果可能会不一样。   “有什么不好?”   “你说呢?”她的声音更加温柔了。   张楚有种莫名的感动。过了一会儿,稀里糊涂竟说:“把你妈接来吧,不能让你妈就这样等下去。”   “你同意了?”   “谁也不能看着你妈这样挺着。”   何紫云轻轻坐到他的身边,几年的家庭主妇生活让她那苗条的身材早已成为过去,她把略显臃肿的身子靠民靠张楚:“你知道的,咱们现在没有钱,怎么办呢?”   “没有钱也要先治病。”张楚看着老婆布满血丝的眼睛。内心隐隐痛了一下,转念又想:“房子每个月要还贷款,孩子要吃要喝要上学,还能怎么办?钱就这么有数的一点点,花光了就省心了。”——   读者注意:如果您不喜欢本卷的内容,完全可以跳过,直接从第一卷开始。   本卷的YY内容极少,第一卷才真正开始——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002-心惊胆战   “我怕我妈她不能来。”何紫云的表情似乎又回到了少女时代。   “那怎么行?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两个人沉寂了一会儿。   “你还记得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么?”   张楚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我没这么胖,皮肤也没这么粗糙……”   “嗯,都是岁月惹的祸。”   “如果不是你当初对我那么好,你说我能跟你么?”   当初……何谈当初?现在的生活就是柴米油盐。张楚苦笑着,说:“我现在对你不好么?”   “要我说实话么?”虽然她已经饱经厨房的油烟与生活的压力,但这时难免流露出小女人情感。   “当然。”   “现在你对我不如那个时候好。”她很认真的说。   “为什么?”   “我们已经很久没去看电影了,也很久没去过公园了……有七八年了吧?嗯,孩子七岁,咱们有八年没去过了。不知道公园假山旁的那株樟松上是不是还有着我们的名字。”往事流云般的浮现在何紫云的脑海里,她的表情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八年?呵呵!”张楚爽朗的笑了出来,他笑的声音像极了刘德华,极具磁性:“八年啊,八年抗战都结束了。”   何紫云脸上显露出一丝不快:“你真的一点都不会浪漫了。”她是大岗镇人,距离他们现在居住的定阳市有十个小时的路程。当晚便给家里打了个,她要把母亲接来。   母亲说:“小云啊,妈还行,没什么大事,只是,你弟弟结婚的事,妈很犯愁……”   “庆刚怎么了?”何紫云心里咯噔的一下。   “这几年你弟弟总是恶心……哎……这事儿一直没和你说,昨天到镇医院检查了一下,咳、咳、、咱们家的钱都给他盖房子,送彩礼了,还欠下不少外债……”母亲断断续续的说道。   “啊……”这个消息对何紫云来说无异于一个惊雷,她半张着嘴吧一时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母亲颤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紫云啊,我知道你们也很紧张,房子贷款还没还完吧……妈只是和你说说……”   这可怎么办?弟弟是父母的宝贝,眼看要结婚了又出这样的事怎么行?总不能让老两口眼睁睁着看着自己的儿子病下去啊,何紫云的声音变得焦急:“妈,大夫具体怎么说的?”   “大夫说你弟弟可能是得了什么……对了,是尿毒症,还要找个大医院看看才知道。”   “啊……这个……怎么会是尿毒症?”   尿毒症,那是一种可怕的病。何紫云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得了这种病,也不敢想像将来的日子要如何渡过,她清楚自己的经济条件根本就无能为力,即便是富翁大款也难以承受,这种病治标要每周两次的透析,治本的办法就是换肾……   拿什么去换肾?   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妈,我想办法。”这个电话让她失魂落魄。   张楚在一边听得一清二楚,你奶奶的……这不是要老子的命么?玩什么飞机?不过他当然没有这样说,晃了晃老婆的身子:“办法总会有的。”   何紫云没有说话。过了好久,她呆呆的说道:“没有钱就是等死。”   “别这么说……”张楚心说:咋不都死翘翘呢?老天哪,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我堂堂“杀手楚”如今就落得这个地步么?   “死是唯一的办法。”何紫云表情僵硬,心里却在流血。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好。   张楚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何紫云红肿的双眼正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原来昨天夜里她偷偷的哭过。   生活的烦恼无处不在,大清早的他就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又是个郁闷的一天。   张楚说:“这样吧,让你弟弟先过来,咱们这儿地方大,医疗技术也先进,好好检查一下,也许不是尿毒症呢。”   何紫云眼睛一亮,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对,张楚,你说的对!大岗镇那个破医院里都是庸医,上次把我爸的胃溃疡说成是胃癌!”   两日后,张楚的小舅子风尘仆仆的来了,为了节省费用,他是一个人来的。   他从没出过门,在家那边父母辗转把他送上火车,这边姐姐和姐夫接的站,自打张楚和何紫云结婚后他就再没见过小舅子,七八年过去他竟然长得又高又帅,手里拿着最新款的诺基亚,白白净净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农民。   可真够快的了,说来就来了,也不想想人家愿意不愿意让你来。张楚看着小舅子一身“装备”,气就不打一处来:挺大一个小伙子,穿得比自己都好,这个送那个接的,竟然还有病……不是没有钱么?没有钱穿那么好干什么?   几个人在喧闹的火车站简单寒暄了几句。张楚老大不乐意地说:“小伙子长这么高了!”   何庆刚干笑了一声道:“姐夫好!”   “好,好,小子长这么高了!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何紫云满脸的关心,牵着弟弟的手:“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就是有时候恶心,现在没什么别的感觉。”   张楚看着站前广场上进进出出的人群,说:“没事,姐夫给你想想办法。”   他心里就纳闷一件事:按说你们家现在经济条件那么紧张,你却又弄得像是个城里人似的,看起来还挺牛,凭什么呢?有什么资本呢?   很快他便想通了,一定是农村那边特别重男轻女,饿死老人也要把孩子吃好穿好!它奶奶的,这世道不行呀!虽然他心里极为不平衡,却又不好说什么。   当天下午在市人民医院做了套全面检查,医生定诊为:间发性肾炎。当时就把张楚乐坏了,于是决定让小舅子暂时住在家里,白天到医院输液治疗。   可是谁也没想到,接二连三的麻烦事找上来了。   晚上,何紫云买了羊肉,蔬菜和又在自家的食杂店里拿回来一些调料,三人围着厨房的小饭桌吃起了火锅。   张楚自己倒了一杯白酒,说:“你就别喝了。”   何庆刚说:“给我倒点吧,坐了一天车好累。”   何紫云也不同意弟弟喝酒。   “少喝点,解解乏。”张楚给他倒了一杯,悄悄地瞟了小舅子一眼,心中正自暗骂,忽然隐隐听到何庆刚说一句:“我死也要牵连你们。”   “什么?”张楚差点把杯中的酒喝到鼻子里。   “你最近是怎么啦?神经兮兮的。”何紫云帮丈夫擦了擦脸上的酒,一脸笑容的问。   “啊……庆刚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呢?”   “我什么也没说啊,怎么了姐夫?”   “没什么,姐夫最近有点累,喝酒,来喝酒。”   张楚家的房子非常的小,只有三十个平方:一个小小的卧室,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这一晚三人住在一个屋子里,非常的不方便。   床本来就不大,张楚被挤在中间,一边是老婆一边是小舅子。   张楚躺在床上,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啊?他闭上眼一句话也没说,却怎么也睡不着。   小舅子很快打起了呼噜,一直到了半夜,张楚也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   他想上厕所,可是不愿意动——下床实在太不方便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他轻轻转过头,在老婆的耳边小声说:“睡着了么?”   何紫云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张楚悄悄的坐了起来,轻轻地骂道:“死老娘们,没长心的!”   回头又看了小舅子一眼,实际上他什么都没看到。因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光线,他把自己的手放在离自己脸不到半尺的距离,心里想:原来这就叫伸手不见五指。   如果这个时候何庆刚也坐了起来会怎么样?他忽然奇怪的想。可是何庆刚的呼噜声还在继续。   不对。   张楚听得非常清楚:他的呼噜声明明就在自己眼前!那股浓浓的酒气已经吹到了自己的脸上!两个人的距离的脸绝对不到半尺!   小舅子什么时候坐起来了?他怎么坐起来还打呼噜?   眼前的何庆刚突然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的双眼发出淡淡的白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楚的头发立了起来,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长声尖喊:“啊——!”   喊声穿透整个小屋,划破夜色,惊醒梦中人,.,,, 003-恶梦   何紫云被他这一声从梦中吓醒,她立即扭亮了粘在墙上的台灯,用力揉了揉模糊的双眼。只见张楚满额头渗出层层汗水,脸色发白,双眼圆瞪坐在床中间。   何庆刚忙坐起身来,姐弟二人不约而同的问:“怎么了?”   “我……我……我大概是做了个梦。”   “没事吧,姐夫?”何庆刚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张楚感觉像是在嘲笑他,又像是在捉弄他。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进贼了呢。”何紫云一脸的抱怨。   张楚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好了一些:“贼能上咱们家来?开国际大玩笑吧?”   何紫云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说:“睡觉吧。”   张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重新躺下的时候,余光里发现在何庆刚若有若无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熄了灯,屋子重新陷入漆黑。   张楚心想,你他妈的笑什么?当我没看见么?看我出丑你很觉得很爽么?不过这回他更加睡不着觉,因为他有个不能说的秘密。   外面渐渐传来雨点声,原来又下起了雨。   何庆刚连续输了一个星期的液,整整七个晚上张楚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精神有些恍惚。   取暖期早已经结束,屋子里又冷又潮,现在张楚的心里也是潮湿的。   他找了份开出租车的工作,是夜班,他想:这样我可以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出去工作,这样就不用三个人挤一张床了。只是他们姐弟二人睡一张床,有点不太方便……   那是一辆红色的捷达。车子比较破,而且车子里有股淡淡的腥味←皱了皱鼻子,心想:无所谓,又不是自己的车。   车子游走在大街上,夜色在雨水中显得格外宁静,街上行人很少。   九点半。   他把车子开到自己家的食杂店,和老婆说:“以后这个时间如果我不忙的话可以天天来接你。”   何紫云满脸幸福,她是个容易知足的女人,也是一个不容易知足的女人,所以她的表情看起来象是比较复杂,她坐在张楚的旁边,捧着张楚的脑袋:“千万不许出去鬼混。”   张楚嘿嘿傻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启动了刮水器,风挡上的雨水被一下下分刷到两侧:“老婆,累了吧,回去早点睡,我今天睡了一白天,晚上一定多挣点儿钱。”   “你听没听说我说话?你要是敢鬼混,我就把你的枪缴了。”何紫云边说边用手在他双腿之间抓了一下。   “你还来真的呀?放心,我只跟人混,绝不会和鬼混。”   “你辛苦了,老公。”何紫云撒着娇,不过,这个动作看起来也不那么真实。   “没事……生活嘛……”——   冯文彬的奔驰车快速飞驰在午夜的高速公路上,副驾驶的位置坐着一位漂亮女人,她有着艳丽无比的容颜,一头波浪一般的卷发随着车子的转弯而轻轻摇摆。冯文彬总是将色眯眯的目光抛向这边。   女人点上了一支细上的烟,轻轻地吐出烟雾,略有紧张地说:“彬哥,你不是打算把我弄死吧?开这么快,还不看着路。”   “嘿嘿,谁叫我看上你了呢?”   “要不,我送你张照片吧。”女人笑着说。   “不,我喜欢活的。”   “对了,有个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冯文彬说了半句话。   女人转过头来,她的眼睛眨了眨,兴奋地说:“生意?只要是赚钱的生意我就有兴趣,说来听听。”   “这个生意很大,而且咱们一把就可以赚到这辈子花不完的钱……我们的合作方是于志宽。”   “到底是什么生意?”女人急切地问。   冯文彬降低车速,转过头盯着她那完美无暇的五官,心中暗暗赞:尤物!他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说:“一个合作资金高达两个亿的项目,至于回报,十倍,百倍……”——   食杂店距离他们的家不远也不近。七八分钟后,车子开到了怡园小区。远远的有一个人站在楼口,一身的白衣,只是他一动也不动。   张楚有些发毛,心想:这是谁家的神经病?家长呢?怎么不好好管管,大黑天的出来吓唬人……他伸手指了一下:“咦?那不是庆刚么?他怎么站在那里?”   “嗯?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张楚揉了揉眼睛,又挠了挠头,最后他说:“眼睛花了。”   何紫云有点不放心:“要不,今晚你别开了,我看你还是没休息好。”   “那怎么行?第一天出车就放假,以后不用干啦!”   “你注意安全,不要关。”   何紫云拉开车门,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车内,仿佛春天真的不远了↓又叮嘱道:“累了就马上回家。”   “知道。”   张楚打开收音机,将车子驶上大街。街上人虽然不多,但是今晚的生意不错。   现在是一档午夜情感节目。主持人名叫小天,她的声音温柔极了——那是这座城市上空最美的声音。   时间过得很快,最后,小天在收音机里依依不舍的说:“感谢您一直守候在收音机旁聆听我们的节目,我们明天同一时间,再会吧。”   子夜十二点的整点报时之后,收音机里便剩下了电流的嗞嗞声。   那是一种让人能感到极度寂寞的声音。   十二点……一个敏感的时间。   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他开着车到酒店,舞厅,宾馆,车站去守候。   路灯昏黄,雨水星星点点。   刮水器好半天才动一下,发出橡胶摩擦玻璃的吱吱声。   他的车子开上了一条从来没有去过的路,现在他的车速很慢。   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令他紧张的是,远处有个人蹲在那里打着伞在烧纸,火光一跳一跳,似乎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下意识的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停了下来。烧纸的人不断的转过头看他。   张楚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整个人都缩在漆黑的胶质雨衣里,一把黑色的伞保护着那本来就烧不旺的火堆。外面有风,火苗在舞动。   张楚突然感觉很冷,自己的脸上是冰冷的雨水。就像自己蹲在那里烧纸一样。   他闻到了纸灰的味道,车窗很严,哪儿来的味?他上下左右打量着车子的内部。忽然,他听到有人在敲车窗。   那声音不是用手上的关节敲出来的,而是指甲,修长而又尖利的指甲。   张楚吓了一跳,迅速转过头,他惊恐地向车窗外张望。   随即他又安定下来,原来是个中年女人。   张楚把车窗摇下来一点,问:“坐车吗?”   女人指着那堆火光,轻轻的说:“他在干什么?”   张楚不想在女人面前表现出害怕,他大声说:“烧纸啊,你没见过么?你坐不坐车?”   “他不是在烧纸。”女人的声音依然平淡。   “那你说是在干什么?”张楚有点疑惑。   “他是在汇款。”   “你说什么?”   女人认真的说:“他是在给你汇款。”   张楚又惊又怒:“去你妈了吧子!神经病!”脚下油门一踩,左脚松开离合器,车子呼啸着冲了出去←隐隐听到那女人在后面说:“你很快就会收到钱……”   幻觉!这是幻觉!张楚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果真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   “当、当、当……”   这次他清楚的听到有人在敲车窗,他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车子好好的停在君华酒店门口,原来刚才是一个梦。   一场虚惊。   “小姐,您去哪儿?”张楚帮她打开车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通宵五百,随便你啦。”这个妩媚妖艳的女人一屁股坐了进来,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立即弥漫在整个车厢内。   哇!天仙啊!真漂亮!张楚认真地看着她,.,,, 004-妓女   她的确是个漂亮女人,比漂亮更有诱惑力的是那身暴露的衣服,她胸前的那对家伙又白又大,好像是大清炮队一样昂扬挺立,似乎在说:不要乱看哦,小心我会轰你!   张楚故作镇定,装出一幅毫不在乎的表情:“呃……大妹子喝高啦?”他的眼睛落在了小姐的腿上——她的大腿又白又圆,并且,她的裙子不能再短了,因为张楚已经看到了她那黑色的内裤,似乎同时看到有几根不老实的毛毛停留在了外面。   YY,是YY。大黑天的,外面只有路灯,怎么可能看到毛毛呢?张楚心想。   与此同时,张楚的血压在极速飚升,换算成时速的话,现在至少有二百一十公里,这个速度对一辆三十一岁的捷达来说,要命。   小姐砰地关上了车门,说了一句东北话:“你才喝高了呢,看不上我啊?”她的语气像是刚和谁打过架一样,气冲冲的。   “没喝高咋那么贵呢?你看我从哪儿能掏出五百块钱啊?”张楚先小聊两句,以稳定心情。   “切——!你能出多少?”小姐点上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五十块!怎么样?”张楚在逗她——自己从来没有找过小姐,心里想:这么高档的货色,五百绝对值!   “你当我是傻逼啊!五十块,我那本钱很大么?”小姐的声音又高又尖。   漂亮女人在男人面前说脏话,那是一种刺激,张楚的心跳随着血压的升高而加速,他说话也很激动,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他长话短说,就三个字:“那也行!”   “倒找你?哈哈哈……好,好,我这辈子还没嫖过男人呢,光它妈的让男人嫖了,行,今天我给你五十块……不,我给你一百,就当我嫖你!”小姐一口烟用力喷在风挡玻璃上,烟雾四迅速向两边散去。   张楚心里有点乱,他努力的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心想:怎么办?我必需装得像个爷们儿!绝不能在女人面前丢脸!可是我不能做对不起老婆的事……”   错一步,又不是错一生,他为自己解释着。   车子驶上大街,两个人胡乱的聊着。   他拉着这个小姐在郊区找了一家非常偏僻的小旅店,下车时,外面的雨还在下。   “就这破地方啊?我还从来没来过!”小姐把那只精致的小包顶在头上,说:“呵呵,也不错,好歹我也尝尝鲜!”   张楚觉得自己这爷们装得有点不到位,心想今晚上一定要把床上的活儿干好了,笑嘻嘻地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呵呵,你还真能吹。我看你一会能不能让我做神仙。”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旅店。门口值班的是个中年男人,他揉着眼睛给二人胡乱的登记。   “登记谁的名?”   第一次做贼,有点心虚。张楚偷偷看了眼旅店老板的表情,那老板一笑,似乎他在说:这算什么?一天来两趟的还有呢。   “他,刘德华。”小姐嚷嚷道。   “我,王大刚。”张楚随便编了一个名字。   “呵呵,还别说,你说话和和刘德华一样。有身份证么?”老板说。   “没有。”   “没关系,天下男人都是哥们,三十元,明天中午十二以前退房,最里面那屋。”老板说着递上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定阳市大林旅店,总经理:孙林”后面是联系电话:39XXXX555”   张楚心想:这大哥真逗,就差没写“董事长”了。   他为自己找了个平衡,他自己告诉自己:就一次,又不发生感情……   两人进了那个房间,房间很小,进去就是一张双人床,还好没有什么异味。   灯光雪亮,小姐拉着他坐到了床上,然后咣的一脚把那个本来就不结实的门踹上了,她那细长的鞋跟险些钉到门板里。   张楚栓上了门,心想:不白活一回,他装成老手一样问她:“我这人有个毛病,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为什么?”她傻乎乎的问道,然后又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张楚有些发毛,说:“你别这样笑。”   “靠,笑也不行,你这人毛病真多!”她的声音很大。   “你小点声行不行,大半夜的,一会警察来了!”张楚沉声说。   “对,对,这里是小旅店,抓到了不好办。”小姐的声音压了下来。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假的也行,没有名字我没感觉。”   “假的也喜欢,我看你是傻逼!我叫大凤。”   “大、大、大……大什么?”   “大凤!耳朵还聋,你残疾啊?”她的声音又高了起来。   张楚忙把手指按在她那肉感实足的嘴唇上:“小点声!我不残疾,大凤……你这名字也太假了。”   “喜欢我这个名字么?名字虽然假,但却是事实。”小姐一把拉过张楚反身把他按倒在床上,她的动作敏捷而又有力,活像一个男人。   “喜欢,喜欢……大凤……你这名字怪吓人的,什么事实?”张楚闻到了她嘴里浓浓的酒味。   “大凤是我的艺名,一会让你好好看看我,你就知道我那个‘缝’有多大……”小姐说完淫笑起来。   张楚受到了刺激。本作品k独家,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k.!   现在怀疑自己被卖裤子那个女营业员忽悠了——当时他就觉得这条裤子有点紧,现在他不得不把双腿蜷起来←心想:“臭卖裤子的,明天我要投诉你!”   吐血……   “你那里很大么?越大岂不是越松?”张楚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这个姿势比较舒服←小姐相对而坐,他的手立即伸进她的衣服,开始乱摸←把老婆和孩子抛到了九天之外,现在他只想干她。   “谁说的?缝大又不是洞大!傻逼!看你这色样!”   “到底大不大得让我看看……”张楚第一次说出这么下流的话,不过他觉得很爽。   小床上是少儿不宜的场景:他们的对白很有深度,动作相当野蛮。   我是作者。   我有权利让张楚出来放纵一次,本来嘛,生活就够压抑的了,谁不想轻松一下呢?看书也是如此。   张楚来不及脱她的衣服,他的双手在小姐的衣服里摸来摸去,嘴也贪婪的开始扫荡。小姐却没有什么感觉,说:“来点浪漫的行不行?好歹我也花回钱!”   对……女人不喜欢男人上来就干。张楚说:“你想怎么浪漫?我听你的,你是有钱人。”   “嘿嘿,这话我爱听。我花钱了,你想办法,你得让我舒服。”小姐把他的手从内服里拉了出来。   “你美若天仙,你身材野蛮,你胸大无罪……”张楚第一次向女人这样献媚,他的手上是浓浓的香水味,他的内心在火热的燃烧,他情绪高到了极点,想当年把自己老婆就地正法的时候也没有这样,他恨不得把这小姐压在身下,然后像打井一样修理她。   “操,你是处男吧?”小姐骂他。   “是啊妹子,你咋知道呢?你看整我一脑袋汗。”   “其实,人家也是处女。”小姐一脸的天真:“你太坏了,我妈不让我和男人在一起……”——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005-秘密   “那咱俩处对象吧。”张楚信口开河的说。   “那可不行,我是一个被爱伤过的人。”   “哦,是么,怎么回事?你被谁伤了?”   “那是二零零七,不,不对,是一九九八年第一场大雪的时候……”说到这里,小姐忍不住哈哈大笑,立即又被张楚按住了嘴。   张楚说:“大凤,我要睡你,来吧。”   小姐也再没拒绝:“妈的,我要叫你刘德华,我要喊着你的名字干。”   “我叫王大刚!”张楚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把她的衣服弄下来,现在他满头大汗,呼哧呼哧直喘:“什么破玩意,这么难脱?”他准备使用暴力脱她的衣服。   小姐一把拦住,然后翻身骑在他身上,低声道:“流氓,今天是我嫖你,你躺下,我先把你脱光了!”   “嘘……”张楚把手指放在嘴上,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小姐轻声说。   “你听……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外面在下雨……”   “呃……是我响了。”张楚的调成了震动←的修了好几次,铃声已经彻底不响了,震动也变得不如以前有力,而且他的软件已经完全错乱——通讯记录永远找不到。   这件事他非常生气,原本他只是去换个震铃,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修的师傅有个毛病:他常常会把一些开机的修成不开机,把不开机的修成报废。而且那个师傅还非常热情,所以当时张楚也没好意思计较什么,据说,在他那里把修坏的人没有一个人找他麻烦。   电话是何紫云打来的,张楚怕她弄出声音来,慌忙穿上鞋子跑到了旅店的门口←温柔的说:“老婆,不放心我么?”   “你怎么才接电话?!庆刚他不见了!”何紫云声音急促。   “……我把车停下才能接啊,他怎么不见了?怎么回事?”   “我刚刚醒来他就不见了。”   “你没找么?”   “找了,没有。”   “你都找哪儿了?”   “厕所,厨房。”   “他不会跑楼道里吸烟去了吧?”   “不知道。”   “你去看一眼。”   “不行,楼道里黑,我不敢。”   “怕什么?我电话不挂,你去吧。”   “那你可不准挂……”何紫云轻声的说。   他听到何紫云扭开了门锁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寂静,然后变成了忙音。电话竟然挂断了←急忙打了回去,电话里说:“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拨电池了?他心中疑惑,又打了几遍←心急如焚,立即跳上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小区,然后以三步并两步的速度冲上了四楼,他的心在咚咚的狂跳,额头上汗水像小河一样淌了下来——   于志宽在任何时候都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在夜里的任何时间只要你经过春雷大厦,你一定会发现他的办公室里总是亮着灯。   当然他也是需要休息的,不过他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让办公室的灯永远亮着,以保证可以随时进入工作状态。   冯文彬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于志宽伸手接起来,低声说:“还没睡?”   “我在惦记那个替死鬼,他的资料我看过了。”冯文彬的声音略显沙哑。   “嗯,你看怎么样?”于志宽忽然觉得他的声音不对,问:“你抽了很多烟吧?”   “还好。我只有些心烦。”   “看你那点出息,咱们是做大生意的人。”   “我知道了宽哥,你准备怎么利用他?”   于志宽扫视了一下宽大的办公室,点上了一支烟:“第一,他本身就生活困难。第二,他的精神状态稍差,据可靠消息说是他老婆的因素。第三,在适当的时候,我会给他一个温暖的港湾……”   “很好,他会甘心做替死鬼的。”冯文彬说完挂断了电话——   屋子立即一片雪亮,老婆和弟弟都他的动作被吓醒了。何紫云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突然的光明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何庆刚揉着眼睛,紧张地问:“姐夫,你怎么了?”   张楚没有回答他:“紫云,发生什么事了?”   何紫云那是相当的不高兴,她以为丈夫出了什么事,焦急地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啊,你没事吧?大半夜的,吓我一跳!”   张楚注视着姐弟二人,何庆刚的眼神有点不正常。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他脸上的关心都是伪装出来的。   “没事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张楚有点生气。   “我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了?”何紫云的表情是在怀疑丈夫精神有点错乱,她指着放在电视上面的说:“我根本就没动它。”   张楚伸手拿过,仔细检查通讯记录——确实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又看看自己的——他忘记了自己的无法存储通讯记录。   他摇摇头,有点糊涂。   难道这世界上有鬼?不可能,张楚是个无神论者。   何紫云说:“你是不是太累了?睡觉吧。”   “我……我没事,天快亮了,我再出去转一会儿。”张楚自己也在怀疑自己。   现在外面是最黑暗的时候,雨已经小了许多←踩着地上的积水,发出啪达、啪达的声音。   他很快已经适应了白天睡觉,夜里开车的生活←已经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他晚上睡不好觉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怕自己说梦话,他害怕把心底的秘密泄露出去。   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包括他的老婆。因为他知道何紫云一睡着就和死猪一样,天不塌下来她绝不会醒。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我不知道。你问我他杀没杀过人?我也不知道。先不要乱想。   老人说,半夜的时候不能照镜子。   那是迷信,有些人认为镜子是有灵性的,在夜里它会照到鬼神,或许就出现在你的身后※以阅读完本书之前,您暂时不要在夜里照镜子。   张楚养成了一个习惯,他在夜里开车时总会用后视镜观察车厢里的动静,而且常常把脸贴过去看看自己。当然是在车里没有乘客的时候。   他的车子总是有一股腥味,刚刚接到手的时候就有,半个多月过去了,那味儿还在。张楚怀疑:这个车子是不是拉过死人?他仔细的检查过许多次,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他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顺利。常常在后半夜的时候他会在车里打瞌睡,但他常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即便他是无神论者,但在深更半夜四下无人的车里,他也会害怕,他会被吓醒。   他表面上是个不信鬼神的人,事实上,那些东西藏在他的内心深处,条件成立的时候,那些东西便不知不觉地会跳出来。   或许,这一切与他心底的秘密有关。   何庆刚的病没有什么起色,医生说需要进一步治疗。张楚正式过上了没有阳光的日子,不久,他的脸色煞白,明显气血不足,身体状况大不如前。   老人说,这样的人夜里总出去容易招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虽然他经常会被吓醒,但他硬是不信邪←准备了一把极其锋利的短刀,就藏在了座椅下面,他狠狠地说:“你奶奶的,我看谁比刀硬!”,.,,, 006-怒火   00-怒火   何庆刚适应都市生活的速度绝对要比张楚适应白天睡觉的速度要快,何紫云发现弟弟没事的时候常常会出去上网。   天气日渐转暖。   这天天还没亮,张楚早早就交车回家睡觉了,朦胧中他听见何紫云低声说:“弟弟,你不能总出去上网啊,你都快结婚的人了,男人首先应该能管得住自己,再说,你在姐家吃住看病都不用你花钱,让你姐夫知道你到外面上网,他不得气死。”   何庆刚大咧咧的笑了,他说:“姐,为什么?我上几次网也花不了多少钱。”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姐白天在食杂店卖东西,你姐夫他晚上出去开车赚钱,我们俩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你再出去上网,你姐夫要是知道了,他不心寒么?”   “姐,你是嫌我花你钱了是不是?”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如果是那样,我就不让你来了。”何紫云叹了口气,她看了看床上的张楚,心疼的说:“看你姐夫累的……”   她是这样说的,不过,张楚能感觉到她说话的时候往床上看了一眼,心里总觉得有点假,不过他继续装作睡着一样,耳朵里偷听两个人的对话……   “嘿嘿,不是你心疼那点儿钱,那就是我姐夫心疼了。我姐夫,呵呵……我姐夫一点能力都没有,钱也赚不来,再不出点力怎么养活家啊?”何庆刚一脸鄙夷的神色。   “庆刚,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何紫云气得脸色通红,眼泪差点掉了出来↓把弟弟拉到厨房,悄声说:“不许再这样说,你说,哪天你姐夫没给你弄好吃的?你怎么……哎!”   “我又没说错,当初你就不应该嫁他那样的人,爸妈也是这么说的。”何庆刚故意低声说,或许他就是想让张楚听到。   “你……我嫁都嫁了,这么多年了,你咋那么不懂事呢?爸妈……他们怎么会……算了,以后你不许出去上网,爸妈省吃俭用不都是为了你么?你说,你都为爸妈做过什么了?”听语气,仿佛何紫云恨不得给他一个耳光。   “为什么?咱们村里都有网吧了,我和张小子没事就去,爸妈也没说不让啊。”何庆刚说完,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你……你太不懂事了!”   张楚躺在床上听得一清二楚,两个人的对话把气得他怒火狂烧,心里一凉到底,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他心想,换个身体不好的人只怕当场就抽了,有这样的小舅子么?这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叫“嫁都嫁了……”,奶奶的,后悔了么?他的心里有了一个恶毒的想法:我一定要让这个小舅子去和他的列祖列宗们团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出去了。张楚想坐起来,但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恨这个小舅子,他恨这个世界。   他昏睡了一个白天。直到天黑,他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进来一个人。   轻飘飘的脚步声音停在了他的床前,张楚似乎看到了一双鲜红的布鞋。   啪达……啪达……   是水珠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幽幽的说:“我想你了。”   张楚拼命的挣扎,可是这些努力没有任何用处:他的喉咙呜噜呜噜直响。   女人说:“你也一定想我了,对么?”   张楚的鼻子似乎闻到那股浓浓的烧纸味——那是冰冷而又黑暗的味道,和那天晚上在梦中闻到的差不多。   张楚害怕了,苦在他一动也动不了←那把又锋利又坚硬的刀子在车里,他现在没有力气去拿。   你害怕了么?你当然不会害怕。你肯定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在想:作者一定喝多了。没错,我确实喝多了,不过那是昨天。   张楚的脸上感觉到了一股冷气——对,是那个女人呼出来的冷气,她的声音熟悉而又缓慢,好象是昨晚那个妓女:   “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么?你恐怕永远理解不了,我来告诉你……   我已经很久看不到你了,你说,你是不是没心没肺?你忘记我是谁了?为什么……你好好想一想……   你还装睡……我以为,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死了我很难过,所以我才会给你烧纸……告诉你个秘密,你不但说梦话,你还有梦游症……不要害怕,其实我也有梦游症,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呢?   记得那个黑色的山谷么?是的,我们在那里相会过无数次……可是你突然就消失了,一个多月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那里多冷啊,那里多寂静啊,那里的夜是多么漫长啊……我一个人等你,你却再也没去过。”   啪达……啪达……水珠继续跌落在地面上,声音的节奏完全和他的心跳一致。渐渐的,声音消失了,那个女人也走了。   ……   突然,屋子里的灯亮了,到处一片雪白,张楚从梦中惊醒,他坐了起来,看到了老婆和小舅子,他们的头发是湿的。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下雨了。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张楚把怒火埋藏在了心底。   水与火永远是不相容的。   他像往常一样热情,似乎他没听到早晨何庆刚说的话,他还是从前一样镇定,就像没做过那个梦一样。   不过,他发现他的床前有一小滩清水。   他心中怀疑,但没有具体对象。   老婆和小舅子吃晚饭,他吃早饭。   “现在我喜欢一个人的世界。”张楚坐在车里自言自语的说——暗红色的捷达行驶在大街小巷里,失魂落魄的人操纵着车子。   他反复的问自己:“难道我真的梦游么?怎么没有一个人说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醒来后床前有一滩清水?为什么?”   这座城市里最美丽的声音陪伴他渡过了前半夜。然后便是没完没了的寂寞。街上没有了行人,他边开车边设想自己的人生。   他需要钱,他需要创业,但他没有资本。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点子。   现在他能做到的,就是让小舅子消失,让他真正的去和他的列祖列宗们团圆。   他不断的揣摩心中的计划,他给自己总结了几点:   “第一,我要让他悄悄的死去,除了家人,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第二,我要一如既往的对待他,最后即使警察来了,我也不具备杀人动机;第三,要干净,要利索,不留丝毫线索。”   他停下车,找出纸笔准备写一个详细的计划,心里一个声音说道:“你这么快就忘记第三点了?”   他的头上立即渗出了冷汗:“不能写!写一个字就违反了第三条规则,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推上一档,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窜了出去,.,,, 007-酒吧   春天悄悄的来了,大地正在渐渐变绿,那颗邪恶的种子也在张楚的心底生根发芽。   这天晚上,天阴的厉害,张楚像往常一样去取车,车主对张楚说:“不好意思兄弟,这车我不能租给你了,原因非常简单,和我合伙买车的朋友从外地回来了,他必需要开夜班。”   张楚说:“没关系,我再找别的车。”   他百般无聊的走在路边,路灯下的小草已经有一寸高。   小草啊,你多好啊,无忧无虑,无拘无悚,我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张楚感叹着,失业的感觉非常不舒服,他的心情有点沮丧。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难题太多了。   人生总是由许多难题组成的,所有的难题解决了,人也就死了。   死是一种解脱,是了断所有难题最痛快的方法,在生与死交错的时间点上,人是痛苦的,然而那一瞬间过后,一切与他便再无关系……   面对黑夜,张楚想到了死。   他在问自己:“死,可怕么?”他不知道,他想起周星驰电影中有这样一句台词:“人总是要死的。”   先死者只会给后死者留下悲哀。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比如说,一个人欠了许多钱,结果被人杀了←的死对于债主们来说就是噩耗。   或者,一个杀人狂自杀后,那些被害者的亲属很可能根本就没看过他长什么样,那一个个把凶手碎尸万断的梦便破灭了,甚至当面骂他一句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会陷入痛苦。   死并不可怕,没有那一个皇帝活过一百岁。   张楚现在认为死是一件好事←的朋友不多,五个手指能数得过来,他想找个朋友出来喝点酒。翻遍了电话号码本,不知道应该给谁打电话。而且那几个朋友和他一样都拖家带口,这个时间很不方便。   他想起曾经打打杀杀的日子,那时候他的外号叫做“杀手楚。”   他突然摸到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定阳市大林旅店,总经理:孙林”后面是联系电话:39XXXX555   他想起了大凤,不过大凤肯定不会再去那里。那是一个多么适合一夜情的女人啊,波涛汹涌,风情万种……可是没有机会了。   不知道她真名叫什么。张楚停下了脚步,本来他是想回家的,但他鬼使神差的打了电话过去。   “是孙哥吧?”   “啊,哎哟,王大刚,你需要订房间么?”   “呵呵,是我。”上次张楚编了个假名叫王大刚,他疑惑的问:“孙哥怎么知道是我呢?”   “整个定阳市两百万人口中声音像刘德华的就你一人,我当然会记得你啦。”   “嘿嘿,孙哥你这是捧我,有没有……”张楚有点不好意思直接说。   “要妹子么?”   “哥,还是你了解我。”张楚说。   “嗨,男人嘛……不瞒你说,妹子倒是有,不过这几天不敢接客,风声太紧了,最近查了好多家!过几天怎么样?”   “呃……是这样,那好,就这样……”张楚说。   “兄弟,还有个事儿,上次和你一块来那妹子她留了个电话号码……”   “真的么?”张楚一下子来了精神:“多少号?”   “3XXXX852,兄弟你不对啊,她说上次你小子放她鸽子……”   “嘿嘿,谢谢孙哥,上次有点急事。谢谢!谢谢!”张楚兴奋的连说了几个谢谢,然后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给大凤拨出了电话,他心里说:“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看看你那缝到底有多大。”   电话那头传来了大凤高调而又夸张的声音:“哈楼啊,哪位?”   “我,是我,听没听出来?”   “哎呀我的妈呀,刘德华吗?”   “少整我了,想起我没?”   “我知道你叫啥呀?”大凤说。   “嘿嘿……,妹子,哥哥想你了,真的。”   “你个臭开车的,你想我什么?你想干我了吧?”大凤的语气明显对那天被放鸽子的事耿耿与怀。   “大凤儿,别这样,你忙不?不忙哥请你吃饭,咱哥俩聊聊天,哥心烦。”张楚诚肯的说。   “忙不忙那得看你啊。”   “你说,要我怎么样?”   “嘻嘻……你没有钱,我还倒贴你,你说我想怎么样?打算让我去接你么?”   “好,好,大凤儿,你在哪儿?哥去接你。”   “蠢货!还不快点?我又想骂你又想揍你……来吧,谁让我天生命贱呢,我陆小琳陪的哪个不是大款,哪个不是老板啊,可我就她妈的惦记你!限你五分钟来接我,我在东泽。”   张楚急忙叫了辆出租车直奔东泽花园酒店←心想:“原来她叫陆小琳,名字真好。”   陆小琳今天晚上一身深色职业套装,风情万种的走出酒店的大堂,从外表上看,那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小姐。   外面掉下了星星点点的雨滴。   “大兄弟,你的车呢?”   “卖了。”张楚随口编道。   “那咋整啊,连车这回都没有了,哥哥,你不是真想玩我吧?你看,天这么黑,又下雨了。”陆小琳抬头看了看乌黑的天空,心里有点失望,但她对这个男人就是有好感。   两个人走在路灯下。   张楚拉过她那雪白的手,说:“陆小琳,我正式的告诉你,我叫张楚,弓长张,楚留香的楚。”   “楚留香?是那个楚大侠么?”陆小琳今天没有喝酒,虽然她天生音调高,但今天却温柔了许多。   “对,就是古龙笔下那个风流潇洒的楚大侠,但我不是大侠,我是小虾米。”   “呵呵,小虾米……楚哥,我就叫你楚哥吧,这样叫比较舒服。”陆小琳的声音足可以让张楚心醉神迷——   窗外夜色凄迷。   于志宽依然坐在办公室里。秘书部的王倩送上来一杯热热的咖啡:“于总,请喝咖啡。”   “好,你出去吧。”于志宽连头都不抬。这也是王倩这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所期待的,她害怕自己找到一个色眯眯的老板,转身慢慢地退到门口。   于志宽在不断地完善着自己的计划,突然说:“等一下。”   “是,于总,有什么吩咐?”   “让木头进来。”   几分钟后,木头走进了于志宽的办公室。老板不睡,他也永远不睡。   “明天。”于志宽抬起头,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雨夜,缓缓地说:“明天立即去办理有关张楚的一切文件资料。”   “是,老板。”   “第一,让他从前的资料全部消失,干干净净。包括出生、上学、工作以及婚姻,全部修改。第二,把他的身份变成广东某中型企业老板,注册资金000万。第三,要保密,你知我知,再无人知。”   “我明白了,哥。”   于志宽摆摆手:“去休息吧,我今晚住在公司。”——   两个人走进茫茫夜色,任凭三三两两的水珠滴落在头顶。   “楚哥,你来找我,是想……”陆小琳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她有自己的心事。突然之间她似乎突然变了许多:“你刚刚说你心烦,怎么了,能和我说说么?”   “我怕你看不起我。”张楚实话实说。   陆小琳笑了笑,停下脚步转过身说:“话题还没开始就有点沉重了?整点轻松的!”   张楚无奈地摇摇头:“轻松不起来呀大妹子,现在我连个臭开车的都不是了!”   “那又能怎么样?这还算个事儿么?我十六岁就出来做,转眼都快十年了,我还在做,知不知道啊,十年,十年过去了,我只是存了那么一点点臭钱,我还有什么?对,我还有一个臭身子。”   “……小琳,别这样,今晚我们出来就是说说心里话,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说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张楚安慰她。   两个人进了家酒吧。   灯光昏暗,音乐轻柔。只有一对情侣坐在黑暗的角落,在那里窃窃私语,时而女生推了男生一下,时而男生把手伸进了女生的裙子,他们的动作旁若无人,这一瞬间,张楚看到了女生粉色的内裤……,.,,, 008-激情   一辆全新的奥迪A8L急速行驶在定阳通往东海的高速公路上。夜色低沉,公路两边阴森的树影快速倒退。   于志宽坐在后排用力地吸着烟:“木头,再快点。”   “是,于总。”   两个小时后,奥迪A8L进入了赤金别墅区内,沿着蛇一般的小径,车子悄无声息地滑行到了一幢别墅前。老规矩,门是开着的。   于志宽快步走进宽大的客厅。冯文彬独自坐在真皮沙发上,正自翻阅手上那叠厚厚文件←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话:“钱很快就到位。”   “就这件事么?”于志宽坐了下来,他的情绪略显焦急。   “当然,这是大事。”冯文彬把文件扔在了茶几上,微笑着说。   “好,值得我来一趟。”   “你物色的替死鬼怎么样了?”   于志宽点上了一支烟:“他曾经的外号叫做杀手楚。”顿了顿,又说:“资料已经搜集完毕,不要着急,一切尽在掌握。”——   张楚和陆小琳走进了酒吧深处,在一张小小的玻璃桌前坐了下来,要了瓶名叫爱琴岛的干红,又要了些甜点。   不远那对情侣旁若无人的动作让张楚心生羡慕,忍不住地看了一眼又一眼,陆小琳瞪了他一下:“看什么呢?”   “人家把手都伸到她内裤里啦,不让看么?”   “色狼,有本事你离近点看!”陆小琳的声音很大,引得那个男生的目光向这边瞟来。   张楚嘿嘿地笑了,心想:不管怎么说,人家是随便的,是合法的,是自由的←收回目光,强烈地控制自己。只不过,眼前的春色更让他难以自拔。   桌子是完全透明的,陆小琳那双浑圆的美腿毫无保留地展现张楚的面前,这种情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张楚也不例外,他双眼一动也不动,口水险些流了下来。   “看什么呢?楚哥。”陆小琳细上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掐了一下:“别看啦!”   “你的腿真美,又白又圆,我实在忍不住啦!”   “废话,还能是黑的,方的么?”陆小琳和他抬杠。   “嘿嘿。”张楚傻笑。   “笑什么?”   “有美女陪我总不能哭啊。”   “我经常哭,想想就会哭。”   “为什么?”张楚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爱哭呢?自己的老婆也是,不大个事就哭个没完没了,他不喜欢女人的这个特点。   “因为我有很多烦恼的事。”陆小琳幽幽地说,似乎她这么多年受过无数的委屈。事实上每个人都有烦恼,包括总统。   灯光斜斜地照射在陆小琳的脸上,使她的五官显得非常精致。张楚认真的欣赏着,如同喝下了香醇的美酒,那是多么可爱的一张脸啊?可惜,她是个妓女……张楚的心里痛了一下:“说出来,我很想听。”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是开荒的老牛,有很多人是吸血的恶鬼,你知道么,人和人生下来就是不平等的。”   “我知道,所以我听天由命,我从不与命运抗争。”   “那你错了,人就是要想得开。你看我……”陆小琳苦笑了一下,又说:“我就想得开,为了钱,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是个苦命人……”   陆小琳一口干了杯里的红酒,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捏着高脚杯,目光似乎飘向了远方,她突然说:“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唯一的仇人,他在监狱里。如果他能出来,我一定会为我妈报仇……千万别让我看到他,我绝不会手软。”   “别傻了,那是犯罪。”   “呵呵,我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陆小琳干笑了几声。   两个人沉默了起来,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一直聊至深夜。   “我不能再喝了,楚哥,我想吐。”陆小琳脸色潮红,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我们去开房吧,我想让你霸占我。”   “真的么?”张楚也喝多了,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离开酒吧。   漆黑的雨夜里,有家的男人和受伤的女人睡在了一起,他们相互拥抱,相互取暖。那一夜是他们最快乐的一夜,他们彻底的放松,完全的放纵。   第二天晚上,张楚取了车便与她早早的相会,两个人关上门就开始缠绵,就像是很多年没有见过一样,他们用尽了各种姿势,直到筋疲力尽。   张楚搂着她那雪白的身子,嘴里吐出烟圈:“你的身体会让任何一个男人发疯。”   “这是我生存的本钱。”陆小琳非常自信,她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清纯少女,她也绝不避讳这件事,在她的内心里,人生就是人生,什么样的可能都有,这就是我的生存方法,我的生活方式,谁说什么都无所谓。   激情过后的人永远都是清醒的,张楚说:“今晚我不能陪你过夜了,我必需去先去寻找生活的出路。”   陆小琳不同意:“你玩完就想走么?”   “那怎么办?”   “你必需再干我一次。”陆小琳的声音软软的,甜甜的。   张楚笑了:“没有问题,我想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我说实话你会生气。”   “我不会生气,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再说,我这个人从不乱用感情。”   “那我就放心了,我喜欢你的声音,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的声音。”   “我明白了,你喜欢刘德华。”   “对,我喜欢他,他是我生命里真正的男人。”陆小琳脸上显露出幸福的神色:“和你**的时候,我闭上眼睛,你就是刘德华。”   “所以我们在床上的时候你总会让我说话。”   陆小琳柔软的手轻轻抚摸着张楚的胸膛:“你真的不生气么?”   “我说过,我从不乱用感情。”   陆小琳长嘘了一口气,惹有所思的说:“我们还会常常在一起么?”   “当然,虽然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但是你要知道,你是除了我老婆以外的第一个女人。”   “我很害怕。”陆小琳紧紧抱住了他↓的手狠狠的抓着张楚胸前的皮肤,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   “呃……”张楚皱着眉头:“你再用力就出血了……”   “就算他不欺负我,我也要给我妈妈报仇……你不要离开我。”陆小琳把脑袋轻轻的贴在他的身上,满头的秀发散落在张楚的面前。   “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难过。”张楚认真的说。   “现在我就需要你。”   “现在?你不会现在就想让我替你杀了他吧?”   “我要你现在上来干我。”陆小琳坐起身来,胸前的那对耀眼的东西一下子跳了出来,她一把扯下了盖在张楚身上的被子,雪白的双手直奔他那重要目标。   “呃……别那么粗鲁……”张楚说。   “西门庆说过,有两种女人会让男人发疯。一种是男人见了就想强奸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天生就是极品;另一种是想强奸男人的女人。”陆小琳色色的说。   “你觉得你是哪种?”   “我两种都是。”   “不错,而且你还是个能让男人笑着死的女人。”   “少废话……快来摸我,女人流水的时候男人不抓紧时间是有罪的,快……”陆小琳边说边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009-流血   张楚险些被陆小琳吸干了精血,他离开东泽花园酒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腿软软的,走起路来有些发飘。   一个声音在他内心深处问:“陆小琳只不过是个生活在风花雪月中的风尘女子,难道她真的占领了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你真的没有一点良心么?那个和你同甘共苦的女人,那个为了家,为了生活付出自己青春的女人难道只是‘糟糠’了么?”   抹去一段风流史谈何容易?陆小琳那雪白丰腴的身子已经牢牢的霸占着他整个大脑,竟然怎么也抹不去。张楚长长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没想到,曾经洁身自爱的‘杀手楚’今天竟然也堕落到这种地步……”   杀手楚,是他十年前的外号。   午夜的风吹得他清醒了许多,他打算开始实施那个计划。   黑夜里的路边到处都散发着淡淡的泥土的清香,如果能忘记一切的烦恼,那么现在便是他最享受的时刻←和陆小琳说,他最不喜欢冬天,对他来说,那是个苍白、冷酷,没有生命的季节。   他更加不喜欢秋天,因为秋天过后就是冬。   现在他的心里完全是寒冷的冬天。   小区门口的灯光昏暗。   张楚象是游荡在黑夜里的冤魂,嘴里发出喃喃自语:“是时候了,我要开始了……”——   子夜,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   何紫云满面潮红的躺在床上,她用手指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看了一眼沉沉睡去的何庆刚,轻轻地说:“你们男人都一样……”   她翻下床,穿上拖鞋,走进了卫生间,没关门。   她坐在马桶上,灯光忽明忽暗,好像是电压不稳。   卫生间里传出嗤嗤的声响,你在想,她一定爽了。不错,这时候人都会觉得舒服,何紫云当然也不会例外。   你想偷看一眼,可她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撕了块卫生纸,擦了擦。   “哗……”马桶里的东西被冲走了,冲进了永远黑暗的下水道。   有谁进过下水道?我想你没进去过。   何紫云用过那块卫生纸进去了,她想:那张卫生纸上残留着自己身上的细胞。而那些细胞已经死了,或者说失去了生命。人在社会上和细胞在身体上是一样的,缺一个,少一个,绝不会有很多人会注意你。   等到所有细胞都没有生命的时候,人就死了。   何紫云洗完了手,对着墙上的镜子发呆。   卫生间的镜子对着门,那门又正对着阳台的窗子。   通过镜子直接可以看到黑乎乎的窗外。   何紫云觉得自己老了,她的脸色很不好,目光也有些呆滞。无数条细小的皱纹不知什么时候爬了出来,皱纹会不断的长大,变深。   她心里说:“用不了多少年,自己就会变成一堆白骨……不,是骨灰。”大半夜的想起这些东西,她有些害怕。   灯光依旧忽明忽暗。   镜子的中心是她的脸,边缘是黑色的窗外。何紫云目光的焦点移动到了黑暗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彻底的黑,完全的黑。   如果关了灯,或许能看到对面的窗子。   她想起小时候老人讲一些关于夜里照镜子的事。   “我会不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突然想到这个,她的心里有些发毛,她想张口喊弟弟起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她一心想回到床上,双腿却怎么也不听话。   医生早就和她说过:“你缺钙。”   她想过要补些钙,可是买钙片是要花钱的,她没舍得。   忽然身后传来“吱”的一声响,声音不大,但她吓得却不轻,幸好刚才方便过了,不然一定会尿裤子。   她紧张地回过头,什么都没有。   周围极度安静,静得可怕。   何紫云突然加速的心跳声音非常大,大得有些离谱——她是被吓的。   千万不要说她胆子小。   当你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突然的刺激会让你非常紧张。   比如说,你在洗澡,耳边水声哗哗,突然有人在你后面说:“用不用我帮你搓澡?”你会被吓一跳,虽然你知道那是你自己的老婆。   或是你一个人在厨房炒菜,抽油烟机轰轰作响,突然有人拍了你一下:“真香!”你仍然会被吓一跳,即使身后的人还是你的老婆。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   越害怕越出乱子。   何紫云努力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时卫生间里的灯突然的亮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再没有了光——这只劣质灯泡坏掉了,这让她重新紧张起来。   一切都陷入黑暗,她闭了会儿眼睛,努力不让自己想害怕的事情。   平日里弟弟的呼噜声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仿佛家里就她自己一样。   灯泡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间坏掉?何紫云心里不解,一切显得有些迷茫。   她强忍着腿上的不舒服,转过身子艰难地迈出了一步,腿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到卧室几米的距离现在竟似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突然,她看见窗外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而且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何紫云惊声大叫,整个人便软了下去,她的脑袋“砰”的一声撞在了马桶边上。剧痛的刺激让她忘记了害怕,强烈的震荡让她有些头晕。   这回她尿了出来,不多的液体打湿了她的睡裤。   卧室的灯刷地亮了,卫生间也有了光线。   何庆刚穿着一只三角内裤跑了过来,他看到卫生间里的情景失声喊道:“怎么了姐?哎呀,你流血了!姐!进小偷了么?”   “我……我,没,没有……外面……外面有白东西……”何紫云象梦中人的呓语一样,她的眼睛胡乱的看着,根本找不到焦点。   “姐!姐!”何庆刚手忙脚乱地撕下卫生纸,捂在她的头上。   渐渐地,鲜红的血透了过来,何庆刚连换了几次纸,血止住了。   “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会摔倒?”何庆刚扶起她软软的身子。   何紫云清醒了一些,缓缓的抬起手,指向窗外:“没事,没事……庆刚,灯坏了……我刚才看到外面有白色的东西,吓了我一跳。”   何庆刚看看外面:“姐,什么都没有啊。”   “可能是我眼睛花了,没事……”   床上,何庆刚把姐姐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紧接着,他的手不安分地摸到了她胸前高挺的部位。   如果你看到他们现在的情景,你一定会说他们:变态!   这件事,张楚还不知道,.,,, 010-噩耗   00-噩耗   张楚象个索命的厉鬼,万分小心地从三楼窗外爬回黑咕隆咚楼道里,他知道,一旦掉下去,就算摔不死,那么一切丑行也都会随之暴光,到那时,家永远不能回了,定阳也永远不能呆了。   他根本就没发出声音,因为他不打算让声控灯亮起来,他喜欢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感觉。   楼道和无底洞一模一样。   张楚准确无误地走下一级级楼梯,他的嘴里轻轻的数着:“一,二,三,四……”每转一次弯,有十三级台阶。   他对今天的行动非常满意,变态的喜悦使他极度兴奋。   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只有张楚一个人在游走。   风继续吹,他的心里不断的完善着那个计划。   姐弟二人刚要相拥入睡,忽然门上的暗锁发出“喀啦”一声。   何紫云忙离开弟弟的怀抱爬到床边,伸手打开了粘在墙上的台灯,假装睡眼朦胧地坐了起来。   她的脸色潮红,头上缠着一圈纱布,不知道的准会认为她喝多了撞到了树上。   何庆刚也坐了起来。   张楚一脸的惊鄂,结巴着说:“你、你……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   “啊,我没事,不小心在卫生间里摔了一下,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何紫云表面在关心他。   张楚脱掉外衣,坐到床边:“庆刚,你先睡吧,紫云,来,我看看……”   何庆刚“嗯”了一声就躺下了,他说:“放心吧姐夫,我都替她包扎好了,快睡吧。”看起来他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姐夫。   这让张楚心里有些生气,同时又非常开心。   原因非常简单:他送小舅子去见祖宗的理由越来越充分,他坚信,宁可放过一百,不可错杀一人。在他心里,何庆刚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   张楚认真的检查着何紫云脑袋上的那条白里透红的纱布,似乎流过许多血呢……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浮现在脸上:“老婆,下次一定要小心啊,知不知道你吓了我一跳,再不许这样了。你脸怎么那么红呢?”   何紫云想笑,但是没笑出来,她的表情有一点点尴尬:“没事没事,刚才吓了一跳……”她以为张楚觉察不到她的异样,可是她错了,张楚最擅长发现细微的东西。   张楚轻轻的把手伸进了何紫云的被窝里,突然他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的被窝竟是冰凉的。   这说明这一晚何紫云没有在自己的被窝里……刚才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他摸摸老婆的脸,有点烫手,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说:“你是不是发烧了?”   何紫云自己摸了摸,不但热,还有点浮肿,应该是这一晚没休息好的原因,她转移了话题:“好着呢,没发烧。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车主的朋友回来开夜班,我下岗了。”张楚的表情很失落。   “哦……是这样,没关系,以后咱们慢慢找,早点睡觉吧。”何紫云有点紧张。   张楚脱了裤子,什么也没说,钻进了两个人中间的被窝里。   大家都累了——姐弟两个折腾了大半夜;张楚也把精血全部给了罗小琳。   这一晚,平安无事,都睡得象死猪一样——   木头小心地拨出了于志宽的电话号码,他有些担心,他害怕打扰到老板的休息。两声手,那边接了起来:“什么事?”   “哥,张楚的老婆是个贱货,她居然和自己的弟弟上了床。”   于志宽那边沉默了一下:“如果她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就下手。”   木头立即送上最新的消息:“张楚这两天突然找了小姐,可能是生活太压抑的原因。”   “我知道了,没关系。继续观察。”——   天总是会亮的,无论这个世界发生过什么事。   三个人都是一脸的倦意——又挤又累。   何紫云梳洗了一下,镜子里是她缠着纱布的脑袋,头发也不能梳了↓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个贤妻。   三个人围着小桌坐了下来,早饭是粥和咸菜。   咸菜是何紫云去年秋天自己腌制的罗卜条,酸酸甜甜,味道不错,只是看起来像缩小了的鞋垫——感觉有点脏。   粥还滚烫,刚吃几口,突然电视上面的唱起了歌: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追逐你一生爱你无情悔,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何紫云喜欢这首《两只蝴蝶》,喜欢的不得了,没事的时候就会哼起它,现在这首歌突然让她有点紧张:一大早的是谁打电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妈,怎么这么早?”她的声音有些紧张,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乱子。   电话那头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姑娘啊,你怎么才开机……家里出事了……咳、咳咳、咳……”   虽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何紫云已经有点颤抖了:“怎么了妈?”   厨房里安静极了,灰尘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电话那头说:“你爸爸……你爸爸昨天夜里突然不行了……”   何紫云脑袋嗡地一声,险些就此晕过去↓的嘴唇急速变干,并且粘在了一起:“啊?怎么回事?妈,你说,你快说呀!”   她的嘴被撕裂了个口子,血从嘴里流了出来,迅速蔓延到了下巴上↓自己并无丝毫觉察,张楚忙跑出去撕了块纸,按在她的下唇上。   又见血了……这日子还能过么?张楚心里说。   “紫云啊,妈跟你说,你先别上火,是这样的……”   三个人侧耳倾听,聚精会神,这时即使发生了地震,他们大概也听不到。   “昨晚你爸爸喝了点酒,突然一口气没上来……”老太太停了叙述,她想给女儿一个喘息的时间。   “妈!妈!你说呀!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爸他……?”何紫云的嘴里是咸咸的,不知是血还是眼泪。   “你爸他老了……”老太太哭了出来。   好久两边都没说话,何紫云的眼泪象自来水一样流着。   眼泪混合在血里,流得到处都是。   何庆刚一言不发,呆呆的坐在那里,手里还夹着一块罗卜咸菜。   张楚愣了,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劝她——   往事浮云一样显现在何紫云的脑海里。   家乡的小河,野地,土房,家里的鸡,鸭子,淳朴的劳动人民……一幅幅巨大的画面快速闪过。   十年前的一天夜里,何紫云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声,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传了过来。   父亲说:“我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那么向着儿子。”   “为什么不向着儿子?紫云是捡来的啊,你忘记了么?”母亲不服气。   “那又怎么样?就因为她生下来没爹没妈,所以咱们更要象亲生的一样对待她!”父亲提高了音量,.,,, 011-手机录相   0-录相   “我不就是给儿子多留了一块饼么,至于你这样么?”   “至于,当然至于,你应该留给紫云!”父亲的声音低沉有力。   “我愿意留给谁就留给谁,庆刚是我的亲儿子!”   “你他妈的给我小点声!”父亲显然生气了。   “你……”母亲停了下来,父亲生气的时候她绝对不敢和他顶嘴。过了一会儿,母亲说:“我真后悔当初把她给捡回来。”   “当初,当初你以为你自己是不能下蛋的鸡,否则,你以为你会有那么好心?”父亲很瞧不起的说。   “我是不下蛋的鸡?那庆刚是你生的么?”   “放屁!不是我生的难道是你偷汉子生的么?”   “你……”母亲的声音颤抖起来。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何紫云躺在床上偷偷的抹起了眼泪,心里一遍一遍的说:“原来自己是捡来的……”   过了一会儿,父亲的声音传了过来:“算了,算了,以后不要这样对她了,两个都是咱们的孩子,做人要一碗水端平。”   “怎么端平?紫云一转眼十八岁了,十八年啊,咱们花了多少钱?你算过没有?按说她早就应该嫁人,都怪你,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你看咱村张书的儿子条件多好,你凭啥不同意?你真当她是咱亲闺女啊?”   “紫云就是咱亲闺女!你说张小子呀?我告诉你,他们家就是再有钱,我也不能让紫云嫁那个畜生!”父亲的火气又冲了上来。   “好吧,她爹,你说,咱们养她这么多年,咱们得到什么了?难道你不想多收点彩礼么?别告诉我你有那么清高……”母亲说到后面没有了声音。   “你声音怎么小了?你理亏了吧?我告诉你,咱们紫云要嫁就嫁个人品好的……”   父母的争吵声越来越小,最后什么也听不清了。   那一晚,何紫云偷偷地流了一夜的眼泪,一瞬间她的心里有了隔阂,十八岁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是这样的出身。   她感激父亲,那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有着无比宽广的胸怀↓同样感谢母亲,是她把自己是捡回来养大的的,理当为家里做点什么——   回到现在。   放下电话,家里死一般沉寂,看起来谁也没有心思吃饭。   何庆刚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的心里没有过多的忧伤,反而碗里的粥和筷子上的咸菜更有吸引力,但他终究还是放下了筷子。   “咱们准备回家吧,食杂店这几天就不开门了。”张楚打破了沉默——   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大岗镇。名副其实的农村。   晚上,张楚和何紫云住在一个屋里,老太太哪儿都不去,硬是要守着死去的老伴,最后何紫云不得不去陪着母亲守灵。   农村睡觉都早,刚刚八点多,大多家庭便已熄了灯。镇子里很安静,不象城市里那么喧嚣热闹,张楚这么早躺下还有点不习惯,硬硬的炕也很不适应,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屋外何紫云说:“庆刚,你上哪儿去了?”   “我饿了,上外面吃了点东西……”   “哦,姐想上厕所,外面黑,我自己不敢去……”   “让我姐夫陪你去呗。”   “他睡觉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屋。   张楚一个激灵,突然睡意全无,他悄悄地穿上鞋,跟了出去。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房子后面何庆刚打着手电,何紫云进了茅厕。   张楚轻轻躲在门口那颗大树后面∧周安静极了,何紫云的小便声音很响,似乎是憋了半天,过了好久才听到茅厕里悉悉嗦嗦的提裤子的声音。   何庆刚的手电照着茅厕的门:“姐,你弄完了?”   “嗯,你上不上?”   “姐,你快点出来……”   “怎么了?”何紫云大概害怕有鬼,腰带也没顾上系,推开门跳了出来,一脸的惊恐:“怎么了?你吓我一跳!”   何庆刚一把搂住她,右手的手电照到了天上,左手顺着她那稀松的裤子便伸了进去:“姐,姐,我想要……”   “你疯了!”何紫云压低了声音↓拉着弟弟的手往出拽,可是何庆刚用上了力气,怎么也拉不动。   老树后面的张楚只觉心脏嗵嗵乱跳,他恨不得当场抓个现形,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目标。一个字:忍。   两个人就在茅厕前面撕吧着。   张楚的脑袋象要爆炸了一样,心里狠狠的骂道:“**!!!”   “庆刚,别,别这样……”   “姐,姐,我想你……”何庆刚喘着粗气,一只手在她裤子里游来游去。   “你快拿出来,姐来事儿了,再说爸刚过逝,你怎么能这样子……”   何庆刚此刻欲火焚身,哪能听她的话,搂紧了她用力摩擦着。何紫云挣扎了半天,最后她娇喘了两声,说:“你不象话。”   何庆刚听到“你不象话”这四个字便知她已默许,立即将手电放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揉起了她的屁股:“姐,我不怕,我就是想要你……”   “你妈的……”张楚掏出了,准备拍摄这段姐弟**的画面。可是的屏太亮了,他急中生智地把放在树边,自己的身子全部缩到了树后……   何紫云说:“庆刚,庆刚,姐真来事了,今晚不行……”   “不,我就是要……”   两个人又挣扎了一会儿,何紫云说:“那你快点。”   “好,好。”   “哎呀,那里不行的,我真来事儿了……”   “你转过来,姐。”   “好,好……”何紫云的话没说完,她的嘴已经被塞住了……——   张楚的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那段**的画面:暗淡的手电筒反光下,何紫云跪在地上,面是男人昂扬挺立的家伙,在何紫云的帮助下,弟弟渐渐的喘起了粗气……   此处省略XXX字。   这段小电影的最后,何紫云轻声地说了一句话:“你整姐一脸都是,真烦人!”   张楚重重地把摔在沙发上,每次看完这段录相他的心情都会很差,他狠狠的说了句:“我会让你们好看!”,.,,, 012-美艳绝伦   02-美艳绝伦   昨夜的那场大雨一直延续到现在,外面突然变得特别的冷,而且还刮起了风。   张楚抬头向上看了看,太阳早已被深灰的天空遮挡得严严实实,这时如果不看表,很难判定现在到底是几点,既象是许是上午,又或许是下午。   四周是森林一样的高楼大厦,这几年的楼盘如雨后春笋般的生长着,现在这座城市的中心地区,任何一个位置,只要你抬起头来,就会感觉自己是个井底之蛙——你永远看不到井外的世界。   张楚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害怕那种强烈的压抑感不断的充斥着他的大脑。   零星的雨点从灰暗的宇宙中滑落下来,偏偏有一颗钻进了他的脖颈。   张楚哆嗦了一下,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随手点了一支烟,然后深深地把烟雾吸进了肺里。   今天他约了陆小琳见面,所以特地换了盒“红塔新势力”,十元一盒←不想永远都表现得那么糗,人总是需要适当的伪装一下自己。   张楚在协和东路已经等了十分钟,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不停的看着表,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他的脑子里一直是那个白花花的,充满肉欲的身体,越想越清晰,越想越有些迫不及待,他用力的吸着烟,恨不得现在就将陆小琳抱在怀里。   看样子陆小琳已经不远了,张楚似乎强烈地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电流,他的身体轻微的在颤抖。   然而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除了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再也没有看到能让他兴奋的东西。   他有些失落,但同时更显得紧张起来,加上天冷的缘故,竟然不自觉地开始哆嗦了。   他暗暗的使了使劲,全身的肌肉都在同一时间收缩,一连做了几次——这个动作绝对的有简单有效。   忽然,背后一个柔柔的声音如同冬季里的温泉般传了过来,带着浓浓的暖意直接钻进了张楚的心里:“楚哥。”   那是个有着秀丽容颜的女人。   白色小衫配上淡紫色外套显得她是那么的淡定从容,牛仔短裙下,白玉一般的双腿笔直而修长,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将她那**的双足修饰得楚楚动人。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一至认为:她不需要过多的修饰,只要一套雪白的长裙,那么她就可以去演小龙女。   这绝不是夸张,她的脸雪白,樱唇淡红,她有着让女人都能窒息的美。   奇怪的是,满街的泥水而她身上和鞋上并无一滴,仿佛她便是从天空中来。那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在双肩上,她微笑着,整张脸就象五月里的桃花。   张楚回过头来只看了一眼,登时便愣在那里,半截“红塔山”带着口水从嘴里滑落下来,烟头翻了几个跟头,直接掉进了他的衣服里。   他“哎哟”一声象猴子一样跳了起来,用力地拍了灭了衣服里的烟头,拉开拉锁,将这只可恨的烟头释放了出去,然后满脸尴尬地清理了身上的烟灰,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他满脸通红地说:“你是……”说话的时候,张楚心里打着鼓,心想:我不会是看错了吧?是在叫我么?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楚哥,你没听错,我是在叫你,等半天了吧?”   “没,我也刚到……”她居然知道张楚在想什么,这让张楚更加感觉尴尬:“你……”   “我叫王灵,你听说过我,对么?”她的小嘴樱桃般可爱,露出了整齐如玉一样的牙齿。   张楚咽了咽口水,呆头呆脑的盯着眼前的美女。   “你怎么啦?”   “我……”张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涌向脑子,他竟然只答上来一个“我”字。   王灵轻轻迈出一步,她那雪白的脚面隐隐露出青色的血管,配上那双黑色的高跟鞋更让张楚有些头晕目眩。   似乎这时时间已经停止流动,眨眼之间,王灵淡紫色的身影已经靠在了张楚身上,她的胳膊已经挽住了张楚。   一股淡淡的幽香立即传了过来,那是一种能让人心醉神迷的味道,张楚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王灵轻轻侧过头来,那种美丽的压抑感顿时增强,她轻轻地说:“楚哥,我叫王灵,琳姐没提过我么?”   张楚大气不敢喘,他生怕自己呼出来的气体吹到面前这张美丽绝伦的脸上,那是对美人大大的不敬,他屏住呼吸,说了句:“王灵……我想起来了,你是小琳的同学……”   “呵呵……”她的笑声象极了银铃,清脆,阳光,寒冰、火辣……各种各样的感觉混合在了一起,现在张楚根本无法判断是在白天还是黑夜。   隔着两个人的衣服,她身上的热量迅速传到了张楚的身上,在如此阴冷的雨天,突然之间他不再觉得寒冷,他惨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小琳呢?”张楚问她。   “她突然有事,让我来陪你,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么?”王灵的声音温柔而又不可抗拒。   事实上,有谁能抗拒得了这样的美女的声音呢?   他失魂落魄的说:“喜欢,当然喜欢……”忽而他又觉得这样说不妥,好象他就是个朝三暮四的人一样。   他正要解释,王灵那雪白的手轻轻的按在了他的嘴上:“别多想啦,你是琳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琳姐让我来,我就要把你陪好……”   “我就要把你陪好……”张楚不断地咀嚼这句话,脑子里开始浮想联翩。   雨点三三两两。   两个人缓步走在人行路上,旁边的高楼,商场,行人,车流,各式的花伞……   现在所有的景物都不在张楚的眼里。   王灵柔软火热的身体紧紧地靠着他,那高挺的胸部有一下没一下的撞在张楚的胳膊上,这让他一阵一阵的激动,脸色竟越来越红,象是喝醉了酒一样。   “你怎么啦?脸红的火炉似的?”王灵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故意把胸部顶在了他的胳膊上,这个动作让张楚猛地直了一下腰。   “我……让我先喘口气……”   张楚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差点把我憋死了,我从来没见过象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你站在我身边,我连气都不敢喘……”   “呵呵……”王灵开心的笑了起来,她跳到了张楚的向前,双手拉着他说:“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会骗你么?”张楚紧紧握着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飞掉一样。   “我相信你……”王灵突然问他:“你不想知道琳姐为什么不来么?”   “这个……”这件事理应由张楚先提出来,现在他却被王灵反问,自己似乎就是一个白痴一样,他急忙说:“我看到你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谁让你那么漂亮呢?她在干什么?”   “她……她在陪她的父亲。”   “啊?什么?你说她爸?她爸找她了?”张楚停了下来。   “怎么,你担心她了?”   张楚点点头:“她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要去找她……”其实他根本就舍不得离开这个美丽绝伦的女人,他的话里有那么一点点是昧着良心的。   “算你有心。”王灵挽紧了他的胳膊,一条雪白的腿迈轻盈向前迈了一步:“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她爸爸刚刚出来,再说,这么多年了……”   “希望是这样,我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别打了,她已经关机了,今晚,我替琳姐把你陪好……”她的话语充满了暧昧,一时间,张楚脚步飘然,象是学会了绝顶轻功一般,.,,, 013-开房   03-开房   两个人向前走着,不知不觉天已经暗了下来,张楚的鞋子上面溅了许多污水,相反王灵那双**的脚面依然是雪一样白,小巧的高跟鞋和刚见面时一样乌黑锃亮。和她一比,张楚忽然有些到了自卑。   “楚哥……”王灵一头乌黑的秀发紧紧的贴在张楚的肩膀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有点累了……”   “你想吃什么?”张楚问她。   “我不饿,你想吃什么我就陪你。”   “嗯……其实我也不饿。”   “我想歇一会儿。”   “那我们去……”张楚说了半截话。   “去干什么?”王灵拉住了他,站在路灯下面,吃吃的笑着。   如果没有今晚的相遇,张楚的日子或许会和从前一样平淡无奇。   金南酒店,404室。王灵提前预订的这个房间。   张楚不得不跟着她来到这里←有些敏感,但在美女面前,他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   房间里至少有二十五度,为了吸引客人,酒店今天开放了暖气。   张楚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吸着烟,他想赶走房间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闻到什么怪怪的气味了么?”张楚问她。   “闻到了,是你身上的味道……”   或许她话里有话?所以张楚又问了句:“什么味道?”   “你猜?”   “我不知道。”   “猛男的味道……”王灵的眼神充满诱惑。   灯光昏暗,烟雾弥漫。   王灵一件一件地脱着衣服,她的动作优雅大方,象极了专业的脱衣舞女,她不断地用双手抚摸着自己雪白的肌肤,摇晃着她那美丽的腰枝……   现在她只剩下了贴身的最后两件半透明的内衣,和那双一尘不染的黑色高跟鞋。   张楚忘记了一切,他血脉奋涨。   可是耳边总有一些奇怪的声音,鼻子里是挥不去的血腥气味。   毫无疑问,王灵的身体远胜于陆小琳,说她是天使,她就是天使;说她是魔鬼,她比魔鬼还霸道。   一切就象是在做梦一样。   张楚把她按在床上,转眼之间,他们身上片甲不留。   王灵绝对是水做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前嬉,便早已湿成了片。   她的身体象是个无底深洞,进入的时候,张楚便被掏空了一切,他奋力的运动起来。   **一浪接一浪如同山崩海啸般地袭来,最后张楚连盖被子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他喘着粗气说:“你太厉害了,我从没这样舒服过。”   “可是我只能陪你一次。”王灵的表情很认真。   “为什么?”张楚勉强侧过身来,紧紧地靠着她,一只手还不忘在她身上游走。   “因为我是替琳姐来陪你的,我不能抢走她的男人……”   “不,你们都是我的。”张楚很自私的说←搂紧了王灵雪白的身体,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真漂亮。”   “漂亮么?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我有点冷,你抱住我……”   “没关系,我很热。我给你取暖……”张楚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拉过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满脑子都是汗,怀中的王灵却是冷冰冰的。   两个人有一句没有句的闲聊。   过了一会儿,张楚也不热了,他明显的感觉到了王灵的体温在迅速下降。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身上这么凉?”   “楚哥,你看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王灵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   张楚慌了神,一时不知所措,只是用力的抱着王灵。   外面突然打起了雷,伴着雷声,雨下得大了。   哗哗声连成了片。   整座城市陷入了雨水的世界。   张楚忙把整个身子都缩进了被子里。   她的体温还在下滑,那速度超过了任何一支股票。   “你到底怎么了?”   “楚哥……我还是冷,你把冷气关了吧……”王灵的眼睛失去了光泽,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   “现在开的是暖气,你到底怎么了?”张楚重复的问。   “楚哥,你听,是什么声音?”   张楚竖起耳朵:“在哪儿?”   “就在……”王灵突然抱紧了他:“我不知道,我有点害怕,这个房间里有鬼……”   外面雷声隆隆,张楚头皮发炸:“哪里有鬼?别胡说!”   “这个床上,曾经死过人……”王灵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怎么知道这里死过人?”张楚警惕起来。   王灵嘴唇渐渐变得发紫,一双大眼睛睁得老大,象是一对无底的黑洞↓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血,血……”   “什么?你胡说什么?你在干什么?”张楚急了,试图用力地分开她的手。   她的手力大无比,象铁锁一样锁住了自己。   “啪哒……”一滴黏稠的血液从天花板上飘落下来,正中王灵的眉心,缓缓流进了她的眼睛里。   张楚忽地坐了起来,他想穿上衣服就跑,可是没有一丝力气——他把所有的力气全部用在了王灵那勾魂的**上了。   他的头发完全竖了起来,男人的尖叫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外面的雷声很大,吞没了他的叫喊。   灯光摇曳起来,忽明忽暗。   酒店的房间似乎变成了山村的小屋,四周黑漆漆,阴森森。   王灵的脸变成了猪肝色,瞳孔也开始放大,那是生命走向死亡的征兆。   张楚用力的晃动着她的脑袋,漆黑的秀发遮挡住了她的脸,缝隙中,她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她那双惨白的手,摔落在了两边。   直到最后,她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她死了。   张楚使劲的搬着自己如同两段硬木般的腿,没有一丝知觉。   他用力掐着自己,不痛,他用了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痛!   这一切绝对不是梦!他告诉自己必需立即离开这个鬼地方,或许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   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怖之中,用尽了所有残余的力气爬到了地上,他的脸色铁青,赤条条的身子显得狼狈不堪。   过了一会儿,他渐渐地恢复了力气,匆匆地穿上衣服,逃离了这个酒店。   外面的雨极大,冒了烟,到处都是水雾。   夜晚的霓虹灯更加耀眼,颜色更加灿烂,红的更红,绿的更绿。   他摇晃着穿过积水的大街,走进泥泞的小巷。   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他渐渐清醒过来:必需报案,否则自己很可能会变成杀人凶手。   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就跑不了:酒店的大堂里,电梯里,楼层里到处是监控摄像头;房间里有他的指纹;王灵的身体里有他的精液;地毯上有他的毛发;垃圾筒内有他吸过的烟头;空气中有他身上的气味……,.,,, 014-神经病   04-神经病   于志宽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电话那边木头轻轻地说:“哥,那小了中了咱们的迷药,非常有效果!而且我找的这个小姐功夫非常了得,现在他正做美梦呢。”   “好,那我就放心了。一会儿再让他做点恶梦。给他家里放一瓶盐酸曲马多,他会主动吃的,我怕咱们的药太厉害把他弄傻了。”   “没问题。”   “对了,把这瓶迷药想办法卖给他的老婆,我想她会用的。”   挂断了电话,紧接着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于志宽小心地看了一下办公室的门口,轻声说:“什么事?”   “金沙的总经理很快就会找上你。”   “知道了。”于志宽挂断电话心中一阵窃喜——   警局里灯光明亮,对面的墙上是八个醒目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楚哆嗦了一下,两名警察就坐在他的面前。   “我是来报案的。”张楚小心地说。   “说说情况。”那个白脸警察叨着烟,漫不经心地问着,报案的人随时都有,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有个叫王灵的死在了金南酒店404房间……”张楚直接切入主题。   “什么?”矮个的警察一下子站了起来,不过,他站起来和坐着没什么分别,看起来他更象是个侏儒,张楚现在怀疑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警察队伍中的。   白脸坐直了腰板:“快点说!别婆婆妈妈的!”   “那个……她是自杀……和我没关系……”   “他妈的!我没问和你有没有关系,我让你说具体情况。”   张楚后悔来到这里。如果不来,说不定还有几天消停日子,他有点恼怒,说:“你们还是人民警察么?我来报案又不是犯人!”   “好,好,你说,你说。”矮个的警察拉了拉白脸的衣服,假装好人的说。   “是这样的,死者叫王灵,是我朋友的朋友……”   白脸打断了他:“你朋友的朋友?你朋友是谁?”   “陆小琳。”   “接着说。”矮警察绕过桌子,递上了一支烟,他帮张楚点上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楚。”   “家在哪儿住?”   “花园街松林小区3座3单元303”   “说说具体情况。”   “我们去开房,完事儿之后,她突然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我怎么也弄不开,结果就死了……”张楚不得不把事实说出来,然后他耷拉着脑袋暗暗叫苦:人证,物证都没有,这个黑锅十有**要自己背了。   “金南酒店404对么?”白脸看了看记录,重复问道。   张楚点点头。   “现在你不能走,我们立即去现场。”白脸说完,掏出对讲机哇啦哇啦说了一通。   很快便有警察把他反锁进了一个又潮又冷的小屋里,并且带上了手拷←在里面大喊大叫,挥舞着胳膊,外面根本没有人理他。   手拷被他越弄越紧,手腕卡得生疼。   小屋里还有一个人,他是先来的,以为自己就是老大。   张楚靠在墙边稳定一下心神,黑乎乎中,似乎王灵那双放大了的瞳孔就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吓坏了,双手抱紧了自己。   这它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楚周身没有一点力气,最后他不得不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突然,先前进来那个光头说了句:“你,过来!”   张楚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光头走了过来,踢了他一脚:“我跟你说话没听见啊?”显然这小子是警局里的常客。   “你他妈的干什么?”张楚毫不客气。   “哎哟,你丫想死啊?”光头整了一句北京话。   “你想和我一块死么?”张楚心灰意冷。   “呵呵……”光头笑了起来:“啥事进来的?”   “杀人……”张楚阴森森地说。   “吐血……你有种,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揍我啊。”光头忙退了几步,油腔滑调地说。   这个小黑屋让张楚很感觉很压抑,两个人静了一会儿,张楚说:“你呢?你怎么回事儿?”   “我啊,偷了点东西……”   “偷了什么?”张楚好奇。   “我偷了别人的女人。”   “那最多算是通奸,也不至于把你抓起来呀。”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我干完那女人就走了,后来听说她居然死在了旅店里……你说倒霉不倒霉?”   “什、什么?你说什么……”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邪啊。”   张楚傻了,两个人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巧合?也太巧了吧?   光头又问:“大哥,你怎么了?”   张楚没再说话,两个人各自坐在一角。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进来:“张楚,你出来!”   张楚跟了出去,外面的灯光好刺眼,叫他的人是那个白脸警察。   “我说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大半夜的乱报什么案?”   张楚愣了一下:“怎么了?”   “哪里有什么404房间?我他妈的翻遍了金南酒店,没见一个死人。你到底在哪儿杀的人?”   “啊?”现在张楚也糊涂了,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这个……我根本就没杀人。”   “没杀人你报什么案?”   “……”   “快滚!神经病!”白脸怒气冲冲地把张楚赶了出来,又在他背后吐了口浓痰。   张楚昏昏沉沉睡到了天亮,看了看表,九点。   “我是神经病?不可能,我以前有个外号叫做杀手楚。”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伸手拉开窗帘。雨一还在下,外面一片阴暗。   他努力的回忆昨天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根本就分不清那是不是在做梦。   他下了床,鞋子上的泥水已经干涸了大半,心想:从这一点来说,昨天夜里的事多半是真的。   人在困难的时候往往想得就多,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而且警察随时可能会找上门来。   “我是不是梦游了?”他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   他的手腕上明显有红红的印记,那是手拷留下的。   何紫云回来的时候天早已黑了。   她放下雨伞,换上拖鞋,兴奋的说:“这两天生意不错,每天都一百多。”   张楚把她拥在怀里:“老婆,你辛苦了。”   两个人吃过晚饭,何紫云靠在张楚身边,紧紧地挎着他的胳膊,象热恋里的情人一样说:“老公,你都好久没打井了,想不想?”   是啊,好久没交公粮了,今晚必需例行公事。张楚心里说。   没有任何的前嬉,何紫云脱光了衣服,两个人吻在了一起。   张楚觉得有些恶心,胃里的东西直往出涌,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   几分钟后,何紫云报怨着说:“老公,你今天咋这么快就吐了?”她从来不说“射”,而是用“吐”字代替。   “喝多了呗。”   “胡说,今晚你又没喝酒。再说,你喝多的时候吐不出来。”何紫云不满他的回答。   “或许太久没在一起的原因,有点不适应了。”张楚解释着,他心里想着怎么让这个**快点去见阎王。   电视里是晚间新闻,何紫云反复地换着台,就三个,他们的有线电视早就停了。   最后“啪”的一声,她关了电视,把遥控器扔在了床角:“睡觉吧。”   “嗯。”   灯灭了,两个人背对着背,.,,, 015-大生意   05-大生意   于志宽下班时候永远都是在深夜←坐在办公室里正阅读着手上的文件,忽听外面有脚步声,心中一喜,轻轻的说了声:“你终于上钩了。”   在秘书的引见下,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进入了他的办公室。女人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前:“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不算我一股?咱们的交情还有没有了?”   于志宽淡淡地笑了笑:“是冯文彬告诉你的吧。”   “呵呵,小妹我消息灵通着呢。”   “是么,那我可要小心点。”于志宽看着她那精致的五官,心里暗暗赞美:尤物。   女人呵呵地笑了起来,点上一支细细的香烟:“宽哥做大生意了,把小妹忘了。”   “呵呵,不会不会,我正准备找你呢,哪知你自己上来了。”   “好,宽哥说话爽快,说个数吧。”   “五千万。”   女人略加思索:“好,我给你五千万。咱们一共三股,你占50,我和彬哥每人占25。”   于志宽眉毛一扬,心花怒放,由衷地大赞一句:“好,米小姐,够爽快!”——   一个漂亮的小姐接连几天生意火暴,虽然每天到天亮的时候才休息,但是数着手里的钞票她也就不觉得很累了。   床上的陌生男人和外面的雨都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因为她从不去想那些男人有多么恶心,完事了就是完事了,数完钱就要走人。   她是个野鸡,说白了就是那种没有固定地点,到处做小广告的鸡。   打电话来的永远是男人。   她抽干了床上那个胖子的最后一滴精血,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子夜十二点。   这时她的又响了起来。   “是我。”电话那边是个女人低沉的声音。   “呀,是云姐。”陆小琳一下子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我托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电话里的声音非常的小。   “放心吧,云姐,我已经和他联系上了。”   “嗯,你照我说的做了么?”   “是啊,不过他好象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呢……”小姐一边用湿巾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下体,一边穿上了那只细小的内裤。   “没关系,明晚我不在家,你到我家来找他吧。慢慢来,他现在已经开始梦游了。”对面女人的声音阴森可怖。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哦,没问题,放心吧。”小姐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嗵嗵地跳了起来,她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你有电吹风么?”   “有呀……”   “这样……”云姐在电话里说了半天。   “好吧,就照你说的弄。”小姐说。   “嗯,好,这事就拜托你了。”   挂了电话,小姐对着说了声:“变态!”转念她又算计着:“口活一百,大活二百,通宵五百……哎,一万块钱,我得做多少个活儿呀……”她看了看床上那个睡得象猪一样的男人,顺手将他的装进了包里,骂了句:“傻逼,算是便宜你了。”   她想了想,又掏出那个,拆下电池,把SIM卡扔在了床上:“算我有良心。”   生活是多么有新意啊!小姐乐呵呵地离开了酒店,她知道,对于一个有身份的男人来说,一个小小的绝不值得报案——   不知道天底下有几对夫妻睡觉的时候是互相搂抱的,但是张楚和她永远是各睡各的。   睡觉的时候如果再不是安稳的,那么这日子过得就更累了。   窗外雨声哗哗,他很快就睡得不醒人事。   忽然他身边的何紫云动了一下,紧接着她翻过身来。   自从两个人结婚以来,张楚常常做一些奇怪的梦。   而那些梦往往是一样的,有时又是可怕的。   睡着睡着,似乎有个人在叫他。   他翻了个身,何紫云睡得很熟。嗯,不会又做梦了吧?张楚重新侧向他那面。   那个声音又响起,这回他听清楚了,是在叫他的名字:“张楚……”似乎是个女的。是谁呢?张楚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呀……”张楚低呼了一声,冷汗已经流了下来:“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陆小琳就站在他的床边。   她的外表极其夸张:身上是一件的清代的绿色大花袍,脚上是着一双腥红的布鞋,她的脸雪白,唇腥红。   她轻声的说:“楚哥,我想你了……”   张楚看了看床上的老婆,看样子她还在梦里。   他连忙将陆小琳拉进了厨房,轻轻关上了门。   他压着嗓子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原来我常常梦见的女人是你!”   “是啊,确实就是我啊,以前我也想不通,后来明白了。”   “……”   “楚哥,其实我们认识很久了,你那不是做梦,是事实,你和我那些事都是真的。”陆小琳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知道我和你做过的事都是真的,但是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根本分不清!你不是……你不是小姐么?”张楚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昏沉沉的。   “全都是真的,白天的,夜里的,都是。”   “我是不明白……”张楚低头皱眉:“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窗子,我从窗子进来的。”陆小琳指着阳台半开的窗子:“你真的不明白?”   “我糊涂得要命!”   “我说了,你别害怕。”   “说,快说。”张楚心里象长了草。   “楚哥,咱们俩个都有梦游症,以前你总去找我,我一直也看不清你的脸,后来有天晚上我坐了你的出租车,听到你的声音我才知道,原来我梦中见到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我梦游?”   “嗯,是的。”   “不可能!”   “没有不可能,是事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经常梦到和我在一起?你说那里是‘黑色的山谷’,你忘记了么?”   张楚无语,陆小琳说的是真的,他不断地重复着:“梦游……梦游……”   “是真的,别想那么多了,你觉得我会骗你么?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人都有这个毛病。”陆小琳幽幽的说。   “不,不可能,我只说梦话,我不可能梦游。”张楚心里也在怀疑自己,嘴上却不敢承认。   “我骗你有什么用?一开始我也不相信……楚哥,我们常常在夜里相聚在胜利公园的假山后,你忘记了么?”陆小琳有些着急。   “我有些印象……难道……”   “什么叫做有些印象?你再想想!”陆小琳声音高了起来。   张楚连忙按住她的嘴唇,触手之处,竟是冰凉。   “怪不得,我听你的声音这么耳熟……梦游……我竟然梦游……”张楚瞪大了双眼,又用力的摇了摇头,似乎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我们的情况是一样的,以前,我一直都看不清你的样子,但是,我已经爱上了你。”陆小琳一头扑进了张楚的怀里,楚楚可怜的说。   “也许你说的是真的,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总是在梦里和你相会,却又看不清你长什么样……”   “最初我以为我遇见了刘德华,后来你说:‘我不是刘德华,我叫张楚’。”   张楚想了想,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对,我是在梦中说过这样的话……”   “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了你,你明白么?”   “这……”哪儿跟哪儿啊?张楚傻了。   “楚哥,我很怕,你不要离开我……我以后不做小姐了,我学好……”   张楚的心里乱七八糟不知是什么感觉,两个人抱了一会儿,耳边只有窗外的雨声。   “楚哥,你怎么了?”陆小琳抬起头,她的脸是雪白的,毫无血色。   “我只是一时有点想不清楚。对了,你怎么穿得这么古怪?”   “好看么?你喜欢我才穿的,不是么?”陆小琳松开了他,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又把脑袋埋在了他胸前。   “好看……你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身上没有一滴雨水呢?”   “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发现我在你床边了,可能我又梦游了,我很害怕,想喊,但是没敢,因为我看到你老婆在床上。”   “这么说,难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应该是这样,不过我现在醒了。你呢?”   张楚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现在非常清醒,你快走吧,万一被她发现就麻烦了。”   “你不要赶我走……”陆小琳用头使劲的摩擦着他的身体。   “不行,这样,明天我找你还不行么?”   “不……”   “快走吧!不然她醒了就麻烦了!”张楚板起了脸。   “那你明天一定要来找我。”陆小琳央求道,.,,, 016-控制   0-控制   陆小琳走后,张楚没敢再睡,这一晚翻来覆去不知有多难受。身边的女人呼吸均匀,露出甜甜的微笑,大概是做什么美梦了。   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到时候了,张楚轻轻地爬了在她的耳边,用远远的照亮了她熟睡的脸。   他轻轻的说:“何……紫……云…………”   何紫云轻轻动了一下,再没有其它的反应,她的眼珠在转动——这个迹象表明,她还在梦中。   张楚在她耳边长长的吹了一口气,轻声说:“好冷的风啊……紫云,你很冷……你很冷……”   何紫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体,轻轻地皱了下眉头。   张楚又一口气吹了过去,他拉长了声音说:“我是王——景——阳——我从阴曹地府跑来看你啦……”   “我真的来看你啦……”他的声音如同幽灵一般,只见枕边的何紫云轻皱着眉头,他得意的笑着,把的屏幕对准了何紫云的脸……   荧光下,他一字一字的说:“紫云……我以为我死了之后你不会再嫁人……可是我想错了……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约定么?你说过,生要嫁我,死也要嫁我……可是你……”   “其实我并不想来吓你……但是我想你啊……我是来看你的啊……还记得么?我们相爱那年的春天……粉红色的桃花,开遍了整个田野,我们,我们象天使一样无忧无虑的飞呀飞……”   “你说过,我们在一起以后……整个世界不再是黑白……鲜花啊,绿草,小河,白云……好美的景色,你看到了……我知道你喜欢这里……我给你唱首歌吧,你想听什么?哦,你想听《童话》……可是,我死的时候还没有这首歌……没关系,我可以学……”   张楚把放在了枕头底下,轻声唱道: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公主……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唱着唱着,他的眼泪流了出来,生活太艰难了……   他稳定了下情绪,然后接着说了起来,他的声音低沉并且缓慢:   “我们去偷农田里的大葱吧,你最爱吃的大葱……你说葱很辣,又很甜……不好了,要变天了,你看,乌云突然布满了天空,起风了……”   张楚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会儿……   “我们找个地方躲雨吧,淋了雨容易感冒的……前面是个小屋,走……我带你去……你说你害怕?放心,那里不会有人的……哦,原来你是怕羞呀……没关系的,我又不欺负你……”   “紫云,看,这里有床还有被……你真美,你的身材真好,你真年轻啊……我来帮你脱衣服吧,你一定很喜欢……你摸我,我也摸你……”   张楚的手轻轻的在她的被子上游走着。   “我要进去啦……你舒服么……你舒服……你舒服极了,想喊就喊吧,外面好大的雨,没有人会听得到……”   床上的何紫云脸色潮红,竟轻轻呻吟起来。   “什么?用力?好,好我用力……你说用力……啊……舒服,舒服极了……我没力气了……你也没力气了,咱们躺一会儿吧……你要穿衣服?不要啊,雨还大着呢,这里绝不会有人来的……放心……放心吧……”   “何紫云,我是你弟弟……我要你,姐,我要你……姐,姐,好舒服……”   “何紫云,我是你爸爸……你还要不要你那脸……你怎么可以没结婚和人家这样……哎呀我的老天啊……这可让我怎么活……”   “何紫云,你竟然背着我和别人偷欢……”   “妈妈,你在干什么……”   何紫云眉头紧锁,轻轻摇着头,她的梦完全被控制着。   张楚轻轻的躺了下来,最后他说:“紫云,别听他们的……我王景阳带着你远走他乡……天空任鸟飞……啊……紫云……我怎么一脸的血……我的胸口上有把长长的刀,好多的血,流到了你的身上……紫云……我的脑袋掉下来了,掉到了地上……我的眼睛深深的凝望着你……”   “啊——!”何紫云从梦中惊醒,她立即扭亮了台灯的开关,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张楚猛地侧过身来,睡眼惺忪地说:“怎么啦?是不是做恶梦了?不怕,不怕!”   “没,没,没事。”何紫云重重的躺在了床上,她双眼圆睁,大口喘着粗气。   张楚把手伸进她的被窝,轻轻抚摸着她的身子,满脸的温柔:“别害怕,梦都是假的。”   两个人就这样硬生生地躺着,过了一会儿,张楚坐起来关了灯:“好好睡,明天还要上班呢。”这回,张楚总算安稳的睡了一觉。   天刚亮,何紫云就匆匆从被窝中爬起来,她的脸色很不好,昨晚是她第一次被吓醒,整个脑子昏沉沉,象浆糊绞到了一起一样,她揉着脑袋,穿上拖鞋,看了眼熟睡中的丈夫,便走进了卫生间。   早饭是粥和罗卜咸菜,还有两个滚烫的鸡蛋。   “我想去看看孩子。”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吧,晚上回不来了。”   “我也想去。”张楚也想孩子了。   “改天你再去,下午你帮我照看商店。”   “嗯。”张楚想:你走了我更省心。   何紫云心里呼了一口气,说:“晚上把门锁好,别出去喝大酒,知道么?”   “放心吧。”   这一天,两个人的脑子都是浑浆浆的。对于他们来说,黑与白,阴与阳,几乎全都巅倒错乱了——   一个人有了仇恨的时候,如果他突然变得狰狞可怕,那也不过如此,无论如何你都会察觉得到。   可是他偏偏全部留在了心里,在你清醒的时候,他和你说的是人话,然后,就是鬼话。   世上本无鬼,装神弄鬼的人多了,也便有了鬼。   连续几天的阴雨终于停了下来,然而两个人的心情却还是那么潮湿,甚至充满了泥泞。   张楚给孩子买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然后送到了他们的食杂店。   何紫云正在收拾了随身携带的物品,张楚把买来的东西全部塞进了那只旅行包,然后拎了起来:“有点重,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我自己行。”何紫云摇摇头,她不愿意让自己的生意出现空白,哪怕是一秒↓也不愿意看到张楚,哪怕是一分钟。   张楚突然有些心酸,虽然她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但毕竟她是孩子的妈妈,这年头,都不容易……   他坚持说:“走吧,我送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食杂店,拦了辆出租车。   “到家就给我打电话,不然我会担心。”   “嗯,放心吧。”何紫云突然眼圈红了一下,丈夫已经好久没这样关心自己了〔间她有些后悔,但她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那些过去的事情她永远都无法忘记,永远。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汽车站,不远处就是那辆开往青山县的客车。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周围行人匆匆,何紫云突然有些头晕,她停了下来,闭上眼睛揉起了太阳穴。   “怎么了紫云?”   “昨晚没睡好,有点难受。”   “你不是有心事吧?”张楚试探着问她。   何紫云叹了口气,从张楚手中拿过旅行包,摇摇头说:“我感觉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胡说什么……到底怎么了?”张楚表情凝重。   “你说,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在笑话我?”何紫云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白天的,你看太阳都出来了,谁笑话咱们干什么?去吧,孩子也想你了。”,.,,, 017-长途   07-长途   何紫云不再回头,她上了车。   张楚的心情也突然沉重起来,他耷拉着脑袋,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日子是怎么过的?”   过了一会儿,客车的发动机轰轰地响了起来,何紫云把头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快回去吧,商店里没有人。”   “知道了!”张楚大声地喊道。   何紫云把头缩回到了车厢里,静静地看着前方。   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大地上,过了一会儿,窗外出现了绿色的田野,高速公路边上的景物飞快地向后退去,伴着客车的马达的声响,她很快就进了入了梦乡。   她实在是有些累了——   张楚也累了,上午有个车主请他做出租车夜班的工作,所以他没有去食杂店,而是直接回家睡起了大觉。   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拉开窗帘,中午刚刚放睛的天空又变成了一片灰蒙蒙。   “我喜欢这样的天气。”张楚轻轻的说了句,突然他感觉到腹中饥饿,把厨房一通乱翻发现,家里只有方便面和自来水。   “可以,我怎么样都行。”他点燃了煤气,嘭的一声,蓝色的火苗照亮了他的脸←没有开厨房的灯,对于他来说,现在有没有光亮都是一样。   他掏出了一支烟,把脸凑到了煤气灶前,热量立即传递到了他的脸上,一口淡淡的烟雾吐了出来:“我现在一定是清醒的。”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离奇的事情太多了,他不得不随时确定一下自己的状态←想起了昨天夜里突然出现的陆小琳——不知那是不是梦?   屋子里有些冷,他披了件衣服,顺便取来了。   让他失望的是,拨了几次,对方都无应答。   锅里的水已经开了,蒸气快速地飘了出来,在抽油烟上上方形成了一团水雾,“陆小琳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把方便面和调料倒进了锅里,几分钟后,面熟了,他正准备关掉火,突然放在菜板上的颤悠悠地震动了起来。   “他妈的,我必需换个,咱也整个大屏的。”   电话是陆小琳打来的,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哎呀大哥你太厉害了,你快把我整死了……楚哥呀,我刚才忙着呢……”   张楚一边关掉了煤气,一边走进卧室,没好气的说:“把你忙坏了吧?”   “呵呵,怎么,吃醋了么?”   “……嘿嘿”张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是与不是都是个麻烦事。   “怎么,傻笑什么?想我啦?”   “是啊,我有事想找你谈谈。”   “什么事?”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还有个客人……晚上九点,九点行么?”   “行,到时候我去接你,我又找了辆车。”   挂了电话,张楚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静静地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乱,突然有脑袋疼了起来,他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又去洗了脸。   还是不管用,他想起家里有种镇痛的药,名字叫“盐酸曲马多”。药瓶上的说明书早已模糊,吃两片试试……   几分钟后,脑袋不疼了,这药挺神。   突然一股刺鼻的烟味传了过来,他一个激灵,立即冲进了厨房。   煤气灶上的火苗正贪婪地舔着锅底,蓝色的烟正从锅中向外猛窜……   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他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屋子里再也闻不到一丝烟味,原来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又是个梦!   他看了看表,时钟指向五点四十五分,他草草地吃下了已经泡胀了的方便面,穿上衣服离开了家。   还是一辆破旧的捷达,依然是红色。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手续和押金,车主说:“小伙子,是我的朋友把你介绍你给我的,他说你人不错,见到你的面,我也就真的放心了,好好干吧,这是钥匙。”   “谢谢你的信任。”阴暗的天空下,张楚钻进了车子,他按了一下嗽叭,车子驶向了大街。   转过一个又一个弯,终于他拉到了第一位乘客。   通常男性司机都不喜欢男性的乘客,他们希望拉到的都是漂亮女人。   坐进车子里的男人四十多岁,雪白的脸上戴着一幅金边树脂眼镜,胳膊下面夹着一只皮包,看起来象是个政府公务员。   不过张楚怀疑包里装的都是卫生纸。   “大哥,去哪儿?”   男人关上车门,面带忧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兄弟,跑不跑长途?”   是个大活儿。张楚心里面想:关键要看你能出多少钱←说:“去哪儿?”   “青山县。”   “啊?”张楚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因为他父母和孩子都在青山县←用力的把嘴合上,说:“青山,三百四十公里,来回就是六百八十公里……”   “钱不是问题。”男人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张楚盘算着要多少才合适。   “我给你一千五,来回汽油五百,过路费三百,你赚七百,你看怎么样?”他都算好了。   一夜赚七百,不少。可他说:“大哥,这么晚了,再说你看这天气……”   男人侧脸向窗外看了看,似乎又要下雨了,他皱了皱眉头:“加二百,你赚九百总行了吧?”   “好说好说,一千五加二百,一共是一千七……”张楚的心快速地跳了起来:“大哥你就是我的财神,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你,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我有急事。”男人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捆人民币,点出了十七张:“这里是一千七。”   张楚忙接了过来,沾着口水一张一张地数了一遍,嘴里说:“不急,不急。”   “稍等我一下,我下去买几瓶水和吃的,你想吃点什么?”   “我不需要,谢谢。”   “这么远的路,我这车子又开不太快,到时候你会饿的。”   “没关系,我吃不吃都一样。”他扶了扶金丝眼镜,冷冷地说。   张楚打了个哆嗦,跑下去买了几瓶矿泉水和面包,然后驾车向环城北路开去。   青山县在定阳市正北方向。   天色越来越暗,进了高速公路入口,车子的速度总算提高了一点点。   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坐在后排的男人不断地皱着眉头,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说:“兄弟,能不能再快点?”   “大哥,你看,一百四,再快,你,我和车就都哆嗦了。”   男人没再说话,顺手将车窗下摇了一点,呼呼的风声立即灌进了整个车厢。   车子到达青山县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子夜。   县城里一片安静,路灯昏黄,两边的树还没有发芽,虽然两地相差不远,但是似乎突然变了个季节一样。   雨已经小了许多,张楚揉揉困倦的双眼,减慢车速回头问了句:“大哥,你到哪儿下?”   “还要往北,太平公墓。”   “什么?大半夜的你要我去那种地方!”张楚的心哆嗦了起来,他害怕听到“太平公墓”这四个字,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提起过那里。   那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可是那是我的目的地,离这只有二十公里。”   张楚回过头看了男人一眼,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男人的脸色依然是一片煞白,突然张楚发现,他的眼镜没有镜片!   不可能!上车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了镜片的反光!张楚努力回忆着上车时的情景。   现在,那只金丝镜框架在他那高高的鼻梁上,空洞的镜框后面,是一双浑浊的眼睛。   张楚心中暗暗叫苦,他坚信自己出发前没有看错,越想越有些害怕,他有些后悔,可是,不管那么多了,看在钱的份上……   他硬着头皮踩下了油门,.,,, 018-子夜迷魂   08-子夜**   子夜十二点,现在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如果这个时间你还没有睡觉,那么我想我需要提醒你,恐怖的事情往往发生在子夜。不过,你千万不要害怕,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张楚带着矛盾的心情缓慢前行,他特意经过了父母居住的小区,所有的楼都是黑色的。   “你往哪里绕?从这走有些远。”后面的男人冷冷地说。   “我又不知道路,走哪儿算哪儿,把你送到地方就行呗。”张楚脸上故做轻松。   他的心跳在加快,他只想停下车跑回家里。   家就在旁边……   他狠了狠心,一脚油门车子冲了出去,十分钟后,车子上了太平路。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太平公墓,别无去处。   车里是着陌生人,恐怖就在身边游荡。   或许没有几个人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现在,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张楚干脆打开了收音机。   “滋……滋……滋……”他搜索了好半天,找不到一个频道。   他有点失望,于是鬼使神差地切换到了短波——短波在夜里收听到广播的概率是一天中的最低点,况且现在是子夜。   公路是笔直的,远光灯下,前方出现汽车的灯光。   张楚忙换了近光,这是司机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很快,两车的距离越来越近,百米之外,那是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车的前方挂着黑布做成的花。   张楚睁大眼睛,那朵黑花很大,在刺眼的灯光下十分醒目。   伴着广播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张楚换档加油——他一脚就把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向前冲了一下,速度还没等提起来,突然熄火了。   “妈的,该死的破车!一定是油门淹了!”张楚骂了出来←急忙踩下离合器,一边用力的拧着车钥匙——车速不断的下降,最终停了下来,张楚的车子和那辆灵车的距离不过十米。   咚、咚、咚、咚、张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两辆车的大灯互相照射着对方,公路雪亮。   张楚回头看了一眼,男人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灵车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一个白衣女子轻飘飘地跳了下来,她的动作像一只白色的狐狸,缓慢而轻柔。   后视镜里,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女人赤着脚站在水晶般的雨点中,白色的睡裙在风中轻轻抖动,发出扑扑的声响——她的脸完全被飘动着的长发所掩盖,偶尔那双眼睛反射出点点光芒。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吭哧哧……吭哧哧……”张楚满脸是汗低头地发动着车子。   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女人不见了,张楚忙回过头来,原来她已经站在了后排车门外,“滋……滋……”广播里的电流声继续。   张楚紧紧地盯着白衣女子,努力地寻找她的眼睛,希望她是个人。   突然,女人说:“景阳……你迟到了……”   张楚一个激灵,女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他正要开口,后面的男人无声无息地推开了车门:“紫云,车不好,又下雨……”   张楚的头发立了起来,他的手一抖,钥匙掉了下去←彻底害怕了,彻底的的糊涂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竟然一动也动不了。   不过,后面的事他看得很清楚,两个人的对话他也听得很清楚。   伴着雨点,那女子弯腰钻了进来,没有一丝声响,车身也没有一丝颤动——似乎她就是纸做的一般,毫无重量。   张楚只觉得裤子一热,同时耳边听到了哗哗声。   他知道自己尿裤子了。   车门无声地关上了,她的头发挡着她的脸。   男人摘下了金丝眼镜,倒车镜中,张楚发现在他赫然便是九年前死去的王景阳!   现在,张楚想喊却喊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来,他想闭上眼睛,根本闭不上。这些还不算什么,他现在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女人直直地坐在后排,目视前方的靠枕,幽幽的说道:“景阳,我们终于相会在黄泉路上,九年了……”   男人的表情和她没有任何区别,混沌的双眼向前平视,似乎身边的人不存在一样:“是的,紫云,我等你等了九年。”   “你变老了。”女人的话语不带有任何的语气和感情。   “你也是。”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究竟是谁???”张楚呆呆的看着前方,脸色惨白,显然他已经被吓晕了头。   广播继续发出滋滋声。过了一会儿,男人说:“你知道当年我是怎么死的么?”   “那是个意外。”   “不,你错了,那是谋杀……”他的声音象是金属刮玻璃,尖锐而又刺耳。   张楚打了个寒战。   “我不明白。”   “是你前面那个人杀了我,你看,我的眼睛里还有他的影子。”男人的手缓缓插入了眼眶,转瞬,他摘下他的右眼,鲜血立即顺着他的脸淌了下来:“你看。”   女人伸出雪白的手接了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平静地说:“你的眼睛里面是张楚……”   男人说:“你终于明白了。”——   后座的男人突然说了声:“好了,停车,就是这里。”   张楚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汗水已经流得满脸都是:“什、什么?”   男人扶了扶眼镜:“你怎么流了那么多的汗?你很热么?”   张楚慌忙看了看四周,车子已经停在了太平路边的一家废旧工厂门口,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在车里←惊叹道:“啊?你……她……”   “什么你啊他的,我到了。”   原来刚才是幻觉……张楚擦了擦汗:“哦……”   “谢谢你把我送到这里,非常感谢,这条路一般人不愿意来,给你多加二百……”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递过了两张崭新的钞票。   张楚如梦初醒,颤抖着接过了来,他知道,自己需要去看精神科的医生了。   “谢谢你,给我了这么多的钱。”   “无所谓,你是个好人。不过,我发现你有些精神恍惚,这样开车是很危险的。”男人语重心长的说。   “我……我只是有些累。”   “嗯,也难怪,这么深的夜,还让你跑长途……”男人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我以前是医生,准备在这里开了家工厂,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哦,好,谢谢你。”张楚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嘴里念道:“于志宽,定阳市春雷医药集团……总裁……”   哇……好高的身价……张楚心里啧啧叹道,同时他在想:这么有钱有势的人,为什么出门不坐自己的车呢?   于志宽笑了笑:“我知道你会感觉奇怪,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是周末,司机们都放假了,我只不是想劳他们的辛苦,谁都有需要休息的时候。”他推开车门,皱了皱眉头,说道:“该死的雨。”   张楚想起座椅下有把折叠伞,随手递了过去:“于、于总,请等一下,我这里有雨伞。”   “谢谢,我会还给你的。”于志宽打着伞消失在了夜雨中,他的脸面对黑暗的夜色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车厢内突然变得空荡荡,回想刚才的幻境,张楚冷汗又渗了出来。   他忙把四个车门锁紧,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突然,他向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顿时他吓得尿了裤子,那个白衣女人赫然便坐在后排!,.,,, 019-战争   09-战争   后排的白衣女人露出阴森森的目光,厉声尖叫道:“送你去见阎王!”   张楚猛的一个哆嗦,再仔细一看,那个女人消失了。   收音机里突然有了声音,是小天,她温的声音温柔而又动听,张楚仔细想了想,原来刚才是她在说:“不再年少疯狂……”而不是什么“送你去见阎王!”   他骂了句“我这猪脑子!”,推上一档,灵巧地调转车头,然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捷达车怒吼着消失在太平公路上。   张楚干脆把后视镜转到了一边,这样就再也看不到后边的东西了,他强硬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   回到定阳市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随便找了家清真饭店,喝了碗羊荡,吃了几个羊肉烧麦,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中。   他躺在床上乐滋滋地数着那一千二百块钱,嘴里喜滋滋地说:“妈的,我张老五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乡亲们啊,都来我家吃饭吧!一百、二百、三百……”   正数得高兴,突然耳边不知是什么声音嗡嗡响了起来,似乎唐僧坐旁边念起了紧箍咒一样,脑袋立即疼得要命。   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想为什么头总是痛,强忍着吃下了两片“盐酸曲马多”,这才慢慢地缓了过来。   真是奇怪,我什么时候得了这种怪怪毛病?他骂了句:“你妈的,这药神了!”   突然他想起昨晚上约陆小琳九点见面,奇怪的是陆小琳一直也没打电话过来,他忍不住掏出了给陆小琳打了电话。   陆小琳关机。“对,它妈的,这**肯定忙乎了一晚上,现在正是睡觉的时候。”张楚喃喃地骂着。   他看了看床上的那瓶“盐酸曲马多”,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太阳已经偏西,张楚看了看,整整一天也没有一个电话。何紫云呢?她怎么还没回来?正想打个电话,忽然有人敲门。   他先在脸上掐了自己一下——疼!他需要确定一下自己是否是清醒的。   猫眼外竟然是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何庆刚←妈的……张楚一脸不乐意地开了门:“你怎么来了?”   “哎哟,姐夫,不欢迎啊?”何庆刚大刺刺地走进来,好象这就是自己家一样。   “呵呵……欢迎,欢迎,怎么,啥时候结婚啊?姐夫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张楚关上门,坐在了沙发上。   “今年是结不上了,农村规矩多,我这半年之内还不能结婚。”何庆刚一脸的无所谓。   “哦,怎么回事?”张楚恨不得他快点去死。   “还不是老头子,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我快要结婚的时候死……”   “是这样啊,没关系,那就再等一等,好饭不怕晚嘛。”   “什么好饭,它妈的,那口饭我还真不想吃!”   “什么意思,你没相中人家啊?”张楚故作关心地说。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到她就烦,再说我这才二十一,结婚这么早干什么?”何庆刚掏出香烟,递给张楚一支。   “说的也是,不过早结婚早利索,人总是要结婚的!”张楚看了看手上的烟,说“紫云,不错的嘛,这烟九块钱一盒吧?”   何庆刚打着火机,先给张楚点上了:“九块钱,破烟。”   “呵呵,小子行啊。”后边的话他没说,心里骂道:你妈的……我从来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烟。我怎么有这么个垃圾小舅子啊?苍天啊,大地啊,让我上哪儿说理去!人家一天天什么都不干,吃喝玩乐都是好的,我这一天弄得跟个土驴似的……   何庆刚吐出一口烟,玩世不恭地说:“姐夫,人就要活得开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看,老头子一辈子省吃俭用,到头来一点福没享到,一个女人都没玩过,这可好,‘嘎——’他老人家过去了,所以人一定要想开!”   “嘿嘿,你说的对,人嘛,喜欢的就去做,喜欢的女人就……”张楚说了半截话,边说边瞟了何庆刚一眼,转而说起了自己:“姐夫就不行了,有家无业的,什么都得谨慎啊!”   何庆刚若有所思地说:“说的也是,不过这烟啊,姐夫,就象泡妞一样,你得抽你喜欢的,就说这‘紫云’,有劲,味道好,不冲,还便宜,我最喜欢。”   张楚点了点头,心里说:你就差点说你喜欢干你姐了,他妈的你越来越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何庆刚侧过头来,神秘地说:“姐夫,说实话,除了我姐你就没有过别的女人了么?”   他这话问了和没问一样,哪个姐夫会告诉小舅子这样的事?张楚笑了笑:“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这辈子一个女人就足够了。”   何庆刚嘿嘿地笑了起来,诡异地说:“姐夫你真不懂得生活,人不风流枉少年啊!等你老了,你再有钱有啥用?到时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再多你也干不动啊!趁着年轻,要吃遍天下美味,玩遍天下美女,然后就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呵呵,那个我可不敢想,先把孩子培养好了再说吧。”   “孩子……我都忘了我大侄女长啥样了。”何庆刚又接着他那话题说了起来:“姐夫你真老土。哎,白瞎你这个人了,长得那么帅……”   张楚的心里痛了一下,他想:你还记得你有个大侄女?你给她买过一双袜子么?但他说:“我帅么?呵呵,帅有啥用,这年头,钱是最好使的,没有钱,什么都没有用。”   两个不同路的人各自说着自己的观点,刚刚掐灭烟头,何紫云回来了,她脱掉高跟鞋,一屁股坐在了两个人中间,脸上现出丝丝怒气。   “怎么了?一回来就抽抽个脸,出什么事了?”现在张楚看到她心里就有气,但是小舅子在这,他只好勉强露出笑容。   “我怎么抽抽个脸了?”何紫云没好气的说。   “你那眼睛和鼻子都快抽到一块去了。”   “呵呵!我还抽抽个脸,你妈把我好一顿埋怨,换成你你能高兴么?”   “怎么埋怨你了?”   “那话说的可就难听了。”何紫云不顾弟弟坐在身边,她现在就想吵上一架。   张楚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了?”   “你妈问我的鞋多少钱,我说三百,你妈就不高兴了。”何紫云把头扭到了一边。   “就这么点事儿啊?”张楚一脸的不以为然。   何庆刚笑着说:“姐呀,你一年就去两次,说你两句也你就听着呗!”   “你给我闭嘴!”何紫云瞪了他一眼,冷嘲热讽地说“呵呵,是啊,就这么一点儿事,你妈就认真了,你妈还说,过日子要精打细算,怎么怎么的,你妈无缘无故就把我从头到脚教育了一通!”   “你别一口一个‘你妈’行不行?你那叫无缘无故么?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何紫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张楚!我跟你过日子我算是倒了霉了,你看看别人的老婆吃什么,穿什么?我呢?不就买双鞋么?”   张楚一时语塞,做为男人没让自己的女人过上舒适的日子,绝对和他有直接关系。   可是他嘴里丝毫不让:“当初你干什么了?你愿意跟我结婚,我逼你了么?你嫌我穷,你怎么不想想呢,这么多年你妈生病,你弟弟……不都是咱们拿的钱么?本来咱们家底子就薄,你家破事儿又多,就象一场比赛,对手胜了一局,那就是得一分,而咱们输了一局,那是负一分,中间还有个‘零’,一共三个结果,你们家把咱们拉在最低档次,你不明白么?这都怪谁?你说,你说!”   他本来想说“你弟弟结婚彩礼钱,看病钱……”但终究咽了下去,这些年的苦闷一下子被他倒出了多半,说到后边,竟气得浑身发抖。   “放屁!那时候如果不是你天天死皮赖脸的跟在我后面,我早嫁市长家去了!”何紫云怒气冲冲地喊着,生怕自己的声音比他小。   “行啦,姐夫,别吵了,走,咱们到外面喝点去!”何庆刚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忙打起圆场。   “喝什么喝!愿意喝让他喝西北风去!”何紫云把弟弟的声音死死地压了下去,.,,, 020-盐酸曲马多   张楚双目圆瞪:“你不就是看不起我么?你不就是羡慕有钱人么?我告诉你,我就是没钱,有本事你找个有钱的!”   何紫云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嘴里哇哇乱叫,挥舞着双臂扑了上来。   张楚起身闪过,一下子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干什么?你疯了!”   何庆刚夹在中间,不知帮哪头才好。   何紫云拼命挣扎,却是一丝也动弹不得,她拼命的晃动着脑袋,头发已经散落得满脸都是,嘴里大叫着:“松开我!”   “走啦姐夫,咱们出去喝两口,一会儿她就好了。”何庆刚好不容易分开了两个人,何紫云趁机在张楚手背上咬了一口。   张楚痛得哇哇直叫,手背上鲜血直流,他指着何紫云哆哆嗦嗦地说:“你、你们……”突然脑袋一阵剧痛,他蹲了下去,双手抱在头上:“啊……药!药!”   何紫云连看都不看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便不再说话。何庆刚随口说:“姐夫,你怎么样?”   “没事……”这句话刚说完,张楚的脸已经痛得扭曲起来,他捂着脑袋转身进了卧室,吞下了两片“盐酸曲马多”。   几分钟后,头痛迅速缓解。   “姐,你别生气了,我们不烦你了还不行么?”何庆刚转身对张楚说:“走吧,姐夫,她一会儿就没事了。”   “不喝不喝,我去接车了,我又找了辆车,你在家陪你姐吧。”张楚穿上衣服,顺手将那瓶盐酸曲马多装进了衣袋←看了看坐在沙发一角的何紫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她,想说些道歉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屋子里谁也没有再说话,张楚关上门蹬蹬蹬下了楼,嘴里说道:“盐酸曲马多,吃几片还会成瘾么?”   外面天色已暗,街边的霓虹灯早就亮了起来,城市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被装扮得花枝招展,他感觉有一点冷,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紧了紧衣服,匆匆地向车主家走去。   刚刚坐进车里,他的响了起来,是陆小琳。   “怎么,想我了?”张楚无精打采地说。   “你昨晚怎么没找我呢?”   “我出车去了趟外地,刚回来,早上给你打电话你没开机。”   “我刚睡醒,你来么?”   “不行,有人订了车。”张楚撒了个谎,其实他想一个人静静。   “什么时候能回来?”   “十二点左右。”   “那好,我等你,反正我前半夜‘忙’……”   张楚听到这里心里突然堵了一下,心里叹道:何紫云你们大概正在家里‘忙’着吧?这么多年我从没爱过别的女人,没想到你竟然和自己的弟弟做出了那种事……紫云,我曾经是多么爱你啊!哎……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怎么说,我出轨在先……   其实他根本就确定不下来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或许这个东西没有先后,或许这就是命运,他呆呆地发起了愣,电话那头陆小琳说:“怎么不说话?又吃醋啦?”   “没、没,没有,我回来就去找你。”   “又没吃醋!看样子你一点都不喜欢我!”陆小琳生气了。   “我……我当然喜欢你。”张楚喏喏地说。   “你喜欢我就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说的是真的,以前我只爱我老婆,现在,你也一样重要。”张楚的声音平淡而有力。   “是么,让你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陆小琳接着就给他出了个难题。   张楚的回答很直接:“如果没有孩子,如果你愿意和我好好在一起,我一定会选择你。”   “呵呵,我相信你了,等你接我,不见不散。”——   何庆刚低头抽着烟,深思不语,好象有什么心事一般。   “你怎么了?”何紫云向他这边靠了靠。   “姐,我真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   “为什么?”   “我也不小了,可是我一无是处。”   “农村有农村的生活方式,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等你结了婚,把家里的地种好,生个孩子,再把妈伺候好,就算把你的正经事儿都做好了。”   “我不想那样过一辈子,我要有很多很多的钱,玩很多很多的女人。”何庆刚目光如炬地看着沙发对面的墙,似乎那里有他的人生规划图一样。   “有钱当然好,太难了。”何紫云提到钱就心灰意冷。   “姐,我不想结婚了。”何庆刚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   “姐,我说的是真的,绝对不是开玩笑。”   “你疯啦?胡说八道!”   “我没疯!”何庆刚突然提高了音量。   何紫云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正色说:“那怎么能行?你不结婚妈怎么办?你是不是想眼睁睁把她气死?现在该花的钱都花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你不准往歪处想。”   “你不用着急,等我有了钱,什么事情都好办。”   “你上哪儿弄钱去?”   何庆刚歪过头来,神秘地笑了笑:“姐,实话跟你说,我明天就去上班了。”   “上班?”何紫云满头雾水地看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发烧啦?”   “发什么骚,嘿嘿!”何庆刚重重地笑了两声,他故意把发烧说成了“发骚”   “你不发烧怎么的?”何紫云作势摸了摸他的额头。   “是真的,我学过几年跆拳道,今天下午我刚下车,路过安华酒店门口的时候碰到一大款被人抢了包,那小子使劲地跑,后面那大款使劲地喊,还有几个保镖使劲的追,结果那小子拎着包直接奔我这边,我这一激动就把他拿下了。”何庆刚一脸的兴奋,边说边攥紧了拳头。   “呵呵!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什么时候学过跆拳道?”   “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何庆刚表情认真严肃,看来不象是在说笑。   “哦,你揍他了么?   “当然,我一个侧踢他就起不来了,当时那小子一脸是血,满地找牙。”何庆刚咬着牙,太阳穴的血管立即突起,脸上尽是凶狠的表情。   “这和你上班有什么关系?”何紫云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那个大款是咱们定阳华龙房地产公司的大老板,他一眼就相中我了。”   “是么?他怎么说的?”   “他说:‘行啊小子,一表人才,身手利索,你有工作么?’我说没有,他说:‘到我的公司来干怎么样?’”   “你答应了?”何紫云追问,现在她完全相信了。   “没,我说我想考虑考虑,他伸手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跟我说:‘你比那些脓包强多了,这是给你的一点点奖励,你如果愿意来的话,工资由你来定。’”   “哇……你不是开玩笑吧!”何紫云有点晕。   “不是开玩笑,我和他说:‘不要,我不能要你的钱。’”   “啊?你没要么?傻子!”何紫云急得眉毛立了起来。   “我当然没要了,呵呵……”何庆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给了我一张名片,还要了我的号码。”何庆刚说着从怀里掏出张名片,乐滋滋地说:“姐,你看!”   “天哪!你真傻,给你钱你不要,要这破名片做什么!”   “你才傻,区区一千块钱……呵呵,我要在他身上赚到更多的钱!”何庆刚自信地说。   “嗯。”何紫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何庆刚突然说:“姐,以后我有多少钱都是你的!”   “嗯!姐没白疼你!”何紫云一下子扑到弟弟的怀里:“你姐夫他就是个窝囊废。”   “呵呵,我想我的机会来了,所以我必需出去赚钱,不然我也会变成窝囊废!”   “别瞎说,你不是。”   “我现在还不如他。”何庆刚笑了起来。   “你比他强。”何紫云很肯定地看着他。   “哪里?”   “那里。”何紫云色色地说。   “真的么?”   “当然。”何紫云满脸的温柔。   何庆刚再也把持不住,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两只手不安分地游走起来。   “庆刚,姐想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何庆刚低头便堵住了她的嘴,双手轻轻地伸进了她的衣服中……,.,,, 021-光头   02-光头   这一晚第一个乘客是个流里流气的光头,他慌慌张张地提着一只黑色大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坐进车便说:“大哥!带我去最近的大便房!”   “什么?大、大什么房?”张楚一下子有些晕,不过听这小子的的声音有点耳熟,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哎哟,我听出来了,原来是你呀大哥,你不是杀人了么?你咋出来了呢,我还以为您老挂了!”光头大声地说,原来他是张楚在警局小黑屋里遇到的那个家伙。   “哦,是你呀兄弟,我还没挂,杀错人了,啊,不对,错了,错了!”张楚一时被他弄糊涂了,说起话嘴有些歪。   光头不管他说什么,急道:“大哥,我忍不住了,快带我去找个大便房。”   “啊?你要拉臭臭么?”   “是呀!附近到处都是居民区,找个大便房都费劲!我转半天啦!快,大哥,要不我整你车上了!”光头作势就要脱裤子,眼看便和真的一般。   “别呀,兄弟,我帮你找找!”张楚推上档,车子滑行出去。   几分钟后,光头已经急得满头是汗,指着前面那条没有路灯的小路大喊:“行了大哥,我看那里不错!”   “哦,好!好!”张楚也跟着他急了起来,一脚把车钉死在地上:“是这里么?”   “对,对,等我哈,一会儿给你钱!”光头边说边冲了出去,那只黑包都没来得及拿,直接跑到了五米之外的那颗大树下。   车门敞得好大,耳听“噗——!”的一声,那小子拉了。   真它妈恶心!张楚赶忙关上了门,生怕臭味传进车里。   你拉臭臭,我等你……越想越觉得恶心,幸好还没吃饭,否则只怕这一下子全得吐到方向盘上——   春雷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于志宽按下免提:“文彬,什么事?不是说了,以后不要打我这么电话么?”说罢他立即将电话提起。   “宽哥,替死鬼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我最近就会找他。不过我觉得这个人物用处不算太大。”于志宽沉声说。   “总比没有强多了。”   “呵呵,到时候不知道谁先死呢。”   “别说那丧气的话,咱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说完冯文彬径自挂断了电话——   张楚点了支烟,深深吸进了肺里。嗯,舒服多了。转念他又想:人嘛,那有不拉臭臭的?你得拉,我也得拉,总统得拉,美女明星更得拉!其实人生就是一坨屎!这么一想,他心里也就轻松了。   第三口烟刚吸进去,那小子提起裤子跑了回来。   “嚯~!你这可真够快的了!”张楚满脸惊讶,同时又赞美他说。   “那必需的,办事要有速度!”   “为什么?”   “没有速度就浪费了人生。”光头若有所思地说。   “那也不见得什么事都要速度啊。”   “凡事都是……咱们去哪儿呢?我想一下。”   “凡事都是?不见得。”张楚觉得他说的不对。   “嘿嘿,有些事当然不能快,比如说:玩女人。”光头立即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我就说嘛,总有一件事要慢慢来。”   光头傻笑起来:“其实我本来是个慢性子,哎,我是被臭臭憋的,这心情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我现在变成了急性子,快送我去老地方吧!”   “什么老地方?”   “局子!”   “什么桔子、橙子的?”张楚被他弄晕了。   “警察局啊!简称局子!”   张楚严重被他感染了,一脚油门踩下,车子火箭一样射了出去。   “对,你这么做就对了!”光头立即对他的行动作出了表扬。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要变成急性子了。”张楚收了收油门。   “对对对,忙中易出错!”车子转眼开出几十米,突然光头大叫起来:“哎呀,不好啦!快停车!”   张楚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刚才太着急,忘记擦擦了!”光头一脸的窘态。   “啊?真的么?那怎么办?”张楚想笑又强忍住了:“怎么办?”   “拐回去!”   “为什么?”张楚茫然不解地问。   “我得回去擦擦!”光头很认真的说。   “哦,在这里下去擦擦不行么?”   “那绝对不行!”   “为啥?”   “做事要有屎有终!在哪儿拉的,就在哪擦!”光头急出了一脑袋汗。   “好,好!”张楚踩下刹车,调过头,心想:遇上个神经病!   回到原地,光头冲了下去,从衣袋里掏出了纸,弄了半天。过了一会儿,他钻进车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搞定!我把它严严实实地盖上了,这回我就放心了哈!”   “……”   车子重新上了路,这回张楚没开那么快,他是轻踩油门轻松离合器的:“还去局子么?”   “不去啦,错过了时间,这回咱们去我的公司!开发区彩虹路35号!”   “哦!”张楚彻底被他弄傻了,这么快就变了……不过好奇心作怪,他紧接着问道:“你还有公司呀!”   “有哇!业务可多呢!”   “都干啥呀?”   “讨债、要账,偷东西,欺负人,拉皮条,骗妓女,坑大款,卖摇头丸,收保护费,拐骚娘们,帮小学生写作业!”光头连珠炮般说了一大堆。   “哇……那你不是总要进局子?”张楚两眼圆睁,满脸惊愕。   “嘿嘿,我说的那都是坏人干的,我从来不干!我是个文明人,我是个有身份的人!我不但有身份,还有身份证!”   “那你干什么?身份证?我也有!”张楚随着他说。   “嘿嘿,我的业务又多又杂,一时也说不清楚!”   “哦!”张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能弄到很多的信息,千万别觉得信息没有用,你想知道的东西我都能弄到!比如说,达官贵人的电话号码,家庭住址,谁贪污,谁受贿,谁家的娘们在外面鬼混,谁的老婆生的孩子是别人的,好多,好多,我都能搞到手。”   “这么说你是神仙啊!”张楚不得不再次由衷地赞美他。   “可以这么说吧,事实上我只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啊……”   “本质上我是个披着狼皮的狼。”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瞎聊着,越聊越热乎,不一会儿车子就进了开发区彩虹路。   “到了,到了,就是前面那破楼!拐进去!”光头指着一座大厦后面的小楼说。   转向灯闪了起来,车子滑了过去。那是一个小区,又破又旧,连个灯都没有,小区里黑漆一片,顺着灯光望去,里面到处堆着垃圾,废旧物品,看样子物业早就不干了,如果没有张楚的车灯大概寸步难行。   “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张楚心中纳闷。   “这是个好地方。”光头意味深长地说,看了看计价器,上面显示:十二元←掏出了二十块钱,大方地说:“不用找了,咱哥俩聊得挺投机!”光头背起包转身下了车,回头得意地说了句:“我这里全是核武器!”   张楚傻笑:“嘿嘿,好,好,您慢走!不送!”   刚刚把车头调了过来,忽见两个人拎着棍子闪电般从黑暗中冲出,连喊带骂,照着光头那闪闪发光的脑袋就揍。   “哎哟!哎哟!你妈的!敢打我!”光头双手招架,脚下连连后退,身子竟被一个垃圾堆挡住了,那两个人毫不客气,抡起棍子一顿暴打。   耳边是光头撕心裂肺的哀号和呼救,眼看他捂着脑袋倒了下去,两个暴徒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张楚心想这么打还不把他打死?这也太不象话了!本来晚上就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心想,我得帮他一把,好歹人家多给我八块钱!   他急忙从座椅下面抽出卸轮胎用的镙丝刀子,又粗又长,铁的。   打不打呢?他心里稍加思索,同时轻轻推开了车门,镙丝刀子在灯光下发出点点寒光,不自觉地跳动了两下。   张楚抬头看看天空,没有一个星星,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兄弟姐妹们!快用花花把我砸晕吧!烈火谢谢你们啦!),.,,, 022-出气   028-出气   (各位大侠,收藏吧,快用花花把我砸晕吧!)   左边那小子重新棍子正抡得老高,张楚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准他后脑袋瓜子就是一镙丝刀。   这一个子,稳,准,狠。   只听“啪!”一声脆响,张楚定睛一看,镙丝刀子精确干到了那人后脑勺上。“哗~~~~”血流出来了,那人晃晃悠悠倒了下去——他的脑袋肯定被砸出了个洞,说不定是个严重脑震荡。   另一个人忽然觉得不对,回过头来一看,他惊呆了:有个小白脸正凶神恶煞般地把一只寒光冷冷的镙丝刀子抡得老高,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而且他绝没有看错,那镙丝刀子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啪!”正中脑门,张楚估计这家伙此时应该是满眼金星根本看不清人,奇怪的是他竟没有倒下去,大概正在认真的数着金星,手里提着的棍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居然没把你干倒?   嘿嘿!真它妈的是笑话!他火速抡起镙丝刀砸了下去。   “啪!啪!啪!”转瞬之间鲜血象火星一样四溅开来……   张楚小时候家住在林区,他劈柴的时候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气……   我这玩意可是铁的呀,质量好,硬度强,不是假货……这么打你能不能受得了呀?管不了那么多了,谁让你他妈还不倒下去呢?看来你挺硬啊?我打死你个王八日的。张楚一边猛打一边破口大骂:“你妈的,还不倒,你妈的,我干死你!……”   这辈子头一回这么爽,不到十秒的功夫他足足砸了二十几下,他的动作象风车一样快,耳边的镙丝刀子带着风,雨点般地砸呀砸……   坐在地上的光头终于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脑袋上全是血,胳膊大概早就青了,痛得呲牙咧嘴:“大哥,行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总算过足了瘾,两个人已经不醒人事了,象堆烂泥般瘫到了在上,身体不时地抽动着。其中后挨打那家伙身上到处是口子,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流血。   张楚骂了句:“爽!你妈妈的,老子打死你个狗日的!”   “快走,快走吧!”光头忙拉张楚上了车,边说边伸出了大拇指:“大哥,够义气!你下手够重的了。”   “那必需的。要有速度,而且还要有质量!”张楚满脸兴奋,他用力的拍了拍喇叭,车子又如同火箭般射了出去,转眼穿出胡同,消失在这条用百元大钞铺成的彩虹路上。   光头从包里拿出了大卷的卫生纸,胡乱地擦着脸,嘴上不停地哎哟直叫,张楚难掩兴奋,车子开得老快,在流光异彩的大街上如同一条小鱼,穿来绕去,好不自在。   “你没事吧!”张楚问他。   “没事儿!习惯了!”光头对着车里的梳妆镜照来照去,自己的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好在破了的口子都不太大也不太深,他舔着流血的牙龈感激地说:“大哥,没想到你这么神勇无敌,今晚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挂了!”   “嘿嘿!拉倒吧,我哪里是什么神勇无敌,是他们措手不及,我占了他们的便宜!”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光头一口凉气吹在红肿的手背上,恨恨地说。   “算不算胜之不武?”   “不算,不算,他们不也是暗算我的么?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惨哪!大哥,我请你喝酒,别出车了,今天晚上你的损失我给你十倍赔偿!”   “不,不去啦,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行,你不能走,喝点酒压压惊,不然你开车这么快容易出事。我叫蒋震坤,大哥我怎么称呼你?”光头强烈要求喝酒庆祝。   张楚挑了一家不大的酒馆,蒋震坤坚决不同意,却怎么也拖不动他。   原来蒋震坤在定阳是算是个有名的人物,说起他的职业,根本没有办法形容,他是个什么赚钱就做什么的人,他精通多种学科,赚钱上采取各种方法,如果想给他一个准确的评价,那么会很难。   他是个人才,也是个垃圾,但他是个极重义气的人。   这一晚,他已将张楚视为自己的生死之交。   酒一直喝到了天蒙蒙亮,他们靠走了这家酒馆所有的客人,老板和服务员倒在吧台里似睡非睡。今天晚上的酒喝得舒服,两个人只是有些头晕,谁都没吐。   张楚看着满地的啤酒瓶子正在傻笑,陆小琳打来了电话←拿着不好意思地说:“我这玩意太破,见笑!”   “而已,能打电话就行。”蒋震坤的话语里对他非常尊重。   张楚把听筒音量调到了最低,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秘密。电话那边陆小琳焦急地说:“楚哥,你在哪儿?”   “怎么了?我和个哥们喝酒呢。”   “我有急事,麻烦大了!”   “你说……”张楚平静地说,心里却很急,深知自己早已被这个娘们勾去了魂,现在她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但他不愿意在蒋震坤面前表现出来。   “我杀了人……”张楚下意识地看了看腕上那块假表:凌晨两点四十三分。   “哦,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在和平路工商银行门前。”   “好,我马上过去。”张楚挂了电话,匆匆地和蒋震坤走到外面,清晨冷风习习,空气新鲜,路上行人无几,远处几个清洁工人早早地出来扫起了大街。   蒋震坤拍拍张楚的肩膀:“楚哥,今天没喝好,改天我找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兄弟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在这个小小的定阳市,一般的事情还难不到我!”   “放心,哥哥以后求你的事一定很多。”张楚意味深长地说。   蒋震坤从车里拎出那只大包,拉开拉锁,从里面掏出了一叠人民币:“楚哥,一点小意思,千万不要见外,我蒋震坤最重义气,今天你我相交,我知道你的生活不容易,这点钱你一定要收下!”   “不行,兄弟,我不能收。”张楚断然拒绝,他发动了车子,摇下车窗:“不好意思了,事情很急,我不能送你了!”说罢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千万慢点开!”蒋震坤嘱咐道,顺着他的声音,那叠钱飞进了车厢,张楚反应了一秒后立即踩住刹车,等他冲下来时,蒋震坤早已消失不见。   张楚用力的晃了晃头,有点晕,他大声喊道:“兄弟,我会还给你的!”   车子飞速向前,直奔和平路。   陆小琳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立起了领子,缩头缩脑的站在路边,不时地张望着,张楚把车子嘎的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不是开玩笑吧?”   陆小琳脸色惨白,似乎吓坏了,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肩:“楚哥,我害怕!我杀人了!”   “慢慢说!”   “快开车,带我离开这里,我要远走高飞!”——   华灯初上,整个城市陷入了迷离的世界,昨晚,陆小琳接了个大活儿。   男人四十多岁,一身名牌,胳膊下夹着一只鼓鼓的皮包,长得实在有点对不起观众,油乎乎的大脸上布满了还没来得及消退的“青春豆”,毛孔粗糙,仔细一看里面都是黑色的东西,不能想,想想会觉得有一点恶心,但他绝对是个有钱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无论如何也得黑你一把……路灯下,陆小琳敞开风衣,故意露出胸前白花花的东西,嘴上优雅地吸着一支蓝色的ESSE女士香烟,一看就是个高级妓女的样子。   男人的口水险些流了出来,他用力的咽了咽唾沫,嘿嘿地傻笑,似乎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样。   “说吧,你想怎么玩?”   “当然是全套!你那里好大好白呀……”男人舔了舔肥大的嘴唇,色眯眯地说,.,,, 023-伟哥   (周末两章送上,支持我吧!)   “这是我的资本!”陆小琳对自己的身体永远都充满着自信,她瞥了男人一眼:“全套没问题,天亮之前必需结束,你出多少?”   “一千!”男人毫不犹豫地说。   哇……天价!,再敲他一下试试。“你是不是刚到定阳啊?这里的价格你不清楚么?”陆小琳提高了嗓门,脑袋侧到了一边,并且立即合上了风衣,她现在不让男人随便看她胸前那对宝贝了。   “嘿嘿,别生气嘛,我下午才到这里的,这样,我出一千五,总行了吧……”男人心想,妈的,你是金的么?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陆小琳强忍兴奋的表情,装作不在意地说:“呵呵,我陪的哪个不是社会名流啊,你太小看我啦。”她重新敞开了风衣,一口淡淡的烟气吹到了男人脸上。   好白的**……男人的口水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到底多少才行,你报个价,爽快点,大哥不是缺钱的人。”   “两千五。”陆小琳闭眼加了一千。   “哇!你这是打劫啊!两千最多!”男人一脸痛苦的表情。   “就两千五,少一个子,你就去找别人,五十块钱的鸡到处都是。”陆小琳扬起了头,余光轻轻扫着男人油乎乎的脸。   “他妈的,两千五就两千五,谁让我看上你了,不过你得让我满意!”男人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这还差不多,大老爷们就应该痛快点,你放心,我收了你的钱,就要把你伺候好。”陆小琳上前挽住了男人的胳膊,声音也变得温柔一些:“哥哥,我是先收费,后做活儿的。”   那家酒店名叫“喜来登”,五星级的。   踏着软软的地毯,男人拥着柔柔的陆小琳走进了预订好的豪华套房,还没等进门,他的手就不老实地在陆小琳雪白的胸上揉搓起来。   套房就是套房,舒适,宽敞,哎,有钱人哪……陆小琳不理会他的动作,心里在盼望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   “帅哥……”陆小琳一脸的妩媚,细长的手指做出了‘点钱’的动作。   男人立即点了两千五百元钞票,故做尖声细语地说:“宝贝,你值这个数!”   陆小琳满脸喜悦地收起钱,她脱下风衣,顺手挂在了衣柜里,然后风情万种地转过身来。   男人的脑袋一阵眩晕。   只见这个尤物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轻轻扭动纤细的腰肢,胸前两团白肉便随之微微颤动,呼之欲出,紧绷绷的牛仔裤将她的曲线表现得淋漓尽致,再看脚下,那是一双乌黑锃亮的高跟鞋,好性感……   陆小琳把一只雪白的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声音妖媚动听:“帅哥,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男人忍不住现在便想把她按在床上,他擦了擦口水:“好饭不怕晚!咱们慢慢来!”   “一切,都听你的。”陆小琳微启朱唇慢悠悠地说着,一口带着薄荷味道的气体吹到了男人的脸上。   “啊……仙气,仙气啊!你太美了……咱们先吃饭,先吃饭……”男人强忍着心跳加快带来的不适,一边拉着陆小琳坐在了大理石餐桌的两端:“美人,想吃什么?”   “你看着办吧。”陆小琳心情愉快。   男人叫来服务生,随手点了几道菜:白灼虾、镇江酣鱼、水晶看蹄、红烧大裙翅,穿山甲,最后又要了瓶法国极品红酒‘吉恭达斯’。   大手笔!陆小琳心里叹道。   时间不长,酒菜配送齐全,陆小琳从未吃过这些东西,她惊讶地眨眨眼睛:“你太有才了。”   男人嘿嘿一笑,说:“吃完了我更有才!”   陆小琳边吃边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心想多半这家伙是个变态吧?肯定没什么好事,不管那么多了,反正钱已经到手,不行就闪人……   男人频频劝酒,陆小琳也不客气,一杯又一杯地跟他干了起来。   温饱思淫欲,这话一点都不假,放下筷子,男人迫不及待地从衣袋里掏出了一片蓝色棱形的药片,嘻嘻笑了两声:“美国买的,正宗货!”他一边色眯眯地看着陆小琳,一边就着红酒吞了下去。   陆小琳知道那是片伟哥,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很辛苦了。   男人在床上等得好生焦急,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才洗完澡。   “宝贝……我要抽了,你好慢呀……”男人满脸的变态表情:“快过来!”   陆小琳缓步走到床前,嘻嘻笑道:“大哥,遇着这好事儿你能抽么?”   “抽了,我马上就抽了……”男人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一把拽掉了她身的那条米黄色的浴巾,登时一个白花花肉感十足的身子展现在面前。   男人的眼珠子差点掉在了地上,嘴上啧啧直赞,嘴角满是白花花的都是唾沫,看起来相当的恶心,他一把拉过陆小琳,直接把她按在了床上……   陆小琳这一晚拼命的叫啊叫,她恨死了那片伟哥,居然是真货!害得她被男人迫害了近四个小时,她实在累得没有力气,这样下去天亮也完不了啊,她嘴里不断地求饶:“大哥,你真厉害,还没完啊,你整死我算了……”   男人不知疲倦地运动着,被她这么一说反而加快了速度,头上流下涔涔汗水:“宝贝,哥不把你干死绝不下来!嘿就、嘿就、嘿就……”   “大哥,看来你真是打算弄死我呀……”陆小琳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明显感觉到下体红肿麻木,头也有点发晕,心想:不能再弄了,我必需想个办法……   正当这时,男人停了下来,一翻身躺在了床上:“歇会儿,受不了啦,就是不射!”   “我说大哥呀,你总算累了,你快把我弄死了,你看看,都肿了。”   男人向她双腿中间看了一眼,突然又兴奋起来:“对,我就是想让你肿,你肿得越厉害我越开心!”   陆小琳有些不高兴了,下体动一下就疼痛难忍,又不能这样便跟人家生气,只好温柔地说:“帅哥,告诉小妹,怎么才能让你快点呢?”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那可不行,两千五呢,弄快了不划算……”   “大哥,你是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啊!”   “那当然,大哥我是生意人!”说着男人湿乎乎的身子便压了过来。   这该如何是好?我跑吧……想到这,陆小琳计上心头,她突然竖起食指:“嘘——”   男人立即停了下来:“怎么了?”   “你听,外面好象有人——”陆小琳故作神秘地说。   男人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哪有呀?来来,继续继续。”   “哎呀,是警察!大哥,警察来了,你听……”   “胡说八道嘛,我怎么没听到?”   陆小琳忙拉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是警察,你耳朵真聋!在隔壁查房呢!”   “什么?”男人一下子紧张起来,身下那东西也立即软了下去:“我真没听着,快,快,你快藏起来!”   “我不藏,要藏你藏!”陆小琳坚决地说。   房间里静悄悄,哪里有什么声音?男人却被她忽悠晕了。陆小琳趁机说:“你别动,我看一眼……”   她光着身子便下了床,拐出卧室,轻轻把防盗门拉开了个缝,立即又关上,跑回来紧张地说:“不、不、不好了,外面,好多警察!”   男人此时已坚信陆小琳没有骗他,慌张地说:“怎么办?怎么办?这回坏了,我不能让他们发现,让他们发现我全完了,我可是有身份的人啊!”   陆小琳说:“大哥,你躲起来!”   “好,好!”男人急急地在房间里转了起来:“往哪里躲?这可怎么办?哎!”   陆小琳忍不住想笑,但她表情严肃地说:“大哥,你躲到窗户外面!”   男人推开窗子,向下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不行!窗台太窄,太高!”   “几分钟而已,你怕什么?”陆小琳急忙跑到他身边,又向下看了一眼,外面漆黑一片:“确实有点高,咱们这是十八层吧?”   “十八层……还好房间不是对着大街,没事,我必需藏起来!”男人来不及穿衣服,便爬到了窗外,他嘱咐道:“把窗子关死,把窗帘拉好!”   陆小琳立即关上了窗子,轻声骂道:“猪脑子!”眼见男人光着屁股站在窗台上一动也不敢动,心里乐开了花。   她穿好了衣服,又慢腾腾地化了妆,心想,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会不会掉下去呢?想到这里心中哆嗦了一下,快步跑到窗前,男人还在那里好端端地站着,她把窗子拉开:“快回来吧,傻逼,老娘不陪你了!”,.,,, 024-远走高飞   男人勃然大怒,开口便骂:“丢你老母!你敢耍我!我一定干死你个小**!”边说边向窗口轻轻移动,突然,男人脚下一滑,身子立即侧倾,伴着长长的吼声,他直直地落了下去。   “扑通”一声沉重的闷响立即传了上来,陆小琳惊呆了,她连忙跑到窗前,下面象无底洞一样黑,再也看不到男人的影子。   完了,他死了……陆小琳呆立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   阵阵轻风吹过,下面传来沙沙的树叶声响,那个男人摔进了草地,当场毙命。据说,他的小**连同那个高级的套子被大树杈刮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陆小琳双腿一软,堆坐在了地毯上。   天哪!我杀了人,我杀了人,不,他是自杀,和我没关系……脑袋中一阵眩晕,差点便睡了过去↓强打起精神,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逃出了喜来登酒店,心慌意乱地给张楚打了个电话——   “怎么办,怎么办?楚哥,我这回玩完了!”陆小琳满脸的焦急。   “你报没报警?”   “没……”   “应该报警!”   “为什么?你想让警察抓我?”陆小琳失声叫道。   “人本来就不是你杀的!不报警,更心虚!”   “我,我害怕,楚哥,我真的好怕!”   “你怕什么?到前面的公用电话先报警,然后我带你离开,我保证你的安全!”张楚咬着牙说。   “不,我不报警!”   “你傻了!你以为你不报警,警察就不知道昨晚你和他在一起么?喜来登到处都是监控录相,报了警,人家查明他是自杀,反而和你关系不大!”   “我,让我想想……”   “想什么想,报了警,你就远走高飞!万一被抓到了,你再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我怎么能说清楚?”   “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突然糊涂了?到时候你就说他逼你后庭,你不干,他就吓唬你,哪知道他真的掉下去了!”   “那他们问我为什么要跑呢?”陆小琳满脸的疑惑。   “你就说你害怕!害怕又不犯法,笨蛋!”   陆小琳想了一会,知道他说的也有道理,最后她下了决心:“停在前面那个磁卡电话边,我报警!”   报了警,果然象如楚所说,陆小琳心里面不那么虚了:“现在我怎么办?”   “当然是远走高飞!走得越远越好,虽然我不懂法律,但这件事你绝对难逃责任!”张楚镇定地发动了车子,他看了看车里的电子表:“现在是三点,你不能从定阳走,我送你去省城,你搭最早的飞机……不行,飞机手续太多,还是坐火车吧!你看怎么样?”   “行,行,楚哥,我一切都听你的,我……我好怕!”   “你怕什么!你又没推他!再说,你又没在酒店登记,没有人知道你的名字,有什么好怕的?”张楚将车子开向了出城的金花路:“你身上有没有钱?住的地方有没有重要的东西?”   “所有重要的东西我都带在身上,还好房子我早就卖了,楚哥,你说我上哪儿去啊!”   “去哪儿都行,记着,越远越好!你这个卡现在就扔掉,到了新地方立即办个假身份证,记住,你暂时不叫陆小琳!”   “那我叫什么?”陆小琳傻了。   “随便,你喜欢什么就叫什么!这个还用我教你么?”张楚把油门踩到了底,公路上几乎没有一辆车子,灰蒙蒙的天空挂着细细的新月。   “哦……”陆小琳呆呆地看着他,心中说不出的慌张与难受。   “这样,你先去北京,到那以后立即把你的钱全部取走,小心银行冻结你帐户!明白么?”   “明白了。”陆小琳点头答应。   “还有,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当然除了我之外,有什么意外我会在和你通话的时候按下上的数字键,你那边能听到,明白么?”   “明白,明白。”陆小琳失魂落魄地说。   “你能听到什么?”张楚不放心。   “嘟的一声。”陆小琳随口应答,她学得还挺象。   “嗯,刚才我都说了什么?”张楚侧过头问她。   “换卡,改名,办假身份证,取钱,不乱打电话。”   “那你还不快点把卡扔了!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嘱咐的……”张楚的声音里充满了霸道。后来想起这件事,他常常会傻笑出来: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如此的果断。   陆小琳连忙拨下电池,取出SIM卡就要抛向窗外。   “等等!傻子!弄碎它!一片一片地扔!你的智商都跑哪儿去了?”张楚毫不客气地训斥着她。其实,她这时候一方面需要安慰,一方面又需要适当的责骂,这样她的心里会舒服许多。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车厢里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打地的声音。   张楚把车子开得飞快,十分钟后,车子进了去往省城的高速公路,然后一路狂奔,客车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仅仅用了四十分钟就跑到了省城火车站……   售票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窗口在营业。   陆小琳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他,红红的电子显示屏在她眼里更象是闪耀的警灯,突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她不敢再看,一分钟后,张楚跑了过来:“这趟车是慢车,但它是最早的,今天晚上你六点就能北京了!还有十五分钟开车,什么都别买了,在车上对付一下吧,是卧铺。”   候车室里已经排了一条不长的队伍,前面已经开始检票了,张楚拉着陆小琳混在了队伍中。   眼看离检票口越来越近,往事历历在目,突然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开眼前这个既不是很熟悉却又很关心自己的人,陆小琳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楚哥,除了我妈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现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我却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好难过。”从这一刻起,陆小琳把张楚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看你那熊样!哭什么!”张楚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低声在她耳边说:“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镇定!别慌慌张张的,人家愿意跳楼,和你有什么关系!镇定!镇定!”   “嗯,我知道了。”陆小琳看着他那比自己还着急的脸,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她突然说:“楚哥,我一直在害你,可你都不知道,你会恨我的……”   张楚来不及想太多,又嘱咐她说:“到地方立即换一身普通人穿的衣服,一定要找家普通的旅店,既安全,又普通的,明白么?”   “明白!”   “还有,明天天一亮就去不同的储蓄所把钱全部变成现金,然后立即离开北京!”   “是,我全都记下了。”   张楚从衣袋里掏出那一万块钱,抽出了多半,犹豫了一下,全部都塞到了她的手里:“这是一万块钱,是个有钱人给我的,都给你!”   “不,不,楚哥,我不要,这十年我存了五十多万,我不要,你留着吧,我知道你的生活很不容易……”陆小琳一下子把自己的底全都告诉了眼前这个男人,她眼巴巴地看着张楚,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张楚心想你那钱能不能取出来还不一定,根本不容她拒绝,硬是装进了她的包里,最后他说了一句话:“一定要镇定,千万注意安全!别哭了,没出息!”   陆小琳带着复杂的心情通过了检票口,她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向她不断挥手的男人,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如同碎了一般,这种感觉只有自己母亲去逝的时候才有过,难道,难道我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她心里暗暗的想:楚哥,我以后绝不再做小姐,也绝不会再害你,我一定要让你明白所有的真相,我要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这时,不远的地方一个人正在打着电话:“宽哥,我看到他在省城火车站送一个女人,好象那个女人出了点什么事。”   “没关系,继续跟。”   “是,宽哥。”,.,,, 025-人在旅途   陆小琳踏上了进京的列车,为了安全,张楚给她买的是上铺。   她坐在通道边的弹簧座位上,远处的天空已经渐渐泛白,窗外的绿树快速向后移动,她用风衣紧紧地围住了自己的身体,心知从此以后很有可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是无论如何也比呆在监狱里要好得多。   她心里说:楚哥,没想到你是这么好的人,娶了何紫云真的是苦了你,我会把她的秘密全都告诉你,你们离婚吧,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我陆小琳会千倍万倍的对你好,如果十年前遇到你,我会把我的第一次,和这辈子的每一次都交给你……   想着想着,眼泪又不安分地流了出来,她想起张楚最后的那句话:“一定要镇定,千万注意安全!别哭了,没出息!”   对,我不能再哭,我不能再让人看不起↓从包中拿出面巾纸,轻拭眼泪,又照了照镜子↓甜甜地笑了一下,除了眼圈是红红的,原来自己是那么完美。   车子快速向前飞驰,陆小琳想着心事。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男人坐到了她的对面,腕上的劳力士发金灿灿的光芒,他轻轻地把一只亚马逊河鳄鱼皮制成的包放在了桌面上。   这只深棕色的皮包精美绝伦。   又是个有钱人。   换做平时,陆小琳大概早已敞开衣服挑逗人家了,这次她不绝不会那样,而且以后也永远不会↓轻轻地把头转向窗外,天已经亮了起来,漫山遍野的绿草红花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心情突然也变得开朗起来。   正瞧得有趣,那个男人突然说:“小姐,你一个人么?是不是和男朋友分开了心里很难过?”   男人的声音带着磁性,属于重低音那种。陆小琳看了他一眼,友好地笑了一下,又转过头看起了窗外的风景。   男人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生气,过了一会儿,他说:“分分合合,生生死死,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有缘才会相遇,不是么?”   “呵呵,你有事么?”陆小琳轻启朱唇,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淡淡地说道。   男人正要说话,突然他的响了起来。   “喂?是我,我是李志华……”   陆小琳心想,李志华……好象听说过。想起来了,天哪,他是红远集团的大老板!这么大的人物怎么坐起了火车?   “嗯,好的,没有问题,可以……一百万直接打过去就行。嗯,我今天晚上到北京,好,好,我还有点别的事,不用去接我,再见。”   李志华挂断了电话,静静地坐了一会,眼见陆小琳动都不动一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看你很伤心,只是想和和你聊几句,没有别的意思。”   陆小琳没有和他搭话。   “其实,寂寞的时候有个人说说话会过得很快,你觉得我象坏人么?”李志华温柔地说。   好人坏人又不写在脸上,就算你是好人,就算你是大老板,我也没有义务陪你聊天,陆小琳心里想着,嘴上说:“这个……我有什么关系么?”   李志华尴尬地笑了笑:“当然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觉得你难过的样子很让人怜惜,不光是我,你看看附近的几个人,他们的心情都被你感染了。”   李志华这样一说,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那些眼神仿佛在说:是啊,这么漂亮的女人脸上却写满了忧郁,有谁不会感到怜惜呢?   陆小琳只好向大家笑了笑,转过头来说:“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哪有什么想象力,我说的是事实嘛。”李志华不紧不慢地说。   “呵呵。”陆小琳冷笑了一声,说:“我很开心,你没看出来么?”   “我当然看出来了,不过你的开心几乎全部隐藏在痛苦里,我想,你一定有什么让你伤心的事。”   “没有。”   “呵呵。”李志华笑了一下,不再追问,过了一会儿,他说:“在北京,在定阳,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来找我。”   陆小琳的心跳了一下,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几乎无所不能,是个人中极品。一时不知是拒绝好,还是答应好,于是轻轻地笑了一下,说:“我累了。”   她收起手中那个金属制成的折叠镜子,装进包中,便脱掉鞋子爬到了上铺,忽觉下体隐隐作痛,正想骂那个广东男人,突然想起他已经死了,一颗心立即又沉了下来。   她静了静心神,想起张楚说过他非常喜欢看书,于是从包中掏出了那本张小娴的《三个ACup的女人》慢慢地读了起来。   书还没翻几页,困意不知不觉地包围了她。昨晚一夜未睡,又惊又吓,哪里还能看得进去?她翻了个身,把包压在了枕头下,伴着铁轨声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肚子有些饿了,她想了想,已经一夜加一个白天没吃东西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出了再大的事也不能饿死啊,这么想着,她便从上面爬了下来。   登上那双小巧精美的高跟鞋,一时又不知吃点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卖食品的售货员推着小车走了过来。   她简简单单地泡了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又撕开了一只马可波罗火腿肠。   方便面的香味很快飘了出来,刚吃了一口,呀,好烫,陆小琳赶忙缩回了舌头。抬起头时,李志华已经坐到了对面。   他拿着一本名叫《财富》的杂志,静静地看了起来。直到陆小琳吃完,他也没再打扰她一次。   时间过得很慢,陆小琳焦急地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北京。李志华依然自顾看书,这让她感觉很是奇怪。   离终点越近,旅客们往往越会着急,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有好多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拿下行李。   看着这些整装待发的人们,陆小琳的心跳居然加快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紧张,也许是昨天夜里那件事的影响,也许,她害怕下车就被警察抓到。   不管怎么样,听天由命吧,至少,没有人知道我来了北京。陆小琳只好这样想,这短短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痛苦的遭遇实在是太多了,她必需打起精神来。   李志华收起了杂志,向陆小琳点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转而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火车减速后又晃荡了十几分钟,这才停了下来,车厢里的旅客都排在窄小的通道里,人挤人,包挨包,早已变得热气蒸蒸,陆小琳不愿意加入到他们的汗臭中间去,而是抱紧了她的小包,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车门开了,车厢里的人燥动了起来,她再也忍不住了,拼命地向外挤着,这种窒息的感觉很不舒服,她甚至有些想吐,好不容易她才看到了外面的光线,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那是一种如获重生的感觉。   经过地下通道,终于从出站口的人潮中挤了出去,偏西的太阳早已被高楼大厦所掩盖,落日的余晖洒在巨大宽广的站前广场上,耳边是各种各样的方言,眼前各种肤色的人穿梭来去。   奥运即将召开,北京的治安非常严格,可以说几乎处都是警察,他们会随机检查你的身份证。陆小琳拉紧色风衣,戴上太阳镜,快步向前走去。   突然,后面有个人神秘的声音喊道:“小姐!”   陆小琳的身体僵直了一下,后面是谁?不到半秒,她继续迈步前行,她知道,北京是没有人认识她的。   “小姐!”后面的人又喊了一声,而且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似乎正在跑着追她一样↓加快了脚步,只想早点离开这里,她根本就不想知道后面那个人是谁。   那人几步便追了上来。陆小琳只好停下脚步,眼前的人又高又黑,脸上棱角分明,黑色的短袖难掩他胳脯上的纹身。   陆小琳仔细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不象是非洲来的,看起来似乎是个打手保镖之类的人物,她向上推了推太阳镜,问这个又大又黑的小子:“你是在叫我么?”   “对不起小姐,我是在叫你。”黑大个的语言非常有礼貌:“这是您预订的酒店房卡。”   陆小琳一时间有点晕头转向:“什么?我什么时候预订酒店了?哪儿跟哪儿啊?”   “是我们老板打电话为您预订的,您可以放心入住。”黑大个彬彬有礼地说,.,,, 026-杀手楚   02-杀手楚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损人都有,宋燕子就是一个,她的损,可以说是办公室里最常见,最下流那种,但她不是办公室女人,更不是办公室小姐,她只是何紫云曾经的同事。   有人说办公室里勾心斗角最最激烈,其实我觉得商场里的小人物们根本就不比他们差。   何紫云认识她是在四年前,那时候她们在一个商场里做营业员,卖品牌服装,两家店门对门,中间是过道。   两个人平时关系还是不错的,不过女人心机往往藏匿得很深,何紫云只听说过,宋燕子挺坏,但她却一直没发现什么,两个人常常一起吃午饭,下班了常常一起回家。   商场里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常常和她说过:你小心点啊,宋燕子真的很损,她背地里说你坏话呢。   何紫云一直也没怎么在意,总是呵呵一笑,说:“背地里,谁不说谁啊,咱们背地里还说她呢。”   人家说:“那可不一样,总之你得小心点。”   商场里原来有个叫冬冬的男人,长得一般,一直喜欢何紫云′然何紫云早已结婚生子,但他始终无法忘记这个女人——四年前,何紫云比现在漂亮得多。   张楚之前一直没想过女人也可以损过这样,这不,事情突然就发生了——   送走了陆小琳,张楚又转了几圈,到了六点交了车。回到家中,奇怪的是何庆刚不在家,一大早的,上哪儿去了呢?   何紫云脸上堆满了笑容,那是好久都没出现过的笑容,似乎天晴了一样地说:“庆刚他一大早就出去上班啦,有个公司的老板昨晚给他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   “哦,是么?”张楚心事重重地说。   “哎,我说,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呢?”何紫云将刚出锅的玉米面粥端到了桌子上。   “高兴,咋能不高兴呢……”张楚转念一想,咦?上班?不会吧!他问何紫云:“他怎么上班了呢?什么时候的事?”   “看你心不在焉的,累坏了吧?先吃饭吧。”她盛了两碗粥,递给张楚一双筷子:“昨天晚上怎么样?”   “还好,没怎么赚到钱,大概是周一的原因。”张楚夹了个包子,咬了一口。   “没关系,生意不是哪天都好,对了,刚才宋燕子打电话来,我们以前的同事今天晚上聚餐,你到外面自己吃点吧,我大概晚一点回来。”   “聚餐?都谁呀?”张楚抬起头来,警惕地问←想起一句话:同学见同学,就是性生活,同事见同事,就是办那事……   “哦,冬冬从佳木斯来了,好多年不见,非要请大家吃个饭。”   “冬冬?哪个冬冬?”张楚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叫冬冬的家伙是谁。事实上他根本没见过冬冬,虽然冬冬有一段时间疯狂地追求何紫云,但是张楚很少去商场,这件事自然也没有人告诉过他。   “说了你也不知道,就是一个普通的同事。”何紫云特意加上了‘普通’两个字。   “哦,行,去吧,千万记得少喝酒。”张楚嘱咐道。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喝多过?”何紫云还是有一定酒量的。   “拉倒吧,还没喝多过,上次你喝得把腿都摔青了,你都不记得了?”张楚想起了她上次喝多的经历。   “那只是头晕走路不稳啊,又不是真的喝多了。”   “喝多少才算多呀?非得喝成人事不醒么?”张楚有点不乐意,男人最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喝多。   “知道啦,放心!”何紫云吃完一个包子,把碗里剩下的粥喝了下去,擦擦嘴,说:“好了,最近食杂店的生意不算太好,我得早点去了,短袖在沙发上,你不能再穿长袖和外衣了。”   “知道啦。”张楚忽然觉得有一丝幸福。   何紫云拎起包,穿上新买的高跟鞋,对他说:“张楚,你看我漂亮么?”   “漂亮!你和从前一样漂亮!”张楚由衷地说,说完他似乎想起点什么,心里堵了一下,又说:“一定少喝点,早点回来,我去接你!”   “知道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何紫云说完关上门蹬蹬蹬地下楼了。   其实何紫云现在也是很漂亮的,只不过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许印记,平凡的生活让她稍稍发胖了一点。   张楚吃过饭,忽然脑袋又疼了起来,他不敢耽搁,立即掏出了那瓶盐酸曲马多,吞下了两粒。   他心中想:完了,这东西上瘾啊!——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会儿梦见嘻嘻哈哈的蒋震坤,一会又梦见惊慌失措的陆小琳,一会又梦见自己里的那段录相。   生活就是这么不容易,人嘛,总会有些困难的时候。   他拉开窗帘,打开窗子,暖暖的空气一下子流了进来,原来夏天就要到了,小区里的树已经长出了寸许长的叶子,嫩绿嫩绿的,真可爱。张楚喜欢绿色,看到外面的景象,他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不知道陆小琳怎么样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平安地到了北京,钱是不是顺利地取了出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离开北京远走高飞了←拿过,果然上面有一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   张楚一阵激动,心想,她能告诉我些什么呢?这么一想,嘴竟然有些干,他忙按下了阅读键,随即大骂起来:“操你奶奶的,垃圾短信!我白高兴一场!”   刚刚把它删除,突然又一条短信进来了,又是个陌生号码。张楚没抱什么希望地看了起来。上面写着:“楚哥,我全部按你的要求做了,钱都在我包里,好重,我没有新身份证,只好随身带着。”   他内心一阵激动,心想没事就好,强忍内心的狂跳,颤抖着手指发了条短信:“现在在什么位置?”   几分钟后,短信回了过来:“刚刚上了火车,好想你,楚哥,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大概是丽江。昨天下车时遇到了个怪事,以后再细说,保重。”   他回复道:“保持联络,镇定,注意安全,保重。”   发完短信,他闭上眼睛,满脑子里竟然全是陆小琳,任凭窗外的风吹在自己的脸上,耳朵里聆听着树叶沙沙的响声,他淡淡地说:“好舒服,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何紫云,我们快完了。”   随即他想起了张小雨,心中叹道:哎,可怜的孩子,今年秋天没有意外就把你接回来上学,爸爸真不想让你过上没有妈妈的日子,小雨,如果爸爸离婚了,你会怪爸爸么?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他,离婚,那是对孩子最大的不公平。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十年前,他还是个二十一岁的毛头小伙,而且是个打打杀杀的角色,当年他有个外号,叫“杀手楚”。   那时候的他,恰逢年少,雷厉风行,只是没有人告诉过他如何才能走上正路。回想当年那些狐朋狗友,现在有些还在混,有些已经凭借黑道势力变成了企业家,更有一些早早地进了班房,而自己,当年赫赫有名的“杀手楚”如今已经过起了居家小男人的日子,每每想起这件事,他总是心有不甘,但又能如何呢?   如果不是遇上何紫云,或许这辈子永远是混混,或许早已经进了牢房。   两个人第一次相遇是也是在这样的季节里。满世界的嫩绿,满世界的清新——   道上的人都叫他楚哥,不管多大年龄的人都这样称呼他,父母不在身边,自己混得倒也来劲。   张楚手下的兄弟们身边总是一个又一个的美女,换了又换,而他从来都是单身,甚至有的人暗地里怀疑他是不是生理有问题。   其实他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女生,那时他还不是小混混,两个人关系非常的好,早早谈起恋爱,然而那个女生考上大学之后,便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一直到今天。   张楚以为自己永远忘不了她,可是认识何紫云以后,一切都变了。   他们的相识完全是个偶然。   九年前的一个晚上,天空中飘荡起了小雨,他和手下一班兄弟刚刚喝过酒,醉醺醺地从饭店里出来,各自便分道扬镳回了家。当然,他没有自己的家,房子是在烟厂小区租的,不大,和现在的房子差不多,三十几个平方。   路上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打着各式的伞,张楚刚刚喝过酒,浑身正热得难受,不断地将T恤衫拉起,阵阵冷风吹过,他的肚皮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刚到小区门口,忽见一男一女站在路灯下,那女的自然是何紫云,男的,是七年前死去的王景阳——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027-聚会   张楚记得很清楚,当时何紫云非常不开心,而王景阳却是满脸的不屑。   这让他感到十分生气,当时就想过去看个究竟,想了想,又忍住了,转身进了小区门口那家网吧,站在门口悄悄地看着两个人的动静。   何紫云穿着一件白色T恤,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当时,这套打扮是很时尚的。   两个人距离不到半米,那把黑色的伞完全在王景阳头上。何紫云满脸怒气,说:“王景阳,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王景阳脸上没有笑容,取代的是斜视的目光:“我是怎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我就是不喜欢你跟在我后面。好啊,你现在都看到了,你想怎么样随便。”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王景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的确很帅,或者说很酷←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很委屈的样子:“紫云,我又不喜欢她,是她强拉着我的,要我和你说多少遍啊?”   “她拉着你,你就跟她走么?今天是被我看见了,看不见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何紫云伶牙俐齿,丝毫不让地说。   “拜托,别这样好不好,我都说了,她男朋友把她甩了,她很难过……”   何紫云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她难过?你是救世主么?她难过你就让她挽着你的胳膊么?”   “可是,她喜欢我很久了,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啊!”王景阳有点生气了。   “你没感觉……呵呵,王景阳,你太搞笑了。”何紫云冷笑着说。   雨还在下,虽然不大,但她的头发已经湿了多半。很明显她已经很冷了,她的身子轻微地发着抖,那把黑色的伞却一动不动。   王景阳依然是摇头,话语也变得轻浮起来:“那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办?”很明显,他在威胁她。   “我们……”她说了半截话,便再说不下去,眼泪噼哩啪啦地掉了下来,她的牙齿互相撞击起来,或许是天气太冷的原因,或许是被他气成这样。   “我们怎么样?你说啊?”王景阳狠狠地说。   其实王景阳内心还是喜欢她的,或许他当时有些糊涂,或许他死要面子。   如果这时何紫云提出分手,那么他绝对是不会同意的。只不过这两个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太爱眼前这个男人了,她早已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他,现在,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一切。   张楚实在看不下去了,那时候的他,有着火暴的脾气←慢慢地走了过来,低着头,一只手已经伸进了衣服中。   他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那是一把德国产的军用匕首,锋利无比。就是这把刀,给他带来了“杀手楚”的外号。   张楚幕后的老大是个开沙场的老板,他混的那几年,全靠这个人的照顾。   王景阳也发现了他,这一刻,他轻轻地退后了一步:“你是谁?要干什么?”   张楚轻轻地抬起头,凶狠的目光直视眼前这个名叫王景阳的男人,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在干什么?”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王景阳有些害怕,他怕眼前这个人从身上掏出什么致命的武器来。   “杀手楚。听说过么?”张楚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杀……杀手楚……”王景阳的脸马上变了色。这个名字,在当年的定阳,几乎无人不知。   何紫云立即挡在了王景阳身前,她的头上终于有了伞,两眼圆瞪,双臂轻轻展开,完全把王景阳护在了身后:“你要干什么?”   张楚发现,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互相直视,那个时候的何紫云,有种惊艳的美。也就是这一刻,张楚喜欢上了她。   他摇了摇头,冷冷地说:“你跟了这样的人,我替你惋惜!”   “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走开,不然我报警了!”何紫云不客气地说。   张楚一动没动,慢慢地说:“记住,我砍人的时候不怕警察。”   王景阳拉了拉何紫云,轻声说:“我们走吧,走啊……”   很快,他们消失在了雨夜的路灯下,张楚点燃了一支烟,回想着这个艳丽的女人,从这以后,他特别喜欢睡觉,因为只有在梦中才能偶尔见她。   那一年,何紫云只有十九岁。   都说得了相思病的人很容易瘦下来,然而张楚那段时间出奇地胖了十斤,因为他从来没有好好地睡过觉,现在把缺失的觉都补回来了,身体自然又强壮了许多。   第二次遇见何紫云还是个意外。   那天,骄阳似火。   华盛游戏厅里,到处都是浓浓的烟味,无数的社会小青年在那里玩着赌博机,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叫嚣着,不少人热得光起了膀子。   王景阳也在其中,他坐在一台苹果机前,手上的盒子里装满了游戏币,看样子没少赢。旁边的何紫云轻皱眉头,她虽然不喜欢这种地方,但是她喜欢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无论什么环境她都愿意。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0_2. c_o_m   忽然,七八个光着膀子的人走了过来,拍拍王景阳,大声叫道:“让开!让开!不知道这是楚哥专用的机器啊?”   两个人忙回过头,只见这几个人身上到处是深蓝色的纹身,心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忙站起身准备离开。众人分到两侧,王景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杀手楚!   张楚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突然紧张起来,忙说:“没关系,你们玩,你们玩。”心下却在想:她怎么还和这小子在一起?真它妈的郁闷!转身大声说:“他们是我朋友,谁也不许打扰他们!”   杀手楚给面子,王景阳即便现在不想玩,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一会儿。   张楚拉着几个人坐在了那排麻将机前,悄悄地对一个人说:“小山,给我盯着那个妹子,看到没有,那个男的旁边那个。”   “明白,哥,你是不是相中人家了?”小山笑嘻嘻地说。   “少废话!千万别让她发现。你快去换身衣服,搞到她的家庭住址,最好弄到号!”   “住址没问题,这个……号码……不太好弄呀。”小山最害怕老大发火,没底儿的事绝不敢满口答应。   “QQ号总有办法弄到吧?除非她不上网!”张楚皱着眉头说。   “是,是,哥,我一定想办法!我这就去换衣服。”小山说完便离开了。   从这以后,小山日夜跟踪二人,随时把得到的情报交给张楚←做得很好,张楚很满意——   小山……呵呵,这小子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张楚想到当年那些见他如见虎的小弟们,情不自禁止地笑了出来,看了看表,又快要到六点了,忙穿上短袖下了楼。   直到晚上十点,何紫云也没给他打电话。张楚有些急了,即使老婆再可恨,他也不愿意让她喝多了酒。   现在张楚真的关心她么?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她现在是自己的老婆,即使两个人见面就打,回家就骂——那也没有一个男人允许别人随便占她的便宜。   张楚掏出了那个破,打了好多遍,何紫云才接起来,首先听到的是哇啦哇啦的吵闹声,不知是谁在那边喊:“来,喝,喝!”然后就是何紫云嘻嘻哈哈的笑声:“喂,老公啊!”   “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张楚皱着眉说。   “马上了,再有半个小时,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少喝点。”张楚嘱咐她说。挂了电话,他看着外面的夜景,无奈地摇了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街上是来来往往的人们,直到十一点,何紫云的电话还是没打来。不会喝多了吧?他忍不住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公啊,你快来,我在圣龙大酒店……”   怎么还换地方了呢?张楚正想着,那边何紫云紧接说:“在05房间,你快点来!”——   于志宽的响了起来,是木头,他按下接听键。   木头说:“宽哥,张楚的老婆打电话说在圣龙05,用不用跟?”   “他老婆在那里干什么?”   “何紫云喝多了酒,被一个叫冬冬的干了。”   “哦,张楚可够倒霉的了。”于志宽心中有些同情。   “跟,继续跟,掌握他一切资料。”   “是,宽哥。”——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028-损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电话那边出奇的安静。   “冬冬喝多了。”   “好,我马上到。”他妈的,冬冬喝多了关我什么事?他心中窝火,车子直奔圣龙。   ……   张楚用力地敲着05的房门,声音很大。很快,门开了,是何紫云。不同的是,她换了一件黑色低胸小衫,现在她只要轻轻弯下腰,那雪白的乳沟便会露出来。   “老公,你快来,他喝多了!”何紫云把他拉了进去。   奇怪的是,房间只有那个叫冬冬的人躺在床上,他身上只穿了一条大短裤。   张楚心头火起,看了看何紫云通红的脸,说:“怎么回事?他们呢?怎么就你在这儿?”   “别提了,宋燕子真它妈的损!她说到下面买冷饮,把人都带走了,让我看着他,怕他喝多了出事,她说马上就回来,都快半个小时了也没见人影!”   **的宋燕子,你它妈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的整人么?张楚想起宋燕子那张自以为是淑女的大脸就恶心,他看了看爬在床上的冬冬,当时就要过去踹两脚,却被何紫云死死地拉住了,他瞪着眼睛骂了声:“**的!”转头对何紫云说:“他能出什么事!睡得跟死猪似的!”   “你没看到,刚才冬冬连喊带闹的,你看,都是他弄的。”何紫云解释着说。张楚看了看四周,果然,房间里的东西乱七八糟。   冬冬忽然翻了个身,两只又脏又臭的大脚丫子搭在床边,脚趾甲里黑乎乎的都是泥,迷迷糊糊地说:“紫云……紫云……我想你……紫……”   这如何能让张楚不生气?他一把将何紫云拉到旁边,嘴里大骂:“**的宋燕子!**的冬冬!你想你妈个逼!”边骂边扑了上来,操起倒在地毯上的台灯就砸。   何紫云惊坐在一边,耳听“咵察”一声,定睛看时,张楚手上的台灯已经粉碎,冬冬立即捂着脑袋惨叫起来。   多少天的怒火没地方发泄,多少的仇恨积压在心中,这一次他打红了眼,台灯稀巴烂没有关系,把残余的灯架摔在地上,抬起脚照着冬冬的脸就是一顿暴踹,瞬间,冬冬满脑流血,嘴里哇哇直叫,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因为他的眼睛早已被鲜血覆盖。   何紫云忙跑了过来,使劲地拉着他:“行啦,行啦,别打啦!快走吧!”   张楚把她甩在一边,嘴里不停地表扬着冬冬的十八代亲人,然后狠狠地“呸”了一声,这才在离开了酒店。   两个人坐在车上,谁都不说话,张楚用力地吸了一口烟,重重地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两眼圆瞪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刚才说了,他喝多了,宋燕子她们下去买冷饮,让我在这里看着他,哪知道她们没回来。”何紫云一肚子的气,狠狠地骂道:“**的宋燕子,你也太损了!”   “谁问你这个了?”张楚吐出了一口烟,说:“那个叫冬冬的傻逼刚才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呢?你说,怎么回事?”   何紫云转过头来直视着他:“怎么,你不相信我么?”   “你让我怎么他妈的相信?”张楚生气了。   “你……”何紫云转过头去,淡淡的说:“什么都没发生。”   “没发生?那他在说什么!他说他想你!”张楚差点头发都快要立起来了,他压低了声音,说:“他什么意思?”   “他以前追过我,不过我没有同意。”   “以前?什么时候?”   “三四年前吧,我记不清了,这件事宋燕子她们都知道,你觉得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宋燕子……**的宋燕子,没有关系她能给你们创造机会么?你说!”张楚的声音又提了起来。   “我以前只是听说过宋燕子很损,谁知道她会这样!”何紫云一脸的委屈。   “那好吧,我问你,冬冬呢?那个傻逼他不知道你早就结婚了么?操他妈的,他什么意思?没听说过我么?啊?你说!”   何紫云想笑又笑不出来,她觉得张楚有些过激,于是轻声说:“我又没和他怎样,是,他是知道我结婚了,可是他这不喝多了么?再说你也教训过他了,算了吧,好不好?”   张楚长吸了一口气,把大半截烟扔出了窗外:“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件衣服?”   “冬冬送的。”何紫云笑了笑,补充道:“他给每人买了一件,宋燕子也有。”   “是么?那你就穿着吧!”   “一件衣服而已,别这么生气,明天我就扔掉。”   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何紫云从来没想过,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弟弟的丑事张楚还不知道,其实今天的事又算得了什么呢?宋燕子确实有点太损了,何紫云心里暗暗地骂着她,同时又觉得她那低级的伎俩实在好笑,太没有水准了,但她永远不知道,今晚张楚只不过是借机发泄一下而已。   “你给宋燕子打电话,问问她什么意思。”张楚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我打过多少遍,她们早就关机了。”何紫云气愤地说。   “操她妈的,这个大损逼!这不明显是在给我戴绿帽子么!不行,找她们去!”张楚激动地拍拍喇叭,推上档,车子开了出去。   “行啦,老公,上哪儿找她们啊?”   ……   “冬冬怎么办?你把他打成那样,他又喝多了酒……”何紫云一手拉着张楚的胳膊说。   “不管。”张楚沉沉地吐出了两个字。   这一晚,张楚没再出车,而是陪着何紫云一起回到了家中。   家里空荡荡的,张楚心中纳闷,何庆刚怎么没回来?奇怪,这么晚了,这小子干什么去了呢?妈的,你最好死在外面。   何紫云看了看表,快十二点了,她心中焦急,于是打了个电话。   何庆刚那边不知围了多少的女人,嘻嘻哈哈都是劝酒的声音,何紫云皱下眉头:“干什么呢?今晚回不回来了?”   “姐……姐呀,我,我不回去了,喝酒呢……”   “看你喝的,舌头都大了,少喝点!不回来住哪儿啊?”何紫云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怎么了,想我了啊,姐……”   何紫云生怕被张楚听见,忙转过身去,说:“你胡说什么!不回来拉倒!”   张楚听见了么?答案是肯定的,不过他说:“这孩子不能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嗯,我告诉他了。”何紫云心事重重,一方面害怕被张楚听见,一方面又吃起弟弟的醋来。   “睡觉吧。”张楚看着她,不动声色地说。心想:你这两下子还敢和我演戏!今晚要你好看!   何紫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终于露出微笑,她脱下了那件低胸的小衫,雪白挺拔的胸部立即展现在张楚的面前,只见她慢慢地转过身子,幽幽地说:“老公,帮我解开。”   两个人不知有多久没有同房过,张楚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从后面轻轻地搂住了她,双手温柔地插进了胸罩里,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的呼吸很快变得粗重,动作越来越野蛮。   何紫云少女一般地喘着气,她红扑扑的脸上写满了**:“老公,我今晚没喝多,我好想你……”   张楚心里一颤,手指竟跟着痛了一下,心想:若是生活中没有那些麻烦事,若是……哎!老天啊,你是不是在捉弄我?他搂住何紫云吻了起来。   两个人的舌头交织在一起,四只不安分手悄悄地伸到了对方的衣服里。   “今晚我要好好打井,好好修理你……”张楚温柔地说着,拦腰便将她抱进卧室,连那双新买的高跟鞋都没来得及让她脱掉,便压在了她的身上,他们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何紫云喘着粗气:“老公,我真的想你了,快,我要你快来干我……”,.,,, 029-讲故事的人   人做梦有许多种。   第一种是纯粹的生理行为,虽然有一些是好笑的,有一些是平淡的,还有一些是可怕的,但那终究只是个梦——最普通不过的东西。这样的人,多数人早上醒来的时候,会把昨晚的梦忘得一干二净。   第二种是生理加心理的综合行为,比如说,你整天想一件事,或是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往往便会梦到他。比如说:你梦到自己和心议多年的女人上了床,或是你梦见你赚了数不清的钱……   第三种是比较可笑的白日梦。做这种梦的人,喜欢幻想,大白天的,他不好好工作学习,也不看YY小说,却坐在家里傻乎乎的发呆,幻想自己成了千万富豪,幻想满屋子的钞票,幻想自己住在别墅里,外面全是名车……   第四种,是真真实实的恶梦。那是在大白天,绝对清醒的时候,一个人忽然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或是自己的亲人出了车祸,或是被奸人骗走了所有积蓄,或是自己的老婆出了轨……   现在,张楚要让出轨的老婆永远做第四种梦,他有他的办法,前面已经提到了一些。   没错,一个小时之前,两个人刚刚激情地发泄了一回←们都已经筋疲力尽,尤其是何紫云,她喝多了酒,现在已经睡得不醒人事。   操纵一个人做什么梦,那是一种科学,可是往往有些科学会促使一种下流的行为的发展——   何紫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尿床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张楚?她现在不知道答案,她想:绝不是每个人都敢这么做的。   她做了个梦,梦的开始非常甜美,但是后面却让她醒来之后仍在害怕。   后半夜,两点。   她发现张楚悄悄地下了床,然后穿上衣服轻轻地关上了门↓在想:这家伙一定舍不得赚钱的机会,出去开车了。   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她发现何庆刚醉熏熏地回来了。   现在只有她和弟弟在家,屋子里的灯光极暗,暗得隐约能看到个人影。何紫云的脑袋昏昏沉沉,她望着自己的弟弟,突然嘻嘻傻笑起来:“庆刚,你不是到外面泡小妹去了么?”   “没……没有,姐……我怎么能舍得你一个人在家呢?”   何紫云仔细看了看弟弟,她吓了一跳,随即又安定下来:“庆刚,你说我是不是喝多了,我怎么看你那么象张楚呢?”   “你不会是想我姐夫了吧?他正在外面象驴一样赚钱呢……”   “臭小子,不行这样说你姐夫,你姐夫他,他今天晚上好厉害,把我弄得很舒服……”   “姐……我就不厉害了么……”何庆刚晕晕乎乎地爬上了床,转眼身上一丝不挂。   何紫云捧着弟弟的脑袋,眼神迷离地说:“庆刚,你真帅,你比他厉害,来嘛……”她的嘴湊到上去,两个人咬在了一起。   ……   忽然,何紫云发现在自己在一个无边的沙漠中央,到处一片金黄↓看了看当空的烈日,只觉得口中干渴无比,正想让何庆刚弄些水来,突然,她发现弟弟大半截身子已经陷入细沙之中,可怜的何庆刚已是满脸的干黄,瞳孔也比平时大了一圈,一副油枯灯尽的样子。   何紫云吓坏了,大喊:“庆刚,庆刚,你怎么了?你醒醒!”   何庆刚的眼皮好沉,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睁开眼睛,他张开了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姐,我渴……水……”   茫茫沙海,哪里有水?何紫云双眼血红,突然站起身来,拼命地跑,大风带着狂沙吹得她睁不开眼睛,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姐,姐,水……”   不知跑了多远,最后她也渴得没有一丝力气,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现在,弟弟只剩下个脑袋露在外面,她急了,拼命地挖着沙子,可是旁边的沙子马上补充了过来——何紫云绝望地流下了眼泪。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何庆刚的嘴唇上,过了一会儿,何庆刚眨了一下眼睛,慢慢地说:“姐,我要死了,水……”几个字下来,嘴唇竟已经裂开了口,鲜血跟着流了下来,随即便被烈日晒成了硬痂。   何紫云疯了一样地重新挖起了沙子,她知道,弟弟已经不行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忽然,她感觉到一阵尿意,心中一动,想:机会来了。   她爬在弟弟耳边大喊:“庆刚,你挺着,姐姐给你弄到水了!”   她脱下了裤子,蹲到了何庆刚的头上。   “哗……”   何庆刚醒了,他的眼睛慢慢的睁开,很快,他身上充满了力气←拉着姐姐满沙漠跑,突然,他们看到了黑色的大海。这时,空气骤然冷却了下来。   两个人都有些冷,很快便发起抖来。   不能再往前跑了,海里没有出路←们回过头,赫然发现,后面竟是一片乱坟交错的荒地。   何紫云惊道:“庆刚,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是无数的坟包,高高矮矮,四周白骨嶙峋。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何紫云的心嗵嗵乱跳↓稍稍感觉到有些不对,低头才发现,自己脚下踩着一块墓碑。   她忙退后一步,那块破旧的石碑上写着:“王景阳之墓”。   她吓得魂飞魄散,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拉何庆刚,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影,四下里空荡荡的,阵阵阴风吹了过来,何紫云颤抖着,嘴里惊慌地喊着何庆刚的名字。   忽然,这坐坟墓后面缓缓站起一个人,正是早已经高度腐烂的王景阳!   何紫云惊呆了,鼻中闻到一股浓浓的臭味,险些便吐了出来。   只见王景阳努力地笑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开口的一瞬间,脸上的烂肉噼哩啪啦地掉在地上:“你终于来了……”——   随着一声凌厉的尖叫,何紫云从梦中醒了过来:“张楚!张楚!”   身边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人答应她↓还不知道,张楚刚刚在她耳边讲了一个可怕的故事,然后便离开了家。   屋子里漆黑一团,何紫云把手伸进了张楚的被窝——热的,没有人↓一动也不敢动,脑袋缩进了被子里,过了好久,她才壮起胆子扭亮了台灯。   当光明来临的时候,恐惧也会随之淡化。这也是女生独自己在家要把灯全部打开的唯一原因。   何紫云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回想着刚才的恶梦,忽然,她感觉自己的下体有些潮湿。掀开被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尿床了。   张楚呢?他上哪儿去了?   “你上哪儿去了?”何紫云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老婆,我睡不着,开车呢。你怎么不好好睡觉呢?”   “我……我做了个恶梦。”   “是么?说来听听。”   “我梦见了死人……”何紫云讲述了梦中的后半部分,当然,她用自己的尿救弟弟的那段略过了。   “哦,没关系,老婆,别想了,只是一个梦而已,我会早点回去。”   何紫云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永远也看不到,电话那边张楚满脸是诡异的笑容。   随后的一段日子里,张楚把门锁添加了润滑油,开门的时候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要何庆刚晚上不回家,他总会悄悄地回来给她讲故事,当然,故事的内容永远充满了恐怖,他做得神鬼不知,很快便沉迷其中,不久,夜里给睡觉的人讲故事成了他的一大爱好。   陆小琳走后的第四个晚上,张楚独自驾车,满大街寻找猎物,直到九点,居然一个客人也没拉到,这让张楚心中暗暗焦急。   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个电话从此以后改变了他的命运,.,,, 030-老板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牛逼的电话号码:85858888。   张楚有点晕,这会是谁?他很清楚,现在的吉祥号码绝对是是身份的象征,这个号是极品中的极品,看样子少说也可以卖到两万元。   他恭恭敬敬地按下了接听键,轻轻地说:“喂?您好。”   “你好,兄弟,我是于志宽,还记得我么?”电话那边是个文质彬彬的声音。   “于……于总!”张楚拍了拍脑袋,想起来了,打电话的坐他车去青山县的老板——定阳市春雷医药集团的总裁。   “呵呵,是我,我想把伞还给你,你的伞还在我这里,想起来了么?”   “啊——,于总,嗨,就这么点事,算了,伞送给你啦。”张楚有些紧张地说,毕竟,他的圈子里没有一个大人物。   “那不行,我还得请你吃饭,如果不是你这把伞,我的命早就没了,我必需要感谢你。”   “什么?”张楚有些糊涂,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真的,你在哪儿?我去接你。”于志宽的声音有些焦急,他害怕张楚不肯过来。   “我……我在开出租车……”   “那没关系,这样,你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你的车我会派人安顿好。”   张楚一时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我……我在西门外,公路管理处附近。”   “好,你就在门口等我,我十分钟肯定到。”   张楚熄灭了车子,坐在车里呆呆地想:他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真是神了,我从似乎没告诉过他……   一个有钱的人,想知道这么点小事实在是太容易了。于志宽便是个有钱人。   不到十分钟,远处开过来一辆全新的奥迪A8L轿车,黑色锃亮的车身星星点点地反射着城市的霓虹,愣神之际,奥迪已经停在了张楚的车旁。   “好一辆车!”张楚心中暗赞。   奥迪熄灭了雪亮的大灯,司机忙下车跑到后面,一只手挡在上方,另一只手恭敬地拉开了车门,从后面走下来的,正是于志宽。   金丝眼镜下是他那淡淡的笑容,一身黑色西装将这个男人修饰得无比得体。   张楚忙跳下车子,呆头呆脑的看着他缓步走来,说了声:“于总……”   于志宽握住了他的手:“兄弟,别于总于总的,我是他们的于总,不是你的于总,以后你就叫我宽哥。”   “啊……这个,于总……”   “叫宽哥。”于志宽打断了他,亲切地说。   “宽哥。”   “嗯,”于志宽点了点头,说:“这才象个样子,把你的车钥匙给我。”   张楚想都没想,伸手递了过去:“于……宽哥,您这是?”   于志宽笑了笑,转身对司机说:“木头,把我兄弟的车开回公司。”   木头接住了飞来的钥匙,躬身道:“是,老板!”   “这个……”   “我请你吃饭,你的伞救了我的命。”于志宽的话语从容,却不容拒绝。   “啊……”张楚张大了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眼看着自己的捷达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于志宽笑了笑,把钥匙扔到了他的手里:“你开车吧,我很少开,水平不行。”   张楚愣神地看着他,竟呆立在那里。   “哈哈,上车吧,小伙子!”   张楚连忙为于志宽拉开了车门,然后坐在了方向盘前,轻轻地关上了车门,似乎这一瞬间便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车子里安静极了,根本听不到满街的噪音←来不及细看,闭着眼睛说了声:“嗯,奥迪就是奥迪,绝对不一样!”   “呵呵,代步的工具而已,你喜欢么?”   “嘿嘿,于总,开车的人都喜欢车,这车实在是太好了!”张楚点火,推上前进档,轻踩油门,车子平稳地开了出去。   豪华的餐厅里,于志宽亲自为张楚倒满了一杯茅台酒,然后和他讲述了那晚发生的故事。对于张楚来说,这顿饭吃得如坐针砧——从来没有这么大的人物请他吃饭,他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深夜,小雨不断。   于志宽下车后从包中掏出一只小手电,打着张楚的伞便走进了那家废旧的工厂。   工厂前门有值班员,看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早知今晚于志宽会来,一直爬在窗口张望,整整一夜都未睡,好不容易看到个人影,便赶紧打起伞跑了出来。   “是不是于总啊?”   “是我,你是老刘吧。”   老刘跑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应该和他握手,见于志宽没有什么动静,激动的手便没伸出来:“于总,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啊,路比较远,不方便,车子又慢,辛苦你啦!”于志宽边说边扫视着附近的环境。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于总待命,是我的荣幸!”   于志宽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刘,你回去休息吧,我四处转转。”   “还是我陪您吧,这里环境比较复杂。”老刘不放心地说。   “不,不,我自己看看就行,有事我会来值班室找你。”   这件事以后,老刘把于志宽拍他肩膀的事当成了一种荣耀,逢人便说。   “哗啦,哗啦……”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积水,微弱的光线下,碎砖破瓦,荒草遍地。深更半夜的,于志宽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于志宽的心中大概有鬼。可是他心里的事没有一个人知道。   春雷医药集团最初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医药零售企业。十几年来,于志宽带领手下团队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才有了今天的规模。这原本是一家国企,并且,政府投资占了九成比例,又有四十几位股东,还有大量的股民。   现在,集团有无数的产业,更有有数不清的钱。用于志宽自己的话来说,他只是个打工的而已,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虽然他是公司的老总,那又能怎么样?   他永远也不甘心,他总是在想:凭什么我的股份这么少呢?当初公司只有不到百万的资产,现在这四十六亿的钱都是谁赚来的?妈的,没有我于志宽恐怕不行吧?   人若是都懂得知足的话,世上恐怖就不需要警察了。   越想想窝火,于志宽一个人绕过了前楼,耳边是哗哗的雨声,脚下是冰冷的水。这家巨大的工厂荒废了十几年,房子,墙,门,早已是遍体鳞伤。   手电筒的弱光下,眼前尽是一片荒芜的景象,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古老的杨树,青黄相交的乱草遍地都是,他绕过硕大的厂房,来到后面,竟然又是个同样大的空地,似乎是个操场,操场的前面,是一排排整齐的厂房,里里外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房子,于志宽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就是这里了!”   突然,从高高的围墙上落下一块砖,“砰”的一声,正中于志宽的伞上。   于志宽的手一斜,砖块立即改变了方向,掉在地上砸得粉碎。   他的心中猛的一惊:“难道这个人命中注定会帮助我么?”转而又想:做生意不能考虑太多,他永远都是我的傀儡——   一把小小的雨伞,救了一个大人物的命,改写了一个小人物的人生。   这顿饭后,于志宽便将张楚收为己用,他成了于志宽的志职司机,那个叫木头的人去开副总的车了。   身在老总身边,自然有许多人巴结,短短两天,他已经和办公室的同事们混得很熟。大家都比较尊重他,这和他本人长得就比较帅也有直接关系,再加上一套新衣服,他看起来更象是个有钱的公子哥。   张楚原本也是个善于交流的人,只不过他为了何紫云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上班的第一天的晚上,他告诉何紫云:我那个出租车不干了,改成白天的啦。   何紫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心想你开白班开夜班还是个开车的,哎,我这命啊……   上班的第三天,他早早地来到公司,划过卡之后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春雷集团是个有钱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公室。   他倒了杯水,刚刚坐在电脑前,准备看看新闻。听说奥运火炬在法国传递受阻,他越看心中越恼火,正想去网上参加保卫圣火的活动,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风风火火进来的,正是于志宽:“张楚,快准备一下,我要去青山。”   “是,于总,您打个电话就行,怎么还亲自来啦!”张楚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说。   “臭小子,我都说了多少遍,没有人的时候就叫我宽哥。”于志宽笑容满面,似乎有什么天大的喜事。   “是,宽哥。我随时可以出发。”   “嗯,去把车加满油,等我电话。”于志宽说完扔下一盒软包中华,拍拍他的肩膀便转身出去,.,,, 031-废旧工厂   03-废旧工厂   张楚把烟拿在手上,心想:什么事能让这么大的人物这么开心呢?他连忙关上电脑,拿起走出豪华的办公大楼。   灿烂的阳光下,那辆排气量高达.0的奥迪A8L就停在春雷广场的第一号停车位上,他快步走到车前,车门受到他身上钥匙的感应,此时已经自动解锁。   “真是个高档货!一米内,身上有钥匙不用按就能自动开门,好,牛!”张楚连连称赞,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宝贝。钻进车子,首先闻到一股淡淡的Channel香水味,他伸了个懒腰,心想:这车子比女人还女人,我什么时候能开这样的车呢?   张楚把钥匙插进点火开关,座椅和方向盘便自动调整到先前设定的位置。然后轻轻地旋转钥匙,方向盘锁立即自解锁,眼前的仪表发出诱人的荧光。   再轻轻旋转一下,十二缸发动机随着片刻沉吟悄然起动,极具于磁性的声响立即环绕在耳边。   转而心中在想:我现在不就开这样的车么?虽然是别人的,把它当做自己的不就行了?不错,阿Q的精神胜利法果然有效!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自言自语地说:“我就是个开着奥迪A8的大老板!”——   中午,外面烈日正毒,一辆奥迪A8L从远处开来,缓缓驶进博源化工厂的废旧的大院。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院中的花坛前。远远望去,一位相貌英俊,身材挺拔的司机跳快步跑到右后方,一手搭在车顶,一手拉开车门。   在车门下角的红色指示灯的淡淡光线下,一双乌黑锃亮的皮鞋先从车中伸了出来,紧接着便看到一条黑色无褶西裤。   转而,这个精神抖擞,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出现在眼前,身上穿着一件意大利生产的蓝色横纹的鳄鱼短袖,这人正是春雷的总裁于志宽。   他面带笑容地将手中的包塞递给了张楚,眼前迎面走来一个腰板溜直的胖子,胖子边跑边伸出金光闪闪的大手,紧紧地和他握在一起:“于总,我总算是把您盼来啦!”   于志宽开玩笑地说:“王老板,戴这么多金子多沉哪!”   胖子眯缝着小眼睛,说:“没办法,我老婆说这是辟邪的!”   两人说罢哈哈大笑,模式一样的闲话几句,于志宽回过身,以赞许的目光看着后面的司机,并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动作:“这是我的司机,兼私人助理,张楚,他可是我最最器重的人哦!”   张楚脑袋一热,心想,原来于总竟把自己看得如此之重,忙上前一步,伸出了友谊的手:“王老板,幸会,幸会!刚才在路上于总一直夸您,一见之下果然非同凡响!还请多多指教。”   这个胖子名叫王大海,专门经营二手房地产,博源化工厂是他三年前以一千一百万拍下的,本想稳赚一笔,那知买来容易出手难,这一等就是三年。这么大的地方,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加之去年突然通货膨胀,王大海为了这块地方食之无味,睡之恶梦,总算盼到了救星。   于志宽打了个哈哈,说:“我最喜欢好学上进的年轻人,王老板,有机会您一定要多多照顾他哦!”   “嗨!哪里还有我的机会!”胖子看了看于志宽,立即献媚地说:“有这么大的老板在这儿,天塌下来也用不着我呀!”   两人哈哈大笑,并肩走进深深的厂区,张楚跟在后面,并知趣地保持了一段距离。也不知道他们眉飞色舞地在谈什么事,时不时的总会听到他们爽朗的大笑,心想这回于志宽大概又能稳赚一笔。   张楚第一次来到这里,放眼望去,厂内更象是几所合并在一起的大学校园,随处可见荫荫绿树,亭台楼阁,甚至不少地方还有假山水池,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里的建筑实在是太破太旧了,虽然大大小小的楼房不计其数,但却没有一座是完整的。   不远处,于志宽随着王大海指来指去兴致勃勃地参观着,似是对这里的环境非常满意。无奈头顶的烈日出奇的热,现在还没到五月,天气变化有些太快了。   张楚一边跟着两人,一边打量着这里,心想:这破地方除了大还是大,能做什么呢?有钱人的心思有点不好琢磨←们的目光总是很远,绝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比得了的。   十几分钟后,拐过一座平房,前面出现一栋占地不大的老式楼房,旁边是几颗古老浓密的愧树,嫩绿的叶子早已遮天蔽日,走到下面,才感觉一丝凉意。   老楼的木门早已倾倒在外边,斑斑驳驳满是被雨水浇过的痕迹。更有一条门框斜斜地悬在了门口上方。   于志宽抬腿跨过,低头钻了进去,王大炸弹和张楚在后面鱼贯而入。   一楼是个宽敞空旷的大厅,满地是细细的尘土,窗户上没有一块玻璃。于志宽正纳闷,王大海忙解释道:“这里原来是工厂的活动中心,厂子倒闭之后,工人们把里边的球桌啊、哑铃啊,好多好多的健身器材都搬走了,不知道一共欠了多少工资,你看,所有的窗子都没有玻璃,全都被拆下去啦。”   “嗯,看来,当年没少拖欠工人的工资啊,这些老企业,有的时候真是害了一批人!工人们在这里付出了青春,付出了最适合发展的机会,最后得到破产的结果,真是让人担忧啊!”于志宽叹声说道,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张楚在后面暗暗佩服:心想,这大人物想的和咱们就是不一样!   王大海接道:“可不是嘛,于总,这里哪能比得了您的企业,哎,不知道那些工人们现在处境如何!”   于志宽心中暗暗嘲笑:就你也配有这样的想法,你那个旧房子不是卖给了没有钱的人?而你还在中间赚大钱……他嘴上当然没这样说,绕了一圈便率先离开了这座小楼。   他却没有仔细问过自己,有哪个生意不是在赚老百姓的辛苦钱?哪个生意不是在剥削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   张楚又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头顶的烈日能将人烤焦,可是这两位老板却不紧不慢地在下面散步,这让张楚有些不解,心想,大热天的,还不如到车里坐一会呢。   四十分钟后,三个人终于转了回来。于志宽锃亮的鞋子上面早已经布满一层浮尘,但他依然笑容满面,拉着王大海走到了前院花坛前,望着满坛荒草,感叹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我一定要这里重现当年的风采!”   胖子哈哈大笑:“有于总你的支持,什么样的事做不起来?”   于志宽心想,这小子自从见到我后,几乎每句话都在拍马屁。好在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听起来总是那么舒服受用,不仅飘飘然起来。   天空中吹来几丝凉风,顺着风,张楚隐隐听到胖子说:“于总,饭还没吃您就要走,我这心里不安啊……”   于志宽推了推眼镜,笑着说:“生意做成了,还差这顿饭么?事成之后那一千五百万的现金立即到帐……”   一千五百万,天哪,够我活一百辈子的……这于志宽在搞什么呢?神神秘秘的,不会是做见不得人的事吧?眼见于志宽挥向自己手示意,忙打断思路跑了过去。   车子回到春雷广场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半,眼见太阳已经偏西,于志宽从包中掏出两张百元钞票,又扔过一盒软中华:“忙乎一天也没让你吃上饭,自己去吃点,我还有事,你去吧。”   “不行不行,于总……宽哥,我不能要。”张楚连连拒绝。   “给你你就收着,本来就过了下班的时间,这是你加班所得,两百块钱你都不敢收,还能做大事么?”   张楚再也不敢拒绝,忙伸手接过,口中连连道谢。   于志宽意味深长地说:“不用谢我,你这样就见外啦,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然我们认识不久,而且你只上三天班,但是我很相信你,也很器重你,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但我觉得人一定要看外表,人有多大福,有多大命,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顿了顿,又说:“你小子这么帅,将来绝对大有作为,现在你跟着我,一方面是锻炼一下自己,一方面要学会积累经验,更重要的是积累人际关系,在国内,现在做什么都讲关系,没有关系寸步难行。”   “是,宽哥,您说的对,我就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现在你跟着我,关系自然会很快铺开。”于志宽边说边推门下了车,他轻轻扶了下眼镜,继续说道:“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我自己开车门,知道么?我不是仅仅是老板,更是你的大哥,记住我说的话。”   张楚连连点头:“是,我记下了,宽哥。”   于志宽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突然低头看着车内,盯着张楚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其实十年前我就见过你一面,只怕你早就不记得我了,那时候你的外号叫‘杀手楚’。”,.,,, 032-夜宴   张楚内心猛的一震,连忙说道:“宽哥,那,那是从前的事……”   于志宽摇了摇头,笑着说:“杀手楚,你紧张什么,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这正是我器重你的原因,不用害怕,如果我担心你,我绝不会用你※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去放心的去吃个饭,晚上再好好睡一觉,你的经济情况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是,宽哥,您放心,我一定跟着您好好干。”张楚额头渗出了冷汗,一瞬间悬起的石头突然又放在了地上。心想:这块石头险些砸了自己的脚,以后做人一定要走正道!   “这辆车我不用的时候你可以随便,养护花多少钱你说了算,汽油任意报销,只要不太离谱就行!”   “宽哥,您的意思是……”   “傻小子,这话还用我说太直接么?”于志宽说罢便关上车门,健步走向雄伟的春雷大厦。   张楚一直目送这个伟岸的身影,直到他那个消失在旋转玻璃门中。   很明显,他是在照顾张楚,什么叫“养护花多少钱你说了算,汽油任意报销”?这辆车一年少说能花掉二十几万的费用,如果再任意……张楚喜滋滋地笑了起来,他环顾奥迪A8L精美的内饰,一时间竟有些飘飘然。   他现在可以开着车子回家,只不过这么好的车,又没有车库,他根本不敢开回去,充其量出去兜兜风,找几个朋友显摆一下而已。   不过他没这么做,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加油站,跳下车子,他威风凛凛地站在一边,在工作人员羡慕的眼光下,他嘱咐要加六百块钱的油,这一刻,成功的喜悦油然心生,难免也挺直了腰板,仿佛在说:兄弟我不缺钱。   做老板的感觉真好。张楚心中连连赞叹,很快,他把车送回了春雷总部,然后独自走回了家中。   家还是那个小小的家,虽然买的是新楼,但在他现在的眼里,实在是太可怜,太可悲了,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住呢?   他甚至不愿意坐在那个沙发上,生怕弄脏了身上这套名牌休闲衣服。对了,于志宽刚才说:“杀手楚,你紧张什么,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这是我器重你的原因。”这是什么意思?我得好好想想。   忽然,脑袋又传来隐隐疼痛,他忙吃下了两片盐酸曲马多。   他把拿出自己的新——诺基亚N73,仔细地看着它,心中说不出的舒畅。   其实比这好的有许多,但他已经心仪此机很久,一直都舍不得买。于志宽说给他买拥有8G内存的N95,他思来想去,一是N95太贵了,二是他不喜欢滑盖,再三要求之下,于志宽才同意买了这款价格便宜了一半机器。   看着,他突然想起了陆小琳,为什么这几天她都没有发短信来呢?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不知道陆小琳是不是还在用那个新号码,思量再三,他决定打个电话试试。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便也越大,陆小琳的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怎么回事?他接二连三地打了过去,那边却始终没有接起来。   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蒋震坤,心中突然抖了一下,心想,蒋震坤送了自己一万块钱,还没还呢,这几天忙忘了。怎么办?我现在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呢?虽然钱是蒋震坤送的,但也绝不能不还……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和那种“借了钱就是大爷”的人完全相反。于是心神不定地按下了接听键。   蒋震坤开口便说:“大哥,好几天没联系了,你还好么?”   “还好,还好……”   他正琢磨怎么跟蒋震坤解释,对方已经打断了他,兴致勃勃地说:“大哥,兄弟给你联系了一个好工作,去市委开车,你觉得怎么样?”   “哎哟,兄弟,我,哎,我,我现在给春雷的老板开车呢”张楚声音中带着抱歉,他知道蒋震坤虽然赚钱从不顾忌后果,但对自己却是个热心肠。   “哈哈,是这样啊,春雷老板,是叫于志宽吧?”   “嗯,兄弟,我得好好谢谢你啊,又借我钱,又给我找工作的,这样,今晚我请你吃饭,赏个脸吧。”   “没问题大哥,别人请客,我基本没有时间,大哥请喝水我都有空,我给你介绍几个有用的朋友怎么样?”   张楚连连点头,说:“好啊!那太好了,大哥我就不怕朋友多!”他想起于志宽说过:更重要的是积累人际关系……   这晚张楚把蒋震坤和他的三个朋友安排在喜来登酒店的豪华包房里,蒋震坤首先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下,正如他电话里所说,三人都是在社会上各显神通的人物,好在张楚已经是于志宽的司机兼助理,多少也比开出租车有面子。   三人见张楚一表人材,心中暗暗喜欢←们都是社会的名流,更是爱才之人。   酒菜刚刚摆上,大家客套话说了不少,天南海北的都是文明人,几杯酒下肚,话题终于归到正位:女人,钱,车,别墅……   喝多了的人多少会有些失态,到后来几个人都满嘴跑火车,纷纷许下了不少承诺,如同救助张楚这个“困难户”一样,张楚倒也不介意,他是个很现实的人,事实就是事实,什么样的情况说什么样的话。   喝酒吹牛的事不必多言,几个人都是豪爽性格,对于张楚来说,这顿饭没白吃。   孙红伟早已喝红了脸,歪着脑袋,眯缝着眼睛说:“张老弟,你放心,有什么打架斗殴,卖淫嫖娼,偷盗抢赌,等等,等等,只要不杀人……杀、杀人也没关系,只要老弟你需要用得着我的,你尽管开口,有我堂堂市局副局长在这儿,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张楚嘿嘿傻笑,忙说:“孙哥,那样的事兄弟不会去做,万一有事,我第一个找你!来,小弟虽然不胜酒力,但这杯我一定要敬您,我干了!”一扬脖,两个人满杯的五粮液便倒了进去。   市建设银行的办公室主任张志不乐意了,他操起那早已被酒精泡大的舌头说:“什么意思啊,兄弟,你敬这个老乌龟,不、不敬我么?”   孙红伟骂了声:“操,你懂个**!他可是我弟弟!”   张楚心想:他妈的,原来你叫“老乌龟”,如果我是你弟弟岂不成了“小乌龟”?转眼想到自己的老婆,他呵呵地傻笑出来,是啊,我本来就是个小乌龟……   这边张志不服地还了一句:“毛啊?他是你弟弟,你姓什么?你不姓孙么?我姓张,他也姓张,他是我亲弟弟!”   张楚忙在一边陪笑:“几位哥哥,是小弟的不是,张哥,我敬您一杯!几位哥哥的关照,小弟永记心中!”转过头对少言寡语的赵正明说:“赵哥,不好意思,张哥着急了,这杯喝完,我敬马上敬您!”   赵正明显然也喝多了酒,两只眼皮差点粘在了一起,他大力地摆摆手:“老弟,哥哥喝不动了,不行了……”说着便爬在了桌子上,这一下,他的脑袋差点插进了菜盘子中。   几人哈哈大笑,蒋震坤坐在一边悠然地喷云吐雾,心想,我这个大哥人好,就是太实在。   直到深夜,这顿饭才算吃完,张楚晃晃悠悠地去结账,结果是,刚才几个人都来结过,早被公安局副局长孙红伟抢了先。   张楚一脸的不好意思,大家却不以为然,嘻嘻哈哈地离开了喜来登。   送走了三位大神,张楚坐进了蒋震坤的本田雅阁里,递给蒋震坤一根软中华,分别点上,叹气道:“兄弟,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啊!”   “那当然,大哥,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好的我一个也没带来,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找他们,绝对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尤其是赵正明,醉得最厉害那个,他虽然自己做生意,但他的关系网,那是相——当地大!”   “不管他们有多大,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对了,那一万块钱,我会还给你,说实话,我最近有点紧……”张楚真诚地说。   “哥,别跟我提钱,兄弟不缺钱。那一万块钱以后再也不要提,不然兄弟该生气了。”顿了顿,他神秘地笑了笑,说:“哥,我知道你以前的外号,叫杀手楚,对吧?”   “呵呵,你怎么会知道?那是十年前的事啦!”   蒋震坤神秘地说:“我的外号叫做百晓生……”   两人哈哈大笑℃即,张楚想起埋在心里几天的心事,思量再三,终于郑重地开了口:“兄弟,你帮我查件事……”   蒋震坤忙坐直身子,问道:“哥,什么事儿?”,.,,, 033-酒鬼   张楚坐蒋震坤的车到了小区门口,又再三嘱咐他一定要查明那件事,然后才下了车。   夜风吹得好舒服,放眼看去,四下里黑咕隆咚,有点吓人呢。   轰……轰……轰……轰……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声声闷响,拐过前楼,他发现自己家那单元从一楼到七楼所有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着,好象是自己家楼道里发出来的呢,他心中纳闷,这大半夜的,不是有人在拆房子吧?   走到楼道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巨大无比,甚至楼梯都有些颤动,响声中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叫骂,张楚家住三楼,这声音好象是二楼发出的。   他急忙跑了上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只见二楼的男主人正怒火冲天地踹着门,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每一脚发出轰轰巨响,嘴里还不停地边骂着:“**的,开门!你给我开门!”   他正踹得很来劲,见张楚跑上来,一嘴酒气地说:“哟,是张楚啊,你咋也这么晚才回来呢?别害怕,我敲门哪!”   张楚心说有这么敲门的吗?我真是头回见着。问道:“怎么了老李,嫂子不给你开门啊?”   “她妈的,她怕我喝多了揍她!狗娘养的,今天我非进去不可!”老李一脸的执著,那意思是说今晚一定要把门踹倒才肯罢休,张楚笑了笑:“别踹啦,一会把门踹坏了,明天还得买新的!”   老李摇摇头,客气地对张楚说:“不行,我非把门敲开不可!兄弟,你先上去,完了我再敲!不会影响你睡觉吧!”   “不会,不会,老李,你忙哈,我先上去了!”   张楚刚刚关上家门,那轰轰声便又开始响起来,每一下都如同天塌地裂,每一声都如山崩海啸,两家又是楼上楼下,很明显地板都在跟着抖动,心中暗暗好笑,这老爷们也太牛逼了,老婆不开门就在外面对付一晚算了,何必弄得左邻右舍都跟着操心呢?   这时候何紫云早已睡得象死猪一样,张楚轻轻地脱掉衣服钻进被窝,看了看身边的老婆,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晕糊糊,心想这么大的噪音你都能睡得着,算你厉害。   他躺了下来,心想,怪可怜的,累了一天了,地震都睡成这样,这一瞬间他有点心疼老婆,让你睡个安稳觉吧!他极轻地说了句:“让你好好睡一晚。”   何紫云突然翻过身来,扭开台灯,铁青着脸说:“你说什么?”   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张楚被她突然这一句吓了一跳,胃里的五粮液瞬间变成了冷汗,原来这老娘们没睡着!差点没让你吓死!忙说:“我说我要好好睡一觉,你怎么还没睡呢?”   “你听听,这楼下整的跟地震似的,你能睡着啊?”何紫云没好气地说,她两眼圆瞪地坐了起来:“你倒是去看看啊,怎么回事?”   好在她没听清自己刚才说的话,张楚已经感觉到了额头上的冷汗,忙说:“我都看到了,楼下那个酒鬼又喝多了,他老婆不开门,他就在外面用脚踹。”   “那得踹到啥时候啊?你看看,现在都一点了,都整半个多小时了!”   过了一会儿,那轰轰声停了下来。张楚说:“嘘——好象有人下来了!”   果然,四楼的人实在忍不住了,脚步声经过三楼,紧接着下到二楼,一个声音说:“哎,大哥,干什么呢?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老李粗大的声音传了上来:“操,我进不去怎么睡觉?”   那人说:“你再踹门我就报警了!”说罢蹬蹬往回走。   老李火冒八丈地骂道:“操!我踹自己家门关你吊事!警察来了,这也是我自己家的门!他也管不着!”他的话音刚落,就听“砰”地一声,四楼那人怒气冲冲地把自己家门摔上了。   轰……轰……轰……轰……   老李又乐此不疲地开始踹门,几分钟后,声音没了。隐隐约约听到他说:“**的,我还真不信邪!”   张楚说:“八成是他老婆挺不住了,让他进去啦,这回咱们放心地睡觉吧!”   “不会吧,他不是说不信邪么?”   两个人躺了下来,经过这么一折腾,谁也没有了困意。何紫云早就闻到了酒味,问道:“你又喝酒啦?还说人家是酒鬼呢,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和他能一样么?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大家喝了点儿。”   “几个新朋友?狐朋狗友吧?我看你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何紫云一脸的不快,皱着眉头:“本来睡得好好的,偏偏楼下出来个疯子。”   张楚笑了笑,心想,还是和她分享一下喜悦吧,不管怎样,她现在都是自己的老婆,到什么时候都要让她知道,我行,我不是窝囊废。正要开口,何紫云说:“你们男人整天就知道喝酒!”   张楚说:“行啦,现在下面不是消停了么。对了,你知道我给谁开车么?”   给谁开车都是司机,有什么出息么?你看何庆刚,他现在可牛了,何紫云心里想着,嘴上说:“我哪知道,你又没告诉我。”   “你先把灯关了,我是给……”话没说完,楼下传来“咔”地一声,愣把他后半句话顶回去了,紧接着,咔咔声不绝于耳,似乎老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砸了起来。   何紫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眉头紧皱:“楼上的再不报警我要报了!把你给我!”   “算了,算了,再等一会儿。”张楚嘴里说着,手伸已经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把新买的N73递给了她。   “嚯~!你什么时候换了个这么好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多少钱啊!”何紫云摆弄着没好气地说。   “老板给买的,这叫诺基亚N73,两千四百多块!还能看,这回好了,我不用捧着书看啦。”张楚眼睛看着天花板,满脸得意。   “老板给买的?多大的老板啊?”何紫云把头扭了过来。   “不是定阳最大的老板,但是他能排在前三位,你猜……”   “咔……咔……”楼下的声音继续。   何紫云说:“我能猜得出来么?”   “春雷总听说过吧。”张楚斜斜地扬起了头。   “不会是于志宽吧?”何紫云惊奇地张大了嘴。   “就是他。”   “真的呀!一个月多少钱啊?”何紫云兴奋地问。   “基本工资两千,其它的还不知道,不过各种保险很快就要上的。今天回来晚一点,他给了我二百块钱,说是加班费。”张楚一脸得意。   “老公,这么说你发达啦!”何紫云虽然恨他,但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起来。夫妻就是这么回事,痛苦的事共同承担,快乐的事一起分享,不管有多大仇多大的恨,终究还是夫妻。   “发达……这就发达啦,给人家开车而已,人家有几千万,几亿,也没有一分落在咱们口袋里啊!”   “事倒是那么回事,不管怎么说,你这下算是有了保障,春雷——”何紫云羡慕地闭上了眼睛,那是多么让人神往的地方啊。且不说做个小生意,就是工检法等单位都比不了那里的待遇,这一点定阳的老百姓都非常清楚,能到那里去上班,事实上是一种荣耀。   “咔……咔……”楼下砸门声越来越大。   “你猜我给他开什么车?”   “我又不懂车,哪里能猜得到?”   “最新款的奥迪A8L,十二缸,六点零的排气量,一天油钱就得七八百!”   “哇……那岂不是最好的车!”   “比它好的车有很多,比如奔驰……”   “那他为什么不买奔驰?这个车我见过,三叉星那个。”何紫云的语气象是个小孩。   “他应该是想低调一些吧。”   “咱们什么时候买车呀?”   “快啦……”两个人正YY得过瘾,忽听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便停在了楼下。   “你听……看来真的有人报警了。”何紫云竖起了食指。   很快,哗啦啦上来两个年轻民警,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呆住了,只见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手里操着一块大石头,正如火如荼地砸着门,对他们根本无视,眼看那门已经砸破了一个小洞。   前面的警察拉了他一把:“你干什么呢!”   老李早有准备,立即佯装摔倒,动作极度逼真,双手捂着脑袋便不起来,嘴里大骂:“**的,我敲我自己家的门关你什么事,你敢打我,哎哟,哎哟……”   两个小警察一下子傻了眼,没想到上来先吃了个大亏,便和他理论起来。   老李不依不饶,就是不肯起来,嘴里一直在骂:“**的小兔仔子!老子上过战场扛过枪,打过鬼子跨过鸭绿江,你敢打我,看我不告你去!哎哟,哎哟……”   两个警察又气又恼,心想就你还扛过枪,你才多大岁数啊!理论半天没有任何结果,无奈之下只好离开,并且叮嘱他说:“你要是再敢砸门,我们就敢拘留你!”   老李哪管这套:“吹牛逼吧你,小子,我记住你的警号了,等着明天我告你吧!我让你下岗!让你敢跟我装,还敢打我!你这叫殴打老革命!这叫反革命!我让你坐监狱,蹲大牢!”,.,,, 034-砸门大神   几分钟后,警车已渐渐远去,“咔……咔……咔……咔……”楼下砸门声继续响起,大概是刚才躺在地上歇了一会儿的缘故,老李砸得更起劲了,仿佛这便不是自己家的门一样。   楼上楼下左邻右舍隐隐听到他破口大骂:“**的小日本,你有碉堡大炮,老子有小米加步枪!王宝强你退后,别说是小小一个山头,就是十万大山,老子一人也拿得下来!”   张楚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何紫云和以前同事们聚会的事,说:“对了,冬冬怎么样了,我没把他打死吧?”   “还说呢,三处伤口一共缝了十六针,都在脸上,你说怎么样?人家要告咱们呢。”   “告谁啊?他妈的,我没整死那王八犊子就不错了!”转念他又说:“宋燕子是怎么说的?”   “第二天宋燕子就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我把宋燕子骂了。”何紫云气愤地说。   “骂它就对了,它不是人。”张楚心里用的是这个‘它’,心想,反正它不是人,用这个字形容绝不过分。想了想又说:“它还有脸给你打电话,换成我,早撒泡尿把自己淹死了。”   “听说冬冬准备起诉了,酒店有监控,咱们两个上下楼都被录下来了,这几天也没动静,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何紫云忧郁地说,一想起张楚现在身边有那么大的老板,又把心放了下来。   “不管他,随便他怎么告,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何紫云钻进了他的怀里:“他家早就搬到外地去了,在定阳没有几个朋友,咱们不用怕他。”   “他再敢装逼我就整死他!妈的,我得找个时间警告他一下!”张楚狠狠地说,这一刻似乎他又变成了当年的杀手楚。   何紫云有些害怕,她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张楚的胸堂:“算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他过些天就滚蛋啦!”   这一夜整个单元几乎没有人睡好,直到凌晨四点多,砸门声才停了下来。   张楚的突然唱起了歌,刚刚六点,谁这么早打电话?他不情愿地摸过,脑袋里还回荡着咔咔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干涩的双眼,原来是老板的电话,他忙接了起来。于志宽说:“起来了么?”   “早就起来啦!”   张楚撒了个谎,不过这个谎撒的对,千万不要在别人打电话的时候你和人家说:“我睡觉哪!”就算你真的在睡觉,你也要说:“有点事……”这样别人会觉得你很忙,不是整天无所事事的小白。人嘛,要学会伪装自己,哪个领导都喜欢勤快的下属,没有人喜欢没事就睡大觉的。   “那太好了,你现在就来,打车来,我要用车。”于志宽高兴地说。   “没问题,我马上就到。”   何紫云通常每天起床都很早,这时她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刚刚擀好了面条,正准备叫张楚起床,见他已经跑进了卫生间。   “怎么啦,谁来电话了?”何紫云扭开液化气,烧起了水。   “于总要用车,我不吃了。哎哟……!”张楚在卫生间里一不小心挤出了半尺长的牙膏,晃晃荡荡险些掉在地上。   “怎么了?你不吃啦?我好不容易擀的面条!”   “没事没事,牙膏挤多了。来不及了,我马上就要走。”张楚三下五除二地刷完了牙,草草地洗了脸,又迅速地坐在马桶上解决了腹中之物。   “舒服……”张楚起身便要冲进卧室,只见厨房里里已经热气蒸蒸,水开了。   何紫正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地坐在桌子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一大堆辛辛苦苦擀好,又一刀一刀切出来的面条发呆。   张楚把手中的大宝胡乱地擦在了脸上,满怀歉意地说:“老婆,面条给我留着,等我晚上回来再吃吧。”穿好了衣服,他突然又问:“庆刚这几天干嘛呢?怎么一直没回来?”   “不吃算了……”何紫云象泄了气的皮球,起身关掉了液化气灶,说:“你们都是大忙人,庆刚更忙,这几天根本就没回来过。”   他不回来那不是更好?省得你天天给我弄个绿油油的帽子戴,你等着,我非让你们永远找不到后悔药!   他早已经将中那天的“黄色录相”传进了新买的N73中,一想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看今天晚上我不收拾你!张楚边想边往门口走,说了句:“晚上不知道几点能回来,你别等我,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你当我是猪啊?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何紫云的话还没说完,张楚就已经离开了家——老板有事的时候一定要快,本来咱们就没什么本事,一个臭打工的,再不快点,怎么和别人竞争?动作越快越好,这是让老板器重的最好办法。   张楚飞奔下楼,不过,二楼的情景让他惊呆了,足足浪费了十秒的时间!他叹声说了句:“老李,你真是大神!”   为什么?你看吧,那扇本是完好无损的门,昨晚已经被愣是老李砸出了一个直径达一尺半的圆洞!原来,老李昨天晚上一共忙乎了三个多小时,用了四十几块砖头!   后来又听说,其实那晚警察走后老李的太太就忍不住了,她在里面打开了锁,让老李进去。可是老李的牛脾气上来了,他指着门上那个已经砸出的那如同拳头大小的洞说:“不行,老子就不信邪,今晚不从这窟窿里钻进去我就不姓李!”   这不知道是不是传闻,但是张楚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佩服之余,他张大了嘴,心想:这世界牛人多的是,老李便是其中一个。   张楚火速拦了辆出租车,他的嘴被老李的精神与行为感动得根本就无法合上,啊啊地告诉司机:“春雷大厦,快点,我多给你五块钱!”   司机得令之下,满脸凶恶的表情,一脚便把油门踩到了底,车子比过年时放的‘二踢脚’还快,十几分钟的路他六分钟就跑到了头。看来真是怒了,为了这五块钱,值!好在一大早没有交警巡逻,不然这几块钱不但赚不到,还得被罚个半死。   下车时,看着张楚奔向春雷大厦的背影,司机一把将车调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头,自言自语地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我张大飞就是快,才一个小时,我就赚了一百零五块钱……”   记住,下次不管有多大的急事,千万不要坐张大飞的车,他的车牌号是:*T-4848   春雷顶层超级宽大的总裁办公司里,于志宽对张楚的速度赞扬了一番,缓缓地踱到那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背对着张楚,金丝眼镜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睛极目远眺,手里刚刚点上的中华飘出缕缕青烟,他淡淡地说:“在我于志宽的带领下,从今天开始,春雷即将进入高速发展期。”   张楚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事,事实上,于志宽心里的句话应该这样说:“在春雷的支持下,从今天开始,我于志宽个人的生意将进入高速发展期。”   他当然不能这样说,因为这件事只有他最清楚,而且这是个秘密。   张楚不失时机地说:“于总您就是打仗的元帅,春雷本就是个超大型综合性企业,现在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我相信春雷的明天会更好!”说完自己忽然觉得有些脸红——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会拍马屁的人了?他妈的,十年前就听别人拍我的马屁了。   于志宽回过头来,脸上是得意的微笑:“张楚,你说得对,春雷的明天岂止会更好,春雷即将成为最具实力的跨国企业!”   不知道于志宽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窘态,张楚忙说:“宽哥,我愿在您鞍前马后效力,您对我的器重,我永远不敢忘记。”   “在春雷,付出就有回报,你小子好好干,这件事现在只有公司的高层知道,千万不要透露出去,我要给咱们的竞争对手一个强力的打击。”   于志宽的话意味深长,张楚只理解了后半部分,连连点头:“宽哥,您放心,除了我,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于志宽走三米长的办公桌前,缓缓地坐在巨大的老板椅上,扔过来一盒软中华:“去吧,到办公室等我电话,随时都可能出发。”   张楚接过烟,恭敬地说:“谢谢宽哥,我抽不了这么多烟,无……”他本想说“无功不受禄”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心想,绝不能这样说,那可是对宽哥大大的不敬……   “给你你就拿着,这可不是什么‘无功不受禄’,一大早就让你上班,小小一盒烟,何禄之有?记住,好日子都在后面。”   “是,宽哥。”张楚不敢再多说一字,慢慢地退了出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于志宽对自己这么好?以他现在的阅历,潜意识里虽然有“无功不受禄”的概念,但根本不会认真去想这个问题,只觉得自己遇上了贵人。   乘电梯下到三楼,张楚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刚刚打开门锁,忽见对门办公室里脸上化着淡妆,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裙的李芝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好一道办公室小姐的春光!这个女人走到哪里都会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纤细的腰枝和丰满的胸部形成了强烈对比,她故意将高跟鞋踩得咯咯直响,胸前两团水汽球一样的白肉猛烈颤抖,好象在和张楚示威一样,.,,, 035-春光乍泄   这不明显是在玩挑逗么?张楚笑嘻嘻地说:“哎哟,原来是芝芝妹子呀,你怎么这么早上班了呢?”   李芝故意弯了弯腰,轻轻地捶了两下后背,顿时她胸前那深深的乳沟露了出来,一眼看不到底,仿佛那对活宝随时要跳出来一样,她一边哎哟一边说:“好难受……大清早的就被于总叫起来,还不是来等你嘛!我这腰啊,哎哟,好疼……”   张楚紧紧地盯住了她那诱人的地方,下身立即有了反应,心中暗骂:小**,你要干啥?他不由自主地说:“妹子你今天真够性感的啦!”   “讨厌!我就只是性感么?”李芝忙直起了身子,装出好象很清纯的样子——她确定刚才自己是故意的。   “不,不,绝对不是,你不光性感,身材一流,完完全全是个天仙般的美女!”张楚半开玩笑地说。   开玩笑要分情况,分人,分场合。如果人家的男朋友在,当然就不能这样说啦。张楚嘿嘿地笑问:“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李芝满怀醋意地说:“楚哥你刚来就是于总面前的大红人,我们都羡慕的不得了啊!”   “我哪儿红啦?这不是逗我开心嘛!”   “我还能骗你不成?这不,于总一大早就让我来报销你昨天的汽油钱。”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可辛苦你啦!”   李芝推开张楚办公室的门,扭着屁股走了进去,张楚心想,现在如果把她的裙子翻过来会是什么样子呢?YY还不到一秒,眼前的李芝媚态十足地说:“那还会有假的不成?开个价吧!”   “一千整。”张楚稍稍犹豫了一下,轻轻地靠在门上,“咯”的一声,门锁上了。   “不会吧!”李芝睁大了那双表面看起来可爱的眼睛,脸一下子扬到了天上。   “那你说多少?我还能骗你不成?”张楚第一次干这种事,不知是不是说多了,这东西,多了不行,少了又赚不到钱。   “才一千!”李芝走过来挽住张楚的胳膊,轻声说:“你不赚钱也得让我赚个百八的嘛。”   原来是这样……张楚走上前去,鼻子里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这个女人,不但妖,而且还很现实←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心:“你说多少?”   李芝拉着他坐在了电脑前,缓缓地弯下腰帮他按下了开机键,她又故意让张楚看到了迷人的乳沟。   卖弄风骚那可是有学问的,绝不能随随便就让人家看出来,要学会创造适当的机会,不然,人家会说闲话滴……现在李芝就做得非常好,她蹲在地上并不着急于起身,而是抬头看着显示屏,并且她的目光远离张楚的眼睛——她要让张楚看个够。   这一刻,张楚的办公室里春光明媚,张楚坐在椅子上浑身都软了。   确定开机了之后,她才站起身收起了那致命的武器,长长的睫毛俏皮地扇动了几下:“一千二,你一百,我一百。好不容易你出了趟远门儿,难道不赚点么?”6k小说.16k.CN首发   这娘们真是毫无顾虑,胆子也真够大,还好她这几天和张楚关系处的不错,心知张楚根本就不会揭发她的老底。   “好吧,看在你那么漂亮的份上,就一千二。”张楚说话的时候特意侧耳倾听,确定外面没有人。   李芝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了票据:“我早就写好啦,签字吧!”   嚯,敢情这娘们早有准备!张楚大笔一挥签了字,李芝从另一个口袋里掏一千二百元钱,自己抽了一张,剩下的放在了张楚的手里,而且她那温热的手还不急于缩回来,说了句广告语:“你好,我也好……”   “对,对,你好,我也好……咦?这话我怎么听着耳熟呢?”   “笨蛋……一点都不象个男人!”李芝柔嫩的小手在张楚脸上掐了一下,笑嘻嘻地说:“这种情况,木头最少报一千二。”   张楚忙把她的手拉了下来,轻声说:“小心让别人看见!”   “怕什么,还没上班呢……”   李芝话里有话啊,张楚心想,太骚了,真有点受不了!   “去吧去吧,一会儿于总就下来了。”张楚心想抓紧送走这妖精,万一让老板看见了弄不好再砸掉自己的饭碗。   李芝哼了一声:“小样儿,妹妹还能吃了你么?”   “嘿嘿……”   “我就是喜欢掐你……”李芝转过身又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这才晃起屁股走了出去,她回头说:“楚哥,记住哦,你可不偷偷骂我!”然后紧紧地帮他关上了门。   “这娘们!真他妈的骚,差点弄出鼻血!”张楚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好不容易才定下了心神,数数手上剩下的钱,算计了一下,加油六百,我赚了五百!天哪,这里真是个有油水的好地方,心中默念:多谢于总关照,多谢……   他浏览起了网页,最近西藏的新闻让他很是气愤,正皱着眉头准备发几个贴子,忽然放在桌上的震动了一下。   是条短信←的到了春雷永远都会调成震动,这是对领导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最基本的素质要求。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他的满怀激动地按下阅读键,果然是陆小琳。上显示:   “楚哥,我到丽江三天了,这是个美丽的地方,多希望你现在就在身边陪着我,我一切都好,只是一个人好孤独。那晚的事怎么样?望回复,琳。”   该死,差点把正经事忘了,我得给蒋震坤打个电话!他连忙翻出了他的号码,还没等拨出去,电话响了起来,于志宽告诉他马上要用车。   张楚立即关掉电脑,起身出门,随即转身回来在饮水机中打了一杯凉水,吞下了两片盐酸曲马多。骂道:“他妈的,这玩意一天不吃都不行,这不要命么?”边下楼边给陆小琳发了条短信:“等我短信,很快会有消息。”   根据于志宽的指示,奥迪A8L开到了华茂大厦门前。   于志宽下了车,说:“等我吧,早上没吃吧,快去吃个饭,我要过一会儿才能下来。”转身又说:“或许一天我都下不来,这样,你别等我,回去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于志宽的目标,是一家中名叫“伟业”的资产评估公司←要详细地评估一下博源化工厂,今天来只是取结果,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员工们一个都没来,伟业的老板接到电话早早便等在办公室里。   张楚把车开到了停车场上,正准备出去吃点东西,突然说:“哎哟,我这臭记性!”他立即给蒋震坤打了个电话。还不到七点,这家伙不会没起来吧?   果然,电话那头是蒋震坤迷迷糊糊的声音:“哥,怎么这么早呢?我还没起来……我再睡会儿……”   “我拜托你的事儿查了么?”张楚焦急地问。   “哦……啊,那件事啊。”蒋震坤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查了,查了!”   “怎么个情况?”   “第一,酒店有监控,录相证实,当晚那个广东人跳下楼后,陆小琳离开了酒店。第二,根据调查,属于自杀。第三,陆小琳需要回来录口供,至于和陆小琳有没有关系,现在还说不清,就看到时候陆小琳怎么说了。”   张楚沉思了一会儿,说:“他本来就是自己跳的,和别人没有什么关系,陆小琳因为害怕才离开定阳……”   “哥,你放心吧,现场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是陆小琳把他推下去的,但是她跑了,就是问题,不过……如果她能回来,什么事都好办。”   “你是说,让陆小琳回来?可是你知道的,是陆小琳让他爬上窗台的,这一点,我绝没有瞒你。”张楚忧心忡忡地说。   “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哥,我能不相信你么?就算是陆小琳让他爬上窗台,最多……哎,最多我还真不知道……这个细节咱们不说不就完了嘛,随便编个合理的理由,这事儿就过去了,再说,就算警察知道所有的事,我也有办法,绝不会让陆小琳受到任何牵连。”   “真的么?”张楚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的能力你还不了解,慢慢你就知道啦!”蒋震坤若无其事地说。   “好,我尽快让她回来,哎呀,不好,于总下来啦,以后联系。”张楚挂了电话,为于志宽推开了车门。   于志宽一屁股坐了进来,重重地关上门,骂道:“他妈的,王大海这小子骗我,我总算弄清楚了,那个破工厂是他七百五十万收购的,现在要我一千五百万!妈的,翻了一翻!”   张楚忙递过一支软中华:“宽哥,别生气,先抽支烟!”说着帮他点了火。   “妈的,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于志宽吸了一口烟,狠狠地说道。   “宽哥,别生气,别生气,咱们跟那个下三烂的人生气不值得!”张楚一时也不知应该说什么,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等待他的指示。   于志宽很快松开了眉头,长长吸了口气:“你说的对,不能跟那种人生气,咱们做生意就是不缺钱!你吃了么?我带你去吃广东早茶。”——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036-天灾人祸   03-天灾**   奥迪A8L停在一家名叫金翅海鲜的酒店门前,虽然说奥迪系列的车型不如奔驰那么显眼,但依然引得几个过路人驻足观看。   两个人挑了个靠窗子的位置坐了下来,于志宽知道张楚很少吃粤菜,自然没有为难他,一口气点下了海港虾饺皇,豉汁蒸凤爪,黑椒牛仔骨等等六菜一汤。   张楚本想说:“够啦,吃不了那么多。”但终究没开口,这一顿早茶得花多少钱哪,他有点心疼地看着于志宽,心想有钱人的早餐都这么奢侈,也难怪,谁让人家的人生都是大手笔呢?   于志宽拿起一份定阳早报,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没享受过这些,特意带你尝尝鲜。”   这样下来张楚心里更过意不去了,心想我一个司机,天生穷肚子,怎么受得了这个啊。忙说:“宽哥,您太破费了,我一定多吃点!”   于志宽嗯了一声,看起了报纸。过了一会儿,他愤怒地说道:“这个火炬传递事件没想到遇到这么多麻烦,张楚,你看看,这一还像不像话了,小日本居然把咱们的留学生打了!”   “是啊,宽哥,今天早上我也看新闻了,真把我气坏了!最可气的是,还有一些国家在后面支持他们,政治就是政治,和体育乱搞什么关系!”   “他妈的,我最看不得这种事,听说五一的时候要搞什么……哎,不说也罢,咱们只是老百姓,还是先把自己管好了吧!”于志宽从不骂人,今天冷不丁弄出一句,张楚倒觉得有些稀奇。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把几样菜一一上齐,最后又端来一锅热气腾腾的党参田鸡汤。   天哪,还没刻意去闻,那浓浓的香气已经迎面而来,张楚的胃差点抽了筋,口水险些便流了下来。   旁边的服务生用带着广东味的普通话介绍说:“这锅汤是早上五点开始慢火炖的,现在刚好两个小时,是食用的最佳时间,两位请慢用。”   于志宽放下手中的报纸,说:“快吃吧,先喝汤,这汤好极了!”   反正也没有外人,张楚不客气地连吃带喝,边吃边赞,忙得不亦乐乎。   于志宽夹了一只海港虾饺皇,轻轻放入口中,大赞这家的粤菜做得地道。张楚也夹了一只,哇,好烫!张楚吐了吐舌头,满脸的窘态。   这顿饭吃得舒服,张楚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看于志宽,似乎他没吃多少的样子,心想他大概天天吃这些的东西,早就习以为常了。   于志宽放下筷子,说:“你会照相么?”   “会一点,单反傻瓜都能对付用,只不过不太精。”   “那太好了,一个月之内,咱们的新工厂就开始着手建设,我需要留下现在这个博源化工厂的遗址图片资料,公司里有最新的照相器材,咱们吃过饭就去取来,然后北上青山。”   那款号称APS-C画幅之王的尼康D300,又搭载一只原厂8-55毫米,2.8恒定光圈的牛头,简直是如虎添翼。张楚捧着这套沉甸甸的装备,细细地摸了起来,嘴时啧啧直赞美。   心想,这套东西估计价格接近三万,虽然不是极品,但也可以算得上“尤物”。   张楚多多少少对单反相机有一些了解,毕竟以前他曾在影楼做过摄影助理,那时候的影楼多数用的是佳能350D,或是尼康D50之类的老机器。   看着手中的相机,他心中却暗暗纳闷,这么有钱的地方为什么不直接上全幅D3呢?他从小喜欢影像器材,无奈一直也买不起。   现在自己竟然可以捧着它,张楚如同宝贝一样地仔细看着,右手食指在快门前方的开机键上向右轻轻一拨,高达92万像素的三寸显示屏立即点亮,即使是在阳光充足的环境下,也显得极为光鲜夺目。   “真它妈是个好东西!”张楚坐在车里小心地摆弄着,他按下电动车窗,抬起相机将取景器对到眼前,瞄准雄伟的春雷大厦,轻轻地旋转焦距到合适的位置,不由得大声赞道:“哇!好大,好亮!”   半按快门,相机立即自动对焦,发出“滴”的一声指示,再将快门按到底,随着“咔嚓”一声诱人的声响,这便拍了一张,可是显示屏上的图片明显曝光过度,一片雪白。   晕,怎么会这样?他看了看相机参数,原来自己光顾着激动了:相机设在手动曝光档,镜头光圈在最大2.8的位置,ISO高达400,再看快门,速度仅为30分之一秒,这能不过曝吗?张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难道这个相机上次是在夜间使用的?   他立即把ISO降到了00,快门提到了300分之一秒,光圈未动,举起来又对准外面的景物拍摄了一张。   “嗯,这回嘛,还差不多!还是有一点过亮,光圈有点大。”现在他心里多少有了点底,刚好于志宽从旋转玻璃门中走出,他立即将光圈调整至F4,大声喊道:“宽哥,我先给你拍一张。”   “咔嚓”声响后,再看显示屏,果然,好机器就是好机器,更关键的是相机后面这个“头”,他心中窃喜之余,于志宽已缓步走过来,看着显示屏赞美道:“小子,拍的还不错嘛!”   “嘿嘿,我以前做过摄影助理,有一点点经验,宽哥见笑啦!”   张楚正要发动车子,于志宽说:“今天咱们不开它。”指了指旁边的宝马X5,说:“开这个。”   没有为什么,只有照办。X5是越野车中的极品,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老板要坐这个车呢?   高速公路上,窗外的景物飞速后移,宝马车内异常平稳。于志宽问他:“看样子,你很喜欢相机?”   “是啊,宽哥,从小我玩傻瓜,结婚后没什么干的,我就在一家影楼做了两年的摄影助理,那时候没有别的理想,就想开家自己的影楼。”张楚侧过脑袋,一边看着前方的路一边说道,那神情似乎飞回了过去。   “很好,我就喜欢有实际理想的年轻人,我们很快就老啦,这个世界完将来都属于你们,好好跟着我,就算你只干一年,我也能保证将来你有资本开自己的影楼。”   张楚眼睛一亮:“是,宽哥,您放心!”   “既然你喜欢摄影,这台相机以后就放在你办公室里,除了我用,谁也不能借。”   “啊——真的呀,宽哥,可……可我怕把它弄坏了。”   “呵呵,象你这么爱惜相机的人,就算是弄丢了也不怪你,公司相机有很多,这个就是你专用的。”   于志宽这样一说,张楚更不知所措,心中岂止是激动?于志宽是个好伯乐,就怕自己不是千里马!他压抑着兴奋,忙说:“谢谢宽哥!”   “谢什么,将来如果有一天你自己干,我送你个D3,一只标准变焦镜头,再加上一只85毫米的人像皇!”——敢情于志宽也懂一点。   他岂止是懂一点?于志宽十年前曾兼任定阳市摄影协会的主席,那时候玩的都是胶片机!操作起来虽然和现在的单反差不多,但想把它玩通了,可比现在的数码单反难几倍。   天哪……这是真的么?张楚有一点头晕……D3,想都不敢想,光是一个机身,就三万多,再配一套镜头……   车好速度自然快,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进入了青山县。   看着高速发展的县城,于志宽感慨地说:“你父母和孩子都在这里,多久没去看他们啦?”   “好久了……”张楚有些沮丧,每每听到“青山”这两个字,他都会深深地自责——我根本不算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儿子。   “你不想回家去看看他们么?”   “我……宽哥,咱们先办正事,以后……”   “什么以后?你以为你是大禹治水么?你想三过家门而不入么?家是事业的根基,没有家,怎么会有事业?男人再忙,也要常常回家!”于志宽严肃地说。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现在就去你家!”于志宽的话语不容拒绝,却让张楚心中感到一阵火热。   宝马X5停在了老旧的小区里,灿烂阳光下,荫荫绿树边,这辆宝马银光闪闪,霸气十足。   “宽哥,您……”   “我当然和你一块儿上去,下车吧。”于志宽推开了车门,直了直腰板:“带着相机,给孩子老人拍些照。”   张楚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心想:奇怪,家里怎么没有人呢?只好央求道:“宽哥,算了,下次吧。”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见到老爷子,至少我要让你的父母放心。”   天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板?是不是在做梦啊?都说老板这个那个,那个这个,我怎么有这么好的命呢?张楚连忙拨出了父亲的号码。   好久,父亲那边才接了起来,老爷子的声音没有一丝力气:“小楚啊……”   “爸,爸,你怎么了?”张楚的心快速地跳了起来。   “我,我们……我们没事……”   “家里怎么没有人呢?你们在哪儿?”张楚急了,父亲明显在隐瞒什么。   “你回来了么……”父亲微弱地问道。   “我刚到家,你们在哪儿?”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别着急……我们在县人民医院……”   “什么?怎么回事?”张楚脑袋嗡地一下,眼前差点冒出了金星。   “你别着急,没事了……你有时间就来一趟……我们在内科住院部407室……”   张楚立即挂断了电话,大热的天气额头竟然渗出了冷汗:“宽,宽哥……”他的嗓子一下子就干了,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宽哥,我想去医院!”   “别着急,咱们现在就去!”两个人火速下了楼,于志宽冷静地说:“你坐旁边,我来开车!”这一瞬间,他的眼神中划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只不过阳光过于强烈,除了上帝以外根本没有别人发现,.,,, 037-电子邮件   春雷集团最大的老板,现任的总裁于志宽亲自驾车火速开进了青山县人民医院。路上无话,只有沉默。   小小的县级医院根本就没有电梯,两个人急忙跑上了四楼,直奔407室。   这是个大病房,有八张床位,所有的人都挂着吊瓶。张楚目光迷离,只见门口的三张床,正是自己的父母和孩子,他们的脸色腊黄,似乎受了什么巨大的毒害一样,有气无力的闭着眼睛。   “爸!妈!小雨!你们怎么了?”张楚一时不知应该先看谁,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   几位邻居都在场,见张楚回来,忙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昨天夜里家中的煤气意外泄露,好在被平时出去锻炼的吴大爷及时发现,这才没酿出命案。   于志宽简单地问过医生,医生说:“都没事,现在他们都已经脱离危险,再晚来半个小时那可就不好说了,再过三个小时他们就可以安全出院。”   “没事就好,谢谢你们。”于志宽转身到张楚的父亲身边:“老爷子,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头晕,恶心……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雨。“老爷子侧头看了看孩子,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幸好她没事,不然……”   张楚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眼见母亲和女儿还在昏睡,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孩子住在爷爷奶奶家,本来老两口就操劳过度,现在又出了这种事,绝不能再伤他们的心←立即向父亲介绍道:“爸,这是我的老板,春雷集团的总裁,于志宽先生。”   父亲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啊,您是于先生……于先生,原来小楚跟着您干呢,他怎么没提过呢?”   于志宽插道:“老爷子您别激动,一定好好休息!   “这回我就放心了,于先生,您一定要替我好好管教他……这小子,年轻时候没正事,惹了不少祸,结了婚又没什么好的工作……咳、咳、咳……”说着便要坐起来。   “放心,放心,张楚在我那里很好,我带着他,你一切都放心!”于志宽一连说了三个放心,又用命令的语气说:“张楚,今天给你放假三天,好好陪陪家人!”   “这个……”张楚犹豫了一下:“于总,公司这么忙……”   “忙什么忙,再忙也是为人而忙,现在人出事了,自然要把别的事放在后面。”   “于总……这……”   “别这个那个的,听话,不然你就要下岗了,知道么,先顾家庭然后才是事业。”   父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于先生,这不好,我们都没事,你们去忙,张楚还不快点谢谢于先生!”   “是,于总对我的照顾,我这一辈子都不敢忘记!”   于志宽当然不会让张楚就这么和他走,而是打电话让木头开车来到了青山。在等待的两个多小时里,于志宽就坐在老爷子的床边,守候着这一家人,仿佛这就是自己的事一般。   张楚在一边却是坐立不安,心想:又赚人家钱,又拿人家好处,又占人家便宜,我……于总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这都是为什么呢?他没有想过天上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掉下馅饼?所以更不会想到这是不是个陷阱。   木头开着那辆A8L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青山县人民医院,老爷子说什么要身相送,被于志宽婉言谢绝了,走时,于志宽扔下了两千块钱,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代表春雷集团聊表心意。”然后又叮嘱张楚说:“家人就拜托给你了,不用着急,A8给你留着,相机我取走,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   放假了,以前天天都放假……中午的时候母亲和孩子都醒了过来。下午,张楚为他们办理了出院手续,一家人坐上奥迪车回到了家中。家不大,却永远都是家。   晚上自然没有做饭,张楚到外面买了些清淡的饭菜,可是谁也吃不下去,吃几口就感觉恶心,这是典型的煤气中毒后遗症。   父亲说:“张楚,你回去吧。”   “不,今晚我要住在家里,明天早上再回去。”张楚知道父亲也不愿意自己这么快就走←正在厨房收拾碗筷,茶几上的忽然震动了一下,张小雨拿着晃晃荡荡地走了过来:“爸爸,有人给你发短信。”   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张楚眼泪差点掉下来:“乖,小雨,快去休息,过几天就好啦!”   短信是陆小琳发来的,她又换了个号码。   “楚哥,我给你写信了,不知道你收到没有,我知道你不怎么上网,去打开你的QQ,上面有我给你申请的电子邮箱地址——琳。”   什么事呢?神神秘秘的。   父亲说:“有事你就去,不用管我们,我们都没事了。”   母亲说:“是啊,小楚,千万别耽误了正事。”   孩子说:“爸爸,你去吧,我们不会怪你的。”   “好孩子,爸爸一会儿就回来。”虽然这不是什么正经事,但张楚根本放不下陆小琳这个女人。一瞬间,他有些内疚,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家,偏偏出了这么多麻烦事,何紫云,何庆刚,陆小琳……三个人的影子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挥之不散。   喧闹的网吧里,大多数人都在玩着网络游戏,张楚交了押金,坐在电脑前按下开机键,心想:这网络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呢?浪费时间,浪费身体而已……   输入了临时的用户卡号和密码之后,电脑正式启动了,他急忙打开了自己的QQ。   看着QQ上仅有的三个不在线的网友,张楚笑了,他从未体会过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一个灰色的头像闪动着,心想一是陆小琳,双击之后,留言里只有一个电子邮箱地址,他连忙点了一下,那封信很长,内容是这样的:——   楚哥:你还好么?   真不知道这封信该如何开头,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到我现在的心情,离开了定阳,我轻松了许多,但是每当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的心就会乱成一团。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丽江正式“定居”了。   先说点没用的话吧,不过下面说的都是我的内心世界。   自从那天你把我送走后,我的心里一直在哭,正确说,应该是“哭……”   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因为一个男人而这样过,我生命里的男人非常的多,这一点我在你面前从不忌讳,我知道,我是一个肮脏的女人,或许我没有权力说这样的话,可是,我真的想说:“楚哥,谢谢你,你是对我最好的男人。”   我有两个故事准备讲给你听,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的,你想先听哪个?看到这里,我想你有点迷糊了,你是不是在想:陆小琳傻了。我没傻,我先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   这样,你的事,暂时先放一放,以后我会告诉你。   我离开省城直接去了北京,火车上遇到一个男人,又是个有钱有势的,说实话,换做以前我会不停的想办法巴结他,可是这回我没有,我几乎没有理他。   北京的天气非常好,走到巨大的站前广场上,看着四周一幢幢高楼大厦,看着宽阔的马路,我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同时又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当你来过一个全新的城市之后。   我正向前走,准备坐出租车找家旅店——我一切都是按你的嘱咐做的,我没有去酒店。   后面突然跑来一个人,叫住我。那个人一看就是给有钱人做打手的,他是个黑大个,彬彬有礼地说:“小姐,这是您预订的酒店房卡。”   我一时间有点晕头转向,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预订酒店了?哪儿跟哪儿啊?”随即我便明白了,肯定是火车上那个名叫“李志华”的安排。   “是我们老板打电话为您预订的,您可以放心入住。”黑大个彬彬有礼地说。   “对不起,你找错人了。”我扶了扶太阳镜,转身就走。   黑大个在后面追了上来:“小姐,真的是您预订的酒店,您如果不肯赏光,我回去很难办。”   “什么叫回去很难办?”我边走边问他。   “小姐,李总见您有些忧伤,怕您一个人出什么事,所以……”黑大个在我身边一路小跑——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小跑”,大概是为了显示他的诚意吧。   我停了下来:“什么李总?什么叫‘我一个人’?我和他有一分一关系么?”说完我钻进了一辆出租车,眼看把他甩在了后面。我告诉司机:“去西站。”   买了票,然后我找了家不大的酒店——在北京,大的是酒店,小的也叫酒店。   既然不大,环境自然也不会好,还算比较干净,只是有些潮湿。我锁上房门,一个人静了好久,我想着起最近发生的事,又看着窗外的绿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虽然我还什么都没做。那种异乡的感觉不知道你有没有过,只有两个字能形容:孤独。   直到外面彻底的黑了下来,我才感觉到饥饿,这才背着包下楼,外面一切显得那么安详,我的内心却非常紧张,那个胖子的身影似乎就在我身边,我不时地回着头,我害怕他一下子会扑上来。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错觉,可偏偏又无法控制。   现在我明白了你的心情——你又糊涂了吧,我思量再三,那是个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我信步走在大街上,对于北京的夜景,只能用一个好字来形容。   四下里到处都是行人,他们各色皮肤,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的背着巨大的行囊,有的匆匆而过,更有不少情侣牵手散步,这一切多么让我羡慕啊,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人总是这样,只有艰难的时候才会想到平常的美好,现在我终于认识到了,我想,这一点你十年前就懂得了。我忽然听见你在你在身后喊:“陆小琳!”   可是我回过头后,什么都没看见。隐隐隐约约却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   我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我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他站在不远处装做若无其事地点起了烟,脑袋四处张望着,.,,, 038-神通广大   我想我不能害怕他,但我必需立即远离他。我立即叫了辆出租车,兜了个大圈子——又绕了回来。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于是我早早地下了车,拉紧风衣快步赶回酒店。   酒店位于西站前不远的居民区里,没有路灯,四下里一片漆黑,我仿佛看到了胖子的身体从旁边的高楼上坠落下来,我不敢多想,加快脚步。   目标就在二百米外,正走得急,忽然一个小小的影子从树边窜出来,他一把抢过我的包,我正心神之际,那人已经跑出了好远。于是我大喊:“救命!救命!”我不能就让他这样跑掉,因为我的东西全部在这个包里,那里有我的证件,有我十年辛苦赚到的臭钱!   我立即追上,可是这双高跟鞋在关键的时候严重影响了我的速度,我只好甩掉它们,光脚踩在水泥地上,边跑边大声呼救,而那个人几乎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绝望,还是绝望,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手里多了一把枪,然后把他干掉!   杀手楚,多么响亮的名字!如果你在我身边,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跑掉?绝望和希望永远是并存的,这一刻,我想到了你,虽然你不曾和我提起过杀手楚这个三个字,但只要在定阳住过十年的,即使不认识你,也绝对听说过这个名字。   天哪,意外又发生了。   前面的十字路口开过一辆警车,那个人跑得太快,加之慌乱,一下子竟撞在了车门上!我在后面大喊:“抓贼!抓贼!”   后面可想而知,他不但抢劫,而且还学会了自投罗网。   在确认包中物品一样不少之后,警察一边盘问他,一边又要我录口供——这一刻我紧张急了,明亮的警局里,我看到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在平安无事,我顺利地离开了警局,真是奇怪,突然被抢,又突然出现警察,我在想,这是不是一个圈套?   路灯下,我边走边想,我拉紧风衣,并把包放在了向前。这时,后面一个声音说:“小姐,请稍等。”我以为是警察,立即转过身,还是那个黑大个,他说:“对不起,小姐,让您受惊了,完全是我们的失职。”   “你在说什么?你跟踪我?”我见是他,非常气愤。   “是这样的,我们李总不放心,派我来保护您的安全,刚才我正准备追上那个人,哪知他撞上了警车……”黑大个边说边低下了头,仿佛正在准备接受训斥一般。   “好吧,告诉我,你们有多少人在跟我?”   “三个。”黑大个认真回答,他的脸上是忧郁的,可以看出,他害怕老板知道这件事。   “现在你们可以放心离开了,告诉李志华,请不要打扰我。”   “这个……李总说过,我们要保护您,直到您离开北京。”   “为什么?你们这也算是保护么?再说,我不需要你们的什么保护,我认为,整件事都是你们安排的——包括抢我包的那个人,你们只是想博得我的好感。”   “没,绝对没有的事……”黑大个连忙否定。   其实我现在就是这样认为的,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我来北京。我不客气地说:“黑大个,你告诉李志华,不要再搞什么把戏!”转念,我说:“给你们李总打电话。”   黑大个不敢违抗,立即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边果然是李志华低沉的声音:“你好。”   我大声喊道:“李志华,请你不要跟我玩这种小孩子都能看透的游戏!”   李志华不解地说:“你,你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听起来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紧张,真是奇怪,见过一面就会担心我么?还是完完全全的在演戏?   我郑重地对着电话说:“好了,李老板,漂亮女人多的是,你喜欢找谁就找谁,但请你不要打扰我。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么?”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让我的手下保护你。”   “你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么?”我愣愣地问他。   “这个……”李志宽顿了一下,说:“好吧,既然你这样想,我只能能实话实说。我是托一个朋友的安排,请陆小姐千万不要见怪。”   我有些晕,问:“朋友?谁?”   “蒋震坤,现在你明白了吧?”   “什么蒋震坤?我没听说过,我不认识他。”   “不会吧?这可是他要求我在北京保护你的安全。”李志宽愕然——   张楚看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原来蒋震坤知道自己所有的事,而且暗中请人保护陆小琳,这家伙,真是神通广大,我一点口风都没透,他竟然了解的这么详细,心中暗暗紧张。又一想,还好蒋震坤把自己当成了朋友,否则,他将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有这种能力的人,可以掌握贪官污吏的一切行踪,更能掌握各大企业的秘密资料,所以想杀他的人很多,喜欢他的人也很多。   张楚拿出,拨出了蒋震坤的电话号码。   一阵彩铃过后,蒋震坤开门见山地说:“哥,你在青山啊?啥时候去的?”   “啊?这个你也知道……”张楚不得不再次佩服他。   “哦,我的不仅仅可以知道对方在哪个区号范围内,还可以显示具体的地址,没说错的话,你应该在一个名叫‘第五街’的网吧里。”蒋震坤得意地说。   “晕,你是神。”   “呵呵,这种事我是从来不和别人说的,你是我哥我才告诉你的。”   “太厉害了,有件事我要谢谢你。”   “什么事?”蒋震坤装做不解地问。   “你猜得到。”   “嘿嘿,陆小琳在北京的事儿吧?其实当天你走后,我就知道你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虽然我们不通电话,我的也能查到你的位置,我不但都看到,而且也派人打听到啦。”   “臭小子,你这是在监视我。”   “哥,别怪兄弟,那天咱们喝得好好的,突然一个电话让你失魂落魄,虽然你表现得很镇定,可是你骗不了我的眼睛,大哥有事,小弟岂能坐视不管?刚好我有个朋友去北京,所以才会这样。”   蒋震坤字字铿锵,张楚一阵感动:“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的忙,我还欠你的钱……”   “那点钱算我给陆小琳的,你看如何?”蒋震坤央求道。   “你小子,连这个都知道了。”   “那当然,我手下开的是丰田凯美瑞,比你提前十分钟到省城火车站,所以我什么都知道。”   “服了你啦,明天我回去,如果晚上我有时间,一定请你吃饭。”   “好,我随时有时间。对了,哥,你跟于志宽干,需要留点心眼儿。”蒋震坤小声地说。   “为什么?”   “他这个人很神秘,很多人找我打听他的资料,可是几乎一无所获……他的用的是国外的网络,非常保密,根本没有任何破绽,他的车都是德国订制的,不仅防弹,而且里面有防跟踪的警报器,他的家更不用说,虽然我没有听说过什么,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张楚愣了愣神,哦了一声,说:“没事,于总对我很好,放心吧。”   “就是因为他对你好我才不放心,他是生意人,付出总要有回报,我估计……也没什么,不过你要多加小心。”蒋震坤其实想说:“我估计他早已掌握了你以前砍人的全部资料,他可以轻松把你送进监狱,判个十年二十年……”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他不想让张楚就这么陷入思想的困境。   “没事,他对我真的很好。”   “嗯,他的名声其实还不错,不管怎样,你在他身边随时要注意。”   张楚嘿嘿一笑,说:“我知道了,什么事该做不该做我有分寸,放心吧。”   挂断电话,在液晶显示器柔和的光线下,张楚继续看下面的信——   我转身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的一瞬间,那个司机看到了我的胸部,他睁大了眼睛,似乎见到神仙一样,我暗瞪了他一眼,命令道:“看什么看?抓紧开车!”   司机应了一声,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车子居然熄了火,我问:“怎么还灭火了呢?”   “你太漂亮了,车被你吓坏了。”司机开玩笑地说。我承认我的长相还过得去,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吧?   这晚,我转遍了大半个北京城,直到深夜。又找了家酒店,先前那家我绝对不会去了,甚至连那二百元的押金都没有取。   之后的事你都能猜到,天刚亮,我就去了不同的银行,把钱全部转移了出来。然后坐上了去昆明的火车,三十八小时后终于到达终点,紧接着我又转去丽江。   知道么,丽江是个美丽的地方。民居、街道依山傍水,顺山就势,古朴自然,到处是红花绿树,而且这里的路面都以丽江特产彩石板铺成,溪流之上为石拱桥,小桥临波,曲经通幽,雨季不泥,旱季无尘。   丽江是个四方形的城市,据说这里自古商旅云集,贸易兴盛,城内明清建筑鳞次栉比,保存完好,有皈依堂、黑龙潭、五凤楼……木氏土司府和成片的古民居,还有好多好多我根本记不住名字,我第一次被一个城市吸引,可是我还是想回定阳,那里有我妈妈的坟墓,还有你,我唯一牵挂的人。   我租了个房子,在四楼,不大,却很舒服。   这几天,我准备先把自己弄干净一点——我是说相对的。知道我都做过什么吗?猜你也想不出,我先是洗了一天的澡,然后做了全面的妇科检查,这些年来,我染上了不少的病症:盆腔炎,**重度糜烂,子宫内膜炎……好多,哎,我决定从头做起。   我换上了职业女性穿的衣服,换了身份证,换了卡,这简直就是个全新的人生。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沐浴着充足的阳光,楚哥,你相信我,我绝不再走回头路。   而且我现在有了自己的理想,我准备去买个笔记本电脑,然后在租的房子里安上宽带。我准备把自己的经历写成小说——不是《日子》,也不《月子》,是真的,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书名还没想好,但我已经在纸上写出了大纲。   O,就这些吧,以后会发生什么我还不知道,望回复。   ——我——   好不容易才看完这封信,张楚揉揉酸涩的眼睛,心中稍稍安慰,得知她一切都好,也便放下心来。正准备回复她,突然他的震动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你是张楚吧!知道我是谁么?我要和你算帐!”对方是个男的,声音很不客气。   “算什么帐?你找错人了吧?”   “就是你!”那人在电话里大声喊道。   (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花花少才给~!嘿嘿,您觉得还可以的话,多扔几朵吧!谢啦!),.,,, 039-废了你   “你是谁?”张楚假装疑惑地问,其实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是冬冬。   “你打完人就想跑么?现在你想起来了吧!”   “对不起,我想你是找错人了。”张楚平静地说。   “我脸上一共缝了十六针,你说我是谁?还用我提醒你么?”   张楚正准备狡辩,隐隐听到电话那边一个极低的声音说:“你把你家都干了……”冬冬接口说道:“你别装糊涂了,医药费九千,精神损失费两万一,一共三万,限你三天。”   张楚大怒,正准备破口大骂,又一看周围,网吧的人好多,他压低声音说:“**的,冬冬,你他妈敢干我老婆!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是谁?”   冬冬毫不客气地说:“废话我不想和你多说,我什么时候干你老婆了,你有什么证据?明天我就起诉你!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我手上!”   “证据,你有他妈什么证据?你等着,小子,我会让你好看。”   “呵呵,我还真不怕你,随你的便,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就是要三万。”   “你杀人么?你去抢吧!”   “三万还多么?你看看我这脸都成什么样了?”   “不行,我没有那么多钱,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张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想:冬冬,千万别让我看到你!   “我就在武警医院,你带钱过来吧。”   “行,现在五点,我九点去找你,你就说个实在价,三万不可能。”   “我在医院就花了九千,你说给多少?”   “到时候再说,我想想办法。”——   张楚把车开得飞快,刚进定阳市便给冬冬打了电话,几分钟后奥迪A8停在了武警医院旁边,他点燃一支软中华,等待着仇人的来临。   车窗外,华灯初上,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悠闲散步,三三两两。   冬冬缓缓从医院大门走出,他的脑袋上包着纱布,这家伙竟有一米八五,长得不但不帅,而且看起来还有些脏←的身后跟着大咧咧的两个身穿黑衣的小青年,嘴里都叨着烟,似乎是很不好惹那种。   张楚根本没理他们,只见冬冬摇头晃脑四下搜索,眼前除了过路行人只有一辆奥迪A8,他骂了句:“**的,不是来了么?人呢?”   张楚按下电动车窗,拍了下喇叭。冬冬向这边看过来,疑惑地盯着车里←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心中正纳闷,这小子我以前见过,他不是在个影楼做助理么……   眼见张楚伸出中指,勾了勾,那意思是让自己过去,而且非常不友好。   冬冬扫了身边两个人一眼,说:“就是他!”   张楚心里非常清楚,他这一眼是在征求那两个人的意见,暂时先压住怒火,心想:这回你可跑不掉了,非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一个悄声说:“冬冬,那个人,不太好惹吧……”   冬冬向车里扫了一眼,拉下脸说:“平子,你他妈少涨别人威风,灭自己锐气!那小子我知道,走!”他边说边向路边走来,目露凶光。另一个在后面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知不知道这事儿啊,他不得把咱们杀了啊!”   “你他妈不说,谁知道!”   张楚坐在车里扬着头,把车窗升到一半的位置,对他们的到来连看都没看,右手已经悄悄抽出了一根撬棍。铁的,名牌,相当结实。   “你出来,开A8我就怕你啊?”冬冬装做自己很牛逼地说。   “你不就是想要钱么?我说过不给你么?”两句反问让冬冬愣了一下,张楚拿下嘴上的半截香烟,照着冬冬就扔了过去。   冬冬猛的一跳,烟头差点落在裤子上:“你干什么?”   “哎哟,不好意思冬冬,没烫着你吧?”张楚嬉皮笑脸地说。   冬冬大手一伸,说:“少废话,三万块!拿钱!”   “我想了一下,你不值两万……”   冬冬强忍怒气,说:“你什么意思?”   张楚从衣袋中掏出一枚一元的硬币:“你就值这个数。”然后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冷冷地说:“捡起来。”   “你……”冬冬呆在那里,跟他一起出来的平子说:“冬冬,算啦……”   “算了?小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张楚盯着平子说。   “你敢玩我!好吧,法院见。”冬冬转身要走。   “我让你捡起来!”张楚突然厉声喝道,他的声音立即引起几个路人远远地驻足观看,纷纷指手划脚议论起来。   冬冬的脚终究没有迈出去,转过来说:“你想怎么样?”   “你说。”张楚沉声说。   “说什么?”   “说,你都对我老婆做了什么!”张楚的声音低沉有力,不远处几个围观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心想:一脑袋纱布那家伙肯定把人家老婆玩了。   “我什么都没做。”冬冬扬起头。   “这个世界很公平,做了坏事就要付出代价。”张楚淡淡地说,顺便抽出一支软中华,啪的一声点着了。   冬冬有些害怕了,难道他都知道?他努力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做,现在是你把我打了,我是在跟你要钱。”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怎么?打了人,连医药费都不想给么?别忘了,这是法制社会!”冬冬想起了用法律保护自己,可是他错了,他面对的是曾经的杀手楚。   “那你干我老婆是怎么回事?”张楚放大的音量,他要让旁边的人都听到,现在他不在乎这个,不怕丢人。   “我没有。”   路边偶尔飞驰过几辆车子,现在,就连车声都显得那么安静。   “我全都知道,而且我的电话里有自动录音,你想听听么?”张楚依然非常平静。   “你……”   “我什么我?”张楚伸出了左手,伸出了食指。   “怎么?”冬冬后退了一步,不解地问。   “你猜。”   “你是要给我一万了事么?”冬冬有些不确定地问。   “嗯,就一万,你看行不行?就当是医药费……”   旁边的人指点起来,一个人小声说:“我操,还有没有天理了,干了人家老婆还要医药费……”   “你听见别人在说什么了么?”张楚看了看说话的人,点了点头,送去赞许的目光。   冬冬转过头去对那人怒目而视:“**我干你老婆了啊!”就在这一瞬间,张楚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的右手悄悄地背在身后。   “咔!”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没有任何的防御时间,随着冬冬转过头,伴着痛苦的一声哀嚎,张楚手中的撬棍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冬冬的头顶上,顿时鲜血四溅。   围观那个说话的人悄声说:“活该!”   冬冬倒了下去,旁边的两个人傻了眼,一时不知是进还是退。张楚用撬棍指着他们说:“不想死就快点滚!”两个人冲开人群,撒腿就跑,那动作比刘翔还快,带走了呼呼作响的风声,扔下了头晕目眩的冬冬——   冬冬一手捂头,一手指着眼前的仇人:“你……”他根本没有机会说出第二个字,粗重的撬棍兜着风雨点般地落在了腿上,咔嚓声连绵不绝地响了起来——那是他腿骨断裂的声音。   随着混杂的的声音,冬冬腿上鲜血飞扬,差点便晕了过去,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求饶道:“我不敢了……”   话音未落,冬冬只觉得双腿中间猛地挨了一下子,啪的一声闷响,似是什么东西碎了,他不自觉地弓起了身子,几乎晕了过去。   张楚抡圆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他的腿上,裆部,狂砸不止!冬冬拼命地挪动,张楚见他用手去捂着下身,那我就砸断你的手!乱动,我就乱砸!偶尔有失准头,撬棍硬生生地砸在了水泥地面上,溅出刺眼的火星——   三分钟后,张楚停了下来,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一丝哭叫的力气,任凭鲜血流淌在水泥地面上,路灯的映衬下,血是黑色的。   四周围满了人,却没有一个敢说话。张楚蹲了下来,伸出食指,大声说道:“这就是淫人妻女的下场!要不我再给你一万吧?”   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新鲜的血液已经流遍了冬冬的脑袋,他轻轻地摇着头,眯缝着眼睛啊啊地惨叫,断断续续地说:“哥……我……我错了,我错了……”   旁边的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活该!这种人打死一个少一个,打死两个也不多。”说话的是个男人,估计他曾经被人戴过绿帽子,正咬牙切齿地解说着。   “淫人妻女?这种事在古代应该砍头!”   “不会是真的吧?真吓人啊!”   张楚用两只手指捏住冬冬一缕头发,将他的脑袋提了起来:“说,你是不是干我老婆了!”   “是……是,哥,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啊,哎哟……”冬冬心想先承认了再说,再惹毛了他,另一条腿很有可能不保。   “大点声,你做什么了?说!”   冬冬摇头,不敢说话。张楚怒极,举起手中的撬棍,做势要打。   “别……别,哥,别打了……”   “你跟大伙说,你到底都干什么了,大点声!”   “我,我干你老婆了……”   “再大点,他们听不见!”   “我干你老婆了,哥,我错了!”冬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倒在了自己的血液里。   旁边的人立即送来了浓痰和恶语:   “**的,就这逼样的打死活该!”   “想玩找小姐去啊!这不明摆着是在祸害人么?该打!”   “真的是这样啊,哎,自作自受!”   “这事儿,警察都不能管!”   张楚收起撬棍,连连向众人点头:“谢谢,谢谢你们。”转头对冬冬说:“这就是欺负老实人的后果,我打的就是你!”说罢转身钻进奥迪,一溜烟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围观的人还不肯散去,一个说:“小伙子,你就认了吧,谁让你干这么缺德的事儿呢!”   一个说:“事儿是缺德了点,不过下手也太重了。”   “哎呀,快送医院吧,正好,后面就是!”   “谁送啊?谁送谁花钱!”一个老头咧着嘴说。   “救……救命……”冬冬有气无力地说着,浑身火烧一样的疼,试了几次,结果连坐都坐不起来。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响,一个人说:“哎!没戏了,大家散了吧……”   有人补充道:“散了散了……”   这话只有人说,却没有人走。几个警察很快来到现场,围观的人们立即让出一条道,明晃晃的手电照在冬冬的身上,一个小警察说:“怎么回事?谁打的?”转头对那个四十多岁的警察说:“孙队,看来挺严重!”   “小王,李磊,你们先把他送到公安医院,赵宝刚,你走访一下这里的群众,查到一切有用的线索……”那个叫孙队的警察立即把任务分配下去。   冬冬的血流得遍地都是,心想自己恐怕挺不了多久就得晕过去,嘶哑着嗓子说:“大哥,后面就是武警医院……”   “我还用你教?”孙队转头说:“送公安医院!”他心想:公安医院那是我的联系单位!傻逼啊你!他又问道:“伤哪儿了?”   旁边的群众乱七八糟地说:“腿、腿!脑袋!”   有人补充:“还有老二!”   还有个人说:“打死活该,叫他玩人家老婆……”   孙队心想:一脚踹他爸爸身上了,没他妈事儿!嗯?不对!他突然大声说:“玩人家老婆?就你啊!”   “我没……”冬冬无力地说着,被两个警察架了起来,晃悠悠地向路边拖去。   “放屁,我们都看见啦!”一个人忿忿不平的说。   “是啊,是啊,他刚才都承认了,我呸!”一个声音跟着一口痰吐在了冬冬的身后。   “打他那个人很老实呢……”   “对,对,打得好……”   “呸!呸!呸……”呸呸声不绝于耳,浓痰和口水飞得到处都是,有些落在了冬冬身上,有些准头非常差劲地吐在了那两个小警察身上。   孙队虎目一瞪,威风凛凛地喝道:“立即散开!”   (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花花少才给~!嘿嘿,您觉得还可以的话,多扔几朵吧!谢啦!),.,,, 040-傻冒   张楚终于解了气,把车送回春雷总部,心想这下弄不好不但饭碗不保,还有可能蹲进大牢,更有可能连累公司的名声,这可怎么办?胡乱地翻着里的电话号码,突然,一个名字出现在他的眼前:孙红伟。   对呀,他可是蒋震坤的好朋友,上次一起吃过饭的,那次连账都是他抢先结的,不如……算了,还是先找蒋震坤吧,他走出公司大门,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哥,吃饭么?都九点多啦,我一直等你呢。”电话那头蒋震坤嘻嘻地说。   “有点麻烦事找你,天天酒店见。”   他要了个小包间,心烦意乱地等着蒋震坤的到来。   服务生问:“先生可以点菜么?”   张楚摆摆手:“等一会儿再说,先给我瓶矿泉水,一会儿有个姓蒋的先生来,告诉他我在这个房间。”   突然,一个短信发了进来,张楚忙按下了阅读键,上显示:“怎么没给我回电子邮件呢?我等你好久啦!——琳”   我现在哪有心情?不过还是不要让她担心自己为好,于是回道:“家里来了几个客人,明天给你回信。”   喝下几口水,嗓子也不那么干了,十分钟后,蒋震坤才钻进包间←把手上的相机放在圆桌上,眼见张楚的脸色特别难看,心知绝没有好事,小心问道:“哥,怎么了?看你这脸色不太好啊!”   “我被人戴了绿帽子,那小子让我海扁了一顿,废了他一条腿,问题大不大?”张楚开门见山,毫不避讳地说。   “什么……你是说嫂子……”   “千万别提她。”张楚玩弄着手中的玻璃杯,摇着头说:“这件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知道了,我现在就联系孙局。”蒋震坤立即拨出了孙红伟的号码。   “喂?老乌龟!怎么才接电话?”   “小王八羔子,什么事?”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零_2.c_o_m   “我最好的朋友张楚把人打了,没事吧。”   “当然没事,打成什么样?”孙红伟不在意地问。   “没什么,腿断了一条……”   “哦,什么原因?”   “不能说!你也不要去打听,这关系到我大哥的名声!”   “没关系,要我怎么做?”   “让他闭嘴,再敢出去放屁他很可能就会消失。”蒋震坤瞟了一眼张楚,似是在询问这样说对不对,张楚连连点头。   “放心吧,还有别的事么?杀人了么?放火了么?”   “嘿嘿,没有,老乌龟,拜托你啦!”   “再他妈的跟我客气我阉了你,小王八羔子!我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蒋震坤说了个“等!”立即挂了电话。   “这就完事啦?”张楚疑惑地问。   “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看来你还是不相信兄弟的实力呀!”   张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靠,你对人家孙局也太不尊重了。”   “我尊重他那老乌龟?他一大堆把柄在我手里呢,求我还来不及!”蒋震坤得意地说。   “兄弟我得提醒你个事儿。”张楚表情郑重。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注意的,放心,兄弟办事有谱儿。”——   几日无事,这天一大早,窗外春光明媚,李芝便溜进张楚的办公室,拍拍搭搭地献着殷勤↓每天都那么性感,似乎故意在卖风骚。   “哎,张楚,你什么意思,看都不看我一眼,电脑比我好看么?”   张楚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差点没吐血。只见她身上的西装没系扣子,一对丰满的家伙高高挺立在身前,而且,最要命的是她根本没穿内衣,诱人的两点微微突出。   呃……张楚的嘴一下子就干了,眼睛直视她的关键部位:“妹子,你要干什么?你准备行凶么?”   李芝连忙合上衣服:“看什么看,没见过呀!”   “你不叫我,我能看吗?”张楚又把脑袋对准显示器,气愤地说。   “呵呵,小子,你脾气还不小嘛!”李芝扭着屁股坐在了电脑桌上,一条雪白的大腿荡来荡去,这个动作,一不小心就会露出内裤,张楚自然不客气地扫了一眼:“妹子,我真要吐血了。”   “那你就吐吧,我就喜欢看男人在我面前吐血。”李芝说着,脚上那只高跟鞋轻轻地碰在了张楚的裤子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你咋这么狠呢?我吐血对你有什么好处么?”张楚挪动了一下身子,这样一来,李芝那条大腿晃动的幅度更大了,隐隐能看到她那连裤丝袜的根部。   “小色狼,你还没结婚吧?受得了么?”   “谁说的,我女儿都七岁了。”   “靠!孩子都有啦!那我不和你聊天了,没劲!”李芝装作生气,一下子从电脑桌上蹦了下来,哪知踩在了张楚转椅的轮子上,脚一扭,哎哟一声坐在了地上。   “活该,自作自受吧!”张楚笑嘻嘻地说,眼看李芝坐在地上痛得站不起来,心下不忍,忙蹲下把住她:“还来真的啊?怎么样?”   “缺德!都怪你,哎哟,疼死我了,我的脚扭了!哎哟……”李芝拧着脸,一幅痛苦的样子。   张楚忙将她扶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问:“怎么样了?”   “哎哟……你说呢……我的脚好疼……”   “那怎么办?”张楚急了。   李芝的小嘴一裂:“你说怎么办,你给人家弄的,哎哟……”   “那我送你去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哎哟……真缺德……你给我揉揉吧!”   “我?”张楚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还有谁?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李芝心想这小子真不懂事!   “算了吧,大白天的,再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敢!”   “死样,快点,疼死我了,把我的鞋脱下来,哎哟……”   他妈的,这娘们……张楚只好蹲下身来,脱下她的高跟鞋,轻轻地揉了起来:“怎么样?是这里么?”   “对,对,哎哟,你轻点!”李芝唧唧歪歪地说。   揉了一会儿,张楚问:“现在呢?”   “好多了,我的脚好看么?”   “嗯,好看。”   “那你闻闻……”   “我不闻,爱闻你自己闻。”张楚抬头愣愣地说。   “为什么?”   “我怕它臭!”   “去你大爷的!”李芝杏眼圆睁,一脚蹬上高跟鞋,噔噔噔走到门口:“傻冒!”然后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张楚哈哈大笑,心想,这娘们挺有意思!正要说:你才是傻冒,突然李芝转身又进来,站在门口,双手护胸:“你还算是个好男人!”   “怎么了?”张楚装作不明白地问。   “我老公要是象你一样就好了,他天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妈的!”李芝边说眉头边跟着皱了起来。   “是这样啊,男人嘛……”   “男人怎么了?男人可以,女人就不行……”李芝有点委屈,看样子眼泪很容易掉下来。   “算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付过吧。”张楚想到了自己的老婆,心想,何紫云你这个贱人,我早晚让你好看!   “不对付又能怎么样?我这命苦啊!”   “怎么,你想唱啊?”张楚想笑,强忍住了。   “唱你个头!”李芝大声地说,转而又悄悄地问:“我的脚真的好看么?”   “真的。”张楚由衷地赞美。   李芝乐滋滋地拉开张楚办公室的门,回头又说了一句:“其实你也挺帅的。”——   突然桌上的震动了起来,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接起了电话:“老婆啊?”   “姐夫,我是庆刚!”何庆刚的声音很焦急。   “什么事?”   “我出事了,需要一笔钱!”   张楚看了眼门口的李芝,心说你这家伙怎么还不出去!李芝这才知趣地关上了门,张楚皱着眉头说:“怎么了?你要多少钱?”   “五万!”   晕,张楚从哪儿能掏出五万块钱?别说五万,五百我都不能给你!妈的,这小子要干什么?听他的语气不象是在开玩笑,心想你死了我才高兴!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我砍了人,想跑路!”何庆刚还以为他们姐弟二人的丑事姐夫不知道,便一口说了出来。   “什么?你砍人了?”张楚假意着急地说。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你等下……”他立即吃下了两片盐酸曲马多,定了定神说:“你慢慢说。”   “我那个老板不是东西,砍了人说给我钱,还保我安全,现在他一抬屁股走人了,警察到处在找我!”   “你姐知道么?”   “不知道,我在咱家食杂店门口,她在里面忙着呢!”   “你把谁砍了?”   “孙红伟的儿子,你知道这个人吧,公安局副局长的大公子!”   “呃……你怎么想的啊!这样的人都敢得罪!砍成什么样啊?”张楚大声对着电话喊道。   “那怎么办,人都砍了!够呛了,下半辈子看来要坐轮椅了!”   “这样,我想想办法,给你弄些钱!”张楚边说边想:活该吧你!王八蛋,你这叫吃饱了撑的!这回我让你在里面呆个二十年!**的,恶有恶报,我整死你个畜生!   “你快点,姐夫,我害怕死了,我就在食杂店里等你!”   张楚立即准备给蒋震坤打了个电话,又一想,不行,还是直接告诉孙红伟比较好,他连忙下楼,开着奥迪到远处找了家公用电话,沉着嗓子说:“你儿子是被一个叫何庆刚的人砍的,凶手就在二马路天成食杂店附近,一米八的身高,短发,皮肤白净,你快去抓他吧!”   “什么?我儿子被砍了!你是谁?”   “你不用问我,我是帮助你的人。”张楚说罢挂断了电话。   (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花花少才给~!嘿嘿,您觉得还可以的话,多扔几朵吧!谢啦!),.,,, 041-叶红   04-叶红   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张楚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随即明白了:一定是何庆刚回来找过东西,还好家里没有现金,也没有存折←妈的,这叫什么事儿!他满肚子是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骂道:“**的,你个大傻波一,不会让你跑了吧!”   直到九点何紫云才下班回家,她看着家里的景象呆住了,手中的包一下子滑落到了地上。过了一会儿她问:“张楚,这是怎么回事?”   “你去问你那宝贝弟弟吧!”张楚看了她一眼,转过头没好气地说。   “到底怎么了?何庆刚今天鬼鬼祟祟的,你是说这都是他弄的?”何紫云疑惑地问道。   “不是他还会有谁?哼,家贼难防!”   “你说什么?谁是家贼?”   “你弟弟呗,还能有谁?”   “凭什么说就是他弄的?你看到啦?”   张楚瞪了一眼她,说:“你弟弟砍了人,跟我要五万块钱跑路,我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去?你让我卖血啊?等我再给他打电话时是你接的,不对么?”   “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何紫云晃悠悠地走过来,软软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呆直地说:“你说的是真的么?他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敢告诉你么?这小子,把人家公安局副局长的大公子弄残了!”张楚目光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可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在同情小舅子,而是气愤那些警察为什么没捉到何庆刚,心里暗暗骂道:全是饭桶!   “天……这……”何紫云愣了半天,眼泪差点掉下来,强忍着说:“爸刚刚过逝不久,妈一个人在大岗,现在庆刚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哎!这可让我怎么办!”说着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张楚安慰着她,心里却暗自高兴:这次算你何庆刚走运,终有一日,我定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付出十倍的代价!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劝,何紫云反而哭得厉害了,她伏在张楚的肩膀上,鼻涕一把泪一把,比父亲过逝的时候还要伤心。   玩什么呢?他妈的,你爹死你都没这样……   这一晚,张楚下厨做的饭:一个鸡蛋炒柿子,一个爆炒黄豆芽。叮叮当当一阵忙乎之后,他在厨房叫道:“老婆,来吃饭吧!”   过了好半天,何紫云才双眼红肿地走了过来,看着桌上的饭菜发起了呆。张楚把一碗白饭放到她桌前:“干什么呢?快坐下,先吃饭,然后再想办法!”   何紫云机械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张楚给她夹了些菜:“好好吃饭,没事的,最多花点钱,再找找人。”   “光花钱找人就能解决么?”何紫云抬起头问。   “这个……要看对方的态度啊,明白么?”   “可是人家是警察啊,现在咱们是鱼肉,人家想怎么就怎么。”   敢情何紫云心里全都明白°了,不能忽悠她了,她绝对不傻。张楚说:“先吃饭吧,咱们先先听听动静吧。”   这顿饭,何紫云食之无味。眼看着张楚收拾桌子,突然问道:“平时不都是一个菜么?今天为什么两个?”   “我还不是怕你难过么?出了这样的事,着急上火总不是办法。”   张楚一边刷着碗,一边考虑是不是应该通过蒋震坤了解一下这件事,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不行。收拾好碗筷,见何紫云已经把翻乱的东西全部收拾了一遍,然后便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直到十点,何紫云还坐在那里发愣,张楚正准备安慰她两句,突然来了条短信:“请查收电子邮件。”   “我需要出去一趟,收个电子邮件,是公司的资料。”何紫云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张楚摸了摸她的长发:“我一会儿就回来。”——   电子邮件自然是陆小琳发来的,内容是这样的:   楚哥:   等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到你的回信,我有点生气了。你很忙么?你突然这么忙了么?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开出租车,晚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平安安,平平淡淡才是真,我现在终于理解了生活的含义,人啊,只有失去自由的时候才会想到平时的可贵……你又说我啰嗦了吧?呵呵,好吧,再给你个更重要的提醒:千万不要跟陌生的女人搭话!   离奇的事总会不发生,就象上次遇到抢劫,然后那个人又自投罗网一样,这次我要说的事更加莫名其妙。   给你发完电子邮件的第二天,我就买了一台华硕笔记本,是暗紫色的,看起来非常漂亮,不过我花了我一万多元,有点心疼。宽带是现成的,只要交上钱,就能上网,这回方便多了,我再也不用总去网吧了,插上电源,很快便启动了系统。   从下午两点直到深夜,我大概写了五千字,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快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用电脑写东西,五笔还不是很熟,幸亏以前曾经学过,它比拼音快得多,而且不用来回找字。   忘记说了,我租的是个古老的民房,上下四层,墙都是一块块大石头组成的,整个房子是深黑色的,楼下有个不大的院子,里面是一株叫不上名字的树,枝叶茂盛的,非常好看。   外面很热,但是坐在屋子里却很凉爽,我打窗子,偶尔有一丝风会吹进来,这会让我突然觉得精神许多。刚刚开了个头,突然就写不下去了。   我只好爬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不远处就是有名的大石桥客栈,听说那个客栈拥有这座古城里唯一直接靠河的房间,我看到了,客栈下面那条小河正静静地流淌着,不知道那河里有没有鱼。   不久,天空中布满了阴云,这个地方的天气说变就变,屋子里也随之暗了下来。   风越来越大,吹得我头发四处飘飞,外面的树叶早已哗哗作响,突然我的背后有一点凉丝丝的感觉。   我立即回过头,发现房门已经悄悄地开了。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我立即跑到门口,向回字形的走廊里张望,除了几件在风中摇摆的衣服以外,什么都没看到,难道我忘记锁门了?   身后窗子里传来更大的风声,转眼之间,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室内的地面上,我立即关好门,并把它锁紧,然后又关死了窗子。   声音骤然小了下来,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的脸上已满是雨水。我盯着外面瓢泼般的大雨,总感觉有些害怕。   天空中突然出现蛇一般的闪电,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我连忙拨下电脑上的电源,并将它关了机。一切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屋子里越来越黑,而那雪白的床单却显得特别刺眼,它带给我一种冰凉的感觉,这时我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买其它颜色的呢?   我连忙去按吊灯的开关,可是怎么按灯也没亮起来。难道停电了?   我向窗外张望,暴雨凄迷,外面变成了一幅黑白的水墨画,远处的房子没有一家亮着灯,我想大概真的是停电了。   我呆呆地坐在电脑前,一时不知要做什么,突然我听见门咯的一声,似乎有人在外面推了一下,我惊道:“谁?”   没有人回答。黑暗中,我似乎看到了那个胖子色眯眯的眼神,而转眼之间,我又看到了他满是鲜血并且已经摔变形了的脸。我捂着脸大声惊叫着,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不敢到床上去,因为那个雪白的床单让我感觉到恐惧,明天说什么我也要换个颜色。雨一直下到了天黑才停下来,屋子里突然重现光明,我这才打开电脑开始写作。   我正写得出神,突然听到了敲门声,这回绝不是错觉。我大声问道:“谁?”   一个声音不大的女生说:“是我,你的邻居叶红。”   我拉开门,她那煞白的脸吓了我一跳,好在屋子里有灯光,不然我绝对不敢让她进来,她的身上不断地滴着雨水,头发湿露露的,眼神有些呆滞,嘴唇也没有血色。   我问她:“叶红,你怎么啦?”   “小琳姐,你看我美么?”叶红幽幽的声音足足让我连退了三步。我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淋雨啦?”   “我去看我男朋友了,他说我不好看。”   “哦,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男朋友啊?”我忿忿不平地说,我把她拉进屋子里:“都湿透了吧,等下。”   我转身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起了毛巾,哗哗的水声灌满了我的耳朵,我在想,如果叶红此刻悄悄地站在我身后会怎么样?想到这里我立即转过身来,那知她赫然便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她那一身雪白的衣服正三三两两地滴着水,我险些坐在地上,哆嗦着说:“你要干嘛?差点把我吓死。”   她淡淡地说:“我自己来。”我发现她的瞳孔很模糊,导致我根本无法分辨她是不是在看着我,只好颤抖着把毛巾递给她:“擦擦吧。”   她擦干了脸和头发,我找了件我的睡衣给她穿上了,又让她钻进我的被窝。   过了一会儿,她好了许多。我问:“你们吵架了么?”   “我们天天都吵架。”叶红沉沉地说,她坐在床上,脑袋深深地埋进了屈起的双膝中。   “天天?那么到底是谁的原因呢?”我睁大了眼睛,有点不相信她的话。   “你不了解我们的故事,我们原本相处得很好,但是他家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所以……所以我们家不同意这件事。”   “你们家里这样想也是为你好,这一点你应该理解。”   “我当然理解,他也理解,这件事让他觉得非常自卑。”   我叹了口气,说:“那么现在呢?我搬进来好几天了,可我从没见过你男朋友。”   “他……他只有夜里来。”叶红抬起头颤颤悠悠地说,她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哦,你们同居了。”   “嗯,我们恋爱五年,同居四年,我很爱他。”   我倒了杯热茶,送到她手里:“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和你父母谈谈,你们不是处一天半天,也不是几个月。”   “就算我们不在一起,这份感情我也绝不会忘记的。”   “别胡说,怎么会不在一起?只要你想做,就一定能做得到。”我在一边不停地给她打气。   “谢谢你,琳姐,你真好,你有男朋友么?你这么漂亮,男朋友一定也很帅。”叶红天真地说。   “我?”一瞬间我想到了我自己。从小受苦,每天担惊受怕,母亲早逝,十年妓女……我的人生还不如你。我摇摇头,叹声说:“我呀,我漂亮么?”   “当然,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   “我是女生?”我笑了出来:“十年前我就是女人,十年了……你还冷么?”   叶红肯定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当然,我不告诉她,她永远也不会明白,我决定永远离开那样的日子。   “有一点儿,琳姐,你看,我的手为什么这么白呢?象纸一样……”   她的声音让我突然又有点紧张,听起来尖细尖细的,好象电影中的女鬼一般。我顺差她的手臂看去,果然,没有一点血色,隐隐看到几根青色的血管。   当我再次抬起头时,她正一脸邪气地对着我微笑,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现在她的眼神似乎象个儿童,天真无邪又充满了说不出的诡异。   (花花呢???嘿嘿,您觉得还可以的话,多扔几朵吧!谢啦!),.,,, 042-隔壁   我又被吓了一跳,汗毛几乎都快要立了起来,又一看,她好端端地正喝着茶水,见她那么可怜,我不忍发火。可是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我已经被吓了好几次,我想,或许是我的神经过于紧张的原因。   这天晚上,叶红直到十点才离开,她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打开门,推开了个不大的缝,望着我,我感觉她似乎在说:你回去吧。   我站在她的门口笑了笑:“好好休息吧,小心感冒。”借着走廊里微弱的光线,我从门缝中看到她的屋子里很简单,却挂满了相片,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张,大大小小,还有的仅仅把人剪了下来,好象是个摄影工作室。我问她:“你喜欢摄影?”   “不,不是的,这些都是我们两个人的照片。”她并没有让我进去,而且她显然有些不愉快——难道她有什么秘密?我的鼻子闻到了发霉的味道,没错,而且还有些刺鼻,我断定这些味道就是从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哦,是这样啊,好吧,你早点休息,我也困了。”我觉得她这样很不友好,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坐坐呢?我暗暗地想。   我回到房间将锁好门,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床头柜上,脱掉衣服便躺了下来。这个叶红,看起来有点神经兮兮的,或许是和她的经历有关,不过我还是想不通——这样的事根本就不用吵架能解决的。   刚才还困得不行,现在突然睡不着了,我只好打开电脑,把它放在膝盖上,看看书吧,既然想写书,就要多看书,我想。   我在买电脑的时候要求下载一些小说,那个人倒是爽快,一口气给我拷贝了六百多兆的东西,现在我把那个文件夹打开,里面是许多分类:网络、都市、恐怖、言情、军事、玄幻、武侠、推理、科幻,居然还有黄色的,我笑了笑,打开了本网络小说,静静地看着。   我这辈子书看得太少了,现在必需把它们补回来。一个小时后,我终于熬不住了,在电脑放在一边关掉了灯。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我梦见了你,不知怎么回事,你突然变成了那个胖子,我很害怕,后来又梦见了叶红在和一个男人吵架。   我似乎看得很清楚,吵架的地点就在她的房间里,四壁挂满了照片,照片里只有两个人,多数都是黑白的。有的是叶红,有的是那个男人,更多的是两个人的合影。   他们就站在屋子中央争吵着,叶红面红耳赤,而她对面的男人却是雪白的脸,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两个人指手划脚,都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迷迷糊糊中,我醒了过来。上显示,子夜十二点,我的头有些疼,隐隐约约忽然听到隔壁有人在说话。   不,是吵架。   原来刚才的梦是真的。我侧耳倾听,女的是叶红,男的一定是她男朋友。大半夜的吵什么架呢?我就这样静静地听着。   叶红说:“不如你让我死了吧。”   男的说:“死能解决问题么?现在我看不是你家里不愿意,而是你!”   “我?我和你同居这么多年,你现在居然说我不愿意!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你问问你自己吧!”男人的声音很高。   “你小点声行不行?几点了?你还让不让别人睡觉了?”   “好,好,那你说,昨天你下午无缘无故你发什么神经?”   “我怎么发神经了?”叶红不服气地说。   “你没事给我送什么菊花!”   听到这里,我哆嗦了一下。菊花?哪有人送这个的?那可是给死人的呀,难道这个叶红脑子有点不正常?   只听叶红大声说:“你当我是傻子么?那是百合!”   “菊花!”   “不,百合!”   “菊花!”男的不服气,沉声说道。   “百合!我说过了,是百合!”叶红忍不住把声音提了起来。   “好了,我不想和你争,我争不过你,算了,什么都无所谓。”   “争不过我,什么叫争不过我?你还是不服气么!再说,这事又能怪我。”叶红委屈地说。   什么菊花百合的?我真的有点糊涂了,摸摸自己的脑袋,没发烧。我穿衣下地,准备出去看看。这时听见叶红说:“我们还是别吵了,你看看这些照片,这不都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么?”   接下来我再也没有听见男人的声音,一直都是在叶红在说话。   “咱们好容易见一回面,就这样吵,多浪费时间啊。如果不是我妈,我们的孩子大概早就有啦,我都说了,这件事不怪你,也不怪我,我真的很想好好和你在一起,然后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我重新回到床上,心想他们不吵最好,我也应该休息了。叶红的声音小了下来,好在夜里非常安静,她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杰子,我想我们的孩子。”   原来他男朋叫杰子。   叶红接着说:“他好可怜,生下来还没到一天,就离开了人世,你知道我多想他么?我不怪你,但是你以后一定要戒烟,戒酒,我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恶梦了,好么?”   天哪,叶红有过孩子……虽然我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完全可以想象到,做为一个母亲失去自己骨肉的痛苦,我也是个女人,这种事根本不敢想,那简直会要了我的命!   最近几天我在做电烧,是治疗宫颈糜烂的,又在吃一些例如乳癖消之类的妇科药,我只想把我自己弄干净一些,将来我也要生个自己的孩子,然后好好把他培养成人,我绝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是个妓女——我后悔我这辈子的经历,这一切只能怪罪于我的父亲,哎,算啦,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亲生父亲,虽然他是个禽兽不如的人。   叶红似乎哭了起来,因为我听到了来自隔壁的抽泣声,声音很小,我不得不把耳朵贴在墙上,希望她尽快把这种不愉快忘记。   突然她大声说了一句:“小宝,妈妈恨你!”我一个激灵,忙缩回了脑袋,我的心突然快速地跳了起来,搞什么神经,一会大一会小的,吓死人不偿命么?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叶红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凄惨悲凉,阵阵冷意透过墙壁传到了我的身上,我急忙把被子盖了上来,只留出一半个脑袋。   我在想,那个男人为什么没有声音了呢?大概他在小声安慰她吧,所以我听不见。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了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叶红的歌声忽大忽小,我似乎看到了母亲的坟墓,四周遍地荒草,那张黑白照片永远在对着我笑,我的长发随风飘散……听着她的歌,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忽然,叶红停了下来,她的话硬生生地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杰子,你早点睡吧,钱,明天我就给你送去,不过你可不许乱花,咱们现在多不容易啊!快把烟放下,谁让你又抽烟了?”   杰子似乎没有理睬她,因为叶红说:“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别抽了!”隔壁传来了她的脚步声,似乎正向窗子走去,紧接着,吱的一声响。我确定叶红推开了窗子,大概是想放放屋子里的烟味吧。   “抽,抽,抽,你就不听我的!”   男人抽几支烟倒没什么,只要不太多就好,我正想着,叶红说:“外面还下着小雨,太冷了……拿来!我给你扔出去!”紧接着是她的脚步声,然后“砰”地一声,窗子关上了。   隔壁安静了一会儿。   隐隐又听见叶红一个人在说话,只不过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再也听不清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脸色很不好,大概是一夜没休息好的缘故。书上说的对,人一定要按照正常的生物钟安排作息时间,否则,身体早晚会给你找上麻烦。这么多年以来,我几乎没有在正常人休息的时候睡过觉,现在我要重新做人,一切都从零开始。   其实这几天我就是这样做的:每天晚上十点准时睡觉,早上五点半起床,洗漱后出去跑步半个小时,然后吃早餐……   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晴了,天空一片蔚蓝,古老的房子和绿色的树相映成趣,我急忙推开窗子,清新的空气立即呼入肺腑,说不出的舒服。简单洗漱后,我换上运动鞋,打开房门,却见叶红站在回字形的走廊里,她的双臂放在木制的扶手上,面向楼下的的空洞发呆。   我轻轻地说了声:“叶红。”   她回过头来:“早。”   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是红红的,脸上明显血气不足,昨晚肯定没休息好。走到她的身边,我向下看了一眼,头有点晕,虽然不是很高,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深,这里如同一个黑色的井。井底是一片淡青——楼下的地面铺满了青砖。   我正想问她昨晚的事,又一想,这样似乎不太好,我这是在偷听人家的谈话。于是我说:“要不要一块出去跑跑步,然后吃个早餐?”   “不了,我有点累,就想在这看一会儿,你去吧。”   看着叶红凌乱的发丝,我有些替她难过,毕竟她的人生中有过不少痛苦的经历,人啊,都挺不容易的。我说了声:“那我去啦。”便向楼梯走去。   楼梯也是一圈圈的,环绕着这个回字形的建筑,每当走到我房间对面的位置时,我总觉得叶红在看着我,这让我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发毛。到了一楼的小厅里,我抬有头仰望,叶红正对着我笑。我心里安慰了一些,大声说:“我请你吃早餐吧!”   却见她摇摇头,一条腿突然迈到了栏杆上,紧接着,她的大半个身子也爬了上来!我瞪大了眼睛急喊:“不!不要!”   我用力地挥手,示意她不要这样做,然而,她的身子轻飘飘地坠了下来,那情形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我看到她在空中旋转,摇摆,划过三楼,荡到二楼……   忽然听见叶红在四楼喊:“你怎么啦?”   我猛的醒了过来,天哪,我竟然幻视幻听——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没事,我想请你吃早餐!”   “哦,那好吧,等等我。”   几分钟后,叶红换了一套浅色的运动服走了下来。我们在四方街上找了一家当地有名的小吃,点了著名的丽江粑粑和酥油茶。   丽江粑粑是纳西族独具的风味食品,在四方街上有许多专营丽江粑粑的铺子,家家生意红火,顾客盈门。我们点的都是甜味的,几分钟后,色泽金黄香味扑鼻的美食便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轻轻拿起一只放在口中,酥脆可口,果然是味美。我看见叶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把口中的食物慢慢地咽了下去,说:“我想给他送点钱,你愿意陪我去么?”   这个……我今天准备继续做电烧,回来还想写点东西,刚想拒绝她,却见她眼巴巴地看着我,只好说道:“行啊,没问题,你想什么时候去?”   “天气预报说一会儿有雨,所以我想早点去。”   “现在么?”我问她。   “嗯,可以么?”   “好啊。”既然都答应人家了,还有理由说不可以么?看看表,时针指向六点十分。我犹豫了一下:“可是这个时间银行都没营业啊。”   “没关系。”她笑了笑,看样子她身上带着钱。   离开这家店,我们便回到了住处。叶红站在自己的门口,说:“你等我一下,我收拾好就来。”   我看得出她不愿意让我进去,只好对她笑了笑,回到自己的房间。几分钟后,她在外面敲响了我的门,.,,, 043-要命   世界上有很多事是要命的,这件事虽然没要了我的命,但它差点便让我进了精神病院。直到现在想起它,我仍然心有余悸。   我和叶红换好衣服,带上随身物品从楼上再次出来的时候,天居然阴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根本不知道太阳现在躲在什么位置,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有如此之大的变化,让我惊叹不已。一边向前走,我一边侧眼小心地看着她。   “怎么了?”叶红冷不丁地问我一句。   “没什么,天又要下雨了。”其实我有点不想去,一大早上的去陪她送钱,有点浪费时间。   我从来没意识到时间对我是这么的重要,直到我来到丽江,才感觉到每天的时间原来是这么的不够用,甚至产生了用牺牲睡眠的方法来换取时间,还好我个理智的人,我知道那样只能让我在将来付出更多的时间作为惩罚。   “琳姐,你不想去么了么?”叶红问我。   我盯着脚下那些用花花绿绿石子铺成的小路,昧着良心地说:“没,我愿意陪你。”我想了想,既然答应了就不想再想浪费时间的问题了,正好去看看她的男朋友长什么样。   她带着我上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天堂公墓。”   什么?我吓了一跳,转过身问她:“你要去哪儿?”   “天堂公墓,怎么了?”她问我。   “去哪儿干什么?”我有点疑惑,又有点反感。   “哦,我男朋友在公墓对面的一家公厂上班,放心,没有死人的。”她笑着说。   “是这样。”我的心放了下来。车子不久便上了一条公路,窗外绿树成荫,风景秀丽,只可惜天色越来越暗。   车子飞驰在公路上,我的脑子里跳出一个又一个的疑点:   第一,叶红的男朋友在那么远的地方上班,半夜怎么还有空找她?   第二,昨天夜里叶红为什么不把钱直接交给他?   第三,为什么叶红的房子里有股发霉的味道?   第四,那么多的照片贴在墙上,晚上还能睡着觉么?   第五,天堂公墓……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皱紧了眉头,我不得不小心一点,毕竟我认识她只有几天时间,而且我们还不熟悉,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她。   半个小时以后,车子拐了个大弯,绕过眼前这座山,前面是笔直的公路,不远处我看见漫山遍野的公墓群。   天哪,真壮观!我心里叹道。   很快车子到了天堂公墓大门前,路的两边停了好多出租车。   对面是一家名叫天黑的食品生产企业,看起来象是合资的。这名字很奇怪……我正想着,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我们下车吧。”   “哦……”我应了一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一股凉风从背后吹来,透骨般的冷。我后悔脱掉了运动服,换了这么薄的衣服,忙把双手抱在向前,警惕地看着周围。   她向公墓里望了一眼,意思似乎是说:“就是这里。”   “不是对面那里么?”我怔怔地问她。   “是啊,我想先看看我的孩子,可以么?”叶红拉着我的衣角,央求着说。   “你的孩子?”我假装疑惑地问,其实这件事昨天夜里我听得一清二楚。但我不能就这样揭穿她,那可能会让她觉得很难堪。   “我的孩子只在这个世上呆了一天。”叶红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我知道她的心情肯定跌到了谷底,一下摔得粉碎。   “哦,那你一定很伤心。”我安慰她说。   叶红长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我只好说:“我陪你去吧。”   她的脸上显出一丝笑容,仅仅一瞬间那笑容便消失了,她拉着我的手,高兴地说:“谢谢你。”我的手本就冰凉,哪知她的手更凉,我又不好意思抽回来,只好让她这么拉着,公墓很大很大,具体有多大我不清楚,看样子至少占据了两座山。   进门先是个宽敞的大院,右边巨大的停车场上零星有几辆车。我们走进正前方的公墓办公室。办公室的大厅很宽敞,两边有许多蓝色的塑料座椅。   叶红停下来说。“外面风很大,又要下雨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我陪你去吧。”   “好吧。”叶红小声地说↓领着我穿过办公室的大厅,从后门绕到了公墓区。一眼望去,灰色的天空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坟墓,远处刮过来的风灌得耳朵呼呼作响,   我忙转过头背着风,大声说:“好大的风啊,多远啊?”   她指了指百米之外的山角下:“就在那里,很快的。”   我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头发被风吹处四处飘扬,顺着石板小路一路下行。走了一会儿,大概是地势变低的原因,风也小了些,我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头发,问:“快了吧?”   “就要到了。”   我们停在了一座很小的墓碑前,四周都是大的。我看到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行细小的文字:“爱子之墓”后面是“母亲:叶红”四个字。   她蹲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光滑的石碑,口中喃喃地念着什么,紧接着泪水扑扑地流了下来,我忙蹲下劝道:“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我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惜了,只好从包中取出面巾纸递给了她。   过了一会儿,叶红说:“我还要看看她爸爸。”   我心想太好了,快点离开这里吧,实在是太压抑了。正站起身来准备走,叶红在身后冷冷地说了一句:“就在这里。”   这时天空中三三两两地飘下了雨点。   我愣了一下:“什么?”   她向我这边跨了几步,停在了我身旁的那个墓碑前,顺着她的手指,我瞪大了眼睛,那墓碑上面是一张很大的黑白照片,里面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下面写着:孙杰之墓★杰?杰子?我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晕过去。   叶红突然尖声说:“他就是我男朋友,去年秋天就已经死了!”   什么?我……我不知道这一刻我在想什么,难道昨天晚上她是在和鬼说话?我的头发刷地竖了起来,我指着她,颤抖地说:“你……”   叶红突然仰天大笑,声音尖利刺耳,连绵不绝↓的头发随风乱舞,雪白的牙齿阴森恐怖,在漫山遍野的坟墓前,她简直就是象一个从地下钻出来的魔鬼!   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小了下来,斜视着我说:“我就是一个精神变态患者,你上当啦!”   我转身不顾一切地飞跑,身后是她尖利的大笑,伴着阴风直刺进我的脊背。我居然会被一个精神变态者吓得落荒而逃,绕过重重坟墓,穿过公墓办公室,直向大门冲去。   跳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大喊大叫地告诉司机:“快带我离开这里!”司机明显被我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有鬼追过来,一脚油门车子便射了出去。   我赶回了租住的房子,跑上四楼,可是我看见叶红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我有些害怕,甚至有点不敢经过那里。我只好从另一边绕了过来,哆嗦着打开了房门。   我在里面把门紧紧锁死,立即收拾东西,我想我绝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这会要了我的命。几分钟后,我提着大包小包走出房门,那个雪白的床单直接扔在了床上。   我气喘吁吁地下了楼,恰巧遇到了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见我慌慌张张,又拿了这么多东西,便问:“怎么了小姑娘?”   “我,我不打算住了。”   “为什么?你才住几天,是不是这里不好?”   “不,不,不是的,我……”我想我还是不说了吧,免得人家心里厌烦。   “小姑娘,有事你就告诉我,出门在外挺不容易的。”   我有些感动,提着手中的包裹,说:“阿姨,我隔壁住了个神经病,我有些害怕。”   “神经病?谁呀?你隔壁那个男的么?”   “不,阿姨,是我东侧那家,是个女的。”   “不会吧,你两个邻居都是男的,只不过,你东边那个房客,确实有点神经兮兮的。”房东缓缓地说。   我的东边分明是叶红,这怎么又不是了?我急了,说:“怎么可能?”   房东不紧不慢地说:“是他呀,叫孙杰,你东侧邻居,错不了,他的女朋友叶红去年秋天死了,所以他才有点神经……”   什么?我愣在那里,一时间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房东的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从大门走了进来,他边走边说:“阿姨,别和大家说我的事。”我顺着声音看去,他赫然便是那个墓碑上照片里的人!   我差点疯掉,待他走上楼梯,立即抢到门外。外面小雨淅漓,我钻进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古老的建筑。   事情就是这样,不知道你看明白了没有,我换了一个房子,现在感觉还不错,终于再也不用担心那些可怕的事,可以安心写作了。   外面已经漆黑一团,远处点点灯光忽明忽暗。现在是夜里十一点,我困了,下次聊。有空给我回邮件   ——琳——   读完这封长达一万字来信,张楚的头上已经渗出了点点冷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沉思了良久,心情也未能平复。   网吧墙上的石英钟指向十点四十分,何紫云还在家里发呆吧?心下暗暗着急,简单地回了几行字,便匆匆离开了网吧。   刚刚跨进小区的大门,突然有个短信发了进来,是何庆刚的号。奇怪,他不是跑路了么?这个号码怎么还敢用?荧光屏上显示七个汉字加一个叹号:   “警察来得好快呀!”   张楚心中一抖,惊出了一身冷汗,暗叫:“不好,被人玩了!”,.,,, 044-阴谋   张楚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暗想不好,急忙回了过去:“什么?”这时何庆刚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开门见山地说:“你没和我姐在一起吧?”   “是,你刚发短信说什么?”张楚的心中充满疑虑。   “啊,我怕你们在一起才发的短信。我没事了,老板找的全是硬实人,就花了点钱,我在外面吃饭,你要不要来?”   什么?不是做梦吧!张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那太好了,没事就好。太晚了,我不去了,你在哪儿呢?”   “金翅海鲜大酒楼,你来吧。”何庆刚说。   “我真的不想去了。”张楚重复说。   “姐夫,你得来呀,这么大的事,来庆祝一下,少喝点。我们在3,等你啊。”   张楚突然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别说砍的是公安局副局长的公子,就是砍的是平民百姓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事啊?他挂断电话后立即给蒋震坤打了过去,很快那边接了起来:“哥,什么事?”   “听说孙局长的儿子被砍了,有这事儿么?”   “我知道了,是你报的案,对不?”   “是我,怎么了?你怎么会知道?”张楚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的,孙局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有人慌报军情把他骗了,他还以为他的儿子真被砍了,急忙给儿子打电话,结果他儿子关机。吓得孙局一头冷汗,立即便去抓人,结果什么都没有,后来知道儿子好端端的在外面上学呢。你这么一说,我自然明白了。”蒋震坤只字未瞒地告诉了他。   张楚盯着着黑乎乎的小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努力地分析这件事的全部过程,突然他说:“老弟,有人想整我!”他狠狠的骂道:“操他妈的,这是个阴谋!可是我想不通他这么干的原因,更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   “先别发火,你慢慢说,我立即想办法解决。”蒋震坤安慰他说。   张楚点上了一支烟,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我那个小舅子,是他,绝对是他!是他骗了我!”   “好吧,你知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很快就会有办法。”   “金翅海鲜3,我想知道他究竟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蒋震坤说完立即收线,然后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排——   一个小时后,张楚正在楼下一圈圈的徘徊,忽然蒋震坤打来了电话。这么快?不可能吧!蒋震坤说了句:“哥,你想通了么?”   “没有,怎么,你弄明白了?”   “当然,不然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何庆刚跟你有仇么?”   “这个……算是有,不过他以为那件事我不知道。”   “哪件事?”蒋震坤问。   “唔……没法说!”张楚吱唔着,心想:这件事实在是丢人!   “没关系,是这样的。我得到的消息是,何庆刚正和十几个人在金翅海鲜3喝酒,据他讲,他只不过是想让你在大家面前丢尽脸……”   “怎么让我丢脸?”张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速地跳了起来,难道他准备把那丑事公布于众?   “是这样的,何庆刚声称他砍了孙红伟的儿子,其实是个谎言。同时他用了个小小的计策让孙红伟的儿子关了,下一步就是通知你,等你报警,结果你上当了,孙红伟也上当了,于是去抓人,结果他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   “王八蛋!”张楚狠狠地骂了句,说:“我明白了,他是在诈我,然后约我去喝酒,在大家面前把这个笑话讲出来!”   “没错,我想他就是这个意思。对于这样的人,你想让我怎么做?”蒋震坤有些生气地说。   “先不用管他,以后我自然有办法教训他。对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快这么详细?”   蒋震坤哈哈大笑:“那还不容易,兄弟管道铺得非常广,随便安排几个人冒充服务生、服务员就把这事儿办了,刚才金翅海鲜六楼都是咱们自己人……”   张楚暗中佩服,这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想:情况不妙啊!何庆刚你小子也太损了,你他妈竟然知道我恨你,又敢揭穿我,这不是想让我名声扫地么……我绝不会放过你!越想越害怕,这件事一旦大家都知道了,后果很麻烦:   第一,他的计划完全落空,因为只有他具备杀人动机!   第二,何庆刚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他的事!   事已至此,怎么办呢?张楚边想边上了楼,何紫云坐在床上正在发呆。   “没事了。”张楚说。   何紫云的眼睛一亮:“你说什么?”   “我说没事了,你弟弟没砍人,假的,骗人的。”张楚脱掉衣服钻进了被窝。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何紫云兴奋地说。   “他没砍人。”   “老公,你太好了!”何紫云手舞足蹈地喊着,那兴奋劲就如同吃了伟哥一样。簌地一下子钻进了张楚的被窝:“你没骗我吧?”   “不信你给他打个电话,他开机了。”   何紫云抢过他的,立即拨了出去,何庆刚已经喝大了舌头:“你动作、还、还挺快的嘛……警、……”好在那边声音杂乱,何紫云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急忙说:“听说你没事了,真的么?”   “当然没事……,姐,是你呀,我没事……”说完电话就挂了。   何紫云那个开心啊,兴奋啊,乐啊。   他妈的,这个女人关心弟弟胜过了一切人,这让张楚心中越来越窝火,强忍着内心的不快:“赶紧睡觉,明天我得早点去,你看看都几点了?”   “老公……”何紫云撒着娇,柔情似水地说:“你都好几天没交公粮了……”   “我有点累了……”他的嘴已经被何紫云严严实实地堵上了,后半句话就这样憋了回去,他轻轻地推开她:“别这样,我有点难受。”   “扫兴!”何紫云一轱辘回到了自己的被窝,脸对着墙,怒气冲冲地关了灯。   黑暗中,张楚的说了一句话,只有口形,没有声音:“我**!”——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没有看到何庆刚的身影,何紫云也没提起过什么,看样子她还一点都不知道,张楚的心情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转眼到了五一国际劳动节,天空中万里无云,大地上生机盎然,满眼碧绿,小河流水,鸟语花香。   春雷总部的广场上,红旗招展,一派祥和的喜庆之气。   于志宽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春风得意的走出春雷大厦,紧跟在后面的是近百位人员中有公司的高层,有省、市各大单位、企业的领导,还有几十位长枪短炮的记者,众星捧月般地拥着他走向广场上的豪华车队。   平时感觉春雷广场挺大,能容下四五十辆车,可今天显得这里实在太小了,竟然有多半的车停在了广场外的春雷路上。   真他妈的帅!张楚连忙下车为于志宽打开车门。   党委书记,副书记,几个副总,财务总监,办公室主任,各分公司的经理、以及大批的社会高层人士纷纷钻进自己的轿车。   一时间,广场上如同豪门盛宴般隆重。   于志宽坐在奥迪车里,脸上堆满了微笑,戴着劳力士的右手轻轻地扶了下金丝眼镜,待那两辆开道的警车缓步起动后,他说了声:“出发!”   车队全部挂了上彩色气球,每辆车都擦拭得一尘不染。开道的两辆警车后,接着就是张楚驾驶的奥迪、党委书记的奔驰,再往后不知道一共还有多少车,连绵数里,煞是风光,车队预经的地方都已经警戒起来,一路绿灯,所有路口都有警察在维持秩序。   据说车队开上了定阳的中心大街的时候,最后一辆车还没起步,这条长长的巨龙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还以为谁家的千金出嫁,各自投来艳羡的目光。   不时有几辆采访车穿插前后,摄像机,闪光灯不停地忙碌。   张楚精神抖擞地把着方向盘,深受感染,这种天王般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只可惜自己连个配角都不是,不过这绝对不会影响他的心情,他紧紧地跟在警车后面,牛逼烘烘点燃一支软中华,喷云吐雾地招摇过市,向通往青山的高速公路驶去。   车队到达博源化工厂门前时,那里早已是熙熙攘攘,各式轿车横竖八地见缝就停,其它单位和企业的车早已经将这里变得拥挤不堪。张楚的车远远地停在了路边,眼前的场景让他失声傻笑:与其说这是个奠基典礼,还不如说这是名车博览会。   典礼十点十八分正式开始,由国内著名主持人的介绍下,阳市市长王远山走上主席台开始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同志们,朋友们:   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我们定阳市最大,也是亚洲第三大的制药企业——春雷制药总厂的奠基仪式,这是我们定阳今年最大的事,更是备受全国媒体关注的大事……”   市长在上面啰嗦了半天,最后他说:   “省委、市委和我们春雷集团,都希望各施工建设单位,要重诺守信,一字千斤,一言九鼎,以一流的质量和超常的速度来展现这座亚洲第三大药厂的面貌,我们也希望社会各方面、机关各部门继续关心支持这件事情,共同把这个好事办好!让我们满怀信心和希望,迎接春雷的胜利竣工吧!”   最后由于志宽上台讲话,简短发言后,时针已指向十一点一十八分,于志宽在大家的陪同下,亲手揭下了奠基石上的红绸布,霎时间礼炮轰鸣,彩球飘飞,一群白鸽振翅冲上蓝天。   张楚抬头望去,那景象遮天蔽日,摄人心魄←远远地坐在车里,定定地望着这隆重的场景,口水不知何时竟然流到了下巴上,耳边的礼炮震耳欲聋,连绵不绝,那场面,真叫惊天地泣鬼神!   小人物永远在算计小人物的事。张楚小心地计算了一下,这次至少来了三百多辆车,每个人都要敬献红包,每人按一千算,三百人就是三十万,天哪,宽哥拿到一半也有十五万!事实上,这次奠基的红包根本没有一千的,各企业为显示实力都在互相攀比,少说都在五万,十万,有的甚至几十万……   现在没有人不佩服于志宽的办事速度与效率,这么大的工程,这么多的贷款,短短十几天全部搞定开工,简直是神速!   后面的事更加隆重,车队回到了定阳后,直奔喜来登,据说,春雷将整个酒店包了下来。后到场的各界来宾纷纷敬献花篮,将喜来登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挤了个水泄不通。   (第三卷立即开始,精彩不容错过!),.,,, 045-天使   春雷制药总厂动工的第一天起,于志宽便每日到工地进行一次视察。张楚出差也成了每天的必修课,虽然没见过其它的药厂有多大,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里绝对是亚洲第三大制药厂。   不仅仅是现有厂房的重建,春雷更将厂区以北的大片荒山纳入了二期,甚至三期工程之中。   于志宽偶尔会提起:“你已经跟着我一个多月了,赚钱的日子就在后面。”   张楚每到这时总会点头哈腰地陪笑,他现在已经非常满足了,这段时间以来,从汽油上,车的保养上,再加上于志宽平时给的零钱,居然足足有一万五千多块钱,家里的抽不完的软包中华足足有二十几盒。而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相对他的过去来,这么多的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只希望能跟着这位大老板时间更久一些。   他不失时机地说:“宽哥,我张楚能跟着您,是我修多少年的福气啊!”   前面就是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无数的重型汽车、吊车在高速运转,工人们在太阳下面挥汗如雨地劳动着。还好天空中没有风,不然又是个灰尘飞扬的日子。   于志宽指着那片早已移为平地老厂区,兴致勃勃地说:“你看,这就是钱的力量,钱可以让那些工人卯足了劲拼命的干活,原来这里是七层的旧楼,不到两天地基都已经打出了一半,简直是神速啊!”   “嗯,宽哥,您天天来视察,真是个负责任的好领导,这里环境差,条件也不好,再说您中午就吃盒饭,我很担心您的身体啊!”   呵呵……于志宽笑了笑,说:“小伙子,想当年宽哥什么没吃过?那时候,别说是盒饭,就是土豆皮能吃上也不错了!我吃过的苦够你写成一本书的了,只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看,有机会,我要和你好好讲讲。”   这时一个施工经理模样的人远远地跑了过来,见张楚在于志宽身边,神秘地说:“于总,这条件不好,要不到我哪儿休息一会儿?”   这小子三十多岁,说话一口陕西方言,张楚多少有点听不大清楚。   “好,我正想找你谈谈。”于志宽说。   “太好了,我就等您这句话呢。”   张楚跟在二人的后面进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屋,那人回头看了眼,似乎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陈经理,他叫张楚,不是外人。”于志宽说着,然后给张楚引见:“这位是咱们的第七施工单位的负责人,陈华。”   张楚忙伸手和他相握。于志宽也没介绍张楚的身份,陈华更加以为他是重要人物,连忙请二人坐下,然后倒了两杯热水。   于志宽坐了下来,看看屋子里的环境,说:“小陈,辛苦你啦,这里环境不好,多多担待!”   “没关系,早就习惯了,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如果这样的环境突然没有了,那我也可能就是下岗啦!”陈华谦卑地说。   “嗯,我思量再三,那个工程命名为:A303,最近准备开土动工。”   “真的呀,那太好了,兄弟们就等这一天呢!”陈华难掩兴奋地说。   于志宽低头沉思,张楚忙为二人递上一支软中华,分别点燃后自己才点了一支。于志宽吸了口烟,伸出一只手指,缓缓地说:“最重要的一点,A303要高度保密,目前只有咱们三人知道,第一,它是国家重点项目,第二它也是我们春雷未来十年的的重点赚钱部门,我不想让我的竞争对手抢了先机。”   A303?从来没听说过,陈华不得不暗叹于志宽的大手笔,但心中却有些怀疑,这个A303在整个工程中占地不是最大,投资也不是最多,为什么它是重中之重呢?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   于志宽看看二人,说:“A303将来上的生产线,将引进全球最最先进的OMTS系统,它生产的……呵呵,还是先不和你们透露这些吧,小陈,你等我电话,我说动,咱们立即动,我不说,你也先别着急,既然你们来了,不开工和开工是一个价格,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陈华最关心的当然就是这个,听于志宽这么一说,脸上乐开了花,呲着黄牙笑了出来:“谢谢,谢谢于总,您是我们最好的客户。”——   张楚陪同于志宽来到厂区最北部,眼前是座一眼望不到边的小山,说它小,是因为它不是很高,但占地却很大←心想:这么荒凉的地方能做什么用呢?   于志宽说了句让张楚吃惊的话:“张楚,这里很快就会开发,它的实际名称是“春雷第五生产基地,对外就叫A303,将来这里就是汇聚国内精英的地方,这个工程必需严格,并且高度保密,施工之日起,你就是这里的项目总监。”   “啊?——”张楚嘴张得老大,傻呆呆地看着于志宽,不知道老大今天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啊什么,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要派个最亲信的人来抓施工质量。”   “可是宽哥,我不懂这个……”   于志宽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办公室有些简单的数据资料,无非是水泥和沙石比例,钢筋的直径什么的,墙体的厚度,砖的硬度,等等……所有的东西都是最高规格的,到时候你就拿着那张数据给我详细检查,如果有不合格的地方,立即给我打电话。”   “哦,是这样,我估计我没什么问题。”   傻子都会用尺量,于志宽心想,拍拍张楚的肩膀:“整个制药厂唯独这里不怕浪费材料,哪怕什么东西都是双分的,我也要把它弄得完美,你明白了?”   什么意思?这不明显可以在这里面随便“吃”吗?天哪,这个工程搞下来,不赚个一百万我就白来!张楚连忙点头:“是,宽哥,我全都明白!”   于志宽哈哈大笑:“你终于不象刚来时那么傻了,只是不要太过分哦!”   “是,是,宽哥,您的话我谨记心中。”   于志宽不再说话,一遍遍地扫视着这里的环境,耳中是不远处传来轰轰的施工声音,抬头望着渐渐飘来的几朵阴云,心想: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制造一个大地震!   张楚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天空越来越暗,似乎要来雨了。忙提醒他说:“宽哥,您看这天……”   “走吧,希望天气不要影响我们的心情,回定阳,公司里还有好些文件没看。”   两个人离开第五生产基地,半个小时以后钻进了停在大门口的奥迪。于志宽说:“工程开始的时候我会给你一辆车,是改装后的新款帕杰罗,437匹马力,比厂家生产出来的强得多,从起步到一百公里时速只需5秒,几乎和这辆奥迪一样。你来去出入就用那辆帕杰罗,谁问你什么一律无视。”   “是!”张楚的心又狂跳了一阵,心想:这简直是皇宫般的待遇——   回到定阳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阴了好几个小时的天终于掉下雨点来。   张楚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心中一阵阵汹涌澎湃,难道,我张楚发达之日这就到了么?看着于志宽给他的几页纸,他思绪万千,好不容易才定下了心神,迅速翻看起来,然后将这些“标准数据”记在了脑中。   他心中默默背了几遍,果然一字不差。却还是不放心,干脆将它们录入电脑,又传入中。   搞定一切,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张楚大声说。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漂亮女生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电脑包。不知道是不是新来的,反正从来没见过,只听她说:“您好,我是秘书部的王倩,您是张楚吧?”   晕,这么好听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加上楚楚动人的外表,丰满的胸部,高挑的身材,简直比陆小琳还高一个级别。秘书部?没见过,这么说是新来的了?张楚一边YY一边站起来:“是我,是我,快请进,你有什么事么?”   王倩走了进了,高跟鞋踩得地板咯咯直响,如同动听的音乐一般↓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张楚的电脑桌上:“这是于总为您配备的笔记本电脑。”   张楚哦了一声,心想,又有新装备了!   王倩拉开拉锁,将里面的电脑抽了出来,张楚一看,哇,是IBM的,漆黑漆黑的,还是个全新的东西。   王倩插上电源,按下开机键,过了一会儿,电脑启动了,她解释道:“这台电脑具备无线上网功能,您看,桌面上有个图标,它叫VPN,也就是代理服务器,于总让我告诉您,用这台电脑上网的时候,必需使用韩国的服务器,我给您演示一下……”   “VP什么?我只听说过VIP,可以给别人投贵宾票的……”张楚自言自语地说。   “是VPN,您看,先把它打开……好了,现在用的就是韩国服务器了,您明白了么?”王倩在鼠标上边点边说,张楚一边盯着4.寸的高精显示屏,一边又忍不住看着她那白嫩的小手,心里啧啧直赞:尤物,尤物,都是尤物!   “您没听明白么?”王倩见他愣神,问。   张楚抬起头,眼睛直直地落在王倩那天使般的容颜上,一动也不动,竟忘记了回答人家的话,眼见王倩的小脸刷地红了,这才回过神来:“哎哟对不起!”他照着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拍了一下,愧疚地说:“对不起,没听明白!”   王倩看着他那傻样,扑哧地笑了,右手食指白玉一般地落在了鼠标上:“您看,是这样……”张楚在一边连忙嗯啊答应,“这回明白了么?”   “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张楚故意装糊涂说。   王倩心想这人真够笨的了,于是又耐心地解说了一遍,她这次边说边看着张楚,弄得张楚倒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她问:“现在呢?明白了吧?”   “嘿嘿,明白啦,你解说得真好,比电视台的主持人还好!”张楚由衷地夸奖她说。   王倩呵呵地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谢谢夸奖,我刚刚毕业,还请您多多指教!”   张楚被她那美丽的容颜电得不轻,身子立即软了下来,心想我都它妈三十了,孩子都七岁了,还指教个蛋,嘻嘻地问道:“王倩,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西安交大。”   “哦,真的呀,那可是好地方,我有个同学,不过他老人家不在西安交大……”张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王倩忍住笑了出来:“我还以为在那里呢。”   “嘿嘿,我一时着急说错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我都已经来半年了,平时总在楼上。”王倩的眼睛飘到了窗外,天真地说:“你的声音象一个人。”   “哦?是谁?我认得么?”   “你当然认得,他是个名人。”   “那会是谁?”张楚故做糊涂地说。   “刘德华。”王倩认真的说,她的表情充满无限的向往,仿佛身边的人就是刘德华一般。   “哈哈哈……”张楚爽朗地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听起来更和刘德华没什么二样。   “你笑什么?人家说的是真的。”王倩一脸的不好意思。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最关键的是,我不是刘德华,我是张楚。”   “烦人,谁说你是刘德华了,我是说你的声音特别的象。真的,我都不敢闭上眼睛听你说话,实在是太象了。”王倩说着居然闭上了眼睛,一秒之后又连忙睁开:“哎呀,不行,我得上去了,我妈不让我和陌生男人说话。”,.,,, 046-迷药   04-迷药   王倩边说边收起了清纯的笑容,转过腰枝就要走,张楚说:“喂!喂!谁是陌生男人啊,咱们不是同事么?”   这时一个人推门而入,是谁大咧咧地也不敲门?张楚愣了一下,探出脑袋绕过王倩看了一眼,原来是李芝。心想: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真是有些讨厌!正要说话,却被李芝抢了先:“哎哟,这是谁呀,挺漂亮的嘛!”她的语气明显很不友好。   女人是种嫉妒心特别强的动物,就是爱和别人比,谁比她强一点,她都会看着不顺眼。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职业套装,穿在不同人身上效果自然会不相,这是合情合理、非常正常的事,可以李芝看来立即象喝了一大坛子醋一样地发起了飙。   “你好。”王倩小声地说。   李芝瞟了她一眼,高跟鞋踩得地面咯咯直响,晃动着胸前那对摇摇欲坠的宝贝走到了张楚面前,仿佛在和谁叫板一样。突然她的眼前一亮:“这笔记本不错嘛,借我用用!”   王倩连忙走过来,神情紧张地说:“对不起,姐,这台电脑于总吩咐过,除了张楚谁也不能碰。”   “呵呵,我可不是你姐,不碰就不碰!”李芝眼睛翻向了天花板,扭着屁股往出走,她故意用肩膀撞了王倩一下:“打扰你们的好事了还不行么?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楚小声地说了句:“神经……”   王倩一时有些糊涂,心想这是干什么啊?真是奇怪,没事发什么疯?但她还是礼貌地说了句:说:“对不起,这都是于总的意思。”   “哼!”李芝转过头白了她一眼,不高兴地摔上了门。   张楚在里面哑然失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也出去了。”   “等等!”张楚叫住了她。   “怎么?还有事么?”   “有点小事,呵呵,刚才你说谁是陌生男人啊?咱们是同事嘛!”张楚笑嘻嘻地说。   “这……”王倩犹豫了下,一本正经地说:“同事也不行,我妈不让随便和男人说话。”说完一溜小跑地离开了张楚的办公室。   她这一走,张楚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心想,今天有新意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我都不知道顾着哪边才好!王倩,这小姑娘挺有意思,人又漂亮,看样子是个处……他妈的,想哪儿去了?张楚照着自己的脸打了一巴掌,说:“人家可是清纯少女!”   目光重新回落到这台黑色亚光的笔记本电脑上,嚯,简直是极品啊!这不正是我梦想的东西么,弄了半天,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又打开自己的保险柜,取出尼康D300,心想:有了这两样东西大概我就可以开家最小的影楼了,至少拍几张一寸相片应该没问题吧!可惜,这都不是我的!   心情有些复杂,他打开相机开关,随便拍了几张,然后取出那张2G的CF卡,把里面的照片传进了笔记本电脑中。做了一系列无聊的事之后,他终于静了下来。   他轻轻地闭上眼睛,脑子居然浮现出王倩那柔美的身影。   “滚!滚开!别来烦我!”张楚发起了神经,对着电脑大声喊道。   李芝又推门走了进来,突然象换了个人一般,脸上露出勾人的微笑,轻轻地说:“你偷偷地在骂我呀?”   张楚吓了一跳,自己发神经居然被她撞了个正着,干脆就接着演戏:“他妈的,我骂的是张大飞!”   “张大飞?张大飞是谁?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么?咱们定阳第一飞车手。”张楚认真地说,好象那个张大飞的确很牛逼一样。   “他怎么了?”李芝傻乎乎地接着问。   “没怎么,欠我点钱,不想给。”   “哦,是这样啊,该骂,我最讨厌欠钱不给的人,所以我从来不把钱借给别人。”李芝看到了张楚桌上的相机,眼睛一亮:“不过你要是想跟我借钱……”   “怎么?”   “呵呵,不告诉你!”李芝拿起了相机,把背带挂在了脖子上,装出一副很专业的样子,并且摆了个POSS:“看我漂不漂亮?”   “快给我,别弄坏了,这东西好几万呢。”张楚边说边伸手去抢,李芝连连后退,直把她逼到了墙角。   “别闹啦!”张楚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讨厌。   李芝双臂平伸,双手轻轻地摆了摆,示意不要过来抢,这个动作刚好把她那丰满的胸部挤在了一起,顿时露出深深的乳沟:“小样的,别抢哦,弄坏了我可不管。”   张楚真的有点心疼那相机,心想你个小**,别真给我弄坏了!干脆就不理她,慢慢地退回了电脑前:“别闹了,那是于总的东西。”   “少拿于总来压我,你们都吃什么药了?张口于总闭口于总的,哼!”   “你小声点,祸从口出!”张楚善意地提醒她说。   “哦!”李芝忙捂上了嘴,略有紧张地向门口看了一眼,本来也不想再和张楚闹下去,于是从脖子上取下相机:“给,不过你得给我照几张。”   “什么……好吧!”张楚不愿意和她废话连篇,打开相机开关:“就三张。”   “行,三张就三张,不过三张都得让我满意。”李芝搔首弄姿地说。   “侧身……走……转圈……”张楚边说边随着李芝的动作拍了三张,然后取出CF卡:“去吧,回去看,一会儿把卡给我。”   “你!……你这么快就把我打发啦!还不到十秒!你欺负人!”李芝不高兴地喊着。   “妈呀!你小点声,这里是公司!”   “哦、哦,知道了。”李芝接过CF卡,撅着嘴说。   “快回去吧。”张楚摆摆手,那情形,好象在赶鸭子一样。李芝哼了一声离开了他的办公司。   “真要命,怎么偏偏是她给我报销票据呢!”张楚苦笑起来——   雨下个不停,现在家里变得冷冰冰,空荡荡。张楚每次回家的感觉都不太好,看着这个小小的房子,不大的床,紧张的厨房,哎……他叹了声气,突然想起了何庆刚,这王八蛋看来最近不打算回来了,妈的,竟敢和我玩阴的,什么意思嘛,你小子想和我撕破脸么?我还真不怕你……   张楚摸出口袋中的工商银行借记卡,嘿嘿地傻笑了起来,里面有一万五千块钱呢,我容易么,我这一个月比以前一年赚得还多。我把它藏在哪儿呢?心想:必需研究个安稳的地方!   他翻箱倒柜忙乎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突然灵光一显:对,床底下!想到这里,他立即钻了进去,看样子这里好久没有打扫过了,这个老娘们,也真它妈的懒。   无意中,张楚发现有一个小小的布娃娃,布娃娃的四周很干净,难道这里有什么秘密?一边想,一边把布娃娃拿了过来←小心的钻出床底,坐在地上仔细地看着它,自言自语地说:“没什么不同,我神经了……”   轻轻地晃了一下,里面有轻微的水声←一下子来了精神,立即拉开布娃娃的拉锁,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香水瓶。   这是什么?没有包装,没有文字,干什么的呢?香水吧?这老娘们怎么把香水藏到这里了呢?张楚一时还真琢磨不透,于是对着前面喷了一下,耳听“哧”的一声轻响,一股白雾喷了出来。   他探过头去,闻了闻,挺香,果然是香水,而且味道非常不错……头怎么有点晕呢?紧接着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好多的钱、美女,还有汽车……他看到了许多平时得不到的东西,接着只听“咣当!”一声,自己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看看外面,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下来,心想:怎么搞的,我好象……啊,对了,我找到了个小瓶,可是天怎么突然黑了?   他对自己睡了两个多小时根本没有一点印象,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刚才看到了很多钱,无数的钱,钱呢?到哪儿去了?怎么回事?他的手里还握着那只香水瓶,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些:难道这里是**药?   时针指向晚上九点。不好,她快回来了。张楚忙将屋子里收拾了一遍,然后躺在床上看起了中的小说,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一个字,心想:这东西不会是害我的吧!不会,她怎么能害我呢?按理来说我害她才对,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   不行,我得把它放回去,以后要多加小心,有了这东西,她想要我的狗命,我绝活不到天亮!转念又一想:自己常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是不是和这东西有关呢?那晚我看得清清楚楚,陆小琳来了,她穿着一套清宫里的服装,一双红鞋,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是这**药的作用?   我只是让你做做恶梦,难道你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让我产生幻觉?你准备让我死么?   还有那次开出租车送于志宽去青山,为什么在路上也会出现恐怖的幻觉?看来我的大脑被毒害得不轻啊!他妈的……有点乱。更奇怪的是,最近的恶梦变少了,张楚暗暗怀疑:盐酸曲马多可以镇定,也可以减少做梦,是了,就是这样。   直到九点半,何紫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张楚正在厨房中准备晚饭,何紫云换上了拖鞋,走进厨房,在身后轻轻地搂住了他:“听说冬冬残废了。”   “哦,是么,什么时候的事?”张楚打开液化气灶,蓝色的火焰嘭地一声着了起来。   “是你干的么?”   “不是,谁说是我干的?”   “我猜的。”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把他打了一遍后,他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勒索咱们。”   看样子,何紫云以为张楚不知道自己和冬冬上过床。张楚把油倒进锅里,问道:“到底是谁干的?”   “不知道,我去看过他,结果他象仇人一样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到底是不是你?”   “神经,我是有正经工作的人,能干那个么?”   “那我就放心了,他这个人挺坏的,把我们都灌多了……”何紫云不小心冒出了一句。   张楚装做不在意地说:“跟这种人在一起一定要小心。”   “嗯,知道了。”   “最好不要和这种人在一起”张楚补充说。   两个人吃过晚饭,收拾完毕后已经十点多,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床,张楚说:“早点睡吧,累一天了。”   “最近我总是做恶梦,真是的。”何紫云关掉台灯。   “我也是,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医生啊?”   “不用吧,好象没什么事……”   张楚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明显,什么叫“好象没什么事?”这意思不正是说明都是你搞的鬼么?心想: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没事了,现在我要你成倍的受罪……他笑了笑:“我脑袋有点疼,吃两片药”   这一晚,张楚用了上那瓶何紫云的**药,然后在她的耳边讲起了故事。   何紫云梦见自己在和王景阳疯狂地**,很快就达到了**,她拼命地呼唤着王景阳的名字:“景阳,景阳,我还要……”,.,,, 047-开工   张楚狠狠地给了她两个耳光,然后轻轻地说:“别,别,我虽然死了,但你不可以这样对待自己,你不能再打自己”   “景阳,我听你的,你千万不许走。”   张楚从她下身抽出了那只已经萎蔫了的胡萝卜:“舒服么?……”   “嗯,舒服,你真好。”何紫云在迷迷糊糊中喃喃细语——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只是个梦——   现在所有工程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唯独A303位置依然迟迟没有动静,老大玩什么呢?直到一个星期以后,五月七日的上午,于志宽才给身在刚刚抵达青山的张楚打了个电话:“图纸设计有变动,你打开电脑。”   张楚坐在停在第五基地前的三菱帕杰罗里,迅速接收了来自于志宽电脑中的文件,然后用那台蓝牙打印机打印了出来。电话没有挂断,于志宽说:“一共是四十三页,你看看对不对。”   “一、二……四十三,宽哥,正好,一张都不少。”   “好,你通知陈华,立即开工,不得有误!”   “是,宽哥。”   “你的卡里我给你打了三十万,平时安排好兄弟们,所有的工人都买好烟,晚上好酒好菜,尤其是那个陈华和他手下的主管,让他们吃好喝好抽足油水,咱们不缺钱,要保密,更要确保质量!”   “您放心!”张楚激动地说。天哪,二十万,油水大大地……   “这种事我不能亲自做,全交给你了。还有,一方面尽量满足他,一方面给他施加压力,明白么?   “我明白!”   “千万不要心疼钱,我只要质量,每个月会我给你打进二十万,工程需要的费用我会单独给他,钱不够你就开口,这二百多号人都归你管!”   “是!”张楚朗声说道,他激动得差点在车里行了个军礼。老大发话,一言二十万,啥也别说了,立即通知开工!他立即跳下车,放眼望去,刚才还在这边转悠的陈华突然不见了身影,远处其它工地各种重型机械不断地传来轰鸣,他妈的,这小子死哪儿去了?   “你快点带你手下的主管到A303位置集合,有重要的事!”张楚对着电话不客气地说。   几分钟后,六七个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陈华嘴边脏兮兮都是油,红扑扑的脸硬是挤出了微笑:“张经理,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你是不是喝酒了?”张楚皱着眉头,不高兴地说。   “啊,嘿嘿,这不一直没开工嘛,哥儿几个呆着没事……”   “谁告诉你没开工就可以喝酒的?下不为例,这件事如果被于总知道了,你们都得回家,一分钱也别想拿到,明白么!”张楚的脸色沉到了海底,冰冷无情。   陈华又点头又陪笑:“是,张经理,绝对没有下次,绝对……”   “你是这里的施工经理,按说二十四小时不能饮酒,别人休息的时候可以随便,你千万不能再给我添麻烦,明白么!”张楚的语气没有任何松缓,毫不客气地训斥了这个小头头←必需要让这些人明白:我绝对是不好惹的。   “是,是,张经理,我记下了。”陈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毕竟在兄弟面前从来没这样丢人过。活该,谁让自己嘴馋!   “好了,别浪费时间,这是图纸,看见这座山没有?”张楚指着第五基地所在的荒山,众人跟着举目而望,只听他说:“十五日之内,我要看到它变成平地,平平整整的平地,就这座山,你如果愿意挖大了我也不管!”   陈华张大了嘴,那金灿灿的大黄牙立即露了出来。张楚看了他一眼,真有点反胃,居然还有几根香菜叶挂在上面←看着那座至少有几十个足球场大的小山,对着手下几名主管沉沉地说了句:“加班加点,确保拿下,还有问题么?”   “好,好,张经理,保证顺利完成任务!”陈华边说边咽了咽口水,眼睛显露出一丝狡猾的光芒心想:我的天哪,这不是疯了么?管不了那么多了,能干多少就先干多少。   张楚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山到底多久能挖平,说了句:“陈经理,你可千万别夸下海口到时候让我为难,任务完不成,别说拿钱,恐怕大家都得躺着从这里出去。”   陈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黑社会呀?他心下有些害怕,说:“哥,我们尽力,尽力还不行么?”   “那还不快点开工!”   六十几辆重型斯太尔,二十几辆大型挖掘机,十几辆推土机立即加油开工,一时间,A303位置震耳欲聋,尘土飞扬,景象煞是壮观。   张楚站在自己的三菱帕杰罗车前,深深地被这火热的施工现场所感动,回头眺望厂区南部,远远的无数大小机车有条不紊地正在运行。心想:这么大的工程,十几家施工单位同时开工,这得多少钱哪!突然想起于志宽刚才说的一句话:咱们不缺钱!   他妈的,有钱人就是牛逼,这话都敢说。啥也别说了,干吧!我这回一定要把A303变成全厂区最火暴的施工单位,他突发奇想,驾车去了青山县委,在县长的大力支持下向青山文工团借来了一对重达三吨的超大音响系统,火速拉到了A303位置,放起了“众人划桨开大船”、“男儿当自强”等装士生威的歌曲。   一时间,振奋人心的音乐震天响,立即将各种机械的轰鸣压了下去,远处一些施工单位翘首张望,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工人们听到音乐更加来劲,斯太尔加快了速度,挖掘机快如小鸡啄米。张楚越看越高兴,心想:他妈的,音乐的力量就是强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色暗了下来,眼见那座大山刚刚缺了一个小小的角,张楚心中着急,心想这么挖猴年马月也挖不完哪!他忙招来了陈华。   陈华钻进他的车里,满脸是土地,喘着粗气:“哥,什么情况?”   “我看十五天够呛啊,忙乎了一天,你看看,才动了那么一点儿。”   陈华向外看了一眼,叹了声气:“再加上一倍的人马还差不多,看起来这山不是很大,可是一下一下挖起来,那可费了神了。”   张楚沉思了一会儿,说:“现在工地上已经饱和了,根本没有地方加进更多的车,这样,我多给你十天时间,二十五天总可以了吧?”心想:于志宽心里早就算计过了,这个地方没有一个月是拿不下来的。但是为了刺激大家的积极性,一方面需要合理的施加压力,一方面还要给他们点油水……   陈华忙点点头:“哥,看样子您跟于总请示过啦!”   “废话,我刚打完电话,要不,你们就麻烦啦!”   “嘿嘿,谢谢哥哥,您帮了我们的大忙,晚上我安排您喝点!”   张楚瞟了他一眼,冷笑道:“上午刚刚提醒过你,这么快就忘啦?”   “哥,兄弟这不是看您太辛苦,想慰劳慰劳您嘛!”   “不用了,今天是开工的第一天,我请了个县里有名的厨师为大伙主灶。你等我一下。”张楚说着推门下车,拉开后门,抽出了一条软中华:“上午说你几句别往心里去,咱们都是打工的,都不容易,拿去抽吧。”   陈华这回心里乐开了花儿,接过来笑嘻嘻地说:“哥,放心,二十五天绝对完成任务!”   “对了,我想看看这山到底有多大,你陪我去。”   “好,好,这事儿肯定少不了我。”   张楚从后座上拿过两只一尺多长的手电:“送你一只,德国进口的,一千多一只呢!”   陈华接在手里,沉甸甸的,纯钢的外壳,一看就是好东西,他的嘴现在已经合不上了:“哥,谢谢你,谢谢你,我就喜欢这东西!”   两个人下了车,伴着轰轰的声音从侧面绕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这座山真是够大,两个人走了半天,直到连前面工地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也没到头。   沿着规定范围内早已插了一大圈红色的小旗,旗子以内都是要铲平的地方。抬头看看天空,点点繁星闪烁,夜色如水】丝凉风吹来,张楚用力地缩紧了肌肉。   “哥,这山后面晚上凉,您别感冒了。”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再走一会儿,彻底黑了下来∧下里一片寂静,偶有虫鸟叫鸣,还是没到头,顺着手电筒的强光,只见旗子一只接一只地没完没了,张楚有点不想走了,却又不好意思回头。心想:这么大的山人家都能给你移走,怎么说我也得绕一圈啊,就这么回去了,人家背地里还不得笑话咱!   于是硬着头皮向前,其实陈华早就打了退堂鼓,他根本不愿意到这里转悠,黑咕隆咚怪吓人的。   终于绕到了山的最北部,红旗一只只地从前面绕了回去。再往北看,一片荒凉,除了山就是树,还有无数的乱石。林子中偶尔有一只乌鸦嘎嘎地叫几声,听得二人头皮直发麻。   “哥,咱们快点回去吧,这里有乌鸦。”   张楚递给他一支烟,分别点上:“操,乌鸦怎么了?”   “哥,您不知道么,乌鸦喜欢吃死人肉,这里没准儿有坟。”陈华说着连忙四处观望,脚步也错乱起来。   “坟有什么可怕的?那里面又没有活人。”张楚大咧咧地说。   “可千万别这样说,得罪了死人容易折寿啊,万一冒出个什么女鬼什么的,还不要了咱们的小命!”   “你信鬼神啊?”   “我不信,可是这里这么黑,怪吓人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那你最好别信,你就把我当成神吧,信我算了。”张楚笑道。   两点红火在他们嘴上一亮一亮,陈华听他这么一说,立即送上马屁:“哥,您本来就是我的财神,我得好好感谢您哪。”陈华光顾巴结他了,脚下一个不稳,“哎哟”一声坐了下去。   张楚把手电照在了地上:“怎么了?”   陈华脑袋上流出豆大的汗珠,双手捂紧了小腿,颤颤悠悠地说:“不知道,哎哟……好象是什么东西咬了我一下,好疼……”   “我看看……”张楚拉开陈华的手,只见他的裤子破了个洞,小腿上根本什么都没有,仔细看了看,隐隐似乎有个牙印:“操,你刮哪儿了吧!”   陈华见没出血,心里稍加放心,但还是摇头说:“不知道,疼得厉害!哎哟……”   “能不能起来?”张楚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不行,哥,我动不了……”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办?张楚掏出,准备打个电话找两个工人过来支援,哪知一个信号都没有:“他妈的,这鬼地方,有点邪……”   正说着,四下里阴风骤起,一瞬间刮得睁不了眼睛,张楚手上的烟也被风吹得不知去向:“喂!兄弟,咱们必需快点离开这里,风太大了!”他大声喊着,.,,, 048-月黑风高   陈华脑袋上的汗珠早被风吹得没了影:“哥,你扶我一下!”   张楚用力将他扶了起来,哪知这风太大,这回两个人齐齐地摔倒在了地上。   “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风!”张楚爬在他耳朵上喊。   “我不知道!我的腿好疼!你震到我的耳朵啦!”陈华用力地喊着。   大风吹起无数尘土,两个人把脑袋埋在了膝盖中,根本不敢抬起来。张楚心中焦急,过了一会儿风稍稍小了些,双手在脸上擦了一下,问:“怎么样,能不能起来?”   陈华试了试:“还是不行,一动也不敢动!”   “妈的,这可怎么办?咱们走出多远啊?”张楚有点后悔带他来到这里,心想:还好不算太远,会有办法的   “这个位置大概离前边有五公里!垂直距离不到两公里!”   “这么远啊!”张楚边说心里边骂着:靠,尽它妈的说废话,你还能翻山过去啊!我真它妈的小看这地方了,居然会这么大!   有句古话叫做:“月黑风高杀人夜”,看着四周的环境,张楚心想:这里绝对是个杀人的好地方,可是眼前这个人跟自己也没什么仇,如果他是何庆刚……   不能想太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千万别死在这儿!   陈华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尘土,正要开口,一股大风带着沙子灌了过来,他用力地咳嗽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哥,咳、咳、怎么办?”   “我再看看你的腿!”张楚用手电照着他的腿,只见他那短粗的小腿上隐隐渗出点点黑血:“哎呀,怎么出血了!”   陈华见到血,差点晕过去,坏了坏了,恐怕这回要挂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完了,是不是让蛇把我咬了?”   “别胡说,咱们这地方根本就没有蛇!来,我扶你!”张楚侧头躲着风大声说。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张楚问:“现在哪边近?”   “我也不知道,差不多吧!”陈华哭丧着脸说。   “那就顺风走!容易一些!”张楚边喊边扶他转了过来。这回挺好,风老大了,吹得他们二人不停的向前走。   走着走着,张楚突然说:“操,咱们走的方向好像不对啊!旗子呢?”   陈华的手电筒向四处乱照,失声道:“哎呀,就是啊,旗呢?!我操这下玩完了!”   真是忙中易出错,现在不但旗子找不到,方向也无法分辨了,张楚看看天空,哪里还有一个星星在?黑压压似乎布满了阴云,看样要变天了:“不好,要下雨!”   陈华抬头仰望,果然,什么都看不到,这一刻差点连死的心都有,心想在工地好好的突然跑到这里,万一死了谁管我啊!想着想着眼泪不老实地流了下来。   “你哭个屁!看你那熊样!你以为咱们出不去了么?”张楚边说边扶着他在林子里转悠,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色,根本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风渐渐地小了,两个人也稳当了许多。   “哎呀,都十点了!”陈华看了看说道。   “别说现在十点,就是天亮了咱们也得想办法啊!不走出去,非死在这里不可!”张楚突然想起一件事:“把你的手电关了,一会儿咱们都没电就真玩完了!”   陈华立即关掉手电,只剩下一束光线照明,四周似乎更加黑暗了。两个人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突然陈华喊了一声:“旗、旗子!”   张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一只小小的红旗歪歪的躺在几米之外的草丛里,随即心里一凉,骂道:“操,那是被风吹过来的!”   “不行,我要拿着它,拿着它就有希望!”陈华的腿好了一些,松开张楚的手,一步一蹒跚地挪了过去。   “你拿它干什么?有用么?”张楚在后面大喊。   陈华根本没有回头,弯腰捡了起来,回过头诡异地笑了起来。张楚头皮一阵发麻,心想这小子是不是要疯了,只听他嘻嘻傻笑着说:“好好玩哦,好好玩哦!”   张楚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你干什么!”   “嘿嘿,好好玩哦,好好玩哦!”陈华目光呆滞,显然被折腾坏了。   “啪!啪!”张楚想都不想就给了他两个耳光,这才把他打了回来。   “哥!怎么回事,刚才我怎么突然什么都不知道了!”陈华捂着自己的脸说。   张楚狠狠地瞪着他:“我哪知道你犯什么邪!快走!这里有问题!”   “什么?有问题?”陈华这回腿也不疼了,跟着张楚向前走去。   “你快把那东西给我扔了!”张楚厉声喊道。   陈华被他吓了一跳,旗子不自觉地从手中掉了下来。两个人走了几步,突然陈华转身返了回来,他把这只小旗用力地插在了地里,回头说:“我做个标记!我总感觉咱们在一个地方转!”   漆黑的夜空中飘荡下冰冷的雨点,打在他们的身上,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心中默默祈祷:千万别下大了!   雨点三三,风也渐渐地小了。   张楚的手已经冻得冰凉,抽出了两支烟,递给陈华一支,啪的一声分别点上了。   舒服多了,烟是唯一解愁的东西,甚至有的时候它超过了酒。酒会麻醉一个人的神经,而烟绝对不会。张楚用力地吸了几口,顺着手电的亮光走了下去。   忽然,陈华竖起了耳朵:“哥,你听……”   “什么?”张楚吓了一跳,心想你怎么神经兮兮的?侧耳听去,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哭,好象是个孩子!这回可吓得不轻,他虽然整天喊着不信鬼神,但这时也难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操!怎么回事?”陈华压低了声音说。   “他妈的,有哭声就证明有人,走,过去看看!”张楚硬着头皮说。   “我不敢。”   “你怕个鸟!找到人,咱们就能出去啦!”   陈华心想他说的不错,只是四周太黑太吓人了!只好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声音前行。   大约走了十几米,张楚停了下来。陈华差点撞在他身上:“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没发现那哭声变小了么?我感觉那个声音好象就在身后!”陈华差点被他吓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张楚踹了他一脚,接着说道:“你怕什么,我还没说完,那个声音好象在后面,又好象在前面!”   “啊?”陈华傻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会是在咱们上面吧?”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除了漆黑的树林就是漆黑的天空,什么都没有,这样一看,二人心里更加有些害怕,张楚说:“不会是在下面吧!”   “什么!”陈华跳了起来,他的声音明显变了形,似乎他的喉咙被人捏住了一样。   张楚小声地说:“你爬在地上听听……那个声音确确实实就在附近!”   “好,我听听……”陈华说着爬在了草地上。过了一会儿,他满脸惨白地站了起来,哆嗦着嘴唇说:“真的是在下面……”   张楚立即爬了下来,没错,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怎么回事?难道有鬼?想到这里,他的身后一阵阵发毛。走,往回走,这里不对,再走那声音就没啦!   烟很快抽到了头,张楚又抽出两支:“接上!”   “哎!”   两个人顺着来路慢慢地走了过去,还是不对,声音似乎还是那么大,在哪儿呢?   “哥,咱们还是别找啦,我有点哆嗦。”   “这么冷的天儿,谁不哆嗦!”张楚壮着胆子说,心想今晚幸好是两个人,若是换成他自己……后面的事不能再想了。两个人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就是找不到哭声的来源,而那哭声明明就在附近。   “怎么办,哥,这么找也不是个办法,咱们还是离开这儿吧!”   “去哪儿啊,咱们迷路了你明白不?如果能找到个活人,咱们就出去啦!笨蛋!”   “哎,是,是,哥,咱们换个方向吧,别老在这条道上转了。”   陈华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张楚,他拍拍脑袋:“对,咱们斜着插过去,走!”   雨点不时的飘落下来,打在两个人的身上,越来越冷。再不出去,这一晚只怕要冻死在这里。张楚跟在陈华身后,小心地前进着。果然,哭声越来越明显,绝对是个孩子!不会太大,年龄应该在七八岁之间。   突然,陈华脚下一滑,连人带手电栽了下去。张楚忙向下照,强光之下,只见陈华卡在了一个地缝中,吃了一嘴泥吧,活象个猪八戒。   “哈哈哈!你搞什么飞机!”张楚见他那糗样忍不住笑弯了腰。   陈华上不来下不去,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那只舍不得扔掉的高档手电筒,另一只手连忙在嘴里抠了起来,过了半天才张开嘴,他的牙齿和舌头上沾满了泥土:“我操,差点没摔死我,快拉我上来!”   张楚递过一只手,用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拉了出来:“兄弟,你走路应该看着点啊!”   “我、”陈华连连吐着嘴里的东西,突然那个哭声又传了过来。   “听……”张楚伸出一只手指悄声地说。   “怎么啦?”陈华拍着身上的泥土,突然猛地向后跳了一步,手指哆嗦着指着地面:“哥,在下面!”   “我听听……哎呀,真的是在下面,下面有人!”   “大哥你别吓我啊,到底是人还是鬼?”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么?”张楚板起了脸,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你想办法下去看看,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这里,好歹是个生命。”   “我不,我害怕!”   “操,你没有孩子么?”   “没有。”   “怪不得,我下去!”   “别呀,你下去我怎么办?”   “等!”张楚说着就要下去,可是那个口实在太小,根本就容不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他皱着眉头:“去找几块石头来。”   “干什么?”   “挖啊!”   风吹得二人不住的哆嗦,陈华愣了一下,打着手电在四周照来照去,四周漆黑一片,树叶在风中哗哗作响,好象此时身边围满了厉鬼一般,他不敢再耽搁,奔着一块石头跑了过去。这时,孩子的哭声又传了上来,.,,, 049-地下男孩   今晚有事,晚更新两个小时,两章送上.049-050   “给!”陈华递过一块尖利的石头:“千万别是鬼就行!”   “去你奶奶的,哪里有什么鬼?分明是个小孩子!”张楚边说边凑上前去,用手电向下照着,可是什么都看不到,看样子下面是带拐弯的,把手电放在一边,双手做成喇叭状,对着地缝喊:“有人么?”   哭声顿时停了下来,一个男孩微弱的声音传了上来:“有……救命……”   晕,果然是人!陈华这下来了精神,也不害怕了:“哥,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知道,想想办法,要不这孩子就完蛋了!”   雨不老实下地大了一些,二人立即急成一团。   “这样,我下去看看。”张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说。   那地缝约最宽的地方不到一尺,越往两边越细,怎么看都象是个女人微微张开的嘴,只是这个嘴太大了,至少有二十几米←试了试,怎么也进不去。   “叔叔,救救我……”男孩的声音说。   陈华说:“你听……”   “我听到了!你坚持住!”张楚对着地缝喊。   “哥,他好象不是在这个位置,还要往旁边挪一点,是哪儿……”陈华指向一米外的地方。   雨点打湿了张楚的短发,他胡乱地抹了一把:“不行,不管他在哪儿,这里最大,只能从这里下去!”   “怎么下?”陈华根本没了耐心。   “挖!”张楚嘴里崩出了一个字,然后将手电递给陈华,捡起一块大石头砸了起来。地缝两边没有石头,土质松软,这么一砸之下,泥土稀里哗啦地顺了下去。   男孩儿的声音不断地传了上来:“叔叔,救命!”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我马上就来啦!”张楚用足了力气,陈华在一边举着两只手电照明。这景象好象盗墓一般。   眼见这个洞越来越大,张楚把石头扔在一边:“手电!我下去!”   “小心哪!”   张楚借光明亮的光线钻了进去,鼻子中是泥土的清新味道,感觉还不错←小心地向下移动着身子,很快全身都消失在地面上。   陈华一个人在上面焦急地等待着,不时和张楚还有那个孩子说上两句话。   张楚艰难地在里面转了个身,看了半天也没有那孩子的影子,于是大喊:“小孩儿!你在哪儿呢?”   小孩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好象就是在前面,两面的土壁挤得他喘不过气来,心跳也随之加快↑妈的,越往前越窄,老子恐怕进不去呀!   他拼命地向前挤,好不容易才挪了半尺,这下麻烦大了,不但自己进不去,退也退不回来了,更别提转身了。完了,吾命休矣!他心中长叹一声,突然之间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孩子,老婆,小舅子,陆小琳、于志宽、蒋震坤。   想起了过去这三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上学,打架,做流氓,结婚,生孩子……他用力地喊了起来:“不……”   陈华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虽然两人近在咫尺,可却如同远隔万水千山,急声喊道:“哥!我去找人!”   张楚脑子里乱做一团,根本没听见他说话。突然之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慌乱之中从身上掏出了两片盐酸曲马多——他又加了两片,四片药一口吞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感觉好了很多,似乎自己还没死←动了动,心想大概没事,我再试试。后退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用力向前挤,不时有泥土落在他的头上,他只有屏住呼吸闭上嘴,突然他想起了那个小孩,忙喊:“小孩,你在不在?”   “在,叔叔,我等你呢!”那小孩也不知哪儿来的精神,说话底气竟比先前足了很多。   “好,你等我!”   “陈华!”张楚突然想问问上面雨下得怎么样,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心下焦急起来,骂道:“狗屎你不会跑了吧!”   还是没有人回答。   好在这只进口的手电筒结实无比,张楚就用它在前面不断地敲打着两壁,渐渐地前面的空间大了起来,他又向前挪了一步,这回好了许多,不但能进,还能转身。就算找不到那小孩,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他现在不得不赞扬这个地缝“设计”的合情合理,幸亏是土质,若是有一块石头……哎,后果不堪设想!他直了直身子,用力地呼吸了片刻,对,有烟,我还有烟!他立即抽出一支点燃。   “小孩!你没事儿吧?”张楚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奋力敲击。只不过这样一来,光线大起大落,有些头晕△性关掉手了电筒,顿时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行,这样和瞎子没什么区别,根本无法进行!   再向前挤了半尺,前面突然豁然开朗,它妈的,真是邪门!他用衣服擦了擦手电筒上的泥,光线立即充足了起来。   “小孩儿!你在哪儿?”   “我在这!救我!”   在哪儿呀?张楚向下照了照,晕,再往前一尺的地方地缝居然是向下的!他只好挤了过去,好在这里空间大了许多,虽然蹲不下,但是弯下腰没有问题。   手电的光线向下探去,这回总算是看到了,那个小男孩满脑袋是土地卡在了里面。   “你怎么样?”张楚用力地弯下了腰。   “救我!”男孩大声说,他的眼圈通红,看样子已经哭了很久。   “好!你别着急!我歇会儿!”张楚又点上了一支烟,喘息了一会儿,问:“你多大啦?”   “七岁!”   “你怎么跑这儿来啦?”   “纯属娱乐!”男孩儿说。   张楚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纯属娱乐!”   操!张楚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说:“你挺厉害呀!”   “还行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   “寻宝!”   “有宝么?”   “没有!”   “……”   张楚嘴里叨着烟,用力地伸直了胳膊:“来,把手递过来!”   男孩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了出来,满是泥巴:“我够不着!”   “笨重,你往上爬一点!”张楚急了。   “我要是能往上爬,早就出去了!我的腰卡住了!”男孩心想:这人真够笨的了。   “什么……”   张楚向后挪了一步,用手电对着两边的土壁砸了起来,泥土哗哗而落,小男孩忙闭紧了双眼:“呸!呸!你弄到我嘴里啦!”   “闭嘴!”张楚接着砸。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向前挪了一步,这回好,能蹲下了←拍了拍男孩的脑袋:“小伙子,还娱乐不娱乐了?”   男孩用胳膊擦擦脸:“不了,叔叔,我害怕了。”   “你还知道怕!来,抓紧我,这回咱们一定能出去!”他拉住男孩的双手,慢慢地向上提:“腿上用劲!”   整个过程就像拨萝卜一样,浑身是泥的男孩就这样从地缝中钻了出来。张楚忙退了一步:“你小子命大!叫什么名字?”   “小虎!”男孩响亮地回答,看样子他现在不但不害怕,胆子也变大了。   “滚蛋,你少骗我,说你的真名!”   “金小虎!”   “靠……你是鲜族人?”   “不知道。”   “你爸妈叫什么,在哪儿住?”   “我爸叫‘孩子他爸’,我妈叫‘孩子他妈’,在家里住!”男孩说了一通废话。   “臭小子,别的不知道了么?”   “知道!我爸天天修理我妈,我妈不愿意。”   张楚有点晕:“怎么个修理法?”   “不知道,我爸爸说那是给我妈妈加油!”   “啊?哈哈哈……”张楚哑然失笑。   “好笑么?”男孩子呸了一下口中的泥土问。   “好笑,好笑,你爸爸真有才!”张楚由衷地赞扬他的父亲。   “你真傻,我给你讲个笑话竟然当真了!”   “弄了半天你玩我呀!”张楚瞪大了双眼,手电筒照在了男孩的脚上:“嚯,这么小穿阿迪达斯呢!小伙子,条件不错呀!”   “一般般了。”男孩扬起脏脏的脑袋说。   “少废话,快点走吧。”张楚突然想起外面正下着雨,生怕突然变大,那样两个人都完蛋了←本想让男孩在前面,可是自己勉强转过向来,让他绕过去那是万万不能,只好说:“你跟紧我,不然我去给你妈妈加油!”   刚说完觉得不对,怎么能跟孩子开这种玩笑呢?哪知男孩在后面说:“我家邻居经常给我妈加油。”   “晕……不会是真的吧!”   “我又讲了个笑话,你怎么又当真了?你这人真傻!”男孩说。   两人慢慢向前挤,张楚问:“看不出来你人小鬼大呀,哪儿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笑话?”   “网上啊!”   “你还上网啊?”   “是啊,不光我上网,我们寺院的老和尚还和人家视频聊天呢!”   “什么?你不上学呀?”   “谁说我不上学?我在寺院一样上学。”   “总算出来了!”张楚率先爬了上来,然后一把将男孩拉到了地面上,突然好奇地问:“小子,刚才你说老和尚和人家视频聊天是真的么?”张楚好奇地问。   “是啊!我还听见老和尚在屋子里哼哼唧唧叫唤呢!”   “臭小子,以后不许偷听!”张楚认真的说,.,,, 050-别墅   今晚有事,晚更新两个小时,两章送上.049-050   “你知不知道怎么出去?”张楚打着手电四处乱照着,都是一样的景物,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知道!”男孩举起手回答,仿佛是在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一样。   “那太好了!”张楚拉着他的手,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咦?陈华呢?”他张大了嘴喊了起来:“陈——华——!”   “喊什么喊啊?深更半夜的,万一把狼招来咱们都死啦!”男孩认真的说。   “这里有狼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忽然远处出现几束手电筒的光亮,张楚说:“有人来了!”   “一定是大师父来救我啦!”男孩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声喊着:“大师父,大师父!我在这里!”   “小虎——!”那边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跟着是陈华的声音:“我来救你啦!”——   终于回到了工地,远处天空微微泛白,夜班工人正在加班加点地工作。两个人简单地洗了把脸,张楚换下了那身满是污泥的衣服,点上了一支烟。   陈华说:“就在我这儿住吧!”   “不打扰你啦,我就在车上对付了一下,你的腿怎么样了?”   “没事了,就是有几个小点点。”   “最好明天到医院检查一下,我回去了。”张楚疲惫地说。   “就住我这,我这没别人。”   张楚说什么也没同意。回到车里,把座椅放平,然后躺了上去,还好车里有毯子,这一晚他没有做任何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阳光透过灰色玻璃照射在他的脸上,翻了个身,突然发觉身上到处都疼。下了车,用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真好。工地上的机器轰轰作响,二十四小时未曾停过,眼看已经挖出了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一片空地。   进度还不错,看样子一个月内完成任务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伸了伸胳膊,这时陈华从他那临时的小屋里跑了过来:“哥,您醒啦!我带你出去吃早饭!”   “不啦,就在工了吃吧,太麻烦了。”   “工地伙食不好,走吧。”   陈华递过来一支烟,张楚摇了摇头:“昨晚抽太多了有点胸闷,走,到你那里坐会儿。”   “哥,你昨天可立了大功啦!”陈华拍马屁地说。   “呵呵……”张楚笑了笑,说:“有你一半功劳呢。”   “哎,哥,昨晚上你太着急了,要不咱们跟着去那孩子家,怎么也混个跑腿儿钱。”   “那种钱,我还真不想要。”   “为什么呀,哥,你可是救了那孩子一命呢,再说,看样子那孩子家非常有钱,你看他的衣服、,全是好东西!”   张楚白了他一眼,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突然说:“是啊,他妈的,我装什么清高啊!”   “嘿嘿,哥,算啦!”   张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上面沾了一下子泥,还夹杂着树叶青草,陈华不失时机地端上了一盆水,又送来抹布、刷子和鞋油:“哥,收拾完了咱们就吃饭。我这有新牙刷,牙膏。”   张楚好不容易把鞋擦得锃亮,洗脸刷牙之后,一个工人端着几盘东西走了进来:“张经理,陈经理,早餐来了。”   “哦,放那儿吧。”陈华指了指办公桌。工人放下就出去了,张楚走过来,只见一个铁制的大餐盘里摆着一盘雪白的馒头,四只煮鸡蛋和正冒着热气的两碗大米粥。   他马上揭开第二个餐盘上的塑料膜,一股香气顿时扑鼻而来,四样精致的小菜摆在他的面前:红烧肉,黄瓜炒鸡蛋,酱牛肉,还有一盘凉拦的芹菜花生米。   “嚯,真是大手笔啊!”张楚笑了笑说。   “嘿嘿,哥,快尝尝!”陈华边说边坐了过来。   “等一等。”   “怎么啦?”   “去叫个工人来,找个岁数大的。”   “哦,好。”陈华愣了一下,不知他要搞什么把戏,忙跑了出去,不到两分钟,他领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工人走了进来。陈华在旁边介绍说:“张经理,这位是老李大叔,跟着我干三年啦!”   只见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多半,满脸皱纹,精瘦精瘦的身子,稍稍向前走动,脏兮兮的衣服轻轻摇摆,更加显得空荡荡←的动作似乎在准备和张楚握手,却又不好意思伸出来。   张楚看了一眼,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忙伸出手:“老李师傅,您辛苦你啦!”   “不辛苦不辛苦!”老李的口音和陈华一样,都是陕西的:“张经理,我的手脏……”   “没关系。”张楚握着他的手坐了下来:“老李师傅,您今年多大岁数啦?”   “四十九。”老李干脆地回答道。   天哪,他才四十九,怎么看起来这么老呢?是了,一定是他的生活条件不好,这么多年又一直在干强体力的劳动,哎。人哪,有时候就是命。不认不行。   “你都四十九啦,这么累的活您能坚持住么?”   老李还以为张楚嫌他太老,忙解释说:“张经理,您别看我岁数大,也别看我瘦,我干起活来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我能干,我有劲!”   “我知道您能干,老李师傅,我很佩服您哪!”   陈华在一旁插不上嘴,因为他不知道张楚准备干什么。只见他问:“老李师傅,家里几口人啊?”   “两个孩子,再就是孩子他妈。我常年在外面打工赚点钱,供孩子们上学。”   “哎哟,老爷子您不容易啊!”   “嘿嘿,没办法的,张经理您叫我有什么事么?”   “哦,我是想问问,你们每天早上都吃什么?”   “白菜、土豆,馒头。”老李回答他说。   “那中午和晚上呢?”   “一样啊,还是白菜、土豆和馒头。”老李微笑着说,觉得没什么不正常的,天天都是,年年都是,早就习惯了。   “那这样,今天您就在我这吃,我给您改善改善伙食!”   老李愣了一下:“为什么?”   “啊,没有原因,您就吃吧!”张楚边说边看了陈华一眼。   陈华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张楚认真严肃的样子又不敢乱发话,只好呆呆地站在一边说:“老李大叔,这顿饭是专门为您这样年龄大的工人准备的,放心吃吧!”   老李疑惑地看着两位经理,不敢动筷。张楚递上筷子:“老李师傅,千万别客气,您慢用。”   “这……”老李接过筷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事,看着盘里香气扑鼻的饭菜,胃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不争气的口水差点流了出来。是呀,好久没吃过这样的饭菜了←看着张楚,又看了眼陈华,还是不敢动。   “吃吧,老李师傅,这些全是您一个人的,这样,我们出去,您吃完了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老李突然有些感动,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您真是好人,从过了年,我就没吃过肉!”他再也不客气,一手拿起馒头,甩开腮帮子,夹着菜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赞:“好吃,好吃,真香!”   张楚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了出来:“老李师傅您慢着点!”   老李那管得了那么多,一口气吃下了四个馒头,四盘小菜全部见了底←擦擦嘴,嘿嘿地笑了起来:“谢谢张经理,谢谢陈经理!”   “不用客气,老老师傅,您为工地做了那么多贡献,我请您吃顿饭是理所当然的。”张楚看了看陈华,说:“拿两盒烟来。”   “哎!”陈华在抽屉里取出两盒软中华,递给张楚。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老李师傅,这两盒烟您拿回去抽。”   这两盒烟一百多块钱,老李哪敢里随便接过来?他站起身连连拒绝,却被张楚硬是塞进了怀里:“去吧,老李师傅,这是您应得的!”   陈华补充性地说:“拿着吧,老李大叔。”   老李乐呵呵地出去了,他奔向工地,兴冲冲地挥舞起手中的工具,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哥,你这是……”陈华有点不理解。   张楚突然板起脸来,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沉声说:“你和周扒皮一模一样!”   陈华被他吓了一跳,满脸堆笑地说:“这个……所有的工地都是这样的……”   张楚无语。   还能说什么呢?自己清高么?他现在还不想戴上这顶帽子,轻轻地闭上眼睛,老李师傅那精瘦又有些驼背的身影不断地在脑海中闪过,他这辈子就受不了这个,每当看到这种情况他都会很生气。   突然他说:“你没有父母么?以后这么大岁数的工人要特殊照顾!”   “是,是,我记下了。”陈华连连点头。   “咱们这有多少45岁以上的工人?”   “六七个。”   “十八岁以下的有没有?”   “有……”   “有多少?”   “十几个。”   张楚点了点头,暗想,这玩意违法呀!   “哥……”   “这二十多个人一定要特殊照顾,我每个月给你五千块钱,用于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   接连几天无事,张楚除了陪同于志宽来视察就是自己来转一圈,每天都在跑着长途,无论是那辆奥迪还是这辆三菱帕杰罗,都是耗油的大户,还好不是自己花钱,否则这些天下非倾家荡产不可。   改装后的帕杰罗低沉怒吼着飞驰在返回定阳的高速公路上,看着窗外绿油油的田野,心情舒畅极了,索性打开了收音机,悠闲地听着音乐。   风暴往往隐藏在祥和的气氛之中。   突然于志宽打来了电话,张楚立即降下车速,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里,于志宽那边非常安静,他那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张楚,我问你,我给你的资料除了陈华没有人看过吧?”   “是的,于总,有什么事么?”张楚紧张了起来。   “嗯,没什么,你电脑里的东西千万不要给别人看,尤其是这个资料,非常非常重要。”   于志宽一连用了两个非常,可知那些资料的重要性,张楚看了看身边的笔记本电脑,说:“您放心,这些资料非常安全。”   傍晚,通往东海市的高速公路上,残阳如血。   没有傅红雪,也没有天下第一快刀。只有一辆不起眼的宝石蓝色马自达在急速飞驰,此刻时速已经指向90公里。三个小时后,马自达缓缓地开进了和记黄埔打造的“黄埔赤金别墅”区内。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赤金别墅如同一条长蛇般婉蜒漫长,它的背后是东海市赫赫有名的小东山,前面是在夜色下奔腾低吼的大海,.,,, 051-八个小姐   05-八个小姐   月光穿过茂密的树叶落在这辆马自达上,车身闪出冷冷的蓝光。车子划过夜色,停在了一幢别墅门前。   于志宽轻轻按下车窗,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别墅的门口是一辆漆黑的丰田皇冠。微风吹过,小路两边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远处的海浪声隐隐传了过来,如同坟地里一群乌鸦高声鸣叫,令人不寒而栗。   他轻轻推开车门,缓步经过皇冠车前,身体的一侧已经明显感觉到车身正散发着火烫的温度,心想:看样子你刚刚到。   整个别墅没有开一盏灯,宽大的客厅里,冯文彬无声无息地坐在宽敞的沙发上,嘴里的烟头一闪一闪,发出火红的光芒。看起来他更象是个潜伏在暗夜里的幽灵,身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烟头。   这时沙发上的响了起来,他一个激灵,连忙接起。   里是于志宽的声音:“你刚到?”   “门没锁。”冯文彬轻轻地说了三个字,然后挂断了电话,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他连忙又点上了一支。   于志宽推门而入,穿过走廊,走进了豪华无比的客厅←看到了站起来的冯文彬,然后警惕地扫视一周。其实那只是他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因为客厅里实在是太暗了,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你确定没有人跟踪么?”冯文彬轻声地说,仿佛害怕被人听见一样。   “绝对没有,你以为赤金别墅每个人都能进来么?”于志宽的声音也不大。   “为了安全起见,都放下,咱们到楼上说话。”   “好,老兄你做事我最放心,咱们合作这么多年,终于要熬出了头!”于志宽把和包全部扔在了沙发上。两个人顺着红木楼梯后走上别墅二楼,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冯文彬扭亮打开台灯,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   于志宽轻轻地把台灯的光线调到最暗,斜眼看了一眼冯文彬,淡淡的光线下,他的神情略显紧张。于志宽伸手在旁边的书柜中拿过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说:“用这个。”接着纸上写道:“东西联系到了么?”   两个人无声无息地开始交流。   冯文彬接过笔,写下:“东西没问题,我关心的是替死鬼。”   “一个月前就已经找到。”   “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头?”   “张楚,他曾经有个外号,叫杀手楚。”   “很好,我不管他是不是什么杀手,我要的就是个现在能用,将来能死的人。”   于志宽提笔写下:“你放心,我做事,没有人能找出破绽!”   冯文彬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问:“下一步呢?”   “春雷将在第五基地注册一家研究所,法人代表会是张楚。”   “好,您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不过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人是否可靠。”   于志宽不屑地笑了出来,写道:“第一,他曾经所有的犯罪资料都在我手上。第二,他穷得一塌糊涂,我给他很多好处,现在已经钻进了我的计划里。第三,他以前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现在他已经完完全全被我控制住了。”   紧接着他又写道:“有一个问题,我感觉木头最近表现不错,不象是……”   “什么叫做不象?我总怀疑他就是内鬼,干掉他!”   “不行,那样太明显了,观察一下再说。”   冯文彬脸上露出凶狠的目光,用力地写下几个大字:“我会想办法。”   “他的事以后再说,远阳那边的事怎么样了?”于志宽写下这行字便把笔扔在了一边。   “等。”冯文彬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一定要干净。”于志宽扶了一下金丝眼镜,然后掏出打火机,在烟灰缸里将这张纸烧成了灰烬。   冯文彬转身取来一瓶路易十三,又把两只高脚杯放在了桌上:“来,庆祝一下,祝我们的合作愉快!”   于志宽左手提起酒杯,右手和他紧紧相握,然后一饮而尽:“你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   两个人下了楼,按下了吊灯的开关宽大的客厅立即灯火通明。冯文彬坐沙发上,拿过神秘地笑了笑:“于老板,一会儿咱们好好轻松一下。”   “你又来这套,真受不了你。你自己来吧,我没那闲工夫。”   “嘿嘿,不是你身体受不了吧?”   “我?”于志宽拍拍自己的胸脯:“结实着呢!”   冯文彬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对着电话说:“黑子,老虎,你们进来〕便约几个漂亮妹子来!”   一分钟后,两条大汉出现在客厅中。恭敬地说了声:“宽哥,彬哥。”   于志宽拿过遥摇器,打开了那台四十二寸的三星液晶电视,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黑子,去把楼上的酒拿来。”   液晶电视里尽是一些欧美印度频道,画面**不堪。于志宽摇了摇头,把台换了过去。   “别换,别换,这个不错!”冯文彬对着电视流下了口水。转头问老虎:“找妹子了么?”   “找了,找了,半个小时准到。”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于志宽斜了一眼:“你就这点不好,早晚会在女人身上出事。”   “呵呵,我有分寸。不靠谱的女人我绝不接触。”   “靠谱?谁知道哪个是警察。”   冯文彬嘻嘻地笑了笑,看样子他紧张的神经已经放松了很多。黑子从楼上取下了那瓶路易十三,四只高脚杯,分别给几人倒上。   电视里那黑妹的叫声不断变快,于志宽换了个频道,说:“这东西扰乱心神。”   “嘿嘿,我就说嘛,你坚持不住了吧?”冯文彬的眼神变得色眯眯,突然骂道:“操,怎么搞的,妹子怎么还没来?”   “哥,这里太远,不可能那么快。”老虎神情紧张地说——   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浓,整座东海市的霓虹灯更加摧璨亮丽,两辆出租车载着八位艳丽的小姐飞驰在金海公路上,十分钟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到达了赤金别墅203号。   小姐们个个浓妆艳抹,魅气十足,八个人呼啦啦走进了客厅,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个男人的目光扫射着她们火热的身体,冯文彬一马当先搂住了两个:“妹子,多大啦?”   “十九!”   “二十二!”   “怪不得呢,又年轻,又漂亮!快叫彬哥。”   两个小姐娇滴滴地说:“彬哥好!”   这一声叫得冯文彬差点坐在地上:“真骚啊,哥哥就喜欢你们这样的。”   其他六名小姐纷纷向于志宽等人投情送抱,挠首弄姿,冯文彬推开身边的两位小姐,细声细语地说了句:“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客人,不然彬哥会生气的。”一边说,他的手一边伸进了两个小姐的短裙中:“走,咱们上楼。”   于志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摸着两个小姐的头发:“看你那样,好象变态。”   “兄弟我就是变态。”冯文彬搂着她们扭着屁股走上楼梯,怪声怪气地说:“黑子,老虎,刚才说的事儿尽早办了。”   二人忙推开怀里的小姐:“彬哥您放心!”   眼见于志宽也领着两个小姐上了楼,黑子和老虎同时解放,淫性大发,和四个小姐就在沙发上乱交起来——   两个小姐怎么看都是漂亮,于志宽按捺不住欲火,打开音响,然后便拉着她们钻进了浴室,三下五除二地脱光了衣服。轻柔的音乐飘荡过来,于志宽瞪大了双眼,只见两位小姐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在变少,自己的喘息也跟着变粗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丽丽。”左面的小姐嘴里说着,手也不闲着,身上那只黑色的胸罩变魔术般地被她抛在身后:“哥,我漂亮么?”   于志宽盯着她那高高挺起的身材,连声赞道:“丽丽,你简直就是天仙般的美女。”   丽丽身边的小姐已经脱得一丝不挂,她抬腿迈进浴缸,故意把那丛浓密的草丛展现在于志宽的眼前:“哥哥,难道我就不漂亮么?”   “你和她一样漂亮,你叫什么?”   “小红。你看我这里红么?”她指了指自己胸前两点,放荡地说。   “红,真红,又小又红……”于志宽说着便把嘴凑了上去。   “你真坏,别急嘛,我们还没给哥哥按摩呢。”小红轻轻推开了他,回过过头,伸手将丽丽拉了进来。两个小姐四只柔嫩的小手正上上下下地为他按摩起来。   顿时浴室里热气蒸蒸,春色无边。   “哥哥,我们姐妹给您做胸推吧,看您文质彬彬的,一定没享受过这个。”丽丽卷曲的长发如波浪般贴在于志宽的身上:“您爬那,我们让你好好舒服舒服。”   于志宽对她们言听计从,立即站起身子,爬在了那张搓澡用的软床上,心想,我什么没见识过?   两个小姐软软的身上爬了上来,一团团白肉在他身上游来游去。于志宽埋头沉思,轻轻地说了句:“先不要和我说话。”——   天刚刚亮,何紫云就在厨房里喊:“起来吃饭了!”她的声音伴着叮叮当当的响声传进了张楚的耳朵里,张楚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看了看:“才几点你就叫我?”   “废话,穷人再不勤快点,等着喝西北风么?”   “怎么了,你这一大早上吃炸药啦?”张楚伸了个懒腰,穿上拖鞋走进了卫生间,经过厨房的时候他闻到了诱人的香味:“做什么呢?这么香。”   “青椒肉丝炒面,快点。”何紫云疯疯火火地喊着。   张楚把自己的私事办利索之后,坐到了餐桌前,啧啧赞道:“哇,真香啊!”   何紫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人总是喜欢被夸奖的↓盛出一碗送到张楚的面前:“吃吧,吃完我还得上班呢。”   “老婆你最近很辛苦啊!”张楚往嘴里扒了两大口,快速地咽了下去:“真香,老婆你的手艺越来越厉害啦!”   “少贫嘴,最近生意不太好,哎!不说了,快吃吧。”何紫云边吃边叹气。   张楚端着碗走进了卧室,从衣袋里掏出五千块钱,然后扔在了餐桌上:“这是我第一个月的工资加奖金!”   男人总得在适当的时候表现一下自己,否则一直会被女人看不起,尤其是对于这种女人,必需要创造出危机感,永远都要让她有个警觉的心。张楚就是这么想的,他要证明给何紫云看:我不是个窝囊废!我绝不是好惹的。   “哎呀,老公你真厉害!”   “呵呵,以后厉害的事多着呢。”张楚若有若无地说了一句。   何紫云也没仔细想他在说什么,眼睛直直地盯在了那叠钞票上:“这是多少啊?”   “五千!”张楚连头都没抬,.,,, 052-东海龙王   何紫云睁大了眼睛,一口面条差点从嘴里掉了出来:“天哪,是真的么?”   “废话,难道还会是假钞不成?”   何紫云用力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筷子扔到了一边,拿过钱认真地数了起来:“一、二……五千,哎呀,真的是五千,你赚得真多!”   “才五千而已,赚钱的日子在后边呢,再给我来一碗。”张楚吃下了碗里最后一口面条,把碗递了过去。心想:这个月光油水我就抽了四万多,你想和我分享么?恐怕是下辈子了——   天已大亮。张楚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突然有人敲门:“进。”   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女生推门而入,她的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张楚眼睛一亮,忙站起身来:“哎哟,这不是小倩么,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王倩甜甜一笑:“别这样叫,怪别扭的,我是来恭喜你的,张经理。”   “我哪是什么经理?我是司机。”张楚一见到她就不自觉地发起贱来。   “烦人,这里合同,签个字吧。”王倩把手上的文件轻轻地放在了电脑桌上。   “合同?什么合同?”张楚愣了一下。   “春雷第五生产基地春华研究所的上任合同,还有法人代表。怎么样,意外吧?”王倩说着递上一枝派克的钢笔。   “你不是找错人了吧?”张楚盯着她那火红的嘴唇问。   “这是于总的意思。”   张楚哦了一声,低头看起了这份厚厚的合同书。第一页还没看完,他便翻到第二而,然后快速地翻到了最后一页:“不看了,年薪四十万……真有这样的好事么?”心中一阵激动,却又有些纳闷,心想,我何德何能……   突然桌上的震动了起来。   “于总……是,好,……好的。”   王倩露出甜美的笑容:“怎么样,张经理,我没骗你吧?签字吧,然后是为期七天的专人培训,每天三个小时。”   “培训?谁给我培训?”   “一个叫杨家上的人,我也没见过,明天早上八点开始,到十一点。地点是东海市金沙集团75号。”——   杨家上,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来自东海市金沙集团。   清晨,冯文彬坐在他那宽敞的办公室里,双脚大咧咧地搭在暗红色的办公桌上,悠闲地喷云吐雾。几分钟后,杨家上急忙走了进来:“彬哥,您这么早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让您久等了。”   冯文彬示意他坐下,然后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用力地按进了烟灰缸里:“合同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   “考虑的怎么样了?”冯文彬斜着毒蛇般的眼睛看着这个高级知识分子。   杨家上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彬哥,条件确实不错,可是我在金沙干了十几年……”   冯文彬摆摆手:“这绝对不是问题,我已经和你们总经理打过招呼了,你是嫌我开的价格太低了吧?”   “不,不,彬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冯文彬打断了他,脸侧向一边:“这样,年薪三十万美金,总可以了吧?”   “这……”   “别这个那个的,就等你一句话。”冯文彬站起身走到百叶窗前,用手指拨开一叶,向下看了看,轻轻地说:“哇,十七楼,好高,如果从这里掉下去……”   杨家上的额头已经闪出了点点冷汗。只冯文彬闭紧了双眼,右手做了个从高处摔下的动作,紧接着突然提高了音量说道:“啪!全完了……”   “彬哥……别……”   冯文彬转头看着他,嘿嘿地笑了起来,他把两只手背到身后:“光叫我彬哥没有用,都等你签字呢。”   杨家上解开西服的扣子,坐在办公桌前:“好吧,我签。”——   张楚最近越来越忙,除了每天三个小时的培训,剩下的时间还要跑到青山第五基地的施工现场检查一番。每次到青山,陈华都象供奉大爷一般前前后后不停地拍马屁,这让张楚越来越对这小子感觉讨厌。   连续几天的培训强行在他的脑子里装了许多东西,内容包括第五基地的地形设计,各个科室的功能,研究所里的各道密码,各种机器操作过程,还有一些电脑软件的使用方法。   这里唯独复杂的是那些机械的操作流程,还好只需要记住过程而不去深究其原理,不然他的脑袋很有可能就要爆炸了。   他的记忆一流,每日杨家上讲完,他也基本都背了下来。但是杨家上从没告诉过他这些机器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自己也问过几次,杨家上总是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这都是班于总的安排。”   王倩这几天曾经两次来过张楚的办公室,她的到来总会影响二人的交流。而且杨家上只要见到她进来,便会立即合上笔记本电脑,生怕被她看去一眼。   最后一天的培训终于结束了,杨家上收拾好东西刚刚离开,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门被推开了,门口是王倩那美丽的身影。张楚的脑袋正有些胀,见到她突然清醒了很多,只见她轻踩高跟鞋,咯咯地走了过来:“都学会了么?”   “呵呵,一点也没学会,根本就记不住,麻烦死了。”抬眼看着她那清纯可人的小嘴,张楚内心恨不得告诉她:我都学会啦!可是老大吩咐过,这事不能和任何人讲……   王倩眨了眨漆黑的眼睛,微笑道:“那你可要好好复习,万一于总问起来,你麻烦就大了。”   “你找我什么事啊?不会就是想和我说说话吧?”张楚嘻嘻地说。   “你想的美,”王倩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晚上于总准备去东海,所以一会儿去青山的行程暂时取消。”——   金沙集团总部矗立在东海市最繁华的东兴大街上,远远望去,它更象是一艘蓄势待发的巨大帆船,在苍茫的夜色下更加显得光彩夺目。   于志宽在张楚的陪同下,悄悄地乘电梯来到22楼,门口已经有位漂亮的女0秘书守候多时,她微微欠身:“二位请随我来。”   总经理室门前,开门的正是冯文彬,见于志宽带来了个生人,颇有意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正坐在老板桌前,嘴里叨着一枝细长的女士香烟,正吐出淡淡的烟雾。   不用说,她就是金沙集团的总经理,米小伟。这个张楚心里早已经有数,来之前,于志宽已经和他简单提过。   米小伟有令人叹服的五官和身材,而且她只有二十五岁。对于处在这个年龄断的女性来说,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非常不容易。这些功劳不仅仅归功于她能令人惊艳的外表,更重要的是她的能力。   米小伟火辣的身子随着转椅转了过来,她轻轻地抚动了一下卷曲的长发,职业地说:“欢迎于老板大驾光临。”   于志宽说了声:“米总,客气,客气。这位是我的得力干将张楚。”然后分别为张楚引见:“这位是金沙集团的米总,这位是晨龙地产的冯老板,两位以后要多多照顾他哦。”   “照顾谈不上,呵呵,有于老板和冯老板两位在,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米小伟微笑着说,她的眼神在张楚的脸上逗留了一下:“小兄弟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你。”   “哎哟,小伟,千万别这么说。”冯文彬对张楚点了点头,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张楚,我听说过你,以前你很有名,过来坐。”   “谢谢两位老板赏识!”张楚笑着坐了过去,沙发好软,他这一屁股好重,差点翻过去,引得几人哈哈大笑,这才发现自己不应该坐在这里,这么多大老板在一个屋子里,弄得他有些不自在,连忙坐直身子:“米总您见过我?不会吧,我第一次来东海。”——   “我以前是在定阳的,那里很好,我喜欢定阳。”米小伟淡淡地说,仿佛那里曾经有过不少的回忆一般。   于志宽在米小伟的办公桌前面的皮椅上坐了下来:“几位都不是外人,我有话也就直说了。”说着掏出了一支软中华,张楚忙走过来为他点上。   “很好,我喜欢会来事儿的手下,于老板,什么时候把他借我用用?”米小伟不无挑逗地说。   “人家有家有业有孩子,如果米总您喜欢,我就把他送您这儿来。”于志宽笑着说。   “那太好了,等咱们的工程走上正轨,就让他到我这里办公。”   张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点头说道:“谢谢米总赏识。”此时无意间发现冯文彬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忙退到后面,与他相隔很远地坐了下来。   米小伟秀眉微展:“于老板此次来东海,到底是为什么什么事?”   “我必需见见龙王。”于志宽表情严肃,神情凝重地说。   “龙王?说实话我都没见过,他老人家可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人的物,不信您问冯老板。”米小伟郑重地说。   于志宽沉思片刻,抬起头说:“我现在一个亿投了进去,收货方若是连见都见不到,总有些不踏实。”   冯文彬把烟按灭,走了过来,他那一米八二的身材配上这套名贵的西装显得是那样的精干,只见他微微抬起头:“宽哥,我曾经想过很多办法,也找过许多人,至今也没见过他一次。”   几个人陷入沉默。张楚坐在一边低着头,屏紧呼吸,心想:龙王,东海龙王,难道他是神仙么?怎么见他一面还这么难?   过了一会儿,米小伟打破了闷局:“于老板,不光是你投下了一个亿,我们金沙集团加上彬哥的晨龙地产,总共投进了接近两个亿的数字,我们也很担心啊!老爷子说过,龙王不见就不见,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关键的是到时候他能把货一个人吞掉。”   “我正是担心这件事,这么大的生意,万一销路成了问题,那咱们只有死路一条!”于志宽的眼神变得稍显迷茫,这是张楚从未见过的。   冯文彬忽然笑了起来:“我想龙王不会轻易放手,这对他来说是一块巨大的肥肉←怎么可能不想吞掉呢?”他的语气一变,阴声说道:“这个老家伙,最好别跟我耍花样!”,.,,, 053-审训   张楚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子夜,在他的内心深处非常害怕这个时间。   小区里早已一片漆黑,他把三菱帕杰罗停在了楼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这几天总觉得有人在暗地跟踪他。   四下里一片寂静,他推开车门慢慢地走了下来。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车子响了一声锁上了。   突然树丛中一个人冲了过来,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腰间。   正当他准备惊呼的时候,另一个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爬在他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千万别出声,否则一会儿就有人来替你收尸。”   这句话是张楚十年前常车的,没想到居然让自己碰上了,他轻轻地转过头,拿枪的那个人伸出了一只手,张楚便把钥匙递了过去。   两个人把他的眼睛紧紧蒙上,然后推进了车里,在他耳边悄声说:“千万别搞花样,明白了么?”   张楚点点头,一声不敢吱,那把冷冷的枪一直顶在他的腰间。心想:“完了,大概冬冬找人报仇来了。今晚我小命不保啊!”   车子温柔地开了出去,转了几个弯,突然加速,一路直行。耳边是发动机低沉的怒吼,眼前一片漆黑,车身在光滑的路面上隐隐发颤,估计现在的车速至少在200公里左右。   一个多小时后车速降了下来,进入坑坑洼洼的小路,这其间一共转过多少弯实在已经记不住了,他根本无法分辨到了什么位置。   车速越来越慢,最后嘎的一下停了下来。   两个人把他推进了一间屋子,一个人贴在他的耳边:“不许出声。”然后扒光他身上所有的衣服,连内裤袜子都统统被拿走,这才给他摘下眼罩。   只见一个二百瓦的电灯吊在雪白的棚顶,雪亮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屋里子有六七个人,都穿着警服。   张楚光溜溜地坐在了一把木制的椅子前,这时他才看清对面墙上的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两名警察坐在桌前,另外两个站在自己身边,还有两个守在门口。张楚愣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名警察递上一支烟,然后啪的一声给他点上了。   “交待吧,你都干什么了?”   “我……”张楚看了看自己胯间的东西,感觉非常不舒服,心想:它妈的,没想到我张楚居然会被弄成这样!他用力地吸了一口烟:“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右边的警察重重地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少他妈装糊涂!”   张楚知道警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又一想:这哪里是警察呀,简直就是土匪!他捂着脑袋说:“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   左边的警察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你他妈的还装蒜!”   办公桌后的警察突然冒出了一句:“四龙,先别这样〉,你最近都干什么了?”   四龙?怎么听起来不象好人呢?张楚斜眼看了那个叫四龙的一眼,不知这帮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小声地说:“警察同志,您提醒我一下,我真的不知道。”   “他妈的,你到底有多少事儿!”四龙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这两脚踹得他的大腿隐隐泛青。   “我把人打了。”   “打谁了?”   “冬冬。”张楚心想我说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于志宽明天把我再弄出来。   “我他妈没问你这件事儿!”一直没说话的那个警察横着一脸黑肉说。   “啊?”张楚这回彻底晕了。   “我提醒你一下,你在春雷都搞什么秘密了?”   秘密?难道是我抽了点油水被人发现了?不对,这事于志宽心里有数,不可能……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壮起胆说:“我什么都没做。”   “他妈的,我不提醒你看来你不打算说了是不是?”一脸横肉的警察腾地站了起来,那架势似乎随时准备冲过来暴打他一顿一般。   张楚吓了一跳,委屈地说:“大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横肉骂道:“**的,你叫张楚对不对?于志宽偷了别人公司重要商业机秘,然后统统交给了你,有没有这事?”   “没有!”张楚毫不迟疑地回答,心想: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坚决不能把宽哥扯进来,我就是不说。正在暗下决心,四龙一个嘴吧扇到了他的脸上:“你还敢嘴硬!”   张楚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说动手就动手。   几个人轮番吓唬着他,时而便会给他一个耳光。几个来回下来,张楚只觉得脸上炎热,心里暗暗较上了劲。   过了一会儿,外面进来一名警察,悄声地说:“哥,于志宽全都交待了,这是真的。”   张楚一下子傻了眼,一时呆在那里。   横肉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于志宽全部都已经交待了,你还等什么?准备让我揍你么?”说着他用力地按着手上的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张楚十年前曾经和警察打过不少交道,深知这里面的欺诈。堂堂春雷集团的总裁,怎么可能随便就让你们抓了呢?就算被抓,也有律师啊?不可能,一切都是骗局←大声说:“我真的没有,根本就冤枉人!”   横肉抡圆了大手,“啪”地一声脆响扇在了张楚的脸上,这一个用足了力气,登时打得他嘴角流出了血←正用手去捂脸,突然被两边的警察拉开双臂,横肉左右开弓,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接连不断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张楚脸上火辣辣的痛,耳朵嗡嗡直响。啪啪的脆响不绝于耳,不到半分钟他的双颊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鼻子和嘴都在不住地流血。   “告诉我,有多少个星星?”横肉一脸得意地问。   “没数清。”张楚侧过脸,不再看他。   “说吧,再不说后果更严重。”   “**的,打死我我也不说,我没有你让我说什么!”张楚急了,不顾一切地破口大大骂。   “你敢骂警察?吃狗胆子了吧!”横肉大骂一声,几个人同时扑了上来,拳打脚踢,登时将他打翻在地。   无数的拳头和皮鞋落在了他**的身子上,到处火药烧一样的疼,穿着衣服尚且无法忍受这样的殴打,何况是这样?几个警察一直将他打得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屋子不大,窗帘把外面的景象挡得严严实实,一时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墙上的几盏壁灯发出淡淡的光线,他动了一下,身上没有不疼的地方。勉强地揭开被子,好家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到处是淤血。   几个人推门进来:“你醒啦?”   张楚抬头看了一眼,为首的正是四龙←立即躺了下去,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四龙按亮了吊灯的开关,一把扯过他身上的被子:“下来。”   “干什么?”   “接着审你。”   又回到了审训室,灯光依旧刺眼。   横肉坐在前面,笑嘻嘻地说:“小子,你骨头挺硬啊,不愧是杀手楚。”   “哼!”张楚转过头。   “这回总能说了吧?不然,后果比上次还严重。”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等着明天我投诉你吧!”张楚心想,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能杀了我么?   “上老虎凳!”横肉大喊一声,立即旁边的警察将准备好的长条凳子搬了过来。   老虎凳?这东西只在电视里见过,那可是日本鬼子对付八路军的呀!这它妈的还是警察局么?正想着,几个警察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了上来,用一根极粗的绳子把大腿牢牢地捆在了长条凳上。   “你喜不喜欢板凳?”   “我喜欢沙发。”   旁边的一个警察笑了起来:“你还挺逗,你以为这是论坛么?”   横肉沉下了脸:“你说还是不说?”   他妈的,就冲宽哥给我的待遇,加上以后的前程我也不能说,他定了定神:“我求求你们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上!”横肉一声令下,两个警察搬想也不想地搬起了他的小腿,另有一人将两块砖立即垫在了他的脚上。   老虎登,这可是折磨人的玩艺,一般人受不了。   “啊——”张楚本就青红相间的脑袋上流下了豆大的汗滴。   那是一种钻心的疼,他心里大喊:这可是在掰我的骨头啊!随即脸上出现了绝望,天哪,我爸我妈生我养我,就是让你们这样祸害的么?   一瞬间,父母和孩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们瞪大了眼睛,嚎啕大哭。   横肉问了句:“舒服么?”   “我要告你!”张楚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怕你告,我要让你明白,这个案子是省里主抓,小子,你不说,今天就让你死在这儿!加砖!”   又一块砖塞了进来,张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哗!”一盆凉水泼在了他的脸上。张楚醒了过来,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而且感觉到冷,不住地打起了哆嗦,一定是发烧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警察,他看了看张楚,说:“兄弟,你挺硬实。”   张楚勉强挤出了个微笑,哆嗦着说:“你们也挺狠。”心中在想:为了这点钱值么?可是我不能出卖于志宽,他是我的贵人,绝不能出卖……   那个警察拎着盆子出去了,走到门口时扔下一句话:“兄弟,差不多就招吧,你挺不住的。”   什么意思?难道准备把我解肢了么?宽哥呀,宽哥,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哎!你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受罪吧!难道你真的被抓起来了么?正想着,这些警察呼啦啦地进来了。横肉走过来用力地拍着他的脑袋:“好小子,是个人物,这回想通了吧!”   “我错了,你们别打我,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张楚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心中却想:千万别让我活着出去,千万别逼我出手!否则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杀手楚”!   横肉伸出了手,对旁边的人说:“拿刀来。”   张楚身上的肉跳了一下。   横肉接过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另一只手中捏着一张白纸:“你看着。”白纸自上而下缓慢下移,在嘶嘶声响中,纸已经分成了两片——   此时隔壁房间中,冯文彬两只眼睛正紧紧地盯着监视器,旁边一人小心地问:“哥,你看现在行么?”   冯文彬摆了摆手:“再看看。”   “看样子他没什么问题。”   “你懂个屁!”冯文彬瞪了那一人一眼,.,,, 054-换药   看着那寒光闪闪的杀猪刀,张楚脸上写满了绝望,横肉把刀轻轻抵在了他的胸前,一股冷意立即使他那本已模糊的大脑稍稍清醒。   “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一分钟时间,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你们冤枉我……”张楚断断续续地说,眼皮不由自主地闭在了一起。   一阵火灼般的刺痛让他再次睁开了双眼,他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那把杀猪刀缓缓地划出了一条寸许长的口子,鲜血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想挣扎,没有一丝力气,他想喊,渐渐觉得头晕。朦朦胧胧中,一个人走了进来,说了声:“差不多了,我看他没有问题。”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恍恍惚惚中似乎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脑袋一沉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张楚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席梦思床上,身上盖了一条温暖的毯子←转动脑袋四处观察,发现自己在一个豪华无比的环境中:这个屋子很大,有液晶电视,有宽大的真皮沙发,有纯木制的茶几,还有个漂亮的衣柜。   窗帘依旧很严,是暗红色的。   抬头看去,乳白色的天花板上挂着一只水晶般的吊灯,吊灯只亮了一小部分,粉红色的灯光洒满了整个屋子。突然他发觉右手冰凉,正自纳闷,转过头才发现自己正打着点滴。屋子里极度安静,甚至能听到点滴管中一滴滴水声。   这是什么地方?不知自己已经在这里躺了多久,稍稍动了一下,脊背早已被自己的身体压得又麻又痒。强挺着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到处都痛,揭开被子数了数,竟然有三四十处红肿,上面涂满了粘粘的药膏,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谁给我涂的呢?他皱了皱眉,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有人把我救了?他想喊,又怕再遭毒打,到了嘴边的话悄悄地憋了回去。   突然门被推开了,红色纯棉地毯上走来一个十**岁的少女,从脸上淡淡的高原红上可以看出,她是农村来的。   女孩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见他醒来忙问:“你醒啦?”   “这是什么地方?”张楚动了一下,浑身的关节都在跟着痛←咧着嘴试图坐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女孩按亮吊灯,忙跑过来将他扶起:“哥,这是于叔的家,俺是这里的保姆。”   屋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光明,张楚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获救了←把脑袋轻轻地靠在了柔软的床头上,然后仰起了头,呆呆地看着五彩斑斓的吊灯。   女孩的双手在衣襟上轻轻摸索着,稍有紧张地问:“哥,你想吃点东西么?”   “我不饿,我躺了多久?”   “不到一天。”女孩送来关切的目光,问:“谁把你打成这样啊?”   张楚苦笑了一下,看着女孩那乌黑的眼睛:“是警察叔叔。”   “哦,警察叔叔还打人么?”女孩顺着他的话傻乎乎地问。   “岂止是打人啊,差点把我杀了。”张楚回想起那难熬的几个小时,心里隐隐作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女孩脚上的布鞋踩着软软的地毯走了出去,悄无声息。几分钟后,她端着一个白漆铁盘走了进来,上面瓶瓶罐罐放了好些东西,她轻轻掀开张楚的被子:“哥,你忍着点。”   张楚吓了一跳,忙把被子拉了上来。这么一动,抻得身上的伤口剧痛起来,瞪着眼睛问:“哎哟……你要干什么?”   女孩拿起一只镊子,从瓶中夹出一大块酒精棉:“哥,你别怕痛,俺给你换药。”说着又去拉他的被子,张楚急忙拉扯:“不行,小妹,我是男的!”   “俺都不怕,你怕啥?”女孩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镊子上的棉球滴下几滴酒精,掉在地毯上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自己来!”张楚伸手欲将镊子接过来,只稍稍动了一下,身上立即吃痛,他的手又缩了回来:“你去给我找个男的。”   “你咋那么封建呢?现在你是病人,俺是你的医生。”女孩不由分说,轻轻地拉下了他的被子。张楚**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了她的眼前,只听女孩温柔的说:“你闭上眼睛,不准看。”   “我自己的东西我还不能看么?”张楚只得听从她的安排,连忙闭上了眼睛。   “等换完药你随便看,俺都给你换过三次药啦,你都在睡觉。”女孩边说边在他胸口的位置擦了起来。   酒精一碰到红肿的地方,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张楚一声不吱地咬紧了牙关,紧接着女孩用另一只手指沾了些药膏,轻轻地涂在了上面:“别嫌脏,俺的手消过毒。”   涂了几下,女孩问:“你还疼不?”   “嗯,好多了,你这手艺不不错嘛,跟谁学的?”女孩的手指温柔在红肿处转着圈,如同丝绸般滑腻,渐渐地没了了疼痛的感觉。   “俺没学过,药是于叔配的。”女孩一边擦拭,一边和他聊着天。   “于叔配的?哦,对,于叔曾经是医生。”   “是啊,于叔说了,这是最好的药,两天后就可以消肿,你再打几天点滴就没事啦。”   “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张楚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女孩正认真的涂抹着自己手臂上的一处红肿,突然他叫了一声“哎哟……”   女孩抬起头来,眼睛紧紧地望着他,小心地问:“怎么,疼啦?俺叫高娟娟。”   “高娟娟……”张楚默念了一下,眼睛落在了她那鲜艳饱满的嘴唇上,心中微微一动,这才仔细地看了看她,除了脸上有淡淡的高原红,这个小保姆长得还挺漂亮的,尤其是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似乎会说话,有点象书中描写的那档,就是农村气重了点。   高娟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忙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她说:“有啥好看的,俺长得丑么?”   张楚愣了一下,被她一问才缓过神来:“啊,不,不,你挺漂亮的。”   高娟娟乌黑的马尾辫从她的背上滑了过来,发尾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清凉爽滑——那是从没经过染烫过的黑发,原汁原味,实属绿色产品。   “瞎说,俺丑得要命。”高娟娟认真的涂抹着他的右胯。   张楚的目光落在了她那白嫩的细长的手指上,突然问:“你家在哪儿?”   “农村。”   “我看不像,你的手咋那么好看呢?”   高娟娟轻微地哆嗦了一下,心想:你这人眼睛怪好使的℃手换了块酒精棉涂了上去:“手好看就不是农村的啦?俺真的是农村的,前进镇西贡乡,不信你打听去。”   这时床边的震动了起来,张楚连忙接了起来:“宽哥……没事了,高娟娟正给我换药呢……嗯,好,好……是您把我救回来啦?……谢谢宽哥……不不……好,好。”   挂掉电话,他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其中有一个是蒋震坤,还有自己的老婆何紫云。   高娟娟的药已经涂到了他的下身。   阵阵异样的刺激渐渐使他的身体有了变化,高娟娟被这景象吓了一跳,两只手立即缩到了身前,惊慌地说:“哥,俺不是故意的,它怎么突然变大了!”   张楚是个正常男人,这些变化根本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心想:她太小,可能没见过这东西。忙说:“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啦。”   高娟娟怀疑地看着他:“真的没事么?俺上次换药的时候还没这样!”   张楚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上次我不是睡着了么?你不用管它。”   “可是它挡了俺的视线……”高娟娟的表情充满天真。   这句话好象在哪儿听过……张楚努力想了想,哦,对了,是周星驰的喜剧电影《国产零零七》中的一句对白,他用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你还挺逗。”   “……”   高娟娟顾不上和他说话,轻轻拨开眼前晃来晃去的东西,认真地涂抹起来,突然她恨恨的说道:“这帮垃圾警察真可恨,瞧把你打的!”   她这么一弄,张楚更有些无法忍受,看着高娟娟微微翘起的红唇,那东西变得更硬了。   直到涂完了他腿上所有受伤的部位,高娟娟如获重释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帮他盖上被子:“好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感觉……嘿嘿……”张楚坏坏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是俺做的不好么?”高娟娟收拾着盘子里的东西问。   “没,你做的特别的好,别总说‘俺’,我听着怪别扭的。”   “那说啥?”高娟娟有点疑惑。   “你应该说‘我’。”   “我?”高娟娟试着说了一次。   “对,这样就好多啦。”张楚由衷地赞扬她。   “俺……我、我有点不习惯。”高娟娟端起装药的盘子,说:“俺们村都这么说。”   “你应该改一改,这样对你有好处。”   “那好吧,我、我以后就说我。”高娟娟笑了出来,露出玉石一般的牙齿,她那清秀的面庞如同四月里盛开的桃花一般,张楚心想:原来这女孩竟这么耐看。只见她伸出纤纤细手,将额前的一缕青丝轻轻拂到耳后:“你真的不想吃东西么?什么时候饿了就叫我。”   张楚忙收回目光:“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有事按床边的传唤铃,我随时都在。”高娟娟把手中的盘子放在一边,扶着他轻轻地躺了下来。   她那柔和的气息无意地吹到张楚的脸上,带给他火辣辣的感觉。   最奇怪的是,这种感觉三十年来他从未有过,待他斜眼看时,高娟娟纤细的胳膊已经从他的头下抽了出来,只听她淡淡地说:“我第一次这样伺候男人。”   张楚愣神的工夫,高娟娟已经快速地走出了门外,脖子后面还留着她手上微热的余温,.,,, 055-包房派对   在高娟娟的精心照料下,张楚当晚便可下地活动。到了第三天下午,全身的红肿大部分都已消退,只有少许地方还隐隐作痛←实在呆不住了,坚持要求离开。   高娟娟却是一脸紧张地说:“没有于总的同意,你就这么走了,我会很难做的。”   张楚笑了笑,心想有钱人真难伺候,随便出入都不行。这几天发现高娟娟越来越觉得漂亮,事实上高娟娟的确是耐看的那种美。   他心中不忍伤害眼前这个婷婷玉立的少女,只好说:“我给于总打电话。”   果然,于志宽接起电话说了一句:“怎么样,呆不住了吧?今天晚上在我家吃完饭再走,我派人送你离开。”老大发话,还能说什么呢?心想:第一次来老大家就住了三天,也不差这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吧。   他打笔记本电脑,正准备上网聊聊天,忽然想起于志宽说过:“这台电脑只能工作。”正想着,一个短信发了进来,是陆小琳,屏幕上显示:我想你了,你好么?   这句话让张楚突然感觉心酸←不仅摇头苦笑,心想,这么多年有谁是真心对我?何紫云……你们是离我最近的人,竟然在背地里做出那么多令我伤心的事,还有何庆刚,你算计我,愚弄我,你们合起来玩我……   眼前浮现陆小琳柔美的身姿,似乎她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张楚猛的站了起来,突然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嘴上喃喃地说:“不要走,不要走,我好难过……”   “喂,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小心烫着!哎哟!”说话的是高娟娟,她的双颊绯红,一只手硬生生地将这个男人推开。   “哦,对不起,对不起。”张楚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   高娟娟忙把手里的那只银边小碗放在了茶几上,左手用力地在右手手背上擦着,她的脸上是稍显痛苦的表情。   张楚忙说:“哎呀,烫着你了吧!”   “没事。”   “快让我看看。”张楚拉过了好的手,只见她的手背一片淡红,心下一阵难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没事。”高娟娟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端起茶几上的小碗:“我给你熬的银耳燕窝粥,你尝尝。”   张楚地看了看她手,木木地接了过来,轻轻搅拌了一下,用勺子舀出一匙送入口中。   “你慢点,烫!”高娟娟紧张地说。   “真好吃,又香又甜!”   高娟娟的表情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天真地说:“真的么?你可不准骗我。”——   晨龙地产集团的副总裁魏远东出现在金沙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里。魏远东在晨龙地产占有38%的股份,是名副其实的二老板。   他出生贫寒,从小失去父母,年轻的时候做了许多偷鸡摸狗,打打杀杀的勾当,直到后来例用黑道势力起家,和冯文彬联手创下了晨龙地产,几年后,他由一个混混变成了东海市富豪排行榜里屈指可数的人物。   冯文彬却是对他一直不服气,总是想:没有我的脑子,你这辈子也起不来!   米小伟是魏远东永远的梦中情人,也是冯文彬追逐的对象。然而这个高傲的女人从不给二人机会,却又巧妙地周旋在二人之间。   冯文彬从来都没将魏远东放在眼里,他认为,你不过是个大老粗,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比?论长象,你不行;要脑子,你也没有。现在,魏远东的人际关系全部掌握在冯文彬的手中,理所当然他成了冯文彬的眼中钉,肉中刺。   米小伟认真地翻阅着手上的文件,魏远东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她只顾着自己,心中暗暗生气←正想发火,又急忙压了下来,走到米小伟的办公桌前温柔的说:“小伟,你看都几点了,我这肚子早就饿了。”   米小伟送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轻启朱唇:“东哥,别急嘛,小妹这不是有要事在办么?”魏远东盯着那那高耸的胸部差点流出口水来,再一听到米小伟温柔的声音,身子立即软了下来。却听米小伟婉转地说:“过一会儿我还要见个客人……”   魏远东心中焦急,问:“我的大小姐,现在天都黑了,等你见完客人……哎!刚才你也没说你还要见客人啊!”   “我是没说啊,可是你突然就来了,也没和我打招呼不是么?”米小伟合上手上的文件,把双手交叉在胸前。   “这……”魏远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这个大老粗,就是不懂事!”   米小伟被他的举动惹得哈哈大笑:“东哥你真逗,我真服了你啦……”这时她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内线。米小伟按下免提,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米总,客人已经到达顶层会议中心。”   “好的,我马上过去。”米小伟切断电话,对着魏远东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真是扫兴!”魏远东尽量压低了声音说。   “不好意思啦。”米小伟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示——   夜色下的东海市早已霓虹闪烁,金沙大厦更如同一颗明珠一般矗立在市中心最显眼的位置。米小伟踩着高跟鞋登登登地走进观景电梯,纤细的食指在3的位置轻轻按了一下。   冯文彬正坐在宽敞的会议室里翘首张望,嘴上的烟抽得又快又急,忽见低胸短裙子打扮的米小伟出现在明亮的走廊里,心中大悦,忙起身相迎:“宝贝,我想死你啦!”   “去,找我什么事?”米小伟伸手摸了摸波浪般的头发,巧妙地躲过了他的手。   冯文彬关上门坐在她身边,把转椅转了过来,看着米小伟那俏丽的侧脸,心中浮想联翩,心情竟越来越激动←一把握住了米小伟细滑的小手:“想你还不能来看看么?”   米小伟挣扎着把手抽了出来,严肃地说:“别这样,看你这色样。我不喜欢你这样,知道么?”她心中对冯文彬还是有一些好感的,只不过作为合作伙伴,大家不能搞得太近。   冯文彬心中略有不快,但他却不敢得罪了这位心目中的神仙姐姐:“小伟,你不是说给我个机会么?”   “少来,我说给你机会也不代表我就答应了,你说是不是?至少你也得让我考验考验你。”   “那得多久啊……”冯文彬的话锋一转:“魏远东在你办公室里吧?”   “是又怎么样?”米小伟扬起了头。   冯文彬的脸色沉了下来,狠狠地说:“我早晚干掉他!”   米小伟抽出一支细长的烟:“大家都是兄弟,你最好别胡来。”   冯文彬立即掏出打火机,知趣地为她点上,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他来干什么?”   “还不是和你一样。”米小伟吐出了淡淡的烟雾,轻轻地在烟灰缸弹了一下烟灰:“他是个粗人,从来不知道预约。”   冯文彬心里乐了起来,忙羡媚地说:“他就是粗,太粗了。”   “有多粗?”米小伟不无挑逗地说。   冯文彬当然不是傻子,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   米小伟笑了出来:“你到是教教他啊。”   “我怎么教?他到现在拉完屎都不冲马桶,你说让我怎么教?”冯文彬想方设法地说着魏远东的缺点,恨不得立即就让米小伟吐出来。   “你可真恶心。”米小伟皱着鼻子说。   “咱们出去兜兜风吧。”冯文彬本想说请她吃饭,稍一思索,心想:刚刚说完魏远东上厕所不冲马桶的事,不能接着就提吃饭。   “好,正好我有点累了。你的车停哪儿了?”   “当然停在后面停车场里了,你以为我会象魏远东一样把车停在大街上行?”   “呵呵,你还真聪明,你是怕被他看到吧?”米小伟把剩下的大半支烟按在了烟灰缸里。   “我怕他?开玩笑!”冯文彬大声说,似乎生怕她听不见一样——   魏远东独自开着奔驰游走在大街上,他故意把车开得很慢,路边一些行人投来羡慕的神情,这让他内心的虚荣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奔驰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大浪淘沙洗浴广场的门口,一名保安连忙过来引导他泊好车子。服务生正要拉开开门,魏远东在里面摆了摆手。   他拿出,拨出了方成的电话号码,两声之后,电话接了起来,迅速传来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只听方成说了声:“东哥,什么事?”   “你在吧?”   “在,你怎么来啦?”   “他妈的,那娘们没吊我!”   “进来吧,我在43。”   大浪淘沙洗浴广场43包房里弥漫着浓浓的淫声笑语,三个小姐正一丝不挂地围着一个男人在喝酒,正喝得兴起,男人举着酒杯大声叫道:“青青,你输了,喝!”   名叫青青的小姐一手捂在胸前,无奈她那对兔子实在太大了,怎么挡也挡不住。一手端起酒杯,脸色潮红地说:“成哥您可真厉害,你都把我喝多啦!”说罢一口装杯中的红酒倒进了肚里。   “这回你可以把手放开了吧!”方成色眯眯地说。   这时,魏远东推门而入,他说了句:“我操,玩啥呢?这么刺激!带我一个!”方成向他招了招手,向旁边三位小姐说:“青青,丽红,小春,快叫东哥!”   那三位小姐纷纷叫道:“东哥好!”   魏远东大步迈过来,一把搂住小春:“妹子,喝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我清醒着呢。”小春的脑袋直往魏远东的怀里钻,惹得魏远东脸上乐开了花。   二男三女开始玩起了**派对,一时间包房里春色无边。   酒过三巡,魏远东搂着青青的细腰说:“什么时候把他给我办了?”   “他的保镖太、太多,你得容我有机会下手。”方成打着酒嗝,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一定要尽快,我给你加两万!”魏远东将一根粗大的雪茄叨在嘴里,红着眼睛说——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056-祸不单行   05-祸不单行   春雷制药总厂建设的速度在国内可谓屈指可数,一眼看不到边的施工现场热火朝天,尘土飞扬,各种大型机械发出震天般的怒吼,于志宽坐在奥迪车中远远地望着如同开天辟地般的景象,不仅悠然陶醉。   他点上了一支烟,正自神驰,突然一个电话让他回到了现实中,来电显示上是冯文彬的号码,于志宽的心突然哆嗦了一下:“什么事?”   冯文彬幽幽地说:“我得到可靠消息,有人正在暗中跟踪咱们!”   于志宽立即坐直了身子,警惕地向车外张望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谁这么大胆?”   “咱们的竞争对手,东海大哥乔黑子。”   “他妈的,他要干什么?……找他谈!”于志宽心中怒火顿生。   “怎么谈?这条线路上人家已经做三年,论资格,人家比咱们老。”   于志宽冷笑着说:“我还真不相信有人能抢我过。”   “我倒是没什么,你是老大,必需多加小心。你物色的那个替死鬼鞋里有窃听器!”冯文彬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于志宽眉头紧锁,沉思良久。突然他按下电动车窗:“张楚,你进来。”   张楚忙钻进车子,见于志宽神色凝重,不知出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宽哥,你的脸色不太好。”   “你下岗了。”于志宽稍稍松开眉头,平静地说。   “什、什么?宽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张楚的心嗵嗵地跳了起来,他甚至用力地在想:怎么回事?这是不是场恶梦?   “你没听错,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你根本不适合做这项工作。”   张楚愣愣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于志宽从包中取出厚厚一叠人民币:“这是五万块钱,算是对你前些天受伤和这次解除合同的补偿。”   ……   张楚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于总,您告诉我,到底我错在了哪里?”   “不,你做得很好,可是你不适合这项工作,回去吧。”于志宽指了指车门,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那……这钱我不要。”   “给你的就拿着!”于志宽命令道。   张楚突然感觉天塌了下来,无力地把钱装进包里,推门下了车。耳边传来巨大的噪音,但他却如同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五万,加上我这段时间到手的七万,我现在有十二万……虽然下岗了,但他依然不忘算算自己这两个月的所得,两个月的往事历历在目,得与失往往就在这一时之间。突然他仰天大笑,真到笑得嘴唇发干,两眼通红。   他快步走出这个混杂的现场,远处的天已经阴了下来,阵阵冷风吹过,背后的机械轰鸣越来越微弱——   蒋震坤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言不发的张楚,突然说了句:“行了兄弟,他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不行你到兄弟这来干。”   张楚摇摇头:“让我静一会儿。”   “咱们出去喝点吧。”   “不,我需要好好想想。”张楚头也不抬地说。正自发呆,突然他的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看,这个号码不认识。   “喂?”   “市刑警大队,就找你,张楚,你马上过来,队长室。”对方不容他多说一句话,说完便挂掉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怎么了?”蒋震坤望着他那面无表情的脸说。   “刑警大队找我,没事。”张楚站了起来,心想这回完了。   “哦,李队的地盘,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我去看看再说。”   蒋震坤递过一把钥匙:“我有辆很少用的丰田威驰,就停在楼下。”——   “知道自己犯什么错了么?”李国安砰地一声关上了队长室的门。   张楚摇摇头:“我不知道。”   李国安扔过一套衣服,又扔来一双鞋,指着他轻轻地说了句:“换了。”   张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照做。李国安拿过他的鞋子,从里面找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东西:“这是什么?”   张楚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李国安把那东西扔在了地上,一脚踩得粉碎,然后带着他进了审训室:“坐吧。”   张楚依言坐下,李国安递过一支玉溪,然后帮他点上:“你涉嫌盗窃春雷集团的秘密资料,你知道么?”   “什么?我……我怎么可能……”本书转载文学网 t x t 0 2. c o m   “我刚刚踩碎的那个是窃听器!”李国安打断了他的话。   “窃听器……”张楚喃喃地说了一句,两眼发直地愣住了。   “虽然你不是主观犯罪,但你一样给春雷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你现在明白了么?”李国安的表情严肃了下来。   张楚用力地吸了一口烟,抬头看着他,弥漫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心想:这里面一定有鬼,如果我犯了法,那个窃听器就是证据,现在你给毁了就一定有原因。   李国安坐在桌前,指了指后面的几个大字:“这几个字你认识么?”   张楚点了点头:“认识。”   “那好,现在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去吧,会有人联系你。”李国安点上了一支烟,淡淡地说。   张楚猛地抬起头来,云里雾里不知是怎么回事,送过去询问的目光:“李队,我不明白……”   “你现在是春雷集团外唯一知道那些商业机秘的人,这还不明白么?”   “您是想让我戴罪立功?”   “你很聪明。”李国安悠悠地吐出一口烟雾——   张楚怀着落魄的心情钻进了丰田威驰,天空已经下起小雨←看了看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七分。   有人会找我?我得怎么办呢?如果那些资料是极为重要的,那么警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让我走,他们这么做是什么目的呢?他发动了车子,脑子里思前想后,就是没有答案。   车子行驶在大街上,现在正好是下班的时间,马路上拥挤不堪。雨点渐渐地大了起来,他启动了刮水器。   他把车子还给了蒋震坤,然后步行回到家里。直到晚上十点,何紫云还是没回来←有些担心,拨通了她的号码。   “喂?”何紫云沉沉地接起了电话,听声音,她的心情不太好。   “紫云,我回来了,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来?”   “我在派出所,我的包被人抢了,还差点打了我。”何紫云气愤地说。   “什么?你报案啦?”   “嗯,我马上就回家,一会儿再说。”   二十分钟后,何紫云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中↓的眉头紧锁,气乎乎地坐了下来:“我刚出食杂店,结果后面追上来几个人,把我的包抢了不说,还把我的自行车扔在了马路中间!”   张楚登时火起:“操他妈的,人呢?抓到没有?”   何紫云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草草吃过晚饭,便躺在了床上。   何紫云把散乱的头发用一根橡皮筋扎在了脑后,轻轻地说:“庆刚昨天晚上回来了。”   “哦,是么?”听到何庆刚的名字,张楚的心中有说不出的厌恶,忍气顿声地说:“他在做什么?”   “在东海,具体干什么我没问。”   “东海?”张楚警惕地转过头来:“他没说在做什么吗?”   何紫云摇摇头:“他只说是在给老板打打工,一个月能赚个五六千块钱。”   “哦……他这工资不低。”张楚躺下了身子,看了她一眼:“关灯睡觉吧。”——   第二天一大早,张楚的电话忽然在耳边响了起来,翻身醒来才发现何紫云已经上班去了。上正显示着何紫云的名字,他心中纳闷:一大早上的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怎么了?”张楚揉着眼睛问。   电话那边传来何紫云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你快来呀!商店被人砸了!”   “什么?”张楚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好,你等着,我马上去!”他火速穿上衣服,连牙都没顾上刷便冲下楼去,拦了辆出租车便直奔二马路。   车子很快便到达了自家的食杂店,外面七八个晨练的老年人正指手划脚。   只见食杂店的卷帘门已经完全被破坏,门被卸了下来扔在一边,窗子上的玻璃也变得得粉碎。   他忙推门下车,穿过门口的几个人走进食杂店里,里面的景象更加惨不忍睹,所有的柜台都已经被破坏,各种食品商品扔得到处都是,面包,方便面,饮料遍地都是,就连那只巨大的冰柜也被倒扣过来,四脚朝天地躺在中央。   张楚愣了半天,发现何紫云正蹲在角落里抹着眼泪。   “别哭了。”过了半天他才说出了一句话。   何紫云双眼通红,大声喊道:“这是谁这么缺德啊,是不是不想让我活了?”   “你小点声,外面好多人呢。”   “我就要喊,我叫要喊,我要让大家都听到,这不是欺负人么!”何紫云擦了擦眼泪,走到外面:“你们看,这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张楚在后面将她一把拉了进来:“你还嫌不够丢人么?”   “丢什么人?我都这样了还怕丢人么!”   整整一天,他们只忙乎了这一件事,不少食品都被糟蹋得不像样子,何紫云边收拾边心疼地唠叨着。张楚听得心烦,索性跑了出去,找人来安上了门窗玻璃。直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才算收拾利索。   晚上回家计算了一下,至少损失了三千多块钱。张楚已经在厨房里做好了饭菜,怎么叫她也不过来。   “吃饭了。”张楚走到卧室重复说道。   “没心情,吃不下。”   “不吃饭就能解决问题么?”张楚的肚子里也一下子火,没好气地说。   何紫云抬起头来,把计算器扔在一边:“是啊,不吃饭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057-密信   食杂店重新营业的第三个早上,雨下得不大,但却有点冷。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这回何紫云也不哭了,她站在小雨中再次拨打了0,然后对着大喊大叫。   警察很快就来到了现场,在详细调查走访取证之后,他们扔下了一个字:“等。”   何紫云大怒,挨个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了起来:“你们他妈的还是不是警察!这是第二次了,你们都是白吃饭桶!你们就应该下岗!”   几个警察见她的心情不好也没多说废话,心想她一个女流之辈,没法跟她一般见识,各自上车,一名警察探出头说:“别着急,我们一定帮你查个清楚!”   车子留下一屁股青烟消失在湿漉漉的大街上,气得何紫云在后面骂声不断。   张楚接到何紫云的电话之后,半晌没有反应←张大了嘴,似乎不相信那是事实←穿上衣服急忙下楼,两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的壮汉正稳稳地站在楼口,张楚看了他们一眼,装做不在意地穿了过去。   原来外面下雨了←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准备回去取两件衣服,顺便给何紫云捎上一件。   正准备回头,突然后面的壮汉一把拉过他,另一个人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登时将他打翻在地。   紧接着外面又进来两个人,四个人把他围在了中间。拳头,皮鞋雨点般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张楚捂着头,一声不吭,心知现在做出一丝反抗都会招来他们成倍的殴打。   几分钟后,他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嘴角流着血,身上满是尘土和泥泞的脚印。   一个人扔下一叠人民币:“这是对你的惩罚,下次记得不要偷人家的东西!”说罢几人扬长而去。   张楚坐了起来,身上到处都在痛←拾起那叠钱,发现上面有一个字条,写着:“立即去公安医院办理入院手续。”   他心中纳闷,这都是在干什么?玩我?是谁在玩我?他想不通,只好照做。现在自己是鱼肉,背后有看不见的菜刀——   三天后的下午,阴。   张楚穿着一只大短裤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瓶中一滴滴流下的液体发呆。   这三天除了何紫云,再也没有别人来过。而且这三天非常不安稳,总是有人过来对他又吼又叫,甚至想冲进来毒打他,好在医院安全措施非常到位,总是没等他们出手就被保安拉开。   何紫云没有好气地说:“张楚,你在外面到底干什么了?你惹谁了?你说,你说呀!”   “我不知道!”张楚愤怒地喊着。   “你……你就会给我添乱!”何紫云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气乎乎地离开了医院。   张楚的承受能力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他恨不得杀掉于志宽,心想:接二连三这些事十有**是于志宽干的,可是,你是那么大的老板,何必跟我这么小的人物过不去呢?再说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丢人的事呢?   日子过得比较郁闷,他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他想出院,可是护士收走了他所有的衣服和鞋,甚至连拖鞋都没留下一双。一位护士走了进来:“应该换药了。”   “换什么药,我想出院!”   护士婉转地笑着:“你现在是重病号,不能走。”   他怒了,跪在床上一把拿下了点滴瓶子,“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混杂着少量萄糖注射液溅得到处都是,然后用力地拨下了手背上的针头,大声骂道:“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士笑了笑,转身出去。几分钟后,另一名护士走进了他的房间,她关上了门,小声地说道:“忍不住了是么?”   “换做你,你能忍住是么!”张楚大声喊叫着。   护士温柔地说:“你冷静一下。”   “冷静?我怎么冷静?”张楚依然在咆哮。   “你认识我么?”   张楚打量了一下,心想你也不算漂亮,干脆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和我发什么火啊?”   “好吧,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那要看领导的意思。”护士脸上始终保持着职业的微笑,这让张楚的心情稳定许多,轻轻地坐了下来。只听她说:“你这样就对了。”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护士走到窗前,向下看了看。过了一会儿,她说:“来了。”   “什么?”   “你好好等着,哪儿也不准去。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这时她的响了起来,她看了下来电显示,挂掉后跑了出去。   ……   十分钟后,她重新回到病房。脸上略带紧张的神情:“你刚才哪儿也没去吧?”   “怎么了?”   “我在问你,回答我。”护士的表情凝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是,我哪儿也没去,你看我这样子,连鞋都没有,满地是碎玻璃,我能去哪儿?”张楚盯着她的眼睛说。   “我有东西给你。”护士解开外面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小衫,她的胸部不大,却很挺的样子。又要搞什么花样?张楚的眼睛自上而下地看着她,似乎她的短裙不是护士专用的那种。   只见她把轻轻地手伸进了裙子里,脸上露出挑逗的神情。张楚吓了一跳:“等下,你要干什么?”   护士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温柔地说:“你猜……”   “我猜不出来!”张楚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她。只见她的手在裙里摸了摸,然后缓缓地抽了出来——   张楚瞪大了双眼,原来她在裙子里抽出了一封信,心想: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非礼我呢!只见她神秘地说:“这是于总给你的信,看完立即烧掉。”   “什么……于”张楚失声说了出来。一瞬间,千头万绪将他紧紧地缠绕起来,眼泪也差点流了出来,他激动地撕开信封,颤抖地打开了里面那张白纸。   “没错,是于总给你的信。”护士重复了一遍,拿起笤把将地上的碎玻璃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张楚怀着郑重的心情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阴暗的天空,长吸一口气,这才低头看了起来。白纸上正是于志宽亲手写下的文字:   张楚:   “让你白白地挨了顿打,真是委屈你了,我在这里先说声抱歉。这是个苦肉计,希望你能够理解。公司这么安排是有意的,因为我们的竞争对手十分强大,而且他们已经悄悄地渗透了进来,至于现在公司有多少内奸,我们还不得而知。   现在你的任务异常艰巨,希望你能挺住,把最困难的时期熬过来,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可能你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已经被东海市号称“东海大哥乔黑子”所掌握,这是我最担心的事,他的能力可能会超乎我们的想象,所以才把你赶出公司,然后用了“苦肉计”这一招,我们希望这样会引起对手的注意。   我想很快乔黑子的人就会找上你,因为你脑子里知道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你知道的,尽管告诉他们就是,同时我希望你想办法打入敌人内部,在警方的帮助下消灭乔黑子,这样你就立了大功。   千万不要给我打电话,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透露出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一旦暴露出来大家都会非常麻烦。   最近总有人在骚扰你,这都是我安排的,你尽管放心就是。我这样做的原因你应该非常清楚,现在告诉你也不晚。但是你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老婆何紫云。   再过些天你就离开定阳,去东海,那里会肯定会有乔黑子的人找你。或者,你出院就会碰上。不过我相信你,杀手楚,你一定会很出色。   注意安全。   你的卡上有十万块钱,我随时会通过网上银行给你补充。”——   信到这里便结束了,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   张楚默默地把信中的内容记在了脑子里,然后蹲在地上用打火机连信封一并烧成了灰烬。这封信给他带来了生活的希望,他兴奋地喊了出来,突然又想起,于志宽说过千万不能暴露出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一圈圈在病房里走个不停,脸上洋溢着舒畅的表情。   这一刻对他来说,天似乎亮了。   第四天的上午,终于办理了出院手续,整整一天他都在想:以后的路究竟会是什么样?东海乔黑子,听起来似乎是很不好惹的人物←会不会杀了我?不行,我必需做回当年的杀手楚,这些人是逼着我重出江湖!   又一想到自己的卡上多了十万块钱,心里乐滋滋地,全身立即充满了动力——   接下来的十几天,食杂店里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暴力事件。   就在这个阴沉沉的早上,连他们的家里也不能逃脱灾难,几个小流氓冲进他们的家中,手持利器将他们逼到一边,然后将所有的玻璃都被砸得粉碎,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冰箱电视也被摔在了地上。   乒乒乓乓一通乱砸之后,几个小流氓就在他们眼前大笑着扬长而去。张楚站在屋子里一言不发,何紫云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就是个窝囊废!”   张楚吼出了一声:“你他妈的想让我和他们打起来么?”   现在谁也没有心情收拾眼前破烂的残局。小区的邻居们更是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背后不知说了多少难听的话,都认为他们家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得罪了某位黑社会大哥。   两个人坐在连沙发上都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何紫云实在再也无法忍受,突然她站了起来,淡淡地说:“张楚,我想好了,咱们离婚吧。”   “离婚?”张楚愣了一下,心想:离婚?我张楚有一天也会离婚?当初怎么不知道会有今天呢?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居然向自己提出了离婚?,.,,, 058-黑狐   5.9,共同默哀   往事如流水般经过张楚的大脑,从与何紫云偶然的相识到苦苦的追求,从结婚到生孩子,从一无所有到现在这个破烂不堪的家,从何庆刚出现在定阳到她一步步的出轨,从偶尔与于志宽相识到今天的这些种种麻烦事……   是啊,在定阳他已经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一切都在被别人安排着。   前面是坎坷未知的路,不远处是一叠又一叠的钞票,心里是巨大的压力与无奈。   其实他内心深处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庆幸的是,这个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望着八年来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妻子,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虽然她出轨,虽然她势力,可是毕竟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即使是养条狗此时也会恋恋不舍。   他们的婚姻现状对于何紫云来说,只有两个字:“舍得。”   她想:只有舍才有得,这种无感情又没有金钱的婚姻就算是继续维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只可怜七岁的女儿,她那么小就要过上单亲生活,这对她是多么的不公平?还有家乡年迈的母亲,她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有多伤心?   何紫云想的更多的则是何庆刚。   她心里非常明白,弟弟是不会给自己幸福的,他还年轻,只是玩玩而已,早晚他会有自己的婚姻与家庭。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何紫云看了看眼前这个一直认为是个窝囊废的人,问道:“你有什么意见?”   “我同意。”张楚毫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何紫云本以为他会断然拒绝,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离婚。   离婚,这种事居然真的会出现在本来平静的家中,对他们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她的心里也在流着血。   人在临死时都会说出最想说的话,离婚也是如此。听到张楚如此直接表态,心底的那份不舍突然变成了迷茫的目光:“张楚,我跟你结婚算是倒了霉。”   张楚突然暴身而起,抡圆了大手打了出去,“啪”的一声脆响,重重的一个耳光已经扇在她的脸上,何紫云一个不稳摔倒在一边,登时她的左脸高高肿起。   她坐在地上,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正准备发彪,张楚一句冷冷的话立即让她哑口无言:   “你和你弟弟通奸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和冬冬上床也当我不知道,这些我都当做不存在,你却又用迷药害我!很好,贱人,八年来我动过你根手指么?这一耳光算是我给你的最高评价!”   何紫云呆呆地望着他,似乎眼前这个变突然变得很陌生,心中对自己做下的丑事无言以对。心想:事已至此,现在有什么话抓紧说出来,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她捂着脸冷笑着说:“你打得好,如果不是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我也不会有今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小姐上床,还有,王景阳就是你害死的!”   张楚哼了一声:“你他妈的有证据就去告我!小姐,呵呵,我愿意!”他的脑子快速地转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找小姐,一定是你亲手安排的!”   “你放屁!”何紫云厉声狡辩。   “呵呵,我放屁,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看看你自己的眼神都是在撒谎!”   何紫云兀自大声狡辩,张楚呸了一声,转身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两个人的身份证,结婚证以及户口本,然后跨过倒在地上的电视机,冷冰冰地说:“走吧,我带你去实现你的愿望。”   何紫云腾地站起身子,稍加收拾,拎起包:“离婚可以,房子、孩子还有商店都是我的。”   “好,这些全都是你的,我他妈什么都不要!”   “明天我就去把孩子接回来!”何紫云的声音提高了许多,似乎全世界只有她最委屈一样。   张楚狠狠地扔过来一句话:“你随便!”——   离婚的感觉是空虚的,落寞的。张楚这几天深有体会,似乎从离婚开始,那些小流氓便再也没有打扰过他们二人。   打发寂寞的唯一办法就是喝酒。   张楚住进了一家小旅店,是每天十元的那种。   虽然他现在手上不缺钱,但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简单生活,浪费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现在他的帐户里私人的钱就有十二万,加上离开春雷后于志宽又存到卡里的十万,一共居然有二十二万。   有的时候,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这个小人物突然有这么多钱,有时候又会警告自己:这些钱是提前透支的,将来我可能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从离婚后,他的身上随时携带着一只美国原装的APS战术警棍,国内叫甩棍。   自从甄子丹的动作电影《杀破狼》风靡大陆之后,这种声称常强劲可靠、零故障率、能够快速打开投入使用的武器便悄然流行起来——   最便宜的甩棍是那种地摊货,不到五十块钱,国产的优质产品价格在一百到二百之间。而他手上这只价值高达一百五十美金。   美国ASP公司生产的全系列伸缩甩棍,都统称为“ASP”。迄今为止,“ASP”甩棍还都是百分之百在美国本土生产。原材料使用超级坚韧品质的太空钢材和合金,经过精细防锈处理,非常强劲可靠。黑色乙烯基合成手柄提供稳定可靠把握的同时,充分展现警棍低调沉稳的传统风格。机械塑形的手柄可以让使用者非常稳固的把握,绝不打滑。   它更是为执法部队设计制造的可伸缩战术武器,经全美众多精英联邦执法部队测试和使用,证明它的确是“不能破坏的”的得力警用武器。   ASP一直是战术警棍界的权威,他们的尖端设计使ASP战术警棍方便携带,具有很好的隐蔽性,同时能够快速打开,投入使用。   只需甩动手腕,缩在筒身里的两段棍身就能利用惯性作用伸展出来,而且完全不必担心在使用中它会缩回去,因为只有在坚硬平面上用特定方法巧妙地正面撞压棍顶,它才会借助弹力回缩。压缩后的警棍可以别在腰带上,放在手袋中,短小方便——   他一个人徘徊在夏季午夜的大街上,身边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路边的各种店铺依然在开门营业,整座城市灯火辉煌。来来往往的行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安祥,那么的自在。   或许,他们的家中也有难念的经。   举目眺望,远处的春雷大厦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正威风凛凛地矗立在这座现代的都市之中,他心中暗想:那里是否还有我曾经坚硬的后台?   转而又想到了何紫云,淡淡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自言自语地说:“我终于把这个帽子摘了。”   戴着落后的帽子就要挨打,戴着愚昧的帽子注定被鄙视。   如果戴上绿帽子,那就会被别人的眼睛杀死。现在他头上没有任何帽子,却有难以言表的担忧。   信步前行,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自己家的楼下←下意识地抬起头,四楼的窗子还亮着灯。   他的心里哆嗦了一下,随即又明白过来:那已经不是自己的家。   正准备离开,一辆车开了过来,灯光雪亮,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车子嘎的一声停在他身边,从上面冲下来两个人,立即挡住了张楚的去路。紧接着车子里又钻出一个驻着拐杖的年轻人,他的脚步蹒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挪了过来。   那人正是冬冬。   路灯下,冬冬挺直了腰板,走到了张楚面前,另外两人分别围在了他的身后。   张楚的手里一直在把玩着这只收缩起来仅有.厘米、伸出长达38.5厘米的甩棍,见到冬冬那天生就善于挨揍的脑袋,忍不住想笑。   “一个月了,我总算找到了你!”冬冬栽歪着身子,大咧咧地说。   张楚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一边慢慢后退一边说:“你想怎么样?要钱还是要命?”   此刻,他已经完全回到了十年前的杀手楚的角色之中,眼前的三个人对他来说只有是两个字:无视。   路灯昏黄,身边的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在谈什么。   冬冬悄悄地将怀里那把尺许长的片刀抽出了一半:“十万,然后两不相欠。你把我弄残了。”   “什么?残、残废了?你废了?怎么回事?你也不经打呀!”张楚向后退了两步,怪怪地说。   冬冬恼了,正准备动手,心想还是先要钱重要,然后再动手不迟←把手中的片刀重新插了回去,一字一顿地说:“少废话,就十万,一个子也别想少!”   三个人步步紧逼,张楚再退几步,身子已经贴在了墙上。现在只要往墙上一靠,对手只能从正面进攻,而失去了背后下手的机会!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五的男人,精瘦,短发,嘴里叨着红红的烟头。   那人如同狸猫般地挡在了张楚身前,对冬冬三人根本就不看一眼:“你要多少,我给你。”   张楚愣了一下,问道:“你是……”   那人腿上摆开马步,双手一前一后护在向前。冬冬见他动作干脆利索,心想可能是练过功夫的人,只听他冷冷地说:“我的外号叫做黑狐,是铁哥的人。”   冬冬哪里听说什么铁锅饭锅,更不认识什么黑狐,根本就没把这个瘦弱的男人放在眼里←大声喝道:“什么铁锅,你让开,没你的事!”   此时冬冬三人已将这二人包围在了砖墙之前。   “铁哥让我保护的人,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碰!”黑狐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张楚,你先走。”   “不,兄弟,请你让开。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黑狐愣了一下:“你行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好。”黑狐说着,从三人中间走了出去,远远地望着这边的动静。   “十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张楚轻轻地摇着头,左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脸色一变,沉声说:“我既然敢废了你就不怕你来找,有十万送到公安局去,绝对不会落在你手里一分!老规矩,捡起来!”   冬冬怒火顿时狂烧,大吼一声:“**的,我一分钱也不要,今天我就砍死你!”刷地抽出片刀砍了下来。   张楚立即侧身闪过,旁边二人同时亮出了片刀,三把片刀化做团团白光刷刷砍来。张楚巧妙敏捷地闪身避过,动作一气呵成。   现在,十年前基本的素质完全回到了他的身上。   冬冬一手驻着拐杖一手挥刀乱砍,每动一下腿上都传来钻心的疼,呲牙咧嘴地骂着:“**张楚,我今天杀了你!”——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059-重出江湖   张楚突然断声大喝:“去你妈的吧!”   刀子已经砍下来的那人忽觉手里一麻,耳听当的一声,片刀远远地飞了出去,立即不见踪影。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突然发现张楚手中多了一条一尺多长的铁棍,那道银光兜着劲风猛然向自己的脑袋砸了过来。   那人想躲,来不及。   张楚的动作快如闪电,力能开山。情急之下那人举起胳膊硬生生地挡了上去。   看样子他真小看了这条棍子,“咔”的一声脆响,小臂已然断裂,一米八的身子轰然倒地←本以为这一下不要紧,哪知换来的是钻心的哀嚎和日后半年的恢复。   张楚身形暴起,另一个人手中的刀还没等举起来,重重地一棍已经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这一棍张楚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少说有开砖碎石之力,人的脑袋怎么受得了?   他的头皮裂开了长长的口子,鲜血如同小河一样地流了下来,人登时就晕了过去。   冬冬在后面傻了眼,当啷一声,手中的片刀掉在了地上,身子也随之哆嗦了起来。   张楚缓步上前:“你现在是太监了吧?”   “是、是、是……”冬冬的腿伤刚刚好一点,驻着拐根本不敢用力,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哥,我错了,我不敢了,我马上回佳木斯!”   张楚淡淡地笑了笑,突然喝道:“好!我送你回去!”一脚踢飞了冬冬手中的拐杖,冬冬失去了支撑,身子一倾便倒了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张楚手中的甩棍如闪电一般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冬冬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鲜血经过眼睛和鼻子流到了地上。   断臂的那个人看着张楚缓步走来,已经吓得抖如筛糠,心胆俱裂:“求求你,别、别、别打我。”   “告诉他,我的外号叫做杀手楚。”   “杀手楚……”那人的嘴里兀自念叨着,浑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张楚从动手到离开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其中还包括后面对话浪费的八秒。大街上渐渐地围满了人,纷纷向三人送来同情的目光。   断臂那人躺在地上无力地呻吟着。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受伤最轻,冬冬和自己的同伴已经人事不醒,连忙颤抖着拨出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围观的群众唯一的话题是:到底是谁打的?无数双眼睛如同雷达般四处搜索,却没有任何目标。   街上只有漫步的行人和过往的车辆。   他们的视线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凶手的影子。此时,杀手楚早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冯文彬驾驶着价值230万的新款奔驰S5出现在高速公路上,这头十二缸的野兽猛然怒吼起来,车子如同火箭一般加速前行。坐在他身边的米小伟正风情万种地赞叹不已:“好马配好鞍,这车果然不同。”   窗外阳光明媚,冯文彬的心情好到了极点:“嘿嘿,好车当然要有美女坐。你看,现在的时速已经220公里……”   “别吹了,慢点。”   前面是笔直的公路,冯文彬的车速不但没减,反而一越上前,时速表已指向240公里。   “喂,我说你慢点!”米小伟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冯文彬不敢和这位美女开玩笑,立即把车速降到了80公里:“我试试它的性能嘛!”   “这东西还用试么?”   奔驰缓缓地通过收费站,冯文彬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什么事宽哥?”   “国资委派来十几名高级官员,今天下午到定阳。”   “来干什么?”冯文彬略显紧张地问。   “名义上是来协助我们的考察,事实上是监察。”于志宽低沉的声音让冯文彬突然感觉到寒冷——   午后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微风吹过的高尔球场,于志宽陪同王远山市长在碧绿草上坪漫步,王远山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现在一个会员值多少钱?”   “几十万吧。”   “那么说咱们定阳有钱的人还不少。”   “是的,王市,在您的领导之下,定阳的经济增长速度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   王远山笑了笑:“考察的事不必担心,春雷是定阳、乃至全省、全国的龙头企业,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于志宽紧张的心放松了一下:“公司旗下的春华大酒店聘请了一位来自香港的鲍鱼大师,今天是周末,晚上我请您在酒店吃顿便饭如何?”   王远山拎着球杆,站定姿势:“你说我这一杆能不能进?”   “如果您想打进的话,它一定进。”于志宽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既恭维,又随了人家的心情。   王远山瞄准了十米之外的球洞轻轻一挥杆,球稳稳地滚了出去,在洞口绕了一圈之后掉进了洞里:“于总说话我最爱听。”   于志宽喝了声彩:“漂亮!”   “这个球只要稍有基础,都能打进。”王远山说了句实话。   于志宽愣了一下:“呵呵,王市长谦虚了。”   “做为政府官员,是不允许打高尔夫的。”王远山的眉头皱了一下:“我一生为官清廉,春雷又是我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所以我不想在退休之前出什么乱子,你的财务系统还算干净吧?”   “当然,王市长,春雷最不缺的就是钱,我们不可能去做违法的事。”   王远山拾起球,问:“下一个洞在什么位置?”   于志宽指了指前面一那嫩绿的树林:“穿过那个林子就是。”   “好,我再打最后一个洞。”   二人穿过林子,王远山扶了扶眼镜:“志宽,我还是有些担心春雷。”   于志宽的心突然沉了一下:“请王市长指教。”   “指教谈不上,国资委居然会派来考察团,我总觉得会出什么问题。”王远山望着远处的球洞,忧心忡忡地说。   “这些年春雷拿过的奖项,科研项目、以及生产实力您都心里有数,财务上也会做得最干净,还请王市长请放心。”   王远山挥杆用力打出,高尔夫球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在草地里:“我相信你,可是你手下的人太多,有些事情太复杂。”——   张楚整夜未睡,直到下午才爬起床来←拨开窗帘向下看了看,还好没有警察。   忽然外面有人敲门,声音不大也不急。   “谁?”张楚迅速穿上衣服,警惕地把那只甩棍握在了手中。   “黑狐。”   “什么事?”从声音上听得出,门外是昨晚帮助他的那个人。   “铁哥有事要和你商量。”黑狐悄声地说。   张楚走到门前,轻轻地拉开门:“我不认识铁哥。”   黑狐走进来,把门关上,仔细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房间:“楚哥,在这里委屈你了。”   张楚笑了笑:“谈不上什么委屈,我习惯了。”   “我想和你谈谈铁哥的事。”黑狐直入主题,他背对着张楚,从窗帘的缝隙中向下望了望:“知道为什么警察没来么?”   “你说。”   “因为铁哥的一句话。”   “哦,那你替我谢谢铁哥。”张楚坐在了床边。   黑狐转过身来,他的身子虽然瘦小,但眼睛中却是精光十足:“铁哥的生意出现了一些麻烦,他希望请你去帮忙。”   “帮忙?”张楚笑了一下:“我何德何能?”   “就凭三个字。”黑狐顿了一下,重重地说:“杀手楚。”   “那是十年前的事,我早已洗手不干了。”张楚的眼睛向门口看了看,黑狐知道,那是送客的意思。   “你没有兴趣?”   张楚扔给黑狐一支烟:“铁哥是想要我知道的资料吧?”   “这个我不清楚,他没提过。不过铁哥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是人才?”张楚嘿嘿地笑了出来。心中却在纳闷:于志宽把我踢出来不就是因为这件事么?难道铁哥和那个什么乔黑子不是一伙的?——   东海的夜晚灯火辉煌,车水马龙。这座年轻的城市和定阳相比更加繁华了一些,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城市建设上都要稍高一个档次。   冯文彬的奔驰缓缓地停在了红堂大酒店门口,两个保镖忙下车站在了左右←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然后拨号上网。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视频画面,地点是在红堂酒店的一个豪华房间中。   屋子里只有四个人。   铁子、黑狐、张楚,还有一个服务生。   黑狐慢悠悠地吸着烟,坐在一边一言不发。铁子给张楚递上一支烟,黑狐起身为他点燃。   待服务生出去之后,铁子终于说了一句话:“兄弟,这次不算接风,如果你真的准备加入我们,我们一定好好庆祝一下。”   铁子的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背心,黝黑的胳膊上自上而下纹了一条深蓝色的毒蛇。蛇头处于他的手臂位置,正吐着毒信子,似乎随时等待发动袭击。   张楚吸了一口烟,靠在软软的椅子上:“铁哥,我来这里是不想让你失望,可是我必需说清楚,我张楚曾经只不过是个小混混而已。”   铁子那老鹰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张楚:“只要你跟着我混,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保你享用不尽。”   “我确实需要钱,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现在还没有具体任务,你现在只需要帮我打理红堂酒店顶层的娱乐中心就可以。”铁子心想:先把你收为己用再说。   “违法的事我可不干。”张楚有自己的原则。   铁子笑了笑:“咱们的做的全部都是正当生意,这个你不用担心。就算偶尔出点格,我也会帮你摆平。”   黑狐在一边心想:老大很少笑,这已经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铁子接着说了句:“每个月五千万钱,不算奖金。”   现在对于张楚来说,安顿下来是最重要的事←点了点头:“还请铁哥多多照顾。”——   冯文彬通过笔记本电脑拨通了于志宽的,直到半分钟后,于志宽才接起电话:“什么事?”   “他们已经接上了头。”   “很好,干净吧?”   冯文彬神秘地一笑:“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好,继续。”于志宽说罢挂断了电话。此刻,他正和公司几大高层在春华酒店陪同考察团一行吃饭。在座的还有定阳市市长王远山等十几位政府要员。   于志宽走出卫生间,在那间豪华大包房前稍稍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到无人处拨出了冯文彬的电话:“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060-浑水   00-浑水   转眼三天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张楚每晚无非是在红场里转悠,这让他突然觉得有些平淡。第四天的晚上,直到凌晨两点客人才走尽,服务员们正忙着打扫脏乱的战场,张楚百般无聊地在上看着,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上是五个星号,咦?这是谁?加密了么?   “张楚,你忙么?”一个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   张楚警惕地扫视一周,慢慢地走进身后的包房:“米总,您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米小伟的声音甜美温柔。   张楚的心跳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四平路,胜利超市门前等你。”米小伟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她认为根本就不需要征求张楚的同意。张楚神不守舍地看了看四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正砰砰乱跳着,心想:米小伟,米总,找我有什么事?   米小伟突然找他做什么?现在只有米小伟知道。   出租车停在了没有路灯的四平路上,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几辆车停在路边。胜利超市门前还亮着灯光,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深夜坚守岗位的两个营业员都已经打起了瞌睡。   张楚下了车,四周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   一辆型号为ML500的奔驰越野车闪了几下大灯,淡淡的月光下,银色的车身无不显露出富贵的锋芒,隐隐可见驾驶员位置一个红点偶尔闪亮。   张楚走了过去,里边的人已经为他打开了车门。   车里只有米小伟一个人,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张楚关上车门,米小伟递过一支烟,并且帮他点上。   米小伟亲自点烟那可是至高无尚的待遇。   所谓无利不起早,张楚自然不是傻子,他知道这里肯定有原因:“米总深夜找我,有什么事么?”   米小伟轻轻转动钥匙,奔驰车低呤一声发动起来,然后缓缓滑向了路中↓转过头看了一眼:“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嘛。”   “哪里哪里,米总过奖了。”   “我说的是实话。”   张楚不敢斜视,身边坐着的不是一般的女人,他傻笑了一下:“最近大家都很看得起我。”   车子驶上中心大街,夜晚的东海车流如梭,米小伟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知道原因么?”   “不知道。”张楚沉沉地回应着,脑子在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米小伟纤细的手指轻推转向灯,银白的奔驰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曲线:“你离开东海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张楚被她这句话弄得愣了一下,转过头问道:“什么意思?”说完马上又把脸转了回来,他的心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现在他不得不承认,米小伟那艳丽的容颜足以让每个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听见你的心跳了。”米小伟看着他妩媚地说。   “我……”张楚的话没有接上。   米小伟突然提高了车速,但她的声音却很低:“你不应该趟进这潭浑水。”   “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可以对你有点好感么?”米小伟的声音寂寞无比,这些年来她在商场上打拼,往日的朋友早已经不在一条线上,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孤独的感觉便会一次又一次地袭来。   夜深人静时,米小伟常常会被恶梦吓醒,睁开眼睛却发现原来自己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   一个人的大床和一个人的别墅,加起来就是冷冰冰的寂寞。   她常常会在夜里把正在熟睡的那只松狮犬弄醒,那只狗的名字叫“松松”∩松大概也习惯了夜里陪主人玩耍,总是一遍遍永不厌烦地叨回来主人扔出的拖鞋。   米小伟每当看到松松可爱的样子,心情也会好许多,然而好心情永远是一瞬间,她见不得光,每当阳光出现在屋子里的时候,那种莫名的恐惧便从心底升了起来。   “我讨厌冯文彬,更讨厌魏远东,还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臭男人!”米小伟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   “我也是臭男人。”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米小伟定了定神:“听说你离婚了?”   张楚点点头:“这事你也知道?”   “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你准备带我去哪儿?”张楚问。   米小伟专心地开着车子,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熄灭了大灯,然后把车停在了路边:“到了。”   “这是什么地方?”张楚看了看漆黑的四周,跳下车为米小伟打开了车门。   “好黑呀。”米小伟一把抓住了张楚的胳膊,抬头望去,此时月亮已经完全躲到了云层里:“我有点害怕。”   张楚挣扎了一下:“别,米总,这样让人看到不好。”   路边楼影婆娑,米小伟死死地挎在了他的胳膊上:“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没有手电,也没有路灯,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米小伟的眼睛不断地在黑暗中扫视,似乎生怕突然冒出个人一般。忽然,她小鸟依人般地说:“你请我喝蓝山咖啡。”   张楚是个正常男人,想不心动都不行:“好,米总愿意的话我可以天天请你。”   “天天?”米小伟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思绪万千:“你骗我。”   “我怎么敢骗你?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米总。”张楚的胳膊上传来米小伟手上阵阵冷冰冰的凉意,他顿了顿:“你的手好凉。”   “从小没人疼,能不凉么?”米小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天真。   “哦,是么,也难怪。”   “怎么?”米小伟停了下来,站在向前望着他。   好在天黑得一塌糊涂,张楚胆子也大了起来,直视着眼前这精致无比的五官:“我是说,你这么有钱,只有疼别人的份儿。”   “你不懂我。”米小伟并没有生气,是的,她有很多的钱,还有漂亮的容貌,更有火一样的身材。   “什么意思?”   米小伟摇头说:“钱并不能买到一切,你不明白的。”   张楚确实不明白,他理解不到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还会缺少什么,或许是情感?他的心里胡乱地想着:“你的心太高了,加上你的位置,导致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戴着面具。”   “你有戴面具么?”   “我没有面具,因为我不需要向你讨好。”张楚说了句假话。   “我不信,你也戴着面具。”一家营业中的酒吧露出点点灯光,米小伟指了指:“就是这里。”   “为什么把车子停那么远?”   “你说呢?”米小伟笑了,拉着他加快了脚步,神秘地说:“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常来这里。”   “你怕被别人看到。”张楚非常清楚她的心态,直言说破。   “你说的对,如果我们在一起被别人看到,那么这个计划中的计划很可能要落空。”两个人走到了酒吧前,计划?什么计划?张楚心中默默地念叨着这两个字。   米小伟松开了他的胳膊,语气也转变了一百八十度,冰冷地说:“刚才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胳膊而已,千万别介意。”   小天堂酒吧最里面的包房里,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灯光昏暗,音乐轻柔。片刻,服务生送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蓝山咖啡,一盘开心果,还有一盘精致的甜点。   门已经被服务生带上,米小伟用勺子轻轻搅拌,突然问:“你不想知道是什么计划么?”   “我觉得我知不知道都没有什么用处。”   “好吧,你是个聪明人,不该打听的事最好不要打听。”米小伟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更想告诉他↓顿了顿,说:“大的是投资计划,小的是除掉对手的计划。”   “那是你们有钱人的事。”张楚异常的平静,却勾起了米小伟的好奇心。事实上这件事本来就和张楚的关系不大,确切的说,就算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也只是个配角而已。   米小伟把咖啡端到面前,小巧的鼻子探过去闻了一下:“整个东海只有这家的蓝山咖啡最正宗。”   “我从来不喝咖啡。”   “这回你好好尝尝,味道非常好。”米小伟说着轻呷一口,意味深长地说:“好东西永远都是好东西。”   “是么,我尝尝。”   米小伟把杯子放进盘中:“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奋斗的么?”她用了奋斗两个字,但是内心中却在嘲笑自己:这点历史也算是奋斗?不如说是靠美色骗取的财富。   张楚喝了一口:“洗耳恭听。”   “还是不说了吧,我看你没什么兴趣。”米小伟这样说,是因为怕他知道自己曾经做过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呵呵。”张楚一笑而过,转了话题:“米总刚才说我最好不要趟进这潭浑水,是什么原因?”   “你认为你在东海能赚多少钱?”   “一个月五千。”张楚的眼睛无意间划过米小伟那艳丽的红唇,问道:“很丢人吧?”   “我刚走出校门的时候,一个月四百。”米小伟的目光飘忽不定,似乎回到了从前。   张楚深吸了一口气:“我和你是不能比的,我混了十几年,到现在依然是这样。”回想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只是有了个孩子,可爱的张小雨←的心里突然痛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   孩子现在跟着何紫云,身边没有了父亲,怎么办呢?张楚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件事,每每想想孩子,他的心情总会沉到谷底。   米小伟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一只手轻轻玩弄着的发稍:“每个人都有难过的事,为了让自己不再有麻烦,你最好听我的话。”   “让我离开东海?离开定阳?”   “是的,你应该远走高飞。”米小伟抬起头来注视着他说。   “我走不了。”   音乐继续缓慢地播放,包房里两个人静了一会儿。米小伟突然说:“好吧,你路自己走,后悔时别来找我。”   “后悔?”张楚根本不知道将来的路在哪里,本来就很迷茫,现在更加看不清眼前的路←想了想,说:“能不能透露一点?”   “绝不可能。”米小伟冷冷地说。   张楚笑了出来:“没关系。”——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还好这个房间是张楚一个人住,不用担心打扰别人←脱了衣服,下意识地在胳膊上闻了一下,果然那里还留着米小伟的味道。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个短信发了进来,原来是陆小琳:“还在睡觉吧?我刚刚写完东西,有点困了。”   张楚回了过去:“我还没睡,最近好么?”   不知什么原因,他突然对这个女人没有了好感。仔细想了想,两个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哪里有什么感情在?或许陆小琳对他还有些感情,毕竟张楚曾经帮助过她。   很快,陆小琳的短信回复过来:“怎么还没睡?在外面开车么?”   “不,我已经不干了。”   “我想你了,楚哥。”   张楚在屏幕上打出了:“别想我,我不值得你想。”心中犹豫了一下,狠狠地按出了发送键。   陆小琳看到这条短信心情突然失落,她回道:“因为我曾经是个妓女。”,.,,, 061-艳舞   0-艳舞   张楚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轻叹口气,回复道:“不,这和你从前的经历没有任何关系。别瞎想,我有家有孩子,不过……我离婚了。”   “什么,真的么?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张楚准备发完这条就睡觉。   陆小琳的最后一个短信内容是:“离婚就对了,她天天在害你,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以前常常做的那些恶梦都是何紫云搞的鬼,而且她花了钱,雇我去害你。我本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为了钱,我犯了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会尝试着把你忘记。”   张楚对着的屏幕哑口无言,原来这一切都是何紫云在中间做怪!他本来应该很生气的,可是现在却异常的平静,因为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下午,阳光明媚,暧风习习。   于志宽已经忙了一整天,他陪同各大领导参观走访了春雷旗下的几家核心企业,中午吃过工作餐出现在春雷大厦十六的财务部门前。   走在最前面的官员转过头说:“于总,关于春雷的财务,我们决定利用三天时间好好看一下。”   “没有问题。”于志宽做了个请的手示,然后吩咐集团总经济师杜宇生:“杜经理,所有的资料不需要授权,全部开放。”   “是,于总。”杜宇生信心十足地说。   “晚上八点公司有个会,需要你出席。”于志宽转身向检查团一行官员说:“不好意思,有几个文件需要过目,恕不奉陪。”   前面的官员愣了一下,心想,查到最重要的东西他却离开了,看来做得挺干净:“于总请便。”   于志宽回到办公室,脸色阴沉←提起电话,快速地按下了一串数字:“李经理,财务弄得怎么样了?”   “于总请放心,我们加班加点在今天上午就已经完成了全部任务,现在非常干净。”   于志宽卡地一声挂了电话,表情稍有舒缓——   又见黄昏。   夕阳西下,灿烂的晚霞映红了东海这座年轻的城市。魏远东悄悄地出现在方成租住的房子里,迫不及待地问:“你还没下手?”   方成懒懒地翻了个身,迷糊中说了句:“今晚。”   “起来!告诉我行动方案!”魏远东一把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   方成不情愿地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没有方案……给我支烟。”   魏远东伸手递过一支,啪的一声帮他点上:“我告诉你,办事一定要干净利索,不然……你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方成嘻嘻地笑了出来:“我阿成出手从来没失败过,你信不过我?”   魏远东的心里不是不相信他,虽然他知道方成的本事,却因此强烈地感觉不安,这种矛盾的心情越来越强烈:“少废话,完事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你怕了?”方成歪着脑袋看着他。   “他妈的,我和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死了没有人会想到我!”魏远东毛手毛脚地给自己点上了烟,狠抽了一口,从包中取出几张匿名的SIM卡扔了过去:“用这里的卡给我打电话,我今晚的的号码是39……”   “知道了。”方成将那几张SIM卡放在枕头底下:“等我的好消息吧。”——   天天在外面混的人作息时间永远和正常人不同。   夜幕刚刚降临,铁子手下的人纷纷涌向稳向东海市的红灯区,张楚陪着铁哥坐在一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上。   车到在红堂大酒店门前停了下来,铁子嘱咐了句:“有消息说,今晚冯文彬会来这里,他不好惹,千万注意。”   “我知道了铁哥。”张楚说着推开车门,浓浓的夜色下,整条街道灯火通明,行人穿流不息。   张楚乘电梯上了十七楼。红堂酒店的十七、十八加上十九层全部是红场慢摇吧的场地,一共三层。十七层是大厅,周围有一圈小包房,上面两层全都是中包和豪华大包。   大厅里光线昏暗,眼神迷离。铿锵有力的音乐震耳欲聋,现在人还不多,门口的服务生见张楚走过来忙递上一盒玉溪,稍稍弯腰:“楚哥。”   张楚点了点头:“通知大家,今晚上都精神点。”   过了一会儿,黑狐、小山、愣子几个人纷纷上来,四个人坐在一张卡台上抽着烟,开了几瓶啤酒。   人渐渐地多了起来,的士高音乐越来越猛烈,脚下的地板都在跟着颤抖,九个浓装艳抹的领舞小姐低胸短裙的走入大厅,她们两个人一伙地登上了舞池四角的领舞台。   剩下那个最漂亮、身材最火暴的小姐则单独登上了DJ前面正中央的领舞台。   随着耀眼的激光和震撼人心的音乐,领舞小姐们兴致高昂晃动起来。一时间,舞池中的人群大动,跟着DJ的口号摇摆起来。   张楚看了看单独领舞的那个小姐,不仅心中一动。   没错,许美佳今晚第一次来就成了这里名副其实的台柱子,她身上是一件银光闪闪的低胸衣,一条黑色纱巾围住了下身,白色的丁字裤不安分地若隐若现。   无数男人的眼睛飘向了许美佳那薄如蝉翼的黑纱,他们都妄想着能看到点什么精彩画面,甚至有些人喊着:“脱!脱!”   许美佳上台之前喝了一瓶啤酒,此时脸色红润,正跳得来劲↓那柔若无骨般的身材随着灯光和音响的节奏大幅度地动作起来,乌黑的长发高高甩起,东一下西一下婉如一道道黑色的闪电。丰满的胸部似乎里面没有内衣,两只水汽球甩得上下翻涌,顿时让在场所有男人心醉神迷,不能自已。   长达半个小时的音乐结束后,台上九位小姐汗水淋漓,纷纷向现场人们鞠躬致意。   尤其是许美佳,她弯腰的那一刹那,丰满的胸部顿时如同一对不老实的兔子一般差点跳出来,深深的乳沟将所有火辣辣的目光一并收藏,人们恋恋不舍地走下舞池,台上台下欢呼雷动,同时不少人转过头来送出尖利的口哨。   身穿一套白色西服的主持人拿着无线麦克风走上台前,身边的服务生双手托着一只水果花蓝。主持人清了清略显沙哑的嗓子,然后大喊:“今晚第一个拍卖品是一帆风顺大帆船,底价58元,请在场的各位朋友踊跃竞拍!”   回到卡台的群众们热烈响应,不断地向上加价。   “280……380……480……580……”   十几秒之后价格爬到了80元,这让第一个喊280元那个男人彻底的感觉没有面子,在身上的钱有限,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往上叫。   气氛的不断升高,不到一分钟,这个价值几十元的水果蓝已经飙到了3580元,主持人也兴奋起来,这个价格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激动的大喊:“好,3580,暂停一下!给我来瓶酒!”   一个服务生忙送上小瓶的科罗娜,主持人当着大家的面把瓶子对准嘴,一扬脖,咕嘟咕嘟开始往嘴里倒,十几秒之后,科罗娜见了底,底下人群发出阵阵欢呼。   “O,咱们继续,3580,还有加的吗?”   一个年轻人举起手:“358!”他的话引得旁边几桌人哈哈大笑,心想这小子是不是有病,怎么就加一块钱!那年轻人向几桌客人瞪了一眼,旁边的人忙把嘲笑的表情收了起来。   紧接着后面报出有人报出380,话音刚落就被一个人喊480的声音压了下去。   主持人的额头前渗出了汗水,他松了松领带,心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280起价的东西居然涨到了480!   他挥起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激动的嗓声更加沙哑了:“480!480!天哪!480还有加的么!”   刚才报358那年轻人大声报了个数字:“48!”   现场立即安静了下来,有人想:这小子是不是在捣乱?   主持人只好跟着说:“48!有加的么?”   就在这时,十几个保安已经悄悄散布在大厅四周,手握警棍,眼睛不断在地人群中扫视,紧张地等待着意外的发生。   “O,48第一次,48第二次……”没等他说第三次时,角落里一个男人举起了手,一字一顿地说:“八千,八百,八十八块!”   主持人这一刻差点傻了眼,大声叫道:“听见了么!8888元!”   前面喊48的年轻人缓缓地举了手,学着那人的语气:“九千,九百,九十九块!”   角落那桌客人不干了,几个人呼啦啦地站了起来,中间的人摆了摆手,那几个人才老老实实地重新坐下。保安们各自松了口气,只见中间那人的眼睛里恨不得吐出能杀人的目光:“两万!”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前面的年轻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一起来的兄弟说:“傻逼。”   “来!来!两万!”主持人在人们的诧异声叫高声欢呼:“两万,还有么?两万第一次,两万第二次,两万!最后一次,成交!”   随着“成交”两个字,乐队给了一段猛烈的音乐。   音乐稍停,主持人做了个“请”的手示,沉声说道:“这位出两万的冯先生,您是永远都是红场最牛逼的客人!”他把牛逼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心里对他已经佩服到了极点。   服务生忙将一帆风顺送到最后那桌,紧接着他又拎了回来,在主持人耳边低语了一句。   主持人一手提起水果蓝,对着麦克风抑扬顿挫地高呼:“我们最尊敬的冯先生将这蓝一帆风顺送给红场最牛逼的领舞——佳佳小姐!”   场上掌声雷动,欢呼雀跃起来。   许美佳接过麦克风感动地说了句:“谢谢,谢谢冯先生!”   一束灯光打到最后一桌,冯文彬用手挡住眼睛,灯光立即知趣地移到了一边。   张楚看到,花两万块钱拍下这个水果蓝的正是晨龙地产的大老板冯文彬。   紧接着所有照明灯立即熄灭,各种彩灯,激光闪耀起来,耳边的DJ音乐猛然间震天动地般地响起。   人们激情澎湃地冲上舞池,各种舞姿同时现身东海最大的舞池之中,领舞小姐们的动作更加疯狂。   一时间,舞池上有光膀子的,叨着烟的,做下流动作的,摇头的,把裙子往上翻的,双手揉胸的,偷摸女生屁股的,什么样的都有,大家嗨屁到了极点,乌七八糟地混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许美佳突然跪下身子,把浑圆的屁股对准舞池,回头抛出一个诱惑的媚眼。然后跟着音乐的节奏如同电动马达一样摇了起来。   顿时她那雪白的丁字裤完全展现在大家面前,舞池中的人们彻底的疯狂了,甚至有人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裆……——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062-刺杀   02-刺杀   黑狐坐在了边笑了起来,爬在张楚耳朵上喊着:“真它妈的刺激!”   张楚嘿嘿一笑:“是啊,这个妞太厉害了!”   十点之后是各种演艺节目,这时已有不少客人开始纷纷离场,有的则带着身边的小姐去了包房。冯文彬坐在最后一桌也站了起来,领着手下七八个兄弟出了大厅:“金牙,你们两个留在这儿给我盯紧那个小子,摸清他的行踪,我非给他点颜色看看。”   金牙明知冯文彬嘴上说说而已,根本不可能和这样的小人物玩真的←点了点头:“放心,哥,那小子绝对跑不了。”   冯文彬带着几个手下在走廊里绕了几个弯,走到领舞小姐的更衣室门前,见一名保安正在门口把守,那保安忙点头说:“彬哥好。”   “去叫你们老板过来。”   保安谨慎地说:“不好意思彬哥,我们老板不在。”   “把管事儿的叫来。”冯文彬显得有点不耐烦。   保安忙掏出对讲机:“张经理,张经理,请到十七楼,请到十七楼。”   两分钟后,张百荣带着两名保安走了过来,脸上陪着勉强的微笑:“哎哟,这不是彬哥么,好久没看到您啦!”   冯文彬脑袋向更衣室的门点了一下:“我今天晚上就要许美佳。”   “哎哟,不好意思彬哥,人家是新来的,再说只卖艺,不……”   “操!”冯文彬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我它妈花两万块钱就是买个水果蓝么?”   “这……”张百荣哑口无言,对于冯文彬这样的人物,还敢说什么废话呢?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说服于美佳。这下急坏了张百荣,他忙敲响了更衣室的门。   里面一个声音问:“谁呀?”   “我,张百荣。”   一个小姐拉开门,见冯文彬站在门口,忙点头说:“彬哥好。”   冯文彬嗯了一声:“让许美佳出来见我,楼上红电包房。”冯文彬不由分说带领手下兄弟上了楼。   红场的包房名称是有讲究的,尤其是十九层的豪华大包,所有房间都以“红”字开头,依次是:梅、兰、竹、菊、春、夏、秋、冬、风、云、雷、电。   红电是最后一个,也是这里设施最先进费用最高昂的包房。冯文彬等人坐了下来,服务生忙送上啤酒果盘,紧接着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小姐鱼贯而入,包房里立即热闹起来。   冯文彬搂着一个小姐开始给她灌酒,毛燥的心情促使他不自觉地向门口张望,期盼着今晚那醉人的**一刻。   足足过了十分钟,许美佳才换好了衣服,风情万种地来到红电包房。   冯文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把将怀中的小姐推到一边,招呼道:“佳佳,快坐过来,哥想死你了。”   许美佳大方地坐了下来,冯文彬早已暗奈不住情绪,紧紧地将许美佳温暖的小手握住:“佳佳,哥哥就等你来东海呢,在广州我就见识过你。”   “是么?”许美佳妩媚地一笑:“这么说我还算有点名气?”   “你岂止是有名气?哥哥从广州回来以后,日思夜想的就是你,没想到你真的会来东海。”   “我来东海也是迫不得已,做我们这行就是到处窜场子,不然哪儿有钱赚呢?”许美佳故意用出狐狸精一样的声音,心想:你骨头都酥了吧?   冯文彬在她那水灵灵的脸蛋捏了一把:“宝贝,这回就别走了,你在东海就跟着哥哥,哥哥不会亏待你。”   许美佳一只玉臂温柔地搂住冯文彬的脖子,妖娆地说:“彬哥看上我是给我面子,不过小妹可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哦。”   “嘿嘿……”冯文彬盯着她那性感的红唇笑了起来:“是么?难道你还是个雏?”   “讨厌……”许美佳一只手摸了摸冯文彬的大腿,挑逗地说:“人家永远都是处女……”   冯文彬再也忍不住,搂住她的腰枝将她扶了起来,旁边的六个兄弟正和几个小姐偷偷摸摸地做着下流的动作,包房里春色无边。   两个人绕过沙发走进里面的套间,冯文彬反手把身后的门锁紧,然后坐在了沙发上:“佳佳,哥想看你单独跳舞。”   许美佳最知道如何讨好男人。娇媚地走到沙发前,满头秀发用力一甩,紧跟着抛出了个诱惑的眼神,开始了长达十分钟的私人艳舞表演。   头发时而挡住了她的半边脸,里面迷离的眼神如同飞刀般射向沙发上的男人,许美佳的两只修长雪白的玉手在身上凹凸的曲线上轻轻游走,偶尔将短裙故意掀起,让那半透明的内裤若隐若现,加上那条性感的网袜将许美佳的柔媚表现得淋漓尽致。   冯文彬看得如痴如醉,渐渐地喘息也急促起来。   许美佳风火候已经到,踩着黑色高跟鞋一步一摆地迈到沙发前,紧身短裙已经被她翻到了纤细的腰肢处,惹得冯文彬欲火高涨,迫不及待地把她抱起,大步走向床边。   冯文彬一把将怀中的软玉抛在床上,然后卸下腰间的左轮手枪,快速地塞进了枕头下。   欲火此时早已烧到了头顶,他三下五除二地脱光了身上的衣服,笑吟吟地说:“宝贝,哥哥今晚帮你开苞!”   许美佳一边慢条斯理地脱下短裙,双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摸来摸去:“我要彬每天都给我开苞。”——   两人正在办事,一根绳子悄悄地从天花板上垂落,紧接着一个蒙面杀手如神兵天降般空中落下,稳稳地站在床边,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直刺冯文彬。   冯文彬惊出一身冷汗,身下那东西立即软了下来,他快速地翻身滚到一边,这一下,许美佳变成了挡箭牌。   许美佳的惊叫只喊出半声,只到“扑”的一声,她的惊叫立即变成了惨叫!随着短刀的拨出,暗红色的鲜血已从她那雪白的腰间涌了出来。   杀手一愣神的工夫,冯文彬快如电地从枕头下抢出那把左轮手枪,来不及瞄准,“砰”地一声便放了一响。   杀手倒地打了个滚,从一侧猱身而上,又一刀狠狠地扎了下来。   冯文彬一身冷汗登时化为乌有,光溜溜的身子拼命闪过,嘴里大叫:“来人!来人!”他的身子已经完全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枪再次抬起,一个声音告诉他:最后一次机会!   这时门外响起了踹门的轰轰声,杀手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地划来一刀,用出了拼命的动作。   “砰!”冯文彬果断打出一枪,枪响的同时,他只觉手臂上一阵剧痛,鲜血顺着又齐又深的刀口哗哗而下,眼见白肉翻起,手上那把左轮枪也远远地摔了出去。   杀手肩部中弹,猛的向后一退,身子摇晃了一下←持刀的右手紧紧压在左肩上,正准备再次冲上,只听天花板中一人道:“快走!”   冯文彬此时已经疼到了骨子里,险些晕了过去,他嘶声大喊:“快!快!快来人!”   杀手更是来不及多想,一把将绳子缠在腰间,喊了声:“走!”   上面那人猛的一提,杀手转眼消失在套间里。   冯文彬豆大的汗珠哗哗滚落,他知道自己今晚等于白白捡了条命,只听天棚里已经远去的声音说:“冯文彬,我早晚要你的命!”   忽听一声巨响,侧眼看去,套间的门终于被踹开了,几个弟兄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冯文彬捂着小臂上的伤口大骂:“一群饭桶!”   众兄弟们七手八脚地把两人送去了医院,冯文彬的伤口缝了十二针,失血过多,脸色惨白。   许美佳被刺伤了肾,昏迷不醒——   张楚紧瞪双眼,手中紧握银光闪闪的甩棍,猫着腰在偏僻的胡同里紧追不舍。   远远看去,他的身子如同发疯的猎豹一般,两条腿把步子已经迈到了极限,边追边喊:“站住!”   前面两个人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一条死胡同。   受伤的杀手忽然停了下来,同伙那人则加快脚步,一脚踩上墙上的砖洞,身子如同猴子一样翻了过去,转眼消失不见。   张楚冲过来时,杀手已经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一把尖刀在心脏位置已经见了底。   他失志叫了声:“完了!”眼见杀手呼吸困难,他一手抓住杀手的头发,一手拉下他脸上的黑布:“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方、方……”杀手说了两个字,立即气绝身亡←的脸上似乎写着一个大字:“冤!”   张楚轻轻地松开了手,心想:方?谁是方?   他迅速离开了现场,绕了几个圈子后钻进一辆出租车。心中暗暗琢磨着:为什么有人要杀冯文彬?这件事应不应该告诉宽哥?   出租车在宿舍前停了下来←思量再三,换了一张新SIM卡,拨出了于志宽的电话:“宽哥,有件事……”   “稍等。”   十几秒之后,于志宽的声音响起:“什么情况?”   “有人刺杀冯文彬,杀手最后说的一个字是‘方’。”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我的电话有人监听,如果我不接就证明我在不安全的地方。”   张楚问了句:“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其他人?”   “没有查出对手之前,暂时保密。”电话挂断,于志宽从那个任何电子器材都无法进入的房间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可怕——   深夜,魏远东把奔驰开得飞快。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个不起眼的小区中。   方成正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转来转去,忽然有人咣咣地敲门←的心猛地一跳,透过猫眼看到外面正是怒气冲冲的魏远东,忙拉开门,低声说了句:“东哥。”   魏远东用力把门摔上:“操!你玩什么飞机!”   方成低着头:“哥,那小子手上有枪。”   “他妈的,你不是说从没失手过么!”魏远东抓着方成的肩膀,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合子呢?”   “我把他做了。”   “为什么?”魏远东点上一支烟,两道粗重的眉毛竖了起来。   方成摇着头:“没办法,后面有人追。”   “是谁?”   “没看清。”方成的声音不大。   魏远东气得大骂:“操,你就给我添乱吧!”   方成抬起头,目光凶狠毒辣:“我确认合子当场就放屁了。”   “他有一秒的时间也能把我们说出来!”魏远东心里如同长了草:“最最的是让冯文彬跟着合子一起放屁!”   “合子没有时间说半个字。”方成肯定地说,手上做了个插入的动作:“一刀见底,我还在他心脏上拧了一下。”   “嗯,你他妈也够狠的了。”魏远东狠狠的吸了口气,心里哆嗦了一下,心想:一刀插入,然后拧一下,那心脏岂不是碎了?   “没办法,安全第一。”   魏远东颤抖的手抽两支烟,递给方成一支,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以后再想下手更难。”,.,,, 063-乔哥   03-乔哥   早上九点,晨龙地产总部大楼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朝气蓬勃,天蓝色的铝合金墙体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彰显着晨龙的财富与地位,广场中面的音乐喷泉随着节奏忽高忽低,如同少女曼妙的舞姿,透过迷漫的水雾,隐隐能看到一条弯弯的彩虹。   金沙集团的总经理米小伟突然出现在魏远东的办公室,她一屁股坐在老板桌后的软椅上:“彬哥出事了你知道么?”   “我早上刚刚去看过他。”魏远东双眼血红,脸上勉强挤出微笑。   米小伟“啪”地一声点上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东哥,这件事天不知地不知,你总应该知道吧。”   “小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魏远东深情地看着米小伟。   米小伟把头转到一边:“你不明白最好,咱们做生意,最怕内部出现问题。”   “做生意?什么生意?”魏远东也不是傻子,生气地说:“你们合伙做生意叫上我了么?”   “合同上就差你的签字。”米小伟的思路转得极快,没有一丝犹豫地说。   “还有我一份么?冯文彬私自转移资金,若是不被我发现,我看到死我还不知道,呵呵,想玩我……”魏远东语气一变,嘿嘿地笑了起来:“到底是个什么项目?一定是赚大钱的吧?”   “你想的倒挺美,彬哥说过,他最担心的就是兄弟你,所以最后告诉你。”米小伟的眼睛犹如一口深井,一眼看不到底。   “最后告诉我?那还叫什么兄弟!”魏远东反问了一句。   米小伟淡淡地笑了:“你在外面还有很多生意,都把彬哥叫了上么?你就没私自动过公司的钱?”   魏远东一愣说不出话来←点上了一支烟,用力地吸了一口,似乎是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走到米小伟面前,那身材如同一座黑色的铁塔:“晨龙的资金出现了问题。”   米小伟扬起脸,一口淡淡的烟雾从她那红唇玉齿间吐了出来:“不会吧?你有问题可以通过协商或是法律手断解决。”   “法律?”魏远东哈哈大笑,把烟灰弹进了米小伟面前的烟灰缸里:“我相信我自己。”   “你什么意思?”米小伟不解。   魏远东紧紧地盯住了那双诱人的眼睛:“财务上突然出现了两千万的缺口,我查了很久,没有一丝头绪,你说我应该怀疑谁?”   “才两千万而已,不要大惊小怪的。”米小伟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从包中取中厚厚一叠文件:“新项目里有你0%的股份,彬哥没告诉你的唯一原因是怕你走露了风声。”   魏远东不知是生气还是高兴,骂咧咧地说:“操他妈的冯文彬!”   米小伟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把座位让给了魏远东:“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永远都是个大老粗!看来我们想的都正确,现在给你个惊喜也不晚吧?”   魏远东把大半截香烟按在了烟灰缸里,骂道:“有他妈这样的惊喜么?我怕我有命拿没命花。”   这两千万魏远东左查右查,就是找不到资金的具体流向,冯文彬又不把他放在眼里,怎么也问不出个究竟。弄了半天是这么回事,他越想越窝火,腾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如果你不愿意做,我们可以把你的两千万一分不差地退还给你。”米小伟一把拉住他那粗壮的胳膊,冷冷地说:“你看看合同就明白了,就等你的签字。”   魏远东愣了一下,仔细翻阅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大声赞道:“好生意!”大笔一挥,在那一式四份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   “这回你明白了吧,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宽哥50%,我有25%,彬哥是5%,你占0%,现在就是这么回事,至于合同为什么到现在才让你签,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怕你这火暴脾气走露了风声……”   魏远东一语不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突然他说了句:“明天我去基地看看。”   “刚说完你你怎么就忘了?我和彬哥都没去过,这种事能随便张扬么?”米小伟很不高兴,紧皱眉头:“既然我们大家都投了钱,就不会少了任何人的,最重要的是安全,没有了安全,钱不但没了,命也会搭上!”   “你别总说我,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跟我商量!”魏远东一想就生气。   “商量?我们研究过了,不缺你这两千万。”   魏远东无言以对,恨恨地说道:“那就把我的钱抽回来。”   米小伟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三天之内,两千万到账。”   魏远东傻了眼,嘿嘿地笑道:“我这不开个玩笑嘛!只要有你,多少钱我都愿意投。”   “哼!”米小伟收起合同,起身就要走。   “别生气,小伟,我错了还不行么?”魏远东在她身后说着软话。   米小伟转过身,又问了句:“那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中午,张楚接到铁子打来的电话:“你收拾一下,我在楼下。”   “什么事?”   铁子说:“乔哥要见咱们。”   “乔哥?乔哥是谁?”他装做糊涂的问。   “见到你就知道了。”   一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停在楼下,张楚赶紧钻了进去。铁子递上一支烟:“乔哥是咱们的老大。”   “哦。”张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不是有什么事?”   铁子发动车子,推上档:“当然有事,大概是想和你谈谈。”   “啊?为什么?”张楚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呆呆地看着他:“不会是要揍我吧?”   铁子笑了出来:“乔哥是有名的企业家,怎么会随便打人呢?”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山林别墅区的小路上。两个人下了车,四处绿树荫荫,小桥流水,假山楼阁相映成趣,灿烂的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地洒了一地,偶有几声悦哥的鸟叫响起,环境显得祥和安定。   铁子斜靠着车门,拿着恭敬地说:“乔哥,我们到了。”然后挂断,两个人走进到一座欧式别墅门前。   门口已经有人在接应:“铁哥好,楚哥好。”   两个人点点头,随着他进了别墅。   会客厅里,一个穿着名牌休闲装的清瘦男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只小茶碗,另有一个年轻的保姆正在往茶壶中加入。   铁子忙介绍:“张楚,这位就是乔哥。”   张楚忙点头叫了声:“乔哥好。”只见眼前的人大约三十几岁的年纪,面容清秀,单眼皮,皮肤白细。嘴唇薄,虽然表面一派书生气,但隐隐露出凶狠毒辣的神情。再看他那精光流转的眼睛,心里却暗暗纳闷:社会上人称万小乔为东海乔黑子,看他白白净净的一点也不黑啊!   男人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我叫万小乔。”   张楚又叫了声乔哥,这才坐了下来。万小乔吩咐保姆:“给两位客人上茶。”保姆应了一声,将两小碗茶递了过来,然后转身走出客厅。   张楚喝了口茶,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名震东海的“乔哥”。忽见万小乔目光如炬,连忙收回了目光,低头着说:“乔哥,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万小乔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觉得似曾相识:“张楚,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你。”   铁子小声地插上一句话:“乔哥,他曾经有个外号叫杀手楚。”   张楚坐直了身子,勉强地笑道:“那是十年前的事,确切地说是八年前。”   “哦。”万小乔轻呷一口茶:“杀手楚,我们曾经见过。”   张楚的眼睛一亮:“那时候我还年轻,不懂事。”   “没错,你替我做过事。”万小乔目光流转,仿佛回到了十年之前←缓缓地说:“你帮我废了一个人,除了我的心头大病,我才有今天。”   “哦?”张楚努力想了想,却怎么也没有印象:“乔哥,我们似乎没见过面。”   “你没见过我,但是我在外面看到了你,不然当时也不会放心让你去做。”   三个人安静了下来,客厅里安静极了,张楚也屏住了呼吸。突然万小乔攥紧了拳头:“张楚,铁子跟着我混了十几年,对我忠心耿耿,最近我们的生意上出了一些麻烦……”   万小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张楚正在等待下文,却迟迟不见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万小乔终于说了一句话:“有可靠消息说,龙王从明年起不准备做我们的货。”   张楚的心乱跳起来,不知道万小乔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铁子把茶碗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哥,我们现在的对手非常强大。”   万小乔哼了一声:“张楚,我知道你跟着他混过两个月。”   “您是说于总?”张楚嘿嘿地笑了起来,心想:现在必需把戏演好←故意将眉头皱在了一起,看起来苦大仇深一般:“那个小人,害得我连家都没了!”   “哦?”万小乔试探地说:“你泄露了人家的机密,人家当然不会放过你。”   万小乔这样一说,张楚的心里就有了底,沉声道:“乔哥你知道的,在道上混谁能不沾鞋?我当初又不是故意的,然而他却严重地伤了我的心!”   他边说边按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咯”的一声响。   “你不了解于志宽,他表面上是个君子,事实上他不但老奸巨猾而且还卑鄙无耻。”万小乔的声音不大,却似乎充满了仇恨。   张楚忙送上一句奉承的话:“这个于志宽,我因为他挨了好多次打,离了婚,又被赶出了定阳!现在我根本没有脸再回老家,早一点遇到您,我跟您混好了。”   万小乔呵呵地笑了一声,心想,你跟我混,除非拿出点真本事!他探出身子将茶续满,精光的眼神扫了他一下:“跟我混我当然欢迎,正好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办。”   张楚心中抖了一下,明知不是好事,但还是恭敬地说了句:“乔哥您尽管吩咐,只要我张楚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惜!”   万小乔似乎看出了张楚内心的动作,自顾点燃一支烟,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最近有一个生意需要去谈谈,这次我派你和铁子去。”   两个人同时点头:“是!”   “这次绝只有成功,不准失败!”万小乔的眼睛飘向了窗外,穿透绿树直射蓝天。突然他转过头:“张楚,有些资料需要你提供。”   “乔哥请讲,我知道的就是您的。”张楚笑着说——   离开万小乔的别墅后,张楚悄悄地用一张新SIM卡拨通了于志宽的专线:“宽哥,万小乔让我和铁子去谈生意,地点是深圳。”   两日后的下午,张楚跟着铁子在浙江杭州下了飞机,出机场便有车接,直奔某渔村。   张楚心想:乔黑子果然狡猾!说去深圳,却来了这里。心中虽然焦急,又无法与于志宽联系。渔村里早已经聚集了十几位马仔,看样子与铁子关系很熟。   南方的天气和北方大不相同,刚刚吃过晚饭,本来大好的天突然阴了下来。几分钟后,乌云蔽日,众人一行来到海边,一艘破旧的游艇在阴暗的海面上随波浮动。   雨点很快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铁子一挥手,十几个兄弟立即登船入舱。   张楚发觉铁子脸色深沉,心想这回多半没有什么好事。只见他把黑色的胶质雨衣紧了紧,然后拨出一个电话号码:“蛇仔,情况怎么样?半夜能不能准时到达?”,.,,, 064-激战   04-激战   风吹得耳朵呼呼直响,张楚听不到电话那边在说什么。铁子说了句:“想办法!”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大家草草吃了些方便面之类的食品,各自躺下休息。外面的风越来越大,船摇晃得也越来越厉害。张楚一阵阵感到恶心。对于他来说这是第一次来到船上,又新鲜,又难受。   直到晚上十一点四十分,铁子突然下令:“统统都起来!开船出发!”   船老大跑进前舱将船发动,开足马力直线前行。轰隆隆的马达立即将外面的风雨声压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船靠了岸。   铁子喊了声:“还有谁没准备好?”扫视一周,昏暗的船舱里没有人答应,个个兄弟都是精神抖擞。   他大声说:“好,这次的货对于老大来说,是最重要的一次,大家都精神点!”   众人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是!”   “很好,现在我分配一下任务。”铁子向外看了一眼,小岛上一片漆黑,转过头道:“张楚跟着我,黑狐,你负责干扰敌人信号,小山负责看守船只、愣子带兄弟们接货!”   小山给每人发了一只防水的手电,张楚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随着众人穿好雨衣,又详细检查了随身的装备。   铁子调整了一下对讲机的频段:“24,24,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对讲机中哗哗作响,没有人回应。   铁子焦急地与对方取得联系,却一直也联系不上←将手里换上一张新SIM卡,拨出了蛇仔的电话,对方却提示不在服务区。   张楚紧张地望着他,他的脸色已变得和这可怕的夜晚一样阴沉,直到三分钟以后,对讲机中有人说话:“铁子,铁子,我是蛇仔,我是蛇仔,请回话!”   黑狐忙跑到一边搬出个黑箱子,有人过来帮忙从里面抬出一台机器,黑狐蹲下身子有条不紊地调试着。   铁子忙按下对讲键:“我是铁子,位置!位置!”   “抵达目标岛,抵达目标岛,请立即接应!”对讲机那边是蛇仔越来越不清晰的声音。   铁子把对讲机塞进雨衣中,将耳机插进耳朵:“操家伙!”   小山一把拽开船舱角落的铁门,几个兄弟鱼贯而入,片刻间抱出七只A-47,分给铁子,张楚等几个头目每人一把。   地上还散落着二十几只小型手雷,张楚跟着大家抢了几个。   每个人无不显露出紧张的神色,张楚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认真地将手雷挂在腰间,打开A-47的保险,又将两只弹夹塞进了雨衣里的马甲中。   铁子大手一挥:“出发!”   一行十几人走出船舱,快速跳下船舷,踏上眼前的陆地。   幽黑的小岛深不可测,劲风带着雨点打在脸上隐隐作痛。   张楚紧紧尾随铁子,打着手电冲进灌木丛生的山野之中。铁子带领众人悄悄行进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队伍犹如黑夜里蛰伏的毒蛇,静静地等待着交货方的出现。   几分钟后,铁子的对讲机出现了蛇仔的声音:“我们已到交货地点,方位!”   “马上接应!”铁子向对讲机喊了一声,取出指南针交到张楚手中:“一直西行,不要转弯,两百五十米处会见到货船,马上与对方联系,船上的人会给你正确的手势……”   张楚连连点头,心中记下了铁子做的几个手势。   “明白了么?”   “明白。”张楚沉沉地说了句,雨水已经顺着脸庞流进了脖子里,阵阵寒意顿时涌上心头。   张楚将手电的光线调到最低,夹在腋下,紧握A-47冲了出去。前面是齐膝的灌木丛,后面是黑暗无比的未知区域,他咬着牙直奔目标。   离岛边二十米处出现一艘中型货船,上面一闪一闪正亮着红灯,张楚硬着头皮挪了过去,隐藏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前,掏出对讲机:“蛇仔,是你么?”   船上亮起微弱的灯光,一个人打了几个手势,接着一束灯光照了过来,他忙做出了铁子刚刚告诉他的手势。   货船见手势正确,向岸边驶来。张楚心中大乐,急忙跑了过去。   货船迅速靠岸,上面一个端着冲锋枪的人对着对讲机喊道:“铁子,铁子,正常接应,原计划位置!”   此时雨越下越大,张楚已经跑到船边。那个叫蛇仔的人命令手下放下船梯,然后伸手拉了他一把。   “兄弟新来的吧。”蛇仔背着雨水喊了一声。   “是啊,有点紧张!”张楚说出了心里的实话。   “紧张个屁,习惯就好了!”   不到十分钟,铁子的船在黑暗的大海上开了过来。船头上一个人做起了手势,蛇仔这边连忙回应。   很快,两只船之间的距离不到十米。张楚虽然不懂,但心下不得不佩服船老大的手艺,只要稍差毫离,这重达近百吨的船就会碰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蛇仔的船舱里冲出数十名民工,开始搬运舱中的货物,转眼一箱箱东西传递到了铁子的船上。   张楚站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那箱子虽然不大,显然非常沉重,每箱都是两个人抬起,然后倒到另两个人手中。   铁子匆匆跑了过来,用力地拍了一下张楚的肩膀,雨水四溅:“兄弟,干得不错!”   “谢谢铁哥!”张楚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刚才接应的如果不是蛇仔,自己这条小命恐怕从此就交待了。   直到一个多小时以后,几百箱货已经上了铁子的船,只留下张楚一个人在蛇仔的船上监视最好几十箱货。   就在这时处突然亮起了警灯,一艘巡逻艇朝这这开来。   蛇仔大叫一声:“不好!”   民人们一窝蜂地冲上船,然后迅速地收起了船梯。船老火速将马达启动,此时张楚想下去已然来不及。   巡逻艇越来越近,上面一个警察对着喇叭大喊:“前面的两只货船准备接受检查!”   这些人哪里听他的话?眼见铁子那边的货船如同老牛般已经启动,心中失望之情难以言表。   “砰”地一声枪响,接着巡逻艇上警笛大哇哇地叫了起来:“停船!停船!”声音穿过风雨,灌到每个人的耳朵中。   蛇仔的船终于动了起来,直奔巡逻艇,看样子要将他们撞入海中。   巡逻艇上的警察连续鸣枪,蛇仔在船老大耳边大喊:“撞死他!撞死他!”   船老大哪敢和他相撞?虽然自己的船相对很大,但这一撞就是鱼死网破的结局,咬着牙对着巡逻艇冲了过去,心想:你肯定要躲!   果然,巡逻艇灵巧地避过,海面上划出深深的一道水沟。   巡逻艇上的警察掏出对讲机:“呼叫总部,呼叫总部,342位置需要紧急支援!”哪知信号被干扰得厉害,对方根本无应答。   蛇仔的货船开足马力冲了出去,张楚躲在船舱里吓得心惊肉跳,心里一遍遍地骂着于志宽,骂着万小乔,这两个人给自己安排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不但违法,而且要命!   蛇仔突然跑了进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妈的,警察跟上来了!兄弟们,操家伙!干掉他们!”民工们躲在下层瑟瑟发抖,翘首张望着上面的动静,心想这回多半完了,为了这一晚上三百块钱的工资居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张楚跟着船舱中七八名兄弟立即冲了出去,伏在船板上瞄准。巡逻艇上架起了一支冲锋枪,一名警察对着喇叭大喊:“前面的货船马上停下,否则立即开枪!”   蛇仔四下里张望,生怕附近再有埋伏。   此时铁子的船已经远去,信号干扰能力渐渐降到了最低点,巡逻艇上的警察终于联系到了总部,火烧火燎地请求支援。   黑暗的大海深不见底,巡逻艇紧追不舍。蛇仔果断地下达命令:“开火!”   枪声响起,巡逻艇上噼叭直响,几名警察迅速躲了进去。张楚在手心中吹了一口气,脸上凶狠的表情尽现,轻扣扳机,A-47吐出长长的火舌,子弹直奔巡逻艇。   艇上的警察哪敢露头,片刻之间艇上已经弹痕般般,却咬住前面的货船不肯放嘴,蛇仔两毛眉毛拧到了一起,悄悄地从腰间掏出一只手雷。待到巡逻艇离近,拨下拉环投了过去。   “轰!”海面上升起一团浪花,巡逻艇晃动了一下,速度依然不减,划着S形紧跟不舍。   货船已将速度开到最快,发动机的马达如同发怒的雄狮一般怒吼着,一个又一个的手雷扔下,却没有一个砸在巡逻艇上,这让蛇头不由得恼火起来。   一大一小两船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突然远处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   片刻之间,三架直升机盘旋在货船上空,蛇仔及手下的兄弟们立即逃进船舱,此时大家已经红了眼。   空中的直升机和海上的巡逻艇发出了最后通牒:“立即停船,立即停船,接受检查!接受检查!”   张楚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咬牙切齿地说:“停你妈个逼!”操起A-47冲了出去。   几束雪亮的探照灯照在船板上,他不得不又退了回来:“蛇仔,怎么办!”   “总不能等死!”蛇仔一脚将下层的门踹上,双眼猩红:“换上防弹衣,和他们拼了!”   兄弟们一听,立即热血沸腾,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大量防弹衣、手雷。船舱里乱做一团,张楚跑过去捡起一件封闭式黑胶泳衣穿在了里面,然后才套上马甲。   他心想:说不准一会还得跳海,顺手将两只小瓶的蜂蜜塞进了怀中。   直升机见货船不但不停,反而加足了马力,警察们怒火心生,子弹、手雷不断地落了下来。   耳听轰轰巨响,船体剧烈地摇晃起来。片刻之间船舱的玻璃已经碎了一半,谁也不敢就这么出去,子弹啪啪地打在棚顶,有些已经穿透落在了地板上。   蛇仔慌不择路,大喊:“把飞机都给我打下来!”率先冲出船舱,数人已经跟出,各自挑选安全位置开始射击。   三架直升机火力凶猛,转眼几个马仔中弹身亡,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很快便会接近尾声。   蛇仔发疯地扫射头顶上那架直升机,不知哪枪打中了要害,直升机突然失去控制,直直地附落下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架直升机已经重重地砸在了船尾上,耀眼的火光伴随着巨大的气流同时升起,船舱内立即断电,四下里一片乌黑——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065-大海余生   05-大海余生   张楚从破碎的窗口中一步跳出,此时货船经不住巨大的冲击,一个强力的侧翻倒扣在了大海之中。   待他反应过来时,冰冷的寒已扑面而来,巨大的冲击打得他鼻血流了出来。   他屏住呼吸双手摸着头顶的船板,奋力向前划动。也不知道这个方向对不对,甚至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念头在心底说:完了!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肺中的空气越来越紧张。   半分钟后,突然手上一空,身子迅速上浮。转眼脑袋露出水面,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大喜。   黑暗无比的大海上,飘浮无数船体的碎片,货船底朝天慢慢下沉,两架直升机盘旋来去,那艘巡逻艇已经在停在了货船的旁边。   飞机上、巡逻艇上的红蓝警灯快速转动,警察们用对讲机互相联系着:“马上救援!马上救援!”   张楚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宁可死在大海里也不能让警察抓住!被抓回去至少终生监禁,到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趁着慌乱拼一拼。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潜入水中,双腿用足了力气,转眼在十余米之后探出半个头,再吸一口气潜下去游出一断距离,几个来回他已经身在五十米之外。   海面上风雨不减,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踪。   他的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了摸,A-47早已不知去向,大概船翻的那一刻就扔了。腰间还有三只手雷,一把军用匕首。正准备把它们扔掉,转念一想:这些东西没准什么时候能用上,反正也不是很重,暂且留下。   他又向前游动了一段距离,眼见离他们好远。这才脱下裤子,然后将腰带抽出来系在腰间,把手雷、军用匕首依次挂好。   又将外衣中的那叠钱、信用卡、身份证还有个打火机一件一件地掏出来塞进了封闭式泳衣中,心想:这些东西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上,他妈的,临死我还拿着钱,有个屁用!   最关键的事坚决不能忘记,他万分小心地将那两瓶蜂蜜藏在了腰间,然后将外衣、裤子统统扔进海里,只剩下那件全封闭式的泳衣。   没有了束缚,身子立即松了许多。不知游了多久,终于再也看不见直升飞机的灯光。   突然感觉脚上有点重,仔细一想原来是那双在铁子船上换的陆战靴在做怪←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几个动作便将鞋带解开。   正准备把靴子登掉,又一想不行,万一上了陆地没有鞋寸步难行,干脆脱下来系在了腰带上。   这回好了,脚上立即轻松起来,腰间也并不觉得很重。   放眼望去,到处是黑沉沉一片。   大雨浇得他睁不开眼睛,身上也没有了力气。想到身下是不知有多深的大海,他的心里猛然间恐惧起来,似乎自己身处茫茫太空,手脚均无着落。   直到东方渐渐发白,雨才停了下来。   他的身子已经软绵绵、空荡荡,似乎已经不在人世一般。   索性躺在水中漂浮着,直到隐隐感觉到腹中饥饿,正自发愁,忽然想起腰间还有瓶小蜂蜜。精神一振,活下去的信心突然倍增,忙掏出来喝下一小口。   甘甜香浓的蜂蜜一入腹中,身上立即充满了力气,心想:这可是救命的东西,不能浪费!紧紧地拧紧瓶盖,重新小心塞进了腰间。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海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缓缓升起一轮红日,阳光柔和温暖。   他向下看了看,只见双脚之下一片黑暗。这一看心里没了底,脑子一晕,似乎脚下的寒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无数条黑手正抓着他的身子向下拖去。   一口寒灌到嘴里,张楚一个激灵缓过神来,手脚并用这才浮了上来,心想:这回坚决不能再向下看,简直要了我的命!   清晨的海上十分安静,没有一丝风,太阳渐高,身子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里离陆地到底有多远,心想走一步算一步,又一想,这哪里是走?根本就是在听天由命!   就这样随着寒飘动着。中午的时候饿得实在难受,稍一用力竟然有些头晕眼花,心想:不好,这样下去容易死在海里!   小心地喝下一口蜂蜜,又闭目养神一会,这才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居然有一个小岛,精神立即大振,奋力划了过去。   在海上看起来象是很近的地方实际上比较远,加之在水中行进速度很慢,直到一个多小时后,他才疲惫不堪爬上了岸。   岛上没有风,阳光充足。   太阳把岸边的鹅卵石头晒得滚烫,他把鞋中的水倒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晾在一边,脱下泳衣坐在火热的鹅卵石上,屁股底下热乎乎舒适异常,干脆躺下准备睡一觉。   阳光过于强烈,照得他眼里一片通红,索性将泳衣盖在了身上。   这一觉睡得人事不醒,所有的梦都是在海中漂流,耳边一直是风声、雨声,还有枪声。一觉醒来后全身热乎乎轻松无比,阳光正毒辣地照在身上,幸好有泳衣遮挡,不然只怕这会儿已经晒破了皮。   忽觉得口中干渴,抬头望去,蓝天上没有一片云,太阳已经走了好大一段距离,估计时间在下午两点左右。   旁边的内裤、鞋子还有那叠人民币早已经晒干,用手摸去温度正高。   望着眼前无边大海,一种绝望的心情渐渐涌上心头,这让他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种孤独远比米小伟所说的一个人的寂寞严重,这简直是能让一个人自杀的感觉。   他喝了口蜂蜜,胃里舒服了许多,眼见这瓶只剩下了底,干脆把后面的一古脑都倒进了嘴里。心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面是大海后面是小岛,怎么办?   他甚至想到了死。   穿上内裤、泳衣,蹬上陆战靴,最后将带来那些东西全部收入衣中。   看看不缺胳膊不少腿的身体,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   他站起来对着大海长吼了一声,然后破口大骂:**的何紫云,**的何庆刚,要死也应该是你们这逼样的先死,我它妈的还没活够!   骂了一会儿心里舒服了许多,又一想,何紫云姐弟两个现在恐怕正在享受生活吧?还有于志宽,老大你他妈的给我安排的是什么事儿!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要天天找你!还有那个铁子、乔哥……   想着想着,忍不住又大骂起来:“你们都是它妈臭逼,啊——我**的……”   他激动得从怀中那叠钱中抽出了几张,霎时将这几百块钱撕得粉碎,然后用力地扬到了天空之中。   发泄,人在需要的时候必需发泄,否则人会被憋死。   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想骂就随便骂吧!   纷纷扬扬的碎钞票将他罩在中间,烈日下是他悲凉的惨笑:“你们都它妈的是王八蛋!”   忽然摸到腰间的手雷,他心念一动随手拽出一只,将拉环轻轻套入中指准备找个目标投出去,一个声音在他心里沉沉地说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他猛的一个激灵,心想:是啊,我在干什么?   干脆张开大嘴,放声长喊:“啊——!”   这回差点没喊缺氧了,他终于安定了下来,发现脑子有些迷糊,嘴唇已经干裂。   水,水,必需去找水,不然会死人的!   求生的**重新燃起,一个念头告诉他:必需活下来,然后亲手干掉何庆刚,干掉何紫云,抢来于志宽的产业,把米小伟绑在床上让牛马猪狗一遍遍地强奸!   YY了半分钟,他回身走向绿树荫荫、乱石嶙峋的小岛。眼前一片碧绿,花鸟鱼虫、灌木丛生。   走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岛根本不小,估计有百八十个足球场那么大,中间还有许多小山。绕过丛林,突然听到流水的哗哗声,他心中一动,冲了过去。   眼前出现一个不大的水潭,一边的山缝中正流淌出清透的泉水,他一下子扑了过去,脑袋浸到水中大喝起来。   水潭不到一米深,清澈见底。   眼前一条条小鱼欢快地游来游去,似乎不怕人一般,有的居然有一尺多长。   他心念一动,抽出腰间的军用匕首,轻轻探入水中,瞄准一条大鱼刺了过去。那鱼从来没见过人自然不知道潜在的危险,就这样被他穿在了刀上。   他嘿嘿大笑,提着鱼快步走到树荫下,四处拾了些干枯的木柴,然后用石块磊起了一个简易的炉灶,掏出打火机点了起来。   这边刚把鱼开膛破肚,那边的火已越烧越旺,火舌舔到了外面,他骂了句:你妈的,炉子搭的有点小!   跑到潭边将鱼洗净,又找了条粗枝从鱼嘴中穿了过去。一边添柴加火,一边乐滋滋地烤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鱼肉散发出浓浓的香味,或许是火太硬的缘故,外面的部位稍稍有些焦,而里面还没有熟透,他强忍了一分钟,这才大口吃起来。   “哇!你妈的,好烫!”他瞪着眼睛骂了一句,一口又咬了下去。烤焦的地方全都扔在一边,尽挑软嫩的地方吃,边吃边浪费。   转眼一条鱼下肚,腹中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他打了个饱饱嗝,心想:就是淡了一点,要是有盐、花椒、味精就好了。转而骂起了自己:“操,还它妈的挑三捡四,看你浪费的,没把你饿死就不错了!”   一个人傻坐了一会儿,眼见太阳渐渐偏西,胃里食物也基本被消化,全身上上下下充满了力气,他仰天长叹一声,抬腿在岛上转了起来。   四处景物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干脆他登上了最高的那座小山。站在山顶放眼望去才发现,小岛在这茫茫大海如同一粒细沙,原来是那么的不起眼,现在什么都不应该想,如何活下来是最重要的事。   小山不算陡峭,换了个方向他又爬了下去,心想:天快黑了,必需把晚上的食物准备出来。   顺着树丛一路向下,旁边不断有野鸡、兔子等小型动物经过,到处是虫蛙鸣叫。   他自言自语地说:“晚上吃点什么呢?还吃鱼么?”   四下看了看,兔子跑得太快,抓不到,野鸡会飞,也抓不到,咦?不是有青蛙么?抓点青蛙,再弄条鱼,今晚又能对付过去了,想到这里他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突然远处似乎出现个黑影←吓了一大跳,心中暗叫:不好!这里有熊!,.,,, 066-洗钱   0-洗钱   他赶紧将自己藏匿在一棵大树后面,悄悄探出脑袋小心张望。   透过茂秘的枝叶,只见远处那黑影忽高忽低渐渐走近,赫然发现那是个人!张楚一手紧紧握住刀枘,心中咚咚直跳,心想:敢跟我装我就一刀干死你!   那人越走越近,树叶浓密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奇怪的是,那人似乎也穿着一身封闭式泳衣,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张楚的手心里已经攥出了汗,心想:既然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索性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挑选了一个最佳的观看位置。   那人越走越近,人脸越来越清晰,他大心中大乐,忙喊:“铁子!铁子!”   铁子听见喊声,愣了一下,然后高高地挥着手:“哎呀,是你!”   两个人都是兴奋异常,跑到了一起,张楚上下打量着他,激动地问:“你怎么也到这儿来啦?”   铁子眼睛里流出了感动的泪水:“操他妈的,老天有眼啊,兄弟,我居然能在这见到你,哎!别提了!差点死了!”   “啥也别说了,你吃东西了没有?”张楚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   “在海里吃了条生鱼,没把我难受死!”铁子瞪大了眼睛,似乎还不相信自己在这里遇到了兄弟。   “嘿嘿!”张楚笑了起来,指了指小山那边:“走,过了这座山,我请你吃烤鱼!”   铁子愣了一下:“烤鱼?真的么?”   张楚从泳衣里摸出一只打火机,兴奋地说:“看!”   铁子恨不得给他一个热吻,可惜两个都是大男人,那样做会觉得非常恶心,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张楚的肩膀,心里的苦衷难于言表,叹了口气:“哎!兄弟,啥也别说了,咱们就认倒霉吧,遇到你我太高兴了!”   二人边走边聊,绕过小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   天边几朵云彩渐渐变成了红色,渐渐地,大片的晚霞映红了整个天空。   咸湿的海风从海面上微微吹来,两个人快步疾行,找到先前那个水潭。张楚从腰带下解下那把军用匕首,炫耀了一下:“怎么样,兄弟的装备挺齐全吧!”   这时铁子才看见他的腰上的东西,赞道:“嘿!还有手雷呢,你小子有两下子啊!”   张楚把手雷递给铁哥两只:“给你两个,我留一把刀和一只手雷,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许能用上!”   铁子说什么也不要,张楚硬是塞进了他的手中:“给你你就拿着,还有这个火机,你生一堆火,我去抓鱼。”   张楚故技重施,在潭里用刀插了几条大鱼,又在附近抓了十几只青蛙,这时潭边的火越烧越旺。   铁子的肚子早已咕咕直叫,不好意思地说:“兄弟你看我没出息的样!幸好遇上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张楚哈哈大笑:“有我在,铁哥你就一切放心!”其实他心里本是空落落的,现在见到活人自然底气十足。   这回有了经验,张楚把火弄得稍小了一点,然后将鱼和青蛙分别穿在树枝上,用小火慢烤。   过了一会扑鼻的香味窜了出来。铁子在一边早已是口水连连:“兄弟,咱们这回如果能回去,啥也别说了,我的就是你的。”   张楚和他相处过几天,虽然不太了解他的性格,但知他是个豪爽之人:“铁哥不用客气,你我兄弟一场不容易,对了,还不知道铁哥你今年多大?”   铁子眼睛紧紧盯着火堆:“我三十,你呢?”   “我也三十。”   “哦?”铁子转过头问:“你的生日?”   “三月的,你呢?”   铁子笑了笑:“你比我大!我十月!以后咱们就以兄弟相称,你就是我大哥,我就是你弟弟!以后谁敢欺负我大哥,我就找他拼命!”   张楚听得出他的话里带着真心实意,字字铿锵,心下感动:“铁哥……”   “千万别这样叫,以后你就叫我铁子,除了万小乔在的地方。”铁子脸色一暗,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好,铁子,你我以后就兄弟相称!”   “大哥!”铁子用力地叫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鱼和青蛙都已经烤熟,张楚分给他一条大鱼,自己捡了一条稍小的,两个人对视一下,狼吞虎咽起来。   铁子吃完鱼,又拿过一串青蛙,大嘴一张连同骨头一块吞了下去。   张楚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慢点吃。”   铁哥又吞下一只青蛙,:“大哥,你不知道,我差点没饿死!”   两个人哈哈大笑,几分钟后所有食物全部被消灭。铁子撑得有些难受,喘着粗气说:“我太激动了,吃太猛了!”   “小心胃一会难受,对了,你的船呢?”张楚转过头问。   铁子长吸了一口气:“别提了,咱们两只船分开后不久就有几艘警察的巡逻艇追了上来,本想和他们拼了,可是人家火力太厉害了,一只小型鱼雷对准了我们,你就咋办!我们连枪都没敢开,没办法,我就从后面偷偷跳海了。”   “那他们呢?”张楚关心地问。   “他们……肯定回家蹲大牢去了。”铁子声音沉重,脸色黯然:“这批货到底值多少钱我不知道,但绝不是个小数目。”   张楚好奇心起:“说实话我连什么货都不知道,万一死在大海里都是白死!”   “告诉你吧,咱们的货是印钞票的进口木材,其中有许多品种都是国家垄断的,想把它们运回来那要冒极大的险,咱们干的就是印假钞!”铁哥神秘地说道。   “呃……”张楚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用力吸了口气:“这是要杀头的啊!”   铁子的目光射入清澈的水潭:“那还用说,抓到了,死一百回都不够!”   “原来是这样……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张楚顺着铁子的目光看去,水潭里各种各样的鱼欢快地游来游去,可惜自己不象它们那样自由。   “看样子乔哥没少赚钱……”   铁子站起身:“那个是自然,不过前期投资非常大,光是各种印刷设备,防伪材料,还有最重要的母版,哪个都价值不菲!”   张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直了直腰板:“咱们应该去找个能过夜的地方。”   “他们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搞来的?”   “鬼才知道,不过乔哥这件事运作了好多年,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有他自己清楚。”铁子跟在张楚身后,两人向一处高地走去。   铁子接着说道:“这些木材是制造假钞最重要的原料,没有了它,一分钱也生产不出来。”   “那他这次岂不是要断货了?我听说他已经运作了三年。”   铁子嗯了一声:“你知道的还不少。不止三年,估计应该有五年。”   张楚心有疑问:“做这么久还不收手?赚多少是多啊?”   “人嘛,哼哼。”铁子笑了出来,深吸了口气:“人哪有知足的时候?我估计他快了。按理来说我都应该早点离开他,可是我舍不得,放不下。”   张楚一愣:“你怎么知道他快了?”   “这么大的生意,这么久的时间,谁在河边走天天不湿鞋?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离开。”铁子摇头说。   “如果能活着回去,最好咱们洗手不干了。”   过了一会儿,铁子补充道:“如果我走了,他会派人找到天涯海角……”   两个人举目远眺,残余的落日渐渐被无边无际的大海吞没,天地间顿时显得黯淡无光。两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紧张,这一晚还不知将要如何度过。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张楚抽出匕首砍了些树枝,先点了一堆火,然后两个人在几颗相近的树之间开始搭建窝棚。   张楚奋力砍着一棵手腕粗的小树:“你说,乔哥能有多少钱?”   “那谁知道,怎么也得有几个亿。”铁子搬过几块大石头,在几棵树之前磊起了四方形的防线,然后把比较粗的树枝插了进去。   张楚呆了一下:“几个亿……那得印多少假钞能赚到!”   “呵呵,天天都在印,你说有多少。”铁子抬眼看了看蓝黑色的天空,羡慕地说。   “这么多的货,谁能要得了?”张楚现在特别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个只有乔哥知道。”   张楚有些失望,转念想起一个人:“我也知道。”   “嗯?谁?”铁子停下手中的活儿,心想:不会吧?   张楚扔过一根大树枝:“龙王。”   两个人闷不作声,快速搭建起来。直到天空中出现了点点繁星,窝棚才算胜利竣工。   钻进窝棚里,看着自己辛苦的劳动成果两个人心里都是一阵舒畅。张楚突然有了个新疑问:“乔哥那么有钱,还做这么多小生意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啦,这叫洗钱。”铁子摸了摸鼻子,轻吸了两口气:“现在有支烟多好!”   “洗钱?”张楚重复了一遍:“哦,烟,我也想抽一支!”   “呵呵,我告诉你吧,首先制造假钞换来的利润不能明目张胆的使用,至少银行第一个来查你的收入来源。”   张楚点了点头,铁子继续:“所以乔哥就开了无数的生意,当然,所有的生意都在赔钱。”   “为什么?”张楚有些不明白   铁子嘿嘿笑了一下:“就拿红场来说,最大的包房一小时收费接近两千元,酒水食品比超市里贵出十倍二十倍,你觉得会有人来么?”   “至少我不会去。”张楚答道。   “好吧,现在打到一折,或是零点五折,你会不会去?”   张楚算了一下:“一小时按两千算,零点五折的话就是五十元,对于装修那样豪华的包房来说非常便宜,换成了二百元一小时的小包折算下来才五块钱,人人可以去。”   “嗯,对了,表面上都是高消费,暗地里打折,所以顾客总是爆满。”铁哥顿了顿:“这就造成了生意红火的假象。”   “然后呢?”张楚紧接着问。   铁哥心想这小子真笨:“嘿嘿,然后自然是赔钱,而账面上是在抢钱。这么做的目的是给银行看,让银行知道,我这里在大赚,我不缺钱!”   张楚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所有的生意表面上大赚特赚,实际上用假钞的利润来填补,让它变成正当生意赚来的钱!”   “对,这就叫洗钱,把脏的洗成干净的!”铁哥补充道。   “洗钱……这么说,乔哥一年要洗出很多钱!”张楚张大了嘴,口水差点流了出来。   “那是当然,乔哥手下的生意少说有五十家,几千员工,涉及各行各业,你说能洗出多少吧!”,.,,, 067-泥石流   07-泥石流   “真它妈的是暴利!”张楚吐出了舌头。   “岂止是暴利?这和抢银行是一个概念!”铁哥加重了语气。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你猜。”铁哥的眼睛落在外面的一跳一跳的火堆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张楚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乔哥手下的人里,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铁子的声音黯淡,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表的苦衷。   张楚听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发愣:“不会吧!这么大的事就你一个人知道?”   “嗯,所以我很害怕。”   “为什么?”张楚紧问。   “原因非常简单,曾经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死了,其中有乔哥手下的人,也有外面的人。”铁子的目光茫然,补充道:“有当官的,有做生意的,有马仔,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悄悄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张楚无语,铁子继续说道:“所以我过的日子比在刀口上舔血还严重。”   “这么说你身上随时有个炸弹,而遥控器永远在乔哥的手里。”张楚打了个比方。   铁哥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活一天算一天,再说乔哥待我不薄,我每个月都有几十万的进帐,这也是我唯一干下去的原因。”   窝棚外传来阵阵蛙鸣,不远处是蛐蛐悦耳的声音,两个人钻到外面在火堆里加了些干柴,火苗又大了起来。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夜空之中,外面有个巨大的光晕。   张楚沉沉地说了句:“今晚不好过。”   “为什么?”   “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海上的天气非同寻常,我看今夜一定有雨。”   铁子没听过这句话,问了句:“为什么?”   张楚解释道:“当天空中出现晕时证明有云层离本地有五、六百公里,按每小时四、五十公里移速来估算,一般在晕出现后十几个小时风雨,而海上不同,风速随时有变,加上今晚是月圆之夜,这便是“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的道理。”   铁子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张楚笑了笑:“书里看到的←原本想说:“初中时候语文课里的”,又害伤了铁子的自尊,于是临时改了口。   “嘿嘿,我上学少。”   “加上今晚月球对寒的吸引力不断的加大,下雨的可能性更高,但并不是每次出现晕以后必定刮风下雨。”张楚往火堆里扔了一块木头,四下看了看,补充道:“还好我们的位置不高不低,后面又有小山可以挡风。”   铁子暗赞张楚学识渊博:“这么说咱们应该把窝棚再加固一下!”   两人从四处找来许多大石头,将窝棚四周堆得好高,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歇了一会,又用无数树枝加在了四周。这回看起来还挺结实,两个人终于放下心来,又在火堆中加了些木柴,这才钻进窝棚。   果然到了半夜时分开始刮起了大风,张楚一个激灵从梦中醒转,铁子也坐了起来。此时外面的火堆早已烧成了灰烬,隐隐还能看到残余的几点火星。   铁子向外探了一下头,天空中正飘来朵朵大块阴云,那轮圆月只露出了一丝边缘。过了一会儿,整个世界如同一口黑锅罩上了一样,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我操,坏坏了,要下雨!”   张楚也把脑袋伸了过来,向上看了看:“果然坏坏了,小心哪!”   火堆里的灰被吹得到处都是,点点残余火星如萤火虫般飞出,转眼消失不见,看样子一场大雨即将来袭。   两个躲回窜棚,尽量将门口位置用树枝塞严,外面风声呼呼作响,二人静静等候暴风雨的来临。   “你能看到我么?”铁子突然问了一句。   “能啊,你张那么大嘴干什么?”张楚说。   铁子一愣:“你真看得到?”   “嘿嘿,我猜的。”   “猜的还挺准,那你猜猜红场里现在干什么呢?”铁子找了个话题。   “现在?估计已经有十二点了吧?”张楚嘿嘿地笑了一下,想了想:“风声雨声**声,声声入耳。”   “嗯,差不多↑奶奶的,别人在那里潇洒,咱哥俩在这儿受罪!还有黑狐、小山他们这会儿正在搂着妹子睡觉吧!”铁子忿忿不平地说。   张楚接道:“可不是嘛,你说咱们容易么?”   铁子嘘了一声:“好象下雨了。”   两人侧耳倾听,果然零星的雨点打了下来。紧接着耳朵灌满了狂风的呼啸。不知不觉他们的心跳快了起来,此时只能求老天保佑了。   夜空中平行交错的乌云一层层地挤在了一起,越压越低,竟似乎要贴在海面上一般。咸湿的海风怒吼着向小岛袭来,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窝棚外面树叶乱舞,如同夜里挣扎的魔鬼一般。   一道雪亮的闪电在空中划过,小小的窝棚顿时暴露无余。滚滚雷声随即从天而降,如千万头狂奔的野象一般震撼而来。   又一道闪电炸碎了一片乌云,雨点和冰雹带着微弱的电流如同子弹般射向地面。   两个人立即紧张起来,狂风穿过窝棚吹在他们的身上,忽然张楚的手臂上一痛,原来是一粒冰雹从缝隙打了进来。   小岛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有默默的忍受。又一阵雷声过后,大雨如飘泼般地浇了下来。   雨水从窝棚上参透下来流到他们的身上,两个人都攥紧了拳头,绷紧了肌肉,期盼着暴风雨的消失。   好在窝棚的位置非常有利,隐隐有流水自己脚下的树枝流过,渐渐地,水流大了起来。张楚心中越来越担心,开口说道:“不会发生泥石流吧?”   “现在只有听天由命。”铁子沉声说。   “不行,我感觉下面的水越流越大!”   铁子伸手在脚下摸了摸:“操,真的,咱们怎么跑河上来了?”   “快走。”张楚镇定地说。   “去哪儿?”   “前面有块大石头,咱们摸过去再说。”张楚一把将门口的树枝拨开,探出脑袋,一股大风吹来,雨点硬生生地打在他的脸上,回头大声喊道:“没事,没有冰雹了!”   两人脚下是快速流淌的水,头顶暴雨艰难地走了出来←们立即变成了落汤鸡,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目标移动。   风很大,根本站不稳,他们手牵手强行穿过前面的树林,突然张楚说:“到了!”   天空中一道两眼的闪电划过,巨石立即收入眼底,两人背着风靠着石头蹲了下来。   雨水不断地加大,两个人抬不起头也睁不开眼,就这样默默地忍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风终于小了,雨也停了∧下里到处是流水的声音,抬眼看去,根本分不清哪里高、哪里低。   忽然,不远的地方传来轰隆隆一阵响声,紧接着响声越来越大,张楚只觉得脸上冰凉,失口叫了声:“泥石流!”   铁子内心无比紧张:“好险!大哥你救了我一条命!”   天终于亮了,阴云早已不知去向,两人小心地向前走去,窝棚的位置早已经变得一塌糊涂,旁边的树木断的断,折的折,甚至有不少都被连根埋没。   铁子哆嗦着嘴唇:“你冷不冷?”   张楚点点头,只觉得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掏出剩下的那瓶蜂蜜递给铁子:“一人一半!”   “蜂蜜!”铁子激动地喊了一声,小心地旋开瓶盖,然后递了过来:“真有你的,你先!”   张楚摇头拒绝:“你先吃。”   铁子也不客气,喝小了小半,嘴里赞道:“真甜!”   “再喝点。”张楚嘱咐道。   “不行,剩下的都是你的。”铁子不容分说塞到了张楚的手里。   有蜂蜜下肚,两个人立即感觉舒服起来←们找到昨晚烤鱼的那个水潭,只见一夜之间水潭大了许多,水更显得清澈透明,伸手摸去,水温居然比手热。   “现在应该洗个澡,然后吃烤鱼。”张楚认真地说。   铁子睁大了眼睛:“这么冷……”   “嘿嘿,这你就不懂啦,现在空气的温度比水低,就像冬泳一样,咱们进去保准舒服。”张楚边说边脱:“来,洗洗,这一身寒味,多难受,一天多了。”   铁子半信半疑地脱下了泳衣,然后小心里跟着他进了潭中:“嘿!你还别说,热乎多了!”   “哈哈,我没骗你吧!”张楚边洗边搓,身上轻松至极。过了一会,他伸手把泳衣和鞋子一并拉了进来:“一块洗洗,干净干净!”   铁子连忙效仿,嘴里夸赞:“大哥你真有才!”   天阳渐渐升起,两个人的肚子也饿了,捉了几条活鱼抛上了岸,突然张楚摇起了头。铁子问:“怎么啦?”   “没有干柴。”   铁子向外面看了看:“上午只能饿着了,太阳出来就好啦。”   两个男人光着屁股恋恋不舍地从潭中走出,阳光渐渐充足起来,找了块大石头,将泳衣和鞋子晒了上去,又找了些细小的树枝荒草一并铺到了上面……   好不容易才挨过中午,林子外的水被火热的太阳烤得一滴不剩,穿上泳衣鞋子,二人忙生起火来,这一顿又吃得沟满壕平,饱嗝连连。   温饱思淫欲,可现在只是饱了,还有更大的心事在等着他们。两个人走到海边,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又看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心中不免又失落一番。   “咱们得想个办法混出去,在这里呆着早晚会死人。”铁子迎着海风大声说。   张楚摇着头:“希望有船经过,没有其它的办法。”   “弄个木排如何?”铁子的眼睛一亮。   “恐怕不行。”张楚认真地看着铁子,有条有理地说:“第一,不知道离岸有多远,无法确定到岸时间,更确定不了方向。第二,咱们手上没有工具,不能携带充足的食物和淡水。第三,木排没有动力,单靠两们两个划绝对不可能找到岸。”   铁子点点头。   张楚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投了出去:“咱们最多像这块石头一样,走不了多远就会消失在海里。”   铁子无语。看着眼前的大海,心中感慨万千,.,,, 068-蛇头   08-蛇头   下午二人又找了个地方,重新搭建了一个窝棚,就这样住了下来。   转眼三天过去,除了吃些鱼、青蛙之外,又在海边捡了些螃蟹和许多不知名的贝类食物,林中还有些稀奇古怪的水果,虽然味道一般,但在这种环境中能填饱肚子已经是一大享受。   直到第四天中午,两个人坐在海边张望,忽然海面上出现一个不大的黑点。张楚兴奋起来:“铁子,你看!”   铁子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似乎是一艘小型的渔船。站起身大喊:“喂——”   那船离得太远,根本就听不见,也看不到这里会有人。好在那渔船一路顺流而下,向这边驶来。   直到距离小岛不过百米,两个人同时挥手大喊:“喂——”   站在船头上那人似乎发现了他们,转身对舱中说了句话,几个人跟了出来向岛上看了看,一个人将中指对着天空晃了几下,然后继续直行。   张楚心中大急,掏出怀里那叠厚厚的钞票,大喊:“我们有钱!”   船上几人又看了一眼,几分钟后,船慢慢地靠了过来。铁子轻声说了句:“千万小心,我看这帮人像是海盗。”   张楚嘿嘿一笑:“就是天王老子咱们也不能放过他们,这是最后的机会!”   船头上站着的显然是亚洲人,张楚喊了声:“老兄,搭个船!八千块!都给你!”   “你们是什么人?”船头上一个马仔样子的人喊道。   铁子双手做成喇叭状:“中国人,好人,我们掉到海里啦!”   船上几人看到了钱,商量了一下,然后命令船老大将船靠到了岸边。张楚早已将腰间的物品推到了身后,一只梯子放了下来,一马仔道:“先把钱扔上来!”   “不行,我怕你们跑了!”张楚晃了晃手中的钱,然后塞进了泳衣里。   马仔回头问了句话,转头挥手示意让他们上来。二人顺着梯子爬上船,还没等站稳,一马仔冲过来对着铁子就是一脚,铁子忙一闪身,手里立即多了个手雷:“**的,都他妈老实点!”   张楚此时也绝不客气,心中咚咚乱跳,心想这些人果然是海盗!伸手从腰后抽出了那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那几个退后几步,纷纷掏出枪来:“钱扔下,人下去,留你们活命!”   张楚左手缓缓掏出手雷,厉声道:“把枪放下!”   船舱里走出一个**上身的中年男人,深棕色皮肤上纹着一条巨龙,脚上一双军用战靴,但见他面露狰狞之色,手上一把A-47指着张楚:“滚下去!”   张楚作势引爆:“赶紧把你那破逼玩艺给我放下!”   铁子在一边补充:“**听见没有!”   那人拉了一下枪栓,旁边的几个马仔纷纷响应,一进间枪栓声哗啦啦作响。张楚两条眉毛拧到了一起:“**的你听不见啊!”   那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心想我做蛇头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问道:“你想怎么样?”   他的这个小动作被张楚看得一清二楚:“想怎么样,反正我们也活不了多久,不如就跟你来个鱼死网破,放下枪!我数三下!”   蛇头一动不动,几个马仔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一!”张楚喊了一声,那人还是不动,连续喊道:“二……”   蛇头脸上的肌肉强烈地抽动数下,喘着粗气,怒目而视,手上的枪也缓缓地低了下来。   铁子不容他们考虑:“立即放下枪!”   蛇头把脑袋一转,嘴上“哼”了一声把枪扔在了甲板上,沉声说道:“有话好好说!”旁边几个马仔纷纷将枪“咣当咣当”地扔下,紧张地看着二人。   “绳子。”张楚眼都不眨地吩咐几个马仔。   蛇头使了个眼色,一名马仔忙取来了绳子。铁子接了过来,小心地走上前,准备先把蛇头捆起来:“把手背过去!”   蛇头依言将手放在身后,突然他一个暴起,一把搂住了铁子的脖子:“你他妈别过来!否则我先弄死他!”   “**!”张楚大骂,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中的刀直刺而出!   蛇头侧身躲避,顺势用铁子挡在身前。铁子此刻满脸通红喘不上气,好在蛇头胳膊一松,铁子双臂用力后顶,紧接着突然一个弯腰,上面已经露出蛇头的脑袋,张楚毫不犹豫地一刀刺出:“**!”   蛇头虽然在江湖上风雨飘摇,但哪见过动作这么迅速的角色?一惊之下松开了胳膊中的人,连退三步撞在了船边的栏杆上。正要身旁边闪身,张楚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顶在了他的颈下。   铁子此时操起一把A-47,控制住了其它马仔,然后将绳子抛到了张楚手里。这回好了,蛇头被绑在了船边的栏杆上,满脸怒色又不敢随便说话。   张楚拾起一把A-47,把其它几把全部扔到了海中:“你们是干什么的?”   蛇头抬起脑袋:“蛇头。”   “叫什么名字?”   “大波。”   张楚想笑,忍住了,严肃地说:“我看你叫傻波。”   “哼!”蛇头不去看他。   铁子前前后后绕了一圈,再没发现其它武器和马仔,前舱里只有个船老大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跑到傻波身前,“啪”地一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嘴吧:“**的,人呢?”   大波愣了一下:“舱里,下面。”   铁子钻进船舱,发现有个船板上有个小门,用力拉开。一股浓臭的味道立即呛进了鼻子里,差点吐了出来。里面传出了一声声微弱的呻吟声,铁子探过脑袋一看,吓了一跳,小小的舱内居然挤了十七八个人,男男女女,有的正坐在地面昏睡。   他妈的,这哪是人呆的地方?转身出去指挥马仔:“去把他们都抬出来!”   马仔们纷纷冲进去,唯恐惹毛了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家伙。几分钟后,偷渡的人一一被抬到甲板上,有两个女人已经奄奄一息。   船上安静极了,没有人敢说话。一个细小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水……”   张楚心中恼怒,对着一个马仔说:“**的,给他们每个人喝水!”   马仔不敢含糊,忙取来淡水,分别给他们喝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偷渡的人渐渐有了些力气。   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坐了起来,似乎很久没见到阳光一般,眯缝着眼睛,腊黄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谢谢你啊大哥。”   张楚心中纳闷:这里按理来说和大陆不会很远,看他们的样子怎么象是在船上呆了七八天的样子呢?转头问那自称大波的蛇头:“怎么回事?几天了?”   “十天。”   偷渡者们高兴起来,心想这些天差点死在海上,一肚子气终于有人替出,爽!更有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站了起来,照着大波的肚子上踹了重重的一脚:“**的,让你欺负我们!**的!”   大波痛得五官拧到了一起,嘴上却不敢作声。张楚把那个毛头小伙拉到了一边:“**的,十天你才到这儿,你都干什么了?”   “前面有警察,过不去。”大波一字一顿地说,脸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船上还有多少淡水和食物?”铁子问道。   “还能维持一天。”大波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铁子用枪口顶了他的脑袋一下,命令道:“今晚上岸!”   “今晚……”大波低声重复了一句,抬头道:“今晚不行。”   “啪!”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大小以的脸上,他那棕色的脸蛋子上终于出现了五道指印,铁子差点把枪插进他的嘴里:“说,为什么!”   大波用力地转了一下脑袋,避开黑洞洞的枪口:“现在只有这里安全,前两天海上发生枪击,还有个飞机掉了下来,到处是警察!”   张楚笑了出来:“你也知道,那飞机就是我打下来的!”   大波听得一愣一愣:“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大哥多多见谅!”   “少它妈油腔滑调的!”铁子警告他一句,说:“你的意思是现在只能在这里呆着了?”   大波点点头。   铁子看了眼张楚,又看了看船板上的十七八个偷渡者,叹了口气,命令几个马仔:“你们下去取淡水和食物!岛上有鱼和青蛙,多弄点!”   几个马仔连声答应,从舱中取了几只塑料大桶冲了下去。张楚端着A-47也跟着走下,对铁子喊道:“我带他们去,你看好这些人!”   铁子应了一声,端着枪威风凛凛地站在甲板上,天空中阳光明媚。一个女人突然叫道:“哎哟……”   “你怎么了?”铁子如同铁塔般走了过来。   “肚子疼,哎哟……”女人连续呻吟起来。   铁子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大海,狠了狠心:“忍着!”   女人的呻吟声不断,铁子一圈圈地转了起来:“怎么搞的?”   旁边一个男的说:“肯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们谁有药?”铁子皱着眉头,突然喊了起来:“船老大!船老大!”   船老大忙从舱中走出,战战兢兢地说:“不、不关我的事……”   “谁它妈说是你的事了!给我找药!”铁子瞪大了眼睛喝道。船老大连声答应,跑进了舱中。很快他提着一只药箱走了过来,从中翻出了一板名叫“氟哌酸”的药,递给了女人。   女人吞下了两粒,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无力地坐了下来,旁边的两个人见状忙将她扶到了舱中。   过了一会儿,张楚一个人跑了回来:“没事吧?”   铁子点了点头,指着大波说:“这帮逼养的简直是畜生。”   在张楚的命令下,偷渡者们纷纷找地方休息。直到太阳落山,马仔们已经来去几趟,捕捉了大量鱼和青蛙,又将船中的淡水缸全部灌满。   大波在栏杆上晒了整整一个下午,早已筋疲力尽,铁子解开他手上的绳子:“千万别跟我耍花样,否则我会杀了你!”   大波此时早已经没有抗争的能力,只得连连点头——   东海,新北贵族小区一幢欧式别墅里……   万小乔此时才得到确切消息,东西全部没了,铁子和张楚也失踪了←勃然大怒,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摔在了茶几上,登时粉碎。   茶水溅得到处都是,黑狐、小山等人个个正襟危坐一个字也不敢说′然他们不知道老大到底什么货弄丢了,但心里也清楚:那一定是极重要的东西。   万小乔腾地站了起来,来回在羊毛地毯上转圈。嘴里骂着:“**的警察,敢跟老子叫板!”   他突然绕到茶几前,声音柔和了许多:“想办法给我联系铁子,张楚,货没了,人不能没!”   手下几人连连点头。   万小乔拧在了起的眉毛松了下来:“难道有内鬼?”   黑狐站起身,小声说道:“应该不会,除了铁子,没有人知道我们去接货。张楚只知道去谈生意,所以他不可能知道。”   万小乔点了点头,轻轻一摆手,几人忙退出客厅离开别墅,.,,, 069-越南芽庄   09-越南芽庄   夜晚刚刚降临,华灯初上,春雷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灯火长明。于志宽正在埋头处理当日的文件,突然外面有人敲门:“于总,是我,木头。”   在得到于志宽的应允下,木头推门而入,然后紧紧关好门,面露喜色:“宽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于志宽从厚厚的文件中抬起头,扶了一下金丝眼镜:“哦?什么好消息,看你高兴成这样。”   木头表情郑重地说:“宽哥,乔黑子那边的货沉了,这次多亏了张楚。”   “哦?”于志宽精神一振,手中的派克金笔立即放在了桌上:“消息可靠?”   木头乐的嘴都有些合不上了:“绝对可靠!”   于志宽站了起来,缓缓踱到办公桌前,用力地拍了一下木头的肩膀:“好!这次暂且算是个警告,下次就要他的命!”   “是,宽哥!”   “匿名举报没有问题吧?”于志宽稍有不放心地问。   “绝对没有问题,为了打这个电话,我跑到了吉林延边,用的是朝鲜的!”   于志宽眼里精光一闪:“你永远是我最得力的干将!”   当日铁子和张楚出发时,木头便暗地里派人一路跟踪,随时发回准确消息。待到他们二人带领众马仔登船,这边木头已驾车抵达吉林延边,用事先准备好的朝鲜拨出了匿名报警电话——   张楚和铁子在这偷渡船上对付了五天,船一直没有发动,就在海上随波逐流。第六天的上午,张楚再也忍耐不住,大步走向名叫大波的蛇头:“到底什么时候能上岸?”   大波早已受够了他们的气,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头一回,不但赚不到钱又在小弟面前丢尽了脸面,他两眼一瞪:“我这不天天都在和地面上联系么?又不是我说了算。”   张楚照着大波脸上就是一脚:“**的,千万别跟我耍花样!”   铁子过来拉了他一把:“算了,别打他了,这几天他也没少受气。”   大波感激地望着铁子:“还是铁哥好。”   “去你妈的!”张楚一口浓痰吐出,大波脑袋一转避了过去。   这一天又在无聊中度过,大波不急不燥,看样子早已习惯这种生活。直到大海吞没了最后一丝阳光,大波才通过无线电联系到可靠消息,他兴奋地说:“两位老大,今晚可以回家了!”   张楚心中一喜:“这可是你说的,回不去我就要你的狗命!”   对于大波来说过了今晚明天又是一条好汉,身上的棱角早已被二人磨平,即使心中的气再大,此时也不敢再说废话:“放心,我大波说到做到,今晚回不去你们就把我扔下海喂鲨鱼!”   到了夜里九点,大波对着船老大一声令下:“老大,出发!”   船老大发动马达,偷渡船在轰隆隆的声音中缓缓驶了出去。船头切开海面,速度越来越快※有的偷渡者们如释重负,纷纷表示这辈子不打算再干这么愚蠢的事。   张楚和铁子穿上大波找来的便装,又搜刮出大波船上的所有钱财,人民币、美金、泰株、越南盾、还有一些港币。二人将这些钱胡乱地塞进了衣袋,骂了声:“你妈的,你还挺有钱!”   大波皱着眉头盯着两人,心想真是出师不利,这回居然又被洗劫一空,真想跳海自杀!   凌晨三点左右,远处的海面上已经泛起鱼肚白,在大家兴奋的期待中终于靠了岸。众人鱼贯而下,脸露喜色。船上只剩下大波和手下几个马仔,张楚端着A-47跟着铁子走下船,回头看了一眼:“傻波,谢谢你啊!”   大波此时只恨手中无枪,否则非把这小子打成筛子不可!他连连点头,命令手下收起船梯,大声向张楚二人挥手告别:“**的王八蛋,你等着!”   张楚和铁子将手中的枪和手雷用力抛到了海里,只留下一把匕首,然后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众偷渡人立即鸟散,片刻之间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两人穿过浓密的丛林一路向前,此处天气热得离谱,似乎气温在三十度以上。张楚心中纳闷:“铁子,好象不对!这里是中国么?”   铁子也有所察觉:“他妈的,我感觉这里是热带地区!”   两人走了好久,终于在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村庄。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总之要先找到人再说。两人快步向前,此时天已大亮。   村庄不大,看样子人口绝对不会超百,零星的几处房屋都显得比较破旧。一名颇有姿色的女人正在一座家舍的院子中洗菜,二人便大步而入。   那女人留着披肩长发,用一只银色的发夹束于脑后,穿花色窄油长袍,上身束腰,突出柔美的身段。一看之下,她竟显得啊娜多姿,只见她下摆舒展,开杈到了腰间,一双雪白的大腿时隐时现。张楚心中一阵纳闷:这穿的都是什么呀?   女人见有生人来,站起身用越南话问了句:“你们找谁?”   二人一愣,纷纷问:“这是什么地方?”   女人摇摇头,铁子叹了口气:“大哥,这回麻烦了,咱们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张楚拍拍自己的肚子,对着女人说:“我饿了。”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手势和表情可是全世界通用的,女人问了句:“要吃的?”   二人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张楚一边点头一边掏出衣袋里的各种货币:“你看你喜欢那个?”   女人似乎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的钱,伸手在其中捏出一张越南盾:“哇,五十万!”   铁子骂了声:“操,看来这里是越南!”然后拍着肚子,一只手往嘴里划拉几下做出吃饭的动作:“吃饭!”   女人立即明白了两个人意思,将那张五十万的钞票塞回了张楚的手中,然后抽出了一张百值五千元的越南盾:“跟我来。”   二人跟着她进了那间简朴的砖房,上下打量了一下,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水晶结婚照,照片中正是这个女人,旁边的男人长相一般。地面上是新打的水泥地,一张不大的圆桌摆在墙边,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   铁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女人又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两人听不懂只好一个劲的点头。女人脸上显露出异样的表情,随后转身进了厨房。   张楚有些不放心:“这妹子不能把咱们卖了吧?他妈的,越南,咱们怎么回去?”   铁子嘿嘿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用担心。”   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现在已经是当地时间早上六点四十分。过了一会儿,女人陆续端上两只盘子,一股浓浓的酸辣味扑鼻而来。   两个人看了看,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菜,女人紧接着又端上两碗摆香味四溢的牛肉粉,二人食欲大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还好越南菜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辣,酸味却比较重,吃得二人满头大汗,浑身舒服至极。   刚刚把桌上的食物消灭干净,一个男人从外面走进,从照片上得知,他就是这里的男主人。张楚站起身,一边擦着嘴一边说:“回来啦!味道不错!”   男人的表情显得很惊异,对女人说:“心美,他们是谁?”   那个叫心美的女人掏出那张五千元的越南盾:“不知道是什么人,大概是从中国或是日本来的,他们饿了。”   男人看到钱脸上露出笑容,问张楚:“你们是哪儿来的?”   从语气上听得出来,男人是在询问什么,张楚摇着头:“有车么?”男人不解,张楚做出把着方向盘的动作,嘴里发出“滴嘀——滴滴——”的声音。   心美在一边恍然大悟,点头说:“你们要车,有呀!”   二人简直象是在跟哑吧交流,张楚立即掏出一张面值五十万的越南盾:“我们要离开。”心美立即将钱收起,一边点头一边对男人说:“你去找车送他们走,天哪,五十万!”   男人脸上此时已经乐开了花,接过钱跑了出去——   坐上一辆破旧的吉普车,摇摇晃晃地开上一条公路,此时太阳已高高升起,绕过曾经是美军的度假胜地的金兰湾,但见景色怡人,有些地方看起来好象是电视中的加勒比海风光,车子偶尔靠近一些海域,远远望去,寒非常清辙。   车子开进庆和省的省会——芽庄。   两人和司机分手下车,信步向前。这里的街道纵横交错,宽的少窄的多,街上各式建筑齐全,似乎到了某个影视城一般。   许多摩托车都开得很快,更有一辆有惊无险地从身边擦身而过,张楚越看越越傻,心中怅然。   好在城市中人流不息,大家肤色相近,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两人步入一家比较大的超市,店员见有人进来,忙过来迎接,张楚说了句:“你懂中文么?”   店员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转头向里面喊了声。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张楚忙问:“大哥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么?”   老板点了点头,用流利的中文说:“没问题,中国来的?”   二人心中大喜:“太好了,你居然能听懂!”   老板笑了起来,得意地说:“在越南的城市里,很多人能听懂中文。”   铁子激动得握住了老板的手:“大哥,有没有电话?”   老板的手向门口一指:“请便。”两个人顿时狂笑起来,弄得老板一时傻了眼,问道:“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啊?”   张楚立即跑过去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响了几声后,那边是万小乔低沉的声音:“嗯。”   “乔哥!我是张楚,我和铁子在一起,我们在越南!”张楚兴奋地说。   “哦,怎么样?”万小乔冷静地说。   铁子接过电话:“我们还好……乔哥,这次遇上了麻烦,对不住您了……哦,好……好的……”   挂断电话,铁子的脸色阴郁了一下,跟着张楚挑选了一些食品,这里的东西价格比较高,品客薯片一罐居然是4元人民币——   离开超市,张楚问了句:“怎么了?”   “看来我们要在越南呆上几天,乔哥嘴上说的好,不过我能感觉到他很不高兴。”铁子沉沉地说。   “那……”张楚犹豫了一会儿,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早晚得回去。”   铁子点点头:“乔哥正在联系这边的兄弟,三天后会送来越南的护照。”   “不会吧?这么快?”张楚有点不相信地说。   “乔哥的实力你还不了解,厉害着呢。”铁子说话的时候显然带有压抑的成分,张楚用力拍了他一下:“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反正这是个机会!”   两个人沿街向前,看着异域的风土人情,心情很快开朗起来。好在身上现金充足,不必为钱的事发愁,又有很多人懂中文,交流也不是问题。   芽庄的酒店不少,虽然都不大却很干净。身上没有当地的证件,两人花了大价钱,又好说歹说才住了来。洗澡刷牙休息之后,时间已是下午四点。两个人走出酒店,找了家鳄鱼专卖店,上上下下换了套新衣服。   最后挑了两只小巧的手包夹在腋下,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是大老板的样子,两人对视而笑,美中不足的是头发有点长,胡子有点乱,于是又找了家高档次的理容店,修剪了头发,心情越来越舒畅,.,,, 070-借刀杀人   两人走得有些累了,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看着大街两边的家家爆满的餐馆,他们想起了一句广告语:“我们相信群众!”挑了一家客人最多的正准备进去,忽然后面有个骑着三轮摩托车的人说:“两位老板,去海边玩么?”   张楚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中国人?”   那个小伙子皮肤黝黑,头上戴着一顶退了色的鸭舌帽:“我知道你们不是日本人,中国人喜欢穿鳄鱼,你看,你们一身都是鳄鱼。”   “呵呵,你的眼光还挺准。”铁子笑声说,看了看他那破旧的三轮摩托,问:“多少钱哪?”   “你们如果坐旅游团的车,加上一日游需要八美金,我只管送,只需要人民币二十元。”小伙子开出了诱人的价格。   张楚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新买的:“都快五点了,太晚了。”   小伙子嘿嘿干笑起来:“这你们就不懂了,夜晚的海滩最迷人!”   “那就去吧,反正才二十块钱!”铁子拉着张楚上了三轮摩托后座,嘱咐道:“慢点开!”   小伙子满脸笑容:“放心!”说着便将摩托打着火,呼地一下子冲了出去。   二人在后面忙抓紧扶手:“我操,你开的也太快了!”   小伙子一听更来了劲,加大油门在市区里横冲直撞,好象这里没有交警一样。二十分钟后,三轮摩托抵达海滩。放眼望去,寒一片湛蓝,无数男男女女穿着各式换泳衣,寒里不少人正在嬉戏打闹,五颜六色救生圈到处都是。   两人跳下车付了钱,张楚不由得叹道:“我操!这里真它妈的好,真想呆一辈子!”   临海的那条南北的大街边上,无数的海鲜大排挡生意火暴,大批的游客吃得正不亦乐乎。很多小摊贩正忙着和客人们讨价还价,经过他们的身边可见一条条近一尺长的龙虾活蹦乱跳,一位摊主正在小炭火上烤着各种海鲜,四溢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两人口水长流一步也走不动,立即有人上来招呼,挑了个能饱览海边春色的位置坐了下来,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价格,然后不客气地点了起来。   摊主见二人豪爽脸上立即露出殷勤之色,阿谀奉承之词连连送上,心想又能稳赠一笔。过了一会儿,刚刚烤好的龙虾、螃蟹、各种贝类和扎啤统统端了上来。   两人边吃边喝,顿时将不开心的事抛在了九霄云外。结账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东西根本就不贵,这么一顿胡吃海喝才花了40万块越南盾,相当于人民币两百左右。   看着风光旖旎的海边,两人心中不舍,连续几日都是在这里度过。白天换上泳裤冲进大海,各色小鱼在身边游来游去,七彩的珊瑚枝叶都尽在眼底。   玩累了就去吃,各种东西尝了个遍,鱿鱼蔬菜卷,炸春卷、鲜香微辣的鱼露……   好吧,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再次联系到万小乔之后,两个人的心情沉重了起来,手里拿着护照,依依不舍地回望芽庄的海滩,两人终于踏上回国的往程——   告别意外飞来的假日,坐上波音客机,闭上眼睛享受这头等舱的待遇吧,回到东海还不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两个人都默不作声。   飞机划过跑道,那种冲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突然机身一个前挺离地而起。铁子看着身边的张楚,用力地喘了一口气:“终于要回去了。”   张楚闭着眼睛:“乔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吧?”   “这也不好说,据我对他的了解,不会太为难咱们,记住,回去之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你我都好。”   “明白。”   走出北京国际机场,天色已暗。乔哥已经派黑狐前来迎接,三人寒暄了几句,钻进了白色的丰田4500EFI——   冯文彬此时正坐赤金别墅的客厅中,脸色阴沉。手臂上的伤口已长在了一起,扎眼看去,那条伤疤如同一条火红的毒蛇一般高高肿起。   几分钟后,手下的几名马仔敲门而入,后面的人被反绑手腕,正是杀手方成。   冯文彬坐直身子,眼睛似乎能吐出火来:“**的,就是你吧!”   后面的人在他小腿肚子上踹了一脚:“跪下!”   方成这一下险些爬在地上,被旁边一人拉住脑袋←哆嗦着身子不敢直视:“不、不、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让冯文彬如何不生气?他强忍心中怒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空气骤然间变得紧张,客厅里人人屏气凝神,落针可闻。冯文彬暴身站起,照着方成的脸结结实实地来了一脚,登时方成鼻血长流,叫苦连天:“大哥、你冤枉我啊!我都不认识你!你踹我我不生气,可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啊!”   冯文彬怒不可遏,左手扶着手下小弟,伸腿将方成一顿神踢。方成的脑袋又被人死死按住,一动也动弹不行,不到半分钟脸上已经没有好地方,眼眶子被踢得青一块紫一块。   待到冯文彬出够了气,这才坐到沙发上,刚才几个动作抻得右臂伤口生疼,越想越生气:“拖下去,沉到海底喂鲨鱼!”   几个马仔不容分说就往外拉,这下可吓傻了方成,不顾脸上到处流血求饶道:“彬哥我错了!彬哥饶命!”   眼看已经拖到门口,冯文彬突然转过头:“等一等!”   几个马仔又将他拖了回来,一直站在冯文彬身边的老虎说了声:“彬哥!”   冯文彬挥了挥手,盯着方成:“小子,说出来,我饶你一命!”   “是……是魏远东。”方成不得不低头说出了实话。   冯文彬嘿嘿一笑,按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对着说:“远东,你到我这来一趟,有人诬陷你!”   方成立即傻了眼:“彬哥,您说过饶我一命的……”   “我是说过,我现在动你一根手指了么?”   方成摇摇头:“彬哥,我求你放我条生路,东哥会杀了我的!”   冯文彬摇了摇头:“诬陷我兄弟的事,我怎么能随便就把你放了呢?除非……”   方成急忙接上:“彬哥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只要您饶我一条狗命,从此做牛做马全凭您指挥!”   “放了他。”冯文彬的目光炯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几个马仔解开方成手上的绳子:“还不快谢谢彬哥!”   方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跪在地上连磕响头:“谢谢彬哥饶命之恩,彬哥您大人有大量!”   “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么?”冯文彬用脚扶起了方成的脑袋。   “知道,知道,三日之内,我提着魏远东的脑袋来见您!”方成眼里充满了感激的目光。   冯文彬哼了一声:“我可没让你去哦,嘿嘿,这件事如果办砸了,我就把你先砸了!千万别想着逃跑,我冯文彬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想看住你那还不成问题,如果你敢跟我玩心眼……”   方成血乎乎的双手用力摇了起来:“不,不,绝对不会,彬哥您放心!”——   现在不放心的是方成,如果冯文彬把这些事说出去,魏远东第一个就要把他干掉,几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凑到一起绝不会干出什么好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已。   当然,冯文彬根本就没给魏远东打电话←不会笨到那种程度,相反他是个聪明人,他将在背后悄悄地观看借刀杀人的好戏。   方成躺在租住的房子里忧心忡忡,暗想:“自己许下豪言壮语就一定要办到,否则将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可是对付魏远东实在是太难了,他的保镖从不不离身,腰里又有枪,方成苦恼起来,心头犹如长了一团荒草……”——   于志宽离开春雷大厦的时候已是深夜,木头一直在门口等候。两人踩着羊毛地毯向电梯口走去。   于志宽问了句:“基地这两天建设怎么样了?我一直也没时间去看。”   “进度正常,所有的山今晚将铲平,前面位置的地基已经打好。”木头恭敬地说,斜眼看了一下于志宽的脸色,又道:“今天上午我去看过,那些人干得特起劲!”   “其它施工部门呢?”   木头快步跟在于志宽身旁:“其它工程全部按计划进行,而且第五基地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好。”   于志宽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很好,明天我将亲自去一趟。”   两人走进电梯,木头按了下一楼,然后轻声咳嗽了一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银色的电梯的悄无声息地关上,于志宽靠在一边:“说。”   “彬哥受伤的事有了下落,据说是魏远东派人干的。”木头小心地说。   “什么?”于志宽的脸沉了下来,双手紧攥:“他妈的这个魏远东,做生意就怕出内乱,现在乔黑子还没搞定,他又给我添乱!”   “宽哥您说怎么办?”木头谨慎地问。   于志宽沉思片刻:“先当做不知道。”   木头点点头:“听说张楚今天下午回来了。”   于志宽眼睛一亮:“哦?是么?”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木头有点担心地说。   “依我对乔黑子的了解,没事。”于志宽的声音很自信。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一楼的保安忙躬身行礼:“于总好!”   进灯火通明的大厅,木头跑出去发动了奥迪车,然后缓缓开到门前,于志宽向玻璃门外扫视一周,快速钻了进去。   木头将车开出春雷广场,回头询问:“宽哥,咱们去哪里?”   “回家吧,好久没回去了,你嫂子她回国好几天了,我们就见了一面。”   “是,宽哥,您对嫂子真好。”木头赞扬他说——   定阳市江北别墅区,于志宽的家中二十四小时有保镖把守。见到老板回来,门口的几个人忙上前迎接:“宽哥您累坏了吧?”   “我没事,江百玲在家么?”于志宽抬头看了眼二楼的卧室,里面还亮着灯。   “在,在,这几天嫂子除了上街购物、做做美容以外,没去别的地方。”   于志宽嗯了一声,走进家中。   高娟娟此时也没休息,忙为于志宽找出拖鞋:“于叔您这么晚才回来,一定很辛苦!”   “呵呵。”于志宽淡淡一笑:“还好。你婶子干嘛呢?”,.,,, 071-大火   07-大火   高娟娟帮于志宽换上拖鞋忙侧身站在一边:“婶子她在卧室看书呢。”。   “嗯。”于志宽将西装脱下,交到高娟娟的手中:“去休息吧,以后不要等我。”   “知道了于叔。”高娟娟不敢直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低着头说。   于志宽突然感觉到了高娟娟有了些变化,刚刚走上楼梯,忽然回头道:“娟娟,你的皮肤比以前好多了。”   其实高娟娟也发现了,来到于志宽的家里一段时间后,脸上那淡淡的高原红居然神奇地消失了,她兴奋地说:“婶子今天带我做了美容。”   “呵呵,你比以前漂亮了,休息去吧。”   “不,我还没给您做燕窝呢。”   于志宽笑了笑:“嗯,好多天没尝过你的手艺了。”   江百玲正躺在卧室里又宽又大的床上读书,见到丈夫回到家中,她高兴地坐了起来,穿上拖鞋跑到于志宽的身边,撒娇地说:“老公,你怎么才回来呀!我看书看的眼睛都酸了。”   江百玲是个漂亮女人,也是于志宽的第二任妻子,三十二岁,整整比于志宽小了一旬。   于志宽的第一任妻子名叫王淑林,两个人结婚三年没有孩子,感情也不好,最后于志宽用一百万将她打发了。那个时候于志宽还不是很有钱,后来他发达的时候,王淑林总是使用各种威逼手段上门要钱,这件事一直让于志宽非常头疼。   本来于志宽想通过法律来解决这个问题,毕竟两人曾是夫妻,加上王淑林越来越像泼妇,于志宽心中倒也有三分忌惮。   好在保安措施越来越严密,王淑林想潜入于志宽的家中或是办公室几乎成为不可能。   于志宽微笑着搂住江百玲纤细的腰枝:“你怎么又瘦啦?”   “你怎么才发现呢?哎,你呀,真是的,一点都不关心我。”江百玲轻轻地皱起小巧的鼻子。   “孩子呢?给他打电话了么?”于志宽想起孩子,脸上写满了关心。   江百玲鼻子皱得更紧:“打啦,天天都打电话,你就关心孩子,那我呢?”   于志宽闻言放下心来,轻轻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这个世界上,孩子和你并列第一,春雷第二。”   “老公,你骗我。”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于志宽摘下眼镜,放在了书柜上。   “既然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天天都在公司?”   于志宽笑了起来,哄小孩子一样地说:“我不工作,咱们吃什么呀?住什么呀?对不对,还有……”   江百玲温柔的手立即按在了于志宽嘴上:“我知道啦,人家想你嘛!”   “我也很想你。”   江百玲拉着他的手走到床边,为他掀开被子:“听说你又开更大的药厂了?”   于志宽钻进被窝:“是啊,你怎么知道?”   “到处都在宣传啊,我又不是傻子。”江百玲把脑袋贴在了于志宽的胸前。   “呵呵,生意越大,越难控制。”于志宽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江百玲将一缕头发顺到了耳后:“老公,不想做咱们就别做了,生意越大,我越担心……”   于志宽的心里咯登一下,叹了口气:“集团的步子迈得太大了。”他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那个生意,想想竟有些害怕,不由得紧紧地抓住江百玲的手。   “怎么啦?”江百玲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   魏远东在两名保镖的陪同下离开大浪淘沙洗浴中心,奔驰车快速驶上午夜寂寞的街道。车子子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那幢霸气十足的别墅前,保镖先下车张望一番,又与别墅内取得联系,这才向魏远东点头道:“东哥,没有问题。”   “这两天我的左眼皮总跳。”魏远东向窗外扫视了一下,除了门前灯光照射的那点范围,其它的他什么都没有看清,事实上这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   一名保镖说:“东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魏远东瞪了一眼:“去你妈的!你可真它妈会拍马屁,老子左眼皮根本没跳过,一直是右眼!”   那名保镖吓了一跳,心想这回没拍明白,一不小心拍马腿上了。忙道:“哥,有这么多弟兄在,保准没事儿!”   魏远东推开车门,快步走进别墅。   一个杀手悄悄出现在树丛中,全身黑衣,脸上罩着黑布,头上一顶黑色鸭舌小帽。一切都是黑色的,他躲在黑色的树丛中没有人发现。   两个保安在别墅前前后后绕着圈子,四下里非常安静。   一个小声道:“东哥这一天天弄得这么紧张干嘛?”   另一个说:“还不是得罪的人太多,怕让人干掉呗!”   又绕了几圈,两个保安似乎有些累了。   杀手瞅准时机,待到二人再次经过他向前的石板小路时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手里两块浸过乙醚的毛巾分别从脑后绕过捂在了保安的脸上。   一切都在悄然无声地进行。   保安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身子如同一滩烂泥般倒了下去,杀手迅速将二人拖入树丛之中。   别墅院内一片宁静,偶尔远处传来几声蛙鸣。   杀手警惕地看看四处的监控,心想:这回你死定了,光有监控没有人看有什么用!   原来他事先已经潜入别墅一楼的监控室,里面唯一值班的保安早已被他迷倒。为了防止楼上弄出什么动静,他还是决定把外面两个人一并处理了。   杀手的动作灵巧至极,小心地绕过红外报警所能监视到的范围,然后掐断了所有电源←在车库里找来了两大桶汽油,小心地提到了三楼。   此时魏远东在卧室里迷迷糊糊的刚睡着,正做着美梦。   阵阵呼噜声自卧室传出,杀手贴墙而行,将两只汽油桶扭开,一桶倒在了地毯上,另一桶立在了门边。   小河一样的汽油从门缝中流入卧室。   他又站在门前静听了半分钟,确认目标已经熟睡,这才将一个尖嘴油瓶中的润滑油轻轻注入锁孔,然后用一根极细的铁丝打开了锁。   门被轻轻的打开了,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魏远东正在打着呼噜,肚皮上的肥肉正有节奏地震颤着。   杀手随手将门关上,然后轻步走到的床边。   魏远东翻了个身,杀手吓了一跳,立即爬在了羊毛地毯上。魏远东咯吱咯吱咬起了牙,然后继续打起了呼噜。   杀手心下大安,脸在黑色面罩里露出了笑容,他确定没有任何问题,缓缓站了起来,手里已多了一条手帕。   下一步,就是将魏远东迷倒,一刀毙命。   计划中的最后一人动作更加残忍:用将一支燃烧着的烟放在塑料打火机上,待到打火机烤炸,别墅就会陷入火海——这个办法他是从电影中学来的。   就在这时,魏远东突然猛地翻过身来,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直劈而下,动作快如闪电!   杀手此时根本没有任何提防,慌乱中急忙闪身,这一刀便硬生生地挨上了。   魏远东力大无穷,这刀砍得又深又重,随即将刀抽出,第二刀便抡了下来,口中一声大喝:“**!来人!”   杀手肩上鲜血长流,顿时痛入骨髓,右臂丝毫动弹不得。第二刀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砍上,否则小命就此玩完,他一弯腰向旁边滚去,左手已经从腰间掏出了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魏远东见到枪吓得浑身发抖:“饶了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杀手此时一心杀人,哪有时间听他废话?扣动扳击,随着噗的一声闷响,枪口冒出一丝火光,子弹打在了魏远东的左胸。   魏远东一下子被打翻在床上,鲜血如泉水般喷溅出来,迅速浸湿了床单,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力地呻吟着:“别……”   杀手不顾右肩上剧烈疼痛,提枪走到床边,连放几枪,从此魏远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忽然,远处隐隐传来了警笛呼叫的声音,杀手暗叫:不好!立即点上一支烟窜到卧室门外,用力连吸几口,蹲下身子把塑料打火机平放在羊毛地毯上,最后小心地把烧得正旺的大半截香烟放在了打火机上……   待到几辆警车停在别墅门前时,杀手早已去得远了。   十几名警察长枪短炮地冲入院内,一名头头大喊:“一队跟我上楼,二队检查院内!”七八个警察们呼啦啦地冲进别墅。其中有两名警察刚刚爬到三楼,头还没等抬起来,眼前突然出现耀眼的火光,霎时之间大火雄雄燃起,硬生生地把他们逼了回去。   消防车赶的时候,那灌装满汽油的大桶轰然爆炸,好好的一幢别墅三楼被烧成了骨架——   张楚和铁子回来的当天没有见到万小乔,原因是万小乔这几日心情不好,一直在想方设法联系龙王,万小乔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他认为必需要和收货方谈谈,他想见龙王,却没有机会,甚至连个电话都没通过。   每当他想起这件事都会非常生气,生意总不能就是这样摸着黑做下去,然而龙王云游四海,行踪不定,更多的是刻意回避。   用万小乔的话来说:这生意做得真它妈恼火!   龙王昨晚代人传话:“万老板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做的是什么生意,一旦暴露目标,除了死,没有别的选择。”   天刚刚亮,张楚便起床洗漱。铁子打来电话:“乔哥让咱们去一趟。”——   东海市刑警大队,烟雾弥漫的四楼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市公安局局长沈建国阴沉着脸,左手习惯地弹着烟灰,右手一只碳素笔正在纸上画来画去:“昨晚的事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你们是怎么搞的!”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刑警大队队长贺振强忽然抬起头:“沈局,凶手做得非常干净,火烧现场没留下任何证据,就连外面也没有一丝有用的线索。唯一找到的是一把长刀,而这把刀上的血迹早已烧成了灰。”   沈建国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烟头上红红的火星落在了手背上,他猛将手缩回:“解释,你们就知道解释,你觉得这是理由么!”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垂头不语。   沈建国顿了顿:“死者魏远东是我市著名企业家,他的死对我市的投资环境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案子如果不破,还有谁敢来投资?”   副队长陶玉明小声地说:“企业家……他是黑社会……”   沈建国在纸上写下了个大大的“黑”字:“你说的对,可是他不是早就改邪归正了么?”,.,,, 072-情报   刑警大队队长贺振强被领导数落了一顿,心情十分不好。待沈建国坐上奥迪车后他才跑回会议室,然后大发雷霆:“他妈的,我就不信那小子能飞了!陶玉明,你手上所有的案子都交给苏百忠,现在开始由你来主抓这件事!”   陶玉明腾地站起身:“是!”   离开会议室,陶玉明的脑袋开始疼了起来,迅速布置手下人开始排查工作。然而一天下来没有任何结果,他坐在切诺基里呆呆地看着悬挂在警队正门上方的国徽,唯一可以怀疑的人就是冯文彬,从资料上得知,晨龙集团有两大股东,一是冯文彬,二就是魏远东。   难道真的是他干的?突然灵光一闪,急忙下车跑进了队长室:“我看咱们得弄个卧底!”   贺振强将手上的笔往桌子上一扔,眼睛闪了一下:“说来听听。”   “这个魏远东生前结下无数仇人,大多是无名小辈,经过仔细排查,我认为冯文彬的可能性最大!”陶玉明注视着贺振强的反应,继续说道:“不如我们派个人混进晨龙集团……”   “你怀疑他,有什么证据么?推理是不能当做证词的。”贺振强皱着眉,扔给陶玉明一支烟:“等卧底把事情弄明白了那不得猴年马月?”——   魏远东被杀的消息立即被传得沸沸扬扬,全市各个大小老板们的精神统统紧张了起来。   万小乔风尘仆仆地回到别墅中,翻了翻当日的报纸,然后扔在了办公桌上,满脸惊异地说:“原来不是谣传,魏远东,能杀他的人绝对不简单。”   他拨通铁子的电话:“你和张楚来一趟,我刚到家。”   张楚得到通知心情稍显紧张,铁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有事,就算有事我还能扛着。”   二十分钟后,两人开车抵达万小乔的别墅。   客厅里,万小乔表情凝重:“坐吧。”   两人小心地坐了下来,铁子第一句话就是道歉:“乔哥,那批货……”   “这不怪你们,遇上警察的巡逻艇完全是意外。”万小乔挥手打断了他:“魏远东被杀的事你们知道了吧。”   二人点点头。   “你们猜是谁干的?”万小乔轻呷一口绿茶。   张楚和铁子对视了一下,同时摇摇头。   万小乔露出很不在意的表情:“有消息说,现在有人要抢我们的生意。根据调查,确实有这样的人。”   “哦?是谁?”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现在还确定不下来,不过,死者是对手的合伙人之一。”万小乔的话语里显出谨慎的成分。   张楚自然装做一头雾水:“乔哥,咱们的生意这么多,谁能抢了咱们的生意?”   万小乔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我猜是冯文彬杀了魏远东。”   两人同时一愣。   张楚是装出来的:“冯文彬是谁?”   铁子却是实话:“传言他们两个一直不合,难道真的是他?”   万小乔眼里精光闪过,肯定地说:“警察也在怀疑他,只不过没有证据而已。”——   傍晚,万小乔秘密地给铁子打了个电话:“张楚这次出去表现如何?”   铁子拨开窗帘一角,轻声说起了好话:“哥,他胆大心细,又能干,这次如果没有他我大概早就死在海上了。”   万小乔嗯了一声,径自挂了电话。   铁子的心放了下来,心想张楚没事。假钞的意这些年一直没有竞争对手,可以说方圆近千公里之内只有万小乔一个人在做,对于万小乔来说,现在正是需要人马的时候,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张楚。   跟着万小乔混了这么久,铁子非常了解他的脾气。对他有用的并且忠心耿耿的人绝对不会亏待;若是稍差一分,那么立即会将其赶出公司,知道秘密的,杀无赦。   铁子透过玻璃看着楼下,几个小弟已经在路边等候——   日子匆匆,大家各忙各的事,铁子新交了个女朋友,这几天正谈得如胶似漆,黑狐、小山也只顾着泡妞,张楚越来越觉得没意思,突然想起了原来的家,还有张小雨,此刻他恨不得立即飞回定阳。   仔细想了想,回去还能干什么呢?对了,好多天没看到孩子了,也不知道她跟着何紫云过得怎么样。   想起何紫云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对着窗子大骂起来。   每晚回到宿舍更是空虚无聊,就靠看上的打发时间。   天气越来越热,这天晚上张楚在红场的卫生间内换了一张新SIM卡,悄悄地拨通于志宽的电话:“宽哥,我的卡里还有不少钱,您别往里打了……”   于志宽打断了他:“我知道他们给的非常少,你一个人又不容易,再说你在外面办事总需要打点。”张楚连连点着头,虽然于志宽看不见,但在他心底却是诚心诚意的感谢。对于志宽来说,这点小投资换回了巨大的回报,虽然没有直接的效益,但却无形中给万小乔一个巨大的打击。   “宽哥,有个小小的情报……”张楚侧耳听了听,确定外面没有人在,小声地说:“最近万小乔有批货,听说不是给龙王,而是换了个名叫鲨鱼的人。”   “哦?这个鲨鱼是什么来头?”   “这个我还不清楚,铁子就说过一句,这种事本来是不应该让我知道的,所以也没办法问。”   “交货的时间知道么?”   张楚脸犯难色:“一切细节我都不清楚,不过我会想办法。”   于志宽嗯了一声:“千万不要着急,欲速则不达。”   挂了电话,张楚心中反复琢磨于志宽最后的一句话:欲速则不达——   红场大厅里是火暴的场面,音乐铿锵有力。   张楚走到黑狐、小山的卡台边坐了下来,忽然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经过。   二人走到最里面的沙发前坐下,张楚斜眼一看,那人正是冯文彬,左手搂着的是刚刚出院的许美佳。张楚心里暗暗骂了声:活该!差点没死在这个女人身边,还是那个色样!   舞池里人们正嗨到兴奋,忽然角落里有些异样。张楚等人转过头去,只见冯文彬手下的几个马仔和邻桌子几个人吵了起来,眼见话不投机,邻桌的一人已经操起了啤酒瓶子。   张楚和黑狐、小山等人一边跑过去,一边呼叫保安。张楚一抢下了那人手中的啤酒瓶子:“兄弟,有话好好说,这里是红场的地盘。”   冯文彬手下马仔岂能容他这样嚣张?纷纷站起身就要动手,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两伙人压了下去。   这时疯狂的的士高音乐停了下来,主持人上台宣布演艺节目立即开始。   张楚连向冯文彬点头哈腰:“彬哥您大人有大量,这点小事就算了吧。”   冯文彬自然装做不认识他一般:“告诉他,他已经被列入红场的黑名单,我不想以后在这里再见到他!”   邻桌一个黑大个转过头指着冯文彬鼻子就骂:“**的,你当你是谁啊?你家的地方啊?我他妈的天天都在这儿!”   冯文彬当时火起,操起一只酒瓶子扔了过去,嘴里骂着:“**的小兔崽子,这就是我们家的!”   许美佳吓得脸色惨白,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黑大个弯腰躲过,结果酒瓶砸在了自己同伴的脑袋上。那几人呼啦啦地扑了过来,冯文彬这边自然不甘示弱,两伙人立即打在了一起。   保安们匆匆拉架,张楚站在一边静观战局。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酒瓶碎裂声、怒吼声、哀嚎声和劝架声交织在一起,茶桌也被掀翻在地,瓜子、花生、开心果、爆米花等等物品洒得满地都是,冯文彬手下几个保镖都是练家子出身,几个小白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每个人都重重地挨了几只酒瓶,倒在地上哇哇直叫。   所有的客人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位置,就连灯光也打了过来。冯文彬提着一只酒瓶,一脚踩在黑大个的脑袋上:“以后看到你一次,我打你一次,我看你明天还敢来!”   这一晚又在打打闹闹中度过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接边几天那几人都会出现在红场,走运的是一直没见到冯文彬——   周五晚上,黑大个又带着那几个人早早地来到了红场,看他们的神色似乎就是专门等冯文彬一样。   直到晚上九点半,冯文彬终于领着许美佳出现在门口,后面呼啦啦跟着七八个马仔。众人直奔预留的老位置,突然发现黑大个一伙人依然坐在旁边。   小刀骂了声:“操,不是告诉你以后不准来了么?”那几个人瞪着眼,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冯文彬心中纳闷:这几个人怎么回事?这不是挨打没够么?耐着性子说了句:“兄弟,不服么?”   黑大个眼睛一斜:“我不跟你这种没素质的人说话。”   冯文彬哑然失笑:“你有素质,你有素质总看我马子干什么?”   黑大个不服气地说:“她长得好看我还不能多看两眼么?”   小刀腾地站了起来:“再看把你狗眼珠子挖出来!”   黑大个忙转过了头,冯文彬一时也搞不清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哎,你要是不服,我可以跟你单挑。”   冯文彬这话一说,身边的马仔们纷纷看着他,似乎是在询问:彬哥,你行么?黑大个哼了一声:“上次你们人多占了便宜!”   冯文彬哈哈大笑:“黑小子,告诉你,我对你这种货色没有任何兴趣,群殴你们不是对手,单挑你更不行!”   黑大个按了按手上的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一块上!”   冯文彬明知这是在用激将法,举起右臂展示了一下伤疤,满脸不在乎地说:“看见没,我这只胳膊有伤,我不用手就能废了你。”   “吹牛吧你,地方你随便挑!”黑大个牛逼拉势地说。   冯文彬腾地站了起来:“小子,有种,就现在,红电包房,谁不去是他妈的孙子!”——   红电包房里,双方人马鱼贯而入,分别站在两边,黑狐跟着张楚尾随而至。黑狐关紧门,紧张地看了看冯文彬。   张楚上前一步:“彬哥,冤家宜解不宜结,算了吧。”   冯文彬眼睛瞪了起来:“算了?他把大话都说了,我能不给他面子么?你靠边!”   张楚低头沉思一秒,然后郑重地说:“彬哥,要不这样,我来当裁判如何?”,.,,, 073-诱敌   张楚见冯文彬点了点头人,心想:冯文彬你也太能装了,这小子膀大腰圆,你两个冯文彬恐怕也不是人家对手!心中暗笑,说:“今天我就做主了,不过你们绝对不许用家伙,其他人也不许上!”   冯文彬牛逼哄哄地说:“你们都听见没有!”转头看了看许美佳:“宝贝,你去坐沙发上等我。”   老虎、小刀等手下立即站在一边。   几个马仔立即将大包房中间的位置清理出来,小心地看着二人的动静。黑大个活动一下身上的关节:“我叫黑马,彬哥是东海的风云人物,小弟初来乍到,不过今天一定要好好会会你!”   冯文彬嘿嘿一笑,冷不丁地一脚踢出,黑马一个急退避到一边,冯文彬双腿连环,动作居然凌厉无比,几个动作逼得黑马嘴里连连直叫。   一开局黑马就占了下风,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想到冯文彬居然还有这么几下子。   冯文彬的马仔在一边欢呼叫好,眼见已将黑马逼到角落,冯文彬侧身一脚踢出,动作如风,眼看这一脚便要重重踢在脑袋上。   黑马立即双手抱头,胳膊上硬生生挨了一下,好在他皮糙肉厚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回手一拳打来,动作标准,力道凶猛,快如风,去如电。   冯文彬低头闪过,如同拳击比赛中的拳王一样灵敏,顺势一个腿扫向黑马下盘。黑马的力气全部用在了拳头上,这一下又没避开,两个人身高相似,但黑马体重如牛,稳如泰山,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张楚在一边心中暗暗纳闷:冯文彬这小子明显练过!眼见黑马连续一套组合拳打出,将冯文彬逼退两步,黑马乘胜追击。   就在这时,冯文彬一个趔趄,紧接着一跤坐在地上。   众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黑马见机会来临飞身扑上,心想:这回我把你按在地上定要一顿好打!   哪知这是冯文彬做出的假动作,看似慌乱实是诱敌,一脚自下而上迅速踹出,黑马的小肚子上出其不意地挨了沉重的一脚。   这一脚综合了冯文彬的力道与黑马下扑的动作,登时将黑马踹了个结结实实,轰地一声倒在了一边,宛如一个小小的地震。   黑马的脸憋得通红,试了几下硬是没站起来,眉头紧锁,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着。   冯文彬一个箭步冲上,照着黑马的脑袋踢了几脚:“小子,服不服?”   “哎哟,哎哟!不服!你赖皮!”黑马抱着脑袋傻乎乎地说,表情像个三岁的孩子一般,引得冯文彬手下哄堂大笑。   冯文彬面露笑容:“黑小子,告诉你,爷爷打架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就你这三脚猫眼的本事还不服气,好,你说怎么样你才服气?”   黑马揉着肚子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黑乎乎的大脸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你敢不敢跟我比掰手腕?”   冯文彬眼皮一抬:“可以!不过我右手受伤,咱们来左手!”   “左手就左手!”黑马看了看他那并不算很粗的胳膊,心想,冯文彬,我就是让你上当!   事实上冯文彬是个左撇子,吃饭写字用右手,而力气全在左手上←嘿嘿一笑:“老虎,把茶几准备好!”   老虎立即过去清理茶几上的物品,又将一只单人沙发搬到了茶几对面:“彬哥,可以了!”   两人走到茶几两边,分别坐在了下来。   黑马脱掉身上的黑色短袖,露出胸部发达的肌肉,然后将粗若小树的胳膊架在了茶几上:“来!”   冯文彬脱掉西装,坐在沙发上伸出左手:“别说我再欺负你!”   许美佳紧张地说:“哥,他那么粗,你么行?”   冯文彬摆了摆手,和黑马的大手握在了一起。一黑一白两只手特别显眼,似乎这场比赛就不是很公平一样。张楚轻轻按在两人的手上:“一局定胜负!准备!”   黑马说了声:“等等!”   冯文彬看了一眼他:“怎么?”   黑马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输了怎么办?”   “输?”冯文彬嘿嘿一笑,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输的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叫好。   “好!这可是你说的!”黑马脸上乐开了花:“你输定了!”   老虎、小刀心里清楚,冯文彬如果输了,黑马一定会留下半条命;若是黑马输了,三个头磕定了;张楚生怕事情闹大了:“比试而已,不必认真!”   冯文彬摇了摇头:“我就想让他给我跪下磕头!”   气氛随之紧张,空气也似乎凝结了一般。张楚明显感觉到两个人已经开始用力,两只大手微微颤抖:“一……二……三,开始!”   张楚的手一离开,二人立即将浑身的力气加了上来。   二人的手左右摇晃,动作幅度居然不是很大。   冯文彬暗想:小子,有点劲!   黑马心中偷笑:就凭你……用上继续加力,眼见冯文彬支持不住,额头隐隐渗出细微的汗珠。冯文彬暗叫:这回完了!哪知黑马的力道突然变小了许多,冯文彬乘机一把将他的手按在了茶几上!   黑马哭丧着脸:“我输了!”   冯文彬明知黑马是在让着他,心想:你小子还算长点脑袋!嘿嘿一笑:“你的确输了。”   老虎、小刀等众马仔纷纷大叫:“跪下!磕头!”   许美佳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彬哥,算了吧!”   黑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冯文彬突然抬起一脚挡在他的面前:“起来。”   老虎在一边嚷嚷:“让他磕!”   “不用了,我冯文彬虽然杀人不眨眼,但从来不喜欢这个,起来!”冯文彬放下脚,仰起了头。   黑马低头站了起来,退后两步:“谢谢彬哥。”   “去吧去吧!”冯文彬一挥手,黑马和手下几个马仔逃一样的离开了红场。   包房里的气氛轻松下来,众手下们献媚之词纷纷涌上:“彬哥你真威风!”   “厉害,佩服!”   就连张楚和黑狐也在一边说:“看不出来,彬哥你真有两下子!”   许美佳温柔地拉着冯文彬的手坐了下来:“彬哥,看不出来呢。”   冯文彬心情舒畅:“宝贝,你的伤口疼不疼?”   “疼啊,刚才一紧张,疼得要命!”许美佳撒着娇,说着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腰间:“就这儿,哎哟,彬哥,什么时候能好啊?”   “快啦,快啦,再过几天就没事了。”冯文彬乐呵呵地转过头:“今晚兄弟们随便吃随便喝,大家好不容易高兴一回!”   众马仔纷纷拍手叫好,张楚上前一步:“彬哥你们玩,有事随时叫我。”——   东海的夜晚灯火辉煌,夜色阑珊。   送走几个手下之后,黑马拨通刑警大队副队长的:“陶队,一切按计划进行,今天我让冯文彬爽了。”   “非常好,他没看出什么吧?”陶玉明的声音带着兴奋。   “估计没什么问题。”   “嗯,冯文彬身上的案子非常多,继续渗透!打进敌人内部,这回给他来个连窝端!”——   第二天张楚早早起床,外面天已经大亮,时针指向六点。   他拨通了何紫云的:“我明天想回去看看孩子。”   何紫云的声音不冷不热:“你有权利,还有,这个月的扶养费你还没给。”   张楚愣了一下,径自挂断电话,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戴上三万多块钱的劳力士,又打了一条漂亮的领带,这才夹着包跑下楼,钻进了铁子的丰田凯美瑞。   高速公路上树影快速热后移,种种心情奔涌而至。   在定阳,张楚曾经有个小小的家,还有个曾经深受的老婆。   他心里想:何紫云,我要让你知道,我现在有钱,我不缺钱!我要让你看看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样!你现在大概正在和别人谈恋爱吧?呵呵,一切都过去了,何紫云你爱跟谁跟谁,你永远都是个垃圾!   想起她,张楚心里就象被什么堵了起来,呼吸也加重了几分,不知不觉地提高了车速,发动机低沉有力地轰鸣着,轮胎打地的声音越来越大。   三个小时后,车子进入定阳市区,这个时间不少商店都已经开门营业,张楚把车子停在一家中国人开的连锁超市门前,心想:中国人一定不能进外国的超市,那是对中华民族的巨大侮辱!想着想着自己笑了出来,自言自语地说:现在连我这么一个黑道上混日子的人都有这样的觉悟,更不用说普通百姓了。   不远处的家乐福门前冷冷清清,他嘿嘿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是该是欧美国家政府反省的时候了!”   超市门口七八个身着校服的学生站成一排,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只捐款箱,后面一个红布条幅上写着几个大字:“爱我中华,支援灾区!”   不少人围在桌前纷纷投下自己的心意。   张楚挤了过去,从那精致的鳄鱼包中抽出厚厚一叠钱,正是前些天在蛇头那里搜刮来的美金、港币、泰珠、越南盾等等,他连数都没数,估计这一叠最少能换成人民币两万左右,正要塞进去,旁边一个年轻女教师立即迎了上来,笑容可掬地说:“先生请稍等!”   张楚的手缩了回来:“怎么?外币不可以么?”   “是这样的,先生,您捐献的数额比较大,请填写一张表格。”女教师温柔的声音让张楚微微一震,她的声音怎么那么像何紫云?   “不用了。”张楚摇了摇头把那叠钱分了几次塞进了捐款箱中,转身就要走。   “先生,请您等一下!”女教师追了上来,抬头问道:“请问您的姓名?”   “无名无姓。”张楚听到她的声音心中一颤一颤。   女教师站在他的身前,温柔地说了句:“是不是您觉得我很讨厌啊?”   张楚笑了出来:“哪里哪里,我赶时间。”   “一分钟,一分钟可以么?”女教师脸上现出紧张的神情,生怕他不答应。   “好吧。”张楚站直了腰板,宛如一个大老板的样子。   女教师拿着登记表:“先生您的姓名?”   “就叫张震吧。”   女教师认真地写下两个娟秀的小字,又问:“请问您在哪儿工作?”   “工作?”张楚犹豫了一下:“我是黑社会……就写地震局吧!”   女教师一愣,笑了出来:“真看不出来您是黑社会,黑社会要是都像您这样可就好啦。”   “可以了么?”张楚稍显不耐烦地问。   “最后一个问题,您的联系电话,或是家庭住址。”女教师阳光般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心生敬仰之情。   “四海为家,从不用。”张楚怪异地一笑,不顾女教师的叫喊,快速钻进了超市的人群中。   超市里顾客盈门,一派欢乐景象,处都挂着抗震救灾的宣传条幅,.,,, 074-老狐狸   二马路,天成食杂店。   张楚把车停在门口显眼位置,目的就是让何紫云看到。打开后门,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提了下来,忽然觉得心情有些激动。原因比较复杂:一方面是看到了孩子,一方面是见到了前妻,更多的则是想在何紫云面前好好炫耀一下。   何紫云正在里面看电视,见张楚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地走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继续看起了电视。   “小雨呢?”张楚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边。   “在里面写作业呢。”何紫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机,似乎没看到他来一样。   张楚轻哼一声:“小雨,爸爸来看你啦!”   张小雨闻声探出头看见了爸爸,扔下笔跑了出来,一把扑到了他的情里:“爸爸!爸爸!”   张楚似乎又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孩子了,眼睛一湿差点流出眼泪,摸着她的脑袋说:“好孩子,想爸爸了么?”   “想!”张小雨一只手高高举起。   “亲爸爸一下。”张楚高兴得紧紧把她搂住。张小雨在他脸上连亲三口:“爸爸你什么时候不忙啊?我还想去星星游乐场呢。”   “快啦,过些天爸爸有空就来接你。”张楚跟孩子亲热了一会儿,又给把超市买来的好吃的递到她手里,乐得张小雨连蹦带跳。   张楚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何紫菜云,转过头:“小雨,爸爸下午还有事,改天来陪你好么?”   张小雨不同意,好说歹说她才勉强答应。张楚夹起包就往外走,何紫云也不说话,和他如同陌路人一般。   突然何紫云叫了声:“这个月的抚养费你还没给呢。”   张楚一只脚刚刚迈出门槛,又收了回来,面露笑容:“多少钱?”   “三百!”何紫云硬生生地说。   “哦,好。”张楚走到柜台前,拉开鳄鱼皮包的拉锁,哇啦一下子那里面的几万块钱露了出来,他抽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啪”地一声扔在了柜台上:“这是一年的,一次性给你。”   何紫云满脸惊异,眼睛飘向了那只鼓鼓的小包,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张楚更是不再给她任何机会,刷的一声将拉锁拉上,硬是把何紫云的目光挡在了外面。然后连句再见之类的话都没说,按了一下遥控器,车子感应到信号发出“滴、滴”两声。   回身走出食杂店,潇洒地钻进车内,缓缓地驶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拍了一下喇叭。何紫云的嘴张得老大,直到张楚开着那辆乌黑闪亮的轿车消失在视线里。   张小雨身边问:“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何紫云拍拍自己的脸:“没……没事,去写作业吧……”——   春雷集团步子迈得越来越大,近日不但与多家外资药品企业签定了购销合同,又在银行拿到了两个亿的贷款,加上制药总厂顺利建设,于志宽最近更是如沐春风。   奥迪车平稳地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夕阳的余晖均匀地铺在乡间田野,窗外绿树成荫,不久,大地渐渐被染成了红色。   于志宽找出擦鞋布:“半年后,总厂就不会这么脏啦。”   “就是,现在太脏!”木头知趣地将车速降了下来,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老板正在专心擦拭鞋子。   “张楚最近有什么动静?”于志宽问。   “一切正常,您尽管放心,今天他来了定阳。”   于志宽抬起头,推了一下眼镜:“干什么来了?”   “他先在国强超市捐了几万块钱,然后回家看了会儿孩子。”   “嗯,张楚这个人其实还不错,让他做替死鬼有些冤。”   木头笑了:“哥,我看他没什么事,死不死都不一定,最关键的是他能为我们找到重要的东西,上次万小乔的货就是个例子。”   于志宽将两只鞋分别擦净:“第五基地将来与春雷总厂完全隔离,而且法人代表就是他,你说他能好得了么?”   “这个……”木头顿了一下,手上轻带方向盘,车子轻盈地转过一个大弯:“现在他的身份是个南方小老板,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于志宽注意着前方,目光如炬:“今晚我会通知他,而且,他在东海和定阳的一切行踪资料都会完全消失,一旦咱们的事被人发现,他就是个活脱脱的替罪羊。”   “他还有父母,还有亲戚朋友,到时候有人为他做证怎么办?”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他的父母,还有老婆,加上有数的几个朋友,我会尽快安排他们离开,让他们各奔天涯海角。”于志宽脸上的笑容突然沉了下来,眉头稍皱:不愿意走的,我就让他变成精神病。”   木头“嗯”了一声,提高了车速:“这样一来,他就变成了一张白纸,我们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没错。”于志宽靠在宽大的座椅上,闭目养神——   晚上,铁子忽然来到红场,在张楚耳边悄悄地说了句:“我干这最后一单准备收手了。”   张楚一愣,忙跟他走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此时正有一个人对着洗手盆哇哇直吐。那味道闻起来实在是恶心,两个人直接走到最深处。   “你说的是真的么?为什么不做了?”张楚递过一支烟。   “当然是真的,我不想干了,我的钱足够我活一辈子了,所以我不想再继续冒险。”铁子点上烟,用力吸了一口。   张楚心中突然有些失落,铁子在东海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且算是患难与共的知己,心想:你走了我一个人更没意思,听到这个消息我怎么有些难受呢?他看着铁子郑重的表情,点了点头:“是啊,铁子,这刀口上的日子并不好过,其实我刚一来就够了……可是……”   “可是”后面的内容他当然不能说出来,那是春雷的秘密,而且自己手上的钱还太少……他有充足的理由继续混下去。   铁子问了声:“怎么?”   “没什么,我是觉得你走了,留下我更加难混。”张楚不无感慨地说。   “如果兄弟能找到赚钱的生意,第一个就把你拉上。”   “嘿嘿!”张楚干笑了一下,拍拍铁子的肩膀:“这回一定要做合法的。”   “那个自然,你知道,我有了女朋友……”铁子透过窗户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夜色,思绪万千地说:“我只是想让她有点安全感。”   “你说的对,女人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没有安全感,她永远都会在家里担心吊胆。”张楚想起何紫云,那是个喜欢出轨的、爱慕虚荣的女人←哼了一声,摇起了脑袋。   “怎么了?”铁子问。   “想起我前妻了。”张楚咬着过滤嘴,狠狠地说。   “我听说过你们的事。”   “嗯?”张楚心里纳闷,问道:“你怎么知道?”   铁子爬在他的耳边:“万小乔用的人都是底子干净,来路清楚的人。只要他怀疑,绝对不用,所以你放心在这好好干,一旦将来有一天发现什么动静,立即离开,不要有半点犹豫!”   铁子的这番话实属好心好意,发自肺腑。张楚心里也很清楚他的为人,想到他可能就要离去,难免有些黯然神伤,眼圈竟自红了:“兄弟,我记下了。”   铁子转变了话题:“可是我还不知道这单货什么时候能做,也许我还会呆个一年半载,也许我从此消失。”   两个人并肩走出卫生间,张楚在后面看着他那高大雄伟的背影:“不会,你绝对不会。我相信你会安全离开。”   铁子回头笑了一下,黝黑的脸上现出一丝童真:“你可不要骗我。”——   当晚回到宿舍已是后半夜。张楚便秘密地给于志宽打了电话:“他是个老狐狸,交货时间不定,或许就是明天,或许遥遥无期。”   “知道了,你的宿舍安全吧?”   “还好,一共藏着三个监控,不过问题不大,我的位置非常安全。”   “你的的身份以及一些资料都在电子邮件里,有时间你去查看。”   “明白,宽哥。”   “嗯,听说你给灾区捐了好几万?”   “是啊,您怎么知道?”张楚心想:你在监视我。   于志宽带着赞许的微笑说:“报纸上有你的照片,你做得非常好。”   张楚心想:晕,什么时候被人拍了都不知道,干这行可千万要小心,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就跟魏远东一个下场。挂职了电话,独自躺在床上,被人监视的日子真不好过,他居然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人。   天还没亮,张楚迷迷糊糊中被电话铃声吵醒,相当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打电话的人却不知疲倦地一直在重拨着,直到张楚一点睡意都没有,这才接了起来:“谁呀?”   对方的声音很小:“我,铁子。”   张楚揉了揉腥戏的双眼:“你怎么换号码了?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刚才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铁子说:“昨晚上回家乔哥打了个电话,他最近准备去一北京,让我叫一个弟兄,我想了想,你去最合适。”   “去干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是生意上的事吧。”   “什么时候出发?”张楚走下床拨开窗帘,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几个清洁工在扫着马路。   “七点的飞机,就三张票,你,我,乔哥。”   “好,我马上准备。”——   波音客机在八点四十分整轰然落地,一行三人匆匆走出首都机场,乘出租车直接来到北京民族饭店。   万小乔独自进了豪华套房:“你们回房等我,随时可能出发。”   张楚愣了一下,原来万小乔这次出行北京不是终点,果然是个老狐狸。   他随着铁子进了另一间套房,套房很宽敞,相当于三室一厅的环境,酒柜中摆满了青红蓝绿各种洋酒,铁子随手拿出一瓶,一人倒了一杯:“大哥,这次我看事情不妙。”   张楚端着酒闻了闻:“怎么了?”   铁子脸色阴沉:“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消息,乔哥最近半年把不少资金已经转移到了世界各地,我想他准备收手了。”   “你怎么知道的?”张楚尝了一口红酒,酸酸甜甜,味道着实不错。   铁子走到窗前背对着张楚,轻呷一口红酒:“今天早上接他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张楚有点不相信地问:“我看不会,生意这么赚钱,怎么可能收手了呢?”   铁子转过头:“如果是我,已经收了。”   “可他不是你。”张楚说出自己的意见。   “你知道我们下一步是去哪儿么?”铁子神秘的问,.,,, 075-秘会   铁子拉上窗帘,房间里立即昏暗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越南。”   “越南?”张楚瞪大了眼睛,心中竟有一丝欢喜:“真的么?为什么?”   铁子走过来在自己杯中又倒了一杯红酒:“原因非常简单。龙王就在越南,乔哥应该是去和他谈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   “这个你都知道,他们见过面么?”   “应该没有,不过这笔生意数额巨大,乔哥肯定要和龙王谈谈。”——   贺振强在刑警大队的办公室里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手上一只廉价的碳素笔已经画了好几张纸,上面乱七八糟地写着不同的名字:万小乔、龙王、魏远东、冯文彬……这些人似乎有某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没有任何证据。   刚刚续上一支烟,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沈局。”   “振强,假钞的案子查了一年多,证据收集的怎么样了?”   贺振强苦恼地摇摇头:“对不起,沈局,几乎没有什么头绪。”   “中央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今天下午将派来专案组,我给你的任务非常明确,那就是在专案组拿到证据之前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让专案组知道,咱们的实力不是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贺振强精神一振:“是!沈局,一定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贺振强又陷入冥思苦想。   过了一会儿,陶玉明推门而入:“贺队,有情况!”   贺振强腾地站了起来:“说!”   “北京机场得来的消息,万小乔突然准备离境飞往越南。”   “让他去,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贺振强攥紧了拳头——   中午,万小乔突然过来敲门:“收拾东西出发,午餐在飞机上吃。”   二人立即跟在万小乔身后,匆匆下楼。张楚心想:这个万小乔真够狡猾的了,去哪都不说一声,完全靠猜。只可惜时间紧迫,又没有任何方便的通讯方式联系于志宽。   抵达越南河内时天已经傍晚,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个故地重游,张楚心中暗奈兴奋。   三人住进了一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而且是三人一个套房。万小乔的用意非常明显:让你们寸步不离。   这一晚在无事中度过。次日清晨,万小乔带领二人乘长途客车来到距离芽庄不远的一个城市:潘切。这一晚,又是在一个房间内度过。   张楚心急如焚,却也没有任何办法通知于志宽。又一夜眨眼过去,万小乔没有什么动静,天亮之后他开始用笔记本电脑通过无线上网,这一上就是一小天,二人自然在客厅里等候,连三餐都是服务员送进客房。   张楚心想:这万小乔玩什么把戏呢?这么神秘。铁子也是一言不发,老板在里面忙什么没有人知道。   直到天色渐暗,万小乔终于从里间走了出来:“一会儿我要会见个重要客人,你们都精神点。”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张楚走过去,问了声:“谁?”那人用汉语说:“春江花月夜。”   万小乔背着手:“让他进来。”   张楚拉开门,一个形象猥琐的中年男子钻了进来,相貌虽然不起眼,但那人的眼神却是精光闪闪。万小乔指了指沙发:“你坐吧,东西带来了么?”   那人里外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安全问题后这才拉开随身携带的皮包,张楚一眼看见里面的家伙。心中紧张起来:难道又有事?   万小乔斜视一眼,“嗯”了一声:“我先验验货。”   那人后退了一步,非常谨慎地说:“不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万小乔轻轻摆手:“铁子,去给他拿一万块钱,美金。”   铁子到里间取出来钱,递到了那人手里。那人沾着口水仔细数了数:“老板您办事痛快!”说着从包中拿出三只手枪和六只手雷:“全是好东西,原装进口。”   万小乔拿过一只枪:“很好,奥地利生产的格洛克9式手枪,我喜欢。”   “弹夹装满是7发,威力无穷。这里是一百发子弹。”那人手从包中拿出一个不大的黑布包裹:“子弹要到楼下给你,派个人跟我来吧。”   万小乔哼了一声:“铁子,你跟他下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三人吃过简单的晚餐,各自躺下休息。   张楚心想:不是说有人来么?难道就是个送枪的?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半夜,蒙蒙胧胧中吊灯突然被打开了,光线刺眼,张楚和铁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万小乔淡淡说了声:“把子弹都装到弹夹里,好好检查一遍,准备出发。”   二人忙装弹验枪,几分钟后三人神色匆匆地下了楼。酒店大堂空无一人,灯火通明,门外早有一辆上海产的别克陆上公务舱在等候。   三人拉开车门鱼贯而入,车子后排坐着三个人,前面的司机说了声:“几位大哥没带家伙吧?”   万小乔嘿嘿地笑了笑,后面的人过来在他们身上摸了一下:“对不起老板,您如果想见龙王,这些东西必需先由我们保管。”   万小乔只得做罢,寻思:我他妈的白废工夫!这老家伙真它妈谨慎!   张楚心中却想:果然是见龙王,万小乔百密一疏,笨想想也不能让你带家伙!白白花了一万美金!   铁子的想法却符合万小乔的思维:老大只是让他们看看而已,没两下子谁也不能到越南来!   后面三人将他们的武器统统收走,递上来三条黑手帕:“几位老板自己来吧,得罪了。”   万小乔又是一哼,二话没说将黑手帕系在了眼前,车子缓缓起动,很快便上了一条高等级公路,张楚觉得耳边发动机轰轰直响,却不知此行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铁子心里却是十分安稳:万小乔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只要去,必胜。半个多小时后,车子进入颠簸的小路,再过十几分钟停了下来。   在龙王手下的引领下,万小乔三人踏上了一条小船。   此时海风呼啸,月牙在云层中忽隐急现′然万小乔看不见四周的景色,但绝对能感觉到夜里大海的可怕。小船在海中行驶了接近两个小时,三人被摘下黑手帕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那是一座四面临海的私人小岛,不大,约有一百公倾左右。一行众人钻进浓秘的热带树林,走上了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   万小乔心中焦急,快步前行,过了一会儿,隐隐看到前面出现一幢纯白的别墅,几个保卫人员持冲锋枪把守。   身后一人道:“几位老板请先稍等,我去报个信。”   万小乔停下脚步,心中越来越急躁。几分钟后,那人跑了回来:“万老板,您请进。”转头对张楚二人说:“二位请留步。”   万小乔哼了一声,跟着那人向前走去。别墅院前的几条拴着铁链的狼狗闻到外人的气味立即汪汪大叫起来,拼命的前冲,铁链声哗哗作响。   一个保安人员过去用越南话训斥两句,几条狼狗这才爬了下来。   张楚和铁子眼睁睁地望着万小乔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做这种生意真是麻烦!随即有人搬来白色的桌椅,张楚和铁子分别坐下,又有人送来饮料:“二位辛苦,请慢用。”   铁子看了眼饮料瓶,是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看样子没什么问题。张楚有些口渴,想过拿过一瓶,想了想硬是忍住了←看了看表,说道:“才五点多,乔哥不会有事吧?”   铁子摇摇头:“应该没事。”——   万小乔边走边心想:龙王不简单啊,这一套东西有模有样,比我那里强多了。绕过别墅,随着那人走到了后院花园中,里面各种各样的鲜花开得满园都是,香气扑鼻。   一个穿着雪白太极服饰的男人正在花丛深处浇水施肥,听到有人过来头也不回地问了声:“是万老板到了么?”   万小乔径自坐在一个白玉似的石凳上,冷冷的说:“就这么招待你的客人么?”   那人转过身直起腰呵呵地走了过来,但见他身形削瘦,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白细,双目光如炬。   他将手中一把透明的塑料水壶里放在了石桌上:“阿峰,上最好的云南普洱。”   万小乔上下不停地打量这个人,心中不停地猜疑着,说了句:“我要见龙王。”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难道我不象么?”   万小乔为了掩饰内心的怀疑,哈哈大笑起来:“龙王,小弟见您一面真不容易。”   “没什么不容易的。”龙王坐了下来,指着花园外的保安:“他们天天都见我。”   万小乔心想:你这是在说废话!不一会儿有个年轻保姆端上来一套精致的白色陶瓷茶具,开始为二人倒茶。   “您喜欢白色?”万小乔问了句。   “嗯,从小就喜欢,你看,房子是白的,衣服是白的,所有东西都是白的。唯独生意是黑的。”龙王端起茶碗,闻了闻:“你尝尝,我没喝过比这再好的茶。”   此时阳光渐渐充足,此时花园中景象更加真切,一切便恍如梦中一般,置身此情此景,心中压抑的事情似乎顿时烟消云散。万小乔喝了一口茶,赞道:“果然是好茶!”   龙王放下茶碗:“我这个人生来喜欢喝茶养花,这园子里所有的花都是我新手培育的。”   万小乔扫视一眼,竟然有些不能自拔。只见那些花不光生得好看,开得娇艳,似乎还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放下茶碗,深吸一口气,清香之味立即钻入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适受用。   龙王问了句:“喜欢这里吧?”   万小乔点点头:“人间仙境。”   “喜欢你可以多住些日子,我这里随时欢迎你,你还没看到岛外的海,那里更美。”龙王顿了一下,脸现忧郁:“本来我是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的。”   万小乔目光中一个不经意的东西闪过:“怎么了?”   “全世界我有七个合作伙伴,见过一个就要换一个地方,你知道的,咱们这种生意万万见不得光。”龙王的表情似乎很舍不得这里,回头看了看心爱的花花草草,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已经四年没有见过客户了,万老板是最后一个……做完这单生意,我就打算收手了。”   “希望我们合作顺利。”万小乔端起茶碗:“咱们干了这杯!”   龙王爽快地端起茶碗:“好,这回见到我万老板总算放心了吧?”   二人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   万小乔站起身来:“见到您本人是我一大心愿,这回我可以放心的做最后一单生意了。”   “哦?你也打算收手?”   万小乔点点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趁着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早点收了安全。”,.,,, 076-书香门弟   07-书香门弟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此时东海上空万里无云,万小乔的手下们呼啦啦地开着车队到机场迎接,气势有如接送外宾一样隆重。   回想昨日与龙王会晤,万小乔心中颇感得意,大步走进排在第二辆的奔驰中。   张楚跟着铁子钻进了那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中,刚刚坐定,铁子第一件事就是给新交的女友郑姗姗打了电话,然后兴奋地对张楚说:“姗姗请咱们吃饭,你也去。”   “我?”张楚笑了一下:“我可不去当电灯泡。”   “还有一个更漂亮的呢,你去吧,不然姗姗会不高兴的。”铁子央求道。   “不会吧?还有比姗姗更漂亮的么?”张楚有点不相信铁子的话。   “我还能骗你不成?走。”铁子不由分说发动了车子,然后给跟万小乔打了个假∧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东海绿地路上岛咖啡厅门前。   铁子说:“到了,就这里。”   “这儿?光喝咖啡么?”张楚傻乎乎地问,他从没去过任何咖啡厅吃饭,一直认为这里只能喝咖啡。   “大哥,咖啡厅可不是光能喝咖啡的地方——不过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像咱们这种大老粗,有几个懂的?你跟我进来就知道啦。”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进去,里面光线昏暗,环境优雅。张楚随着铁子绕过几个弯,最后走进最里面的包房:“看来你地形挺熟。”   铁子嘿嘿干笑:“还好,还好,姗姗就爱吃这里法式辣猪排。”   两人进入包房坐定,十几分钟后,郑姗姗才拎着小包拉着一位女生走了进来。铁子忙上前迎接:“快坐下,姗姗,累坏了吧?”   “不累不累,楚哥好。”郑姗姗把包交到了铁子手中,然后对着张楚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舒湘。”   舒湘伸细白白玉手,温婉地说了声:“你好。”   张楚忙将手递出,只觉得舒湘那只小手温暖细滑:“啊,舒湘,好,书香门弟,好,好极了,我叫张楚。”   舒湘脸上一红,忙收回了小手,郑姗姗在一边对舒湘解释:“这位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楚哥,张楚。”   舒湘小心地抬起头,如果一只可爱的小兔:“楚哥,我听说过你。”   “呵呵,我是个粗人,姗姗一定说没少说我坏话吧?”张楚边说边嘿嘿怪笑。   舒湘一紧张,水灵灵的大眼睛直视张楚,雪白的双手在胸前摇起来:“没,没,从来没有的,姗姗尽说你好话啦!”   张楚转过头:“姗姗,是真的吗?千万别在舒湘面前说我坏话,不然哪天她偷偷告诉我的话,我可让铁子揍你。”   铁子喊来服务生,转头问张楚:“湘湘漂亮吧?”   张楚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位名叫舒湘的女生来。只见她那如丝般的乌黑短发静垂到耳下,前面的刘海像一个小门帘一样整齐,五官精致皮肤雪白,尤其是她那饱满的红唇,如同娇艳欲滴的红樱桃,恨不得让人上去咬上一口。   “哎!”铁子推了一下一动不动的张楚:“人家长的漂不漂亮呀?”   张楚这才回过神来,心里大骂自己没礼貌,嘴上连连夸赞:“哎,漂亮,漂亮,说实话,美女我见过许多,像这么纯洁的头一个。”   舒湘听他这么说更显不好意思,雪白的脸颊上一朵红云悄悄升起,头也不敢抬地看着菜谱。郑姗姗轻轻地搂住了舒湘,解围地说:“他们真讨厌。”   舒湘小声地“嗯”了一下,声音比蚊子还小。   “在美女面前男人大多显得比较讨厌,嘿嘿,不过我说实话,舒湘确实漂亮。”张楚看得心花怒放,暗赞:好东西。   舒湘这才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从来没有人说我漂亮,楚哥开玩笑吧?”   张楚问旁边的服务生:“小兄弟,你说我她漂亮不漂亮?”   服务生连连点头:“漂亮,漂亮,绝对漂亮。”   “我说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张楚油腔滑调地说。   舒湘“扑”地一声笑了出来,雪白的牙齿如同碎玉一般地展现在张楚的面前。张楚心中一动:岂止是漂亮?铁子说:“别贫了,快,舒湘,姗姗你们点啥啦?我肚子都要抽了。”   郑姗姗递过菜谱:“我们除了辣猪排实在想不出别的了,交给你们。”   铁子接过菜谱也不客气,一口气点下了鸡蛋番茄沙拉、白酒法国田螺、赛海龙王鲜汤等等一共六菜一汤。   郑姗姗在对面着急起来:“喂,你点那么多干嘛?”伸手要去抢菜谱,铁子一个后靠躲过,惹得郑姗姗有点生气地说:“不用啦,用不了那么多,铁子!”   铁子嘿嘿直笑,眼里看着心爱的女孩生气的样子心中竟是大快,一边吩咐服务生快点去准备,一边给张楚递上一支烟:“姗姗,这不,咱们四个第一次出来吃饭,当然要吃好。”   郑姗姗是懂事的那种女生:“我看你浪费心疼啊,有钱应该给四川捐一点。”   铁子啪地一声将烟分别点燃,脸色郑重:“谁说我没捐啊?我捐了一千呢。大哥,你也捐了吧?”   张楚吸了一口烟:“我都上定阳晚报了,嘿嘿。”   “哇,真的么?”两个女生异口同声地问。   “那还会有假?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张楚认真地说。   郑姗姗挥了挥空中的烟雾:“嗯,还别说,你们都像个男人。”   “我们本来就是男人!”铁子的声音非常自豪。   张楚斜眼看着舒湘,只见她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双手轻轻放在身前,于是问她:“舒湘,你的名字挺不错,你是湖南人么?”   舒湘抬起头:“是啊,我家在长沙。”   对于长沙张楚并没有过多的了解,随口说道:“湖南好地方,出了很多人才,还有漂亮女人。”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铁子和张楚你一句我一句地给她们讲述了那次在小岛上发生的事,虽然郑姗姗已经听过好多次,但依然聚精会神,舒湘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很快,服务生送上各种精致的菜肴,香气顿时弥漫整个小屋,舒湘优雅地拿起刀叉,心有疑虑地问:“楚哥说的这都是真的么?”   铁子拍拍胸脯:“那还有假?幸亏碰到了楚哥,不然我可能早就死了。”   “哦,太可怕了。”舒湘小声地说。   郑姗姗的脸色渐显阴郁,轻轻将一块猪排叉到碟中说:“铁子,我不想让你继续做下去了,差不多就别干了……”   铁子听到这句话心中也是一颤,心想:是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每次都说做完这次就收手,可是没有一次办到的。就象吸烟,吸了这包说戒,吸了下一包还说戒,如此下去,只有等到喘不动气的时候才能真的戒掉。闷头吃了块猪排:“真香!”   郑姗姗见铁子不回答她的话,叹了口气:“铁子,你们究竟做的是什么生意?”   铁子咧咧嘴:“老板的生意非常多,到底在做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张楚跟着摇摇头,补充道:“认知道他在做什么呢?一天天神神秘秘的,听说是……”   铁子在底下踹了他一脚,他还以为张楚真的要说出来。   张楚的眼睛盯着舒湘:“嘿嘿,听说是倒卖人口。”   “啊?不会吧?”舒湘表情认真地问。   郑姗姗瞪了张楚一眼,对舒湘说:“他说话你得想想,逗你玩呢。”   舒湘给张楚送过一个甜甜的微笑,小心地用刀叉切割着猪排,活脱脱一淑女一个。张楚边吃边欣赏,忽然间摇摇头。   铁子察觉到了他的这个动作,侧脸问:“怎么了?”   “没事。”张楚其实并非真的没事,看到眼前这么漂亮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又如此清纯美丽,再用他这三十年的经历与之相比起,有谁能不叹气呢?他心想:哎,确实漂亮,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咦?我怎么突然有了非分之想?他妈的,我这个烂人,也配有非分之想?去他大爷的吧,好好吃你的饭,吃完快点滚回宿舍!   索性他干脆不想了,表情也就轻松了下来。   几个人有说有笑吃完了这顿饭,外面的大街上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路上行人如织,暖暖的微风拂过脸庞,甚是舒服。   铁子把车钥匙递到张楚手上:“你送舒湘回学校吧,我们去玩街机游戏。”   张楚一愣,心想:这不是在给我们创造机会么?这个铁子,也不问问人家舒湘愿不愿意,只好接过钥匙:“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到时我接你。”   铁子嘿嘿一笑:“我不告诉你。”   郑姗姗在铁子粗壮的胳膊上拧了一把:“臭美!一会儿我就回去。”   张楚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真傻,人家好不容易赶上个周末……   舒湘双手在衣前轻搓:“哦,那我回学校了。”   张楚彬彬有礼地为舒湘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见她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一般钻了进去,心中更是一动,轻轻把车门关上。铁子在一边使了个眼色,轻声说:“湘湘可是好女生,别欺负人家哦!”   张楚瞪了他一眼:“我非欺负她不可。”   车子缓缓驶上路,张楚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大学生,真好,我真羡慕你们哪。”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们现在跟毕业没什么区别,而且将来还不知道到哪儿去找工作。”舒湘脸现忧色地说。   张楚脱口说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工作非常好找。”   舒湘转过头,透过窗子看着路上悠闲的人们:“我不想凭这一点来找工作。”   张楚愣了一下,心中暗暗欢喜:“别着急,工作一定会有的。”   舒湘突然看着他:“你们能不能换个工作?”   “怎么了?”张楚看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问。   舒湘突然双目如炬,紧紧问道:“姗姗每次提起这件事就吃不好睡不好的,你们是不是在做非法的事?我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   张楚不敢与她对视,专心开车,有所隐瞒地说:“说是非法的,那是老板的事,我们只负责自己合法的东西。”   “不,如果老板的生意是非法的,你们做的也是非法的。”舒湘斩钉截铁地说。   张楚一时说不出话,自顾点上一支烟,又将车窗按下一半:“都是为了生活,其实生意人都是这样,有几个生意都是合理合法的呢?一切都按照政策来大家早就饿死啦。”   舒湘若有所思转过身点点头:“你说的也对,不过你们最好做奉公守法的事。”   张楚笑了出来:“你怎么啦?看你这么忧郁的。”   “过一会儿就好啦。”舒湘抬起头,前面遇上了红灯,车子缓缓地停在了一辆白色丰田大霸王后面,紧接着后面又有车子顶上。   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那是一辆不起眼的红色捷达。   捷达一直悄悄尾随,一会儿快一会慢,完全没有引起前车的注意,开车的人目露凶光,狠狠地说:“今晚一定要做掉他!”,.,,, 077-兄弟   车流继续向前涌动,二十分钟后终于到达东海大学门前。张楚下车走到另一侧车门外,抬眼又看到那辆红色捷达,心中一凛:难道有人跟踪?   此时捷达车里走下来四个人,个个面色不善,似乎正准备向这边走来。突然前面的人转了过去,和另外三人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张楚这边什么都听不见,又见他们匆匆上车离开←纳闷不解,突然心中一跳:不好,他们是冲着铁子来的!将车门拉开一角对舒湘说:“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良久,那边也没接起,张楚心急如焚,一边重拨一边骂:“操,干什么呢?”忽然想起他们是在玩街机游戏,那里面吵吵闹闹的,大概是没听见。   舒湘在车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等到了好半天也不见他回来,只好推门下车,远远的喊:“怎么了?”   张楚勉强一笑:“没事,我打个电话,等会儿我送你回宿舍。”   舒湘冲他笑了笑,重新坐进车里。   大约过了十分钟,铁子的电话才接起来,听筒里充斥着游戏机的音乐和人们发出的各种叫喊,铁子兴奋地问:“怎么了?这么快就搞定啦?”   “去你的,刚才有辆红色捷达一直跟差我们,大概是找你麻烦的,你小心点!”张楚边说边向车里张望。   舒湘此时正好和他的目光碰在一起,由于距离比较远,杀伤力似乎不大,不过她还是立即将眼睛移到了一边,心中的小兔嘭嘭乱跳↓自言自语地说:“我这是怎么了?”   铁子在电话那边沉沉地说了声:“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张楚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他已经将铁子视为亲兄弟般看待,兄弟如手足,兄弟有事岂能不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见校门口一对对情侣进进出出,莺声燕语,好不羡慕。   车子里舒湘正向他翘首张望,张楚心中一动,忙跑过去为舒湘拉开车门:“请下车,舒大小姐。”   舒湘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犹如粉嫩的桃花:“我哪是什么大小姐,我是乡下来的。”   “我也是,我喜欢乡下。”张楚一只手不老实地差点搂住舒湘,忙在自己手上打了一下。   “怎么啦?”舒湘疑惑地问。   “这只手有点毛病,走吧,我还没进过东海大学的校园,正好去看看。”张楚转过头,偷看了一眼她的俏脸:“这里面有没有冷饮什么的?”   “有啊,学子之家、静月思、青青校园,好多好多呢。”舒湘如数家珍般地罗列出来。   两人并肩走进大门,他们的身影引得无数艳羡的目光。没错,张楚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一副成功年轻商人的模样;而舒湘则清纯可爱,小鸟依人,两人身高相差刚好,一眼看去他们绝对是现代版的杨过与小龙女。   缓步走到五彩斑斓的音乐喷泉前,张楚看着那随着音乐节奏忽高忽低的千千水线,又看看身边美女闭眼聆听音乐的女生,心中感慨万千,恨不得让时间从此停留,然后就这样站在她的身边,为她守候,甚至,他可以不碰她任何一下……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痴了。舒湘把俏脸探到他身前,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干什么呢?”   “呃……没事,没事。”   “没事?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忘记了?”   “啊?怎么?”张楚摸着脑袋问。   “你不打算请我吃冷饮啦?”舒湘在越来越暗的夜色下壮着胆子问——   清晨,阳光普照大地,整个城市一片生机。   于志宽早早地出现在办公室里,正在埋头阅读文件,木头敲门而入:“哥,咱们进口的第一批设备今天夜里十点到定阳,您是否准备亲自去看看?”   于志宽放下派克金笔:“地下现在都装修完毕了吧?”   “昨天夜里十二点准时完工。”木头恭敬地说。   于志宽脸上露出淡淡笑容:“非常好,设备你带人看好,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今晚通知第五基地的施工单位休息,连夜将全部设备就位,明日起降低施工速度,能拖多久拖多久,”   木头点头称是,心想:就算关键的东西你绝不经手也不能说明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只是个心里安慰罢了。   虽然这件事警方目前没有任何消息,但是对于志宽来说,简直如履薄冰,成功了,一步登,失败了,死路一条。   在他的心里只有两个字:谨慎,谨慎,再谨慎。   木头转身告退,于志宽说了声:“几点到?”   “晚上十一点,准时。”   于志宽稍加思索:“到时候去我家接我。”   “是,宽哥。”   木头出去后,于志宽秘密地拨通了冯文彬的电话:“彬子,从今天开始千万不要太张扬,生意一个月内即将起步,我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出什么乱子。”   冯文彬懒懒地答了声:“知道了,你还不放心我么?”   挂了电话,于志宽自言自语道:“我他妈就是不放心你,放心的话我还打什么电话!”   这天晚上八点,冯文彬又出现在红场,从略显浮肿的脸上可知,他最近纵欲过度。许美佳小鸟依人般地挽着他的胳膊,穿过人群来到最里面的位置↓一只手轻抚冯文彬的手臂,爬在他耳边柔声道:“哥,我最近右眼总跳,不如我们出去旅旅游吧。”   “宝贝,生意离不开人啊,再说咱们去哪儿?”   许美佳脸露向往的目光:“人家还从来没去过夏威夷呢,听说,那边的美女都不穿衣服……”   “嘿嘿,那都是女的,有什么好看的?”冯文彬听她这么一说,心动了一下。   “我看男的,你看女的,多公平呀?”   “我倒真想去转转,过一段时间怎么样?等咱们赚到了钱,我带你远走高飞,永远不回东海这破地方。”冯文彬知道今晚到货,心里总是一跳一跳,不知会不会有麻烦事情发生。   突然,手下的马仔们纷纷站了起来,乱七八糟地说:“米姐好。”冯文彬抬头一看,果然眼前出现一个极为艳丽的女人,正是米小伟。   米小伟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轻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冯文彬:“哎哟,这不是彬哥么,原来彬哥喜欢这里呀。”   冯文彬嘿嘿一笑,故做轻松地说:“米总怎么也来了?”   米小伟的眼睛从许美佳身上一扫而过:“彬哥真是桃花运不断哪,真让小妹羡慕,换了一个又一个,呵呵~!”   冯文彬拉着许美佳站了起来:“佳佳,这位是金沙集团的总经理,米小伟。”   许美佳伸出了友好的手,温柔地说:“你好,米总。”   米小伟头一转,冷冷地说:“我从不和小姐握手。”   许美佳闻言立即收回了手,脸转到了一边,径自坐了下来。   冯文彬心中微微恼怒,眼前是追求了半年没有任何结果的梦中情人,身边是美丽漂亮的新欢,两个人碰到一起令场面有些尴尬:“米总来这里不是有什么事吧?”   米小伟“哼”了一声:“宽哥给你打多少次电话你都没接,是不是觉得生意做得没意思不赚钱啊?”   冯文彬立即掏出,果然有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是于志宽打来的。忙问米小伟:“宽哥找我什么事?”   “你自己打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么?”米小伟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漂亮的背影。   冯文彬呆立片刻,拨通了于志宽的电话,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咱们的事没有人知道吧?警察今天来我这里了。”   冯文彬一愣,快步走出红场大厅:“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四点,不会是走露了风声吧?”于志宽的声音不大。   “不可能,这件事只有咱们三人知道。”冯文彬肯定地说。   “警察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说来看看,问了问魏远东的事。”   冯文彬心中一颤:“怎么?”   “我哪知道,他们神经病,让我赶走了。”于志宽顿了顿:“这件事省里非常重视,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冯文彬嘿嘿一笑:“我还不至于那样,况且我与他远日无冤,近日无仇……”   “那最好,一会儿到货,你要不要看看?”   冯文彬想了想:“什么时间?”   “十一点。”   “好,我去找你。”冯文彬挂断电话,带领众马仔悄悄离开红场,派人将许美佳送回别墅,独自开着奔驰S5驶上高速公路——   张楚眼见黑狐尾随冯文彬等人离开红场,忙跑到卫生间给于志宽打了个电话:“宽哥,我发现有人跟踪冯文彬。”   于志宽沉思片刻:“知道了。”   铁子此时突然出现在红场大厅,四处寻找张楚,两个人在走廊里碰了个对面。张楚神情略显紧张:“你怎么来了?”   铁子把他拉到大厅里一个卡台边坐了下来,此时的士高音乐放得震天响,舞池里人们正忘乎所以地扭动着身姿。   “怎么啦,神神秘秘的?”   铁子爬在张楚耳朵边悄声说:“幸亏昨晚你提醒我,看来我要小心了,有人打算暗算我。   “我就感觉不对,怎么办?”   “没事,几个小屁孩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我是来告诉你,万小乔和于志宽对着干上啦。”   “怎么回事?”张楚云里雾里地问。   “有些事情是瞒不过我的,我估计这场生意很快要有个大洗牌。”铁子沉声说。   “什么意思?难道于志宽也在做这个么?”张楚递过一支烟,帮铁子点燃,心中极是忐忑不安。   “绝对是,警察都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到,消息远远不如咱们的快。”   “不会吧,于志宽不是做药品生意的么?”张楚心里怀疑消息的可靠性。   铁子拍着张楚的肩膀:“咱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也是万小乔把你招来的原因。”   “他招来我有什么用?”   “利用你来知道一些于志宽的情况。”   “可是我提供的都是没有用的东西。”张楚不以为然。   “你错了,你提供的消息有些很有用。龙王曾经说过,省里还有一个人要做这个生意,虽然没点名,但万小乔一下子就会想到是于志宽,因为只有他才有那个实力。”铁子一边说心里一边暗暗佩服万小乔的判断力,脸上露出高高在上的表情,似乎自己就是万小乔一般:“通过你提供的资料,加上于志宽最近的制药总厂的开工,基本就确定下来了。”   张楚侧眼看了一下铁子:“原来是这样,万小乔胆子也够大的了,不怕我是内奸么?”,.,,, 078-天机   铁子扫视一下身边的人和环境,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于志宽的戏表面演得很真,但却躲不过万小乔的眼睛。”   “那么说我需要小心点了。”张楚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那是当然,万小乔一直认为你是于志宽的人,虽然他没说,可从这些事上我能看出来。”铁子的心里一直暗暗为张楚担心,他长吸了口气,说:“信我的话,你远走高飞吧。”   张楚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于志宽待我不薄,他希望我能拿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然后将万小乔处理掉……可是我什么也拿不到。”   铁子的表情凝重:“总之两大巨头明争暗斗,而危险将会发生在咱们的身上,依我看,咱们是时候离开了。”   “老大们的事,会波及到咱们么?”   铁子摇头:“这个不好说,谁知道呢?以前咱们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现在爬到刀尖上来啦,你看,万小乔秘密派人跟踪冯文彬,今天黑狐出马,这说明于志宽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个……”张楚抱着侥幸心理:“我看没什么事。”   铁子皱着眉头:“你我都是参与者,事情一旦败露,就算他们不要我们的命,警察那里也不会放过咱们!另外,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上次万小乔的货沉了,实际上是个骗局,根本就没有什么货,万小乔只是在试探你的虚实,从这件事上更能确定于志宽的动态,这就是万小乔乔你的原因。”   “原来两个人都在利用我。”张楚肯定地说了句,忽然问:“万小乔见龙王为什么带着我?”   铁子笑了出来:“见人又不犯法,再说,咱们谁都没看到,万小乔究竟见的是谁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而且,你就是个透明的人,知道么,宿舍里,红场里到处都是监控,以及你活动过的地方,都有人监视,换句话说,你根本没有秘密。”   张楚心中哆嗦一下:“我知道宿舍里有三个监控……”   “三个!”铁子笑了出来:“岂止是三个!十三个都有!”   “什么……”张楚的额头渗出细细冷汗,脸上大惊失色:“那咱们的谈话他们能不能知道?”   “这里环境如此嘈杂,他们累死也听不见。”铁子顿了一下,起开两瓶科罗娜:“这件事上没法说谁比谁高,问题是你,你是个被利用的中间人。”   张楚一口喝下半瓶:“他妈的,原来是这样,铁子,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就问你一句,想不想走?”   “宽哥待我不错,这段时间我手上有五十多万,你说我怎么走?起码我也要对得起这些钱才行。”   铁子一口将剩下的啤酒干掉,皱着眉头说:“如果你不打算收手,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万小乔,他随时可能翻脸要了你的命。”   “我知道。”   “不过最近我想应该是安全的,两虎之争必有一伤,如果伤的是于志宽,你的使命也就结束,万小乔自然会处理你,如果伤的是万小乔,他也不会放过你。”铁子脸现忧色,顿了顿,有些生气地说:“你怎么弄成了这么个角色!”   “因为我没有钱。”   “三十万,也不少了,如果你离开,我再给你二十万,兄弟不想看你在这卖命。”铁子这句话说得话诚心实意。   张楚心中感动:“不行,你那钱也是在刀尖上舔来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缺钱,一定找你。”   铁子点点头,他知道张楚这个人从不亏欠别人,心中又有些无奈:“那好,我就陪你做到你想离开的时候,现在没有人知道咱们的关系,万小乔那里有任何动静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张楚起开两瓶啤酒,心中感慨万千:“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你和郑姗姗啊。”张楚和他碰了一下瓶子,扬脖喝下了小半瓶。   “你觉得舒湘怎么样?”铁子笑问。   “当然不错,不过我可没有那个想法。就算是人家找上门来……”张楚摇着头,笑道:“你应该和郑姗姗早点离开。”   “就是因为郑姗姗,我才想走,但是因为你,我要留下来。”   张楚摇着头,举起酒瓶和铁子碰了一下:“不行,你必需尽快离开。”   两人将半瓶酒一饮而尽——   夜里的本来行人就少,现在又突然刮起了大风,很快,小镇上的各条路上几乎没有了行人。路灯在黑暗中微微摇晃,昏黄的灯光洒在凹凸不平的石子小路上,三三两两的绿叶被狂风吹落在地,眨眼之间又被吹到了下水道的阴沟里。   雨点从夜空中飘荡而下,打在干燥的地面上,溅起一圈圈细细的尘土。   张楚头戴头盔,身披雨衣骑着摩托出现在这座普通的小镇,大风带着尘土一遍又一遍地袭来,略显紧张的脸躲在头盔里窥视着四周的动静。   摩托车的车速并不快,现在仿佛是一个人的世界。雨渐渐地大了一些,风随之小了下来,张楚缩在雨衣里并没有感觉到寒冷。   但他却突然感觉到了寂寞,无边无际的寂寞。   他将摩托车骑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然后在一个不起眼的门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栋不能再普通的民房,房外有院子,院子用柳树枝夹成的栅栏围了整整一圈。这样的栅栏在现在几乎已经绝迹,张楚突然在怀疑:这是不是回到了小时候?和当年的景色好像啊!   他小心地将车锁好,透过垂直而下的雨帘向院内望去,砖房里有光亮。窗子上挂着不太厚的窗帘,一跳一跳的火光说明,里面点的是蜡烛。   他在大门上用力地拍了几下,过了一会儿,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打着油布伞跑了出来,张楚点亮手电,雪白的光柱照在了那男孩的身上。   男孩一身灰色中山装,很明显,中山装稍小了一点。这种衣服在这个年代几乎已经绝迹了,显然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很一般。男孩在里面拉开院门,说了声:“楚哥请进。”说罢引着张楚向里走。   在后面可以看得很清楚,男孩身上的中山装不但小,而且双肩位置已经被太阳晒得裉色了。   张楚问了句:“孟先生在么?”   “在,在,先生听说楚哥要来,特意等你呢。”男孩的声音很清脆,这让张楚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张楚的童年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农村度过的,和这个镇子类似。那里有美丽的田野,有清澈见底的小河,有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水、泥”路,还有许多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   偶尔他会想起当年的那些小伙伴们,现在,也许有的还在家务农,有的也许已经远走高飞功成名就。   男孩说了句:“楚哥请进。”   张楚这才将思绪拉回现实,迈过门槛走进房中。   房子不大,中间是厨房,东西两屋。   东边的屋子里亮着烛光,张楚在门口将雨衣和头盔除下,交到了男孩手里。东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张楚到了么?”   “孟先生,是我,您好么?”张楚走进东屋,毕恭毕敬地向坐在炕上的老人鞠了一躬:“十年未见,先生精神还是如此矍铄,最近身体可好?”   男孩搬过一张木椅,放在炕边靠墙位置,转身出去。   孟先生坐在八仙桌前,腰板挺得溜直,双目炯炯有神:“身体还好,唔,张楚,十年了,我说过你会再来找我的,请坐。”   “先生料事如神,晚辈佩服。”张楚搭边而坐。   孟先生有些得意地说:“世上之事,十之**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你这次来,是想知道下面十年的事吧?”   张楚不敢隐瞒事实,郑重地说:“是的先生,上次没听您的教诲,我娶了个不省油的老婆,让我悔恨终生,八年婚姻就这样在痛苦中渡过了。”   孟先生手撸羊毛胡子,呵呵一笑:“不必过于难过,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   “还请孟先生指点一二。”   男孩送上一壶茶水,两只搪瓷大碗,分别斟满,一碗放到孟先生面前的八仙桌上,一碗递到张楚手上:“请慢用。”   张楚说了声谢谢,轻呷一口:“先生这么多年的口味还是如一。”   “粗茶淡饭,早就习惯啦。”孟先生点了点头:“年轻人,这次准备听我一言?”   “这次一定听从您的教诲。”张楚认真地说。   孟先生眼中突现精光:“如果你能听我的话,就不会来找我啦。”   张楚心中一凛:“先生所言的意思是……”   “世界人的人分为两种,其中有一种叫做小人,一种叫贵人,在你身边既有小人也有贵人,还有一种是表面是贵人而实际是小人,我说的对么?”   张楚点头:“先生所言极是。”   “是了,从你的面相上可以看出,你已经知道你身边每一个人的内心。”张楚又点头。孟先生继续道:“既然你自己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选择离开小人呢?”   “我……”张楚一时哑口。   “你不过是为金钱所迷惑而已。”孟先生的语气轻松下来,同时又摇摇头:“金钱可以使人迷惑,你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可是,你短时间内走不出来。”   “先生,您说的每一句都非常正确,我需要注意什么呢?”张楚诚挚地问。   “你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所以需要万分小心。”孟先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的命很硬,很有可能让你失去最好的兄弟。”   张楚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说,我……”   “没错,不过这也是他的命,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无法逃避。”   张楚大急:“先生请指条明路。”   “没有明路,事已至此,只能这样。”孟先生边说边摆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的兄弟已经犯下大错,谁都无力挽回。”   张楚心下骇然:难道这个人是铁子么?不,绝对不可以是他←的脸上显出一丝忧色,轻闭双眼:“不……”   “人总有一死,只是早晚的事。”孟先生语重心长地说,然后又解释道:“即使你们现在离开所有的小人,也不能就这样让他躲过一劫……”   “就没有办法了么?”张楚心中焦急。   “有,不过天机不可泄露,一切都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回去吧,遇事三思而后行。”孟先生淡淡地说。   男孩将张楚送到门外:“楚哥慢走。”   此时雨下得更大,男孩手中的油布伞上正噼叭作响。张楚用抹布擦净摩托车的座椅,轻轻跨了上去:“小兄弟,当年我来的时候你还很小,记住跟着孟先生好好学,将来你必定前途无量。”   男孩点头说:“是,楚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张楚发动摩托车,紧了紧身上的雨衣:“回去吧。”,.,,, 079-棋子   张楚回到自己的宿舍,想起铁子说这里有十三个监控,忽然感觉一阵阵的不舒服,他上上下下扫视一遍,轻声骂道:“真它妈的要命,这不是在玩我么?”又一想:玩就玩吧,随便玩,没有办法,谁让我现在处于这个环境呢?   说白了,他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钱,数量不少的钱。   他的目标是两百万,这个数字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天数字了,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赚到两百万,就算有了两百万,能不能顺利离开也是个问题。   脱下雨衣和头盔,他走进卫生间里胡乱地洗起了澡,又想到连自己洗澡都被人监视,还不如条狗!这是人过的日子么?越想心里越不自在,草草地擦干身子躺在了床上   看了一会儿,但见所有的书都是YY,有的更是YY中的YY,离谱的YY,越看越感觉无聊,最后把扔在了一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醒了过来,闭上眼睛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发现自己现在非常清醒,看看上的时间,刚刚十一点半,怎么会突然醒了呢?   心中正自纳闷,忽然想起了孩子,张小雨,往事如流水般浮现在脑海中,原来是多么好的一个家……   现在……   哎,不能再想,再想恐怕这一晚上又失眠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做恶梦了,似乎从离开何紫云之后就再没有过,现在更加能确定那些梦都是何紫云在作怪。   他看着黑乎乎的天棚,狠狠地骂了句:“何紫云,今晚我要让你不得安宁!你以为离婚就算完事了么?我他妈非要你半条狗命不可!”   转而又想:不行,做人不要把什么事都放在心上,事情都已经过去,再说孩子还跟着她,没有必要把一些仇恨看得太重。   没错,何紫云确实给他戴过绿帽子,虽然他不知道绿帽子具体的数量是多少,但他知道何紫云出轨的原因只有一个字:钱。   可是何紫云从中赚到钱了么?没有人知道。   他恨不得忘记过去的那段痛苦的经历,可是谈何容易?一段感情,一段历史,一切一切都真真实实地发生过,怎么可能说抹去就抹去呢?突然他想起了春雷秘书部的王倩,嘴角露出了一丝淫荡的微笑:“嘿嘿……王倩,这个小妹子不错!”   他一边傻笑一边胡思乱想:多么美丽的女生啊,可惜不是我的。   想起美女自然会想到米小伟,米小伟曾在夜里约他出去喝咖啡,又告诉过他一些事,难道米小伟对他有意思?不可能,不过米小伟跟他说过,让他离开这趟浑水,难道米小伟真的喜欢他?而他心里却是这样想的:这趟浑水既然已经趟了进来,就走到头再说吧!   对于米小伟,他认为:这是个牛逼的女人,咱惹不起。   “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回忆的呢?”张楚对着说起话来,仿佛手上的N73现在变成了活人一般:“哎,你说,陆小琳是不是特别恨我呢?”   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话,干脆给陆小琳发个短信吧,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可怜的女人。短信是这样写的:“你好么?好久没有联系,最近还好吧?你还在丽江么?”   深夜的陆小琳正在笔记本电脑前奋指疾书,意外的一条短信虽然打断了她的思路,但却让她心中惊喜万分,连忙回道:“没良心的,我还好,我在深圳。”   张楚回道:“书写的怎么样了?”   “第一本出版了,名字叫做《春城往事》,在各大新华书店应该可以买到,支持正版吧。”   张楚看着上的几行字,心里一惊,回复道:“这么厉害,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大神!”   陆小琳没有再回复短信,关掉继续写了起来。   张楚百般无聊中又睡了过去。   这次他梦见了何紫云,又梦见了陆小琳、米小伟、王倩,最后出现的是亭亭玉立的舒湘。   梦总是离谱的,在他的身边围绕着几大美女,有说有笑,打打闹闹,要多开心有多开心,突然她们的身影交错着一晃而过,似乎都不认识他一样,他急了,在梦中大喊:“你们都走吧!我不要再见到你们!”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舒湘那头乌黑的短发始终萦绕在眼前,他愣愣地坐了起来,隐隐听到哗哗的雨声。   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天空一片灰蒙蒙,雨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刷牙洗脸后,他穿好衣服站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昨晚的梦是什么意思?   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梦中四个似乎与他不相识的女人——   雨下得正欢,万小乔突然打来了电话:“张楚,你来我的别墅一趟。”   张楚心中一颤:“是,乔哥,我马上到。”   不知道万小乔突然找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他做掉?他的心里泛起层层疑虑,打着伞快步跑下楼,正准备拦辆出租车,可是刚好赶上上班的高峰,又下雨,等了半天也没有一辆空车。   他站在楼角给铁子打了个电话:“铁子,乔哥让我去一趟。”   “我知道,也叫我去了,我正准备去接你。”   “好,你在哪儿?”   “我刚出来。”   十几分钟后,铁子开着丰田凯美瑞出现在视线里。车子闪起了转身灯,稳稳地停在了路边。张楚钻进车子,收起折叠伞:“一大早不会有什么事吧?”   “肯定有事,不然不会这么早。”铁子将车开到路中,加大油门急急地向前驶去。   “我昨天找了个算卦先生。”张楚说了半句话。   “哦?怎么说?你也信这个?”铁子专心驾驶,向他这边看了一眼。   张楚轻轻点头:“本来我是不信的,可是现在信了。”   “说说情况,算卦的是怎么说的?”铁子饶有兴致地问。   “十年前,我就找过他,他说我的婚姻会出现问题,可我那时候没听他的话,结果现在是这样的结局。”张楚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我身边有小人也有贵人,而且我会连累到我的兄弟,他虽然没点名,我想应该是你,因为我只有你一个兄弟。”   刮水器不断地将雨水分刷到两边,铁子凝神看着前方,一脚刹车在十字路口前停了下来,雨中的黄灯此时也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转过头问:“真的么?还有这个厉害的算卦先生么?”   张楚点点头。   铁子掏出两支烟,递给张楚一支:“我也算过一次,其实我不信这个。那个算卦说我有血光之灾,呵呵,这个和你没有关系,咱们干的就是这个,我心里早有数,活一天算一天,不过我还真不信邪。”   张楚用点烟器分别把烟点燃:“听哥哥一句话,你走吧。”   铁子愣了一下,摇头说:“不行,我走不了,就是没有你,我现在也不能走。”   “为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冯文彬在晨龙地产总部大楼里正翻阅文件,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冯文彬看也不看地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彬哥,是我,黑马,你想起我了么?”   “黑马?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冯文彬抬头看了下来电显示,是个普通号码。   “是这样的,彬哥,我听说一件事,想和你谈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冯文彬略显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   “不方便……”   “好吧,你说个时间地点。”   “我现在就在你的楼下。”   冯文彬挂断电话,走到落地窗前向下张望,广场上停了好多车,其中有一辆红色的捷达←点上了一支烟,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小无赖找我做什么呢?”   捷达车里,冯文彬用鼻子用力闻了两下:“你这车够破的了。”   黑马笑笑:“嘿嘿,弄脏了您的衣服,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快说。”   “我听说一个可靠消息,万小乔准备干掉于志宽。”黑马顿了一下:“还有你。”   冯文彬脸上肌肉跳动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字:诈。不过还是耐心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道上的哥们听说的。”黑马装做不在意地说了句。   “听说的永远当不得真,再说我和万小乔虽然不算熟,但同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你这样说我可生气了。”冯文彬一脸认真。   黑马早已看出了他的紧张:“信不信由你,我是看在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马的情况下才来告诉你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冯文彬不解。   “这样我和你就两不相欠了。”黑马看了眼冯文彬,一字一顿地说:“我欠你三个响头。”   “好,两不相欠。”冯文彬说完推门下车。   黑马摇下车窗:“保重!”   回到办公室,冯文彬一圈一圈地走来走去,眉头紧锁,最终还是拨出了于志宽的电话:“宽哥,万小乔大概要对咱们下手了。”   “就凭他?”于志宽冷漠地回应。   冯文彬心里仿佛有了底,但还是有所担心地说:“他不是个简单人物。”   “那又怎么样?派杀手来么?”   “不知道。”冯文彬听到“杀手”两个字,身上立即渗出一层冷汗。   于志宽沉思片刻:“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   冯文彬又是一个哆嗦:“你的意思是……”   “还有更好的办法么?”于志宽的声音冷漠无情。   “我不知道。”   “不过,我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等一等也无妨。”——   张楚和铁子坐在车里良久都不说话,心里都是沉甸甸的感觉,不久,车厢里烟雾缭绕。   沉闷了一会儿,张楚终于开了口,“万小乔胆子挺大,他明知我是于志宽的人,还当我面说要除掉他。”这一瞬间,烟灰不知不觉地掉在了衣服上,居然没有丝毫发觉。   “是个诈,你信么?”   “车上安全吧?”张楚四下里看了看。   铁子点点头:“绝对安全,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你怎么知道是诈?”张楚继续前面的话题。   “因为有你在,所以万小乔用的是诈,我想他是准备引诱于志宽动手。”   张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这个角色很不好。”   “可是你已经离不开了,因为你是两大人物手上的棋子。但是只要你想,还可以远走高飞,没有人可以找到你。”铁子又在劝他。   “不行,我不能走。”张楚摇着头,现在在他的内心深处,赚钱是第一位,只有有了钱人在这个社会上才能站住脚,才能被人尊重。   铁子的突然响了起来,张楚侧眼一看,是郑姗姗。   “姗姗,想我啦?”铁子肉麻地对着电话说,紧接着他的脸就变了色:“什么……哦……知道了,好,好。”,.,,, 080-警告   铁子的脸上突然变了色,失魂落魄地挂断了电话。张楚问了句:“怎么了?看你慌慌张张的?”   “姗姗的父母来东海了。”   “那不正好,顺便见见未来的岳父大人嘛。”张楚笑道。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姗姗她们家一直不同意我们相处。”铁子的声音带着忧郁。   “她们家是干什么的?”   “都是教师,家庭条件一般,思想非常保守。”铁子言简意赅地说,他叹了口气:“姗姗告诉我这几天别去找她。”——   雨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夜色渐暗,东海这座年轻的城市立即活跃了起来。   红堂大酒店门前车行如织,几个金灿灿的大字彰显着酒店的经济实力,远处一辆黑色奥迪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酒店门前,两名保镖下车后警惕地扫视周围,然后为后座的人打开车门。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头顶是戴着一顶黑色礼帽。不是于志宽是谁?他扶了扶金丝眼镜,在两名保镖的陪同下走进酒店大堂。   张楚在监控室中看到了于志宽的身影,心中暗道:于志宽来干嘛?难道他不知道消息?   于志宽乘观景电梯直接到达十二层,监视器下,他走进了最大的包房。   这一晚,没有发生任何事,回到宿舍,张楚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换了一张SIM卡,找了个最安全的地方拨通了于志宽的:“宽哥,你在什么地方?”   “金海岸洗浴中心,怎么了?”   “您需要小心一些,我听说,万小乔准备动手了。”张楚小声地说。   “嗯,我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于志宽的声音似乎若无其事一般。   “您是不是需要躲一躲?”张楚说完便有些后悔,不知道于志宽会不会生气。   于志宽的声音平淡舒缓:“没关系,我就等着他动手,然后把他送进监狱。”   挂了电话,张楚左思右想,于志宽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怕死么?——   万小乔早已得知于志宽现身东海的消息,铁子面色紧张地在他的别墅客厅里徘徊,万小乔却悠闲自在地喝着功夫茶:“铁子,过来喝几杯,别走来走去的,我的脑袋都让你转晕了。”   “乔哥,咱们还不动手么?”铁子见他迟迟不动,更加怀疑这件事是个骗局。   万小乔呵呵一笑:“过来,坐。”   铁子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这时有人进来报告:“乔哥,于志宽离开了金海岸洗浴,什么时候动手?”   “等,下去吧。”万小乔一挥手,那人退了出去。   别墅的院子里整夜亮着大灯,宽大的客厅里也是灯火通明。   万小乔站起身来看着窗外被雨淋过的绿树,轻轻摇摆的嫩叶让他感觉到一阵舒畅:“张楚到底是什么身份?”   铁子心中一抖,忙站起身来:“他以前是于志宽的人,现在……”他现在只能说句模棱两可的话,因为所有的事根本就瞒不过万小乔的眼睛,这场争斗最后谁是赢家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万小乔转过身,目光深不可测:“你跟我几年了?”   “好多年。”铁子低头说。   “于志宽走了一步错棋,这次,不算什么,下次我让他满盘皆输,倾家荡产。”万小乔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度。   “乔哥永远是最大的赢家。”铁子的头依然不敢抬起。   万小乔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于志宽以为派了个奸细,而事实上这个奸细却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还有那些愚蠢的警察,我放出什么风他们都当真。”   “警察?谁是警察?”   万小乔不理会他,继续说道:“看,我说杀于志宽,于志宽就送上门来了。”   “他的胆子很大。”铁子顺着说了一句。   “你错了。”万小乔坐在了沙发上。   “……”   “你以为于志宽真的会来东海么?如果我想杀他完全可以派人到定阳去。”万小乔顿了顿:“以于志宽的实力,咱们要杀他几乎不可能。”   “您的意思是?”铁子有些糊涂地问。   “你想想于志宽敢自投罗网么?再说,我如果真的把他杀了,中央还不得派人把东海翻个底朝天?”万小乔说到这里嘿嘿冷笑两声,一支烟轻轻叨在了嘴上。   铁子忙过去点燃:“乔哥,您说的我听不明白。”   万小乔吐出淡淡烟雾:“我只是想试探一下身边的人是否可靠。”   铁子心中一惊:万小乔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么?这一刻只觉得时间都已经停止,恨不得立即消失在东海的地图上。   万小乔继续道:“事实证明,黑马是警察,冯文彬是傻子,于志宽是成精了猴子。”   铁子听到这里更加迷惑,同时心里也放松了一下:“这个……黑马我知道,和冯文彬单挑那个。”   “黑马自称是杀手,我的消息故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导致于志宽和冯文彬出现的地方就有警察,所以我断定他是警察,不久以后,这个警察就会变成卧底。”   铁子侧耳倾听。   万小乔表情神秘,注视着铁子那黑大的身躯:“冯文彬自然相信了黑马的话——原因非常简单,这种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从这一点上能看出,黑马也是个没有判断能力的人,他轻易地相信了这个谣言。”   铁子点头不语。   万小乔继续解释:“最后是于志宽,他是个神。”   “神?”铁子的目光诧异,问了句:“那于志宽和冯文彬又是什么关系?”   万小乔一声冷笑,目光里似乎带着电一般:“于志宽最近和冯文彬来往密切,说明生意上有冯文彬的份儿。我告诉你,今晚于志宽根本没来东海,只不过是派了个替身!别人不知道,我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铁子露出艳羡的目光。   “所有从定阳来到东海的路口我的设了监控,于志宽根本没出现过。”   铁子此时只能佩服万小乔的大局控制能力:“乔哥,跟了您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彻底了解您。”   万小乔拿起茶碗:“你猜这说明了什么?”   铁子摇头。   “非常简单,这些举动说明于志宽现在非常紧张地在试探我们。”万小乔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想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个骗局,所以他派替身来试探。”   铁子长嘘一口气:“这么说,于志宽果然老奸巨滑。”   “没错,他不好对付。如果他敢开工生产,我还是有办法让他身败名裂。”万小乔自信十足地说。   铁子想起刚才的话题:“您觉得张楚呢?”   “他只是于志宽手上的棋子,无形中又变成了我的棋子,他这个人非常有用,唯一的原因就是于志宽十分相信他。”   “为什么这样说?”铁子故意问。   “于志宽给了他不少的好处,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张楚的性格我非常了解,他是个滴水恩涌泉报的人。”万小乔轻轻将茶碗放在大理石茶几上,翘起二郎腿,身子靠在了软软的沙发上,悠悠地说:“上次的货沉了,于志宽就信以为真,事实上那批货早已安全到家。”   铁子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张楚还有什么作用呢?”   万小乔白皙的脸上划过一丝冷酷:“有了他,可以让于志宽稍加放心地走到最后一步,直到死棋。”   他心中暗想:必需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你不是不信么?这回我让你相信,于志宽,你千万别跟我对着干!   这场无声的较量究竟是谁赢了现在还没有结果,从各个角度综合考虑,两个人都摸到了对方的一些举动,然而万小乔更加有信心,因为黑马即将成功地走近冯文彬的身边——   每个人都以为刺杀于志宽的事暂时告一段落,谁也没有想到,万小乔又精心布置了一个圈套。   夜里,于志宽的替身乘车连夜赶回定阳,连警察都以为不会有事发生,早已收队离开。奥迪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雪亮的大灯照射着前方的路面,车内几人个个人心慌慌,生怕有意外发生。   突然,山林中一狙击手持枪射击,瞬间连放数响,道道火光贴着车身而过,几人吓得惊慌失措,黑狐在山林中却嘿嘿直笑,眼看着那受惊的奥迪车加大油门落荒而逃。   现在只有万小乔才知道:一切都是在演戏,杀手连开数枪根本没有打中任何人,甚至连车都没碰到……   于志宽几乎相信万小乔准备杀他了,就算他想告也没有任何证据,他根本想象不到,那把狙击枪居然会是假的,是个演戏用的道具……   而张楚更加不理解,他躺在宿舍的桌上左思右想:万小乔高下埋伏,怎么让于志宽跑了呢?难道是吓畸?可是这个动作又有什么用呢?   这件事只能用万小乔心里的一句话来解释:先给对手来个精神上的打击——   于志宽得知消息后,一大早来到办公室,眉头紧锁地抽着烟,心想:难道万小乔敢跟我玩真的?他妈的,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木头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大气不敢喘,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木头连忙接起,问:“什么情况?……好……好。”   “怎么样?”于志宽神情紧张地问。   “没有查弹痕,也没有找到弹头。”   “哦?为什么?”于志宽靠在了椅背上,脑子里快速转动起来。   木头想了想,说:“我估计杀手平行射击,子弹早打到林子深处去了。”   “有这种可能。”于志宽心中却有所怀疑,挥了挥手:“你去吧,我想静一静。”   于志宽在脑子里罗列出以下几点:   第一,万小乔如果真对我下手,结果是两败俱伤,政府绝不会放过他,他这么做只是想警告我而已。   第二,黑马的消息很准确,却又值得怀疑。   第三,张楚虽然被人监视,用处依然很大。   第四,冯文彬是个蠢材,.,,, 081-肿瘤   08-肿瘤   万小乔策划的这件事的影响非常大,刑警队副队长陶玉明坐在贺振强的办公室里紧皱眉头,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   贺振强伏在桌前一边看文件一边沉思,忽然抬头说了句:“我知道万小乔搞这鬼把戏是什么意思了。”   陶玉明眼睛一亮:“什么意思?”   贺振强哼了一声:“无非是想吓唬吓唬于志宽。”   “就这么简单?”陶玉明琢磨了一夜,认为此中必有其它缘由:“可是万小乔为什么要吓畸呢?他们有仇么?”   “一定是利益发生了冲突。”贺振强顺着陶玉明的思路说。   “利益?怎么可能呢?一个是制药企业的老总,一个是经营无数企业的有钱人,他们的方向不一致呀。”陶玉明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怎么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这个……”贺振强低头揉着太阳穴,最近一段时间他实在是太累了,不光是身体上,还有思想上的,前些日沈局给他下达的任务究竟能不能完成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又出了了离奇的事,怎么能不让他头疼?   陶玉明用力吸一口烟:“头又疼啦?有些案子能不能破要看上帝的意思,咱们想的越多,就越迷糊。”   “哦?”贺振强抬起头来,眯着眼睛说:“我每天都在想,这些人是不是有些什么秘密的联系呢?还有魏远东被杀的案子,这里面不知牵扯多少人呢。”   陶玉明摇着头:“不知道,后面的事就要看黑马的啦。”   贺振强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黑马进步比较快,现在已经成了冯文彬的人,我看如果有可能,他将会为我们破了这个案子。”   “你指哪个案子?”   “当然是杀人。”陶玉明顿了顿:“也许顺便把假钞的案子也能破了。”   “你不是在做梦吧?”贺振强白了他一眼:“假钞的案子咱们现在没有一丝证据,唯一的消息还是从国际刑警那里得来的,这帮人已经在咱们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地搞了三年!”   陶玉明连连称是:“他们做得太隐秘了。”   “不过,假钞都流到了国外,从某种角度来讲,其中的利润都留在了大陆,也是一种创收。”贺振强分析着自己的观点,突然话锋一转:“但是这种情况严重扰乱了国际金融秩序,更给国家造成了恶劣影响,所以,这个肿瘤务必切除!”——   张楚成了这块肿瘤边缘的危险部分,他虽然清楚自己的位置,但却无法放弃那诱人的钞票。人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他什么都明白,一切道理都不需要细讲,九成以上的犯罪嫌疑人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然而有几个人能控制住呢?   犯罪,说白了就是自己爽了一瞬间,然后给别人造成长久乃至终生的痛苦,再后来就是暗无天日的铁窗生涯。   每个人都有犯罪**,这是人的本性。每个人都想拥有更多的财富,霸占更多的天空和森林,得到一个女一个的女人。   当然,人的位置不同,想法也就不同。   对于张楚来说,他从前只是想过安稳的日子,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要赚几十万或是几百万。那个时候的他最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影楼,或者说是个照相馆。   人的**永远在膨胀,这本身并没有错误,直到**超过了自我约束的能力的时候,人往往会铤而走险……   铁子匆匆来到张楚的宿舍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今天晚上你不用去红场,咱们出去玩。”   “去哪儿?”张楚嘿嘿一笑:“有没有舒湘啊?”   “没有她我能叫你么?你也不想想,我可不用你当灯泡!”铁子恨不得现在就见到郑姗姗,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让他越来越有些焦急。   “看你急的,才几天没见到呀?”张楚听到舒湘也去,心中一乐。   “几天?四天啦!才过三天就一个星期了,你说,我一个没结过婚的小老爷们能受得了么?”铁子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盒避孕套,扔在了张楚床上:“给你一盒,带浮点的。”   张楚嘿嘿一笑,似乎想象到了郑姗姗在铁子身下大呼小叫的情景:“你这**!”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再说,我感情是非常专一滴……”铁子边说边笑,脸现幸福神色:“说真的,认识姗姗后,我从没找过小姐。”   “我知道你,就爱你们家姗姗,这个,你先替我保管。”张楚将那盒避孕套塞进了铁子的包里,叹了口气:“我不敢碰她。”   “为什么?”铁子的眼睛瞪得好大。   “你看,我一个离婚的,还有孩子,她那么清纯……”张楚神色有些失望地说。   “那又怎么样?你不找她,她后面排着长队呢。”   “哦?真的么?”张楚心中突然一紧,一种酸溜溜的滋味在胃里翻腾了起来。   铁子郑重地说:“我可不骗你,你如果不抓紧时间,有你后悔的时候!”   “四年大学她没处过对象么?”张楚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想法。   “姗姗说她从没处过,但是追她的人一直很多,现在就有个小子天天缠着她。”   空气显得有些干燥,宿舍里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得能听到桌头柜上那只小闹钟的滴答声。   张楚打开窗子,一股温和的风带着夏天的味道吹了进来:“夏天多好啊,女人们都穿得那么少。”   “那有啥用,把握好自己的女人吧。”铁子走了过来,爬在窗台上。   楼下的大街上行人如织,各自在忙着不同的事,一辆辆小汽车灵巧地穿梭来去,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安详。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四点半。   黑色的丰田凯美瑞停在了东海大学门口,两个人终于见到了期待已久的舒湘与郑姗姗。   “想吃什么呀?”铁子钻出轿车张口便问。   张楚挺直腰板站在两个美女面前:“今天我请。”   将舒湘上身是一件绿色卡帕短袖,远看成岭侧成峰的曲线吸引了无数目光,加上风姿绰约的牛仔裤更添淑女风范,雪白的小脚配着一双透明的低跟凉鞋,但见她笑脸如花地说:“今天我请,谁也别跟我争啦。”   郑姗姗嘻嘻一笑:“我们的湘湘找到工作啦!”   张楚心里一抖,美女找工作就是容易,哎,这样的女生哪家公司能放弃呢?他装出羡慕的表情:“找到工作啦?那可得庆祝一下,什么工作?”   “金沙集团的财务。”   “金沙……”张楚的嘴张得好大,铁子在一边也愣了一下。   “怎么了?”舒湘疑惑地问。   “没……没什么,金沙是个好地方,藏龙卧虎。”张楚意味深长地说。心中却为这个小女生担心起来,金沙那可是米小伟的地方,表面上是很牛的生意,暗地里……   铁子轻搂郑姗姗的肩膀:“既然舒湘请客,那咱们就不客气啦!”   郑姗姗把他的手拉下来打了一下,柳眉微竖:“你好意思么?”   铁子嘿嘿一笑,张楚接过话:“谁都别争,我和铁子早就说好了,今天就是我请。”   两个美女自然不再谦让,郑姗姗笑吟吟地挎住铁子的胳膊:“我就爱白吃。”   “小白痴……”铁子笑骂。   几个人研究了一会儿,实在选不出好地方,铁子干脆地说了句:“不如咱们去食堂吧,我还没去过呢。”   张楚摇头不同意:“绝对不行,好不容易我请次客,怎么能去食堂呢?”   “就去食堂吧,食堂的菜非常好吃。”舒湘认真地说。   铁子一听,更加来了劲:“就去食堂,就去食堂。”   东海大学有好几个食堂和餐厅,四人乘车来到了一家装修比较豪华的餐厅,下车进入餐厅大门。   餐厅很大,许许多多刚刚放学的学生们占座的占座,打饭的打饭,热闹非凡,四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扑鼻的香气一下子引起了欲罢不能的食欲。张楚叹了声:“这里不错呀!”   “那是当然,这是东大最好的餐厅,很贵的哦!”郑姗姗一眼看到了个好位置,拉着舒湘跑了过去,哪知旁边的一个男生的动作更快,一个书包“嗖”地一声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椅子上。   那男生满头是汗,身上穿着23号的篮球背心,似乎有点乔丹的模样,郑姗姗一声叹息,对着那男生喊:“干嘛!”   几个同伴将书包塞到那男生怀里,分别跑去打饭。只见他嘿嘿一笑,眼睛瞄了一下舒湘,心中一跳:“哎哟,这不是郑姗姗么?怎么,学生会的副主席也来这种地方吃饭啦?”   郑姗姗的鼻子皱了一下:“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不能来么?”   “能,当然能!”男生嬉皮笑脸地将手里的三个书包分别放在了椅子上,眼睛落在了舒湘的身上,装作刚刚看见一样:“哇,舒湘也来啦……”   男生名叫江浩,暗恋舒湘很久,却一直没有搭话的机会,今天梦中情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岂能随便错过?   江浩显然没看到她们后面还跟着两个大男人,此时嘴角已经微微流出了口水,一副猥亵的神态,张楚在后面无奈地摇头苦笑:“铁子,你看,上学多好啊。”   “可不是嘛,我这辈子就是上学少,一来这里,我眼睛都花了。”   郑姗姗瞪了江浩一眼,脸现不悦之色:“怎么,和你有关系么?你不就是江浩么,我听说过你。”   舒湘淡淡一笑:“走吧,不理他。”   二人更准备寻找新的位置,忽听江浩喊道:“哎……等等!”   “怎么了?”郑姗姗回头问,脸上的表情很不友好。   “看在你们都是美女的份儿上,这个地方让给你们了。”江浩的已经将那四个书包抱在了怀里。   “嗯?”郑姗姗上前一步:“谢谢啦。”   江浩嘿嘿一笑,恨不得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舒湘,请坐。”   舒湘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郑姗姗:“这样……好么?”   “没什么不好的,为美女效力是我的荣幸!”江浩的眼睛落在了旁边的桌上,连忙抢了过去,回头冲着舒湘笑道:“正好他们吃完了。”   张楚和铁子走过坐下,江浩瞥了一眼,心中老大不是嗞味,暗想:从没见过舒湘有男朋友,难道……   这顿饭,江浩吃得闷闷不乐,而邻桌却是有说有笑。江浩斜眼看到,桌上摆的都是好吃的,看样子这两个男人都挺有钱,一时间有些自卑起来。   直到同伴都吃完,他才说了句:“等一等,我看看他们去哪儿。”,.,,, 082-迷路   三个男生只好坐在这里陪他,天南海北地胡侃起来,江浩却一言不发。身旁的高志伟用胳膊顶了他一下:“这回知道吃醋了吧,嘿嘿,我告诉过你,早点下手,你就不听我的。”   江浩心里正烦:“去你的,不说话谁也不能把你当哑吧。”   半个小时过得如同半年一样慢,餐厅里的学生们换了一批又一批,盘子碗筷没完没了的响着,好不容易见四人起身离开,江浩心里终于放松了一下,悄声对三个同伴说:“你们等我。”   “你小心点。”黄磊提醒了一句。   眼见四人走到门口,江浩这才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却见帅男美女们钻进了夕阳下闪亮的黑色轿车,他只好愣愣地站在门口,心里和嘴里同时发出一声长叹:“哎!”   张楚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点,铁子照例又和郑姗姗去开房,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无聊之下给舒湘发了条短信:“睡了么?”   “还没,你也没睡呀?”舒湘很快回复过来。   张楚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回复道:“明天周末,想约你出去西山玩,可以么?”   “好啊,正好明天我没事,周一就上班没时间了。”   这一晚,张楚在奇怪的中度过,他梦见了牵着舒湘温柔的小手在山林中漫步,梦见舒湘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前。   天似乎刚是亮,张楚便乘出租车来到东海大学,校园树影婆娑,空气新鲜。   他步行到舒湘的宿舍楼下,满脸期待地地向楼口张望着,几分钟后,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张楚揉揉眼睛,正是舒湘。   他暗奈心中激动,此时太阳已经升探出头来,长长的人影前,一对傻男靓女正站在楼口的垂柳下相视而笑。   舒湘身上背了个不大的旅行包,看样子里面装了一些游玩必备的东西,张楚帮她拿了下来:“这么多东西啊?”   “我怕到时候吃不到喝不到,把咱们饿坏了。”舒湘一共和张楚接触了两次,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对这个男人有说不清楚的好感。   “车票我买好了,就咱们两个人。”   舒湘温柔一笑:“嗯,不准欺负我。”   “不会,当然不会。”张楚的心一阵狂跳,心想:这么漂亮的小女生,谁舍得欺负呢?   碧绿的树林一眼望不到边,游人们纷纷下车钻进大自然的怀抱。微风拂过,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二人兴奋地沿着这条石子小路奔跑前行。   “这里真好。”舒湘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象空气都是绿色的。”   “嗯,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张楚拎着旅行包,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舒湘脚步轻盈,蹦蹦跳跳活像一只小燕子,等张楚追了上来:“今天为什么不叫铁子他们呢?”   “嘿嘿,这个时间他们都睡觉呢。”   “嗯,这个郑姗姗,回去我得好好教育教育她。”舒湘眉开眼笑地说。   张楚故意问了句:“为什么?”   “她不学好,还没毕业……”   “人家处对象嘛。”张楚装作不以为然地说。   “那倒是……”   一阵微风吹过,缕缕少女清香传入张楚鼻中,他的心神一动,壮着胆子问:“你这么漂亮,一定有不少人追吧?”   舒湘呵呵笑了起来,转过头:“你猜。”   张楚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好过,恨不得一把将舒湘的小手握住,但他还是忍住了,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行。   太阳爬到了头顶,两个人走得有些累了,便从小路穿进了树林深处。“我哪能猜得出啊?我还真不相信你上了四年大学没处过对象。”   一丝忧郁划过舒湘那可爱小脸:“以前曾经有过一个。”   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愿意提及从前的事,张楚此时却是想刨根问底:“哦,分手啦?”   两人沿路向前,越走越深。舒湘突然转过头,直视张楚,眼睛里有水汪汪的东西在悄悄转动:“他死了。”   “……”张楚愣了一下,心中有些难过,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原来舒湘处过男朋友,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两个人的感情很深。   “是个意外。”舒湘补充道,她的脸上又浮现出阳光般的笑容,转身向前缓步而行:“都过去了。”   “那你……你一定很伤心了。”张楚和她并肩而行。   “当时恨不得死了。”舒湘说的是心底的话。   阳光下,树影斑驳,林中虫鸟啾唧,张楚的心里似乎被什么堵了一下,好奇地问了句:“你们处了多久?”   “一年。”舒湘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男人竟然毫不隐瞒,她的脚步一停,转过脸看着张楚:“我一生中只交过一个男朋友。”   张楚心中有些黯然,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曾经伤透了心:“他一定很帅吧?你想他么?”   “还好,最开始没日没夜的想,走路也想,吃饭也想,睡觉也想……”舒湘突然提高了音量,笑吟吟地问“喂,你问这么多干嘛?不会是检查户口吧?”   “呵呵……我只是想了解了解你。”张楚傻笑,不知什么时候,这条小路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空气中吹来丝丝冷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点点寒意。   舒湘蹲在地上摸了摸青青绿草:“咦?这里似乎下过雨。”   “不会吧,昨天一天都睛天啊。”张楚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同。   “我们换个地方看看。”转眼舒湘忘记了烦恼,气氛又欢快了起来。两个人就在林子里胡乱向前,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湿的。   这时,天边缓慢地飘来朵朵阴云,张楚抬头透过茂密的枝叶看了看大半的蓝天:“哎呀,好象要下雨,天气预报说今天没有雨呀。”   舒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担忧起来:“怎么办?”   “咱们往回走吧,先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再说。”张楚微皱眉头,心里有些扫兴。心想:老天真不做美,好不容易约她出来一次,就要变天了。   二人转身往回走,四处却都是一样的景物,脚下灌木丛生,一时间居然找不到来时那条小路:“咱们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吧?”   舒湘摸摸头发:“我记得是这个方向,可是路呢?”   “路不见了。”张楚嘿嘿一笑:“没事,丢不了。”   舒湘心中却有些紧张:“咱们不会是迷路了吧?”   “不会。”张楚现在只能这样说,他的心里也有些乱,偷偷看了下,居然没有信号,再看看天空,大片的阴云已经铺天盖地地罩了过来。   舒湘心里一紧,跨过一块大石头:“不好了,咱们找不到路了。”   “放心,咱们绝对能平安到家。”   正说着,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林中的风大了起来,发出寒般的轰鸣,天穹已经一片灰暗,大块的阴云似乎要掉下来了一样。张楚仰望不见一丝阳光的天空,心中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说:“这回麻烦了吧?”   两个人一路向前,分不清方向,也看不清连绵的群山,云层中一道亮光划过,舒湘双手掩耳:“哎呀!”   “没事……”张楚的话音刚落,又脆又响的雷声就在头顶炸开,眼见女孩的身子瑟瑟发抖,却又不敢将其揽入怀中。   雷声过去,舒湘连忙睁开双眼:“我从小害怕打雷。”   两个人离得很近,张楚的鼻子里满是少女身上清香的味道,一时间有些心醉神迷地。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舒湘紧张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不许欺负我。”   张楚一动也不敢动,那种幻想摸摸她头发的冲动暂时被压住:“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雷声滚滚而过,舒湘的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好久才说了一句话:“哎……”   张楚木木地站在她的身前,双腿僵直了一般:“你怎么了?”   “没事。”舒湘勉强挤出了个笑容,一只手轻轻在眼角擦拭了一下:“突然想起好久没有被男人抱过了。”   张楚心中一凛,后悔刚才没有把握住好机会,看着舒湘那精致的五官,这一刻似乎回到了十年前,幻想着如果自己没结过婚那会有多好……“我们快点走吧,要下雨了,把你淋湿了就麻烦啦。”   女生总是容易感动,她听得出张楚是在关心自己,心中一乐,送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走吧。”   二人并肩快速向前,天空中飘荡下几点冰冷的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   “我的包里有伞。”舒湘一把拉住了张楚的胳膊。   “哦。”张楚把包递给她,赞扬道:“还是你先见之明。”   “哪里,呵呵,我是怕太阳晒才带来的。”舒湘说着从包里取出一把紫色的折叠伞,交到张楚的手里:“你来打,风太大,我拿不住。”   伞下的世界只有两个人,张楚心中一阵幸福,前面的路却越走越加迷惑,绕过一个小山,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悬崖,望着眼前的残垣断壁,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闪电划过灰暗的天空,舒湘的心里承受能力眼看到了极限,她的脸色忧郁,身子在风雨中瑟瑟发抖:“楚哥,还有多远啊?”   “快了。”张楚此时只能安慰她,两个人转身向后。   林子里越来越暗,舒湘一把抓住了张楚的胳膊:“我害怕,让我抓一会儿。”   “这是我的荣幸。”张楚的胳膊感觉到了丝丝凉意,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咦?你看!”舒湘指着密林深处的一处院落叫了起来。   二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快步向前走去。   眼前很快出现一圈围墙,正面的木门早已歪倒在一边,张楚一步跨过,左手伸出,右手的伞举在了舒湘的头顶。   舒湘忙将手递出,一步迈进,然后慌忙松了开来。   就这样,两个人有了第一次牵手。   院子很大,中央是一口老式水井,那井口直径一米有余,没有人知道这么大的井是用来做什么的,远远一瞥似乎便已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引力,张楚的心动了一下,一种奇怪的想法从心底浮了上来。   院子里的残枝断叶在风雨中发出沙沙的声音,抬起头来,正前方那座两层的木楼映入眼帘,舒湘呆呆地站在伞下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阵失落,心中突然生出某种不详的预感:“楚哥,你看这里会不会有人?”   “估计没有人。”,.,,, 083-木楼   二人并肩走到水井旁边,见一只木桶静静地倒在井沿上,多年不用的木制辘轳已经裂开了口子,但觉冷气森森,谁也不敢向井中张望。   “你说井里有什么?”张楚突然问,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想探个究竟,或许想吓积一下,总之那是个奇怪的想法。   雨点越来越大,院子中让人有种鬼气森森的感觉,舒湘紧张地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张楚知道这个玩笑开得不是时候,忙解释:“一口水井而已,里面是喝的水。”说着竟不由自主地向井边探过头去,只听舒湘旁边喊了声:“不要!”   张楚心中一动,嘿嘿笑道:“没事,我看看有多深。”   舒湘连忙紧闭双眼:“你这样我就生气了。”   张楚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扶着井沿,脑袋不由自主地伸到井边,只见那水井深不见底,越往下越宽,星星点点的寒光自井底反射而来,阴森的冷气立即钻进鼻孔,还没等看清就感觉到一阵眩晕,身子微微晃动一下,一股尿意突然袭来。   他打了个寒战,忙缩回了身子,额头已惊出一层细细的冷汗,心中暗暗后悔:这一下差点掉了进去!紧张地向舒湘这边靠了靠:“好深,快走。”   舒湘这才缓过神,轻咬银牙:“不许胡来。”   突然之间,大雨夹着狂风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地面上立即泛起了无数水花。二人低头冲向门窗早已经损坏的木楼,黑乎乎的门口犹如随时准备吃人的血盆大口,道道闪电照亮了这个荒凉的院落,二人急忙钻了进去。   只跨进了一步,他们便立即停下了脚步,小心地打量着这个让人感觉头皮发麻的地方。木楼似乎曾经是个客栈,大厅里昏暗无比,一股浓浓的腐朽味让舒湘紧皱眉头:“这是什么地方,太吓人了。”   “不要怕,有我呢。”张楚的心里也一阵发毛,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这才看清里面的摆设。   一切仿佛回到了三十年代的旧上海。   大厅位于木楼的正中央,有四十几个平方大小,最前方是一个破旧的木制吧台,一个花伞式的旧台灯压在紫黑色的算盘上,隐约可见几册老式帐本,其中有一本翻开了一半,泛黄的页面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一支半截钢笔。   旁边的墨水瓶已经干涸,缺了一角的瓶盖斜斜地搭在了瓶口上。   吧台的背后是个酒柜,灰尘布满在各式各样的酒瓶上,几只倒挂的高脚杯依然明亮。右侧的墙上贴着一张边角已经卷曲了的海报,那个妩媚的女人正在挠首弄姿地吐着烟雾,可以看得出,她拍摄这幅照片时心情一定是异常兴奋。   厅中摆放着两张圆桌和几把椅子,有的倒在了一边,有的缺了条腿,看样子很久没有人坐过了。舒湘无法抗拒心中的恐惧,恨不得躲进张楚的怀里,却又不敢做出那样的动作:“我……”   “这里好像是拍电影用的地方,别害怕。”张楚紧紧地搂着她,此时心中不敢有一点杂念,在他的心里,对这样的女孩产生非分之想是有罪的。   奇怪的是,水泥地面却异常清洁,似乎不久前被人清扫过一样。大厅两边各有一条黑暗的通道,分别通向两侧的客户,楼梯不藏在哪一边。   张楚扫视了一下,决定暂时呆在门口。舒湘不敢转过身,却又想看看外面的雨:“我们看外面,你就在我旁边,千万别动,我很害怕。”   雨越下越大,转眼之间,院子里的积水迅速向墙边的一条水沟流去,水沟经过墙下一个老鼠洞流向墙外。   很快,古老的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一下子清新了起来,青石板形状很不规则,大大小小不计其数,隐隐看到一些石板上刻着弯弯曲曲的象形文字,舒湘雪白的右手指着地面,声音平静地说:“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张楚心中一颤,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侧脸望着她,忽然发现她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我看不清,雨太大了……”   “好象是古代的文字……”舒湘的声音不带任何语气,冷冷冰冰,似乎被那些文字所吸引。   正当他们神驰目眩的时候,忽然舒湘直直地走了出去,张楚在背后拉了她一把:“你干什么?”   “啊……我……我突然想去那井边看看……”舒湘晃了晃脑袋,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现出恐惧的神色:“千万别让我过去,我想跳井!”   张楚只觉头皮阵阵发麻,双手用力按在她的肩膀上:“你到底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有人在叫我,声音就在井里……”舒湘幽幽地说道。   “哪有什么声音,你是被吓坏了,别乱想!”张楚一把将她拉到厅中,从圆桌边拽过一把完好的椅子:“有没有纸?”   “哦,纸,有,有……”舒湘机械地回答着,取出一包面巾纸。   张楚把椅子简单地擦了擦:“你太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儿,雨停了咱们就走。”   突然,左侧走廊里一个鬼气森森的声音说:“走?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两人大吃一惊,张楚立即护在舒湘面前:“谁?出来!”   走廊里传出塑料拖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舒湘吓得紧靠张楚背后,小心地探出一只眼睛。   一个中年男人从走廊中缓步踱出,他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色睡衣,眼前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宽……宽哥……”张楚失声说道。   “不错,是我,欢迎来到我的家。”于志宽冷冷地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如同死人一般。   张楚转过头:“舒湘,别害怕,这位是我的老板于志宽先生。”   舒湘这才将身子移了出来,小声地说:“你……你好。”   “她就是你的梦中情人?”于志宽轻轻点头,目光平直地看着二人。   张楚感觉到他身上悄悄散发着某种怪异的气息,让他惊讶的是,于志宽的脸上可见几处明显的灰色斑,他依稀记起,那是只有死人身上才会有的尸斑,壮着胆子说:“这……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于志宽又向前迈了两步。   张楚低头在他的脚上扫了一下,心中立即咯登一下,忙向后退了一步。   你看,那是人的脚么?灰色的拖鞋上还沾着一些没有来得及除去的泥巴青草,趾甲青紫,皮肤红肿肥大,难道……   舒湘也发现了于志宽的异常,连忙缩在张楚身后,紧张地说:“你……你别过来!”   于志宽呵呵一笑,笑声中带着似乎无所谓的心态:“你再漂亮也是张楚的女人,我做大哥的还能欺负你么?”   舒湘更是不敢接话,心中的小鹿嘭嘭乱跳起来,似乎眼前的于志宽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她忙将头缩了回来。   张楚嘿嘿干笑:“宽,宽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这里是我刚刚买的地方。”于志宽木然地侧过身,面对着右边的走廊喊道:“娟娟,你张哥来了!”   里面一个女孩子的声应道:“我马上来。”   随着吱呀一声,漆黑的走廊传出脚步声,张楚的心中不断地琢磨这奇怪的事情,他瞪大了眼睛,黑乎乎的走廊里一个女孩探出头,灰色脸,溜光的头发,女孩正是高娟娟。   只是……她似乎突然变了许多。   高娟娟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楚哥好,这位是嫂子吧?”   张楚心里像长了草一样,痛苦的表情顿时浮现了出来:“娟娟……宽哥,你们,你们怎么变成这样?”   “没什么,所有人都会变成这样的。”于志宽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接着说道:“不管是谁,富能过,穷也要能过。”   张楚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下意识地点点头。   于志宽转圈指着厅中事物:“这里不是很好么?你们看,这么多漂亮的沙发,装满洋酒的酒柜,华丽的吊灯,四十二寸的液晶电视,喏,还有那么大的鱼缸……”   “这……”张楚根本没看见他所说的东西,只觉得自己的头发刷地一下子立了起来。   舒湘闭着眼,像是在恶梦中一样地摇着头:“不……不!   张楚心中又害怕又难过,转头安慰:“没事,宽哥是好人……雨停了咱们就走。”   “雨不会停,娟娟,送两位客人去休息。”于志宽冷冰冰地说,然后转过身慢慢地消失在黑色的走廊里。   “你们想住楼上还是地下室?”高娟娟向前走了一步。   她的瞳孔似乎比正常人的大,而且没有光泽。   张楚硬着头皮:“随便了,哪里都行。”   “我不要,我就在这里等。”舒湘拉着他的衣角。   “于先生说,雨要下三天。”   “三天……”张楚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舒湘雪白的脸:“你看呢?”   高娟娟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放心住吧,没事的。请问你们住单人房还是双人房?”   “单人吧。”张楚毫不犹豫地说。   舒湘立即说:“不,双人!”   高娟娟呵呵冷笑:“双人只有地下,二楼都是单人间。”   “好吧,地下就地下。”张楚只能这样说。   高娟娟带着二人缓缓地进了右侧的走廊,里面似乎与世隔绝一样的黑,无边无际,没有人知道这条走廊到底有多深。   舒湘紧紧拉住张楚的胳膊,小心地向前挪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于志宽怎么会住在这里?为什么于志宽和高娟娟变得如此可怕?难道他们死了?不会……张楚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自己,他心一直认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可怕。   其实人最可怕。   高娟娟忽然向右转身下行,这么黑的地方,不知道她是怎么会看清路。   张楚突然想起,连忙掏出来照路,舒湘紧跟着他拾级而下。   在楼梯上转了两个弯,又出现同样的走廊,黑色的走廊,深不见底。   高娟娟引着二人停在了一个门前,轻轻推开:“就是这里了。”   “有灯么?”张楚问。   “有。”高娟娟吐出一个字,然后从腰间掏出一盒火柴,擦燃一根,火苗小的可怜,似乎稍一动就会灭掉一样。   淡淡的硫磺味飘荡在空气中,舒湘站在张楚的身后,一动也不敢动,高娟娟的手伸向了梳妆台上的煤油灯,屋子终于亮了起来:“进来坐吧。”,.,,, 084-狠毒   高娟娟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小屋里安静极了,隐隐能听到滴水的声音‘是从哪儿来的?流到哪里?张楚无心考虑。   他们小心地打量着屋子里的环境,除了一张双人床,两把椅子,还有一个破旧的梳妆台,这几件东西都是极为古老的那种,估计是解放初期的货,不知道这东西现在值多少钱。即便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也能联想到这些东西的价值。   梳妆台的镜子已经泛黄,而且制造工艺很一般,镜中是他们微弱光线下那弯弯曲曲的身影。   张楚终于开了口:“坐一会儿吧。”   舒湘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别哭,有我在一定会没事的。”张楚心烦意乱地点上了一支烟,舒湘用力地将哭声压了回去。   张楚用力连吸几口烟,淡淡的烟味弥漫着小屋。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似乎轻松了许多,自从高娟娟离去后,外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除了那一滴一滴的水声。   舒湘坐在床边,轻拭眼泪,过了好久才说:“你也坐一会儿吧,累了一天。”   张楚嗯了一声,几口把烟吸到头,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这个地方有点奇怪。”   “有点?”舒湘突然站了起来,失声喊道:“不是有点,是非常奇怪!”   “对不起,都怪我。”张楚愧疚地低着头。   “不,不怪你,只是,我一时想不清楚。”舒湘看着他本就内疚的样子,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下来。   张楚点点头:“我也想不清楚。”   是的,他感觉这件事发生的有些突然,一切显得那么恍惚。   舒湘低头不语,忽然说了句:“我想起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张楚心里也有一种想法。   “活死人墓。”舒湘幽幽说道。   “活死人墓?”张楚轻声笑了出来,摇着头:“那是小说里的地方,纯属虚构。”   “可是你看,这里中又黑又暗的地下室,又这么静……”   两个人正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聊着,心情都是如同绷紧了一弦一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掉。就在这时,安静的走廊里突然有人经过。   张楚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塔……塔……”   脚步声由远及近,过了好久,才在门前停了下来。   舒湘满脸惊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咣、咣……”那人在外面敲了两下,声音非常小。   “谁?”张楚问。   “咣、咣……”敲门声继续响起,似乎门外的人没有听见张楚说话。   张楚壮着胆子大声问:“谁呀?”   那人还是没有理他,继续敲着:“咣、咣……”   舒湘眼神忧郁地看着张楚,向门口指了指↓现在已经不知所措,一切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张楚心中也有些发毛,悄悄走到门口。   “咣、咣……”敲门声似乎就在自己耳边,又似乎离得非常远←暗下决心,悄悄地拉开门栓,然后猛地将开门拉开。   外面有没有人?答案是肯定的,不过那人没在自己的门口,而是站在对门。微弱的煤油灯下,那个人的背影完全是灰色的。   张楚看得很清楚,他一直也没有转过头,依旧不知疲倦地敲着门。   从那人的背影上得知,他是个老人——身材瘦弱的老人。   “喂!”张楚喊声了一声。   那人缓缓回过头来,半低着头,额前几缕黑白相间的头发挡住了光线,他的眼睛似乎在看着张楚的脚。   “……”   张楚一时不知应该说什么,这里不是自己的地方,本想问他要找谁,又感觉这样问有点不太合适。   那人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渐渐地像木偶一样又转了回去。   “咣、咣……”   张楚又怒又气,一方面是迷路造成的压力,一方面是无缘无故让舒湘遭受这样的委屈心中窝火,突然大声问:“哎!我说你干嘛的?你都敲多长时间了!”   那人转过身子,半低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张楚,怎么了?”   张楚心中一凛,这明明是于志宽的声音!悄悄握住了那支精钢甩棍的右手渐渐松了开来:“宽哥?”   那人轻轻抬起头,原来眼前的人正是于志宽,只不过转眼之间他似乎老了三十岁!满脸的皱纹,脖子上的皮肤都已松懈不堪。   缺少了金丝眼镜的双眼显得异常浑浊,可是怎么看他都是于志宽!张楚大惊失色,一步退回屋子里:“宽……宽哥……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哦?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于志宽微笑着说,他的牙齿几乎掉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黑洞洞的嘴。   “这……”张楚忽然感觉天眩地转,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来解释一下?   醒来的时候似乎天已经亮了,张楚发现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床上,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满是那小楼的影子,他晃了晃,试图抹去那些东西,依稀想起舒湘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他想坐起来,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   “舒湘……舒湘……”张楚用力地叫了起来。   “我在这儿呢。”一个温柔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即一个身影从床里跳到了外面的地面上。   张楚一看,正是舒湘:“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   “刚才你说困了,然后就睡了,怎么啦?”舒湘很轻松地说。   身上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张楚用力地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好端端地一件不少:“哦,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左右,你饿不饿?”舒湘关切地看着他。   “才一个小时?我怎么感觉过了好多天!”张楚点点头,突然他发现,屋子的布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屋子还是小屋,床还是双人床,梳妆台不见了,取代的是一个简易的桌子,煤油灯也变成了棚顶上一只五十瓦的电灯泡。   “你一定睡糊涂了。”舒湘乐呵呵地笑着,脸上隐隐透着一丝羞涩,只有她最清楚,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睡在了张床上。   “这是哪儿啊?我大概真是有些糊涂了。”张楚心中暗想:真是奇怪,难道刚才我做了个梦?   “嗯,你就是睡糊涂了,刚才下雨了,这不是你带我找的旅店么?”舒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突然失色地叫道:“哎呀,你有点发烧,看来你着凉了!我这有药。”   “没事、没事。”张楚一边穿鞋一边大咧咧地说,他用了好大力气才站了起来,身上所有的关节都隐隐伤痛:“咦?怎么搞的,我好几年也不感冒一次……”   舒湘已从旅行包中翻出了感冒胶囊,连同一瓶纯净水递到了他的手里:“快吃下去,歇一会儿咱们回家。”   “家?”张楚愣了一下,在他的心里哪里还有“家”这个字?摇头苦笑着吃下了两粒感冒药:“我没有家。”   舒湘知道自己提起了他的旧伤疤,愧疚地说:“对不起……”   “呵呵,我没事了,嗯,好多了,你这药真灵,吃下去就好。”张楚活动一下手脚,身上正痛得厉害,强忍着过去拉开门向外瞥了一眼,走廊里光线明亮,探出头向窗外看去,原来天已经晴了。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在山坡上,两个人登上了返回东海的客车。   张楚突然小声说:“刚才……你、你……”   “我怎么啦?”舒湘侧脸看他。   “你和我睡一张床了么?”   “没有,你睡了,我坐在里面看了会书。”   “哦……”   “怎么啦?”   客车到达东海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回到灯火辉煌城市感觉真好,张楚一时忘记了那些可怕离奇的事情,拦了辆出租车把舒湘送到学校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明天就上班了,今晚早点休息吧。”   “嗯,知道啦。”   身边人影匆匆,几个男生快速经过东海大学的门口,然后立即放慢了脚步。一个说:“浩哥,完了,你没戏了。”   另一个说:“哎,我看也是。”   张楚虽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但却感觉到他们的行踪鬼鬼祟祟,不由得暗皱眉头:“你小心点,那几个小子有些问题。”   舒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那几个男生立即躲避开来,很不自在地说着什么,然后转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米小伟坐在办公室里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公司的人早已走光,长长的走廊里落针可闻↓的办公室敞着门,隐隐可见丝丝青烟飘出。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愣神间分不清是哪个电话在响。   “喂?”   “小伟,是我。”   “宽哥,还没下班?”米小伟看到来电显示上是于志宽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他摆了我一道,你说这是为什么?”于志宽从不向人说不,这种变相的说法也极是例外。   米小伟将大半截女士香烟按进烟灰缸:“有垃圾自然需要清理,把他倒进下水道。”   “这不行,小伟,你太心急了。”   “为什么?”   “他是远近闻名的人物,岂能随便倒进下水道?”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龙王只要他的货,这样下去,我们开工又有什么用?”米小伟秀眉微微竖了起来。   “你说,除了交易,还有什么事他会亲手去做?”   “我想想,杀人肯定不会,强奸的事不会,偷鸡摸狗也不会……哦,对了,他有个四岁的儿子在加拿大,他大约每个月都要飞去一次。”   “说的就是这件事,这样……”于志宽缓慢地说出了一个新的计划。   米小伟听了半天,一会点头一会睁大了眼睛,最后连连说:“嗯,嗯……好吧……好。”   “照片已经在你的电子邮件里,千万别弄出麻烦来,尽快下手。”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米小伟挂断电话,陷入沉思,淡淡地说了句:“无毒不丈夫,最毒妇人心,万小乔,你等着……”,.,,, 085-绑匪   张楚在铁子的嘴里得到万小乔交货的秘密消息,安全地通知了于志宽。   据说,交易的时间定在一周之后,距六一儿童节还有三天的时间。   万小乔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交货,是想把这笔生意处理完之后立即飞往加拿大,他准备给自己的儿子过六一。   于志宽虽然无法确认这次交易的时间是否准确,但他知道,万小乔一定会在五月三十一日的时候出现在渥太华。   于志宽甚至想过,干脆将万小乔一网打尽,可是他知道万小乔比老狐狸还要狡猾三分,每一单生意他都不会准时交易,时间、地点随时在换,唯有他远在加拿大渥太华的儿子是永恒的思念。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没见到儿忆,万小乔思子之情难于言表,每每静下来的时候,他不会想女人,也不会看电影听音乐,常常会把头埋在小山一般的书卷之中来消磨时间,然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会突然停止阅读,慌慌张张地打开笔记本电脑,然后翻出儿子的照片一遍一遍地端详。   很少有人知道他儿子长什么样,而且这些照片仅仅在他的UMPC(超小型笔记本电脑)电脑中才有。那是一台产自日本的微型电脑,牌子叫做“工人舍”,只有七英寸的显示器,屏幕分辨率却高达024x00,开机的时候需要指纹检测。   万小龙的照片光鲜透亮,绿色的背景,白里透红的脸蛋,一身小屁孩的休闲装下的这个小男孩显得非常可爱,却一点也不像万小乔。   万小乔曾经怀疑过这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因为他死去的妻子曾经水性杨花,然而万小乔没有勇气去做任何鉴定,他害怕受到打击。   看着屏幕上活泼可爱的万小龙,万小乔的眼睛湿润了,自言自语地说:“儿子,爸爸做满今年的生意,就去陪你。”   照片永远是不会说话的,万小乔低头合上这台超小型笔记本,台灯下,万小乔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能得到这些照片,需要一定的特殊的手断。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偶尔有机会出入万小乔的书房,那个人就是在万小乔家工作了六年的保姆——孙玲。   而万小乔的UMPC始终保存在书桌后的保险柜里。   保险柜有三道锁,电子,指纹,数字——可说以,密不透风。   孙玲是特工?不,她不是,她只是个来自乡镇的普通女孩,二十四岁,未婚。   孙玲之所以这个年龄没有结婚,是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所限。要知道,在农村超过二十二岁就是老姑娘了,这个年龄再想嫁到本村本镇非常难。   她的同伴们的孩子早已满地乱跑,咿咿呀呀地开始跟大人顶嘴,而她却为母亲看病的事整日发愁,六年前,她刚刚走出雨季,来到了这个让她茫然不知所措的大都市。   万小乔一眼就相中了她,因为孙玲虽然土里土气,可却骨子里却有一种邵思雨的味道。邵思雨是万小乔的妻子,不过她在生下孩子不久后就已经离开人世。   孙玲非常怀念她,每天嫂子长嫂子短的叫着,然而一个意外让两人阴阳永隔。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孙玲为了得到更多的钱,铤而走险,就在一次趁着万小乔去卫生间的工夫里,她用拍下了屏幕上的万小龙,并且记录下了座机电话中刚刚拨出的国际长途。   虽然照片效果一般,但却能清楚地辩认,而且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这是一个月前于志宽安排下来的事,现在终于得以实现——   照片通过彩信的方式传入于志宽的,这让孙玲惧怕不已,她一个人躲在保姆的房间,将门紧锁,把头蒙在被窝里悄悄地发送了出去。   神不知,鬼不觉,无声无息。   于志宽在这个关键时刻得到了秘密情报,立即发送到了米小伟的电子信箱里。   米小伟心事重重地盯着显示器中那可爱的男孩,为什么除掉一个竞争对手这么难?她摇着头,波浪般的长发滚滚而动,寂寞随之而来。   渥太华,那是一个遥远的地方,如果去旅游或许还有些兴趣,去干这种事情,哎……米小伟叹着气,一时感觉无助。   事情其实比较好办,有照片,又有电话号码,要多容易有多容易。   她合上笔记本电脑,快步走出办公室,第二日便带着两名杀手飞到了北京,转乘国际航线到了日本东京,又转了三个国家才飞到渥太华。   她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切断所有的跟踪。   万小乔亦是如此,他每次都会飞到南非,再到北美。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通过一些技术手断,很快查到了万小龙居住的位置,并且成功实施跟踪。那一晚,米小伟拨能了于志宽的电话:“孩子我找到了。”   “千万别再给我打电话,这样会引起怀疑。”电话那头于志宽的声音沉闷而显得紧张。   米小伟没说第二句,咔的一声将电话挂断。   此时于志宽终于舒了一口气,在纸上写下“万小乔”三个字,然后在上面打个了大叉。   两名杀手潜伏在万小龙住宅区的周围,做为两名外国人,在这个地方长期出现是非常显眼的,难免不引起警方的怀疑。   因此两人选择了夜间行动,他们躲在车里,连尿尿都不敢随便出来。   终于,万小乔刚刚登上飞机的时候,这边的行动已经开始——两名杀手准确无误地将孩子劫持到车里,然后消失在这片不起眼的住宅区中。   米小伟此时已经高枕无忧地回到了东海,安心地等待着这场好戏的上演。   万小乔这次没有转去任何国家,因为他刚刚到北京就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这个电话让他心急如焚。   做为多元化企业的领导人,对市场,对人,对事都有敏锐的观察力,然而这一次万小乔蒙了,彻底蒙了。   他不顾一切地只身飞到了渥太华,不顾旅途疲劳,他落地后匆匆联系绑匪:“我没报警,你们开个价吧。”   两个杀手装成假洋鬼子,故意咬着生硬的普通话:“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只要钱,五十万美金,一点都不多,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不然……”   “我明白,时间,地点你们说。”万小乔饥不择食。   交易的地点是在一个准备拆除的小区33号楼前,时间是午夜。   两名杀手早已经在远处高屋上埋伏好,带红外线瞄准镜的狙击步枪正对准了33号楼的门口。   万小乔一身黑色风衣,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黑色皮包,里面准备好了五十万美金。这点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绑匪就是要五百万,他也会毫无顾虑地拿出来。   万小乔拨通绑匪的:“我到了,你们在什么地方?我的孩子呢?”   “你转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你。”一名绑匪一边瞄准一边对着说。   “是他,我看到了,就是他!”另一名绑匪扔下红外线望远镜,激动不已。   “看到了么?”万小乔缓缓转过身来,扬了扬手中的皮包:“这里是五十万,我儿子呢?”   “你很守信用,你数六十下,我们就到你身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绑匪说完挂断了电话。   万小乔认直地数了起来:“一……二……三……”   “嘭!嘭!”两声闷响,万小乔只数到三就倒了下去。   远处楼上的绑匪通过红外线望远镜已经看到,万小乔的鲜血流了一地。   一个说:“他完蛋了!”   “嗯,任务完成,去烧了他!”   两名绑匪提着两只五升装的汽油桶跑了过来,小心地摸了出来,跑到万小乔尸前,一个人蹲了下来,探了下他的鼻息:“挂了。”   “嘿嘿,确实挂了,真不经打。”一个绑匪说。   “去你妈的,打你两下你试试。”另一个不服,顺手拉开了扔在地上的黑色皮包:“哇……”   “五十万,美金!”   “这么多的钱!操她妈的米小伟,她才给咱们五万!”说话的杀手起了私心,眼睛滴溜一转:“烧了万小乔,咱们把钱分了!”   “好!”另一名绑匪一边说一边在万小乔身上搜出护照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然后远远地扔了出去,接着拧开汽油箱,哗哗地往万小乔身上倒汽油。   突然他腰间一凉,瞪着眼睛转了过来,接连下来身上好几处都很凉,紧接着他失去了意识,烂泥一样扑在了万小乔的身上。   现在只剩下一名绑匪,他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将皮包往腋下一夹,两桶汽油倒了下去。   夜色正浓,月亮躲进了云层里。   杀手点上一支烟,抬头仰望天空,轻轻地说了句:“嗯,外国的天空还不如中国的。”   吸了两口,他蹲了下来,小心地把烟倒插在了同伴的衣服里,红红的烟头似乎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不多的汽油渗进了过滤嘴里,但绝对没有影响到烟头的继续燃烧。   杀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废旧的小区33号楼前火光冲天。   杀手再也没出现在中国大陆的版图里,也没再出现过加拿大,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万小乔死在加拿大渥太华的消息立即传回了祖国大陆,省报,东海日报第二日头条便是这个新闻。   报上说:万小乔的儿子遭遇身份不明的人绑架,在交易过程中绑匪将万小乔开枪打死并且焚尸,另有一名身份不明的男子一同被焚,幸运的是,万小乔的儿子没有遇难,已由一神秘人物接走,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之中……   群龙无首,这对一个庞大的组织来说是件麻烦事。   一时间,万小乔旗下的各个企业乱成了一锅粥。   铁子手持万小乔亲笔授权的遗书,立即召开股东大会。   原来万小乔去加拿大之前就处理好了所有后事,大笔资金几经周转到了国外不同银行的帐户,名下的企业也都交给了铁子管理,就连别墅都早已低价卖出。   当日夜里便有飞机到达东海机场,铁子、张楚、黑狐和各家企业的总经理纷纷去机场迎接万小乔的骨灰盒。   机场里无数探照灯直射苍穹,众人一行衣着肃穆,表情凝重。   至此,万小乔手下本无实名的各家的企业正式归于万氏集团,代理董事长虽然变成了铁子,但这已是个有名无实的空壳企业,.,,, 086-损公肥私   08-损公肥私   万小乔死后第三天,隆重的追悼会在东海市举行,到场的有社会各界人士,金沙集团总经理米小伟、晨龙地产总经理冯文彬也均怀着忐忑的心情出席。   追悼会的现场十分庄严肃穆,所有来宾均身着黑色礼服,刑警大队队长贺振强率陶玉明等人也出现在会场。   铁子心中难过,悄身走到几位警察身边:“你们还是走吧,兄弟们心情都不太好。”   贺振强眉毛一立,压着声音道:“你以为你是谁?告诉你,你身上的事儿多着呢,说不准哪天我把你关起来!”   张楚拉过铁子:“别这样,来者是客。”   黑狐、小山等人在追悼大厅一角虎视眈眈,他们跟了万小乔这么多年,最恨的就是警察,此时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   忽然,庄严的追悼会现场出现一个神秘的身影,张楚远远看去,那人正是于志宽,正考虑是否应该过去,黑狐已经到了他身边。   张楚拉了一下铁子:“于志宽来了。”   “……”两人无语,立即走上前去。   只听黑狐站在于志宽身前轻声说了句:“于大老板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于志宽嘿嘿冷笑。   黑狐怒目而视,正欲说话,立即有几名打手围在他的身前,于志宽摆了摆手:“你们退后,我倒要问问这个小兄弟,为什么我不能来。”   几名打手目光如炬退在一边,黑狐头不摇眼不眨地说:“可惜上次乔哥玩的是个小把戏,不然某大企业家早见了阎王。”   “呵呵……”于志宽把头转向一边,淡淡地说了句:“无名小辈。”   铁子一身黑色西装配上那高大的身躯插在了两人中间:“黑狐,不得无礼。”   黑狐哼了一声退了出去,转眼消失不见。   于志宽忽然转过头,装做糊涂一样问了句:“你是?”   “我也是无名小辈,感谢前辈在百忙之中前来悼唁万总,我代表万总的家人谢谢你。”铁子不卑不亢地说。   于志宽点了点头:“好,你忙你的。”   铁子撤身退出,和张楚并肩走到客人中间,频频向各界来宾点头示意。   米小伟悄悄走到于志宽身边,摘下墨镜,轻轻地吸了一下镜片上的灰尘,似乎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漂亮么?”   “当然。”于志宽转头看着她那美丽的脸庞,心想最毒妇人心果然有道理,为了利益她什么事都做得出。又一想:还不是自己拿的主意?无毒不丈夫,这话也没错。   “人啊,总是会死的。”米小伟的声音不大,听起来似乎颇有感慨,一时间让人有点琢磨不透。   “嗯?怎么了?”于志宽警惕地问,似乎有点草木皆兵的样子。   “没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人死如灯灭,万氏集团不出一个月就会跨下去。”于志宽换了个话题。   米小伟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直视于志宽:“你怎么知道?”   “除非他没死。”会场陆续有各界人士前来悼唁,于志宽看着这么多万小乔生前亲朋好友,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设备、场地都已经就绪,等这阵风过去再说吧,我可听说万小乔的事一直有警察暗中监视,只不过没拿到证据而已。”这么多钱投进去,米小伟倒是沉得住气,这不得不让于志宽刮目相看。   这场暗战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现在仍然是个未知数,或许是警察,或许是于志宽,更或许是将来的万氏集团。   继续我们的故事。   追悼会结束后的当晚,万氏集团总部——红堂大酒店25-29层。   这个地方万小乔几乎从来不会出现,设在顶屋的董事长办公室更是如同摆设。   董事长室里,财务部经理李凡华恭敬地站在老板桌前,大气不敢喘。   铁子坐在大班椅上通过笔记本电脑浏览下属企业的帐目,越看越感觉心里堵得难受,突然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李经理,你认为咱们集团还能维持多久?”   “这个……”万总   万小乔是什么意思?就这么突然间撒手归西一切都不管?万氏集团又剩下了什么?看着这些正在亏损的企业,铁子眉头紧锁,他知道万小乔生前把所有资金都移走,现在这个烂摊子如何打理?   “你出去吧。”铁子挥挥手,点上了一支软中华。   李凡华哪敢停留?小心地说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刚刚走到电梯口,和张楚碰了个对面:“楚哥……”   “嗯,董事长在吧?”   李凡华脸现愁容:“小心点,董事长正在气头上。”   张楚一笑,踩着红地毯走到董事长门前,敲门而入。   铁子的眼睛离开笔记本电脑,向他招了招手:“大哥,我正想找你。”   张楚坐在老板桌前面的软椅上,态度谦和:“哦?什么事?”   铁子扔过一支软中华,又扔来打火机:“麻烦事太多了。”   “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解决一点。”张楚点上烟,惬意地吸了一口。这一刻对他来说,是难得的轻松。   万小乔离开人世,自己的使命也宣告结束,不管怎样以后再也不用过那些担心吊胆的日子了。这是张楚内心的想法,事实上,一切只是个开始。   铁子把笔记本电脑向前一推,靠在了高大的椅背上:“你看看这些财务资料。”   “我?”张楚笑了出来:“你我虽然兄弟相称,但这些东西都是集团的机密,还是不要看的好。”   显然在张楚的内心有些嫉妒的成分,铁子如何听不出来?此时又是风雨交加的时刻,铁子这个新任董事长的脸上更是愁容难展,连连摇头。   张楚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太好,问了句:“怎么了?”   “大哥,你永远是我的大哥,别说我现在成了小小的董事长,就算企业再大,钱赚得再多,我们的关系永远不会变,而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陪我共度难关。”   “难关?”张楚还不知道万氏集团现在已是生死攸关。   “你看吧,我们面前不是一个问题。第一,万氏集团旗下共有五十八家企业,所有的企业都是合资,有的是普通投资者,有的是政府官员,有的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可以说黑道白道应有尽有,现在万总走了,这些人都纷纷嚷着退股。”   张楚点点头,心知这不是好事。   铁子将转椅转向一侧,继续说道:“公司总资产精确数字是一亿三千五百万,可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是固定资产,有多少是负责?乔哥占公司全部股份的百分之五十五,也就是说,我现在持股七千四百万,七千多万,听起来数字挺大的吧?”   “没错,非常大的数字。”张楚不由得佩服万小乔的经营能力。   铁子长叹一口气:“可是账面上呢,我们的现金不到一百万,说白了,这些股东如果退股的话,我们砸锅卖铁连银行的贷款都还不上,更不用说那些股东的钱!”   张楚瞪大了眼睛:“啊……这么严重?这可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哎,没有办法。我甚至想过,咱们把红场归到你名下,把车和房子也归到你名下,可是法院照样会来执行……乔哥扔给我们一个空壳,明白了吧?”   张楚点点头,用力吸几口烟,然后将烟头按在了烟灰缸里:“如果不让他们退股呢?”   “不可能。”铁子断然否定了他的想法:“另外,这些股东们违反合同提前退股,他们甘心情愿损失一部分钱,即使是这样,剩下的钱我们还是不起。”   经过计算,万氏集团股民们持有的股份提前退股的话,也需要接近四千万的现金支付,这对现在的万氏来说,根本就不可能。   另外,集团根本就没有太多实实在在的固定资产,所有的门市房屋都是租用,而且这些企业几乎都在赔钱,就算股东们不撤资,按照现在的经营方式继续下去的话,下个月员工们的工资都无法保证。   “要不……把我的钱都拿出来,用虚报数字的方式购买公司的实物,比如汽车,所得现金全部用于开支,能拖多久拖多久,这样我们就能合理合法地将这些低价买来的东西归为己有,然后转手高价卖出……”铁子用力咬着牙,顿了顿:“这么做难免雪上加霜,但是现在只能让股东们承担责任,再无其它办法,我们能做的就是在集团倒闭之前再赚最后一笔。”   “你需要多少,我手上有点钱。”张楚知道万氏集团再无回春之力,没现没有假钞赚来的利润平衡这个局面,企业倒闭是必然现象。   “我这几年存了二百三十万,你还有多少?”   “除去花掉的,还有二十几万。”   “一共是两百五十万,换来的东西都归到你的名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张楚一愣:“不行,铁子,绝对不能放在我名下。”   “你听我的,要不这些钱也不是我的,我……哎,不提也罢,不过,这些钱将来也不会是我的,还不如多赚一些,然后把利润都给你。”铁子一边说一边摇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张楚一时不明白,毅然说道:“铁子,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明白,什么利润不利润的,这钱我不要。”   “大哥,你听我说,万小乔死了,我不可能再去花这些钱,至于原因我想你可以猜到,我现在只能利用手上这点现金换来更多的钱,其实我这二百三十万……”铁子说到这里叹了声气,过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没有一分是我的!”   张楚又是一愣,现在他彻底晕了,根本无法理解事情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子,木然低着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是警察?”   “呵呵……”铁子淡淡一笑,没有表态——   短短三日之内,二人利用不同身份比市场低偏价一成购买了共计七辆万氏集团的小轿车,又做了些手脚,让这些东西以合理的价格出现在账目上,转手抬价卖出九辆,净赚人民币近二十余万。   所得收入全部存入张楚的银行帐户,加上屁股下这辆以二十一万元购买的奥迪AL3.0,张楚现在的资产足有四十余万。   两个人坐车里相视而笑,成功的喜悦渐上眉稍。总算把这些事情办利索,安全地收回了二百三十万元资金,铁子长长地嘘了口气,递给张楚一支烟:“原来损公肥私这么爽,如果不喜欢你就卖掉它。”   “我舍不得,它太新了,才跑了五千公里。”   “他们知道咱们把车卖了吧?”   “知道又怎么样?公司周转不动,变卖实物是正常行为。”,.,,, 087-分别   张楚看着奥迪车精美的内饰,摸摸方向盘,又摸摸座椅,感慨万千地说:“铁子,不管你是干什么的,我的钱永远有一半是你的。”   “开玩笑,和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千万别乱说,不然你那钱都会充公。”铁子按下车窗,将烟雾吐了出去:“以前天天开着自己的凯美瑞,从没觉得爽,因为那不是我的,现在你有车了,我都跟着你一块爽。”   张楚谨慎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些来得太容易了,但那都是用命换回来的,虽然自己现在完好无损,每一步却惊险万分。经历了这么多风雨,他更加成熟了一些,虽然这些钱见不得光,好在数字不大,不由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打算?”铁子问。   “打算?现在没有。”   “其实早有人为你打算好了。”铁子神秘地说。   “你的意思……”   “没错,于志宽那里,只是个开始,万小乔这里也没结束。”   “我不明白。”张楚张大了嘴,惊讶地说。   “事情非常简单,可是我现在不能透露给你,你很快会回到于志宽身边,而且即将有更大的风浪,自己一切小心。”铁子把烟头扔出车外,双眼微眯:“万小乔的生意还在继续。”   “什么……”   “我怀疑他没死,死的只是个替身而已,我跟了他很多年,我太了解他了。”铁子的声音沉重,双目深不见底:“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把他一网打尽,是因为一直没有任何证据。”   万小乔没有死?一切只是凭空猜测。   张楚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连忙接起:“宽哥。”   “后事都处理完了吧?如果有时间,明天回定阳一趟。”   “嗯,好的,明天见。”张楚心事重重地挂断电话,本来已经晴好的天气,似乎又陷入阴霾。   铁子呵呵一笑:“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事情刚刚开始。”   “你想让我怎么做?”张楚老老实实地问。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卧底,什么都没拿到,你需要做的是拿到一切能拿到的证据,让专案组顺利将他绳之以法。”   “你觉得我能拿到有用的东西么?”张楚怀疑自己。   “证据肯定拿不到,但是有用的线索你一定会有。”铁子语气森然,宛如穿上了制服的警察一般。   张楚的心里一颤:“我会不会犯法?”   “有我保你,怕什么?”铁子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还不知道你具体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自己都不知道,有的时候感觉是个坏人,有的时候又想起自己是个警察……如果我的顶头上司死了,这辈子我都出不了监狱。”   “你的上司?”   “对,我只有一个上司,除了他没有人能够证明我的身份。”   张楚发了一会儿呆:“我现在能全身而退么?”   “呵呵,想过平常日子啦?”铁子又递来一支烟,笑道:“你现在想退出的话,于志宽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张楚默然,过了一会儿才说:“看来我已经被他牢牢控制。”   “也谈不上,不过你知道的东西比较多,虽然没掌握什么证据,但对他这种要求完美人的来说却是比较麻烦的东西。”铁子边说边推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跨到了外面:“晚上我去见姗姗,你也去见见舒湘吧。”   “舒湘……”张楚听到这两个字如同被电击到一般,那个清纯美丽的身影似乎就出现在眼前,他苦笑道:“好,我等你电话。”   张楚默默地回想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奥迪车里烟雾弥漫。   难道他真的知道许多事么?现在他的手里并没有任何可以控制于志宽的证据,然而于志宽却在牢牢地控制着他,可是现在于志宽还要他有什么用呢?这件事大家都得到了什么?他想了好久也没有具体的答案,只有上帝才会为他总结出了以下几点:   于志宽曾经暗地里派人对他严刑拷打,认为他已经是个忠于自己的人;   然后利用苦肉计将他逼出定阳,使他打入万小乔的内部——结果同时被两个人利用,于志宽自以为占了上风,事实他已经败在万小乔的手下;   张楚只知道于志宽秘密建设第五基地,而不知其中的内容,更不知道自己会扮演一个替死鬼的角色,虽然他冒着生命危险得到了一些好处,但却会被于志宽继续利用。   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里,于志宽最看重的是他的忠诚——其它的都不重要。   张楚虽然没有完全了解这些事情,但在他的心里突然有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计划,虽然实施起来难度极大,但他仍信心百倍地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话:“我会让你好看!”——   傍晚,张楚开着奥迪车载着铁子来到了东海大学的停车场上。校园里风景怡人,绿树葱葱,学生情侣们出双入对,铁子给郑姗姗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郑姗姗出现在音乐喷泉那一端。   张楚先是一愣,因为他没有看到舒湘,心里一下子似乎被堵住了一样:“咦?舒湘呢?”   铁子冲着郑姗姗挥挥手,喊了声:“姗姗!”   郑姗姗看到二人,眉开眼笑地跑了过来,紧束在脑后的马尾左右摇摆。   “怎么就你一个人?”张楚迫不及待地问。   “是啊,舒湘呢?”铁子追问。   郑姗姗看了一眼张楚,面现难色:“湘湘的父母来了,她……”   “怎么了?”张楚隐隐觉得要发生不愉快的事。   “哎,你喜欢她么?”郑姗姗直视着张楚。   “这个……”   “你呀,别这个那个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么?”郑姗姗眉头轻皱。   张楚慢慢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水泥地面,突然说道:“我是个离婚的人。”   “我知道,现在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她。”郑姗姗追问,见张楚没有说话,也不知他是肯定还是否定:“她父母带她相亲去啦。”   “什么……”铁子张大了嘴:“不可能吧,才毕业,相什么亲啊?”   “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想的,我问她,她又不说。”郑姗姗雪白的脸上做出无奈状。   张楚的心里堵得更厉害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郑姗姗看得出他的心思,打趣道:“只是相亲而已,又做不得真,如果你喜欢她还来得及。”   铁子叹了口气,心知这一晚张楚一定会在在闷闷不乐中度过——   舒湘此时已同父母来到了红景小区院中,母亲拉着她下了车,叮嘱道:“湘湘,一会一定要开心一点啊,不管你喜不喜欢,都别让人家难堪。”   舒湘点点头,随着父母进了一幢高楼,父亲的手指在电梯的22层上按了一下,表情庄重地说:“我知道这样让你有些为难,不过江家条件非常好,江浩又和你是校友,见见总不过分,到人家客气一点,知道么?”   “我知道。”   开门的人是江浩的父亲江正春,舒家三人进随他入宽敞的客厅,双方父母是老熟人,难免寒暄了一阵,这边保姆送上了西湖龙井,舒湘抬眼一看,沙发对面软椅上坐着的正是江浩,江浩正偷偷瞧着眼前的梦中情人,一时间,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又同时纷纷避开。   江浩暗奈激动,心想:是我的终究会是我的。   舒湘这才发现原来他就是江浩,心想,他在学校挺有名的嘛,个子挺高,长得也还行。两个人在学校里其实常常会遇到,只是舒湘没在意罢了,这一刻她的心里竟莫明其妙有了一丝好感,或许是因为他有可能成为自己将来的新郎的缘故。   舒湘低着头一言不发,对她来说简直如坐针砧,双方家长说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只希望这尴尬的场面尽早结束,时间过得好慢,悄悄拿出看了看时间,竟然才过了十分钟……   这时舒湘的父亲舒国华哈哈笑了起来:“只要孩子们愿意,就家长的幸福!我说江老板,你儿子一表人才,我很喜欢。”   “呵呵,舒局长,您这就客气啦,您女儿也是天姿国色,我们江家如果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那都是前世修来的呀!我这儿子不争气,以后您可以多多管教才是。”   江浩在一边陪着傻笑,心里却在想:我什么时候不争气了?试问我哪一点比你老人家差?   这一晚,两家人在一家中型酒店吃了顿饭,好在两个孩子是校友,也不会太觉得尴尬,席间,江浩有是若有若无地斜眼看看对面的美人,心里快要乐开了花。   而双方父母谈的更多的则是生意上的合作,好在舒湘对江浩还有一些好感,但即使是这样,她的心里还是感觉有些别扭——   张楚这一晚几乎没怎么睡好,早上起得自然很晚。   他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一遍,突然笑了起来,原来自己除了几件衣服,手表,和一只包以外,几乎再没有什么家当。   好在他现在有四十万存款,自己想了想,四十万能干什么呢?现在房价涨得厉害,在东海好一点的位置买个八十平方的房子就要花掉二十五万,再装修,买家俱电器,估计四十万差不多就没了。   看看住了两个多月的宿舍,竟有些依依不舍,他又准备回定阳了,孩子在那边,前妻也在那边,自己的老板也在那边。   回去做什么?于志宽会给自己安排什么任务?张楚现在一无所知,恨不得回去于志宽就将自己开除,然后做点小生意还是没问题的,自己多年来的心愿是开家小型影楼,四十万开个中型的也够了,趁着年轻应该多积累一些才对。   可那些都是幻想,事实不允许那样做。张楚点上一支烟,夹包下楼,远远地按下了奥迪的遥控器。   应该去和铁子告个别,张楚钻进车里,轻轻关上车门,自言自语地说:“有车的感觉真好。”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突然铁子打来了电话,他连忙接起:“我正想去找你呢。”   铁子在电话那边说:“本来准备送送你,我临时有事需要去趟北宁,现在在高速公路上,你回去多保重,有空我会去看你。”   张楚心中一阵失落,不知道铁子是真的有事还是刻意回避,大概这家伙怕伤感吧?   铁子心里清楚,虽然两地相距三个小时车程,但这次分别或许再无见面之日,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谁能保证安全地度过每一天?   挂断电话,舒湘的影子又浮现在脑海之中,没想到两个月的东海之行遇到了两个难以忘怀的人,就这么回去真是心有不甘,自己这两个月都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想了好久,他终于明白,自己得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什么都没失去,东海可以再来,铁子永远是兄弟,舒湘可以追……,.,,, 088-又见王倩   几乎全新的奥迪AL奔驰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两侧翠绿的树影犹如一道道绿色的围墙,张楚没有心思去看路边的风景,始终不疾不缓地前行,他的内心对定阳有一些抵触,恨不得这条路无尽无休,就这样一路向前。   如果现在有一架摄影机安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你会在画面上看到车子里烟雾缭绕,他的脸上挂着犹豫,手里的烟一支接着一支,偶尔他会将车窗按下一条缝,那些烟雾便会像小河般地流出去,回归到大自然之中。   车速再慢也会到达目的地,况且这种慢只是心理上的慢,这辆奥迪用了两个半小时终于到达了定阳市环城高速公路,他看了看车上的电子表,叹了口气,心想:怎么搞的,这么快就到了?我这是按三个小时来开的……   车子缓缓开进春雷广场,巍然矗立在蓝天白云之下的春雷大厦此时更显挺拨,张楚缓步下车,伸了伸懒腰,向总部大楼走去。   木头远远的坐在宝马X5里,他清楚的看到张楚那略显消瘦的身影正拾级而上,忙拨出了于志宽办公室的电话,此时,张楚已经随着玻璃门的旋转消失在大厦脚下。   “宽哥,张楚回来了,刚刚进去。”   “知道了。”——   张楚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厅,一时不知应该去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有办公室还在不在了,或许已经归别人所有了吧?踩着软软的红地毯,他的内心踌躇着,恰好两名保安迎面走过来,见到他非常客气,又点头又弯腰地对着他笑道:“张经理您回来啦!”   “嗯,回来了。”回来了,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可谁知道回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张楚向二人点点头:“于总在么?”   “在,在,于总在二十三层公议室开会。”   “开会?”张楚最讨厌开会,公司每天有数不清的会议,但是于志宽亲自去给大家开会的情况倒是不多,看来公司又有重要的事情了。   “对,于总在开会,哦,这是您办公室的钥匙,在20室。”一名保安微笑着递上一把钥匙。   “哦,谢谢你们。”张楚接过看了一眼,这把钥匙是新的,看样子从来都没有人用过一样。   “您忙张经理!”两名保安躬身离去。   张楚点头一笑,心想,你们就差脱帽敬礼了,心中却有点奇怪,他们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恭敬呢?是看我穿得比较帅?或是手上的表比较值钱?还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嗯,是了,二十二层,公司核心的领导人物都在这一层,是这样……   一时间他有些晕,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了电梯,随手按下了22楼。   电梯一路上行,中途没有碰到有人上梯,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公司总部有两部电梯,一部是直通高层,另一部是通往二十层以下的员工电梯,自己乘坐的这部电梯是领导专用的←心里有些兴奋,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笑!张楚立即收起得意的笑容,心想:对,电梯里有监控,让人看到了会笑话咱!   电梯停在二十二层,这层他从来没有来过,格局几乎和顶层一样,随处可见摄像监控,宽阔的走廊里光线明亮,墙面雪白干净,地面上是灰色的羊毛地毯,踩上去软软的十分舒服,这一层只有二十个办公室,每一个都很大。   一路经过财务经理室、企划部、人力资源部、总经济师办公室、几个副总经理室,他走到20门前,看到门上挂着一个金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春雷印刷有限公司采购部总经理室”。   他心中一愣,仔细看着这块制作精良价值不菲的牌子,下意识地用食指摸了一下,一丝冰凉的感觉立即传过来,原来这块牌子是用纯金属打造的,心里一笑:呵呵,于志宽还挺器重我,让我去印假钞,这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他将钥匙插进去,轻轻一转,门锁无声无息地开了,原来这锁头都是高级货,这么安静,估计是进口的。   推开办公室的门,眼前豁然一亮,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大,然后是气派。   走进里外套间的办公室,正前方是一排落地玻璃窗,两边自上而下垂着淡蓝色的窗帘,仔细看去,那巨大的玻璃窗居然没有一点污渍,看来清洁工在这上面没少下工夫。   右侧是一张足有三米多长的暗红色老板桌,可以看得出,桌子做工精良,木材又厚又重,他心想:这个桌子拆了改做棺材都绰绰有余。   桌上面摆着一台9寸宽屏液晶显示器,左侧是一部传真和两部电话,右边是摆放整齐的各种文件夹,中间是那台自己曾经用过的IBM笔记本电脑,老板桌后有一个又高又大的真皮大班椅,看着这把大班椅他笑了出来:“靠,这么大,姚明坐上去正好!”   他的目光移到了椅子后面的豪华书柜上,但见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高级图书,册册装帧完美,从历史到小说,从管理到娱乐应有尽有。   转过头来,玻璃窗的另一侧是个巨大的鱼缸,里面花花绿绿正游动着各种热带鱼,青青水草环绕在五彩纷呈的珊瑚周围,他走上前去,仔细观赏着这种似曾相识的“风景”,突然想起了在越南度过的那几天。   办公室里还有一圈大号沙发,茶几,以及液晶电视,他随手推开套间的门,原来里面这也这么大,扫了一眼发现,这是专门用于休息的房间,不但有大床,还有冰箱、酒柜等设施。   “我也会有这样的办公室么?”张楚自言自语地说着,又向各角落看去,这里似乎没有监控。不错,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不管能在这里呆多久,至少暂时是自由的。正想着,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忙走过去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个柔柔的女声:“请问是张经理么?”   “你好,我是张楚。”对面的声音有点耳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张经理您好,我是王倩,您还记得我么?”   张楚的心中一动,眼前似乎看到了光明:“哎呀,是王倩,你好你好,好久不见。”   “嗯,还好,以后我就是您的专职秘书,负责您在公司的日常行程安排,如果有需要您只要抬起电话我就能听到。”王倩的声音依然那样动听。   “哦,好,好的。”   “我这就把您办公室的钥匙送去。”   “钥匙?我这里有一把。”张楚一愣神。   “是您保险柜、抽屉、书柜的钥匙,您稍等,我马上就到。”   “好,好。”张楚挂断电话,心里乐开了花。   不到一分钟,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呃……娘的,这么快,张楚坐在大班椅上激动地说了声:“进。”   门被推开了,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张楚的面前,一段时间不见王倩似乎比从前成熟了一些,纤细的身材依然凹凸有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发髻,长长睫毛下是那双如同秋水一般的杏眼,鼻梁下可爱的唇上涂着晶莹的唇彩,既吸引人又显得落落大方。   张楚看到她如同看到春天一样,心中一荡,深情地说:“王倩,好久不见你了。”   “我给您倒茶。”王倩送上一个甜美的微笑,转身避开了他的目光,在茶几下取出茶具,背对着张楚走到饮水机前,食指轻按,沏了一杯上好的云南普洱。   张楚看着她那微微翘起的臀部,短裙下雪白的大腿,再瞄到那双黑色高跟鞋,立即浮想联翩,同时心中暗叹:真是个好女孩!   王倩将茶杯轻轻放在他面前,淡淡的茶香立即窜入鼻孔,让人忍不住便想喝上一口。   “你是我的秘书?”   “嗯,专职秘书。”王倩笑容可掬地说道,从口袋中掏出几把钥匙,递到张楚的手上,然后一一向他说明。   “好,我记住了。”张楚一边听她讲一边偷看她那美丽的俏脸。   王倩自然能感觉得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别看啦,还不是和以前一样么?”   张楚吐出舌头,嘻嘻笑道:“我有罪,我有罪。”   “呵呵。”王倩被见他那滑稽的表情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心想这个经理还算好伺候,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个色狼:“今天您刚回来,公司没什么事,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叫我,我就在秘书部。”   “嗯,倒是没什么事。”   王倩雪白的双手放在身前,轻靠腹部:“那我出去了,您这两部电话黑色的是外线,白色的是内线,有事您可以按下白色电话的免提,我随时可以接到。”   “哦,好。”   “我先出去啦。”王倩轻声说,表情活像一只胆小的兔子,一副又可爱又可怜的样子。   “等一等……”张楚突然叫住了她。   王倩转身停了下来,轻轻问了句:“怎么啦?”   “以后别您您的,我能比你大多少,弄得我跟个老头子似的。”张楚笑吟吟地看着她说。   “这个……”   “就按我说的做。”   “那好吧,张经理,你有事尽管吩咐。”   “这才对,去吧。”——   于志宽来找他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窗外艳阳照得正高。   张楚起身相迎,与于志宽的手握在一起,略有感动地说:“宽哥。”   “好,好小子。”于志宽轻拍他的肩膀,赞许地点点头:“你是公司里最能干的。”   “谢谢宽哥夸奖。”张楚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于志宽就把他利用自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而且对他有说不清的好感。或许于志宽是个伯乐,看中了不是千里马的张楚。   “谢谢宽哥,非常感谢您对我的栽培!”   人总是要知足,虽然经过一些风浪波折,但是张楚却认为:没有于志宽就没有我的今天。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不是于志宽的赏识,他恐怕还在家里天天睡大觉。   “在万小乔那里过得怎么样?”于志宽关心地问,金丝眼镜下永远是看不透的双眼。   “还好。”张楚两个字回答了这个问题←本想问:万小乔是你杀的吧?话没出口自己身上便已惊出了冷汗,暗骂自己:山驴逼,这种事还敢问!   然而于志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意:“万小乔突然死在了国外,让我很吃惊啊,你不会认为是我干的吧?”   张楚被于志宽的问题问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掩饰自己的不安:“呵呵,我们春雷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再说万小乔那点小生意,现在树倒猢狲散……”   “哦?怎么回事?”于志宽装做不解地问。   “他那些企业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不是贷款就是合伙,老板没了,下面的人肯定要跑的。”   “哎……”于志宽叹了口气,脸上现出同情之色:“也真是,私人的生意更难做。”,.,,, 089-招兵买马   晚上张楚接到了蒋震坤的电话,一开口蒋震坤便说:“大哥呀,你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兄弟打个电话,哎,我知道你很忙,也不方便,晚上有时间么?”   “嘿嘿,大哥出去是卖命啊,被人盯得死,更不敢乱打电话,晚上,现在么?”张楚坐在于志宽为他安排的公寓里,略有抱歉地说。   “当然是现在,你有车了,自己来吧,君威酒店405,就咱们两个。”   “呵呵,好,我马上就到。”张楚挂掉电话,换上一身休闲装匆匆下楼,按动遥控器,奥迪车立即解锁。   405包房里是蒋震坤期待的目光,一见到张楚便腾地站起走上前来,双手和他相握:“大哥,你这一趟辛苦了,小命差点丢掉吧?”   “它妈的,可不是嘛,人心隔肚皮,一言难尽啊。”   “服务员——”蒋震坤拉开门大喊:“快上菜!”   “点的啥呀?”   “都是你爱吃的。”   “那你爱吃的呢?”   “都有,快坐吧,别废话啦。”   两个人如兄弟一般,自然谁也不会见外。蒋震坤虽然神通广大,但张楚这段时间的经历却知道的很少,他又是喜欢听故事的人,自然迫不及待地让张楚从头讲起。   酒过三巡,菜已狼藉,故事讲到了现在。   蒋震坤颇有感慨地说:“大哥,你这次真是去卖命了,不说别的,万小乔那次的货根本就没沉,这是个计。”   “计?你怎么知道?”张楚这口烟抽到了一半。   “有人花钱呗,不然我才没那个兴趣,你猜是谁?你一定能猜得到。”蒋震坤挤了两下眼睛,看他的样子活像老顽童周伯通。   张楚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会是于志宽吧?”   “不是他还会有谁?为了这个事他给了我二十万。”   “你怎么告诉他的?”张楚关心地问,因为这件事直接关系到自己在于志宽心中的形象。   “我能告诉他真话么?这件事是大哥你办的,自然我会向着你。我跟他说货全沉了,人也都没了。”蒋震坤一脸得意。   “嗯——”张楚长吸一口气:“兄弟,你不愧是我兄弟,来,咱们干一个!”   两人一扬脖,一杯啤酒倒进了肚子。   “提醒你个事儿……你肯定猜不到我要说什么,哦,不,你一定猜得到,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废话了,你表个态吧。”蒋震坤连珠炮般地说了一大堆。   “我知道,你想让我洗手不干了,是么?可是我,哎,于志宽虽然利用了我,不过他对我有恩啊,有恩不报这不是我的作风,兄弟,不过,有仇不报也不是我的作风,嘿嘿你是知道的……”   蒋震坤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可是我担心你。”   两人不语,又干了一杯啤酒,张楚把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悄声说道:“你放心,大哥有分寸,我这次的目标是让他下马,让他身败名裂。”   “这种事儿少不了我,一定要带上我!不过大哥你准备怎么搞?”   张楚呵呵一笑:“我还不知道,要看形势如何变化。”   “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告诉我。”蒋震坤倒满了两杯啤酒——   张楚很快又回到从前的工作上,这次的身份虽然是春雷印刷有限公司采购部总经理,但他知道,这个采购经部理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便开着于志宽的奥迪A8L驶上高速公路,目标是东山县的制药总厂。   于志宽坐在后排眯眼休息,耳边是龙吟般的发动机轰响。听声音估计此时车速在一百八十公里左右,抬眼看了看车中的电子表,说道:“张楚,刚回来就让你出差,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板太刻薄?”   张楚微笑着通过后视镜看了眼于志宽:“不,不,我觉得工作起来的男人才是男人。”   窗外树影一闪即过,转过一个弯,已能看到刚刚升起的太阳,偶有一只可爱的小松鼠横街穿过。   于志宽脸上浮现淡淡笑容:“我这一辈子都在拼命,有的时候能轻松下也是好的,可是一旦真的让我没事做,又不习惯。”   “是啊,我以前天天闲着没事,现在如果让我闲下来,我怕我会疯掉。”张楚知道他口中“拼命?”这两个字的含义,那不仅仅是工作上的拼命,还有另一种成分在其中。   “男人一生中,应该有一段时间去拼命,这才是个完整的男人。”   于志宽一直认为张楚不知道他在筹备假钞生意,这件事本身做得极为保密,他只和龙王谈过生意上的问题,再就是万小乔,但是万小乔已经客死他乡,理论上讲,万小乔不可能和手下的人提起,所以他更坚信张楚什么都不清楚,偏偏张楚从铁子的口中得知这些消息,这一点于志宽永远从来没敢想过。   车子开进春雷总厂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短短两个多月没来,张楚不由得大吃一惊:“天哪,这哪里是工厂,分明是个小城!”   只见远近高低无数楼房子已经拨地而起,有些已经封顶开始装修,厂区风景绿化部分已经开始施工,往日机械轰鸣声已经减少了一半。   于志宽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浮现出笑容:“怎么样,这么短的时间,工程量如此之大,怕是在国内首屈一指了吧?”   张楚连连点头:“变化太快了,除了路没修,我看差不多啦。”   “等房子都盖好了,装修还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再过一个月再看看,咱们这里就跟花园一样。”   张楚驾车一路颠簸,绕过一幢幢正在不断涨高的大楼,拐过一个又一个花坛假山,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宽哥,我真没想到会这么快,A303位置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就去,你看看就知道啦。”   一辆辆施工车辆轰隆隆经过奥迪车旁,司机们纷纷鸣笛示意,张楚的内心突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种将于志宽拉下马的心情越来越强烈起来。   车子停在了A303,号称第五基地的施工现场外。   但见一道两米高的围墙将此处与春雷药厂分割开来,正中央是一扇银色铁门,视线跨过围墙可见附近的几幢楼房正在施工。   于志宽走下车,张楚跟在后面进入施工现场。   这里原来的小山早已被移为平地,而且近处的楼房基本已经竣工,最远的地方可见无数大型机械正在打着地基。   于志宽的手指着正在建设中的一幢大楼:“你看,那里将会是印刷公司的总部,将来你就在那里办公,第五基地另有你的一个办公室,我们春雷印刷将采购全球最先进的造纸、印刷、水处理生产线,这是一条龙业务,甚至印刷的各种材料我们都即将引入设备生产,到时候,这里就是全国最大最牛的生产基地。”   “哇……这么大……”张楚差点坐在地上。   “嗯,我们又在银行拿到了六个亿的贷款,印刷公司下设十几家子公司,你负责各种原材料的采购。进现在基础设施虽然还在建设中,但公司已经和国内外数百家平面媒体、出版社、以及食品、药品、生活用品包装,现在我们签定了大量的印刷合同,光订金咱们就收到了近两千万。”   “呃……”张楚差点抽过去,幸好他没有这个毛病,心想:这么大的生意,怎么管理?   于志宽回头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你的任务是非常艰巨的。”   “我明白。”张楚的话里有话。   于志宽自然没听出来:“你的笔记本电脑里有大量的专业知识,需要你尽快学习掌握。”   又是学习,张楚一听到学习头就大,从小学习就不太好,凭着一流的记忆力加上父母的督促才上这了么多年学,现在他只好硬着头皮下了保证——   一个月后。   春雷制药总厂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厂区再无任何施工痕迹,一条条笔直的街道纵横交错,路灯、花园、喷泉、假山相映成趣,大片的绿化带如同少女的秀发般在这里画上了重重一笔。   银行、邮局、幼儿园、商店、浴池、餐厅、酒吧、网络广场和大片的家属楼一样不少,一辆辆小汽车穿梭其中,一派现代小城的感觉。   这段时间以来,张楚几乎每天都要陪同于志宽来视察,同时也掌握了不少有关印刷材料的知识,他这才算明白,原来春雷印刷是个综合性极强的企业,囊括胶印、凹印、丝网等各种印刷模式,产品涉及到了生活各个领域。   张楚已在制药总厂的公寓里安家落户,于志宽特意为他挑选了一个大号房子,使用面积足有一百三十多平方,装修豪华,设施齐全,几乎是贵族般的待遇。   平静的日子仅仅持续了一个月,根据于志宽的一些言行举止,张楚怀疑印刷厂的地下印钞部门已经开工,虽然他从没去过那里,但他却清楚地知道,那里除了于志宽和木头以外,再无他人出入,印钞厂的员工也实行军事化管理,衣食住行都离不开那里,至于工人和技术人员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更是一无所知。   想到这些,他的心里难免有些疑惑,于志宽真的在这里印刷假钞么?可又没见过他进口过什么特殊材料,更没见过有什么秘密的货物从这里运出……   这天,于志宽一大早便乘奥迪车来到春雷制药总厂,任何地方都没有停留,直接让木头把车停在了印刷厂门前。   于志宽神情凝重地走下车,木头紧随其后,二人拾级而上,进入迎面的办公大楼。   张楚早已在十楼办公室里翻阅文件,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木头知趣地守在门外,于志宽进入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直接坐在老板桌前的软椅上:“张楚,印刷厂需要几个人手,要厉害的,在社会上混过的,最好在东海有些关系网的,你有认识的没有?”   张楚倒上一杯茶,递到于志宽面前:“要多少?”   “硬实的有一个就行,其它的多少都无所谓。”于志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又不说出。   “冯经理手下没有么?”张楚疑惑地问。   “他,呵呵,他手下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于志宽轻蔑地笑了出来。   张楚皱眉三思,突然说:“万小乔手下有个叫铁子的人,还算硬实,曾经跟了他很多年。”   “铁子?”于志宽扶了一下眼镜,目光飘向窗外:“这个人我听说过,确实挺有名气。”   “您的意思是……”   “让我考虑一下……对了,你认识蒋震坤?”   张楚心中一动:“算是认识,不太熟。”   “这两个人咱们要收为己用。”于志宽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么急于招兵买马。   张楚点点头:“宽哥,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麻烦很多,这件事交给你办,至少你和他们比较熟,蒋震坤我见过一面,这个人不好交,我和他又没么来往……”   “我明白,铁子没问题,可是蒋震坤……”张楚心中暗笑:你和蒋震坤没什么来往?开玩笑吧,嗯,是了,你让手下的人联系蒋震坤去调查万小乔的货,又付出那么多的钱,只能算你和他没直接见面吧……   “钱不是问题,再找来二十个能干的马仔。”于志宽追加一句。   “是,我这就去办。”   “蒋震坤不来也罢,需要他的时候花点钱就是。”于志宽说完转身出门,桌上的茶一口未动,在木头的陪同下匆匆向地下假钞厂走去,.,,, 090-铜罗湾   当日下午,张楚将铁子和蒋震坤约到了一家不大的饭店,三人在一个包房中秘谈了相关事宜,二人纷纷决定支持张楚搞翻于志宽的想法,但蒋震坤是个精明的商人,违反商业利益的事自然不会做,他表示会在暗地里协助二人。   三人喝到兴起,就在这个小小的包房中结拜成了兄弟。   其实这一步对于志宽来说是个危险的动作,但他却以为万小乔的生意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铁子只是个下手而已,他更不会想到铁子是个警察,就这样铁子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于志宽手下的内鬼。   当晚,铁子又联络到了万小乔手下的一众打手,黑狐等人欣然答应。第二日,于志宽立即为铁子安排了办公室和公寓,并且开出了年薪二十万的价格,奖金另计。   一连几天平安无事。   这天晚上,天边一抹残云紧压半个太阳,天空和大地一片火红。   二人进入铁子的公寓,张楚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但见铁子从包中掏出一只电子设备检测的仪器,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这是他每天回到这里必做的功课,但见他轻皱眉头,颇有意外地说了句:“居然还是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张楚点上一支烟:“那最好,省得咱们一天提心吊胆的。”   “就算没有监控,说话也要千万小心,于志宽可不是个简单的人。”铁子的表情郑重,顺手打开了液晶电视。   “你说我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他是个老狐狸,万小乔一倒台就敢用我,看来他信心十足,咱们每一个动作都要严加防范。”铁子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   “我知道,对了,于志宽今天让我把这辆奥迪卖给他,而且开了个天价,而且不需要过户。”   “多少钱?”铁子饶有兴致地问。   “三十三万。”   “那么多……卖掉,他这是明里收买人心。”   “嗯,他现在是招兵买马时期,自然舍得这点小钱。”   二人正胡聊,突然于志宽打来了电话:“你和铁子在起么?”   “在一起。”   “今晚来定阳,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于志宽在电话那头一字一顿地说。   “需要带些人么?”   “不用,就你们两个,我在别墅。”   电话挂断,铁子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他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二人驾车到于志宽别墅门前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四十分,门外树影婆娑,但见几名保镖四处巡逻把守,一副豪门大院的气派。铁子第一次来到这里,颇有感触地说:“老板都是一样的。”   一名保镖对过对讲机联系到院内,随即便有人前来开门迎接,院内曲径通幽,寂静的夜里,小桥下流水哗哗,竟有几分恐怖的味道。院内三三两两的保镖警惕地看着他们,抬头望去,别墅的二楼一扇窗户里正亮着灯,纯白的窗帘严严实实地将里面的事物挡在视线之外。   二人经指引,快步走进别墅,直奔二楼。   一名保镖直挺挺地在站在书房门口,随时等待于志宽的召唤←在门上轻敲三下:“于总,张楚和铁子到了。”   于志宽此时正在书房中查阅当日的文件,应了一声:“让他们进来。”   二人步入书房,分别叫了声:“宽哥。”   于志宽指了指沙发,头也不抬地说:“有批货在香港被扣了,今天下午的事,货虽然不多,但是就这么没了我不甘心,你们去打点打点。”   “谁这么大胆子敢扣宽哥的货?”铁子上前一步,眉毛已经立了起来,这个时候他需要表现自己,语气故意阴沉了许多。   于志宽抬起头,将一个文件袋扔了过来,目光如炬:“机票和护照我已经为你们办好,今天夜里十二点直飞香港。”   香港……于志宽居然这么快把触角伸到了香港,铁子心中暗吃了一惊,却又隐藏的如同海底沉睡的石头,不露声色地说:“我们这就去机场。”——   飞机到达香港的时候天已微亮,于志宽已派人前来迎接。   那人是个地道的香港佬,看起来大约四十左右岁,又矮又瘦,一身名牌,见面便用生硬的普通话说:“我叫阿龙,宽哥派我安排二位的食宿,请随我来。”   初到异地人难免有种失落的感觉,二人点头谢过,上了阿龙的马自达MPV,香港的交通与大陆不同,左侧通行,车子的方向盘都是在右侧。   虽是黎明时分,但却丝毫不影响香港的夜色,无数摩天大楼闪烁着霓虹灯,即便这个时间有些路段车流依然很大,但管理的却是井井有条,随处可见巡逻的警察经过。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铜罗湾一家名为君悦的酒店门前。   此处交通极为便利,前面临海,附近有大型的MAIL、时代广场、SOGO、皇室堡等购物中心,虽然铜锣湾没有码头,但不远处便是有名的湾仔和北角,隔海相望,对面便是尖沙嘴。   初到香港,兴奋之情远远超过了异乡的失落,但二人又不想表现出山炮的样子,头也不抬地下了车,阿龙扔过一把钥匙,指着停车场上一辆银色的本田ACURA轿车:“二位的新车,3.2升的排气量,非常不错。”   本田讴歌,张楚对车比较在行,想起了ACURA的广告语:人说事事无求方自在……而自己还没达到那个层次,不由得轻轻摇头。   三人走进酒店大堂,乘电梯直奔层。   进入标间,阿华从包中递过名片、房卡、两只和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宽哥为二位准备的,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络我,你们休息吧。”   张楚点头道谢,阿龙的话不多,转身离去。   打开信封,但见里面都是二十几叠钞票,面值均为一千元,一叠只有十张。二人将这些港币分别装入包中,静坐了一会,忽觉旅途劳累,简单洗漱后各自躺在床上休息。   中午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二人,来电显示正是于志宽的电话号码。   “怎么样,旅途还顺利吧?”   “还好,一切顺利,谢谢宽哥。”铁子揉着双眼,打着精神下床走到窗边,顺手拉开了窗帘,灿烂的阳光立即洒得满屋皆是。   放眼望去,外面和电影中的香港景色一个模样,整个城市依山傍水,但是十六层的位置在香港来说实在是太矮了,周围的高楼大厦如同钢铁打造的森林一般,密不透风。   “铜罗湾有个代号为核能的组织,专门劫持来往的走私船只,被劫的都是非法生意,所以没有人敢声张,铜罗湾是他们主要活动地点,他们的老大叫沙哥,一定要把他打点好,软硬兼施,钱不是问题。”   “我明白,宽哥。”   “他常常出现的地方有赛马会、澳门赌场、铜罗湾以及兰桂坊。不过这些地方你们很难见到他,就算是见到也没有用,他手下马仔无数,经营各种非法生意,地下钱庄、外围赌马,你们初步任务是摸清他的活动规律,然后等待我的下一个计划。”   挂断电话,二人方觉身上担子沉重,对于香港本就人生地不熟,对手又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一时间心中犯了难。现在语言又不通,好在两个人平时喜欢听粤语歌,简单的你好之类还是能听得懂。   为了适应香港的生活,二人换上了流行的休闲装,铁子又把脑袋剃成了光头,加上他那又黑又高的身材和几处大纹身,乍一看去俨然黑社会混混的样子。   一连几日没有丝毫进展,铁子心中思念女友,无聊的便在酒店里上网。   张楚见他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颇感同情,同时又很无奈,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夜幕降临在这个东方最繁华的都市上,张楚随手将信用卡和一些零钱装进裤袋,跟铁子打了个招呼便下了楼。   铜罗湾地形比较复杂,还好这几天已经熟悉了不少,以前看电影总以为香港是个很乱的地方,铜罗湾还有个扛把子叫陈浩南,那个傻到一定程度的想法让他哑然失笑:根本就没有什么黑社会,也没有什么陈浩南嘛!   张楚走出酒店大堂,拾级而下,夜色下的香港有种诱人的美丽,让人不忍早早入睡。   事实上,天黑下来的时候,香港的生活才真正刚刚开始,一阵阵暖风吹过,保安们有序地指挥着进出车辆,前面的各式豪华小轿车穿行而过,却很少听见鸣笛声音,不像国内到处哇哇乱响,看来香港司机的素质还挺高。   钻进车子,顺着港湾道一路前行,香港在地图上虽然是个弹丸之地,一旦真的进入城市才发觉这是个大地方,十多分钟后,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位置,街道两旁游人越来越多,到处充满了安定祥和的气氛。   索性将车子开进小路,停在了一家名叫斯格拉的TV门前。记好了方位,信步游玩起来。   前面不远处有个非常小的超市,走到里面立即有店员上前迎接,张楚要了瓶可乐,刚刚拧开,忽然从门外大咧咧地走进两个十**岁的年岁的年轻人,都在一米八零左右的身材,其中一个胳膊上纹着一条不长的响尾蛇,另一个耳朵上打着十几个孔,乱七八糟的挂了好多东西,弄得像个变态一样,张楚心中一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古惑仔?   二人面带凶色,进来就将货架上的东西往地上扔,嘴里哇啦啦不知说着什么。   店员连忙后退,一边向里面喊:“道叔,道叔!”   听到喊声,坐在里面正喝茶看报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出,满脸的微笑:“别,别,别这样,上个月的保护费不是交了么?”   纹着响尾蛇的年轻人眉毛一立:“交了么?上这月是上个月,这个月的呢?”   老板面露难色:“这个……今天才三号……”   “三号?三号不是这个月么?”响尾蛇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随后将几包麦片扔在了地上,又用脚踩了上去,登时麦片袋子炸裂开来:“少废话!”   老板心中暗暗叫苦:“发仔,麻烦你宽限几天,小店本小利薄,房租又高得厉害……”   响尾响后面那个看似变态的小子挤了过来,肩膀撞得货架哗啦啦直响,指着老板说:“你说完了没有?”   “我……达哥吩咐过,每个月二十号交费……”   “变态”怒火心生:“操,少他妈拿达哥来压我!你是不是不认识我啊!”   老板确实没见过这个人,看样子是新来的,又是火暴脾气,只好连连点头,嘴里嘟囔着:“好,好,我这就交……”,.,,, 091-录音   09-录音   张楚在里面虽然没太听清楚几人说什么,但却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心想香港不是法制社会么?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发生?就凭你们这变态形象还敢来出来欺负人?挤上前一步,用可乐瓶子指着挂着十几个耳环的年轻人说:“哎,小子,你干什么的?”   “变态”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貌似古惑仔的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普通话说:“大陆佬,你吃多啦?”   老板忙将张楚拉到后面,他不想在这里惹事,也惹不起:“别,别,小事,小事。”   张楚瞪了那家伙一眼:“你骂谁是大陆佬?”   “我骂你怎么了?”那个变态又大笑,后面响尾蛇也跟着笑得合不上口:“大陆佬,少在这里管闲事,小心我废了你!”   “好,好……”张楚咬紧了牙,知道不能给老板添麻烦,心想:等一会儿我再收拾你。   老板点头哈腰地赔笑,从腰包里掏出几张千元纸币:“这个月,麻烦二位多多照顾照顾!小生意不容易。”   “照顾?你把下个月的一块交了吧!”变态接过钱,认真地数了一遍。   “嘿嘿,下个月的我一定早点交!”老板恨不得这两个人立即消失在地球上,却又什么都不敢说,这种日子过得不但累,而且还窝火。   两人收了钱,一前一后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变态回头看了一看,不屑地扔下了一句:“大陆佬,走路要小心!”   张楚挤过老板,踩着满地的麦片走了上去,那二人却不理会他,径自出了门。街道上车水马龙,夜色越来越浓。   他远远地跟着二人,渐渐走进一条行人稀少的小路。昏暗的路灯照在水泥地上,旁边的店铺早已拉下了卷帘门,随处可见塑料袋装的生活垃圾,心中纳闷:原来香港也有这么脏的地方。   那二人突然停在一个垃圾箱边,转过身笑吟吟地望着他,脸上一副闲出屁的神态。响尾蛇掏出,正准备打电话叫人。   张楚笑嘻嘻地走上前,悠闲地点上一支烟:“跟着达哥混我保你没好日子过。”   “操,你说什么?”响尾蛇瞪着他,将收了起来,一只手从裤袋中掏出一柄短小的军刀,“啪”地一声亮了出来。   昏暗的路灯下,那柄小刀寒光闪闪,霸气十足。   张楚距离他们不过一米,一口烟雾轻轻吐出:“我说你们跟着达哥混一定没有好日子,听清楚了么?”   变态笑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不跟达哥混,我跟你啊!”   话说到一半,变态一脚踹了出来。在他们二人心目中,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家伙,两对一就是娱乐。哪知张楚一个闪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脚,再用力一带,变态嗵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结结实实。   响尾蛇见势有变,乘机冲上,一刀刺过。   张楚嘿嘿一笑,心知二人没有过任何专业训练,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刀子掉了下来。紧接着闪电般的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响尾蛇吃痛自然弯腰,张楚顺势用膝盖一撞,登时他的脸上开了花,鼻血长流。   变态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还没等站稳又挨了重重一脚,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再也爬不起来。   响尾蛇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大、大哥,别打了……”   张楚将烟头弹飞:“过来,和他躺一起!”   响尾蛇知趣地蹲在了变态的旁边,低头不敢吱声。   “我让你躺下。”张楚声音沉闷,似有千斤之力。   响尾蛇此时哪敢废话?乖乖地坐了下来,掀起衣服擦着鼻血,抬头小心地看着这个凶神,后悔刚才没打电话叫人,现在只好任人摆布。可是他犯了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没有完全听从张楚的指挥,就在他眨眼的一瞬间,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脚,耳边只听“砰”地一声闷响,眼前金星无数地倒了下来。   变态更是吓得一言不发,侧躺着用手捂住了脸。   张楚拾起地上那刀短刀,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慢腾腾地蹲了下来,将刀尖顶在了响尾蛇的额头上,轻轻划过嘴边,然后停留在了脖子上:“我听医生说,人的皮肤远比想象的要结实,要不要试试看?”   响尾蛇正数着星星,脖子上传来阵阵凉意,脑袋已经顶在了水泥地面上,丝毫动弹不得,甚至想摇头都不敢,小声地说:“大哥,我错了,原谅我吧……”   “原谅你?”张楚故做沉思状,忽然手上用力,刀尖已经深陷软肉之中,再稍用力就会见血:“我是个医生,但从没做过解剖,不得不说这是我的遗憾,嗯,你这脖子看起来挺硬,这样,我给你一万块钱,你来了结我的心愿吧。”   变态这时已经快吓傻了,不顾身上疼痛地求饶:“大哥你放过他吧……”   “哦?你的意思是?”张楚的刀子已经转移到了变态的脖子上,眼皮轻抬:“这么说,你的脖子比他还硬?”   “不不不,我,我的没他的硬……”   响尾蛇真想瞪他一眼,却又什么动作都不敢做。张楚用刀背在同伴的脖子上抹了几下,一只手掏出支烟,然后点上:“你们到底谁的脖子硬?”   两人默不作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自从跟了达哥,这种事还是第一回←们谁也想不到今天居然碰到了个硬手,张着嘴又说不出话来。   “说……你们谁的脖子硬。”张楚加重了语气。   两人只有求饶的份,心里只盼这位大哥早点消失。   “好吧,既然你们不说,我就挨个试试看,然后告诉你们谁的更硬一些。”   响尾蛇爬起跪下:“大哥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们一次。”心里却想:别它妈的再让我看到你,下次一定要你的狗命!   张楚将刀子一收:“达哥是谁?”   响尾蛇如获重释,心想这回大概没事了,胆子也大了起来:“达哥,是我们的老大!”   “老大?有多大?”张楚存心要整整他们。   “这几条街都归达哥管。”变态小声说。   “我问你们他有多大,快说!”   响尾蛇一时不知他在说什么,重复道:“就这几条街。”   “**啊,小兄弟,告诉我,他的有多大?有这么长么?”张楚的声音温柔至极,两只手比划一下,中间大概留出了十厘米的距离。   响尾蛇恍然大悟:“没那么大,比大拇指还小一些。”   “你妈的,那么大还叫大?你看过还是吹过?”张楚恨不得玩死他们。   “我……我看过……”响尾蛇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没去吹吹么?”张楚又把刀子贴在了他的脸上。   冷冰冰的感觉再次传到心底,响尾蛇一动不动,一时想不能他要干什么,硬着头皮说:“没,真没有。”   “嗯,下次我要看到你带着他的家伙来见我。”   “这个……”响尾蛇面露难色,随即悔悟:“是,是,下次一定带上!”   张楚掏出,假装看看时间,悄悄地按下了录音键:“我没听清楚,大声重复一遍。”   “达哥就是一坨狗屎,下次我一定带达哥的小**来见你……”响尾蛇大声说,突然自己也觉得很爽,于是又大声补充了一句:“嗯,让他永远做太监!”   变态在旁边加了句:“对,达个是个渣!咱们楚哥才是大哥!”   张楚哈哈大笑,晃了晃,把刀子扔在了地上:“你们的录音在你大爷的里,记住,我叫杀手楚。”   “杀手楚……”两个人一愣,顿时傻了眼,这回不但挨了打,又遭到了算计,心想:这回完了,这个录音一旦传到达哥耳朵里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叫什么?”   响尾蛇说:“我叫阿田,他叫强仔。”   “沙哥是谁?”   “沙哥是达哥的老大。”强仔抢先说。   空旷无人的小路,吹过阵阵阴风,白花花的塑料袋顿时四处飘飞,隐隐闻到腐臭的垃圾味,张楚看了看四处的卷帘门,又抬头向漆黑的夜空望去,淡淡地说道:“你们可以滚了。”   二人小心地爬起来,弯腰致谢:“谢谢楚哥,谢谢楚哥。”   他们本想请求他删掉那段录音,见他沉着脸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还哪有胆子提那种过分要求?心想能混就接着跟达哥混,不能混抓紧跑路才是正道!   “回来!”   走出还没几步,两个人立即站定,回身呆呆地望着这个自称杀手楚的人。   “把你们的给我用一下。”   强仔掏出,没有任何犹豫地递了过来。   张楚按出了自己的号码,拨了出去,两秒钟后,自己的震动了一下,还给强仔:“滚吧!”   二人再次得令,撒腿就跑,转眼消失在黑咕隆咚的巷道里,估计是不想节外生枝,惹的张楚在后面哈哈大笑。   第一次出手,张楚便把两个小混混好好地教训了一番,心情自然好的不得了,迅速离开这条无名小路,回到斯格拉的TV门前,钻进车子,哼着小曲,一溜烟地回到了君悦酒店。   铁子正在电脑桌前通过笔记本和郑姗姗玩视频,见张楚回来,立即招呼他:“来,快来,舒湘也在呢。”   舒湘……张楚听到这两个字心中砰然一动,随即又冷静了下来,走到电脑前,视频果然是两个熟悉的美女的。   郑姗姗哎哟了一声:“楚哥回来啦?”   张楚拉过个椅子,嘻嘻一笑:“姗姗越来越漂亮了。”   “真的假的呀?就知道哄我,喂,能不能看到,舒湘也在呢。”郑姗姗向旁边移了一下,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了舒湘。   这一瞬间,张楚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一种说不清的心情涌了上来:“你,你好么?”   “还好,你呢?”舒湘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容,在视频中她不同于现实的面对面,笑得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开心。   “哦,我还好,听说你相亲去啦,怎么样?”张楚忽然想起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视频那边两个女孩咯咯娇笑起来,郑姗姗拉过麦克风:“谁让你不早点,我们湘湘……”话没说出来,却听她哎哟一声,原来舒湘在下面掐了她一把,于是变成了:“我们湘湘,湘湘啊,你自己说。”   “我……”舒湘只说出了一个字,便换了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092-追踪   张楚拿抓到了强仔和阿田的小辫子,一连几晚都和铁子出现在霎东街,因为上次就是在这里碰见的两个小混混,希望有机会再会会他们,顺便向上摸一摸,但是这几天下来却没有任何动静,一时间有点琢磨不透这帮人的行动规律。   夜色再一次降临在这个国际大都市,霎东街两边行人如织。二人坐在车里,正想着下一步怎么办,突然张楚掏出了:“我给那个傻逼打个电话!”   铁子眼睛一亮:“对,找他,他妈的,顺藤摸瓜!”   电话拨出,那边很快接了起来,果然是强仔的声音:“大哥。”   “你还记得我啊?”张楚大咧咧地说,同时向铁子使了个得意的眼色。   “嘿嘿,大哥的声音我怎么敢随便忘记呢?”   张楚一想,不对:“他妈的,我还没说话你怎么知道就是我?”   “我里有你的电话号码嘛,你大概忘记了……”   “你小子还挺有心眼,嗯,我大哥想见你,就你一个人,快点来吧,我们在霎东街斯格拉TV门前。”张楚根本不需要通过他的同意,说完挂断了电话。   铁子向四周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有警察巡逻:“有警察。”   “没事,咱们又不揍他。”   十几分钟后,正前方出现强仔的身影,只见他的脑袋慌慌张张地四处搜寻,生怕遇到熟人一般。   张楚按了按喇叭,强仔向车里望来,见司机位置上正是上次那个杀手楚,身上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铁子按下车窗:“上来。”   强仔依言上车,心想这里到处是警察,谅你们也不敢打我。   张楚发动车子,向街中驶去:“知道这位是谁么?”   “不知道,大哥。”强仔说话的态度非常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毛了他。   铁子回过头,瞪着双眼怒目而视:“**的,我你都不知道?我就是东北三省第一扛把子!快叫铁哥!”   强仔不知道中国有多少个省,但东北三省还是略有耳闻的,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普通话说得相当不标准:“铁哥好!铁哥好!”   “嗯,这听着还挺舒服!”铁子的头转了回去,大声说了句:“听说你那个什么达哥挺牛逼,是么?”   “不牛逼,不牛逼,铁哥想见他么?”强仔不得不这样问,同时心里也犯了难:一旦他们把录音交给达哥,那就玩到头啦!   铁子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小王八蛋还挺会顺杆爬:“怎么的?他能把我吃了啊?”   强仔连忙摇头,只盼这两位大爷别把自己吃了就好,又是溜须又是拍马:“不会,绝对不会,由我引见,达哥肯定热情招待两位大哥!”   “去你妈的,你当你是谁?老子混这么多年还用你这个王八蛋引见?操,老子还不想见什么达哥达屁的,沙哥在哪?”铁子连唬带装,见强仔愣神的工夫回头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强仔哎哟一声,嬉皮笑脸地捂着脑门,顿时心生毒计:“沙哥……见沙哥非常不容易,我跟了达哥这么久,都不知道沙哥长什么样!”   张楚回过头来:“少它妈废话,今晚上见不到沙哥老子让你当太监!”——   车窗外树影快速倒退,冯文彬独自驾驶着那辆心爱的奔驰S5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划过弯道,车子继续提速前行,转眼消失在视线里。   尾随在后面的刑警队逼队长陶玉明已经将借来的帕萨特发挥到了极致,此时车子已出现严重的颠簸感,方向盘似乎都已无法控制。   他用力地拍着方向盘,大骂:“妈的,明天借个火箭!”   陶玉明为什么要跟踪冯文彬?这里面大有学问。   按照刑警队制定的攻略,就算是手上没有嫌疑人的任何犯罪证据,也要在无形之中给他们施加压力,既不违反规定,又能让他惶惶不可终日。况且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情报,这对陶玉明来说,绝是兴奋两个字能形容的。   陶玉明掏出对讲机:“小毛子,冯文彬已经进入三十七公里处,严密跟踪!”   对讲机中回话:“明白,明白!”   十几分钟后,冯文彬高速超车,一辆普通型的切诺基亚转眼被甩在了后面。   切诺基发疯地加大油门,一路狂追,却吃了一屁股灰,突然,冯文彬的奔驰将速度降了下来,小毛子在后面才急急减速,两车保持二百米左右的距离。   奔驰越来越慢,最后停靠在了一座加油站内。   切诺基如同上了岁数的老爷子一般缓缓开过,为了不引起注意,为了让冯文彬感觉对手已被甩掉,小毛子特意加大了油门,呼地一声开了过去,同时他斜眼瞟视,发现冯文彬根本不是去加油,而是上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货车。   陶玉明此时已换了辆老式凌志400,稳坐后排,催促司机:“快,再快!”   夜色如水,高速公路如同跳动着的动脉,新鲜血液奔涌向前。   对讲机传来小毛子的声音:“陶队,黄蜂已换乘北京福田小货车,车牌号2958,我前方十公里处有一出口!”   “知道了!你继续向前,不要太快,我在前面的路口等他!”陶玉明掏下对讲机,通过联系东海市刑警大队的技术员:“严密监视五十公里至一百公里范围内的小型货车。”   凌志400油门已经踩到了底,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向前方。   两分钟后,技术员来电:“报告陶队,整条路段唯一的货车正以六十公里的时速向东前行!”   十五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货车在金河湾右转进入乡村公路。”   冯文彬在货车上点上一支烟:“慢慢开,咱们不着急!”司机点头答应,心想:就这破车再快能快到哪儿去?   货车一路颠簸,光秃秃的小道上只有雪白的灯光,放眼无尽的田野,冯文彬心生冷意,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做什么假钞,它妈的,我看这路快到头儿了。   前方出现一个不大的村庄,再往前就是黑色的大海,冯文彬摇下车窗,隐隐听到夜间寒涨潮的声音,那声音如同从坟墓中发出一般,身上的鸡皮疙瘩差点掉了下来。   村庄里几乎一片黑暗,车子开进后才发现偶有几家点着灯。   “到了,彬哥。”司机踩下刹车,停在了一间不大的院外。   冯文彬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心里清楚看也白看,黑咕隆咚能看到个屁!   院中是座不大的砖房,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拨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但见门外一辆货车中火光一闪,紧接着变成了忽隐忽现的红点。   冯文彬独自下车,紧了紧衣领,虽然这个时间并不寒冷,但他却感到脊背阵阵发凉。   院门一拉即开,他快步进入,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那个中年男人推开了。   冯文彬见到人,一言不发进了屋。   “船已经准备好了,彬哥何时动身?”中年男人将门关好,锁上,又用力推了一下。   冯文彬坐在床边,用力吸了两口烟,随即将烟头扔在了地上:“妈的,这么点屁事还要老子亲自出马!”   冯文彬静坐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精光四射:“候大海,你代我将东西取来,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这个……”名字叫做候大海的中年男子自然不愿意任人指挥,心想:你算老几?有两臭钱就了不起么?   “别它妈这个那个,我给你一千块钱。”冯文彬心知有钱能使狗推磨,在他心里,候大海就是条狗。   候大海听到有钱赚,一时心动:一千块钱,不少呀,够我干一个月的了!脸上却装做不愿意:“彬哥,你看,这外面乌黑乌黑的,寒又涨潮……”   冯文彬瞪了他一眼,伸出两个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回可以了吧?”   “嘿嘿,彬哥您是爽快人,这点小事儿包在我身上!”候大海就坡下驴,心里乐开了花。   冯文彬让候大海找来纸笔,垫在包上写下了一行字:把东西交给候大海——冯文彬。   候大海接过纸条,也不认识上面写的什么,只觉得龙飞凤舞,不由得赞道:“彬哥好书法!好书法!”   “好你个蛋,我写的什么?”   候大海摇摇头,脸上露出窘态:“呵呵,彬哥您知道我小时候家里穷,没念过书……”   冯文彬一摆手:“快去,快去,地方你知道,我马上给他们打个电话。”   候大海得令之下却不动身,眼睛飘向了冯文彬手中的包。冯文彬立即掏出一千块钱:“操,我说了还能不给你么?这是一千,回来再给一千。”   “哎,好咧,谢谢彬哥,谢谢彬哥!”候大轰然不认识字,但却认得钱,沾着口水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嘴里嘟嚷着:“有钱就是好……”   “有机会我好好带带你,荣华富贵包你享用不尽!”顺手将半盒软中华扔了过去,骂道:“还不**快点!”   候大海接住烟,转身向门口走去,突然回过头来,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谢谢彬哥!”   “等一等!”冯文彬叫住了他。   “什么事?”候大海一愣。   冯文彬上前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候大海出去了,屋子里陷入安静,冯文彬从包里掏出一盒烟,一支接一支地吸着,左眼皮跳得厉害,暗暗庆幸自己没有亲自去接货。   他时而起身走动,时而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表,不到十分钟时间里,他吸掉了六七支烟,屋子里烟雾弥漫。   就在这时,突然院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冯文彬警惕地站了起来,眉头紧锁。紧接着,房门被人“呼啦”一声拉开了,陶玉明和小毛子冲了进来。   冯文彬认识他,一个破警察而已,骂了句:“操!干什么?大半夜的私闯民宅是不是?”   陶玉明笑吟吟地看着他:“怎么,不欢迎么?”   “欢迎个蛋!”冯文彬没好气地说,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眼睛飘向另一边,一直在裤袋中的右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按下了拨号键。   陶玉明脸色一沉:“冯文彬,你涉嫌走私,这件事我没说错吧?”   “走私?呵呵,我冯文彬做的都是正当生意,你有什么证据?”冯文彬熟练地在裤袋中删除了刚拨过的号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陶副队,我限你十秒,赶快在这里给我消失,不然我明天让你下岗!”,.,,, 093-样品   无,.,,, 094-美人计   杨家上只说了半句话,脸上故做神秘状,引得于志宽急问:“怎么?”   “有些品种是国家明令禁止进口的高级木料,不过……”杨家上从前是个书呆子,一直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十四五岁的小混混都明白的道理,他在工作了十多年以后才渐渐理解了一些,他顿了顿,如获至宝般摸着手中一块木料:“嗯,都是好东西!”   “咱们这些木料都经是国家批准的,你倒说说看,这些东西都能干什么?”于志宽坐了下来,将剩余的木料一并拿了出来。   但见桌上堆满了五颜六色的木块,有的拿在手里沉甸甸,有的轻飘飘,有的散发着清新的味道,有的坚硬无比,杨家上爱不释手地一块块摆弄着,突发奇想地说:“这些,能造美金!”   冯文彬在一边哈哈大笑:“开玩笑,你可真逗!”   杨家上本对他就无好感,却又不敢惹到他,正色说:“谁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   “那你印个试试!”冯文彬挑逗地说,他知道,在这些知识分子心里,一些实验和学术上的东西,他们看得比金钱更重要。   杨家上不以为然地一笑:“如果有了一套母版,再有十几套印刷机,你当我印不出来么?”   冯文彬继续道:“那我问问你,百元面值的美金,需要多少母版?”   “六十三块。”杨家上想也不想地回答。   “不愧是印刷行业的工程师。”于志宽开口赞道,向他点了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公司接了一套合同额高达两千万的高级印刷品,需要这些进口材料,到时候还会麻烦你。”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学以至用,对他来说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好,你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于志宽满面笑容地说。   杨家上转身告退,忽然被于志宽叫住:“等一下。”   “什么事?于总。”   于志宽呵呵一笑,问道:“杨经理,咱们的待遇你觉得满意么?”   “满意,满意!”杨家上虽然是个书呆子,但一样喜欢钱。   “嗯,虽然你才到公司不久,但是你的学术地位在国内可以说是首屈一指,公司决定破格给你加薪一倍,好好努力吧。”   杨家上眉开眼笑地离开于志宽的办公室,心里乐开了花,暗想:加薪一倍,那就是年薪六十万美金,天哪,现在一年赚的钱,够我以前在东海金沙集团干一辈子了……   于志宽和冯文彬相视而笑,外面阳光灿烂,两人分别点上了一支烟,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冯文彬将烟雾吐到玻璃窗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蘑菇云:“材料供应现在不是问题,运输需要尽快解决。”   “我已经派人去了,只是香港那边人生地不熟,对手又非常强大,所以说,这件事有一定难度。于志宽的眉头又皱了下来,他是个老江湖,心里清楚,这年头别说做非法生意,就算是合法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觉得那两个人行么?”   “没什么不行的,第一我给他们充足的钱,第二,张楚那小子对我死心塌地……”于志宽停顿了一下:“不过也不好说,人是会变的,等这件事一搞定,咱们的工厂立即开工,把他调到东海蛇嘴岛去,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你准备让他管理工厂么?”冯文彬问。   “不,蛇嘴岛有春雷的渔场,让他兼任那里的总经理。”   “你这招可真厉害。”冯文彬竖起大拇指,眼睛望着远处高高低低的楼群:“这么说,我们就快熬出头了!”   “没错,到时比尔盖茨又算老几?”   两人哈哈大笑——   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WWW.6.CN6k文.學網   张楚和铁子拿到了一些有关于沙哥的资料,但此人行踪难定,想见到他的确非常困难。又得知达哥表面上是沙哥的手下,其实他心中早就对沙哥不满,日夜盼望着沙哥死在别人的刀下,他更恨不得亲手将沙哥处理掉,然后自己做上铜罗湾老大的位子。   二人思来想去,决定从达哥开始入手。   达哥在铜罗湾也算是个不小的头目,白天他通常会藏匿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每到夜色降临灯红酒绿的时候,他便会出现在一些饭店、酒吧,的厅等娱乐场所。   但是他从不单独行动,身边总是前呼后拥有若干个马仔跟随,为此,张楚二人大伤脑筋。   根据强仔提供的车牌号码,这天晚上终于在文咸东街东侧的一家的厅门前见到了那辆火红的法拉利F350,前后各停了两辆一般的车子,在众马仔的促拥下,达哥趾高气扬地走进了那家名为沙东娱乐的DISCO厅。   二人将车子停在沙东娱乐的对面,侧头看着这一幕,心中阵阵兴奋。   “他妈的,这小子挺有钱啊,开这么好的车……快,快打电话叫淇淇来,今晚要再搞不定他,明天我就砸他的车!”张楚脑袋中突然迸出这么一个危险的词,立即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了铁子。   “砸车可绝对不行,香港到处是警察,砸了车咱们只能进小黑屋。”铁子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边掏出,按下了一串电话号码,过了好久那边才接起来,一个媚气的声音夹杂着宣闹的音乐声立刻传入铁子的耳朵:“铁哥,想我啦?”   铁子听见她那狐狸精一样的声音有说不出的反感,在他的心里只有郑姗姗:“前天我跟你说那个事儿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怎么,铁哥舍得让我去勾引别的男人么?”   “你在什么位置?快过来,我们在文咸东街230号,到了给我打电话。”   “不远,很快就到。”淇淇挂断了电话,铁子的心跳也随之加快起来。   两个人焦急地等待淇淇的出现,坐在车里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   直到二十分钟后,淇淇才出现在文咸东街↓穿着一件性感的黑色吊带,光滑雪白的脖颈无不显示出青春的魅力,一只穿着细带高跟凉鞋的脚缓缓伸到出租车门外,紧接着她那柔若无骨的身子便钻了出来。   她将波浪般的头发用手拂动了一下,接着拨出了铁子的电话号码:“我到了,就在沙东DISCO对面。”   她的声音比女人还女人,是能让女人听到后也会有软绵绵感觉的那种。   二人看到淇淇的时候被她那种惊艳的美吓了一跳,扭动的腰枝,火辣的身材,修长的大腿……   但此时二人却无心观赏美景,忙喊她过来,然后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淇淇一屁股坐了进来,车厢内弥漫着古龙香水的味道。   张楚从包中掏出一万元港币,递到淇淇那白玉般的小手中,嘱咐道:“淇淇,按原计划进行,今晚的事如果办成了,明天我再给你一万。”   淇淇一边接过钱,一边摸着张楚的手,娇声道:“哎哟,楚哥你尽管放心,还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过我的手心。”   张楚心神一震,暗想:淇淇确实是个漂亮又性感的女人。真它妈的要命,我是不是要和她有上一腿呢?想着想着,身上的血液突然集中到了某处。   淇淇似乎看出了什么,一只雪白的胳膊在他大腿上摸了摸,顺势有滑向重要目标的意思,张楚连忙抓住她的手,但觉细滑无比:“你真漂亮。”   “怎么,爱上我啦?”淇淇温柔一笑,红唇玉齿尽显芳华。   “呵呵,嗯,我爱你,今晚就看你的了。”   淇淇把手缩回,将那一块元港币装进了包中,肉麻地说:“讨厌,一见面就让人家去做那种事……”   张楚定了定心神:“其实,铁哥也很喜欢你呢。”   铁子在后面忙解释:“去你的,我都快结婚了。”   淇淇转过头,伸手去摸铁子的膝盖:“我就喜欢有家的男人。”   三人哈哈大笑,临下车前,铁子嘱咐道:“办事之前一定要想办法通知我们。”   “放心,我还能让他白干?不过,楚哥,人家喜欢的是你……”淇淇将自家的钥匙递给张楚,推门下车,回过头来留下一下甜美的微笑:“等我电话。”——   淇淇坐在去卫生间必经的卡台边,点上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听着铿锵有力的音乐,悠闲地喷云吐雾,坐在这里不到半个小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男人过来骚扰,若不是今晚有事,只怕这个时候她早就和别人开房去了。   达哥正和一群马仔在包房里和十几个小姐大灌啤酒,这个的厅并不算大,唯一的一圈包房设在大厅周围,但这里的生意却十分火暴,舞池里男男女女拼命地甩着头发,看样子已经爽到了极点。   此时达哥的手不老实地在身边小姐身上摸索着,突然阵阵尿意袭来,便搂着那颇有姿色的小姐嘻嘻哈哈地说:“小慧,陪我去洗手间,你愿意不愿意?”   那名叫小慧的小姐伸手从身旁的包里摸出几只避孕套,悄悄塞进了腰间:“达哥,你好坏……不是又想欺负人家了吧?”   达哥拉她起身,嘿嘿淫笑:“你真聪明。”   淇淇正觉得无聊,忽见一男人搂着一个颇有姿色的小姐从里面的包房中走出,脑子里迅速搜索了一下,但见那男人足有一米八零的个头,黑色背心下隐隐看到一条黑龙伏在浅棕色的皮肤上,胸肌鼓鼓,着实比较强壮,.,,, 095-上钩   再看看那小姐,也不算是很高档的货色,不由得哼了一声,心想,达哥就这水平!   她虽然没亲眼见过达哥,但是却从中见过——那张照片是强仔拍的,然后通过蓝牙几经辗转传送到了她的里。   待到二人走至身边,淇淇突然起身迈步向前,一下子撞在了小慧身上,并用细长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了她的脚上。   只听小慧一声大叫,满脸痛苦地看着她:“你他妈走路不长眼睛啊?”   淇淇一改娇媚形象,用力推了她一把:“你才没长眼睛!”   达哥正欲发火,却见眼前是个超级美女,眼睛立即盯在了她那呼之欲出的胸前,自上而下又停留在了她那双雪白如玉的大腿上,心里的怒火便一瞬间便消失在九霄云外,口水也险些流了下来,温柔地说:“好漂亮的妹子,在哪儿混啊?”   淇淇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向卫生间走去。   达哥在后面连喊:“哎!哎!”   达哥已经将小慧扔在了后面,一个人追了上来,脸上露出急不可奈的淫荡表情:“小姐,等一下!等一下,嘿嘿!”   昏暗的走廊里,淇淇回过头,不屑地问了句:“有事么?你们喝多了酒走路横冲直撞,不关我的事。”   达哥是个色鬼中的色鬼,见到漂亮女人永远走不动路,就连说话的时候嘴也歪了:“嘿嘿,我给你道歉来啦,刚才是她不小心,你别生她的气,要不,我揍她!”   淇淇看他那副傻逼样子就想笑,转身向洗手间里走去,回头平静地说:“算了。”   达哥心中焦急万分,这时小慧不知趣地一瘸一拐走了过来:“怎么了?达哥?”   “没事,你先回去等我。”达哥恨不得她立即就在这里消失,表情显得很不耐烦。   小慧点头退出,心中敢怒不敢言,无声地回到包房,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小姐是很不容易的一个行业,她们都在吃青春饭,不仅仅需要身体上的付出,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压力。   如果有钱,谁愿意做小姐呢?除非是那种**超强的女人。   达哥在卫生间门口站了足足有十几分钟,自己的尿都没舍得尿,就在这里痴痴的等着突然邂逅的美丽女人,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字:值。   直到憋得他团团转也不肯先去解决问题,生怕她一下子飞了。   正在他愁眉苦脸的时候,淇淇从卫生间中地走了出来,动作如T台模特一般优雅大方,见到达哥堵在门口,双手搂了搂头发,露出雪白的腋窝。   达哥的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因为他看到了几根细细的腋毛,一时间血往上涌,只觉得头脑发热。   “你干什么?”淇淇不客气地说,心知这个男人已经上钩。   “我……”达哥舔了舔嘴角的口水,露出一副猥亵样子:“我……”   达哥显然被眼前的美色弄得心神意乱,张大了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淇淇向前走了两步,小巧的高跟鞋踩得地面咯咯直响:“麻烦你让一下。”   “刚才是我那马子的不对,嘿嘿,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么?”达哥见到漂亮女人永远会变得低三下四。   淇淇柳眉微竖:“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呵呵,现在咱们不就认识了么?道上混的都叫我达哥。”达哥大言不惭地说,好像他是多大个人物一般。   “达哥……”淇淇的手在太阳穴上摸了摸:“嗯……”   “怎么,你知道我?”达哥迫不及待的样子非常搞笑,似乎恶狗见到了别人家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一样,恨不得一下子扑过来,然后把她拉到卫生间里搞定。   淇淇摇了摇头:“不认识!”   达哥见她又要走,双臂展开拦住了窄窄的走廊:“这个……铜罗湾第一快刀,达哥就是我。”   “啊……”淇淇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个流氓,我听说过你。”   达哥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心想:它妈的,老子走到哪儿都被人尊重,我就不信搞不定你这个小妞!硬着头皮笑道:“嘿嘿,谁说我是流氓,我走的是正道。”   “哦?正道?我可没听说过走正道的人随便勾搭女人,也没听说过走正道的人收保护费、搞外围赌马……”淇淇连珠炮般地说了出来。   达哥一听心知有戏,这个美女还挺了解我。连连向淇淇点头:“呵呵,敢问小姐芳名?”   “淇淇,坐不更名,站不改姓。”淇淇边说边从包中掏出一只细长的香烟,夹在双指之间,达哥立即从身上摸出打火机,啪地一声帮她点上。淇淇赞美他道:“没想到,你这么个大流氓还挺会来事。”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淇淇,你太漂亮了。”达哥由衷地说。   “好了,没事我要回去了,我男朋友一会儿过来。”淇淇推开他,顺便在他胸口上掐了一把。   达哥疼得哎哟一声,同时又突然觉得爽,望着淇淇那妖艳动人的长腿连喊:“喂!喂!”   淇淇转过头来,轻轻吐出淡淡的烟雾:“怎么,达哥还有事么?”正在这时,铁子从外面进来,远远的望见她,一边走一边喊:“淇淇,淇淇!”   “哎哟,我男朋友来了,不过……今晚他还有别的事。”   达哥突然见到有男人来找她突然变得很压抑,又见淇淇这样说,立即眉开眼笑起来:“我怎么找你?”   淇淇快速说出了一串电话号码,也不管达哥记没记下,转头对铁子喊了声:“来啦。”   达哥愣了一会儿,迅速将那个电话号码存入。   他走出来的时候见二人正在卡台边亲密交谈,恨恨地瞪了铁子一眼,不过他没有让他们发现,这种淫人妻女的事本就不怎么光彩,就算是黑社会也要偷偷的干,明目张胆只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回到包房,达哥再也没有了和别的小姐喝酒猜拳的兴致,吩咐手下两个马仔:“去,给我盯着号卡台的两个人,有什么动静立刻给我打电话。”   铁子和淇淇一直聊到到深夜,本来是想快一点结束的,但是又怕过于着急引起达哥怀疑,两个人语言虽不是很通,但还未影响到交流,但二人文化生活背景不同,这倒是一个小小的麻烦。   客人只剩下少半,铁子发现对面角落里始终有个人悄悄地向这边扫来,心知是达哥的手下,不由得赞道:“淇淇,你真厉害,这么快就能把他的魂勾住。”   淇淇呵呵娇笑:“我是干什么的?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我就不用出来混啦。好在铜罗湾我很少来,不然这种活儿打死我也不接。”   “事成之后我得好好谢谢你,想吃什么到时候随便你点。”铁子看了看手表,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起身搂着淇淇向门口走去。但觉她腰枝柔软,若是能和她有那么一次两次定能爽到极点,这回真是便宜达哥那个傻逼了。   二人下楼走出大门,此时夜已经深,人已静,文咸东街上车流比白天的时候少了多半,不少出租车停在路边等待着生意的来临,偶有几个醉汉从身边经过,嘴里骂骂咧咧地对这个世界不满,铁子扫视了一下,没见到一个警察,大概这个时间他们都已经下班了。   在香港随时都有警察巡逻,夜间警力出动并不比白天少,只是这一刻他没有看到而已。   铁子依依不舍地搂着淇淇,站在她身前,借着昏黄的路灯看着她那美丽的俏脸,突然心中一痛,他想起了何紫云,随即骂了句:“操!”   淇淇见他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铁子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没什么,我想起一个人。”   “谁?”   “一个女人。”   “她怎么了?”淇淇好奇地问。   “她,她是个应该死的人。”铁子咬牙切齿地说,摇了摇头:“你坐计程车走吧,他今晚能找你吧?”   淇淇点点头:“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你怕他以后找你麻烦么?放心,我们这次一定把他收拾到底,让他老才实实做人。”铁子哼了一声,伸手叫了辆出租车,拉开门,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杀手楚。”   “好。”淇淇钻进车子,回头嘱咐了一句:“千万别给我惹下麻烦。”   出租车一溜烟消失在繁华无边的夜色中,香港的夜如同寒一样波涛万种,谁也不知道这座城市到底有多少暗流在缓缓积蓄着力量,只待有朝一日突然暴发开来。   达哥虽然好色,但他一直是个比较谨慎的人,一个不谨慎的小头目在这条道上混,迟早要进班房,他深信一句话: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那两名马仔分工行动,一名尾随淇淇一直到了一条名为查打街的位置,然后左拐右拐见出租车停在了桂花高层前,立即拨出了达哥的电话:“达哥,那女的自己去了桂花高层。”   达哥满意地挂断电话,然后拨出了另一个马仔的:“那小子在什么位置?”   “达哥,他进了南草坡一家酒店,我正想给你打电话。”   “好,你给我盯着他的车,看好他的人。”——   这晚,达哥如愿以偿地找到淇淇的家,此时淇淇刚刚洗过澡,换上了一身乳白色丝质吊带睡衣,拉开门,达哥一下子扑了上来。   “干什么?流氓,你放开!”淇淇大声训斥着他:“门都没关,再说你急什么?我既然让你进来,还会放你鸽子么?”   达哥嘻嘻淫笑,心想这女人说的对,而且他心里清楚女人都不喜欢男人上来就办那事,回手推上门,双眼似乎快要喷出火一样地盯着她,原来淇淇竟然真空上阵,胸前两点微微凸起,一时间只觉得血往下流,只好微微弯着腰。   淇淇咯咯娇笑,走到达哥身前,并在他裤裆处轻轻拍了一下:“你不听话。”   达哥猛地一缩身,鼻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他登时口水长流,身上的力气一时之间不知跑到了哪儿去,稀里糊涂地被淇淇推进了卫生间:“去,洗干净再出来。”   达哥回头一笑,露出淫荡的牙齿:“淇淇,等我,达哥今晚让你爽个够。”   “呵呵,你的牙还挺好看。”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达哥在里面一边脱衣服,一边回头看着淇淇,肥肉已经到口,他恨不得一下子吞下去。想到洗干净了再做会更有感觉,努力地使自己的情绪安定下来,一只手已经打开了水龙头。   淇淇双手叉腰,斜眼看他:“你洗澡不关门么?”   “我要看着你洗。”达哥解开腰带,正准备脱裤子。   “呵呵,我可没那个兴趣,不用着急,慢慢洗,洗不干净别想碰我。”淇淇顺手关上了门,然后快步走到卧室,伴着哗哗水声隐隐听到达哥说:“哎哟,水好烫!”   淇淇拨出了铁子的号码,对外面喊:“水不烫你能洗干净么?告诉你,我最讨厌脏男人!”   达哥在里面不耐烦地回了声:“知道了!”——   张楚接到淇淇的电话,立即通知了铁子,然后乘出租车直奔桂花高层。   二十分钟后,他和铁子在楼下不远处一超市门前汇合,两人躲在一颗树下,铁子递过一支烟:“我刚从桂花高层楼前经过,楼下有几个人。”   “哦?那怎么办?操他妈的这个达傻,这么谨慎!”张楚点上烟,狠吸了一口。   “这样,把钥匙给我,他们现在不认识我,我有办法搞定。”铁子伸出大手,另一只手在腰间摸了摸:“放心,我这里有家伙。”   张楚看了看四周,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把钥匙递了过去:“十分钟后我给你打电话,一切按计划进行。”   铁子绕了个大圈,从后门进入电梯。   一分钟后,电梯停在三十二层。   昏暗的楼道里正有一人正独自吸着烟,一看便知是达哥手下的马仔,铁子暗地里哼了一声,掏出一支烟叨在嘴上,然后晃荡着走了过去。   那马仔正站在淇淇租的房门口,见有人过来,警惕地站直了身子,心里却想:他妈的,老大来打炮,居然让我把门,这叫什么日子……,.,,, 096-捉奸   09-捉奸   铁子装作找不到打火机经过那人身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兄弟,有火么?”   那名马仔本不会理这种人,但现在老大在里面爽,为了尽快把眼前这个人打发走,只好掏出了打火机。   铁子左手接过来点上烟,右手猛地一个重拳打了过去。   那名马仔没有任何防备,这一拳便在脸上开了花。   铁子一闭眼,耳边听到一声闷响,睁开眼时,马仔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鼻血兀自长流不止。   看了看四周,没有人。铁子迅速将他拖到楼道口,呸了一声:“就你这样还给人家把门,先把自己的门把好再说。”   回到淇淇房门前轻轻转开门锁,刚刚推开了个缝,他便听到里面一男一女的淫声**,心中砰砰地跳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绝对安全之后他才轻手轻脚走进去,然后将门无声无息地反锁上。   第一次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铁子自认手段有点下流,但仔细想想,对付这种人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为别人卖命有的时候需要不择手断。   卧室里传出阵阵摄人心魂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大,虽然现在什么都没看见,但他能想到床上是什么样的情景,心情也难免随之激动起来。   踩着软软的地毯轻轻走到卧室门口,他慢慢地推开了个门缝。   暗红色的灯光下,达哥正光着大屁股上下运动,淇淇雪白的身子差点被他压扁,只听淇淇边喘边说:“你,你快点,我老公一会儿回来了……”   达哥喘着粗气,汗水淋漓:“他回来,我连他一块干!”   铁子听到这里火往上冲,心想:你是你妈逼!啥叫连人家老公也一块干?还它妈有没有天理了?   短刀已经握在手中,他轻轻将门完全推开,两人竟丝毫没有发觉!   “去你妈的,干我老公我杀了你……”淇淇的声音夹杂着呻吟。   铁子站在二人身后,心想大概淇淇还没爽够,等一会儿再说!但见那东西在嗞嗞声响中进进出出,自己的血液也逆流起来。   紧接着,达哥大声呼叫了起来,抽动了几下伏在了淇淇的身子上,嘿嘿地说:“淇淇,真有你的,达哥从来没这么爽过。”   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你爽够了么?”   达哥差点被吓丢了三魂六魄,一个激灵从淇淇身上翻下来,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哆嗦着的手指着眼前这个黑铁塔般的凶神恶煞:“你……你是谁!”   “啊,老公!我、是他,是他强奸我……”淇淇失声叫道。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淇淇那粉红的脸上:“放屁!你这个贱人,我听得一清二楚!他妈的,我在外面卖命,你在家偷偷玩大老二!”   淇淇捂着脸,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委屈的哭声顿时飘荡在暗红的卧室里。   铁子见状,心下歉然,后悔这一巴掌打得那么重←虎目一瞪,退后门前按下吊灯开关,屋子里顿时大亮起来。   达哥现在已是板上鱼肉,没有一点反抗能力,铁子自然也不着急,只是阴沉着脸,手中那把短刀在衣服上来回磨擦:“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达哥这才反应过味来,本想骂:大陆佬,但在铁子那高大身躯加上那把短刀的威逼之下,这三个字始终没有说出口,最后软语相求:“我……大哥求你放我一马,以后有什么事……”   “放屁!放过你?**,我把你马子干了,你能放过我么?”铁子吼了起来,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这个十几平方米的卧室里,嗡嗡作响。   达哥一下子傻了眼,手下的人又不在身边,更没有能保护自己的家伙,一时犯难。心想:还不如痛快点,话先说出来好办,好歹我也是混过这么多年的黑社会小头目,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杀了?低头说:“大哥,事是我做的,怎么处理你说了算。”   就在这时,铁子的响了起来,他瞪了一眼二人,座在旁边的椅子上接起电话:“什么事……谁?沙哥?操……做掉他……我就不信他永远是铜罗湾的老大……想想办法……对,对,好……”   达哥缩在床角,愣愣地看着铁子,心中纳闷:这人什么来头?语气挺狂啊!   铁子继续对着电话说:“你想办法通知沙哥,告诉他,我出五百万买他脑袋……好了,知道了……”挂断电话,铁子怒目圆睁:“哎,**的,想你妈逼呢?”   达哥正在心里品味着铁子刚才说的话,突然被他的喊声吓了一跳:“我……”   铁子心里暗暗想笑,脸上表情继续阴沉,话语也很沉重:“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怎么?”   “**,跟我装糊涂!”铁子上前一把抓过被子,呼啦一下扔在了地上。   达哥那光溜溜的身子一下子暴露在一男一女面前,顿时觉得尴尬至极。   他立即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旁边的淇淇惊声尖叫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闭嘴!”铁子的短刀指着她,又指向达哥:“把你的命根子割下来,给我老婆炒盘菜补补!”   “别,别,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达哥脸色惨白,心想这小**可万万割不得!   “下次?放屁!”铁子愤怒之下挥拳打出,速度快如闪电。   刚刚将全身力气耗尽,又受如此惊吓的达哥哪有力气反抗?砰地一声响,胸口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拳,登时他得他气血上涌,差点背过气去。   铁子挥拳还要打,吓得他双手乱舞,一时不知应该防护哪里。   “手放下!”铁子命令他。   达哥连声咳嗽,大喘粗气:“大哥,你、你打吧、随便打,只要你能出气,怎么打都行,求你留我个命根子……”   铁子退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脸色铁青的达哥,咬着牙:“好,我给你个机会,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达哥本想说是跟着沙哥混的,却没敢说出来,他害怕这样一说再次点燃对方的怒火,后面的内容死死地压了下去,哪知淇淇突然说了声:“他是跟着沙哥混的。”   “哦?原来你是我那死对头的手下,**的,他一定对你不错吧?他说没说让你什么时候死啊?”铁子再一次站了起来,几步跨到床边,一把掐住达哥的脖子,短刀也顶在了软软的肚子上——   张楚和铁子第一次见到沙哥是在一个晴朗的下午,香港是个基本看不到天空的城市,这样说也许有些夸张,但的确如此,行走在高楼林立的现代森林中,抬起头来很难看到蓝天白云,更多的时候连天空也看不到。   转眼之间,二人与达哥交往已有半月之久,铁子的戏自然继续演下去,短短的十多天里,他换了几个女朋友,自然把淇淇让给了达哥,这居然让达哥感激不尽,每天一有空就跑去找淇淇寻欢作乐,淇淇的生活来源更加有了保证,几个人就这样成了狐朋狗友。   不过达哥的心中还是有所顾虑的,虽然自己一直想干掉沙哥,他常常会暗想:这件事为什么这么巧?   话又说回来,目的相同的人容易上一条船,时间长了,达哥也便不怎么怀疑他们了。   张楚二人从达哥的嘴里了解了一些沙哥生意上的事,沙哥不但是个有背景的人物,而且心狠手辣,在香港黑白两道几乎是通吃,据说警察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达哥告诉他们的情况也是极为有限,因为他一年里也见不到几次沙哥,虽然他是沙哥手下一个重要头目。   张楚和铁子自然不会笨到真的准备杀掉沙哥,就算把他杀了,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的沙哥出现,怎么把他搞定才是最重要的事。   浅水湾,小型高尔夫俱乐部。   张楚和铁子扮做马仔悄然跟随在达哥身后,虽然是小型高尔夫,但这个场地着实不小,空间也足够大。   球场门口突然出现七八个身影,中间那人被众马仔前呼后拥,张楚在这边一时看不清沙哥到底长什么样。   达哥此时已经迎了上去,满脸堆笑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沙哥,好久不见!”   沙哥点了点头,走了过来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后面的一个马仔背着一套进口的球杆,轻轻放在地上。达哥忙问:“打几杆?”   “好,咱们好久没打球了,这边最近还算稳定吧?”沙哥一身的运动休闲装,短发,大墨镜。   达哥听他的语气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冷,隔着墨镜又看不到他的眼睛,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老大这次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点头说:“还好,还好,沙哥您放心,一切都好。”   张楚在这边悄悄打量沙哥,但见他中等身材,虽是坐在那里,但却风度不减,宛若一副成功企业家模样,只是那墨镜后面的眼睛不知长什么样,心里不由得开始琢磨起来。   达哥手下的马仔三三两两地在球场边挥舞球杆,空气似乎渐渐地紧张起来,他们的动作僵直生硬,或许有人在侧耳倾听,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空气似乎显得越来越紧张,.,,, 097-大爷   铁子爬在张楚耳边轻轻说了句:“那家伙脸色不太对。”   “小心点。”张楚点了点头,心中略有怀疑:不会是走露了风声吧?   十几分钟后,沙哥起身拍了拍达哥的肩膀,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张楚这边自然什么都听不到,但见达哥脸若苦瓜,心想不会有好事,二人走过去问了句:“怎么了?”   “操他妈的,他说我这几个月交上去的钱太少。”达哥眉毛已经挤在了一起,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把沙哥夹死一般。   铁子递过一支烟,帮他点上:“呵呵,你以前交多少?”   “每个月两百多万。”达哥吸了一口,话语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   “现在呢?”   “他认为应该是三百万。”达哥心里虽然不服气,但他只是个小头目,沙哥又是他顶头大哥,在香港黑社会中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很少有人敢违返他的意愿。   “我要单独见见他。”张楚突然说了一句。   “这个……”   张楚想见沙哥,谈何容易?这个想法几乎是在开国际玩笑,沙哥的身份如果换成白道,少说也是个署长之类的职务,岂是一个小白说见就见的?就算有一百个理由,沙哥大人也未必有时间去见他。   达哥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别说是你张楚,就是我见他一次也很不容易。   张楚却不以为然,心想沙哥终归是个人,普通的人,他不会飞,不会透视,也不会穿墙;没有钢筋铁骨,不会奇功异法,不能上天入地,饿了需要吃,困了需要睡……   铁子的心情和他类似,恨不得现在就把沙哥叫来好好谈谈,但却理智了许多:“慢慢来,有朝一日,我非让他好好认识咱们!”   张楚终于忍无可忍,将烟头重重踩在脚下,走到一边给于志宽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他乐嗞嗞地跑了回来,看着达哥苦瓜一样的脸,愣是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有件麻烦事,请你帮忙。”   达哥这才回过神来:“什么事?要看我的能力。”   “你在铜罗湾的能力不需要置疑,我的老板有批货被你们的人扣了,希望你下次能搞抬贵手……”   “货?什么货?”达哥疑问道。   “走私来的一些木料,用于高档家具的加工。”   “哦,是这样,可是海上的事不归我管……”   达哥的话语里明显是在推辞,张楚如何听不出来?他嘿嘿一笑:“每批货我给你二十万,如何?”   铁子点了点头,补充道:“咱们说到做到,而且这件事绝对会保密,二十万是你私人所有。”   “这个……我需要考虑一下。”达哥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忽然摇头道:“如果被沙哥知道我吃里爬外,他会杀了我。”   “绝对不会让他知道,咱们兄弟之间的事,和别人无关。”张楚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   铁子见达哥脸色犹豫,补充了一句:“只要我们的货顺利过港,我们从此不会再来铜罗湾,咱们兄弟一场,女人我都能让给你,你还怕什么?”   此时的达哥早已清楚当时中了人家的美人计,话又说回来,淇淇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人家又开出每批货二十万的价格……想到这里,达哥只好点头答应,并一再要求这件事要保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达哥果然是性情中人,一切尽在张楚的猜测之中,现在于志宽开出了三十万港币的价格,不但自己能在中间赚到十万,又能将这件事办了,几乎就是两全其美。   在几名马仔的跟随下,众人到附近银行提取了二十万港币,转到了达哥名下,算是第一批货的定金,达哥自然笑得乐不拢嘴,当晚叫来淇淇,四人在一家酒店里喝到了半夜。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其实这件事到现在只是个开始,张楚还不知道,不久之后居然出现了更大的麻烦——   二人回国后不久,第一批货顺利到达国内。   此时已是八月中旬,每日里艳阳高照,天气越来越是闷热,连风都已经变得懒洋洋,大街小巷出现无数“膀爷”,许多人就纳闷儿了,为什么没有膀妹?   这天上午,太阳早早地爬到天空中,暴晒着整个大地,窗外虫声啾唧,热浪源源不断地袭来,漆黑的奥迪轿车缓缓停在春雷广场,于志宽身穿一身休闲便装,在木头的陪同下进入春雷总部的办公室里,扫视四周,然后转身进入里面的安全套间,轻吐烟雾,用一只国外的拨出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号码。   片刻,对方将电话接起,于志宽轻声问了句:“杨家上在那里呆得舒服吗?”   对方答:“还好,最初有些不习惯,现在他已经没脾气了。”   于志宽点点头:“生活上,满足他所有的要求;工作上,尽量让他开心。最重要的还是两个字——保密。”   “我明白,您放心,有我在这里绝对安全。”   电话挂断,于志宽回到办公桌前,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最近颇有得意,随着第一批原材料的顺利抵达,工厂也秘密地开始运转起来,就在昨天晚上,他在木头的陪同下对工厂做了个全方位的检查。   所有的工人以用管理人员都来自外地,工厂一环套一环,每个管理人员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不清楚其它部门的存在。   而且于志宽对工厂实施了高度的保密,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安全离开那里,不光是工人,就算是那里的总负责人,总工程师想也万万不可能。   在于志宽看来,工厂就是个监狱,里面关押的全部都是万恶不赦的犯人,自由这两个字在那里早已荡然无存。   突然,那只国外的突然响了起来。   于志宽忙走进套间内,然后才接起来,对方是个细声细语的男人:“老板,您安排的事出现一些麻烦,现在只剩下张楚的父母和他的前妻、孩子还在定阳。”   “继续想办法。”于志宽面不改色地说。   对方显得有些踌躇,过了一会儿才说:“老板,如果想让他的父母家人顺利离开,只有您能做到。”   于志宽略加思索:“其它的人你确认都干净了?”   “没问题,他们都已更名换姓远走高飞,除了他的家人,在省内恐怕找不出认识张楚的人了。”   于志宽挂断电话,回到办公桌前按下了座机电话的免提键:“通知张楚来见我。”   张楚和铁子没有权利直接参与假钞的生产,他们只知道于志宽的地下印刷厂里正做着见不得人的事,铁子数次在暗地里探访,均无任何结果。   陶玉明上次骚扰冯文彬的事并没有被放大,而是无声无息地被后面的事情淹没了下去。   这件事他及时上报给了贺振强,贺振强听闻之后脸色阴沉,将办公室的门紧紧锁上,然后叨着烟一圈圈地走来走去。   陶玉明知道他心中烦闷,上面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   第一,魏远东被杀安迟迟未破;第二,万小乔悄然死在加拿大,很有可能是国内黑社会势力所为;第三,假钞案到现都没拿到丝毫证据。   对此,陶玉明则有自己的一些推理和判断:黑马提供的消息只是不够准确而已,杀人动机最大的仍然是冯文彬,假钞……——   张楚快步走进总裁办公室。   于志宽满面笑容地示意他坐下,然后扔过来一盒软中华:“张楚,咱们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你知道,这么大的企业不可能没有违法的地方,为了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公司决定调你去东海蛇嘴岛,那里有春雷旗下的渔场,暂时交给你去管理。”   张楚闻言一愣,心想:老大这是发哪门子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不让我在印刷厂了?难道老大发现了什么?好家伙,我刚从香港回来就给我换地方,这不是吃饱了打厨子么?嘴上当然不能这样说,既然人家是老板,那就听他的℃即问了句:“渔场?宽哥,印刷厂的事呢?”   “暂时交给钱子,渔场那边山高皇帝远,最近麻烦很多,任务也很繁重,希望你能好好管理。”于志宽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公司希望你的家人都离开定阳,走得越远越好,这……都是为你着想。”   张楚又是一愣:“这个……好吧。”   他现在实在搞不明白于志宽到底要干什么,不就是印假钞么?至于把我家人都弄都么?不久之后他便想明白了,于志宽这样做是想让他干干净净地变成傀儡,任由摆布。   而且他更不知道,于志宽早已经在本地注销了他的户口及这些年的相关资料,就连结婚、生子、离婚这些事都被他弄得一干二净……   走出于志宽的办公室,压力随之而来。   数日后,他的父母成功被说服,改名换姓去了天涯海角,然而最头疼的是何紫云,她现在和张楚没有任何关系,岂能再听信他的话?   最后一个认识他的人不但没搞定,反而引得心中的怒火重新燃烧起来。   这一日,张楚开着公司的奥迪AL出现在二马路天成食杂店的门口,还没等下车,他便看见一个男人在里面与何紫云有说有笑。   何紫云向外看了一眼,不屑地回过头,继续他们那亲密的聊天。   张楚坐在车中一动不动,慢慢点上了一支香烟。   对于他来说,何紫云是曾经最爱的女人,而这个曾经最爱的女人却伤害他最深,虽然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但在他面前出现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下去骂他们?他没有那个权利。打他们?难免被人说太小气。不理?心里又难受。   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自己还对她有好感?他狠狠地骂了句:我他妈的真贱!   可是一切都是内心的想法,贱又怎么办?或许天生就是贱命吧←静坐了一会儿,最后忍无可忍地下了车,关车门的声音很重,沉闷地发出了“砰!”的一声。   那个男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张楚直视着他,快步走了进去。   男人形象还算不错,白白净净,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有一些档次,问了句:“你买什么?”   张楚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觉得这是个可恶的小白脸,哼了一声:“何紫云,我有事要和你谈。”   “说吧。”何紫云掏出化妆镜,对着脸照了起来,嘴角微微上翘,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张楚气往上冲,随即安定下来:“大事。”   坐在何紫云身边的男人鄙视的眼神飘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你找我女朋友有什么事?”   “你女朋友?呵呵,何紫云,你的动作还挺快。”张楚皮笑肉不笑地说。   何紫云啪地一声盒上镜子:“和你有关系么?有话快说。”   张楚知道下半句是“有屁快放”,嘿嘿一笑:“关于我准备给你三十万块钱的事,不过,你既然不想谈,那就算了。”   他转身就要往出走,何紫云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那个男人也是一愣,因为他听到了让人精神振奋的一句话。   张楚站在门口,冷冷地说了句:“让他先滚出去。”   “你说什么?”男人缓缓地站了起来。   张楚听得出,他的语气也非常柔软,如果没他没听到三十万这几个字,估计他应该发火了,心中暗暗想笑:人啊,都它妈的为了钱活着,看见没?有了钱就是大爷,有了钱他甘心情愿地挨骂,装孙子他都愿意。   何紫云将那个男人临时赶到门外,听明张楚的来意,心中砰然一动,寻思起来:这几天总是有人在家里和食杂店周围转来转去,昨天那个声称给十万块钱让我离开定阳的原来和你是是一伙儿的,离开来原来是这么回事!转而想到,你们老板不是有钱么?十万突然涨到了三十万,呵呵,这么容易就想把我打发了,没门儿!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睛上上下下扫视着张楚,又看了看门外那辆奥迪轿车这才说道:“我不走,三十万,这么点钱我在外面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098-天各一方   “你想要多少?”张楚略感不快地问。   “少说也得五十万。”何紫云说完哼地一声转过头去,那神态似乎银行就是她们家开的一样。   张楚的脑子快速计算了一下,房子加上这个食杂店,少说值十万,给你三十万还嫌少?不由得火往上冲:“何紫云你听着,就三十万,多一分也没有!你要是愿意在这儿挺着,一分钱也别想拿到!我告诉你,三十万都已经是天文数字!”   何紫云怔了一怔,突然想起好久没有男人和他这样发脾气了,这个曾经和自己在一张床上共度十年的男人一共也没发过几次火,看样子是认真的。   眼见张楚转身出门,她在后面喊了声:“你等一下!”   张楚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转头道:“说!”   “你就这么把我们娘俩赶出定阳么?你觉得孩子在外面生活会有保障么?”何紫云这次把孩子推到了前面,她认为,张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孩子过苦日子。   “呵呵……”张楚笑了出来,知道何紫云除了要钱就是要钱,既然孩子跟着她,理由永远都会很充分。   “你笑什么?”   “我笑你无耻!钱给你三十万,加上家里的房产食杂店,你还要不要个脸?不愿意走你就在这呆着!”张楚咬牙切齿地说,此刻他下定了狠心。   何紫云被他这一骂,反而变本加励:“五十万嫌多?呵呵,我要一百万,少一分我都不走,我就在这过安稳日子!”   “这是你说的是不是?五十万本来我还真打算给你,现在听你这么说——哼,你等着吧!”张楚说完推门而出,直接钻进车里,眼见那个傻逼男人站在不远的树荫下,真想把车开过去狠狠将他撞死。   他气得手直发抖,钥匙怎么么也插不进去,好容易才发动了车子,这时何紫云从里面跑了出来,拍着窗户喊:“你等一下!”   张楚按下车窗,瞪着眼睛,心中的怒火硬是压了下来:“干什么?”   “说吧,你能给多少?”何紫云两只眼睛似乎变成了钱。   “三十万。”张楚冷冷地说。   “五十万,五十万我们就消失,永不回来!”何紫云提高了声音,语气坚硬冰冷。   张楚狠狠地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憎恶:“好,就给你们五十万,限你三天。”   “到哪儿去取钱?”何紫云关心的永远是钱,现在这个时候她也不要脸了,心想:反正我拿了钱就消失,况且,在你面前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上车吧。”张楚的声音显得很无力,是的,他再一次被这个女人打败了,败得一塌糊涂,毫无还手之力。   何紫云悻悻地钻进车子,一坐下,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心中竟暗暗有些后悔,后悔和他离婚,若是不离婚,好日子岂不很快便到了?   想法永远是想法,无法实现的想法是空想,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却突然发现自己是这场婚姻中最失败的人,车子缓缓驶出,窗外树荫下那个男人愣愣地看着他们的离去,不经意间,何紫云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来,何紫云很少哭,即使是她父亲的突然去逝,她也没这般伤心。或许还没到伤心处?张楚将车开得很慢,耳边是她那嘤嘤的低泣,心中怅然若失。   车子渐渐驶上人流如织的大街,张楚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哭什么?这回好了,你拿了钱,可以天涯海角远走高飞,我们永生不再相见。”   何紫云听他这么一说更加忍不住,哭声越来越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哭起来。   张楚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你还年轻,也还漂亮,早点找个更好的男人吧,我张楚无德无能,你跟着我虽然没享过什么福,可也没受过什么罪,你还有什么可哭的呢?”   五十米之外的红灯亮了起来,倒计时上写着六十秒。   张楚拨动转向灯,向右侧靠去:“人生就像开车,遇到红灯了你可以等一等,也可以绕过去——如果遇到了死胡同,只有退出去,现在我们都退出了,这不是挺好么?”   何紫云定定地看着前方的红灯,在车上那只纸盒里抽出两张面巾纸,简单的把脸擦了擦:“张楚,你怪我么?”   张楚听得出,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温柔与不舍,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这个时候说这个是不是有些太晚了?他摇摇头,车子已经转到了滨华路上。   “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恨我吧。”   何紫云突然在他面前认错了,这意味着什么?请求原谅?张楚一时想不清楚,只是一直摇头:“我恨你有什么用?”   两个人再也没有什么话,车子停到一家银行门前,张楚以大客户身份直接进入VIP室,将卡上总计不到五十五万的现金一并转到了何紫云名下。   这五十五万中有二十万是于志宽给张楚专门调拨的安家费,其余三十五万都是张楚用命换来的钱,现在好了,他身上就剩下了钱包中那几千块钱。   看着这个男人将所有的钱都给了自己,何紫云心中感慨万千,站在一边轻轻地问了句:“都给我么?”   张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房子和食杂店已经有公司出价,下午回去签份合同你就能再拿到十万。”   两个人默默走出银行贵宾室,明亮的大厅里居然空无一人,但见营业室的防弹窗内几名职员交头结耳地谈论着什么,二人心中均是一动,他们羡慕极了那些平平淡淡,平平安安的人们,也许何紫云现在意识到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何紫云知道张楚已经没有钱了,他总是嘴上很硬,而心却很软那种。看着身边昔日朝夕相处的男人,望着熟悉的街道,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她心中有些不舍,钱已经到了自己的口袋,还有什么可惦记的呢?   对,还有房子和食杂店,下午就要签合同了,我去哪儿呢?何紫云一遍又遍地想着这个问题。张楚此时的心只有空落落的感觉,何紫云手上的钱足可以让她轻松活一辈子,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两人拾级而下,张楚缓缓伸出手,准备拉开车门,忽听何紫云说了句:“等等。”   张楚刚刚触到车门的手缩了回来:“怎么?”   阵阵暖风吹过,吹得人感觉有些发干,路边嫩绿的柳枝挂在车顶,树荫下却感觉不到任何凉爽。何紫云看着他那发红的双眼,心中突然一阵酸楚,不由自主地扑进了张楚的怀中,嘤嘤而泣。   这一刻,张楚似乎回到了十年前。   那是个寒冷的冬天,他们是在那年的春天相识的。   何紫云的男友王景阳死后不到半年,他们走到了一起。   最初的何紫云,没有人可以接近,她认为她很伤心,伤透了心。   然而她无法阻挡张楚热火一般的进攻,她投入张楚怀抱的时候,以为天又晴了。   张楚得到了心上人,发誓离开险恶环生的黑社会,准备给何紫云一个安稳的生活——于是他离开了,几年后,杀手楚这个曾经响亮的名字渐渐地消失在了定阳这个拥有四百万人口的城市中。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的拥抱,那是一种触电的感觉,当时的张楚,一动也动不了,静静地感受着她身上那温暖的气息,仿佛冬天从此不再寒冷,冬天在他的心里居然也变得那么有意义。   他本来是惧怕冬天的,苍白、寒冷、了无生机。   自从那天起,冬天在他的眼中似乎有了新的活力,他们出双入对地走在皑皑白雪之上,漫步在冷风吹拂的街道之中,沐浴在纷纷扬扬的银白之下。   只是,那些都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张楚回过神来,但觉两人相接触的位置燥热难忍,耳边的哭声若有若无,路边三三两两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轻轻推开了怀中这个曾经叫做妻子的女人:“回去吧。”   何紫云轻轻抬起头,轻轻将耳边一些碎发拂到后面:“我们……”   “怎么?”张楚的心里有些反感。   “我们吃个饭吧。”何紫云的声音不大,明显是在央求他。   好多年没听到她这样说话了,张楚的心中一动,那是一种痛,说不出的痛。   远处的天空飘来几朵阴云,蔚蓝的天空上黑白蓝三色相间,头顶上依然是那炎热的太阳。   吃饭?张楚反复想着这个词,好久了,吃饭睡觉都没有规律,这段时间他瘦了好多,皮肤也晒黑了不少,突然他想到:终有一天,我连吃饭的力气都会没有,到时候,谁来为我送终?我就躺在医院等死么?   人总会老的,这个概念在张楚的脑子里根深蒂固,他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把生老病死看得很开,然而他却总是害怕这些,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在他的内心世界里,现在缺少一个完美的爱情。是的,没有,从来没有,这对他来说,是极度残酷的事情,人不能生活在爱情里,但缺少了甜美的爱情,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有人曾和他说:你是不会破红尘的,人生在世,很多事要想得开,.,,, 099-蛇嘴岛   他却不以为然地说:看破红尘本身就是对红尘的向往,对尘世的迷恋,想得开不见得是看破红尘,得到一切能得到的,改变一切能改变的,适应一切改变不了的,这才是人生。   何紫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温柔,似乎在等待着他肯定的回答。   她抱着美丽的希望,希望分手之后再小聚一次,毕竟,她爱过。   张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了句:“下午我去看孩子,你签了合同就去买车票吧。”   何紫云默默地点点头,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原谅她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一切都已成了历史。   张楚按下遥控器,车子低吟一声已然发动。   他拉开车门缓缓地钻了进去,轰了两下油门,发动机立刻怒吼起来,排气管中有力地喷出淡青色的尾气,似乎在替张楚诉说着心中的委屈。   他头也不回地推档起步,混进了流水一般的车潮中。   无牵无挂的日子正式开始,他身无分文,他的内心彷徨不安,他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艰难险阻隐藏在面前,庆幸的是,还有铁子,还有蒋震坤。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没有钱现在对张楚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每个月的工资足以让他过上贵族生活,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将自己把积蓄都给了何紫云的事告诉了铁子,这个黑铁塔般的男人听闻之后攥紧了拳头,然后又放松开来,递过一支烟帮他点燃,赞许地说道:“你做的对,换成是我也会这样。”   张楚用力地将一口烟深深吸入肺中,仰头靠在奥迪车的靠枕上,看着头顶微微开启的天窗,天空越来越阴暗,似乎快要下雨了。   他刚刚在幼儿园看过孩子,买了一大堆好吃的,离去的时候,他抱着张小雨喃喃而语,没有人听到他在说什么,孩子听不清,他自己也听不清。   张小雨问:“爸爸,你怎么了?”   张楚的双眼通红,强忍着内心的痛楚:“没什么,爸爸妈妈离婚了,记得要听妈妈的话。”   “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张小雨这些年通常都住在爷爷奶奶家,早已习惯了没有父母的生活。或许在她幼小的心灵里,还理解不了离婚的概念,更不知道她即将要和妈妈远走高飞。   “因为爸爸的工作。”张楚抚摸着她地光滑的脸蛋,然后轻轻把她搂过来贴在自己的脸上。   张小雨似懂非懂地说了句:“爸爸,你工作那么忙,最好换一个。”   张楚笑了,她多天真啊,这么小,就开始过单亲日子,过上隐名埋姓远走他乡的日子,他不敢想,每想一点点,心里更多了一份苦涩。   离开的时候,张楚没敢回头,因为他已经泪如雨下。   车子里两个男人吸着烟,慢慢地谈论着这些事情,气氛显得越来越伤感。忽然,车窗上滴落几滴雨点,原来又要下雨了。   铁子关上了天窗,他看到,张楚那红肿的眼睛里显出许多的无奈←拍了拍张楚的肩膀:“别想了,还有兄弟在,这个案子一旦告破,你就可以去见孩子了。”   张楚不知道这个案子能不能破,本想说:你在万小乔那里卧底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现在于志宽走上这条路,更难。   但他知道这样说会打击铁子的自尊心,轻轻地点了点头:“希望他点落入法网,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老兄,你知道么,于志宽把我当成了替死鬼,他把认识我的人都弄到了天涯海角,把我的档案全部注销,刚进春雷的时候他又让我签了份合同,现在我就是那个印钞厂的地下老板,而我连印钞厂的门都没进过。”   “你说的事我都清楚,我最近也在想办法,可是于志宽的管理实在太严格了,甚至我怀疑那个印钞厂到底有没有开工——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一个罪犯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他这句话说得未免有些大,事实上,无数的犯罪分子到死都在逍遥法外,无数的冤魂冤案石沉大海,张楚知道他这是给自己打了针强心剂,呵呵地笑了起来,开玩笑地说:“我相信你,最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能死,你死了,我永远也洗不清。”   “放心,我这命硬着呢。”铁子也笑了,他知道,张楚短时间很难走出这两个阴影。   几分钟后,雨大了起来。   雨点砸得车顶噼叭直响,车窗上犹如少女挂满泪珠的脸庞,渐渐地,车内的玻璃上出现了一层白色的哈气,现在已经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一辆辆汽车在马路上飞驰而过,溅起层层水浪,路边已经没有了行人,天地间仿佛一下陷入了奔涌而下的瀑布之中——   满眼碧绿,乱石嶙峋,海浪涛涛。   这个岛屿之所以称之为蛇嘴岛,是因为它的形状非常像一条张开嘴的毒蛇。如果你把一条眼镜蛇侧按在桌上,待它张开嘴,吐出信子时,便像极了蛇嘴岛的地形轮廓。   蛇嘴岛也像是个大于号,只是中间多了一条细长的毒信子,在上颚和下颚边缘位置,各有如同尖牙般的岛屿相连,延绵数里,上下呼应。   整个岛群从东至西垂直距离约有十六公里,南北则稍短,但也有十公里左右,除了核心部分以外,旁边星罗棋布的小岛少说有数百个之多。   这里一年四季盛产海鱼,或许是太平洋暖流的因素,不少稀有品种在这里均可捕获,春雷集团在三年前斥巨资收购这个省内最大的渔场,这是个一本万利的生意,春雷第一年内便收回了所有成本,成为省内最赚钱的企业之一。   天然的地形条件注定了这里一年四季常青,即使是在东海上空雪花飘零的时刻,这里一样绿树成荫,气候宜人。   可以说这是个没有冬天的地方,张楚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便被那怡人的风景深深地吸引住了,听手下人讲,若是冬天再来这里,满眼的绿色定能让他大吃一惊。   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居然一下子吸引了他的视线,那些不快的心情也随之而去。岛内有山有水,身后是一座现代化的渔业加工厂,一眼望去连绵数里,足有百倾之大,一条小型铁路从厂内伸出,探到东部丛林之中,隐没于山林之间。   七公里外的铁路尽头是海产品的入厂通道——蛇嘴岛的港口,那里随时有几十名工人在向小火车上搬运各种各样的鱼虾蟹贝。   与铁路并行的是一条五米宽的水泥路,这条路是岛上唯一的一条公路,直通最东方的上鄂部分,偶有一些货车进出。   港口离东海市的海岸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想踏上这个地方,需要乘坐两个小时的快艇,货船则需要七八个小时。   如果天气晴朗,站在这个港口的高处可以远眺到对面的下鄂,那里有一家非常豪华奢侈的单位——省政府去年投资兴建的东海疗养院。   说是疗养院,不如说是五星级宾馆,据说,去过的人都不想离开。   就在年初,春雷又为省政府出资近千万,在蛇嘴岛上打造了一条沿海公路,专供那些前来打着疗养游玩的官员们享用,这样做的目的既能显示春雷的实力,又能拉近双方的关系。   于志宽曾经和冯文彬说过一句话:“我打为张牌只有必胜,完胜,用他们的钱为他们办事,不但关系上去了,贷款批的也更多了,现在公司的资金使之不尽用之不竭——哎,风生水起啊!”   张楚出任春雷渔场的总经理后,抓紧一切时间学习专业知识,了解厂区功能结构,进出港货物的程序,甚至连产品加工流程他都要亲自视察学习一翻。   公路在岛内通向加工厂的正门,大门基本上是敞开着的,但却随时有数名保安把守,进出需要亮出工作证,高级领导和指定的车辆除外。   他有时觉得这样做有点多余?想来这个岛本身就很困难,还要这么多保安干嘛?就算工人想偷点东西,那也是带不走的,他带着一些疑问渐渐地安下心来,不久以后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进入大门后是一片绿花绿树,二十米之外是一幢七层的办公楼,小楼外表是天蓝的大块瓷砖,连玻璃上都贴着翠绿色的太阳膜,与这里的环境相映成趣。   办公楼后面就是庞大的厂区,足有几十幢两层的楼房,楼房虽不高,却很大,像一块块长条形的木板爬在地上一般,走到厂区的最后需要十几分钟时间,那里有全省最大的冷库,据说有三万多平方米,到底有没有那么大张楚估算不出来,他只知道那个冷库一共是地下三层。   冷库里被隔成一间一间,大大小小,上上下下,错综复杂,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条路,有多少个出口,只要一进入里面,各种海产品的气味便扑面而来,刚刚进去的人难以习惯,张楚也便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   万小乔的死引起了东海市公安局的高度重视,且不说他犯过多少罪,就算是杀头的罪也是要执法部门才可以执行的,这个省厅重点监视的人物就这样悄然被害,怎能不让头头脑脑们迷惑?   为什么有人杀他?这对他们来说是个谜。   就在于志宽悄悄开始生产假钞之际,突然他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就在今天上午,省公安厅副厅长周常贵突然打来了电话。   周常贵是于志宽初中同学,那个时候的同学感情很深,工作后又有一些利益牵扯,关系非同一般。   于志宽在电话里嘘寒问暖一通后,说:“常贵啊,你轻易不往我办公室里打电话,不会有什么事吧?”   周常贵本想早早打断他的问候,却没好意思说出口,现在于志宽问了,这才说了出来:“志宽,你没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吧?”   “杀人放火?”于志宽重复了这四个字,他的心里咯登地一下,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呵呵一笑,说道:“常贵,咱们是老同学了,你还不了解我么?到底怎么了?”   周常贵嗯了一声,说:“没有我就放心了,万小乔的事省厅正在暗地里追查,嫌疑人涉及到到了省内各大城市,各家企业,你的春雷药业、东海的晨龙地产已经被列入了排查范围,如果没有,那最好,如果有,你一定要早早地和我打个招呼,别说到时候我救不了你。”   于志宽听得出,周常贵的语气明显还是在怀疑他,此时听到这个消息难免心慌意乱,但仍保持着些许冷静:“常贵,你放心,我和万总也是有一定交情的,他的死,我也很是痛心呐。”   周常贵听他这么一说,也便不再追问:“那好,志宽,有什么事立即通知我,咱们是同学,你我的关系绝不是一般,我希望老同学你走好路,走正路,为社会多做点实事。”   于志宽笑道:“放心吧常贵,莫说我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儿,就算是有,你这个老同学还能坐视不理么?”   他知道这个老同学性格实在,开玩笑的事轻易不会联系到实际上,他这么说也是冒了一定风险。还好,电话那头周常贵正色道:“你这么说,我真有点怀疑你了,这种玩笑万万开不得,合理合法的做生意就是,赚多少钱没有人管你,但是违返了法律,你知道的,后果很严重。”   于志宽忽觉背后一冷,谨慎地说了句:“放心,你把心放肚子里,查我的部门多了,企业大了难免有人疑神疑鬼的……”   “志宽,你不是在说我疑神疑鬼吧?你要是没问题,我倒是省心,不是么?”周常贵打断了他的话。   于志宽连忙解释:“没,没,我是说查我的那些人,我今年少说被查了十次,次次都是无中生有……”   天色突然变得阴沉下来,没有风,风已被漆黑的乌云压得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天气在蛇嘴岛上是家常便饭,而这里暴雨如泼、电闪雷鸣的时候,隔海相望的东海上空常常却是阳光明媚,.,,, 100-五个星号   00-五个星号   今日更新五章,大放送~!   没有风的阴天是令人感到压抑的,张楚的心也随之紧张起来。   紧张什么?他自己不知道。   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紧张的事,风暴什么时候出现只有老天知道。现在,天几乎黑了下来,那口乌黑的大锅彻底将这个小岛包围。   张楚静静地站在窗前,公寓里安静极了。   终于起风了,外面的风景也随之变得狰狞起来。眼前的景象无需过多的描述,因为他的心里此时已经长满了荒草。   转眼之间他已经在岛上呆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日子平淡无奇,每日均有大批货物出港,那些原材料几乎为零成本的海产品通过一艘又一艘的货轮运往到了世界各地,又通过一级又一级的批发商、商店、甚至小商贩到了各式各样的餐桌上。   他认为,这个生意基本上就是暴利。   每天除了检查各大生产线、关心关心财务和各部门领导之外,就是到海边看看那迷人的风景。   与其说他是这里的总经理,不如说是来疗养的。   他想不通于志宽为什么把他派到这里来,这里本已是上了轨道的企业,突然安排了这么一个外人进来,难道于志宽另有所谋?   闪电如钩,焦雷刺耳。   雨点突然从空中噼哩啪啦地打落下来,这个小小的世界立即沐浴在了暴雨之中。   窗外暗得不能再暗,视野之内一片朦胧。   一个神秘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随着屏幕的点亮,窗外出现一道耀眼的闪电。   屏幕上显示五个星号,难道是蒋震坤?带着疑问,电话被他接了起来:“喂?”   “咱们的通话绝对安全,你还好吧?”电话那头是米小伟温柔的声音。   张楚对这个声音很熟悉,但他还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米总?”   “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么?”   “不知道。”张楚简单直接地回答,他感觉到米小伟的声音软绵绵,似乎没有一点力气。   “东海下大雨了,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很寂寞……”   “寂寞才想起我?”张楚坐到了沙发上,伸手在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不寂寞……想不起来你……”米小伟的语速很慢,慢得离谱,如同一个人夜里的低声细语,如果你不认真听,很可能你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没关系,米总。”张楚啪地一声点上了香烟。   “叫我小伟,好么……”   寂寞的人需要在一起取取暖,聊聊天,这样可以互相安慰一下。如果你寂寞,不妨试着找个人诉说出心中的苦闷,或许,你会快乐起来。   “小伟,咱们聊点什么?。”张楚应声而答。   “聊什么?”米小伟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缺钱么?我给你点吧。”   米小伟的精神离崩溃已经不远了,多重压力下的她,犹如行尸走肉,现在她的身体又出现了严重的故障,有时候她自己常常在想,若是自己不做女强人,过一些平平淡淡的日子,找个心爱的人嫁了,然后生几个孩子,那会多好……   其实她不缺钱,而且她也没有必要踏上于志宽这条危险的船。   她需要的只刺激。   她和冯文彬不同,冯文彬是个花天酒地的花花老板,而她向往纯真的爱情。   爱情,有时会让人伤感。然而对于一个从未触摸过爱情的人来说,成功里永远都带着丝丝悲哀,她站在高处,寂寞的高处。   伸手触星辰,高处不胜寒。   张楚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她的话:“钱,我不缺,我缺爱情。”   米小伟轻轻地笑了:“不,你缺钱,你现在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把钱都给那个女人了。”   “不,我把钱给孩子了。”张楚纠正她话语中的错误,然后转变了话题:“你不应该寂寞。”   “为什么?呵呵……”米小伟淡淡地笑了出来,她认为,没有人了解她,也没有人能理解她。   “你要什么有什么,只是没有爱情,然而你还年轻。”张楚直接触动了她的内心世界,紧接着,他听到电话那头“啪”地一下,那是米小伟点烟的声音。   好长的一段时间,他也没听到米小伟的声音,于是说了句:“少抽点烟,容易得肺癌的。”   “肺癌?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也在抽烟么?我听见了。”   没生病之前,米小伟常常会想到死,她以为死是解决烦恼的一个方法,虽然她还没笨到自杀,可是现在,有些事不是她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她在想,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这个男人呢?   就这样,两个人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聊了半个小时,外面的雨也渐渐地小了。   挂断电话,张楚总觉得米小伟找他不仅仅是要聊聊天,她一定有些话想说,但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回想着谈话的内容,几乎没有找到什么可怀疑的东西。   就在这时,再一次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还是五个星号:“喂?”   “刚才,有件事忘记说了……”米小伟的声音淡定从容。   “什么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张楚确实不知道现在这一天天都在干什么,他认为于志宽把他安排在了一个不适当的位置,于是简单地答了句:“不知道。”   “你在玩命。”米小伟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一般。   张楚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呵呵一笑:“没关系。”   没关系?米小伟不得不怀疑起来,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这幕后的一切?不可能,这个计划怎么可能会有外人知道?   但这一切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带着疑问,她试探地问:“看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了。”   “有什么关系么?”张楚给了个更加模棱两可的反问。   “其实,你知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   张楚在她的话语里听到了一丝苦涩,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个米小伟到底要干什么,懒懒地靠在了沙发上,整个人几乎躺了下来:“小伟,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筒里没有米小伟的回答,张楚听到的是无法控制的抽泣声——米小伟哭了。   张楚的内心强烈地受到了冲击,在他心里,米小伟可是个强得不能再强的女强人,这样的女人居然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对于一个小白来说,那是一种多么震憾的声音?他猛地坐了起来,急问:“你怎么了?”   “我……我快要死了。”米小伟过了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她的抽泣声渐渐变小,最后消失了。   张楚松了一口气,心想你开什么玩笑?问道:“你发神经了?”   自从米小伟坐在金沙集团总经理的位子,从没有一个人敢对她这样说话。张楚是第一个,这反而让她感觉听到了老朋友的声音一般,但是现在她的内心却没有一丝喜悦。   现在,她的办公室里窗帘紧闭,门紧锁,屋子里没开灯,一切事物显得半黑半白。   光线微弱的地方人眼是无法分辩颜色的,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是灰色的——除了那支香烟上的一点红星。   米小伟无力地靠在大班椅上,耳朵上挂着一只精巧的蓝牙耳机,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连拿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脸色惨白,一只手哆哆嗦嗦地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慢慢地说道:“我……我没发神经,我得了白血病。”   “什么……”张楚这一下差点把烟头掉在身上:“你说什么?”   “我说——我得了——白血病。”   电话挂断,张楚怅然若失。   米小伟不是在开玩笑,她的病已经进入晚期。   晚期的癌症病人大多只有死路一条:死。   她也一样,这个艳丽无比的女人很快就要离开人世。医生告诉她说:你还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   米小伟从知道自己得病那天起,就想退出这个金钱游戏。于志宽表面上答应的很好:没问题,小伟,你的钱我尽快给你。   她觉得于志宽是在拖——拖到她死为止。   于志宽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春雷虽然不缺钱,但不是于志宽自己的,他能动用的资金早已动用,暗地里,他通过医院了解到了米小伟的病情,心知只要她一死,那么就少了一个分钱的人,而米小伟的资金全部在自己的手里。   四个月,拖过四个月那些钱就是自己的。为了防止米小伟临死前将这个假钞大案通知给警察,于志宽费尽了心思。   他忙里偷闲频繁看望米小伟,表面上给她一些精神上的安慰,实际行动却是一嘴空话,他暗地里派人跟踪米小伟,监视着她的一切行踪——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完全放心,因为米小伟随时有可能打电话报警。   最难办的是,她的电话无法监听。   好在这段时间以来,米小伟却的地方很有限,无非是医院,公司,家——她连美容院都很少进了。   转眼进入十月末,按照医生的说法,米小伟还有一个月时间,果然,她的身体越来越差。   天气渐凉,再也没有了夏的火热。北方的秋来得更早,而且更加明显,此时窗外已经有不少枯叶落下,米小伟想,再过一段时间应该是满地金黄的日子了,.,,, 101-蓝山咖啡   0-蓝山咖啡   她喜欢秋天,金黄的秋,她也喜欢冬,银白的冬,纯净,冷酷。   这便是米小伟的性格,然而她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就是临死前做了违法的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米小伟并没有报警,于志宽也没把钱还给她。   张楚在蛇嘴岛呆了一段时间后,于志宽便将其调回春雷总部。差不多每个星期张楚便去一次蛇嘴岛,去做那些毫无意义的检查。   从定阳去蛇嘴岛,东海是必经之路。   他总想去看看米小伟,但却没有机会,偶尔米小伟会给他打个电话,一聊就是半个小时。天凉好个秋,这晚,天空中竟吹来了丝丝冷风,满地落叶,夕阳渐渐西下,天空中没有火红的云彩,也没有通红的晚霞。   明天是周末,应铁子的要求,两个人同去东海。   好久没见到舒湘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张楚坐在奥迪AL里抽着烟,胡思乱想起来,过了一会儿,铁子从春雷大厦里快步走出,钻进车里:“想什么呢?”   “我想去见一个人。”   “舒湘?”铁子的表情有些黯然。因为他知道,那个叫做舒湘的女孩已经成了江浩的女朋友。   张楚摇摇头,微笑着打开天窗,天色一片蔚蓝,张楚的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还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五个小星星:******   铁子的眼睛飘了过来:“谁呀?这么神秘?”   “就是她。”张楚的表情庄重虔诚,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即将离开人世人的。”   夜色渐渐降临,月光如水。   奥迪车在高速公路上全速前进,窗外黑影快速闪过,所有的景物此时仿佛化成了一道黑色的长墙,无边无际。   这条东阳高速公路是联系东海、定阳两座现代化城市的经济动脉,每日里有无数车辆通行于此,此时这辆奥迪车的仪表盘发出淡蓝色的光线,两个男人坐在前排,偶尔火光一闪,接着变成了红色的亮点,紧接着,烟雾便弥漫在车厢内。   此时,他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突然,张楚缓缓踩下刹车,铁子侧脸问了句:“怎么了?”   “脑子有点乱,你来开。”   两个人交换了位置,各自又点上了一支烟。   车子继续快速前行,一辆普通的捷达出现在前方,奥迪的左侧转向灯刷刷闪亮起来,紧接着,奥迪车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捷达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铁子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熟练地弹了弹烟灰:“米小伟真的……真的要死了么?”   张楚靠在座椅上,点点头,茫然道:“或许吧。”   车子进入东海市区,秋天的风挡不住这里的繁华,也挡不住灯红酒绿。无数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映红了一条条车水马龙的街道。   张楚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他看也没看便按下了接听键:“喂?”   “到了么?”电话那边是米小伟无力的声音。   “十五分钟后到你的别墅。”或许是因他不想听到米小伟那夹杂着呻吟着的声音,张楚说完径自挂断了电话。在他心里,米小伟永远是个芳华艳丽的女人,她绝不应该这样。   赤金别墅区,这里是富人的乐园,是穷人的梦想。   当梦想照进现实的时候,有些富人从此不快乐起来。米小伟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确切地说,她是个女孩——她还没结婚。   冯文彬也住在这里,之前,他还有一个别墅,因为米小伟看上了这块地方,他也就来了。但是最后让他失望的了,他根本追不上这个女人。   别墅区呈一个长条状,高空看去,犹如一条长蛇。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别墅区的门口,张楚走下车,大门口正有几名保安巡逻,阵阵海浪声自不远处传来,加之天气凉爽,让人产生冷冰冰的感觉。   张楚打了个哆嗦,快步向前走去。   一名保安拦住了他:“请问,您是哪家的客人?”   “08号别墅。”张楚冷冷地答。   奥迪车按了下喇叭,张楚回过身点点头,目送着铁子驾车消失在冰凉的夜色中。   “哦,是米小姐的客人,米小姐已经吩咐过,请您进去。”保安非常客气地说,并且做了个请的手势。   08号别墅的大门已经敞开了一个不大的缝,张楚知道,那是米小伟特意为自己留的。推开门,里面没有保安。   借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就在这个花草树木一应俱全的院子里,四处布满了红外线摄像头,少说有十几只。   秋风吹过,树影婆娑,几片枯叶打着旋从空中飘荡下来。   走过这条小路,穿过斑驳的树影,他来到了别墅前。   每个窗子里都亮着灯,发出各种颜色,各种亮度的光线。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银光闪闪的奔驰ML500。   那是米小伟心爱的座驾,她这一辈子只买过这一辆车。   这辆车她开了三年,至今仍如新的一般。   在她心里,男人就如同车一样,好的东西永远都是好的,需要珍惜维护,而不仅仅是使用他。   按照她的经济能力,十辆车也玩得起,但她是个从一而终的女人,感情上也是如此,但那种感情一直藏在她的内心深处——到今天,那个人仍然没有出现,这不得不说是米小伟人生中的一大缺憾。   年轻的保姆已经拉开了别墅的门,表情凝重地向张楚点点头:“张先生,您请进,米小姐已经等了好久。”   “小伟她现在怎么样?”张楚听得出,保姆的声音里带着苦涩,或许她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年轻的生命就此香消玉殒。   “今天状态还好,精神也不错。”   第一次踏进米小伟的家门,张楚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奇怪的犹豫←不知道这种犹豫来自何方,也不愿意去想。   他随着保姆走了进去,穿过灯火通明的客厅,进入粉红色的走廊,二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米小伟的卧室里,灯光明亮,光线却又柔和。   华美两个字不足以形容这里的气氛,张楚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听到了那柔和的乐曲。   他不懂音乐,也不知道CD机里放的是什么曲子。   米小伟懒懒地侧卧在床上,可以看得出,她今晚化了淡妆,虽然她已经病入膏肓,但居然还是那么迷人。   张楚走到床边,轻轻地坐了下来,那只被米小伟叫做“松松”的松狮犬正伏在她的身边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去到外面玩。”米小伟轻轻拍拍松松的脑袋,然后轻推了它一把。   松松跟着她已有三年,甚通人性,乖乖地跳下床,友好地在张楚脚边蹭了一下,然后跑出卧室。   很快,保姆送上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蓝山咖啡,一盘开心果,还有一盘精致的甜点。这些东西和上次在那家咖啡店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人和地点有了变化。   人还是两个人,只不过,其中的女主角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朝气。   米小伟强打着精神,试图坐起来,然而却用不上一点力气。   张楚知趣地伸手相扶,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离得很近。   谁也没有开口,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想说的,在电话里都已经说过,当然,没有任何感情方面的东西。   米小伟用力的呼吸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这两杯咖啡,是在小天堂酒吧订来的。”   张楚听闻之下心中一阵难过,他知道,这个女如果没得这个不治之症,或许两个人永远只是“认识”,下意识地将米小伟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   米小伟的手动了一下,或许她想抓他的手,或许只是动一动而已。   明亮的灯光下斜眼看去,她的手依然光嫩柔滑,细如婴儿肌肤。目光移回到她的脸上,张楚的心中想起一个词:蛇蝎美人——可惜是病人。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张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坐到了她的床边,他在想: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即可惜又可恨。   米小伟的眼睛向床对面的石英钟上望了望。   张楚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过去,连石英钟都是瑞士的名牌——欧米茄。卧室里非常安静,那只钟也安静得出奇,无论怎么听也听不到一丝声音,无声无息的秒针均速前进,估计它应该相当精确。   “你笑话我么?”米小伟略有发干的嘴唇动了一下,隐隐可见她那整齐洁白的玉齿。   “没有,看到你个样子,没有人笑得出。”张楚说的是实话,对于老天已经宣判死亡的人,谁还有心思笑得出?   即使那个人万恶不赦,临死前,他也是会让人感觉到可怜的。   所以人需要理智,在法律面前保持理智。   “你在同情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米小伟的话语突然变得冷冰冰,连她自己都发觉,这个声音如同隐藏在地底深处的冻土——既阴冷,又无情。   她是在对自己无情?   张楚不以为然地笑了,绝对不是嘲笑。   那是一种同情的笑,他确实是在同情米小伟。   原因有两个:一是她太过于漂亮,而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人走到这一步,绝对会让所有人感到惋惜;二是因为她的身份,遥不可即,远如夜空中的星星。   能坐在这样的女人身边,是很多男人的梦想,且不说米小伟犯过什么罪,做过什么坏事,就以她的自身条件,足以让每个男人同情她。   然而她需要的不是同情,幻想一下的话,应该是爱情。   半响,张楚才收回笑容:“小伟,我不是在同情你,也不是在可怜你,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不是么?”   米小伟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是的,她笑了。   她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的头发依然如同黑色的大波浪,深不见底,却为她带来了一种欧式女人的美。   “我这么多年没有一个朋友。”米小伟看着他认真地说,目光里,显露出许许多多的无奈,顿了顿,她解释道:“站在我这个位置,你说,有几个人是来真心和你处朋友的?”   张楚摇摇头:“不会有,绝不会有。”   “那你呢?”米小伟的表情变得天真无邪。   “我?一个垃圾而已,垃圾说的话是不值得深究的。不过……我真的把你当成了朋友。”   “我要喝咖啡。”米小伟的眼睛看了看那两只精致的杯子。   天蓝色,带着银边的杯子,上面隐隐飘着几朵白云。   张楚端过杯子,平稳地送到米小伟那依然风采不减的红唇前,试探性地问了句:“我喂你?”   米小伟点点头,轻呷了一口:“嗯,味道还是那么好。”   “再喝一口吧。”张楚搞不懂咖啡到底有什么好,在他看来,咖啡只不过是种饮料。   米小伟顺从地张开嘴,顺便,她深情地看了张楚一眼,心想:如果……   没有如果,如果有如果的话,人生都可以重来。   重生,只是小说中的一种幻想,远离现实的幻想。   “好啦,一会儿再喝……”米小伟靠在了床头上,面部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其实,我自己能喝。”   张楚一愣。   “怎么了?我现在还没那么严重,我什么都能做,就是容易累——我的日子不多了。”米小伟的话语里对余生充满了希望,又写满了害怕。   如果她有亲人,如果她有爱人,那将会是怎样的痛苦场面?人总是要死的,不管是谁,都会离开这个世界,米小伟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此时,她的脸上表现出一种木讷的感觉,仿佛她变成了一座冰雕。   晶莹剔透,冷若冰霜。   “我相信你会没事的。”张楚看着她那美丽的眼睛,动情地说。   “不,不可能会出现奇迹。”米小伟否定了他的话,她永远是个唯物主义者,她坚信科学的力量,但从不相信幻想,她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换个话题吧,你给我说点有趣的事。”   “好,这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是伤感的么?”   “是。”   “那,你可不能让我哭出来。”   “没那么严重,故事发生在一九九七年,就在香港回归那年的秋天,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张楚坐正了身子,目光似乎飞到了一九九七年,那个令他终生难忘的日子,.,,, 102-伤心事[订阅慎重]   02-伤心事   此时,她的脸上表现出一种木讷的感觉,仿佛她变成了一座冰雕。   晶莹剔透,冷若冰霜。   “我相信你会没事的。”张楚看着她那美丽的眼睛,动情地说。   “不,不可能会出现奇迹。”米小伟否定了他的话,她永远是个唯物主义者,她坚信科学的力量,但从不相信幻想,她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换个话题吧,你给我说点有趣的事。”   “好,这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是伤感的么?”   “是。”   “那,你可不能让我哭出来。”   “没那么严重,故事发生在一九九七年,就在香港回归那年的秋天,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张楚坐正了身子,目光似乎飞到了一九九七年,那个令他终生难忘的日子。   他清了清喉咙,这几天烟吸得比较多,嗓子有点难,顺便看了一眼窗外,或许是卧室里灯光过于太亮的缘故,外面显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米小伟静静地等待着他,下意识地也跟着清了下嗓子。   “你怎么啦?”张楚问了句。   “没,跟你学呢。”   “跟我学?”张楚笑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神情:“只是个故事,你不必太认真。”   “我知道。”米小伟准备洗耳恭听。   “有一家人,住在在中国最北部的山区,那里的夏天非常短暂,从树叶变绿到落叶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天气一旦进入九月,寒风就开始吹来。每年的年九月一日是学校开学的日子,有一年刚刚开学一个星期,天气已经变得很冷,而那里每天早晚的温差又非常大,早上去上学的时候,冷风吹在脸上就跟刀刮一样,你能想象那种冷么?”   米小伟点点头,确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他,中国真有那么冷的地方么?   张楚笑了:“有啊,那个时候出早市卖菜的人都穿棉大衣了。”   “九月份,那么冷?”   “是真的,那里是高寒地区。”张楚解释道。   他顿了一下,继续讲述那个故事:   “九七年发生了很多事,但对那家人来说,最重要不是香港回归的历史时刻,而是一个强烈的刺激,那是个天大的事。   他们家本有四口人,四十多岁的父母和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孩子都是男孩,在那个小镇唯一的一所高中里上学,一个高二,一个高三←们之间相差两岁,哦,我就是哥哥。这是我们家好生的事。   本来,学业也相差两年,但是我学习不好,高一的时候留了一级。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两个一前一后都要上大学,从那一年开始,不管学习好不好,只要想上大学都能上——就算考不上还可以上自考的那种。   有一天,弟弟突发奇想,跟妈妈说:妈,如果我们两个都上大学了,你们在家多没意思呀?   妈妈说:那也得上啊。   我们家的条件还可以,在那里算是比较不错的,同时供我们上学不是什么问题。   那个夏天,我们全家在外面旅行了近半个月之久,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去走访一些亲戚。家里有台傻瓜相机,在外面我们拍了不少照片,令人遗憾的是,其中有一卷胶卷是假的,拍出的片子是蓝色的。   当时我们住在省军区八一宾馆,是三星级的,而且没花钱。在哈尔滨这段时间里,我们去了东北虎林园,太阳岛公园等等一些旅游景点,离开哈尔滨又去了不远的农村。   很快,日子接近了八月下旬,我们一家人返回哈尔滨,准备乘车回到北部的那个山区。   在哈尔滨站前的一家音相店里,弟弟专门去买了几张迈克尔?杰克逊的光碟。我们兄弟两个当时都比较喜欢迈克尔杰克逊,我舍不得钱,因为那点钱要留着回家泡妞,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泡妞,基本上就是一大帮同学出去滑滑旱冰、看看录相什么的。   回到山城,很快就开学了。   弟弟说:听说下个星期一,在体育场开县运动会。   我说:没什么意思,那个体育场太脏。   是的,那里很脏,全是土,尽是灰。   然而几天之后的一个中午,弟弟是推着他那自行车回家的,那时我家住平房,他站在门口用力按下门铃,一边按,一边砸着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慌忙跑了出来。   弟弟无力地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这个时候的中午,还是很热的。   我怒火顿生:“你没带钥匙啊?”   弟弟大喊:“我没劲!我在学校爬了一上午,我推着回来的!”   我无语,认为他从小娇生惯养。   午饭通常是三个人吃,父亲基本上整天在外面应酬。那顿饭我记得很清楚:芹菜、青椒炒瘦肉,勾的薄芡,妈妈盛上了三碗雪白的大米饭,三个人围在桌前吃了起来。   我埋怨了一句:“你不是没劲么?”   “我不吃饭能有劲吗?”弟弟的脾气突然变得很不好。   那天下午弟弟没有上学,身上的力气不断地在消失,到了夜里,上厕所都需要有人扶。   家里换了新房子,还是平房,但离父母的工作单位很近,准备后天搬家,我这几晚便住进了新房子里。   甚至我曾经认为弟弟的表现是在“装”,然而事实却不是那样,一大早,我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你快点来医院。”   正好又是周六,放假,我急急奔往县医院。非常近,走路最多八分钟,同去的还有我的一位同学,就在昨天晚上,他们在新房子里看了租来的《真实谎言》。   到病房的时候,只见里面围满了人,父亲在外面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不断地拨打着电话。   九七年,有的人不多。   我奔进病房,穿过众人,此时的弟弟依靠在妈妈身上,嘴唇已微微浮肿,一动也动不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满是用过的卫生纸。   兄弟相见,泪如雨下。   旁边的人纷纷劝说……   原来,就在昨天夜里,弟弟几乎已经坐不起来了,父母已经被吓坏了,天还没亮就把他送去了医院。   这是住院的第一天,父亲和单位的同事们想尽了办法,找了最好的医生,电话也打到了哈尔滨。   医生说:有可能缺钾。   父亲说:不应该,他喜欢吃西红柿。然后对我说:去把你弟弟的同学找来。   弟弟无力地说:不,不要,谁都不找。   那一晚,父母是在无眠中度过的,就在这个夜里,弟弟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呼吸也有了困难,转院!立即转院!   坐火车还是汽车?权衡之下,决定汽车,就图一个快。   一大早,父亲单位开来了那辆全新的三菱帕杰罗,随着发动机一声低吟,车子上路了。   司机,父母、主治医生、护士,加上弟弟一行六人,紧紧地挤在了车上,我留在了家里。   一方面,我以为弟弟不会有事;另一方面,车里坐不下;还有一方面,这边正在搬家。   天色渐晚,太阳偏西。我接到了电话通知:带上弟弟喜欢的东西,准备去地区某市。   在父母的单位,我看到了副县长、县公安局政委等等父亲的朋友,还有父母工作单位的许多同事,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丰田海狮里载满了人,怒气冲冲地出发了。   六个小时后,夜色深沉。车停在地区某宾馆门前,一行数人匆匆上楼。   刚到房间门口,我听到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是刻骨铭心的哭声,母亲的声音已经变了形:你弟弟没了……   我想起了兄弟两人在一起的风风雨雨,日日月月,年年岁岁。   我愣了好久,随即,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然后再也止不住。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敢相信那是事实,后来才知道,弟弟在中途就已经呼吸困难,随车的护士立即给他上了氧气,无效,强心针,无效。   弟弟上车时曾经和妈妈说过一句话:妈,我不行了……   母亲说,他那声音是非常微弱的,极小,极小,到后来,全靠猜。   那一晚的痛苦,无法用语言形容。第二天,火化,车队是豪华的,隆重的,然而这些东西却没有任何光彩。”   米小伟听到这里,眼圈隐隐泛红,好久,她都没说一句话,最后轻轻地问道:“这是真的么?”   “完全是真的。”十一年过去了,对于杀手楚来说,往事依然历历在目。   无数个夜里,他和弟弟在家乡的小河边玩耍。   可是那只是个梦。   “那,你的父亲,一定非常伤心了。”米小伟目光里带着暗淡的忧伤。   “那是当然,每逢节日,母亲总会悄悄地跑到一边哭泣……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多年。”——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03-煎熬   03-煎熬   张楚的轻轻闭上眼睛,慢吞吞地说:“这个故事比较伤感吧?”   米小伟点点头:“他,他得的是什么病?我……我离死也不远了。”   “格林巴利综合症——你还没有找到配对的骨髓么?”张楚硬是把思绪拉了回来,或许,这个故事对米小伟来说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触动,毕竟,这是个很私人的故事。   格林巴利综合症,又叫病毒性神经根炎,大概还有一个名字:重症肌无力——   一大早,铁子开车来接,外面有些阴了。   张楚后半夜睡在了米小伟为他安排的一间房中,第一次住进别墅,感觉有点异样。   车子滑出别墅区,天空中没有太阳,零零落落的枯叶飘荡在高速路上,那是枫树的眼泪,只不过,是被风吹下的眼泪。   张楚还没有从痛苦的回忆中逃脱出来,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逃脱,弟弟的死,犹如是在昨天,闭上眼睛轻轻点上一支烟,往事竟是如此的清晰。   他从没有给弟弟烧过纸,因为弟弟生前和他一样,两个人都不信邪,也不信鬼神。   弟弟永远活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烧纸那些老套的东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这辈子他没有为任何人烧过纸,也没上过坟。   铁子看得出他的心情有些不好,递过一支烟,问了句:“怎么,昨晚过得不好么?”   “我给她讲了我弟弟的事。”张楚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铁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是张楚内心中永远的痛。   车子很快进入东海市区,二人在一家小店里吃了点早餐,又绕了无数个圈子,确认后面无人跟踪后,铁子才秘密地下车,换乘了几辆出租车后,这才悄然进入正直街。   不远处,就是东海市市公安局家属楼的大院。   沈建国此时家中书房中焦急地等待,对讲机中不断传来手下民警的报告,对于铁子强烈要求见他这个危险动作他感觉到了许多的无奈,同时又深深地理解他。   做为一个地下工作者,铁子有无数的苦闷。   卧底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出过错,万小乔也从未怀疑过他,现在跟着于志宽这个老狐狸,越来越让沈建国感觉到担忧。   担忧什么?铁子做为国际刑警组织的成员,省内除了沈建国再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他也犯过罪,确切地说,很多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犯罪的目的是将更大的后台绳之以法,虽然到现在没有拿到过任何成绩,但这些年每日如履薄冰的生活,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而于志宽比万小乔还狡猾三分,如此长久下去……   沈建国习惯地点上了一支香烟,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就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两个人见面的动作是极度保密的,沈建国早已派下了几十名名便衣警察巡逻在家属大院的前前后后,直到确认无人跟踪,这才通知铁子抓紧进来。   十几分钟后,铁子被人引入,坐在了沈建国的书房里。   铁子一直板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老狐狸,没想到一下子就是一年不见,你见老啊,看看你,头发都白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去染染!”   沈建国摸摸头顶,看着窗外阴暗的天气,叹声道:“小兔崽子,我整天担心你,能不老么?染?染有什么用,不过是表面的东西而已,怎么染我也是这么大岁数了。”   沈建国的夫人送来了两杯西湖龙井,然后对他们轻轻一笑,转身退出。   这么多年,她一直站在身后默默无闻地支持着丈夫,本来两个人都在市局工作,她的工作能力并不比丈夫差多少,然而丈夫是一把手,她的工作能力再强,也只能做个普通的警员,一旦她被提拔,别人是会说闲话的。   更有人说:你们家老沈可真是的,你换个单位,早应该是一把手了。   她总是笑笑:两个人都当一把手,孩子谁管啊?   沈建国目视着老伴无声的退出,心中油然起敬,转而继续道:“为了咱们这次见面,昨晚我是一夜没有睡好啊,知道么,这个动作非常危险。”   “呵呵,您老放心,为了见你,换了多少辆出租车我都记不起来了,再说,我这反侦察能力您心中是有数的……”铁子看着这位老领导,心中一阵难过,他想起十年前第一次见到沈建国时的情形。   那时候沈建国已经是东海市局的一把手,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办公室里,沈建国轻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你是国际刑警组织的成员,现在把你下派到这个基层单位,这条路艰难而又漫长,你不后悔么?”   铁子摇头,脸上满是兴奋:“绝不后悔。”   “局里没有你的档案,你现在就是一张白纸,你想干大活还是小活儿?”   “最大的。”铁子毫不迟疑的回答。   “那好,东海是个不算太平的地方,从今天起,你已经被开除,混社会去吧,任务现在还没有,但是东海有个人,他的产业颇多,银行虽然还没有怀疑到他,但局里怀疑他的生意有些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铁子认真聆听着沈建国的叙述,最后他攥紧拳头说:“沈局,您放心,我这么多年在国外吃的苦不是白吃的,一定胜利完成任务!”   沈建国笑了:“这么多年?呵呵,你才多大?不过,你这五年的苦我相信没白吃。”   ……   思绪回到现在,铁子走到窗前,灰色的天空显得是那么的平常,而自己却一直没有什么成绩,心中难免愧疚起来。   他觉得自己又让沈局失望了,人总是会老的,人老了,就图个平安,这次绝不再让他失望。   沈建国呷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走到铁子身旁:“你看,云虽然不多,却挡住了太阳,世界就因为这一片阴云而变得黯淡无光。”   “我明白,老狐狸,这片云由我来拨开。”   沈建国笑了:“你找我,不是就想说这个吧?”   “您永远都是老狐狸,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我有个兄弟,需要您的帮助。”铁子表情郑重地说。   “好,你说。”   “他叫张楚,现在和我站在一条线上,如果……如果他犯了什么错,那也是为了大局,我希望到时候……”   铁子的话说了一半,这个老局长便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插口道:“铁子,我知道,这件事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你们也会保持清白,其实这件事我早已上报到了公安部,嗯,我快退休了,按说,我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可是省厅就是不放过我……”   周末的时候喝喝茶,看看报,哄哄小孙女本是沈建国最开心的事,然而这么多年却没有几个周末是这样度过的,有的时候他很向往退休的生活,却又放不下局里的大事小情——   张楚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大街小巷之中,不知不觉车子被他开到了东海大学门前。   他不由自主地下了车,信步走进校园之中。   舒湘已经毕业了,这里还有什么好转的呢?他也想不明白。不过,他仍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舒湘宿舍楼下。   他想起了夏天的时候,在这个位置等待舒湘的情景,那个短发秀丽的女孩现在成了别人的女朋友,那份期待已久又不敢触摸的感情就这样渐渐地消失不见,或许这就是缘分。   “什么它妈的缘分?这叫有缘无分!”他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思绪伴随着阵阵秋风而变得冰冷起来,周末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出现在校园各个角落,天已凉,他们都已经披上了外衣,只有他一个人还穿着短袖,看起来似乎有点另类。   风吹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款款而来。   她依然那么的秀丽,依然是齐耳的短发,乌黑的短发。   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化了淡妆,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下,脚上是一双黑色高跟鞋——她以前很少穿高跟鞋的。   张楚的心哆嗦了一下,还好视线里只有她一个人。   舒湘停在了宿舍门前,惊异地看着他:“呀,楚哥,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张楚的心随之一动:“我……好久没来这里了,我来看看……”   只是看看?不可能。舒湘知道他来的目的,绝对不只是来看看,更多的是寻找回忆吧↓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却微带苦涩,轻启朱唇,天籁般的声音从洁白的牙齿中间缓缓吐出:“你还好么?”   “还好……你,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从前的室友,她久没来了,趁着周末有时间过来一趟,她们明年都要毕业了。”舒湘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张楚那略显沧桑的脸,她知道这张脸上有着许多的无奈,而且她看到了张楚眼角边那若有若无的鱼尾纹。   “哦……你……”张楚本想说:“你上去吧,我不打扰你”。   可是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来,他期盼能与她多聊一会儿,哪怕是片刻也好。   “怎么了?有事么?”舒湘笑了出来,只不过笑得很牵强,很无奈。   “你……你幸福么?”   身旁三三两两经过一些同学,飘来些许艳羡的目光,怎么看他们都是那么合适的一对,然而他们却没有在一起。   冷风吹过,舒湘双臂抱在胸前,轻轻转过头,目光飘向远处没有开启的音乐喷泉:“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一辈子上学。”   她是什么意思?感情上出了问题?张楚急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许多无奈,而又没有办法。”舒湘的声音变得忧郁起来,两只洁白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不自觉地轻搓衣角。   “他对你不好么?”张楚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刨根问底。   “就是那么回事吧,利益下的感情,哎……”舒湘长长叹了口气,低头看着眼前男人的那双黑色的休闲皮鞋,突然说道:“我……我可能快要结婚了。”   她的声音不大,此时却如同一个炸响在张楚头顶的焦雷。   他抬头仰望,没有闪电,也没有雷声,只有灰色的天空,还有那枯黄的树叶。良久,他才问道:“什么时候?”   “还没订下来,我不知道。”   “哦,到时候通知我,我一定去。”张楚这句话绝对是昧着良心说的。   “嗯,我上去了。”   “好。”张楚的声音变得很小,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在想:铁子这个时候应该和郑姗姗在一起吧?多么幸福啊……   校园中一对对情侣在秋日里穿梭来去,秋风若有若无地拂来吹去,张楚默默地注视着她,转而,那个美丽的身影消失在宿舍门前。   他在不远处的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丝丝冷意瞬间麻木了他的下半身。   烟已点燃,丝丝青烟随风飘荡,如同他的心情一般,永远没有着落。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唯一动的是夹着香烟的手。   烟是一支接一支的,第四支烟点上的时候,眼皮下而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舒湘这么快就下来来了?为什么?   他立即把头抬了起来,眼前的人没让他失望:“舒湘……”   “叫我湘湘吧。”舒湘平淡而真诚地说。   “湘湘……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张楚把烟踩在了脚下。   “外面这么冷,我看到你坐在这儿,容易感冒的。”   “你冷么?”张楚站了起来,关心地问。   “我穿的多,不冷。”舒湘顿了顿,望着他的双眼,转而说道:“我想喝咖啡。”   张楚的心中豁然开朗:“你想去哪儿?”   “听你的。”   “那……我带你去小天堂酒吧,那里的蓝山咖啡是最好的。”   昨晚他刚刚在米小伟的卧室里喝过,现在他准备带舒湘去小天堂——   两个人回定阳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秋雨,淡淡的秋雨。   张楚的心却晴朗起来,或许只是因为和舒湘喝了杯咖啡的缘故。   奥迪车里播放着劲爆的DJ音乐,铁子从沈建国家中出来后,一整天都和郑姗姗在一起,并且找个了酒店嘿就了一番。   现在两个人都在回忆着甜美的时刻,虽然张楚的欢乐中还隐藏着一丝忧愁。   雨刷偶尔才动一下,将风挡前不多的雨水分刷到两边,车子平稳高速地前进着。   铁子把音量调小了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你们,有没有那个?”   “嘿嘿,没,你想啊,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喜欢你,笨蛋。”   “你怎么知道?”张楚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   “第一,傻子也看得出来,第二,她和姗姗说过很多次。”   “她和姗姗说过?”张楚一时有些茫然。   铁子递过一支烟,又把点烟器伸了过来:“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都说什么了?”张楚深吸一口,急急地问。   “你都猜不出来,我告诉你,舒湘人小鬼大,想的很多。”   瞬间,张楚急于知道答案,侧头问:“到底说什么了?快告诉我。”   铁子嘿嘿一笑:“你呀,有的时候过于自卑了,舒湘曾经说过,如果你愿意,她会把她的一切都给你,甚至远走高飞!”   ……   张楚心神错乱地开着车,几次超车都没打转向,最后狠狠一脚踩了刹车,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嘎地停了下来:“换一下,你来开。”两人交换了位置,车子又向前驶去。   “你认为你能不能给她幸福?”铁子问。   张楚深吸气,闭着眼,过了好久才摇了摇头:“从任何一点上来说,我都配不上她。”   “那你就打算这么煎熬下去?”铁子的话语里明显有些生气。   “还能怎么样?”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灯透过零星的雨点直射前方,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曲线。   突然,于志宽打来了电话:“回来后你们到我别墅来一趟,公司有点事需要和你们研究一下。”——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04-邮箱   04-邮箱   张楚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答应了一声,那边于志宽已经挂断了电话,顿时他困意全无,一下子精神起来:“老大又有事了。”   夜已深,雨未停,一道明亮的光线直射幢别墅外的墙上,湿乎乎的墙面反射回来更加刺眼的光芒,秋雨如愁,绵绵不绝。车已熄火,大灯随之关闭,一名保安打伞前来迎接,将二人送至院内别墅门前。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没发生什么大事,但是于志宽却把这两个人摆放在了并不重要的位置,或者说,集团所有企业都在轨道上,除了老总,其它的位置换了谁都是一样。   别墅内,于志宽正在书房中认真阅读着那本《资治通鉴》,用他的话来说这叫读史明世,而不是读史明事。   仅仅明事,而不明世,对人生来说是可悲的,这样的人永远掌握不了大局。   二人神情略显紧张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过了好久于志宽才合上那本厚厚的《资治通鉴》,除下金丝眼镜,揉了揉肿痛的双眼后长叹一口气:“二位,咱们有一批货被人吞了。”   “什么……”张楚站了起来:“哪批货?”   随即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问,于志宽如果想说的话,不至于只是说是一批货。果然,于志宽重新戴上了眼镜,扔过来两盒软中华:“一批重要的货。”   二人默默无声地聆听下文。   于志宽擦着一根火柴,点了上叨在嘴里的烟,然后晃了晃,把熄灭了的火柴放进烟灰缸里:“万小乔没有死,我怀疑,我的货被他截了。”   “什么……”这次是铁子吃惊之下吐出的话,完全是下意识,没有意识的话。   “不错,万小乔绝对没死,他和龙王,似乎有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于志宽神情之中隐藏着暗暗杀机,只不过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   “那……那我们怎么办?”   “我要你们想办法,我必需要见见到龙王。”于志宽把只吸了两口的烟狠狠按进了烟灰缸,可以看得出,他的心里面恨极了万小乔。   于志宽想见龙王,这是件极难办的事。   龙王飘忽不定,云游四海,到哪儿去找他?   况且,就算知道龙王的行踪,也不见得就能见到。   二人低头等待于志宽的计划,于志宽低头沉思,书房里立即陷入安静,窗外隐隐传来细微的雨声,三个人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铁子心中在想:突然在我面前提到万小乔的事,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这几句话足以证明万小乔是你暗地里派人行刺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于志宽手中的钢笔不停地在一张纸上画来画去,最后他扔下笔靠在了椅背上,淡淡地说了句:“此事比登天还难。”   二人心中随之松了一口气,同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办法不是没有,而是现在没想出来,你们回去好好想想,钱,不是问题。”   离开于志宽的别墅,张楚开着车久久没有一句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于志宽为他们购买的公寓楼下,外面的秋风伴着夜雨,两个人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电梯停在了十四层,张楚犹豫了一下:“我到你那里坐坐。”   铁子已经按下了关门键:“这件事拖得太久了,或许,明天就会结束。”   “明天?”   十六层,二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进入2号房间,打开灯,客厅里宽敞明亮,铁子又将厚重的窗帘紧紧合在一起,房间里和他们的心情一样——密不透风。   “我从来没感觉到这么大的压力。”张楚靠在沙发上。   “有新想法?”铁子照旧拿着电子仪器满屋检查起来,一个角落都不会放过。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他才放下心来:“没事。”   “我想离开。”   “不行。”   “为什么?”   “其实,也不是不行,就算你离开,于志宽也会想方设法去找到你,除非……”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快了。”张楚目无表情地说。   沉默,长达十分钟之久的沉默。   张楚缓缓点上了一支烟,烟雾很快弥漫开来:“铁子,我现在不但什么都没有,伤心的事却有一大堆。”   铁子抬头仰视着他,眉宇间有股无形的正气正在游荡:“我已经把你的事上报给了我的顶头上司……如果,如果你真想离开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不,你的钱,你留着。”   “那些钱,不是我的。”   铁子说的是实话,那些钱现在不花,早晚会充公。   夜阑人静,万物俱寂,耳边隐隐可以听到外面冰冷的雨声,离开铁子的住处,张楚躺在自己的双人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他感觉到腰酸背痛。   又失眠了。   他起身下床,没有开灯,悉悉索索地穿上了衣服,然后拉开了窗帘。   九天之外,一颗流星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穿过大气层,穿过丝丝细雨,落入凡间。   张楚的视野里立即出现耀眼的白光,而那白光却转瞬即逝,难道又有人要面临死亡?这一瞬间,他想到了米小伟——   如果醒来后发现自己还能呼吸,那么你是幸运的——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离开活色生香的世界。   天已经亮了,雨还没有停,窗子上早已挂上了一层淡淡的哈气,张楚用手擦出了一片透亮的空间,外面保持着昨日的阴暗。   洗漱完毕,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他想起米小伟给他申请了个VIP电子邮箱,难道有什么秘密?   他竟连续三次输错了密码,再输,还是错误。   最后,他拨通了米小伟的。   “喂?”对方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我进不去。”   “是的,进不去就对了。”米小伟咳嗽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到时候就能进去了。”   “哦,今天感觉怎么样?”张楚心中一阵纳闷,但是在电话里又不敢多说,生怕被于志宽发现。   “还是那样,日子不多了。”   “其实,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的无奈,有的时候,我想去陪陪我的弟弟,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张楚忧郁地说着,他听见了米小伟那边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好吧,你忙吧,有空我会去看你。”   “嗯。”   电话挂断,张楚心里有些难受。   外面依旧阴沉,走下楼发动了奥迪车,按下中央门锁的开关,哗愣一声响,四个车门已然锁紧,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个动作的含义,一切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车子停在了一个普通的小区院内,秋风卷起层层落叶正在打着旋,夹杂着一些白色垃圾,原来这个世界已经变得满目萧瑟。   三楼。   蒋震坤正在办公室里上网聊天,从脸上露出的微笑可以看出,他最近的生意不错。   张楚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很快有个漂亮的女秘书送上了一杯绿茶。   几片嫩绿的叶子飘浮在细长的杯中,怎么看都是一件艺术品。   “我知道你来找我要干什么,不过,这次兄弟可真帮不了你啊!”蒋震坤笑嘻嘻地发送一条QQ消息出去,然后扔过来一支香烟。   “哦?你说说我找你要做什么?”   “还不是于志宽那批货的事?”蒋震坤自信地说。   “呵呵,你真的是神通广大,是这件事。”张楚不得不佩服他的判断能力。   蒋震坤又发了几条消息,这才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老大,如果我猜的不错,于志宽日子不多了。”   “啊……”张楚一愣:“你知道什么了?”   “我接了个大生意,五百万的大生意,这回,可以帮你了去心愿。”   张楚的眼睛瞪得老大:“我的心愿?”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蒋震坤表情神秘,一口烟雾轻轻吐了出来。   原来,万小乔并没有死,死的是个替身。   自从假死的消息传出之后,万小乔便隐身在一个秘密的地点,暗中操纵着他的生意,他的生意不但没有倒,反而更加高速地运转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的假钞窝点在什么地方,万小乔为了垄断这个市场,想尽办法,硬生生地将于志宽的货截了下来,而这件事,龙王却丝毫不去理会,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我只管收货,其它的你们自己处理。”   现在,万小乔出了大价钱来收集于志宽的犯罪资料。   张楚听闻之后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空荡荡,乱蓬蓬——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05-恼怒   05-恼怒   张楚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于志宽挂掉,那么他又要从头开始,现在他不但没钱,家也没有了。   小人物关心的永远是自己那点事,天塌了与我何干?就算你有几个亿,但有一分进我口袋吗?   没错,他关心自己是完全正确的思想活动。   蒋震坤完全理解他的心情:“老大,条条大路通罗马,这个案子早晚都会浮出水面,这是个历史必然规律,而你,只是被利用了,好在你也给孩子留了五十五万,我知道你缺钱,兄弟随时可以帮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看来,我需要为自己今后的日子做个打算了,大哥也是个男人。”张楚黯然说道。   蒋震坤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说道:“理解,理解,我估计,不出两个月,他就会开始过上美好的监狱生活。”日子平静了一个月,这段时间,于志宽没有提及那件事,每个人都很平静,包括米小伟,只不过,于志宽的眼神越来越忧郁,天气渐凉,冬天看来不远了。   江百玲正在别墅里亲手为他做着晚饭,她知道老公这些日子以来非常累,一边切着菜,又心神不定地想起了远在国外的孩子。   哎,真是的,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能团圆,她正想着,突然持刀的右手一滑,这一刀险些切在手指上。   她吓了一身冷汗,连忙叫:“娟娟!娟娟!”   “哎!”随着外面高娟娟一声答应,江百玲气恼地将刀扔在了案板上。   “怎么啦?”高娟娟小心地问。   “没事,差点切手上,去叫吴妈来弄吧,我脑子有点乱。”   于志宽回来的时候,饭菜早已凉了。   江百玲乐此不疲地为他热了一遍,如数家珍地说:“这个红烧海参是我做的,这个家拌凉菜……”   于志宽轻轻地挥了挥手,无力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百玲,你那里,还有多少钱?”   “不知道,不多,也不少。”江百玲诧异地看着他,心里立即慌了起来。   “我想知道具体数字。”   “大概,四百万左右,怎么啦?”   于志宽点上一支烟,半天也不说一句话,这可急坏了江百玲:“是……是不是出事了?”   江百玲的声音哆嗦了起来,这么多年以来最害怕的事情也许要发生了。   “出什么事?没事,我想让你最近出国。”于志宽的眉毛轻轻地皱了皱。   “到底怎么了?志宽,有什么事,你应该告诉我,而不是你一个人解决,我们是夫妻,我们应该同甘共苦。”江百玲脱下围裙,站在了他的身边。   “我不知道……”   外面又起风了,透过窗子,隐隐可见几片孤零零的树叶飘飞起来,那辆奥迪A8L正在夜色下休息。   车子需要休息,人也需要。   于志宽的第六感告诉他:麻烦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这一夜,江百玲第一次失眠,而于志宽第一次睡了个好觉——就在熄灯之前,于志宽说服了江百玲。   天亮了,日子正常过。   木头一大早出现在客厅里,于志宽告诉他:今天我有点事,自己出去。   孤单的奥迪A8L高速行驶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原来,眨眼之间竟已是深秋。现在,他必需去东海,找米小伟谈谈钱的问题。   他知道,米小伟最近很少露面,而且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   现在,米小伟犹如同深夜里的幽灵一般,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关在了别墅里,楼下那辆几乎全新的奔驰ML500也有一个星期未曾发动过了。   一阵柔和的音乐声在枕边响起,米小伟定定地看了半天才接起电话:“什么事?”   于志宽听得出,她现在的心情是很不耐烦的,眉头一皱:“小伟,二十分钟后我到你别墅。”   米小伟没再说一个字,直接按下了挂机键,于志宽哼了一声,把扔在了旁边的座椅上,恼火地猛踩油门,车子如狼一般冲了出去。   赤金别墅区,暗淡的秋色下似乎使这里显得荒凉了许多。   这完全是人的心情所导致。   于志宽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他的假钞一张也没卖出去,成本源源不断地在增加,眼看后院又要起火,他如何能不恼怒?   减速。   车子滑进了那长又细又上的小道,长蛇一般的小道。   只是在这个秋天,蛇也懒得动弹了。   别墅院内前前后后十几名保镖,有的居然来自美国。   为了安全,米小伟在这方面近期花了很多钱,于志宽暗哼一声,随着保姆走进别墅,穿过客厅,直接上了二楼,身后,米小伟的两名保镖紧紧跟随。   整个别墅到处都是先进的电子监控设备,加上现在的保安力量,米小伟知道,于志宽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的头发没梳,只是简单地洗了脸刷了牙,饭也没吃,因为她没有胃口。   “小伟,感觉怎么样?”于志宽轻轻地坐在了床边的软椅上,慈祥地看着她,表情如同父亲看女儿一般,温和,关切,只是后面那两个人让他感觉非常别扭。   米小伟挥挥手,示意让他们出去,然后张开苍白的嘴唇,她的牙齿还是如玉一般洁白:“宽哥,我的日子不多了。”   两名保镖对视一眼,悄然退出,紧紧守候在卧室门口。   “你应该接受化疗!”于志宽的心中有一丝不忍,现在,换做谁看到她都会有一分怜悯。   米小伟摇头,一直在摇头:“没有用的。”   于志宽咬紧了牙齿:“我已经找了全世界最好的专家,可惜你的血型是RH阴性,哎!”   RH阴性的血型,别说找骨髓,就是血液也极其稀少。   米小伟淡然一笑:“别麻烦了,我找了很久,很少,很少的……”   “钱的事儿……我尽快,你知道,咱们的货……”于志宽不得不说出这个问题,早晚都要说,不如痛快点。   “有多少钱又有什么用?宽哥,你就是想不开,我劝你收手吧,最后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见不到钱,咱们一块坐牢……不,是被杀头。”米小伟说完这句话,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我困了。”   呃……主人下了逐客令,于志宽心里一阵闷火,怎么办?总不能杀掉她吧?可是现在,米小伟请了这多保镖,又深居不出,如何能办得到?   “小伟,你真这么不讲情面?”于志宽心中虽怒,但嘴上却很软。   “你现在想杀了我吧?”米小伟闭着眼睛说,脸上浮现一丝难得的笑容:“你杀吧,我的卧室里有监控……”   “小伟,你想哪儿去了?”于志宽微怒。   “呵呵……宽哥,我了解你。”米小伟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细的缝,然后又紧紧地合在了一起,轻声说道:“让张楚来陪我,或许,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张楚……”   “对,就是他。”   “好,我马上派他来。”   “呵呵……”米小伟黯然一笑,翻过身去竟不再说话。   于志宽恨不得瞪她一下,又想到这里到处是录相,硬生生地把那个动作憋了回去:“好,小伟,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门外阵阵秋风吹过,于志宽有些冷,他把敞着怀的衣服紧在一起,快步走到门外,一名保镖躬身说了声:“于总慢走。”   “哼!”于志宽钻进车子,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赤金别墅区。   于志宽终于明白了张楚的个人魅力,居然如此之强大。车子直接上了绕城高速公路,视野逐渐开阔,只是他想不通:这个子何德何能?这么多人都在器重他,为什么?   他拨通了张楚的号码,简单地传达了自己的意思,然后从长江路直接插入,穿进熙来攘往的都市,经过一个又一个红灯,最后停在了晨龙地产集团楼下的停车场上。   此时的冯文彬,比他更加恼火,因为一个名叫方成的人因砍人落入了刑警队手中。   他正在办公室里一个接一个地打着电话,找遍了无数能人,要求只有一个:尽快把方成弄出来!   而那个外号叫做“黑马”的卧底警察早已成了他的贴身保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表面上似乎完全博取了他的信任。   冯文彬的这些动作,黑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他所有的行为都无法用来当做证据。   法律讲的是人证与物证——   冰冷的秋雨从天空中飘荡下来,淅淅沥沥,打得地面的枯叶啪啪作响,一辆黑色奥迪AL自远处驶来,随着转向灯的闪动,车子钻进了赤金别墅区。   然而,一辆银色的奔驰ML500正缓缓驶过来,后面跟着一辆大切诺基,里面满坐五名保镖。   张楚愣了一下,轻踩刹车,两车并排停在一起,各自按下了车窗。   米小伟满目病容,脸上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我想出去,你来开车。”   “好,我去把车停好。”   ……   车门拉开,张楚扶着米小伟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轻轻关上车门,然后钻进了车子。   车子没有熄火,推档,加油。   “想去哪儿?”   “小天堂。”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个房间,还是上次点的几样东西,人还是两个人。不同的是,门外有了保镖,人的心态,也完全有了不同。   两人坐定,蓝山咖啡飘出浓浓香气。   “我来陪你,是受于志宽指使。”张楚开门见山地说,顺便点上了支烟。   米小伟没有任何怨言,心平气和地指了指他手上的烟:“给我一支”   “不行……”   “给我。”米小伟微嗔,语气竟不容拒绝。   张楚无奈地从烟盒中掏出一支,伸手递过:“就一支。”   “不,我要你的。”   “我的?”张楚一愣,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刚刚点着的烟递了过去。   米小伟吸了一口,烟雾弥漫在两人的眼前:“这是我第一次仔细品尝男人的味道。”   什么?张楚傻了,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生意场上的年轻女将,不由得发起呆来。   “我说的是真的……我曾经有过一个男人,但是我并不爱他,甚至没有一点好感,我那时,完全是为了钱。”米小伟毫不避讳自己从前的不光彩,表情淡然。   “没关系,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他是个老头子,早就没有了那种能力,但是他喜欢我。”米小伟的目光回到了从前。   “你恨他么?”   “不,我不恨他,他给了我巨大的财富。”   不管怎么说,米小伟今天是很漂亮的,虽然她病容满面,但依旧风采不减。纤细的手指拂过柔软的长发,几缕不听话的碎浪滑落在饱满的额前,就连吸烟的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动人,张楚竟自看得痴了。   “如果你没生病那该多好。”   “人总是会有生老病死这个过程的,这几天,我总做恶梦。”   “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张楚顿了顿,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故事:“有一段时间,我每晚都做恶梦,别被别人操纵的梦。”   “梦也能被人操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能,你听说过催眠么?和那个差不多,在你睡着了的时候,有人在你耳边讲可怕的事情……”张楚的眼神黯然,同时又想起了自己那宝贝女儿。   这些年,和女儿的交流越来越少,现在居然彻底失去了联系——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06-铤而走险   0-铤而走险   “我昨晚,梦见无数的蛇,五彩斑斓的蛇,那些蛇没有鳞,身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脓包,爬在一个艳丽的外国女人身上……”米小伟回忆起梦中可怕的事,一只手下意识地攥起了拳头:“我梦见我没有钱,但是梦里我却想,这种事给多少钱我也不敢做。”   “蛇……”张楚似乎想起了什么。   “听说过蛇嘴岛么?”   张楚点点头,用手轻轻挥舞了几下缭绕的烟雾,米小伟的样子又清晰了起来。   “那里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秘密?”张楚立即联想到了于志宽,叹气道:“秘密,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怎么,你知道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棋子。”   “你是个可怜的小棋子,进退都由不得你。”米小伟手上的烟几乎吸到了尽头,她轻轻地将烟头按进了烟灰缸里:“人,就像这支烟,总有烧完的时候。”   她的眼睛注视着面前这个经历过少许沧桑的男人,两个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竟久久没能离开。   “为什么看我?”米小伟笑着问。   “你很美,我说的是真的。”   “每个人都这样说,这并不稀奇。”收回目光,米小伟将右手平伸到桌子中央。   淡淡的光线自上而下照了下来,照在那只洁白的手掌上,光滑,细腻。   “怎么?”张楚心中一动,什么意思?让我摸摸?他略一踌躇,心中竟然紧张起来。   化了淡妆的米小伟,照样光艳动人。   桌上那把奔驰ML500的钥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美女与名车在一起,使她显得高贵极了。“烟。”米小伟的朱唇里吐出一个字。   幸亏没去摸她,张楚的额头隐隐渗出几粒细碎的冷汗,慌忙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最后一支。”   “嗯。”烟已点燃,米小伟看着那烟头上红红的火光深吸了一口气:“听说,你在蛇嘴岛上的春雷渔场做总经理?”   “呵呵……”张楚一阵无奈苦笑:“什么总经理?我何德何能管理那么赚钱的企业?”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米小伟随即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问题,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   “你的电子邮箱里有于志宽的秘密,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告诉你么?”   张楚摇头:“请说。”   “因为,你的声音像一个人。”   “原来是这个原因,没意思。”张楚实话实说。   他的声音的确像极了刘德华,难道就因为这个?他在想:我的声音像刘德华不是我的错,这是天生的。   “还有一个原因。”米小伟半句半句地说,引得张楚瞪大了眼睛。   “因为,我要死了。”   “这两个原因,其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张楚对那个秘密并不怎么感兴趣,用他的话来说,你们有一个亿,两个亿,没有一分是我的。   “和你有直接关系,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能相信的人。”   “相信我?其实,我是个坏蛋、恶棍、王八蛋。”张楚自嘲地笑了起来。   空气变得轻松起来,米小伟跟着笑了——她好久没这么笑了,自从生病以来,她似乎没这么开心过。   “你知道我为什么是王八蛋么?”   米小伟并不想打探别人的**:“那一定是有不开心的事。”   “一言难尽,我不但被人利用,而且还被人玩。”张楚对自己曾经的丑事毫不避讳,或许,这是个缺点。   “那就让不高兴的事永远过去吧,其实,人在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米小伟停顿了一下,话题突然转变:“棋局很快就要转变了。”   “棋局?”   “你不再是无名小卒——就算你是个小卒,你也可以让整个局势发生变化。”   张楚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大胆地伸出手,在她那光滑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她没发烧。   “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听不懂。”   “好吧,告诉你一件事,我不想死在监狱里。”米小伟的表情很认真。   又提到了死,气氛似乎立即沉重了下来。   米小伟继续:“你应该对假钞厂略有耳闻吧?”   张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假钞厂,有我的股份,所以,我准备离开,离开后,我会给你密码,秘密都在里面。”   “这件事为什么又是我?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么?”这一段时间以来的事,太离奇,太无奈。张楚不得不这样问她,希望能得到一点答案。   “有,因为你最可靠。”   “我可靠?”张楚笑了:“这似乎是个玩笑,我今天在春雷,明天跟着万小乔,现在又坐在你身边,我是最不可靠的人。”   “铁子是警察,别人看不出来,难道能瞒得过我?”   张楚暗吃一惊:“他是警察?”   “我们是高中同学,自从他跟着万小乔,我就觉得不对,我查了他的所有资料,然而却是空白的,你说他不是警察是什么?不过……我们已经有十年没见过了。”   米小伟说的是实话,虽然城市不是很大,但他们足有十年不曾相遇。   “如果他是警察,我岂不是很危险?”   “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更危险的是于志宽,他随时可以吃了你,所以,你也应该离开。”   米小伟自己都搞不清楚脑袋哪里短了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把这些事情告诉给这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她摇着头,话语里明显是在关心他。   这不是个好现象,米小伟从未关心过任何男人。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难道我喜欢上了他?   回答是:NO,NO,NO……   然而却没有更好的答案,很快,这支烟又吸到了尽头,这时她似乎有一点白了:自己只有在危难的时候,才会想找个人倾诉,换做平时,这个男人我是绝对不会见的。   可是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见他?她认真地想了想,大概是没有比他再合适的人了。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终究是个生意人。   张楚任由她在那里发呆,突然,米小伟那深邃的目光直射过来:“我只是利用你,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去死,通过你,于志宽最信任的人,让他身败名裂。”   “没关系,我也想让他死……可是,你完全可以把这个电子邮件发送到警察手里。”   “那样没有意义。”   “哦?”张楚不解。   “你是他一手培养的替死鬼,如果让你翻身,岂不是一大快事?”   “我明白了,但是我不怪你……在这件事中,我只是个小人物。”   “只有小人物让大人物翻船,那才好玩。”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秘码告诉我?”   “很快,在我死之前。”米小伟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是个妖精。   原来,她竟然是这个意思,张楚苦笑起来,抽出了一支烟夹在手指上:“也好,总之我是个幸运的人,也是个不幸的人。”   “有什么关系么?而且,我已经提醒你,早点离开。”——   于志宽整整在冯文彬的办公室里坐了一天,关于米小伟那五千万的问题,两人始终有一句没有句地研究着。   五千万,是个大数字,虽然于志宽贵为春雷集团的总裁,但这五千万也不是随便就能挪动的,而冯文彬根本就没有钱,他的钱全部投了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卖掉手上的股份,但这么做的风险极大,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引起股东们的强烈地震,然后警察就会找上门来。   外面已暗了下来,天和地是一样的灰色。   整整一天,这座城市的人们没有见到阳光,不安分的雨点偶尔从空中飘落下来,有的打在了外面的玻璃上,划出一道道细长的水痕。   “要不,咱们干掉她!”冯文彬终于吐出狠狠的这句话。   于志宽不耐烦地将烟头按灭:“文彬,你这是在开玩笑!米小伟现在保镖层层,她的别墅里到处都是监控,如何得手?”   “他妈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冯文彬知道,这件事太难了,更难的是,杀害魏远东的杀手方成居然落在了警察手里,这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坏消息,现在他的心情完全被这件事所影响。   两人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巨大的办公室渐渐变成了一个大烟囱。   眼见外面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已经亮了起来,于志宽不停地走来走去,突然停了下来,双手支在冯文彬的办公桌上说道:“厂里还有一大批货,这批货如果卖出去,什么事都搞定了。”   “你的意思是?”冯文彬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智商已经降到了零下。   “迅速寻找买家,你知道的,东南亚收货的不只是龙王一个,我曾经和他们有过联系,只是那人的信用……”   看来,于志宽准备铤而走险了。   冯文彬眉头皱得及久,脑子生疼:“也好,也好,只有孤注一掷试试了!”   电话响起,显示黑马的号码。   “喂?”电话只响了一声,冯文彬就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   “彬哥,听说方成交待了一些不利情况,怎么办?”   “他交待了什么?说!”冯文彬攥得电话咯吱咯吱直响。   “有兄弟透露,他说你派他杀了魏远东……”   冯文彬照着桌子猛拍一下,发出“砰!”地一声响,办公桌上的笔筒几乎跳了起来,口中大骂:“他妈的,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让他杀过人!”   “这个……哥,怎么办?”   冯文彬咔嚓地挂断了电话,对着办公桌猛踹了几脚,满脸的暴躁不安。   于志宽哼了一声:“都是你惹下的麻烦!”   “你说什么?我惹的?要不是你拉我做什么假钞,怎么会有今天!”冯文彬怒极,哇哇地喊道。   “行了!喊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在这里等死。”于志宽的声音沉稳,脸上却显得极度焦虑。   于志宽闷闷不乐地开着车离开冯文彬的办公室,霓虹灯下的城市似乎显得不再那么年轻张狂,在他眼里,整个世界都累了。   回到定阳的时候已是深夜,其实他完全可以更早一些到家的,只不过他没有那个心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呆多久,明天早上七点,江百玲就是登上飞往阿姆斯特丹的客机,她将在那个发达的欧洲小国孤独地度过下半生,而自己呢?   他暂时还没有打算离开,春雷对于他来说就是生命←一生的心血全部都在这里,岂是说走就走的?   或许,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一切均是未知数,一路上他冥思苦想,最终用他的那只国外的拨出了一个神秘的号码。   对方的回复是肯定的,收货没有问题,有多少收多少,麻烦的是,对方只同意收第二批货才付第一批货的钱。   这件事让于志宽大为恼火,他知道对方是个黑吃黑的家伙,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不得不勉强答应了下来。   或许,这是一条不归路,于志宽一清二楚,心中暗想:大不了就是一死,没有了春雷,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订阅成绩非常一般,大家多多支持呀~!码字,真的很不容易,不过,我一定会努力让您看到更好的章节,谢谢支持!,.,,, 107-大玩笑   07-大玩笑   万小乔不但没死,而且活得非常好,他成了龙王最大的客户,他在国内的工厂继续运转。难道就没有人知道那间工厂的位置?   有的时候,万小乔也在怀疑这件事。   虽然那里都是最重要的亲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重要的是,龙王在亚太地区只收他的货,为了打击其他竞争对手,龙王破例与他联手对付其他的收货方,同时也在打击一些不大的工厂,这里包括了刚刚开始动作的于志宽。   两个强大的人联合在一起的力量是极其强大的。   万小乔心里非常清楚对手存在的危害,那些垃圾对手,不但不能繁华这个市场,违规操作、黑吃黑等现象只能引起国际警察的高度重视,早晚这个圈子要经受一次强力的打击。   所以龙王准备除掉几个并不是很强大的对手。   现在,两个大神走到了一起,使亚太地区的市场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万小乔看得心惊胆颤,龙王在电话里却呵呵一笑:“万老板,风雨过后就是彩虹,不必担心,一切都是正常现象。”   现在,万小乔与龙王各自天涯海角,没有人能找得到他们。   于志宽的那批货被万小乔吞掉,在圈子里广为流传,一时间,各大角色纷纷蓄势待发,深藏不露。   就在江百玲离开定阳的第七个晚上,在于志宽的安排下,一艘满载的货轮悄然驶入无边的大海,船上的人谁都不知道运的是什么货,也没有人知道货的去向。之前在什么位置运到港口,没有人知道。   据说为了这批货物顺利到港,中途还消失一个司机,不过这只是传说,一直没有人能出面来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   货船按原计划开始东行,具体目标方位只待那个神秘电话的指引。   货是从一个废弃的小港装上船的,这批货里面寄托着于志宽一个新的希望,而这个希望只有他才知道。   现在,必需保证万无一失。   于志宽自以为这件事做得安全无洞,然而上次那批货的事早已引起了定阳、东海两地警方的注意。   所有离港的货船必需经过严格审查。   漆黑的海面上没有风,远处隐隐可见几处灯塔,长亮的红灯为来往的船只们指引着方向,夜空中,银钩一般的新月正悄然观察着海上的变化。   货船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那道深深的水沟也逐渐回合到了一起,很快,海面如同镜子一般。   书房里没有开灯,于志宽的脸被笔记本的荧光映亮,表情狰狞可怖,如果有人这时看到他,很可能要失眠了。   通过卫星定位,电脑上随时显示着货船的运行状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手中的烟一支接一支。   事实上,这次的货并没有引起警方注意   于志宽脸上露出淡淡笑容,通过笔记本电脑拨通了东海市刑警大队的报案专线,现在他什么都不必担心,由于做了一些技术上的处理,从理论上来说,警察们根本无法追踪到他,而且,就连他的声音也是随时被加工过的。   很快,接案员已经将电话接起。   ……   报案之后,于志宽心满意足地盯着显示屏,果然,不到二十分钟,货船突然停了下来。   此时的东海上空,数架警用直升机盘旋在货船上空,几只快艇已将货船包围。   于志宽的目的已经达到,盒上笔记本电脑,一个人走进黑漆漆的卧室,钻进了被窝。   夜光的石英钟显示:凌晨一点三十八分。   这一夜,他没有失眠。   所有的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直到天刚刚亮的时候他才将开机,昨夜,他切断了所有通讯线路。   刚刚登录网络,上面显示:四点十分,他点了点头,估计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立即便有电话打了进来。第一个是木头:“宽哥,不好了,昨晚、不,不是昨晚,是三点,凌晨三点半,来了好多警察,现在已经把咱们的印刷厂封锁了!”   ……   后面的电话无数,于志宽都懒得接。   他洗漱完毕,收拾妥当,一个人走进空旷的客厅里,隐隐听到远处传来那令任何一个犯罪分子都心神意乱的警笛声。   然而他却淡淡一笑,穿过厅堂,直接坐进了奥迪车里。   警笛声越来越近,他这才发动车子,然后缓缓驶出大门,便被七八辆警车包围。   半黑半白的天空下,红蓝相间的警灯快速闪动,与这辆尊贵的奥迪A8L组成了一幅电影中才能看到的精美画面。   数名防暴警察荷枪实弹地对准了他,后面长枪短炮数十名记者争相拍照摄像。   于志宽淡然一笑,然后帮做紧张地高举双手走出轿车。   两名警察立即将他押到一辆依维柯前,记者们呼啦啦地围了过来。   “于总,请您对假钞事件做个合理的解释!”   “于总,您的春雷是不是东南亚最大的假钞生产基地?”   ……   于志宽摇了摇头,满脸惊愕地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可能……”   这次的行动由定阳市市局副局长马文元亲自坐阵,他正忙着指挥手下警察们将记者拦在一边:“于总,不好意思了,这次有人举报你制造假钞,现在你的春雷制药总厂已经被我们戒严了,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马局,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需要我做什么?”   每个人都认为于志宽是在演戏,但又觉得他演得不怎么高明而已。   一名记者伸出话筒,不客气地说:“于总,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打什么马虎眼?现在假钞就在警方手里,您还想狡辩什么?”   于志宽无奈苦笑:“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总有权利保持沉默吧?”   数名警察立即将于志宽推上依维柯,马文元也坐了进来:“于总,希望你现在立即通知印刷厂的员工上班,接受检查。”   于志宽悠然点上一支烟,笑道:“好,好。”   他连续拨出几个电话,内容是一样的:“立即上班,印刷厂所有的仓库车间接受警方检查,不得有误!”——   在得到老总受权之下,青山印刷厂的高层管理人员、库管人员、车间工厂的工人们快速集合在印刷厂院内,纷纷打开了所有门窗通道,一时间,近百名警察纷纷渗透到印刷厂各个角落。   定阳市局,于志宽稳稳坐在三楼那个专门为他准备的提审室里,慢腾腾地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   市局大院门外,无数记者和采访车正严阵以待,个个摆出一副不抢第一不罢休的架势。   为了争夺最佳拍摄地点,几名记者险些打在了一起。   院内是全副武装的警察,唯一显眼的是于志宽那辆黑色的奥迪A8L,正停在办公大楼不远的位置。   整个一副既紧张而又搞笑的画面。   这不,门外的记者又吵起来了。   “你挤我干啥?”   “我啥时候挤你了?你在这影响我了!”   就在这时,各自方向开来几辆轿车,记者们的目光立即被吸引过去。   市长、市委书记、法院院长等等至少数十名高官一个接一个地走车车,从小门钻进了市局大院,他们个个绷着脸,有的是受过于志宽的贿赂,生怕把自己咬出来。有的和他是好兄弟,好同学,对他的行为感到惋惜。   ……   市局里里外外的空气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然而,一个个电话却让市局的领导们震惊不已。   “报告局长,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报告,还是没有!”   “报告,没有!”   “没有!”   “确实没有!”   在青山现场的警察们已经搜索了所有位置,根本没发现有一丝与假钞有关的东西,而且也不能证明假钞是从这里运出来的。   真它妈的尴尬!这回丢大了人,近千万的假钞被截获,但却找不着主儿!而那个匿名举报电话也无法追查根源,已经荣升市局局长的孙红本以为这次能立个超级大功,为过几年竞争副市长打好坚实的基础,现在倒是急出了满头大汗。   局势立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公安局里各大领导们纷纷向于志宽道歉,奉承、阿谀之词也随之而来,于志宽只是淡淡一笑,这一仗虽然是胜了,但终究是险招,此时的额头已隐隐渗出了冷汗,脸色微怒:“你们啊,吓我一跳!”   市里的领导们纷纷松了一口气,批评市局的,赞美于志宽的,大家各尽其言,眼看悲剧变成了喜剧,变成了恶做剧。   众领导们前呼后拥地将于志宽送出办公大楼,外面记者还不知道消息,纷纷操起家伙从铁门上上下下伸进来,哇啦啦地乱喊着。   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不过仍然没有看到太阳。   倒是几缕秋风送来丝丝清爽之意。   于志宽的车队已从后面进入,面对身后无数达官贵人,他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子,警察打开大门,车队已经缓缓驶出。   车到门口,于志宽自然要按下车窗对记者们深情地讲解一番。   众记者见车队停了下来,纷纷一窝蜂地扑了上来。   于志宽面露淡淡笑容,清了清嗓子:“第一,春雷从没做过什么违法生意,第二,这件事根本就是个陷害,第三,我听说假钞是从东海市上船的,无缘无故扯到我身上,我很不理解!对于市局采取的这次行动,我个人没什么意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是我们每个公民都应该大力支持的事……”   回到办公室,于志宽将门紧锁,默不作声地吸着烟,桌上的电话铃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大多是一个官场上的朋友的安慰电话,这倒是让他感觉越来越心烦,最后索性一个都不接了。   他为什么要开这个大玩笑?   或许他是想洗清过去的传言吧——   张楚最近一段时间唯一的任务就是去陪米小伟,每每出入赤金别墅时,都会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他,这让他不得不为米小伟担心起来。   米小伟总是无奈一笑:“看来于志宽想杀我灭口了,说不定哪天,他就会派你来杀我。”   “你怕么?”张楚问。   “你不会杀我。”   “为什么?”   “不知道,没有原因,直觉。”   米小伟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天下午,张楚照例来看望她,同时他得知了一个对他们来说都是很坏很坏的坏消息。   那个名叫方成的杀手将从前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想来是受不了刑警队里的“小灶”,这下子连累了冯文彬,就在昨天晚上,冯文彬已经被拘留。   张楚听到这个消息愣了半天,若有所思地说:“这恐怕要连累很多人。”   “你说都会连累谁?”   “那会很多。”看了看外面冷冷清清的秋色,张楚开始数了起来:“于志宽是第一个,如果他进去了,曾经接受过他的好处的官员们也跑不了,看来,省内一场大地震就要发生了。”   他看着米小伟的眼睛,唯独没说:还有你。   在他内心深处,他不想这么直接的表白,米小伟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病入膏肓,他生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然而米小伟却点破了他:“你怎么没说我呢?我也是重要参与者。”   “……”张楚欲说无言,很明显,这让米小伟会认为:反正自己都是要死的人了,什么都无所谓……——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08-摊牌   08-摊牌   果然,米小伟紧盯他的双眼,苍白的嘴唇动了半天才说出来:“是啊,我本来就要死了,这件小事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楚抱歉地说。   “没关系,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我知道,那个秘密你一旦知道后,一定会说出去的。”   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原来,外面又阴了。   米小伟示意他拿过吊灯的遥控器,张楚依言递过。   灯亮了,粉红色的灯光。柔和,暗淡。   人在粉色环境下最容易入睡,不知不觉,米小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我累了,以前,我从来没这么累过,如果能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事,谁不想回到从前再来一次?   每个人都幻想过回到从前,包括你,包括我。   从前或许有过太多的失误,也有过太多的无奈,对很多人来说,还有更多的回忆。如果每个人都有机会重来一次的话,这个世界就乱了,历史也就不再称之为历史。   米小伟离开东海没有人知道,包括张楚。   再次来到米小伟的别墅时,此处竟然人去楼空。   “哗啦啦……”满地金黄的落叶正随风而动,灰蒙蒙的天空下,这幢贵族级的别墅显得形孤影单,他现在只能站在门外,昔日层层把守的保镖们早已不知去向,那淡淡的香水味仿佛还留在鼻间,米小伟走了,彻底的离开了这片土地。   张楚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失落,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个不小的打击,这么多年以来,除了何紫云,他从没有与任何女性短时间内有过如此密切的交往,虽然没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但就在那一杯杯咖啡里,一支支烟中,米小伟已经远去。   他知道这个艳丽的女人没有多少日子了,远行,也许是一种解脱。   我是不是也应该走了?张楚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心中一阵黯然神伤。   他发动车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赤金别墅,离开了东海,直奔定阳市。   直到天色彻底变黑,他的突然“嗡“地一声震动了一下。   是个短信,上面显示:米小伟。   看来米小伟还没离境,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随即按下了阅读键,上面除了一个新的电子邮箱地址以外,还有一串密码。   回到公寓,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迅速登录网络。   电子邮件很短,他先拉到了最下面,落款果然是米小伟。   隐隐他感觉到一阵心安,这才拉到上面看了起来:“张楚,我走了,没有人知道我去什么地方,很快,我会把那个邮箱的密码告诉你,希望你随时查看这个邮箱。   跟随电子邮件还有一个附件,是个压缩包,他立即下载回来。   是张照片,   暗淡的秋色下,米小伟飘动着波浪般的长发,旁边的张楚正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银光闪闪的奔驰ML500一侧,这两个人居然显得那么的般配……   他不由得笑了出来,对着照片说道:“蛇蝎美人。”   随即下意识地刷新了一下,居然多了一封邮件,他连忙打开,还是米小伟发来的,只有一句话:“你在骂我吧?”——   随着冯文彬的落网,于志宽正式过上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就在这两天内,他派了无数人去想办法,这些人中有的是他要好的朋友,有的是他曾经贿赂过的领导,他坚信,冯文彬一定能出来。   他通过手下将一句话带到了冯文彬耳边:“你放心,我拼了老命也要把你弄出来,好日子还没真正开始,在这两座城市,我就是法律。”   冯文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于志宽害怕被牵扯进来,那对于志宽来说,是一个没完没了的恶梦,只要在外面呆一天,恶梦就会持续一天。   于志宽现在只忙乎冯文彬一个人,其它的事情一律扔在了脑后。   这天一大早,张楚接到于志宽的电话,匆忙来到了春雷总部顶层总裁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便发现于志宽眉头紧锁,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阴沉,烟灰缸里已满是烟头,几夜之间,他似乎老了许多,鬓角的丝丝白发不安份地露在外面。   张楚突然有些心软,竟然对他有所同情。又一想:这个老家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害人害己不说,还要把我拉进来!   他期待着米小伟的密码,可是这几天下来,邮箱中一直空空如也。   本以为于志宽要给他下达什么新的任务,他小心地站在办公桌前,等待着这个男人的发话。   于志宽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过了一会儿,于志宽扔过来一盒软中华:“坐下来说。”   张楚依言坐下:“宽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   “听说小伟她走了?”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张楚如实回答。   “我相信你,她走之前说了什么没有?”   张楚摇摇头,惋惜地说:“她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种病,真是可惜。”   “岂止是可惜,我们少了一个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于志宽的脸色显得很差,似乎心里正压着什么大事。   “宽哥,你怎么了?”张楚感觉有些不对。   “小伟她真的没说什么吗?”这句话,于志宽几乎每天都会问一遍。   “真的没有,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不是有什么事,是最近的事实在太麻烦了,你是我最亲信的人,所以,我想说给你听听。”   我是他最亲信的人?张楚暗暗地咀嚼着这句话,他知道这是假的,在这里他永远是个小小的棋子←的目光淡然,表情郑重:“宽哥您请说。”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张楚心里一惊:“宽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于志宽现在要摊牌?果然,那个深邃的声音犹如发自地下的一口深井:“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孩子我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如果你想让他们安全的话,你必需听我的安排。”   沉默,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鲁迅先生的这句话到现在依是这么经典。   张楚选择了沉默,他轻轻撕开烟盒,抽出一支烟慢慢点燃,动作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他需要认真考虑,考虑怎么对付眼前这个商业巨人。   于志宽的声音依旧平淡:“你的背景我一改再改,现在你是个农村暴发户。”   张楚慢慢地吸着烟,并不回应。   “你赚了很多钱,于是,你开始筹备地下印刷钞厂。”   张楚点点头,烟雾已经挡住了他那低垂的双眼。   于志宽的手轻轻伸进了半开的抽屉里,那里有一支精巧的W33德式手枪,带有消音器,体积仅仅比烟盒大那么一点点:“没有人知道你在春雷干过,他们的家人都已经被我收买。”   “然后呢?”焦虑的心情促使张楚无意识地问了出来。   “然后,然后就需要进监狱,我再想办法。”   张楚把沉重的头抬了起来,目光如炬:“我早料到会有今天这一步……”   “哦?”于志宽显得很意外。   “你赢了。”张楚的声音非常微弱,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如果有一天他得到米小伟的密码,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但是父母和孩子在他心中永远排在了第一位,这个机会几乎降到了零。   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父母和孩子被人残忍的杀害。   于志宽略有抱歉地说:“其实,我不应该这么对你,很多事,现在我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楚手上的烟吸到了尽头,他缓缓地又抽出一支点燃。   或许现在只有香烟才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一些。   “从开始说起。”于志宽的右手紧握手枪,一边若无其事地吸着烟,一边开始了他的叙述。   “我于志宽,本是个穷小子,凭着这么多年的打拼,我从一个普通的职员做到了今天的位置,我将一个固定资产不到六百万的国有医药零售企业变成了今天的春雷集团。可是这个企业不属于我,这里的钱也不属于我,我有的仅仅是那么一丁点的股份。”于志宽边说边用左手做了个手势,他的拇指在小指第一关节上点了点,似乎是在说:就这么一点儿。   张楚闭目聆听,对他做出的动作一无所知。   “你看看,就这么一点!”于志宽提高了声音。   张楚的双眼依旧紧闭,他不愿意看,就算是看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你不愿意看我也没关系,只要你听着就足够了。   印钞厂的计划早在三年之前就有所准备,这三年,我付出了无数心血,进口材料、模版、技术、选址,乃至春雷总厂的建设,呵呵,总厂的印刷厂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你应该看到了,警察们都去了,什么都没有……   时机逐渐成熟,我需要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一个替死鬼。什么叫替死鬼?就是甘心情愿的为我去死的人,我试探过你,你行。”   试探过我?我怎么不知道?张楚快速地在大脑里搜索起来。   于志宽继续说道:“有一次你被警察抓起来,然后严刑审你,这件事你记得吧?”   张楚点点头,这时他已经明白了那次的事情。   他已经没有了愤怒,取代的是极度的平静,于志宽接着说道:“现在你应该已经明白了,那些警察都是假的,毒打你,而你挺住了,从这一点我认为你是真心愿意为我做事,也就是从这时开始,我才开始真正利用你,把你一步一步推上替死鬼的位置,而我就有了这条后路。”   于志宽的烟吸到了尽头,突然咳嗽了几声,最近他的烟吸得太多了,以至于身体都有些随不住,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健康。   他的声音渐渐有些嘶哑:“你缺钱,重感情,重家人,你的三大弱点被我收集起来,加以综合利用,你就有了今天的结局。   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你老婆出轨是她自己的事,没有人让她那么干,你曾经整夜恶梦,也是她的事,这个你应该都知道。   你老婆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她不但利用我给她的**药,还把你身上的钱全部要走……   她这一点,和我那个前妻有一拼,不过,我那个前妻她从没做过出轨的事,如果她能生孩子,我也不至于和她离婚。”   说到这里,于志宽停了下来,问:“你就没有什么想法么?”   “你认为我现在能怎么样?”张楚将烟头弹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办公室里安静极了,隐隐能听到地毯与烟头接触后发出的嗞嗞声。   一缕青烟缓缓地出现在玻璃窗前,于志宽呵呵一笑:“没关系,你终究还是个普通人,你现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付出会换来你的家人永远的安全。”   张楚无力地站起身来,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摇摇欲坠,而又始终找不到落脚点。   走到门口,他轻轻地拉开门,只是这个门似乎有千钧之重,竟一下脱手没拉动。   于志宽在背后淡淡的道:“如果你选择畏罪潜逃,我并不介意,你的家人同样会得到安全,只不过,你一跑,警察更会深信不疑……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人会暗中跟踪你,你完全可以大胆地逃跑。”   于志宽的语速十分缓慢,如同自言自语,似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同时又夹杂着冰冷与无情。   张楚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发现于志宽已经侧身面向窗外,漆黑的夜晚,这个老板稳如泰山,却如同僵尸一般恐怖。   “你的计划天衣无缝。”他扔下了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如同宇宙巨人般的春雷大厦,或许,他永远不会再来——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09-消失   09-消失   他本想住到宾馆,可是公寓中还有自己的一些东西,还有于志宽送给他的那台尼康D300相机以及IBM笔记本电脑。   当夜,张楚辗转难眠,这个变化来得太突然,太沉重了,于志宽的把戏居然影响到了他的后半生,这是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直到外面的天空微微亮起,他实在忍无可忍,到卫生间洗了脸,穿上衣服直奔铁子的房间。   “现在逃跑不是办法,于志宽用你的家人做筹码,这个赌注没有人玩得起。”铁子睡眼惺忪地坐在沙发上,对这个老大哥的突然拜访,他的内心满是同情。   铁子知道,张楚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最好的朋友,甚至是新生兄弟。   “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张楚昨晚已经吸了一夜的烟,肺部隐隐感觉到有些疼痛,吸气竟然有些困难,他仍然不自觉地又点上了一支。   深秋的黎明,总是带着那么一点悲凉的感觉,即使是在这个高层建筑内,那种冷清似乎正排山倒海般地袭来。   张楚的心似乎已经被别人掏空,如同一个孤苦伶仃的人被骗走了身上本来就不多的积蓄,又流浪在异国他乡一般……   时间过得好慢,又似乎那么快。   天色渐亮,却没有阳光。   铁子苦思苦想了好久,一个并不是很成熟的想法突然迸了出来,他拍着张楚的肩膀:“我有个办法,或许要冒点险。”   张楚的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你说。”   “其实也不是很难,你知道你父母在什么地方,我可以通过沈局联络当地的警察来保护他们,至于何紫云和孩子,我也知道她们的下落。”   “这个……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还是有点太冒险了。”张楚连连摇头。   这件事没有着落之前,张楚永远也放不下,他知道于志宽的能力,绝不是几个警察就可以保护得了家人的,况且这很可能是个持久战,于志宽一天不死,战斗就不会结束……   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来荡去,他的脑子突然灵光一现,大声道:“有了!”   “怎么?”铁子迫不及待地问。   “让他们都进监狱!”   “进监狱?”铁子立即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挠了挠刚刚清醒的后脑勺,又抓了抓耳朵,问:“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只有让他们到监狱里躲一躲,我才会放心!”张楚表情郑重地说,看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铁子沉思良久,一口气吹散眼前的烟雾:“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这件事会给他们带来一定的打击。”   “管不了那么多了,事情结束后再和他们解释也不迟!”   “老爷子和老太太那么大岁数,能受得了么?”铁子有些担心地问。   “受不了也得受着,实在不行,就提前告诉他们。”   “如果你决定了,我立即去安排……”——   三日后,张楚远在天涯海角的父母、前妻和孩子统统被送进了监狱,同时警方向他们做了详细解释,张楚又和他们通了电话,解释了好久之后,这才说服了他们,他也算把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孤魂野鬼,一天天毫无目的地漫游在这座似乎并不喜欢他的城市。   是城市不喜欢他?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件事办利索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春雷。   他必需立即离开这座城市,趁于志宽还没有得到消息之前,立即离开。   一旦于志宽知道了这件事,绝不会放过他。   就在这天的下午,这个曾经名震定阳的杀手楚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居住了十几年的城市。   这里有太多的回忆,混社会,初恋,结婚,生子,以及这半年以来的风风雨雨←不得不感叹时间的力量,时间不但可以改变一切,也可以让一个人忘记一切。   他深信这一点。   往事如云般浮现在脑海,回忆那些是是非非,似乎就是刚刚发生过的一样,从何紫云出轨,到自己整天做恶梦;从偶遇于志宽,到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从定阳到东海,从祖国大陆到越南芽庄,从蛇嘴岛到香港;从身上分文没有到五十五万的安家费,再从一个又一个的经理头衔到现在的游游荡荡……   这一切似乎发生的太快,太快。   他恨于志宽,他根本也理解不了于志宽的行为,这么一个成功的人士,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干非法的生意?   钱,需要多少?多少钱够花?   或许从他自己的身上他会找到答案。   他曾经想过:赚二十万就收手。然而,一旦人真的有二十万的时候,就会想三十万,一百万……**是无止境的,如果人们都把自己的**降到最低点,那么人们也就不会犯罪了,警察也就下岗了。   夜色如水,阴暗了好久的天空终于露出了渐渐饱满的弯月,银色的月光下,定阳市区的夜晚依旧霓虹璀璨,基于映亮了一片天空,在某个角落,月光竟然显得那么的黯淡。   抬头望去,偶有几点闪耀着的星光挂在夜空之中。   张楚告别了铁子,侨装打扮成一个普通的旅行者,背着他那只大大的旅行包,犹如一个常年旅居在外的游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上匆匆向前行走。   冷风吹过,落叶沙沙作响,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个天气同时也伴随着他的心情,他漫无目的地拦了一辆破旧的捷达车。   坐进车里,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让他突然感到有些惊异。   那是一种淡淡的腥味,这种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他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仔细看了看车内环境,没错,这辆车就是春天的时候他开的那辆。   那个时候,他只是个夜班出租车司机。   “哥们,我去东海,跑长途不?”   “东海?呃……太晚了……”司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好在看起来他是比较面善的那种,眉清目秀,只不过是显得比较沧桑一些。   “呵呵,现在才晚上九点,你的车三个半小时就能到,天亮之前你怎么也回来了,没关系,你就开个口,我觉得行,我就坐,不行,我再找别的车。”张楚身上只有六万块钱,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存下的。   当然,他的那只大旅行包里还有两样重要的东西:笔记本电脑和那台高级的单反相机。   “这个……白天去东海,少五百块没有人去,你说你能加多少?”   有钱能使狗推磨,有钱能使猪上树。   张楚深知这个道理,呵呵一笑:“这样,给你加三百,八百块钱已经是天价了。”   司机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今晚居然碰到了个大生意,忙堆着笑脸:“兄弟,成交!”   张楚递了过一支烟过去,司机接过一看,叫了声:“哟,软中华,好烟,好烟!”   “呵呵,麻烦你了师傅,快点走吧,明天早上我还要去听报告。”   “嘿嘿……”司机小心地点上了烟,当做宝贝一般地深吸一口,一边赞美这烟的好处,一边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奸笑:“兄弟,能不能先付钱啊,呵呵,你别见怪,我看到了钱,心里才有底。”   “好吧。”张楚非常理解他的心情,想当年自己开出租车的时候,一旦跑长途也是希望能先收到钱的。   他从口袋中摸出八张百元大钞塞了过去,历史的一幕立即在脑海中浮现:春天,夜晚,于志宽打车去青山……   就是从那时开始,他的命运被彻底的改变了,最后,连家都消失在了这座城市。   捷达车穿过市区进入环城高速公路,视野范围内的车辆越来越少,空旷笔直的路上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前行,困意渐渐袭来,眼皮越来越沉重……   一觉醒来的时候,距离东海已经不远了,甚至他看到了东海上空的灯光,直觉告诉他:这里也没有家。   见到舒湘的时候是在凌晨一点钟,地点是小天堂酒吧。   两个人没有太多的话,有什么好说的呢?没错,眼前是个美到极致的美女,可是跟他却没有什么关系,他有些后悔大半夜的把人家折腾出来,但是他知道,这就是最后一面。   “你真的要走了?”   “永不回来。”   “你说过要参加我的婚礼。”   “不是所有的话都可以当真,虽然……虽然我去不了,但是那一天,我一样会在心里为你祝福,记住我的电子邮件,提前通知我。”   “……”舒湘轻轻低着头,她曾经暗恋过这个离婚的男人,她说不清他到底好在哪里,喜欢他,完全就是一种感觉。   “祝你们幸福,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张楚的语言显得很干涩,如果有一百个人听到他说这句话,那么至少有九十九个会认为:这个祝福非常牵强。   见面的时间仅仅有四十分钟,时间飞一样地流逝着,凌晨两点整的火车绝不会多停留一分钟,现在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张楚想起张学友一首经典的老歌:《祝福》   他喊来了服务员,简单传达了他的意思后,包房里回荡起了张学友那动听的歌声:若有缘,有缘就能期待明天,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曲终人散,然而这另一段人生的开始,或许他会忘记那些痛苦的事,脱离阴暗的生活,走上一条光明大道。或许,他还会被这网无边大网纠缠来去,他咬着牙忍着眼泪独自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这是米小伟为他安排的路,因为就在一天前,米小伟通过电子邮件告诉他:你去苍北市,等我的下一封电子邮件——   不知道米小伟是不是就快要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于志宽也快了。   列车自南向北开来,站台上站着寥寥无几的候车旅客,几分钟后,一束耀眼的灯光自天边照射过来,很快,灯光越来越近,随着那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列车已经缓缓进入站台。   十四车七号上铺,是铁子为他预订的位置。   夜里的卧铺车上下旅客极少,这个时间的顶灯早已熄灭,小桌边的那淡淡的灯光为过往旅客指引着方向,他把旅行包塞到了最里面,不声不响地爬了上去,换了卡,他便躺了下来。   透过窗帘的缝隙,成片的黑色的景物疾速向后飞驰而过,遮住了远处沉睡的世界。耳边除了火车行驶时单调的声音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上铺的空间很紧张,但相对来说比较安静,孤独的夜晚似乎没有尽头,不过,东方很快就有些发白了。现在,他终于彻底地消失在了那个伤心的地方。   旅行包有点太大,枕在脑下很不舒服,想起里面有铁子专门为他买的一件羽绒服,他嘿嘿地笑了起来,又一想这可是在火车上,可别把旅客们吓到,忙憋住了那略显诡异的笑声。   那里真的会那么冷么?铁子说的那件事我能办到么?   他不断地怀疑着自己,但他同时又相信,人的一生总会有许多起起落落,谁能一辈子总倒霉呢?   天亮了,旅客们纷纷活跃起来,广播也开始有了声音车厢里似乎多了些春的气息。   然而这趟车的终点却是我国最北部的一座城市,人口仅有十万的小城。   听着耳边高高低低,忽大忽小的东北话,那种异乡游子之情更盛,爬在上铺向下控视,眼前的情形更让失望:下面不但没有一个美女,反而有几个光着臭脚丫子的大老爷们打起了牌,一股不雅的味道直冲而上。   他立即将脑袋缩了回去,掏出看起来。   整整一天,他居然粒米未进,仅仅喝了两瓶水,夜晚来临,他已经肌肠辘辘,一盒五块钱的盒饭成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丰盛的晚宴——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10-馄饨店   0-馄饨店   苍北市,位于中国最北部,地级小城,高寒地带,山区。   十二月的江南依然满眼碧绿,而这个小城已是北风呼啸,白雪皑皑。   初到这个城市,给人以一种冷峻的感觉,冷是天气的寒冷,峻是山峰的险峻。   这座城市主要街道横竖加起来不过十几条,其余的全部是弯弯曲曲的小路,许多路面仍是沙石结构,当然,不管是大街还是小巷,厚厚的白雪早已被行人踩得如同坚冰一般。   天还没亮,一列自南向北的列车终于缓缓进站,出站口处,无数男男女女人们纷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似乎生怕被寒风吹到一样,外面,不知道有多冷。   张楚把那只鳄鱼皮包夹在腋下,一手提着一只普通的旅行包,随着人流如同潮水一般地挤下火车,人虽然多,但却挡不住那股强劲的冷风。   刚刚踩到地面的那一刹那,阵阵刺骨的冰冷立即透鞋而过,一路上行。   转瞬,站内扬起了漫天白雪,碎粒雪打得人脸生疼——这哪里是雪?分明是被风吹起的白色沙粒!   一步三滑,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挤了出去,宽广的站前广场上行人匆匆,他们都穿着厚重的衣服,头上戴着各式各样的帽子,抬头望去,整个世界到处是积雪。   他掏出裤袋里的,时间显示刚刚早上六点十分。   冬季的北方,夜长昼短,现在,所有景物都在半黑半白之中。   冷风随时呼啸而过,毫不客气地吹向每一个人,刚刚做过手术的人如果在这种地方呆上十分钟,那他肯定活不长。   好冷!这是人呆的地方么?   他忙将收了回去,就这么愣神的一瞬间,手指边缘部分已冻得通红,他连忙搓了搓手,然后缩回羽绒服的袖子里,现在,两只手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   这绝对不是在夸张,在这座城市的冬季如果不戴手套,很少有人可以在外面接电话超过一分钟,不光冻手,耳朵也会冻得生疼。   他漫无目的地匆匆向前走去,身边是明显的东北方言,好像男男女女都是赵本山,不需要他们说什么搞笑的事情就让人想笑,不过,他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更加笑不出来。   现在必需先解决温饱问题,放眼望去,广场边不少出租车正在揽客拉脚,一个个笨得像大熊猫的人拎着大包小包匆匆消失在眼前。   他们都有家,而我没有——这是张楚内心里唯一的想法。   这种想法很孤独,又是现实。   当然,还有一部分旅客是准备换乘其它车次去往不同地方的,大部分人直接进了售票厅,然后躲在了巨大的候车室里。   必需找个干净的好地方,他心里想着,站前的小店里绝对不能进,第一那里的东西很差,卫生也不好,第二,容易挨宰。   这种现象在国内是不争的事实,然而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图个方便,小城市还好一些,大城市的站前的小店无论如何也是进不得的。   呼吸着北方特有的冷空气,就连五脏六腑都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寒冷,加之心底无奈的心情,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透心凉。   一步一滑地走出站台,顺着眼前这条名叫中央大街的路走下去,广场前面是高高矮矮的建筑物,有十几层的楼房,不远处也有零星的几处平房,看来棚户区改造工程在这里还没有完美的实施,那些平房着实影响着这个城市的形象。   天还没真正亮起来,马路上一辆辆出租车飞驰而过,扬起阵阵飞雪,不少小摊小贩正在路边吆喝叫卖,经过那些地摊面前,他赫然发现,这里还有那么一丝生活的气息。   望着一辆远去的捷达,他心里想:这么滑的路还开这么快,想死!   转身前行,卖冻鱼的,卖雪糕冰棍的,卖冻梨冻柿子的、卖各种生活零碎用品的应有尽有。一路走下来,他赫然发现,快过年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厚重大衣的家伙已经开始卖鞭炮了。   年,年年过。   走了一阵,身上似乎暖和了一些,腹中饥饿难忍,不远处的一处小区外的门市房早已开张营业,这么冷的天,吃点什么呢?   他看到了一家馄饨馆,心中一亮:对,吃碗馄饨热乎热乎!   拉开门,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吓了他一跳。   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又黑又厚的门帘,门帘中间位置开了个不大的塑料窗,透过一层薄薄的哈气,依稀可见里面生意兴隆。   那个门帘本应该是军绿色的,现在人手可触及的位置几乎都是油乎乎的黑,他皱了下眉头,脚下停顿了一下,正准备换一家地方,却见里面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撩开门帘,问了句:“老弟,吃饭啊,进来吧,咱家啥都有,包子饺子,馄饨面条。”   既然人家这样说,就尝尝吧。张楚低头从门帘一侧挤了进去——他实在懒得伸手去掀那个门帘。   小店不大,刚一进来,便感觉到了热乎乎的潮气,东北的室内外原来是两个天地。店里面是十几张紧紧巴巴的桌子,零零星星座着七八位客人,男男女妇,老老少少。   他挑了个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一大一小两只包放在了桌子一边,看着这家不大的店,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家店一般。   原因非常简单,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些行李,一看便知都是外地人。   那个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稍胖,穿着一件灰色羊毛衫,指甲里隐隐能看到一些污垢,让人看后心底自然会泛起一种恶心的感觉,只听那中年男人笑呵呵地问道:“老弟,吃点啥?”   “我看看。”张楚低头看着桌面上玻璃砖下的菜单,目光落在了馄饨上,才两块钱,真便宜,于是指了指旁边那桌客人正吃着的馄饨:“给我来一碗。”   中年男人应了声,然后对后厨喊了声:“加碗砂锅馄饨!”   张楚听着他那尖利的的声音感觉有些不自然,他认为,这不应该是一个东北男人的声音,另外,馄饨还有砂锅的么?这还是头一回听到。   接下来是无聊的等待,于是他掏出了裤袋里的。   早已被冻透,遇到屋里的热气立即上了一层霜,他连忙用手擦去,试着打开了,这才发现,现在的反应非常慢,而且哈气擦了又有,再擦还有,索性把装装进了羽绒服内。   中年男人走到了后厨门前的吧台里,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压着声音说:“老五,今天早上客人多,你来一趟。”   张楚隐隐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由得扫视了一遍。   一、二……加上自己,一共八个人,这就叫多?他的心里一阵纳闷。   十分钟过去了,那碗馄饨还是没上来←有些心急,喊了声:“老板,馄饨好了么?”   中年男人张口便说:“好了好了,马上好!”   张楚再次皱起了眉头,心想,你也不问问厨房做没做,就告诉我好了,他妈的,当我是傻逼么?   又过了一会儿,那碗馄饨还是没上来,张楚急了:“老板,好没好呢?”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走进后厨:“怎么整的?砂锅馄饨做没做呢?”   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什么时候说做砂锅馄饨了?”   “快点!”   张楚听到这里,抬腿站了起来:“馄饨不要了,不吃了。”   旁边几桌客人的眼光刷地飘了过来,那意思是说:出门都不容易,对付吃一口吧。中年男人忙走过来,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老弟,今天早上有点忙,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就在这时,门帘被掀开了,一股白气呼地窜了进来,紧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双手搓了搓脸:“真它妈的冷!”   “老五,你可来了,今天早上忙,帮着照看点!”中年男人接过了老五脱下的棉服,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吧台。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砂锅馄饨端了上来,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她是这里的老板娘。   馄饨做得还算可以,清汤,上面飘着几根嫩绿的香菜叶,十几只可爱的馄饨正鼓着肚子飘浮在碗中,张楚伸手拿过一只勺子,先喝了一口汤。   滚烫的的液体缓缓流入胃中,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他咬了一口馄饨在嘴里仔细尝了尝,味道还算可以,就是皮厚了点,捏合处还没煮透,隐隐可见白色的面茬。   对付吃吧,这是他一天一夜以来吃的第一顿称得上是饭的东西。   刚刚吃完两个馄饨,旁边那个年轻客人走到吧台前结账:“老板,多少钱?”   “二十二。”中年男人站在吧台里,笑呵呵地说。   “什么?不是两块么?怎么变二十二了?”   “馄饨两块,砂锅二十,餐巾纸五块,一共二十二,你吃的是砂锅馄饨。”中年男人保持着淫荡的笑容。   年轻客的眉毛立了起来:“什么?你那里明明写着馄饨两块,我也没要砂锅馄饨,再说,那包面巾纸怎么五块钱?外边都卖五毛钱!”   “不好意思,咱们家现在只有砂锅馄饨,普通的,卖没了,面巾纸是名牌正品,就这个价。”男人不紧不慢地说。   这时,店里所有吃早餐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统一飘向了吧台,他们的心里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年轻客人不同意,掏出三块钱扔在吧台上,表情也很暴燥:“明码标价,你写多少我给多少,面巾纸算一块,这我还赔了五毛钱。”   一直坐在里面的老五站了起来,目露凶光:“怎么的?兄弟,没事,可千万别给自己惹麻烦。”   老五的声音不大,却极具震慑力。   淫威之下,那名年轻客人愣了愣,然后不高兴地从钱包里掏出二十五块钱,嘟喃了一声:“买个砂锅也用不了二十块钱。”   老五见他掏钱了,也没再说什么,无声无息地坐了回去,顺手拿起了一张报纸,眼睛瞟了他一眼,他的这个动作,好像是老虎。   这时,店里几桌客人都已经停下了筷子,纷纷开始结账,结果是,他们都被黑了。   张楚心中盘算着:他妈的,这不是黑店么?简直就是抢钱,我看你一会儿怎么黑我,他妈的,惹急了,我海扁你们一顿……   于是,他还是不声不响地吃着,直到店里只剩下他一名客人。   他吃得很慢,直到十几分钟后才把这碗馄饨彻底消灭,这时,门帘再一次被掀开了,为首的正是那个年轻的客人,后面跟着两名警察。   张楚心想:这回好,我省事了。   “就是他家,黑我!”年轻客人指着吧台里的中年男人说。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一名警察问道。   “啊,我是。”中年男人笑着回答,看样子,他有恃无恐。   “怎么回事?”那名警察问。   “没怎么,他吃馄饨,然后交钱走人。”老板笑吟吟地说,这时,坐在里面的老五也站了起来。   “你说,他怎么黑你了?”另一名警察问那年轻人。   年轻人表情愤怒,声音很大,似乎又很傻的样子,指着桌上的菜单说:“你看,馄饨两块钱,他收我二十!”   先前说话的那名警察指着老板:“你,怎么回事?”   老板还没等开口,那个被宰的年轻人迫不及待地“哼”了一声:“你不是厉害么?不用看我,没有用!”——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11-狠宰   -狠宰   老板走了过来,指着菜单最下面一行小字:“你看,砂锅馄饨二十,砂锅面条二十……”   两名警察都愣了一下,一个说:“下次写上面!”   “知道了,一定,一定,您慢走。”老板不急不慢地说。   警察瞪了他一眼,脸上若隐若现地露出一丝微笑,看着那名报警的年轻人,沉着脸说:“下次看清楚再报警,0不是让你们天天溜着玩的!”   他们是一伙的……无语,年轻人此时心里终于明白了,转身出了这家小店,扔下一句话:“真他妈厉害!”   “你骂谁?”一名警察火了,直接冲了出去,另一名也跟着冲了出去。   现在小店里安静极了,老五笑了笑,对老板说:“这就是装逼的后果。”   张楚觉得,这话好像是在对他说,他擦了擦嘴角:“结账。”   “二十。”老板还是笑吟吟的那句话。   好端端被黑了二十块钱,谁心里也不好受,别说是普通人,就是大款也会觉得生气,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东西不值。   “你当你这是香港啊?”张楚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已经悄悄地攥住了那根APS精钢甩棍,不显山,不露水。   “什么意思?老弟,别找事儿!”老板的声音沉了下来。   “没什么意思,就是太贵了,我觉得,你这东西就值两块!”张楚的声音不大,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两枚一元的硬币。   “报警!”老板迅速拉开门帘,对外面正准备上车的警察喊道:“哎,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这还有个吃饭不给钱的!”   透过窗子,张楚看到一名警察正把刚才那个年轻客人往车里塞,心中不由得恼火起来。   此时老五已经站在了桌前,大手一摊:“二十!”   一名警察跟着老板回到店里,眉毛已经立了起来:“怎么回事?他妈的,我还没听说过吃饭不给钱的!”   张楚已经将甩棍藏了回去,面对警察,这种东西是说不清的,他把一张张一元纸币,一个个一元的、五角的硬币慢慢地扔在了桌子上:“嘿嘿,谁说不给钱了,我这不正找呢么?”   老板一元、五角地开始数了起来,然后说:“还少一块。”   “我没有了,剩下的都是一百的。”   警察沉声问老板:“算了吧?”   “不行,这样会亏本的,做生意赚钱是天经地义,没有人愿意做亏本的生意。”   老五挤上前来:“拿一百的,我给你找!”   张楚心中又气又怒,但此时只能忍着,压着心中的怒火掏出了一张百远钞票,老五不客气地伸手接过,然后转身走进吧台。片刻,他跑了回来,手里晃着那张纸币:“假的!”   “什么?假的?”警察一把抢了过来,对着灯看了看:“好小子,你敢花假币?”   张楚一愣,心想怎么可能是假的?   警察把钱扔在了桌子上:“你准备在这里交待还是跟我回局里?”   张楚摸了摸那张钱,心时立即明白了:被人调包了,他的眉毛这回也立了起来,和警察的眉毛一个样子:“这张不是我的。”   “操,你他妈说什么?”老五怒了,回身走到吧台,把那个装钱的盒子拿了过来,打开盖子,里面花花绿绿大大小小,装了满满一盒子:“哪张是你的?”   这种事是有口说不清的。   张楚连连点头:“好,我再给你拿一张!”   又一张纸币递了过去,警察对着灯看了看:“这张是真的,那张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前天在银行取的。”张楚咬着牙,恨不得揍他们一顿,面对这样的警察和老板,还能说什么?暗中他记下了这个警察的警号:2587   老板接过钱,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找出一张五十,一张二十,还有一张十块的递了过去。   张楚心中恼怒,看也没看把钱装进兜中:“这回行了吧?把那张还我。”   警察哼了一声:“外地人,还你?别在这闹事,再敢花假钞我把你送进去!”   张楚瞪了警察一眼,然后起身走向门口,隐隐地他听到老板在轻笑,这个早上,他憋了一肚子气,一碗馄饨花了一百二十块钱,换做谁不恼火?走着走着,甚至觉得那碗馄饨有些恶心,于是在路边干呕起来。   一弯腰,冷风嗖地钻进了脖子。   “**的!”他对着电线杆子狠狠地骂了句。   不知下了多少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天亮了,大街小巷也开始热闹起来,然而怎样热闹,在这里永远也感觉不到那个“热”字——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厚厚的羽绒服并不能完全抵御严寒,现在他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久,他的眉毛上已经挂上了霜,吸进去的是干凛的冷气,冷气在肺里稍做停留,温度已经升高,然而呼时,它又立即变成了白雾。   每个人的面前都是一道道白雾,这个景象是很有意思的,室外的每一个人似乎是一辆辆小汽车一样在排放着二氧化碳,只不过这种尾气对大自然并没有任何伤害。   大街两边各家单位的员工们正在挥舞着铁锹处理着路面上的积雪,在这种高寒城市,每个临街单位都有义务负责门前路面的积雪,或者说,这都是政府摊派下来的任务,必需完成,否则会处以重罚。   我得找个能长期居住的地方,他边想边胡乱走起来。   自从震惊国内外的东海假钞大案告破以来,张楚便开始四处游荡,于志宽彻底地消失了,他是这场斗争最大的赢家,因为他保全了性命;但他也是最大的输家,他逃走时身上的钱并不多。   整件事对于他来说,只是个配角,但他目睹了这个案子的大半个过程,也为案子的侦破提供了不可估量的帮助,有些是有形的,有些是间接的。   东海案一破,他便和铁子黯然分道,一个是警,一个曾是匪,虽然是兄弟,但不同路。   思绪被一根电线杆子拉回了现实,他看到了贴在上面的租房广告,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比较温柔↓说,房子四十二平方,有上下水,水电自理,包烧,只按年租,一年三千整。   真它妈的便宜,张楚心想,但又想讨讨价:“能不能便宜点了?这价有点高。”   女人说:“一分钱一分货,你来看看就知道了,郊区的这样的房子一千五都不值,我这位置非常好,交通便利。”   “好吧,我去看看,在什么位置?”张楚似乎对这个女人的声音产生了好感,心想:这个价格,这个面积在定阳一年最少要五千……   “中央大街和平小区四号楼三单元30,不过你得快点,我要上班了。”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好吧,我很快就到……”张楚看了看四周的建筑物,继续说道:“我在工商银行楼下,离你那里多远?”   “工行?”女人笑了起来:“就在工行对面。”   张楚回过头,果然,身后就是和平小区:“嘿嘿,看到了,我马上到。”   一个电话打完,手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他连忙搓了几下,向小区中走去。门口是一家食杂店,不知不觉他突然想起了何紫云,还有张小雨。   好久没看到她们了,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刚进小区门口,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转身进了那家名叫大华的食杂店。   里面年轻的少妇正在看电视,见有人进来,忙站起相迎:“来,大哥,买点啥?”   “有烟么?”   “有,在这边。”少妇指着柜台里的香烟说。   “哦,我看看……”张楚这才顺便瞄了她一眼,长的虽然一般,年轻,暗紫色的羊毛衫下,一对鼓鼓的东西正傲然挺立,还有乌黑的头发。   年轻女人总是会招来一些目光,何况是身材不错,长的又不丑的女人↓发现了张楚的这个动作,只是呵呵一笑,这种情况非常常见,而且有男人看,女人通常会得到一些满足。   中华、玉溪、阿诗玛、红塔山、哈尔滨……里面的烟还真挺多,屋子里挺热乎,张楚摘下帽子,稍稍犹豫了一下,本想买盒软中华,后来目光落在了红塔山上:“红塔山多少钱?”   “七块。”少妇干脆利落地说,心中想:这小子还挺帅。   “好,就来这个。”张楚边说边掏出一张十元纸币,看到这张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咬了咬牙齿,递了过去。   少妇走到里面把烟递了出来,轻轻一揉这张纸币,又仔细看了看:“哥,你这张是假的,麻烦你给我换一张。”   “什么?”张楚有点不敢相信,十元还有假币?他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假的,骂了句:“王八蛋!”   少妇笑了笑:“现在十元的假币也很多,平时多注意点。”   张楚点了点头,拿出钱包,连忙抽出了刚才找来的二十和五十面值的纸币,揉了揉又搓了两下,心里咯登一下,长吸了一口气:“全是假的!”   少妇随之一愣,伸手接了过来:“是假的。”   张楚一把将这几张钱撕了个粉碎,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我他妈找那小子算账去!”   “上哪儿找啊?钱这东西,必需当面点清的。”少妇看着撕碎的纸币,心有不忍地说。   “这个绝对是真的。”张楚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啊?吃个馄饨,花了二十块钱,一百元钱被调包没收,再加上找回来八十假币,里外里赔了二百块钱!什么叫不幸?这就是!他气乎乎地点上了一支烟,手指略微有些发抖。   找完零钱,少妇问:“有火么?”   “什么?”   “火儿。”   张楚随即明白了过来,她说的“火儿”指的是打火机:“呃……有,有,谢谢你啊。”   “没事儿,不用客气,你是外地来的吧?”少妇站在柜台里面,笑着问。   “啊,是啊,刚刚到这里我就被骗了,东北这个地方坏人太多。”张楚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狠狠地说。   “大哥,可别这么说,哪里都有好人,哪里都有坏人,别生气了,这种事谁碰上只能认倒霉,下次注意就是了。”少妇看到了他眼中红红的血丝,心想他一定坐了长途车。   “好,谢谢。”   “嗯,慢走啊,哥。”   张楚戴上帽子,掀开门帘,耳朵里回荡着少妇最后那句话:慢走啊,哥。   心想:叫得还挺甜。   咯吱咯吱……   张楚踩着脚下厚厚的白雪,夹着小包拎着大包找到了四号楼三单元,抬头看了一眼,天依然是灰蒙蒙的,太阳不知在什么位置睡着了。   “当、当、当。”   他轻轻用手指关节敲下了30的室的防盗门,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问:“谁呀?”   “是我,刚才打电话要租房子的。”张楚摘下帽子朗声说道,随即他看到猫眼黑了一下,是那个女人在向外面看,转而,门锁咯啦一声,然后被推开了。   开门的女人和楼下食杂店那个一模一样:紫红色的羊毛衫,挺拨的身材,乌黑的头发,只不过似乎气质突然之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咦?怎么是你?”张楚愣了一下,问。   “嗯?你见我过么?”女人似乎并不感觉到好奇——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12-女房东   2-女房东   “你……刚才,你不是在楼下的食杂店……”   女人呵呵一笑:“那是我双胞胎姐姐,我是她妹妹。”   “哦……”张楚随即恍然大悟,跟着笑了出来:“你们长的真像。”   女人从鞋柜里抽出一双干净的拖鞋:“都这么说,来,进来吧。”   张楚把烟头扔在了外面,换了鞋,跟了进去。简单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挺干净,家俱齐全,还有一台老旧的电视、冰箱,厨房里的灶具、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从客厅到卧室,再到厨房都铺着雪白的地砖,最关键的是,这对双胞胎姐妹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还真不错……   女人发现他看房子的同时,也在打量着自己,略有不快地问:“怎么样?”   北方的冬天,室内外温差特别大,尤其是中国最北部的高寒地区,外面零下三十度,室内零上二十四五度,张楚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锁,他感觉有点热,也有点不习惯:“挺好,不错,就是贵了点。”   女人指着屋子里的摆设,眼神有些不屑:“你看,取暖费加物业费一年要一千二百多,还有这么多家具、电器都归你用,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如果你觉得贵的话,你可以不租。”   “好吧,你这里真不错,我走了好几家,数你这最好,又有你这么漂亮的房东……”张楚漫天胡说地夸奖着她,被人鄙视又不是第一次,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眼神,看了看这个气质高雅的女人,听着那冰冷的言语,心想人这东西就是它妈的势力,鄙视就鄙视,被美女鄙视也是一种荣耀……   女人听到夸奖自然会高兴,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大哥你真会说话,不过,我听你的声音特像刘德华。”   “刘德华?女人都喜欢刘德华么?对了,能不能租几个月,或是半年?”张楚斜视她那性感的红唇,好久没碰女人了,真想上去咬几口!   “那可不行,北方不像南方,你冬天租了,这房子夏天我就得闲着了。”   张楚看着她那闪动的睫毛,晶莹的双眼,笑着说:“哦,是这样,好吧,就租一年。”   女人找出笔本,还有两份早已写好了的合同:“姓名?”   “张楚。”   ……   合同填好,钱一次性付清,女人看到他那只小包里有厚厚一叠钞票,少说有两万,心想:这家伙不缺钱!   张楚暂时有了自己的家,只是似乎少了点什么,问了句:“小妹你贵姓啊?”   “啊……我姓林。”女人认真地数着钱,然后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扔在茶几上:“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液化气是空的,鞋柜上面的抽屉里有市政府液化气站的电话,需要的话你可以自己灌,他们包接包送,现在打电话中午就能用。”   张楚接过名片,念了起来:“林千雪,玛格丽特婚纱摄影有限公司化妆师。”   “哦,敢情你是搞婚纱摄影的。”张楚心中颤了一下,对这个行业,他有些敏感。   “打工的而已,你呢?”林千雪敏感地问。   “无业,正在想出路。”张楚将名片小心地装进了包中。   林千雪呵呵一笑:“我看你不像。”   “哦?为什么?”张楚假装疑惑地问。   屋子里的温度很高,不知道是屋子本身热还是面前这个女人带来的热量,他只好脱下了羽绒服,扔在了沙发边上,没有了又蠢又厚的牵绊,整个人立即显得明亮了起来,他的里面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T恤,蓝色细条纹,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只是嘴上的胡子两天没刮,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   “我看你倒是像个老板。”林千雪眼前亮了一下,心道:这回看着还像是个人。   “老板?呵呵,我连打工的都不是。”   两个人的口音有些差异,不过都是普通话,互相之间听得很清晰,林千雪看看腕上的手表:“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这里归你了,我每个月会来检查一次,记得不要弄得太乱。”   “放心,没问题。”   林千雪穿上挂在衣架上的黑色短貂皮外衣,走到门口蹬上黑色的细跟鞋回头道:“千万别给我惹麻烦,本来我不愿意租给男人的。”   他妈的,这人咋这样?这个女人除了气质好,长的美以外恐怕别无长处,说话尽是冷冰冰,仿佛谁都欠了她几万大洋一样。张楚心中哼了一下,走到门前:“好,再见。”   林千雪回手关上门,发出“砰”地一声。   屋子里剩下了他一个人,虽然这里什么都不缺,但他心里却有点空荡荡的感觉。坐在沙发上,他拉开了那只旅行包,把里面的那台IBM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摆在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按下了电源开关。   很快,电脑启动完毕,桌面上,是张小雨的照片。   他呆呆地盯着屏幕看了好半天,心中隐隐有些酸涩。   窗外的天空依然灰蒙蒙一片,一时觉得无聊,又在包中取出了那台几乎没用过几次的尼康D300,这台高级单反一身在他身边,兜子里还有于志宽送他的那只号称“人像皇”的尼康原厂85毫米定焦镜头。   机上上搭载的是8-50的原厂恒定光圈牛头,他轻轻旋转变焦环,胡乱地拍了几张,把玩了一会儿,又吸了两只烟,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他连忙关掉电脑钻进卧室倒在床上,随即鼻子里闻到了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原来床单被褥都是刚刚洗过的。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起来后他匆忙去办理了宽带业务,但是网通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三个工作日内一定安装完毕,无奈之下只好进了一家名叫巨星的网吧。   但见网吧里烟雾弥漫,一个年轻的女网管正坐在吧台里噼里啪啦地打字聊天,侧头问:“上网呀,哥。”   张楚点点头:“多少钱一个小时?”   “两块,有卡么?”   “没有。”   女网管递过一张卡:“38号。”   “不能换个号么?”   “怎么了?”   “这个号不吉祥。”张楚搓着冻红的手说。   “哦,那就48号。”   穿过丛丛障碍,张楚坐在了48号位置上,按下了电源开关,几分钟后,电脑顺利开机,他颤抖着手打开了米小伟为他申请的第二个电子邮件,结果里面空空如也。   失望……   不知道米小伟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真的要死了,那个存放着秘密的电子邮箱依旧无法打开,静下来,他很快想到了于志宽,恨不得这家伙立即就丧尸荒野,好让自己的家人赶快从监狱里出来。   无聊之下打开了QQ,上面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在线,于是开始疯狂地加入许多本地女性好友。   无奈他打字实在是太慢,加之他那个网名“暴牙”实在不受人欢迎,好多人都不愿意和他聊,他越来越感觉到聊天是最无聊的事。   直到一个网名叫做“新新”的女孩出现。   新新:“大暴牙,干嘛加我?”   暴牙:“嘿嘿!”   新新:“笑什么?”   新新:“说话呀。”   新新:“你一定和好多人聊天,没意思~!!!”   好不容易有个女孩陪他聊,拼音和键位又都不是很熟,急得满脑袋是汗,脱下羽绒服,十只手指似乎是那么的不听使唤,过了好半天才回过去:“我说新新啊,我可找到你了!”   新新:“你找我干啥呀?说,你是不是同时和好多人聊天呀?”   暴牙:“我发誓,绝对没有!”   新新:“你骗我,你这么慢……我不跟你玩了!”   暴牙:“我不会打字!”   新新:“视频吧,让我看看你的大黄牙!”   暴牙:“hao!”   好家伙,拼音弄不明白就乱弄,可是他不会发视频,急问:“Zenmeshipin?”   新新:“你可真笨,接受!”   暴牙:“怎么接受?”   “网管,网管!”张楚回头大喊。   一名年轻时尚的女生跑了过来:“哥,什么事?”   “她要跟我视频!”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哦,那你就跟她视频呗!”女网管一时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心想,视频的人多的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张楚急了:“我不会,怎么弄?”   旁边上网的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大概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菜的菜鸟吧。   “这样,点这个,接受……好了,带上耳机。”   视频画面中出现一面雪白的墙,张楚拿着耳机,怎么看不到人呢?忙对网管说:“谢谢啊!人呢?”   “对方的摄像头没对准啊。”女网管耐心地解释着。   张楚大急,声音也提高了许多:“不行,你给我对准了,我要看看她!”   附近的几个人加上网管差点都笑喷了,张楚尴尬地问:“怎么了?”   “你戴上耳机先和她聊儿吧。”   “哦,是这样!真是麻烦,还得先聊!”戴上耳机,张楚哇啦哇啦地说:“喂,新新,我怎么看不到你?”   耳机里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呵呵……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不过我看到你那大黄牙了!”   “哦,黄吗?你好好看看。”张楚说着呲着牙向摄像头靠去。   “哎呀,你真坏!”网络那头的新新惊叫一声,随即小声说:“原来你还挺帅的嘛!”   “一般帅吧,第一次上网,不太了解!”张楚傻乎乎地说。   “帅哥,咱们聊点什么?”   “不知道,没聊过,随便吧,你是干什么的?”张楚靠在了软软的椅子上,一只手捂着送话器,小声地说。   “网络警察,喂,你的声音怎么突然小了?”   “我怕别人听见!”张楚把送话器向嘴边靠了靠:“哪有什么网络警察,你不会是学生吧?”   “学生怎么啦?你看不起学生呀?”新新质问道。   “没有,没有,我可不想残害祖国花朵!”   “聊聊天而已,又不见面,怎么算残害了?”   “不见面啊?嘿嘿,那我就放心啦!”   “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不过我确实不是学生,我是卖的。”   “?哦,敢情你是奸商啊!”张楚第一次聊天,有些兴奋,突然想起好像缺了点什么,对,是烟℃手抽出一支,“啪”地一声点上了。   “谁说我是奸商啊?我可是从来不骗人的,是有雇员的,我在一家公司做平面设计。喂,你抽烟啊!呛着我啦!”   “平面设计?不懂,你闻到烟味了么?”转而回头大喊:“网管!网管!”   新新呵呵娇笑:“闻到了,好大的烟味!”   那名女网管忙跑了过来:“怎么了哥?”   “她怎么能闻到烟味?怎么搞的?”张楚斜眼问。   ……   忽听网络那边一个隐隐的女人说:“哎哟,这不是他嘛,这家伙还上网……”   “谁呀?”张楚疑惑地问。   “不告诉你。”   “你应该告诉我呀,我只有你这么一个网友!”   “骗鬼去吧,我才不信呢。”   “我没骗……”张楚的这句话没说完,视频突然断了,新新的头像也变成了灰色。   怎么回事?难道我让她生气了么?他愣头愣脑地看着显示器,过了一会儿转头又喊:“网……嘿嘿,原来你在这儿啊!”   原来那个女网管就在旁边的机位上,连忙帮那个人弄完,走过来面带笑容地问:“哥,又怎么啦?”,.,,, 113-密码   3-密码-   上架八天,更新七万字,大家支持我吧,谢谢!-   巨星网吧里的温度估计接近三十度,网民们都在忙乎着自己那点事儿,多数在打网络游戏,少半在聊天视频,剩下不多的人正在看电影浏览网页,偶尔有人大喊网管,对这种生活网管们早已不再陌生。   “你不是很讨厌我吧?”张楚的眼睛自上而下扫视着她,然后停留在了胸前那对坚挺的家伙上:“嘿嘿,麻烦你帮我看看,怎么突然不能聊了?”   “她下线了,要么就是隐身了。”   “怎么能让她上来?”   “只能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上网可是要花钱的!”张楚故意气她。   “这个……呵呵,我也不知道啊。”   “那我不玩了,什么时候她上来我再玩。”   女网管呵呵一笑:“她什么时候上线这可真说不准。”   “要不,你陪我聊吧,你QQ号多少?”   “啊……”女网管脸上现出惊异的表情,她自从做网管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现象,随即笑了起来:“哥,网上的人多着呢。”   “他们都不跟我聊,你这不也没什么事吗?快点,我上网真给钱的。”   “……”女网管犹豫了一下,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好吧,794……”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张楚笑嘻嘻地说,顺便又看了看她,心想:嗯,这个女孩虽然算不上漂亮,但绝对不丑,好久没碰女人了,他妈的,自己喜欢的那些女人又不喜欢自己,我是不是应该放纵放纵一下呢……   一个名叫小菲的女孩头像出现在自己的QQ好友里,他回头看了看,女网管正朝他笑了一下,两个人真的开始聊了起来。   她说自己真名叫欧阳小菲,家就在本地,才二十二岁。父母都是林场的下岗工人,本来上学上的好好的,因为家里的经济原因两年前就出来打工了。   欧阳小菲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好听,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张楚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胡聊,直到腹中饥饿,这才问:“小菲,你几点下班?我请你吃饭吧。”   “不了,下班我就得回家。”   张楚本想说:“回家,那多没意思啊?”但又一想,初次聊天就这样难免会让人家怀疑,转头向吧台看了看,欧阳小菲正在给一名网民结账,自己也玩得累了,拎起羽绒服走了过去。   “不玩啦?”欧阳小菲问。   “饿了,下次找你聊,多少钱?”张楚递过卡,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才几点啊,天都快黑了?”   “四点半啊。”   四点半就黑天……这在定阳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定阳是个没有冬天的城市,确切地说,那里的冬其实就是这里的秋。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北方也即将进入最冷的时候,夜长昼短让他有些不习惯。走出网吧立即有冷风吹了过来,身上的汗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回过头去,透过里面上满哈气的玻璃隐隐可以看到,欧阳小菲正在注视着他。   他挥了挥手,心想这个女孩还不错。   巨星网吧离自己的住处并不远,中间位置正是上次宰他的那家馄饨店。   转眼半月过去,家里的网早已经安装完毕,每天除了上网就是吃饭,这让张楚感觉实在是无聊透顶。   掰着手指数数日子,再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米小伟依然没有消息。   这天下午,天早早渐渐地暗了下来,窗外强烈的北风正打着尖啸,雪花零星地飘落下来,越下越大。   北方深冬的雪不同南方,大概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这里绝对不会有鹅毛那么大的雪片,好在家里永远是暖融融的,每天数十次查阅电子邮件已经成了习惯,信箱中空空如也也成了一种习惯。   这半个月下来,他对网络也有了一些了解,为了及时收到米小伟的电子邮件,他用申请了一个邮件狗,这个功能设计的非常好,一旦有电子邮件进入,立即就会发送一条到里。   吃过自己做的晚饭,和欧阳小菲还有新新聊了一会儿天,突然放在茶几上的诺基亚N73震动了一下。   他的心里猛地一颤,自从换了卡的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没有人给他打电话,偶尔进来几条短信又都是广告。   拿过,他的眼睛一亮,邮件狗通知:您有来自米小伟的电子邮件,请注意查收。   慌忙打开邮箱网页,居然连续几次输错了密码,他点上一支烟,定了定心神,这才顺利通过,收件箱里,一封来自米小伟的电子邮件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缭绕的烟雾,精美的十二寸显示器下,显示着邮件的内容:   张楚:   现在是当地时间的凌晨三点四十分,你还好吧?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顺利收到我这封信,今天上午十点,我即将走上手术台,医生说我活下来的希望不大,现在,我要把这个秘密告诉给你。   于志宽的假钞厂设在蛇嘴岛,并不在春雷的印刷厂里,比较意外吧?让警察抓住他的办法很简单,假钞厂的合同我们三人本是人手一份,但是魏远东死了,我这份就藏在苍北市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私人保险柜里,没有任何手续,通过密码你就可以拿到。   地址:苍北市西林大道2号,华强财物保管有限公司   密码是我以前的号加上我的名字大写英文缩写:MXW。   离手术的时间不远了,祝福我吧,虽然你不知道我在哪里。   这份合同完全可以要于志宽的命,至于交给谁,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铁子。   同时请你转告铁子,米小伟已经死在德国的手术台上,看完之后立即把东西取来,然后给我回个信,我好放心。   最后,我会在天堂祝福你的人生,希望你过得快乐,活得精彩。   落款只有两个字:小伟   这封电子邮件虽然不长,但张楚愣是看了四五遍,直到将信中几行字都背了下来。   暗暗为米小伟祈祷了一番,他郑重地盒上笔记本,穿上衣服匆匆下楼,走到楼口,但见外面的雪已经下得大了起来,一个中年男人不急不缓地走过来,刚好和他碰了个对面。   这个男人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张楚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馄饨店的王八蛋老板,原来他也住在这里!   “喂!”张楚叫住了他。   男人转过身来,摘下羽绒服上的帽子,疑惑地问:“干什么?”   楼道里是昏黄的灯光,男人跺了跺脚上的雪,一时间没想起他是谁。   张楚气不打一处来,开口便骂:“**你住这儿啊?”   “你骂谁?你是谁?”男人警惕地看着他。   “**,你黑我二百块钱你忘啦?”张楚向前逼了两步。   男人又看了看,向后退了两步,踩上两级台阶,恍然大悟地说:“呵呵,是你啊,怎么,找事儿么?”   “把钱给我,啥事没有。”张楚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用力按了几下,发出咯咯的响声。   “你要多少?”   “一百九十八,少一分我让你满地找牙。”张楚的声音阴沉有力。   男人看了看他,从衣服里掏出二百块钱递了过来:“小子,有种。”   “你也有种。”张楚狠狠地说,然后摸出两个一元硬币扔在了地上:“这是给你的两块钱馄饨钱。”   男人依言蹲下,将两枚硬币捡了起来:“好,咱们走着瞧。”   “我杀手楚从来就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我等着你,我叫张楚,就住在30,记住,是中央大街和平小区四号楼三单元30室!”张楚说罢转身大步走出楼道,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这种事对这个黑心老板来说还是第一次,紧攥硬币的手已经渗出了冷汗,过了好久他才掏出,颤抖着按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老五,你马上找几个弟兄到我家来。”   “什么事啊?”   “上次那个小子,说话像刘德华那个,找我麻烦。”   “知道了,我一个人去就搞定他。”   “不行,小心点,多带两个人来!”   “知道了。”   挂掉电话,声控灯突然熄灭了,男人对着外面的雪花咬牙切齿,狠狠地将两枚硬币摔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声控灯随即亮了起来:“狗懒子,今天我要整死你!”   注:狗懒子,指狗的睾丸,是东北最难听的话之一——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14-敲诈   4-敲诈   苍北市是个不大的城市,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张楚已经怀揣那份能要于志宽命的那份重要合同回到小区楼下,楼道前停着一辆白色的捷达车,满地新鲜积雪上乱七八糟的有些脚印,他警惕地看看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那个山驴老板会不会在这里设下埋伏,一只手已经悄悄抽出了那根甩棍,小心地走向楼道。   果然,还没等进去,里面便冲出七八个年轻人,迅速将张楚包围在了中间,最后面出来的,正是老五和那个中年男人——馄饨店的黑心老板。   黑心老板眼皮半睁半闭,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个外地人,大吼一声:“给我打,往死里打!就这小子!”   话音未落,几个小混混手上突然多了些钢管铁棍之类的家伙,口中连喊带骂地扑了上来。   顿时铁棍兜着风,夹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砸向张楚的头顶,但见他迅速闪向一边,躲过眼前这条大棍,却避不开所有人的进攻,一开局肩膀上硬生生地挨上了一下,一阵剧痛传入骨髓,随着他啊的一声惨叫,夹在左腋下的合同簌地一下落入雪中。   他忍着疼痛,右手那棍精钢甩棍已然暴长,瞬间和他们打在了一起。   现实中的打架远不同于电影里能看到的情节,现在几乎听不见兵器的碰撞拦格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被击中的闷响。   眨眼之间,对方已经有两人的脑袋已经开了花,鲜血长流,张楚的身上也挨了重重的几棍,一开始,这几个小混混没敢下死手,生怕打出人命,哪知他如此凶猛,竟然连伤二人,剩下的五个人大怒,挥舞着铁棍拼命地砸向他的脑袋。   张楚连连后退,五人步步紧逼,转眼已被逼到墙角处。   一个黑大个大喝一声:“**!往哪儿跑!”   眼见那棍最粗最大的铁棍冲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下来,张楚用力一闪,脚下一滑顿时跌倒在地上,棍子倒是躲过去了,人也躺下了。   黑大个连连暴骂,铁棍如风地猛砸,却都被张楚巧妙避过,手上的甩棍丝毫不停留,闪电般向围在身前的几人扫去,看准一个时机,他用足全身的力量向黑大个小腿打去,电光火石间,只听“啪”的一声,黑大个已然中招。   只可惜北方的冬天太冷,这些人都穿着厚厚的毛裤,这一棍的力道自然消失了不少,但也打得黑大个叫苦连天退到后面,转眼又忍痛冲了上来。   老五站在捷达车前眼见这小子动作干净利索,忙从车中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砍刀,一边大步向前一边破口大骂:“**的王八蛋,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让开,让开!”   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这是至理名言,片刻之间,倒在地上的张楚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棍子,身上到处火辣辣的疼,额头上也不知被谁扫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接下来的半分钟里,他干脆放弃了反抗。   寒光闪闪的砍刀面前,冰冷的雪地上,面对这么多的人只好任由人家殴打,换做李连杰估计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只能挨揍。   好在身上的衣物比较厚实,那些人也没再往他的脑袋上招呼。   噼噼叭叭一阵响之后,突然老五提着大砍刀在后面喊了一声:“好了!””   几名小混混打得兴起,根本收不住手,仍然一棍棍地砸下来。   “行了!别他妈打了!”老五又是一声暴喝,几名小混混这才停下手,气喘吁吁地站在一边,有的吐来口水,有的正揉着自己受伤的部位。   分开众人,老五走上前来。   此时的张楚被打得没有一丝力气,积雪沾了一身,脸上、手上已经分不清是哪里流出的血,忍着痛,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了起来,咬着牙骂道:“好,真它妈的厉害!”   “呵呵,你不服?”老五又向前逼了一步。   张楚小心地盯着他,忽见一只大皮鞋猛地踹了过来,这一下又没避开,刚刚坐起来又重重地倒在了雪地上,紧接着,自己的脑袋被人家踩住了。   脸上的热气顿时融化了鞋底的少许白雪,雪水混合着新鲜的血液流得满脸都是。   “小子,告诉你,这就是和我装逼的下场!”老五一字一顿地说,似乎他就是这个世界的老大一样。   “你们跑不了,我去告你们!”张楚的鼻子几乎陷进了雪里,连连大口喘气。   “哈哈哈哈……”这句话引来一行众人的弯腰大笑,一个小混混上前吐了口痰,骂道:“**的,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老五是干什么的,老五就是法律!你告吧!”   老五瞪了那人一眼,脚上加力:“**,还告不告了?”   “我**,你放开我!”张楚暴怒,虽然他也挨过打,但从来没被别人踩过脑袋,这种感觉着实难受。   老五脚上再次加力,踩得张楚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少半个脑袋已经深陷雪中。   “叫爷爷!”   “叫你妈了逼!”张楚用了几次力,都无法从他的脚下抽出脑袋,心想今天如果不是下大雪太滑,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惨!   老五大怒,抬脚便踢:“**,让你骂,让你骂!”   张楚捂住脸,这几脚便都踢在了胳膊上。   “好了好了,别打了,算了。”馄饨店的老板生怕弄出人命,忙过来劝解,连拉带拽怎么也弄不动,最后抱着老五的腰把他拉了回来:“行了,老五,差不多了。”   老五骂骂滋滋地退了回去,张牙舞爪地还要上,硬是被馄饨店老板塞进了车里,然后对着这帮笑嘻嘻的小混混们喊了声:“撤!”   捷达车猛地一个调头,随着发动机的一阵怒吼,轮胎下扬起片片飞雪,转眼,小区院里空空如也,打人者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楚捧起地上洁白的积雪,在脸上胡乱擦了擦,额头上的伤口遇到寒冷立即止血,他活动了一下身上的关节,到处摸了摸,发现并没受太严重的伤害,这才缓缓地爬起身来。   那只蒋震坤送他的进口甩棍就在身边,一半已经没入了雪中,顺手拿过棍子,收进腰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身上的那份重要的合同已经不见了!   放眼望去,天空中漆黑一片,眼前白茫茫的大雪下得正紧,却显得比往常明亮了许多。然而地上凌乱的脚印中就是没有那份合同的踪影,惊得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完了,怎么办?合同呢?他到处寻找,双脚在雪中扫来扫去,踢飞的只有呼啦啦的雪花。   直到十几分钟后,他才死了这条心。   不行,必需去找那个老板,没有了合同就不能给于志宽订罪,这可是天大的事,米小伟生死未卜,现在就出了这样的事,让我怎么和她交待?他边想边懊悔起来:他妈的,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了这么荒唐的事……   急!   这种急比人心长草还要难受,脸上的雪已经化成了水,寒风刺骨,他立即跑回楼上,“砰”地一声关上门,羽绒服哗地一声被扔在地上,冲进卫生间将脸猛洗一阵,擦干后拾起衣服抖了抖又重新穿上,快速飞奔下楼,拦了辆车直奔不远处的那家馄饨店。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馄饨店中除了老板娘和一名服务员以外再无他人,老板娘正在吧台里面看电视,转过头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你找谁?”   “我找你们家老板,有急事。”张楚揉着胳膊沉声说。   “他出去了,你有什么事?”老板娘心想这人是不是小偷啊?怎么弄成这副德性?她还不知道,这就是她那亲爱的老公所为。   “有重要的事,麻烦你告诉我他的号码。”   “哦,你是他什么人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外地来的吧?”老板娘有些狐疑地问。   “啊,我是老五的朋友,家里有点事请他帮忙。”张楚随口编了个理由。   “老五的朋友啊,哦,我老公的是39045XXXX”   张楚立即走出馄饨店,站在外面的大雪中拨出了这个号码,却被告之:“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他妈的,通话中……他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玻璃窗发现原来老板娘正在打电话。   眼看那边电话一挂,他又拨了过去,这次却已经关机了。   张楚只好重新返回馄饨店,强压怒火:“告诉你们当家的马上回来,要不然重要的事就耽误了!”   “哦?到底什么重要的事?你说说看。”老板娘不急不火地问。   “他打了我,我的东西被他拿走了,别的都无所谓,但是东西必需给我。”   老板娘哼了一声:“就你这样的,打你活该。”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张楚紧皱眉头,恨不得上去将这个老娘们碎尸万断。   “我说你怎么了?你等着,他们马上就回来。”老板娘目不斜视地盯着他。   “好,我等着。”张楚边说边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老板娘,心想:你它妈的还有点姿色,老子明天就叫人把你强暴了!   “看什么看?”   “我看你了么?”张楚没好气地说。   “哼!”老板娘也不再理他,自顾看着电视,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   “就你们这种买卖,生儿子没小**!”张楚小声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老板娘顿时火起,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生下个一男半女已成为这对夫妻之间最大的麻烦,眼前这个南方小子又说了句话刺到了心头上的话,她恨不得扑过去猛咬一顿。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推门而入,正是这个黑心老板和老五,二人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老五上前照着张楚的脑袋推了一把,骂骂咧咧地说:“怎么的,小子,还想挨揍是不是?”   张楚忍着气,也没躲,一只手攥着,悄悄地按下了录音键,笑呵呵地说:“两位大哥,打就打了,我一个人被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什么也不说,把东西还给我。”   “什么东西?”老板问。   “合同。”张楚伸出一只手:“这个合同对你来说什么用都没有,但是我来说很重要,请你还给我,咱们的事儿两清。”   “你拿他合同了么?”老板转关问老五。   “什么合同?我他妈不知道。”   “白纸黑字,一共四十几页,订在一起的合同。”张楚耐心地说。   “什么纸什么字,我他妈不认识字!”老五显出一副欠揍的脸色,似乎他真的不知道一般。   “麻烦问问你们手下的人,看看谁拿了没有。”   “你给多少钱?”老五问。   **的,真是它妈欠扁。张楚长吸了一口气,和声说道:“两位大哥,那份合同是公安部重要的资料,你说多少就多少。”   “少他妈拿什么公安部来吓唬我!”老五大声喝了一声,心里也犯起了嘀咕,看眼前这人的样子绝不像是在开玩笑,想了想,吐出两个字:“一万。”   “行,一万就一万。”张楚毫不迟疑地说,说完便有些后悔。   他违反了商品买卖的基本规则,这种事就如同卖货一样,你答应的越快,对方越觉得这个价格不合适。果然,老五眼珠一转,稍做犹豫:“行,我打个电话问问。”——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15-美金   5-美金   张楚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不听控制地砰砰乱跳,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眼看老五走到里边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摸出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才子,你们谁捡到一份合同?……哦,知道了,好……好……”   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并且用手捂着嘴,这边竟一点也听不见。   挂断电话,老五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不好意思,没捡着。”   “不可能!”张楚这回真的急了,眉毛也立了起来:“你再问问,这份合同我必需拿回来!”   “必需?呵呵!”老五一声笑:“兄弟们都受了伤,又要吃饭……”   张楚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加价么?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你说。”   “五万。”老五头不抬眼不睁地说,一副社会大哥的样子。   “太多了点吧,大哥,我没这么多钱。”   老板插上了一句:“没钱就**滚蛋,一会儿我拿那几张破纸烧火!”   馄饨店里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现在没有人说话,偶尔能听到窗外汽车碾压积雪发出的咯吱的声。   过了一会儿,张楚点点头:“这样吧,我拿两万块钱,咱们算交个朋友,两位大哥商量一下,我等你们。”   老五眼睛顿时一亮,看了看馄饨店老板:“亮哥,你看怎么样?”   “冤家宜解不宜结,就这样吧。”老板大言不惭地说,这一刻完全表现出了他的宽洪大亮。   张楚从怀中的包里掏出两叠百元大钞,“啪”地一声扔在了桌子上:“这里是两万块钱,二位要不要点点?”   “呵呵……”老五见钱眼开地笑了出来,迅速在上按出一串号码:“不用点了……才子,把东西送过来,快点,打车来。”   张楚的两万块钱就这样没了。   他现在里外里只有不到四万块钱,加上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台相机,这些是他人生三十年以来的全部家当。   不到十分钟,两名小混混推门而入,一本合同递到了老五的手里。   “看看是不是这个?”老五挥了挥手,两名小混混转身退出。   翻了几页,于志宽亲笔签下的大字就在上面,丢失的宝贝终于又回到了手里,张楚心中大乐:“就是它。”   老五将桌上两叠钱拾了起来,一叠塞进老板手中:“分赃。”   老板呵呵一笑,接了过来:“淑芬,把钱收了!”——   此时的定阳市同样进入了深冬,只不过定阳的深冬更像秋天。   冬天无罪,但万物却随着冬天的来到变得愈加没有生机,春雷集团总部的顶层办公室里,于志宽正坐在高高的大班椅上回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冯文彬虽然没有向警方透露出假钞厂的消息,但冯文彬一天被警察监视,于志宽便一天睡不好觉。   更让他恼怒的一件事是,张楚的家人竟神奇地消失了,他冥思苦想很久也没有答案,甚至他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一切关系,同时在寻找着张楚的下落,结果却均以失败告终。   除了铁子和米小伟,没有人知道张楚跑到了苍北市,于志宽更加想像不到他会去那么远,那么冷的小城市。   他几乎每隔一两天便会去东海一次,去看望“心爱”的冯文彬,说是去看望,还不如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动静。   基本上每次两个人见面时于志宽都会想:“你他妈怎么不死了!”   由于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早早地放释放了冯文彬,现在他不但活得却有嗞有味,而且更加嚣张了起来,警方规定:不经过允许,如果你擅自离开东海市的话,我们就可以定你的罪!   冯文彬对自己买凶杀人的事,从来都摇头说NO,后来干脆只字不提←的嘴闭的太紧,直接难倒了办案的警察们。   用警察的一名话来说:“冯文彬,你别跟我装,告诉你,没有任何证据我照样订你的罪!”   这是威胁,冯文彬心里相当清楚,每每这时,他总是嘿嘿一笑,伸出胳膊,露出上面那条方成留下的刀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方成,如果我认识他,他能这样对我么?我看你们是在污陷好人!”   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方成做案的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又没有人能证明方成认识冯文彬,而且冯文彬还能拿出这么一套强有力的证词:看见没有,我这胳膊上的刀伤就是方成干的,我恨不得杀了他!   虽然方成一口咬定冯文彬就是买凶的人,但警察们却迟迟不将他捉拿归案,这让冯文彬怀疑起来:方成那小子肯定什么都没招,这是个诈!   有时候他想不通,方成做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怎么可能被人抓?就算是被人抓了,又怎么可能随便就交待了自己的犯罪活动?真它妈的神奇……   城市里随时都有失眠的人,杀手方成在监狱里天天失眠。   他的忍耐力几乎降到了零。   夜已经深,铁窗外秋风打着旋,发出阵阵尖啸声。   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空中,只不过在他这个位置什么都看不见,他认真地计算着日子,快过年了,或者自己很有可能就要死在这里。   冯文彬啊冯文彬,为什么你还不来救我?你再他妈的不来,老子可真要交待了!方成一边叹气,一边计划着自己未来不多的日子。   午夜,清风明月,万籁俱寂。   监狱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数警察彻夜巡逻,高高的铁墙上拉着密实的电网,不远处时而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   “嘎……嘎……”   那声音听起来非常刺耳,夜深人静的监狱单间里,方成更是心惊胆颤。   他幻想着自己将来走上刑场的情景:   无数警察押着五花大绑的他,在荒凉的大草原上,茫茫秋色之下,他神智已然失控,怎么看他都像是个白痴,像个低智商的人——警察一定会事先为他注射大量的安定剂,然后背对着数支黑洞洞的枪口,口令还没下达,就已经被吓得尿湿了裤子,随着一声令下,砰、砰几声之后,自己白花花的脑浆掺杂着鲜红的血液洒得到处都是,身子也会像死狗一般倒下去……   “啊……”方成哆嗦了起来,随即大喊:“来人,来人,来人啊!”   监狱里回荡着孤零零的吼叫,几分钟后,两名狱警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看样子刚刚喝完酒,脸上都是红扑扑的,一名警察叨着烟,手里提着警棍,照着铁门踢了两脚:“你他妈喊什么?你找死啊!”   看到活人,方成原本死了的心又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行,不能说,再等等,彬哥一定会来救你的!   “嘿嘿,不是我喊的!”方成一脸奸笑。   “他妈的,到底是谁喊的?”两个警察恼火顿时烧了起来,在这里还有人敢和警察玩捉迷藏,简直是不想活了。   “嘿嘿,我真的不知道。”   两名警察又叫喊了一阵,见没人答应,这才晃晃荡荡地走了回去。   方成坐了下来,冷静地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事。若不是这次砍人进来,恐怕他现在还逍遥法外,对于前面几起杀人案,他做得非常干净,自己又没有承认,有什么好怕的呢?况且,警察手里的证据根本不够充足。   这夜,他又失眠了。   天刚刚亮,铁门外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方成一个激灵醒转过来,双眼布满惺红的血丝,他有种预感,这几个人是来找他的。   果然,脚步声越来越近,三名警察出现在他的门前。   “姓名?”   “方成!”方成立即干脆利落地回答。   一名狱警掏出钥匙打开门,三人鱼贯而入,很快,他们除去了方成身上的脚镣:“你可以走了,出去以后好好做人!”   “什么?”方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警察同志,你说什么?”   “你可以走了。”   方成半信半疑地跟着三名警察来到办公室,签字按手印之后,取回自己进来时的衣物、钱包等物品,一名警察将他送到大门口,为他开了个只能钻出一个人大小的门缝:“走吧,别回头。”   进过监狱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小小的规矩,或者说是个小小的信仰,走出监狱的人不回头看的意思是不要再走回头路。   方成却不把它当回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激动的心情难于言表,干脆回头向那名狱警大喊:“我他妈走了!我他妈不信邪!”   狱警愣了半天,无奈地关上大门,自言自语地说:“这种人早晚还得回来!”   清晨是这里一天中最最寒冷的时刻,方成进来的时候穿的还是件长袖T恤,没走多远,他已经冻得浑身发抖。   虽然这里的冬不像冬,但毕竟已经进入三九时节,单衣单裤又拦不到出租车,这个早上可着实把他冻得够呛。   气温似乎在零度左右徘徊,这个温度是最最讨厌的,不经意间就会把耳朵或手冻伤,方成拦到出租车的时候,已经冻了半个多小时——   方成搂着一名小姐从大浪淘沙洗浴中心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门外,大雪飘飞,天空中一片灰蒙蒙。   “我操,下雪了!”   “是呀,哥,怎么还下雪了呢?”   东海市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气温也在零度以上,鹅毛般的大雪刚刚落在地上就化做湿漉漉的雪水,整个世界的色彩仿佛一下加重了许多,缺少了绿色的季节里,更多的是那片片金黄色的枯叶。   现在,枯叶都已经被雪水滋润。   方成出来后,任何人都没有通知,但却被大浪淘沙洗浴中心的一名服务生暗中通告了冯文彬。   现在,有人监视着他,他却一无所知。   方成搂着小姐上了一辆出租车,向东华路方向驶去。   一个电话打进了冯文彬的,对话非常简短:“哥,他回家了。”   冯文彬:“差不多了,让他来我这里。”   半个小时后,方成出现在赤金别墅区的一家酒吧里。进入最大的包间,灯光昏暗,音乐轻柔,烟雾缭绕,七八名马仔座在长条沙发上搂着各种姿色的小姐们喝酒划拳。   “咱们必需离开这个鬼地方。”冯文彬给方成倒上了一杯红酒。   “咱们?”方成愣了一下,问:“为什么是咱们?你也准备走么?”   “兄弟,没办法,哥哥身上的事太多了,我想到国外躲一躲……”冯文彬脸色帮作阴沉地说。   “可是,你那么多产业怎么办?”   “顾不了那么多了,警察隔三差五找我,有再多产业有个屁用?人活在世上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冯文彬轻吐烟雾,拍拍方成的肩膀:“兄弟,你是好样的,在里面这么久愣是一个字没说,哥哥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呵呵,应该的,他妈的,在里面真没少受罪……”方成心想:我他妈把你说出去不跟把自己判死刑是一样么?咱们是一条线上的两只蚂蚱!   冯文彬拉开放在茶几上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厚厚的大信封塞进方成手中:“这是十万块钱,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有哥哥的就有你的!”   方成伸手接过:“谢谢彬哥。”   “不用谢,是美金。”冯文彬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16-切磋   -切磋   “呃……”方成听到这句话立即目瞪口呆,好运似乎都赶在了这一天,首先是出了监狱,然后彬哥拿他当亲兄弟看待,而且又有了十万美金,他激动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圈竟然有些红了,过去两个月在监狱里所受的委屈登时化为乌有:“彬哥……”   冯文彬拍拍他的肩膀:“呵呵,别这样,哥哥不能光看着你在里面吃苦,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亲哥俩!”   “谢谢彬哥!”方成心里乐开了花,他的运气好得超过了中五百万大奖,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好运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认真的想过,咱们必需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我不想自己走,身边没个人照应绝对不行,兄弟,跟大哥一块跑路吧!”   “哥,你的意思是带上我?”方成此时对冯文彬已经深信不疑。   “那是当然,从今天起,你我断绝来往,今天咱们在一起喝酒的事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一会儿我从后门送你走,一旦被警察发现咱们在一起麻烦可就大了。”   “好,我明白。”   那名外号叫做黑马的卧底警察此时正搂着一位小姐嘻嘻哈哈穷开心,不时地将眼睛扫过来,只可惜离得比较远根本听不见二人在说什么。   冯文彬又是个奸诈无比的人物,他身上的衣服鞋子每天都会换新的,窃听器等事物根本无法安放。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半夜,临走时,冯文彬嘱咐方成:“千万别给我打电话,这几天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等我准备好了我就去接你。”   方成此时已经喝得醉醉醺醺,大着舌头说:“你放心,哥,这几天绝对不惹任何麻烦,从今天起,你走到哪里兄弟我就跟到哪里,鞍前马后甘心为您效力!”   “好,那我就放心了,咱们不可能坐飞机离开,到时候我会打条偷渡的船,咱们先逃出去再说。”冯文彬脸上露出丝丝笑意,看看上的时间:“快十二点了,回去休息吧。”   方成被冯文彬手下一名马仔从后门秘密送出,乘出租车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这个酒吧——   天还没怎么亮,张楚便早早起床,就在前天一大早,他已经将这份合同通过特快专递寄到了铁子的一处秘密住址,这个地方是铁子刚刚到定阳租下的房子,除了张楚以外,再无人知道。   他估算着时间,是了,不出意外今天上午他就能收到,想着于志宽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上,他的心里乐开了花。   在北半球的冬季,越靠北的地方天亮的越晚,此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五十分,太阳居然还没出来,通过天空折射下来的光线,这座城市已经进入半黑半白的状态。   窗外山城雪景依然模糊不清,积雪早已清理干净的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偶有几名清洁工人正在用扫帚清扫着过往车辆带来的浮雪。   等待的时间往往过得很慢,直到太阳爬到半空,他实在有些坐不住了,突然灵光一闪:不如到山上拍拍雪景!   小时候也是住在北方的山区,那时候的冬天整日与雪为伍,想起当年和一群小朋友打雪仗、堆雪人,滑雪橇,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那件羽绒服已经被铁棍打出了几道大口子,就在昨天上午,他在一家金狐狸专卖店买了件的棉服,花掉了一千三百块钱,据说是韩国进口的。   人靠衣服马靠鞍,干脆直接又换了条深蓝色牛仔裤,说是深蓝色,其实已经接近了黑色,这两年流行这种颜色的牛仔裤,再加上脚上那双耐克运动鞋,整个人立即精神抖擞起来。   来到这里二十多天还没爬过山,这绝对是一种遗憾。   带上一双薄薄的真皮手套,穿好衣服,再将那台尼康D300装进专业的摄影包中,时针已经指向上午十点十分,这是一天中最佳的拍摄时间,戴上黑色的毛线帽子,他匆匆忙忙地下了楼,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苍北市最有名的东山。   如果步行也用不了多久,最多二十分钟便可到达山脚下,出租车五六分钟便到了。这座城市的出租车很便宜,只要不出城是五元钱。   东山并不算太高,却也不低,皑皑白雪之下,苍松枝头挂满了精美的树挂,这对他来说是曾经多么熟悉的景色,然而却有十几年没再见过。   上山的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小道早已被游人踩得结结实实,两边是浓秘的原始森林,大大小小的落叶松挺拔向上,抬头望去竟有些眩晕。   东山一开始不算太陡,上去也很容易,或许是最近一段时间没有锻炼的缘故,还没爬到五十米就有些气喘吁吁,头上冒出蒸蒸热气。   山坡上,三个一组,五个一群的孩子们争相向上爬去,然后坐在拆开了的纸箱上自上而下滑去,就像坐上了飞毯一般,看着眼前的情景,张楚似乎一下子回到童年。   掏出相机挂在脖子上,信步上行,随手而拍,基本上都是用的光圈自动档,为了防止雪中暴光不足,他特地将暴光补偿上提了两档。   孩子们见到他拍来拍去,几个胆大的但凑了过来。   一个问:“叔叔,能不能给我们拍几张呀?”   张楚呵呵一笑:“当然可以,你们想要站立的镜头的还是要滑雪镜头?”   孩子们一听有戏,纷纷拍手叫好:   “我要站着的!”   “我要滑雪的!”   童年似乎不远,是的,童年就在眼前,如果能保持着一颗童心,永远都是童年。   孩子们摆出各种造型,张楚架式十足地拍摄起来,幸好手上戴了双手套,不然恐怕半分钟就拍不下去了,每个人嘴边都是呼出的白气,眼前是孩子们的欢乐的身影,耳边不时发出孩子们滑下山的呼呼声。   其中有几个镜头抓拍的特别好,几个孩子围在张楚身边注视着那块三寸的高亮显示屏,但见一幅照片中,一名小男孩坐在硬纸板上高速滑下,扬起大片的积雪,身后则是浓秘的丛林——一切都定格在美好的瞬间。   就在这时,山下开过一辆依维柯,车身侧面印着几个大字:“玛格丽特婚纱摄影有限公司”   玛格丽特?这名字好熟悉……张楚突然想起,这不是那个漂亮房东工作的单位么?大概是来拍外景的吧?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兴奋,不由得笑了出来。   孩子们问:“叔叔,你笑什么?”   “没事,有朋友来啦,你们去玩吧。”   果然,车上鱼贯下来七八个人,摄影师,助理,新郎新娘,赫然便有号称苍北第一化妆师的林千雪。   几分钟后,一行众人沿小路而上,林千雪自然早就看到了山上的张楚,大步爬上来,喘着粗气,玉齿已启:“哎哟,真不知道你也是搞摄影的呀!”   张楚给杆就爬:“小雪呀,我当是谁呢,我玩摄影二十多年啦!”   “嘿、嘿、嘿!别叫得这么亲热,我男朋友可在后面呢!”林千雪边说边回头看,脖子上挂着一只大相机的男朋友已经爬了上来,后面依次是几个工作人员,棉大衣包裹下的新郎新娘动作最慢,被落在了最后。   “谁呀?”林千雪的男朋友不高兴地问了句。   “看你那样,怎么啦,我朋友。”林千雪嘻嘻地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张楚,我的房客,这位是我的男朋友,玛格丽特摄影师胡新达。”   张楚忙脱下手套,热情地将手伸过去:“幸会幸会!”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双方握手之前便注意到了对方的脖子下挂着的相机,胡新达笑了笑:“同行啊,家伙不错,还是D300呢,哦,这个头也不错,牛头啊!闪光灯也是最牛的,嗯,比我这个D80强百倍,就是不知道相机后面那个头怎么样。”   一开口就是挑衅,张楚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看了看胡新达那台D80,笑道:“兄弟,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呵呵,我这头其实很一般,只不过拍了二十几年……”   林千雪脸上一副无奈的样子:“我这个男朋友就是这个样子,见到同行就眼红!”   “谁眼红啦?”胡新达连忙解释:“我早就提出建议,让公司换D3,妈的老头子就是不肯换!”   张楚哈哈一笑:“机器都是一样的,能用就行呗!”   这句话对爱好摄影的人来说,既中肯,又实在,可是对于胡新达这种器材狂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侮辱,他的眉毛立刻就竖了起来:“哼!好机器未必能出好片子!”   林千雪顿觉得尴尬无比:“新达,你干什么呢?”   后面的工作人员和新郎新娘也都走了过来,一名助理问:“老大,什么时候开始?”   胡新达转头道:“马上!”   大片的阳光洒在小路上,林间树影斑驳,众人找了一块稍稍平坦的地势,新郎新郎脱掉大衣,新郎里面穿的是保暖内衣,起初并不觉得很冷,新娘就不同了,半露的酥胸和**的双臂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新郎忙爱惜地用手为她摩擦。   “反光板!”胡新达叫了一声,忙有助理在一旁打起了光,   张楚数了数,五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就绪,胡新达不慌不忙地拍摄起来。   刚拍两张,他突然转过身,见张楚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于是勾了勾手。   呵呵,干什么?要比试么?张楚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滑地走了过去:“什么事儿哥们?”   “请你蹭拍呗,来吧!”   果然是要比试,张楚心里已经有了数:“好,谢谢啦!”   转眼队伍里变成了两个摄影师,这一下大家的积极性立即被调动了起来,“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林千雪太了解胡新达这个人了,知道他见到同行就想和人家比个高下,却也不好说什么,见大家都很兴奋,自然不会去阻挠,不时地为新娘补补妆。   天寒地冻,新娘子很快坚持不住,十几分钟后便已经开始打起了喷嚏,工作人员忙将大衣送上。   断断续续拍了近一个小时,二人皆拍近二百张照片。   张新达收起相机,悄悄地走到张楚身边:“要不要赌点什么?”   “什么意思?”   “玩嘛,你看,咱们拍的是一样的东西,到时候让顾客挑片,看看谁的更让人家喜欢。”   “哦?”这家伙好斗心实在太强了,张楚真想让他受点挫折,立即点头答应:“好,你想赌什么?”   “一人挑出一百张片子,混合到一块,我赢了咱们交换相机,包括镜头。”胡新达自信地说。   张楚有些不快,心想你算老几?又不想让人家看不起:“好,那么如果你输了呢?”   胡新达嘿嘿一笑:“如果我输了,这台D80送给你,加上一万块钱!”   “好,一言为定!”   “好,谁也不准修片,修一点就算输!”   “没问题,什么时候让顾客挑片?”   “我有他们的电话号码,咱们现在去你那里,各自把片子挑出来,然后我就给他们打电话!”胡新达迫不及待地说。   “奉陪到底。”张楚沉声说道,眼见林千雪正向这边走来:“喂,你女朋友过来了。”——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17-调包   7-调包   如果说林千雪这个男朋友有些变态绝对不算过火,这么点小事他就耿耿于怀没完没了,这让张楚多多少少有些替林千雪感到惋惜,甚至认为他们就算是结了婚,林千雪也不见得会幸福。   到底会不会幸福本来是人家的事,更何况他们还没结婚。   站在雪地中的林千雪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短貂,加上那条白色牛仔裤,无不体现着既休闲又高贵的气质,她属于那种特别耐看的那种美,初一看到,只能认为她长的不错,气质很好,但是时间久了会发现原来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张楚的眼睛匆匆地在林千雪身上扫过,呵呵一笑,就着胡新达的话往下顺:“没错,我们是哥们。”   “这么快就成哥们啦?”林千雪有些怀疑地问。   “有什么不可以么?”张楚嘿嘿一笑,已将相机电源关闭。   “好啦,走吧走吧,有空我到你那里去玩!”胡新达的语气显得非超快,心里却将张楚恨到了底。   这是胡新达的性格使然,玛格丽特婚纱摄影有限公司还有另外两位摄影师,胡新达是那里的老大,天天摆着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面孔,对几个学徒更是不理不睬,心里摆明了态度:你们爱跟谁学跟谁学,别想从我这里学到一毛钱的东西。   最早他在摄影学校学习摄影的时候和同学的关系处得也很一般,他是个吃独食的家伙,别人的发展对他来说就是巨大的威胁,就因为这一点,林千雪曾多次和他提过分手,每次他都百般承诺,可是一到现实面前,他的态度立即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张楚回到家刚刚把片子传送至笔记本电脑,就听外面有人急匆匆地敲门,心道:“来的好快!”   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果然就是表情急不可耐的胡新达。   “呵呵,你真够快的了。”张楚拉开门淡然一笑,他对这种死缠烂打的家伙只会感觉越来越无聊。   胡新达大咧咧走换鞋进屋,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嚯……这电脑也不错,兄弟你是做什么的?”   “杂志摄影。”张楚坐在一边,自顾点上了一支烟。   好在胡新达不吸烟,倒也没介意,他介意的永远是自己那点事儿:“你的片子挑完了没有?”   “还没挑,要不你先?”   “好。”胡新达从包中摸出一张内存卡,通过读卡器插在了USB接口上。   张楚紧紧盯着显示屏,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屏幕上的片子几乎张张精美,迅速浏览一遍后,胡新达从头删起,直到剩下一百张:“到你了,我给那对顾客打电话。”   我操,玩真的……张楚心中一阵痛骂,只好座过来开始一张张认真地挑起来。   从专业角度来讲,张楚知道自己的片子与胡新达有一定差距,但是胡新达的片子商业气息过浓,几乎是清一色的糖水片,而自己的则偏向写实。   在电话里胡新达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那对小夫妻听到消息后兴奋不已,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挑片子,自然迫不及待地向这边赶来。   打完电话,胡新达靠在沙发上半抬着眼皮,一条腿翘得老高:“我说兄弟,我可是跟你玩真的,到时候你可不准反悔!”   “呵呵,行,你说怎样就怎样,输了,我这相机就是你的。”张楚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次多半自己要输了。   十几分钟后,片子挑完,那对小夫妻也敲响了张楚的门,胡新达像主人一般快速跑过去,将二人引入室内。   他妈的,拿我这里当自己家呢?老子可是花了钱的……张楚的心里一阵不痛快,嘴上又叨起了一支烟。   为了让他们看得更清楚,胡新达拉上了窗帘,阳光立即被挡在了外面,十二寸的高分辩显示屏上是清晰美丽的画面,张楚已将两百张照片混合在了一起,两位新人饶有兴致地一遍遍观看起来。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居然对所有的片子都赞不绝口,胡新达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拍拍新郎的肩膀:“兄弟,咱们开始挑片吧,按规定,咱们先挑出一百张。”   新郎的说:“这些片子我都很喜欢,能不能全部保留?”   “这可不行,公司有规定,每张片子需要多加五十元。”胡新达立即开出了天价,这个时候就想让他们死心,然后老老实实地挑片子。   其实多挑一张片子,只需加十元,根本没有五十元这个价格。   “哦,这么贵呀……”新娘子失望地看着丈夫,拉着他的手:“那就挑一百张吧,一百张足够了。”   两人认真地开始挑起片子来,两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哪一张都舍不得删,时间一分一分地流去,这倒急坏了站在一边的张楚和胡新达。   对于张楚来说,这部相机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之一,一旦就这样失去了,那会让他非常失望;而对胡新达来说,这件事志在必得。   两个人不由得同时催促起来,新郎官痛下杀手,开始挑着删除。   不巧的是,新郎连续删除的几张都是张楚的拍的片子,胡新达在旁边乐滋滋地笑了出来,那眼神似乎是在说:“兄弟,你完了!”   张楚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些许汗水,双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突然,新娘子实在忍不住了,说了一句让在座各位都震惊的话:“老公,你挑的我都不喜欢!”   “为什么?”新郎有些不解,愣头愣脑地看着她:“你看,我挑的都是非常艺术的。”   “我觉得你挑的太艺术了,艺术的有点假,我想要真实一些的。”新娘子显得很不不高兴。   “好好,那你来挑。”新郎乐呵呵地把位子让给了心爱的老婆,这回局势突然有了巨大的变化。   胡新达眼看着许多自己拍的照片被新娘子删掉,急道:“小妹,你看你把好的都删掉了!”   张楚此时怎能随便相让?他呵呵一笑:“我觉得新娘子挑的都是好片。”   “呵呵,其实这些片子都不错,只不过我喜欢比较写实一点的。”新娘子边说边删掉了一张胡新达拍的片子,这让胡新达脑门子的冷汗立即流了下来。   二十多分钟后,片子挑完,新郎新娘满意地离开了张楚的住处,胡新达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张楚。   “怎么了兄弟?要不要数数片子?”张楚笑嘻嘻地问,随手点上了一支烟。   “不用了,我输了,你厉害。”   “东西和钱下午给你送来,你信得过我吧?”胡新达面容惨淡,像是打了巨大的败仗一般。   “呵呵,不必了,兄弟,就当是娱乐,何必那么认真?”   胡新达听到这句话立即板起了脸:“怎么,兄弟,你怕我输不起么?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眼看胡新达抬腿走向门口,穿鞋、开门、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屋子里立即安静了下来,只有那关门发出的“砰”地一声久久不绝于耳。   真他妈无聊……张楚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自己在客厅中央站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回到沙发上,看着电脑里那对小夫妻挑出来的片子,一种成功的感觉油然而生,有的时候成功就是这么简单,成功的喜悦也显得那么充实。   惬意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突然茶几上的嗡嗡地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是我,东西收到了。”   “啊……”   张楚差点叫出铁子的名字,却立即铁子打断:“别说出来,那个,最近你还好吧,兄弟很想你。”   “还好,这回没问题了吧?”张楚突然一阵莫名感动。   “这个东西暂时不能当做呈堂证供,这是复印件,说明不了什么大问题。”   “什么……”难道被调包了?张楚顿时哑口,无数个信息快速在大脑中闪过,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人:馄饨店的老板!   “怎么了?”铁子在电话那头关切地问。   “这样,你等我电子邮件。”   “好。”铁子也不再多问,知道其中必另有原因:“我随时会查阅,这次他活不了多久了。”   挂断电话,张楚的心里像是被打碎了五味瓶,刚才还以为成功很简单,原来竟是这么的不容易,眼看即将实现的目标就这样因为一个黑心小老板而改变了轨道,他关掉笔记本电脑,穿上衣服就往楼下跑。   依稀记得老五管那个馄饨店老板叫亮哥,他心想:什么他妈亮哥,简直就是黑心老板!   中午的那家馄饨店迎来了新的一批客人,一个又一个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旅客们正焦急地等待着那碗昂贵的馄饨。   张楚怒气冲冲地掀开门帘,由于出来的着急,帽子都没来得及戴,仅仅五六分钟的路程已将耳朵冻得通红,连忙揉了几下,竟发现越来越痒。   那个黑心老板正在招呼客人,张楚大步上前,顺手抽出了腰间的甩棍,悄悄地攥在手里——这根甩棍实在是太隐蔽了,收缩回去丝毫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黑心老板也看到了他,眼见他来势汹汹,却也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你来干什么?”   “我那东西呢?”   “不是给你了么?”黑心老板疑惑地说,表情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你他妈少废话,痛快点给我拿出来,否则今天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张楚将声音压得极低,但仍有几名客人听见他们的对话,悄悄地飞来了注视的目光。   张楚斜视一眼,那几名客人忙收回目光,专心吃起了黑心牌大馄饨。   “你别在我这里惹事。”黑心老板皱着眉头,低声说。   “你当时给我的不是原件,我要原件!你他妈的给我调包了你知不知道!装什么糊涂?”张楚目光里恨不得喷出火来,然后将这个黑心老板加这个黑店烧个一干二净。   “这事儿你别找我,当时是老五还给你的,你那东西,我连摸都没摸过一下。”黑心老板心里打起了哆嗦,狠人他见过不少,但眼前这小子居然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气势,只好先把责任推到了别人身上。   “你马上把他给我找来,快点!”张楚步步紧逼,将黑心老板逼到了吧台里。   “好,我给他打电话。”黑心老板毕竟拿了张楚的钱,东西却没还给人家,这在哪儿都说不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黑心老板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老五,你怎么回事儿?上次那小子的合同你给人家的是什么?”   座机电话的听筒音量很大,张楚听得一清二楚:“复印件啊,怎么了?”   “操!”黑心老板骂了一句,瞟了张楚一眼,对着电话说:“老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拿了那么多钱,东西怎么也应该还给人家才对!”   张楚在这边松了口气,看样子东西还在。   “怎么,他找你麻烦了?”电话里老五毫不在意地问。   “什么找不找麻烦,这是你给我找麻烦,你快把人家东西给我送回来!”黑心老板有些急了,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为了这份合同损失了两万块钱,再不把东西给他,很容易引起更大的麻烦。   老五嘿嘿一笑:“怎么了亮哥,你怕惹麻烦啦?那你早说啊,咱们兄弟也受了伤,我就拿到一万块钱,我甘心啊,你跟他说,想要原件自己来找我。”   黑心老板愣了一下:“老五,你能不能不这样?”   张楚一把抢过电话:“老五,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林田路一百三十三号,名人台球俱乐部。”电话里是老五依旧不急不慢的声音。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张楚直接把电话扔在了吧台里面的桌上,发出“咣当”一声响:“我告诉你,黑心老板,你他妈的小心点,等老子把事办利索了再来找你,别他妈以为这两天我不理你就消停了,准备给你自己收尸吧!”   说完张楚大步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大声道:“你们都别吃了!”   此时的馄饨店几乎满员,众旅客听到他叫喊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统统向他看来,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告诉你们,这是家黑店,一碗馄饨要你们二十!”张楚大声喊道,目光飘向了每一个人。   “什么……”店里的客人们立即乱了起来,哇啦哇啦的叫声,穿衣服声、收拾行李声,和老板的怒骂声混合到了一起。   后厨的老板娘和一名面案也跑了出来,面案手里提着一棍粗大的擀面杖,却站在了老板娘身后,一看就是出来壮势声威来的。   那名男服务员小心地站在一边静静地观察着店中的变化,他的心里居然乐开了花,心想:“总算有个出头的了,妈的,上次有一回晚上下班被几个人把我一顿好打,说我开黑店……你妈的,活该,冤有头债有主,烧了你这破地方才好!”   转眼店里的客人跑光了大半,再一眨眼,仅剩下一名带着七八岁孩子的妇女被老板死死拦住,张楚怒火中烧,大步上前一把推开黑心老板:“**,快让她走,你他妈还有没有人性!”   黑心老板的手一松,妇女拉着孩子立即逃之夭夭,在门口还回头感激地看了张楚一眼。   “行,小子,我拿你一万块钱,你搅黄了我今天的生意,咱们算两清!”黑心老板此时也有点害怕,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是好惹的,不管是他的身手还是脾气,绝对不能大意!   “两清?你觉得你这破馄饨店值一万块钱么?别忘了你还他妈的打我一顿,你记着,我杀手楚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的,看你这逼样就是生儿子没屁眼那种!”   张楚连损带骂,抢得黑心老板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额头竟渗出层层冷汗:“你……你说什么……”   “我他妈说你生儿子没屁眼!”张楚大声重喊道。   黑心馄饨店这两口子这么多年以来就想要个孩子,可是天天嘿就,月月嘿就,老婆的肚子就是没有动静,二人为了这件事大伤脑筋,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医院,拜了不少的神仙佛祖,就是不灵……——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18-大开口   8-大开口   张楚这话一说,直接刺到了两人的心里,老板娘在后面哇哇大叫:“张洪亮,你还是不是男人?上次他就是这么骂我的,你打他!”   面案提着擀面杖壮势声威地喊了一嗓子,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向前冲。   张楚想起那天挨揍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刷地一声将甩棍甩了出来,挡在身前:“**的,我看谁敢动!原来你叫张洪亮,他妈的,我一直以为你叫黑心老板,真他妈的枉费你爸你妈一片苦心,给你取了个宽洪大亮的名字,你看看你现在这逼样,你像你妈了个逼!”   “这不是欺负上门了么?张洪亮,咱们报警!”老板娘看到那条银光闪闪的棍子吓了一跳,声音登时小了许多。   “报你妈了个逼,不用报了,我他妈没时间跟你们玩!”张楚由里至外,将一排桌子全部踹翻,上面还没吃完的几碗馄饨、咸菜、醋瓶子、辣椒油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登时跌落在水泥地面上,摔得粉碎。   小小的馄饨店里变得一片狼藉,店中各人均吓得目瞪口呆,这种场面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   “我告诉你们,一万块钱我迟早让你们吐出来!”张楚留下一口浓痰,哈哈大着笑扬长而去。   老板娘发疯地向前冲,却被张洪亮死死拉住:“让他走!”   “你……!”老板娘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好哇,你个张洪亮,我跟你结婚十多年,不但没有孩子,赚来的那点臭钱一分没存下,现在又被人欺负到了头顶上,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说,你说呀!”   “够了!”张洪亮一声怒喝打断了她:“妇人之见!”   “什么,我妇人之见!”老板娘的泪水登时止住,坐在地上扬头扯嗓子喊:“张洪亮啊张洪亮,这么多年,没有我你不还是个穷光蛋么?好哇,现在你说我是妇人之见,你安的什么心?你说!”   张洪亮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快点起来,别在这丢人!我让老五收拾他!”   老板娘的眼睛一亮,立即破涕而笑:“嘿嘿,对呀,对呀,你快给老五打电话!”   十分钟后,张楚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名人台球俱乐部。   说是俱乐部,实际上只不过是个台球室而已,相比定阳、东海的那些大俱乐部,这里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店。   头顶的太阳正亮,但却没有丝毫暖意,推开玻璃门,顿时闻到了里面浓浓的烟味。零星的几桌客人正在一较高低,最里面的一沙发上坐着几个年轻的小混混,却不见老五的身影。   “老五!老五!你出来!”张楚拉开嗓子就喊。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你找谁?”一个老板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三十多岁,相貌平平,身材略胖,只是胸前那对家伙看起来比较凶悍,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和气。   “我找老五,有急事。”张楚沉下了声音。   “五哥啊,你稍等一会儿,他刚才打过电话,马上就到。”女人上下打量着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好感,笑呵呵地问:“什么事啊小兄弟,火急火燎的?”   “小事。”   几桌客人继续打起了台球,女人想了想,问:“不会吧,小事干嘛那么大火气呀?”   “呵呵,他什么时候到?”张楚焦急地问。   “这个我可说不准,一大早就说来,你看看现在都中午了,也没见他身影,最里面那个球桌一直给他留着呢。”女人显得有些无奈,却又似乎不敢多说些什么。   “哦,这里是你的地方?”张楚似乎听明白了点什么,看来老五是这里的地头蛇,许多人都敬他三分。   “嗯,这个台球室是我开的,到里面坐坐吧,或许他很快就来了。”   “好。”反正在哪儿都是呆着,在门口傻站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张楚跟着她走到里面,在一只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还是没见到老五的影子,张楚有些着急,一边点上烟一边问:“大姐,你把他号给我,我打个电话。”   “哦,好,3XX……”   电话拨出,很快对方接了起来,声音很不客气:“谁呀?”   “是我,你不会就这么把我忘了吧?老五,把合同还给我。”张楚尽量使用友好的语气说。   “你在哪儿呢?”   “名人台球。”   “哦,你等我吧,一会儿就到。”老五说完径自挂断了电话。   “**的!”张楚对着电话骂了出来。   立即对面沙发上几个人腾地站了起来:“小子,你骂谁呢?”   “你管不着!”张楚没好气地说,一只手已经悄悄攥住了那条甩棍。   不识好歹的几个染着五颜六色的年轻人大咧咧地走了过来:“我问你骂谁呢?”   张楚靠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眼皮抬起了一半,脑袋转到了一边。   “呵呵,兄弟你很不识抬举啊,你当你是谁?兄弟们,给我打!”中间染着黄毛的小混混说着便要往上冲,却被身后一个人死死拉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这里的女老板,他连连向前使劲,却怎么也逃不出她的怀抱,嘴上骂着:“小子,**,我整死你!黄姐,你别管,你没的事儿!”   “别在我这里动手,我还要做生意呢!”被称为黄姐的台球室老板硬是把黄毛拉到了身后,自己站在了双方中间。   “呵呵,想不到这个地方不大,狗却不少!”张楚不无好气地说。   “**,你骂谁?”黄毛急了,作势前冲,旁边的几个小混混也是摩拳擦掌,就等老大动手。   张楚嘿嘿一笑:“别张口妈闭口妈的,你妈那么贱么?我骂狗呢,你是狗啊?”   “行了,兄弟,别给我惹事好不好?我求你了。”黄姐张开双臂挡住了黄毛,向张楚央求着说,身后的黄毛却不依不饶:“你他妈再骂一句!”   “我就骂了你,怎么的?狗崽子!”张楚的嘴里丝毫不让,只为快点把老五引出来。   旁边一个小瘦子爬在黄毛耳边轻声说:“哥,这人咱们好像惹不起,等五哥来了再说吧!”   黄毛恨恨地瞪了瘦子一眼,又听黄姐说:“算啦,算啦,多大点事儿,去坐会儿,消消气,黄姐请你们喝饮料。”   黄毛借坡下驴,悻悻地被几个小混混拉了回去,那意思似乎是如果没有人拉他,张楚就要挨揍一般,边走边掏出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大咧咧地对着电话说:“五哥,你快点来吧,这人骂咱们呢!”   几个小混混剑拔弩张地看着张楚,偶尔张楚一个眼光过来,他们又都吓得假装看起了别的东西。   直到半个小时以后,老五才开着那辆白色捷达车来到了名人台球俱乐部门前,腋下夹着一只棕色皮包,不知道里面装的是报纸还是钞票。   一帮小混混立即迎了上去,黄毛像野狗遇见了主人一样:“五哥,就是他!”   瘦子在旁边添油加醋:“没错,他骂咱们是狗!”   “骂咱们?”老五有些不高兴,沉着脸:“是骂你们了吧?”   “哎,呵呵,对,是骂我们。”   “你们就这么让人家白骂了?”老五边走边叨上一支烟,旁边立即有人帮忙点火。   “你找我?”老五站在沙发前,看着张楚,嘴里不经意地吐出了一圈烟雾。   张楚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两步,双方距离不到一米:“老五,你拿了我的钱,东西总应该把原件还给我吧?”   “你是在跟我叫号么?”老五侧着头,根本不用正眼看他。   “我只是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张楚忍着怒火沉声说道。   老五呵呵一笑:“你的东西?我是生意人,没有利润的生意我从来不做……你报个价吧。”   还要钱?这不是没完没了么?张楚恨不得扑上去让他脑袋开花,但又一想,现在东西在人家手里,人家说什么是什么……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只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搓了搓,终于吐出一句话:“老五,你说你想要多少钱?”   “你这份合同我看了,看样子你也做不了主,把于志宽的电话给我。”老五说出了一句让张楚震惊的话。   “我不认识他。”张楚快速反应过来,矢口否认。   “不认识?那好,我自己找他,我在网上查过,于志宽是定阳市春雷集团的大老板,手下产业几十亿。”老五顿了顿,伸出一个手指,说:“或者你给我这个数。”   “多少?”   “一千万。”老五脸上露出了笑容。   狮子大开口谁都见过,可是疯狗大开口却是很少出现,张楚差点把胃里的早饭喷出来:“做梦!”   “这份合同,不止值一千万,我想,一个亿它也值!”老五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表情。   “你一分也别想拿到!”   “没关系,合同在我手里,没有人知道我藏把它在哪儿,我马上就去省城,然后搭飞机去定阳,跟于志宽面谈。”老五不急不慢地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张楚倒退了一步,抽出一支烟轻轻点上,心里琢磨着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   一旦老五去了定阳,于志宽无论花多少钱都会把合同买回来,这即便宜了老五,又放了于志宽一条生路……   这一点张楚心里非常清楚,转念之下忽然计上心头:“这样,老五,不就是一千万么,我想办法,不过你得让我看看合同还在不在。”   “呵呵,我看不出你哪儿能拿出一千万。”老五根本不买他的帐。   “我一个电话,于志宽的一千万立即到账。”张楚信誓旦旦地说。   “哦?”老五的眼睛一亮,他曾经也想过,自己去定阳和于志宽面谈此事带有极大风险,人家好歹也是个超大型企业的老板,说不定一见面自己的小命就没了。如果眼前这个人能把一千万搞到手,不妨和他谈谈,这样既安全,又避免舟车劳顿……想到这里,老五呵呵一笑,用了个以退为进的方法:“我不跟年轻人谈这么大的生意。”   “呵呵,那你就去定阳,然后让你家人去给你收尸!”张楚的眼睛里差点喷出火来,狠狠地扔下这句话便抬腿走人,他知道,像老五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一定会叫住他。   直到他即将推开玻璃门,耳中果然听见老五在里面大喊了一声:“你等一下!”   双方都是以退为进,结果这一局老五输了。   张楚停了下来,回过身“哼”了一声:“有事么?”   老五领着几个小弟走上前来,呵呵一笑:“这样,东西你想看的话我可以让你看,不过,一千万,见到钱给你合同,少一分也不行!”   如果于志宽愿意拿一千万交换这份合同的话,他绝对不愿意通过任何中间人,何况这个人是张楚,对于志宽来说,他得罪了张楚,这一千万支付出去了,换回来的只有对方的报复。   这一点张楚心里想得很明白,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一旦合同真的落到于志宽手里,那么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了,他用力地吸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按进了窗台上的烟灰缸里:“好。”   “兄弟怎么称呼?”老五问。   “张楚。”   “把你电话告诉我,两个小时后我会找你。”——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19-四爷   9-四爷   不知道他这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张楚现在只能言听计从,依言将电话号码告诉给了这个叫做老五的人:“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其实他根本不想知道老五的名字,看到这个人已经感觉到了十足的恶心。   “我叫陈良武,排行也是老五,大家都叫我老五。”   张楚不耐烦地点点头:“我知道你叫老五,老五,我现在就想看到东西。”   “兄弟未免太过心急了吧?”老五呵呵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千万的生意是急不得的。”   “好,我等你电话。”张楚瞟视了他一眼,无奈地转身出门。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太阳早早地斜挂在半空中,阵阵冷风吹来,身上的热气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草草地吃了点饭,然后向租住的小区走去。   不知道老五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张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直在超负荷运转,这可是个关系到一个惊天大案的重要证据,一旦……   他试着不去想,可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刚到小区门口,一个人突然在身后喊了他一声:“张楚!”   原来是那个好斗的胡新达,张楚摇摇头,径直向楼道方向走去。   胡新达快步追了上来,一声不吭地随着张楚上了楼。   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很快,胡新达忍不住了,从身边的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人民币:“我输了,这钱是你的,相机是公司的,等我有了再还你,算是你借给我一台D80,我欠你的,永远不会忘。”   张楚正琢磨着怎么对付老五,胡新达的话竟是一字也没听到。   “喂!”胡新达很不友好地推了他一下。   张楚一个激回过味儿来:“啊,你刚才说什么?”   “你看不起我怎么的?我是说这一万块钱是你的了,相机先欠你!”胡新达满脸怒,又做出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呵呵,就这么点事儿啊?算了吧,大家出来混都不容易,何必那么认真呢?”张楚把茶几上的那叠钱推了回去。   “怎么,不给我面子是么?别说一万,十万我也赌得起”   胡新达说完抬屁股就往外走,张楚急忙拿起钱追了上去:“喂,干什么你?”   “我能输得起!”胡新达在门口穿上鞋,一手接过钱一手已经推开了门:“既然说了就得算数,有机会我再跟你比一次!”   “呵呵,我从来不赌的。”张楚笑着说。   胡新达的身子已经到了门外,手一扬,那叠人民币已经从门缝中抛了进来,蹬蹬蹬便下了楼。   张楚一愣,随即大喊:“喂,回来!回来!”   他哪里喊得动他?眨眼之间,胡新达已经冲了下去,楼道里回荡着他那双皮鞋与楼梯碰撞的蹬蹬声。   真它妈无聊!张楚拾起地上的钱,又一想:活该,你他妈愿意赌!   好不容易挨到了四点,老五的电话还是没打过来,张楚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一会儿走到窗前向下张望,一会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里的那对新人发呆。   烟一支接一支,烟灰缸里已经布满了烟头,不少烟灰都被挤在了外面,他也懒得去收拾。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外面的风也越来越大,吹起无数房顶上的积雪,扬得到处都是←正在感叹着北方的冬的时候,手中的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   “喂?”   “我,老五,星河大酒店00。”   “好……”张楚的话还没说话,听筒里就变成了快速的嘟嘟声,原来老五已经把电话挂了,他狠狠地骂了句:“**的……”   星河酒店是这座城市里唯一的三星级酒店,对于一个市内人口只有十余万的小城市来说,有这样的酒店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酒店的迎宾小姐穿着火红的旗袍,笑容可掬地欢迎着每一位来方的宾客,大堂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喷泉,旁边一圈花花绿绿摆满了不少北方特有的植物,如丝般的水注喷得虽然不高,但这个景色却是在冬季里很少能见到的,难免给人一种春的感觉。   张楚无心欣赏这里的景致,匆匆绕过喷泉,穿过一些迎来送往的宾客,直奔电梯。   00是星河酒店最大宴会大厅,门外摆满了无数花篮,看样子是在庆祝着什么,他无心看那些花篮上面写的什么字,直接走过去推开门,但见里面装修豪华,宽敞明亮,烟雾缭绕,欢声笑语,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几个流动着的大红字分外显眼:“恭啄爷生日快乐!”   十几个服务员正忙着为满满围了二十几桌的客人斟茶倒水,那些人似乎都是社会上的高层人士,一个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更有数十名保镖分别站在包房各个角落。   门口两名保镖问了句:“有请贴么?”   张楚摇头:“叫老五出来。”   “你干什么的?”一名保镖问。   “老五的朋友。”张楚知道,这种环境下不能直接进去,否则很有可能被人拖出去打死。   老五正坐在最里面那张最大的桌边,远远望去,挨着他坐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看之下便知他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   一名保镖快速走过去通知老五,老五见张楚进来,向另外一名保镖示意了一下,又耳语几句。   这名保镖跑过来问:“你就是张楚?”   张楚盯着老五,沉声对保镖说:“叫老五出来。”   “今天四爷过生日,五哥说,你千万别在这闹事,否则大家都不会有好下场。”保镖的声音不大,边说盯着张楚的手,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翻:“你跟我过来,老实点!”   张楚随着保镖向里走去,随即又有两人跟在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干什么?”   后面二人眉毛一竖,压着嗓子道:“别乱说话!”   桌上的菜还没上齐,最里面这张桌边的人正高兴地谈论着什么,张楚走到老五身边,低头问:“我看看东西。”   老五呵呵一笑:“你急什么?既然让你来了,还能不给你看?”   旁边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注意到了张楚,张楚的目光刚好和他碰在了一起,但觉此人满面红光,威风八面,似乎是个大人物。   老五侧过头去,向那人说了句:“四爷,您先坐,我失陪一下。”   原来他就是今晚的主角,大摆生日宴席的四爷。   四爷点点头,对张楚笑了笑,张楚忙还以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即脸色沉了下来,跟着老五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两名保镖随即跟过,站在沙发两侧。   “我知道你有两下子,所以我才把你请到这个地方,在这里让你看东西我放心。”老五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份已经折叠了的文件,轻轻在手中展开:“看见了么,这是于志宽亲笔签下的大名,嗯,旁边还有个魏远东,米小伟。”   张楚伸手欲夺,却被一名保镖拉住胳膊:“老实点!”   那名保镖的声音不大,却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老五又是一笑,将合同收起塞进包中:“别忘了咱们的承诺,东西你看到了,钱,我还没看到。”   “好,我马上去办。”张楚心里没有一丝底气,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规矩。”   “老五,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张楚有火没地方发。   “呵呵,干什么,做意思呗,你明白的。”   “一千万是不是多了点?”   老五把头摇得像风车:“不多,不多,我说过,这份合同值一个亿。”   “好……一千万就一千万!”张楚咬牙切齿地说。   老五把手中的包交给旁边一名保镖:“按计划做。”   “你干什么?”张楚眼睁睁地看着两名保镖夹着包消失在宴会大厅里,只恨自己现在没有三头六臂。   “不干什么,这么大的生意当然要注意安全,我会把合同放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我实话告诉你,在座的都是苍北有头有脸的人物……”老五的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笑容显得是那么的诡异:“这里有苍北各大单位的领导,各大公司的老板,还有很多道上混的大哥们,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说白了,就算你报警……”   “怎么?”张楚脱水而问。   “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老五慢悠悠地说,仿佛他就是这里的大爷一般。   突然,一个极具碰性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谈什么呢?老五?”   原来是四爷悄悄地走了过来,二人忙一前一后站起身,老五呵呵一笑:“没事,四爷,来了个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让他上座嘛,何必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呢?”四爷脸上洋益着乐呵呵的笑容,边说边将右手伸向张楚:“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张楚忙伸出手,与四爷那宽大的手掌握在了一起:“我叫张楚。”   “哦?听你的口音,是外地来的?”四爷笑问。   “是的。”   “快叫四爷!”老五在一边有些焦急地说。   四爷的左手连摆,右手却不松开张楚的手,依然与他紧握:“呵呵,都是道上朋友给我面子,我叫林云海,叫我四哥就行啦!”   敢情这四爷一见面就相中了张楚这小子。   老五脸上稍显尴尬,心叫不好,忙随声附和地说:“快叫四哥!”   “四哥,你好!”张楚谦卑地点头示意:“四哥,小弟初来宝地就赶上四哥您生辰大宴,来得仓促,没准备什么礼物,还请四哥您多多见谅!四哥您今年……”   “五十啦,呵呵,老了,走,今天咱们哥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醉不归!”四爷拉着张楚的手向最大的那张桌子走去,老五目光惨淡地跟在后面,心中一阵失落,暗叫:“这事儿弄得不太好!”   “四哥,您……您怎么看也不像五十,我还以为您最多四十一二呢。”   局势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张楚始料不到的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四爷竟然一眼能看中他这么个小人物。   众人忙挤了挤,在四爷身边添加了一把软椅,张楚有些尴尬地坐了下来。这座城市里他基本上没有几个认识的人,在座的又都是高官显贵,谈吐之间居然和于志宽等人不相上下。   随着主挂人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宴会大厅里更加热闹起来,不时有些歌手乐队上台歌唱,又有司仪旁边念诵祝福之词,更有几位国内有名的歌星压轴助阵,整个生日宴会现场达到了气氛的最**。   张楚小心地吃着菜,耳边众人说的又都是他不了解的人和事,一时间也插不上嘴。   老五则被挤到了一边,看着四爷频频与张楚碰杯,心中自然万分窝火。   其实今晚老五本不应该与四爷邻座,可他一来便抢在了这个显示身份的位置,这让四爷对他多多少少有些看法,虽然他送上的礼金数字不菲,但四爷却不以为然。   事实上老五的素质也远远不同于在座的每一个人,大家都知趣地将重要位置让给有身份的人,唯独老五的表现不同,这也成了大家后来嘴里的笑话。   四爷简单地问了问张楚的来历,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一手轻拖张楚的胳膊,张楚忙站了起来——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谢谢您的支持!,.,,, 120-夜访   20-夜访   众人的目光立即聚集到二人身上,四爷面带微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小兄弟,张楚,来自定阳市,嗯,定阳可是个好地方,虽然我没去过,但是电视报纸里常常会提到那里,小兄弟,有机会老大哥去定阳可要吃你的住你的哦!”   挨个介绍过后,张楚才彻底明白了,这个四爷绝对不简单。   席间频频有人过来敬酒,大多都是自己干了,四爷只抿一口,酒过三巡,众人的聊天也自由了起来,唯有老五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张楚看在眼里,心中却隐隐高兴起来。   四爷指指一瓶五浪液,忙有服务员过来帮忙开瓶,然后欲为四爷斟酒。   “我来。”四爷接过瓶子,对服务员点点头。   “我来吧,四爷。”张楚忙放下手中的筷子。   “叫四哥,呵呵,小兄弟,你我虽是初次见面,但钱某却对你一见如故,来,我给你满上一杯。”四爷的话里带着谦卑,一副大家风范。   张楚内心一颤:“是,四哥,不,不,四哥,应该我为您倒上才是!”   “呵呵,张楚,这你就见外了不是?”四爷伸手拿过张楚面前的酒杯,缓缓地倒满:“打算在苍北长住么?”   “现在还不知道,暂时要住在这里。”张楚接过满杯的酒,站起身来,四爷拍拍手,在座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张楚微微躯身向众人示意,然后面向四爷谨慎地说道:“四爷,小弟初来乍到,祝您老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杯我干了,敬酒的人多,您老意思一下就行!”   大家鼓掌,气氛热烈,张楚一扬脖,这二两半的五粮液便倒进了肚里,放下酒杯,却见四爷的杯里空空如也,他睁大了眼睛:“四爷……您……”   四爷爽朗地大笑出来:“哈哈,这是今晚干的第三杯酒,哎,老了,不能再这么喝了,咦?你又忘了,叫四哥!”   张楚感动万分:“四哥,谢谢您,小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见到您好像见到亲人一般!”   老五在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看着他们,四爷的目光刚好与他相碰,他连忙又露出了笑容。   “张楚,在苍北,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找四哥,四哥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一般的事情还都难不倒我。”四爷说着看向众人,众人忙附和起来,纷纷表示: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尽管说话!   偶得此特殊照顾,张楚的心里好受了许多,但他对四爷并不了解,而且有老五坐在身边,合同的事当然只字未提。   他也想过,即使老五不在也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说给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听,人在利益面前往往就会失去了自我,别说只是萍水相逢,即使是深交多年的好友、甚至是父母、兄弟、夫妻之间,遇到大量金钱的时候也不见得就能泰然处之。   他决定,这件事自己处理。本来想报警,可是他知道这里的警察都是老五的朋友,何况既无人证又无物证,空口一句话说人家拿了自己的东西警察也未必会相信,打电话求援又似乎太过遥远,思量再三,只有冒一次险。   当晚宴会过后,他便立即回到家中制定一个详细的夺回合同计划,就等着明天天亮开始实施,哪知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这一夜过去后,待张楚给老五打电话想谈谈汇款方式的时候,却被告之对方已关机。   他这一上午连饭都没吃,一遍遍的打着老五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消息。   直到中午,外面的太阳不知躲到了哪里,灰蒙蒙的天空下,银白的世界中,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机,看样子又要下雪了。   他匆匆下楼赶到名人台球俱乐部,俱乐部里和昨天稍稍有些不同的是,那些小混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又一波的顾客,每张桌前都有人在切磋球技,看样子没有了老五的打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扰这里的生意好了许多。   俱乐部的老板黄姐见张楚推门进来,忙迎了过去,面露喜色地说:“小兄弟,是你呀。”   “啊,黄姐,那个……老五我怎么找不到他了?”张楚知道黄姐不喜欢那个人,可又不得不在她面前提起。   果然,黄姐哼了一声,小声地在张楚耳边说:“谁知道那个混蛋干什么去了,他不在苍北才好呢。”   不在苍北?张楚的心里咯登一下,老五难道去定阳了?看了看上的时间,上面显示:十三点二十分。   “谢谢你黄姐,我有事先走了。”张楚转身推开玻璃门。   黄姐在后面拉了他一把,热情地说:“急什么,玩两杆再走!”   张楚嘿嘿一笑,知道这个女人看上了自己:“不好意思黄姐,改天一定!”   一家不大的小饭店最里面的包间里,张楚点了几个当地特色菜,静静地坐了下来。   这个时间吃饭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待服务员出去后,他连忙拨通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边是铁子沉着的声音:“什么情况?”   “方便么?”张楚小声地问。   “方便。”   “安全么?”   “安全。”   二人一问一答,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张楚才放下心来:“铁子,合同被人调包了,这事儿都怪我,以后再和你详细解释,那个人外号叫老五,我怀疑他去定阳找于志宽谈去了,他要他要一千万……”   铁子听完他的叙述,问:“你确定他来定阳了?”   张楚略加思索:“也不一定,如果他去了定阳,应该在今天下午三点到达,因为从哈市到定阳一周只有一次班机,就是今天。”   “好,我知道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哪个……老五一定要抓到,合同一旦到了于志宽手里,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张楚嘱咐着说,转而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警方已经开始监视蛇嘴岛上面的的一切活动,只不过于志宽的印钞厂和春雷渔场并不是在一起,是完全分开的,为了一网打尽,咱们到现在也没有动手,就是因为手上没有能证明假钞厂是于志宽所开设的证据……”铁子说到这里突然提高了音量,话题也变得不知所云:“我知道了,姗姗,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把舒湘给你送回去……好,好…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就这样……”   张楚知道那边一定有事,他愣了半天,耳边嘟嘟的忙音响个不停,心想:舒湘?舒湘怎么了?   服务员端上来一盘三鲜、一盘爆炒牛肚、一个羊肉粉丝砂锅汤,又送上来一碗雪白的大米饭,北方的米比南方的强太多,张楚大口吃菜大口吃饭,又大口喝着汤,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或许是天冷的缘故,他的饭量似乎比以前大了好多。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暗叹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以前见东北人吃的多,还笑话人家;广东人天天喝汤,看了又很不理解,现在设身处地想一想,他也终于明白了许多。   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回到家后上了会儿网,又找了一个在线观看的电影,那片子名叫《导火线》,算是老片子了,但却是他第一次观看,甄子丹那干净利索的动作着实吸引了他,登时便把甄子丹当成了自己的偶像。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合同被调包的事告诉铁子后,他的心似乎也好受了许多,虽然还不知道定阳那边有什么新情况,但他依然早早地躺了下来。   这两天实在太累了,事情又都比较麻烦,一阵困意袭来,转眼他睡得人事不醒。   直到一阵忽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是不是在做梦?他揉着惺松睡眼抬头张望,屋子里此时已是一片漆黑,窗外依稀可见街道对面的灯光。   敲门声还在继续,他大喊了一声:“谁呀?”   “是我,林千雪!”   林千雪?她来做什么?不过想到是美女来访,他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把客厅的灯打开,然后跑到门前爬在了门上,猫眼外只有林千雪一个人,看样子她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想到客厅里的茶几上还摆着那叠胡新达扔下的一万块钱,张楚皱了皱眉头,心想:你不会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吧?   拉开锁,推开门,林千雪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张楚笑嘻嘻地问。   “怎么,不欢迎么?”林千雪一边换鞋一边问。   “哪里,哪里,我请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快请进!”   林千雪走进客厅捂了捂她那清秀的鼻子:“哇,张楚,你抽多少烟啊?”   张楚看了看装得满满的烟灰缸:“就那些,呵呵,你都看到了。”   “真是的,你这样把我的房子都熏黄了,喂,到时候你得把房子给我刷完再走。”林千雪像个老巫婆般地说,但同样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却又显得那么可爱。   “好说好说,不就是刷个房子吗?二百块钱够不够?”   “哼,看你这个态度不好,我要求刷多乐士。”林千雪坐在沙发上叉着腰,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那不得两千啊!太黑了!”张楚故意吐了吐舌头,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时间已经指向晚上二十一点:“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林千雪脱下了上身的黑色短貂,露出一件紫红色小衫,雪白的脖子下,那对山峰正高高挺起,无不显示着她的年轻与活力。   张楚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她的胸部,嘿嘿一笑:“大美女,你就不怕我非礼你?”   “少废话,说正经的,你是不是和胡新达赌钱了?”林千雪正色问。   “赌钱?我可没和他赌,你看,这钱我一分没动,我是什么样人你不清楚,你男朋友你总应该很了解吧?”张楚反问。   林千雪叹了一口气:“这个胡新达,总是这样,我都跟他说过多少次了,就是没记性,你放心,我不是来拿钱的,那是他自己的事,我管不着。”   “那你来干什么?”   “不知道,挺烦的,稀里糊涂就到这儿来了,你不介意吧?”   “我当然不介意。”张楚摆摆手,脸上是一副好奇的表情。   “那你还不给我倒杯水?”林千雪皱着眉头,心里正烦得难受。   看来女人都是一样麻烦,不过话说回来,男人也是一样麻烦,如果没有麻烦的男人,或许女人也就不那么麻烦了,张楚起身到冰箱里取出两瓶易拉罐可乐,分别拉开,一罐递到林千雪手里,却无意地与她手指碰了一下,心中一荡:“好几天没烧水了,喝这个对付一下吧。”   “谢谢。”林千雪接过喝了一口,轻轻地放在茶几上:“你真的是搞摄影的么?”   “不是,我哪里会什么摄影?呵呵!”张楚自嘲起来,在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啪”地一声点燃:“我什么都不会……”   “呵呵,听你的口气,还挺伤感呢。”   “伤感什么?习惯了。”   “我有点不信,你既然不是搞摄影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机器?”   “那个呀,一般吧,我想买哈苏,没有钱。”   两个人笑了起来,哈苏,那可是欧美大品牌,最便宜的也要十几万,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林千雪渐渐地轻松了起来,似乎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觉得胡新达怎么样?”——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21-吵架   2-吵架   “胡新达?”张楚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给出了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我不太了解他。”   “我还以为你能说出点什么,真让我失望。”林千雪没好气地看着他。   “我说,你这脾气可不小啊,幸好你不是我女朋友,不然我会死的。”张楚嘴里这样说,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她那张美丽的脸,虽然她不如米小伟高贵,没有舒湘清纯,也比不上王倩的才气,但她似乎又综合了这几个人的优点,越看越觉得她有种说不出的美。   “喂!”林千雪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你看什么?”   “啊……嘿嘿,你长的那么好看,看看还不行么?”张楚嬉皮笑脸地说。   “不跟你聊了,我得走了。”   林千雪起身披上那件黑色短貂,看样子真的要走。张楚忙问:“你忘记你来干什么啦?我还没告诉你我对胡新达的看法呢。”   “哦,对,你瞧我这记性,好吧,你告诉我,不过你不准那样看我。”林千雪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美滋滋的,同时自己又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毕竟还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叹什么气?”张楚看着她又坐了下来,不怀好意思地问。   “我叹气是因为你说我长的好看我感到高兴,说明我爱慕虚荣。”林千雪居然对自己的缺点毫不掩饰。   “呵呵,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个世界上谁不喜欢好看的东西呢?谁又不喜欢被人赞美呢?这样,你告诉我,谁喜欢天天挨骂?”   林千雪愣了一下,心知他说的也有道理。   窗外北风呼啸,雪越下越大。   “这样,你告诉我,你觉得他到底怎么样?”   “有什么报酬么?”   “少废话!”   “呵呵,我不想说是怕你会生气……其实我这么一说,你也就应该明白了。”张楚小心地说,时刻注意着她的脸色,果然,林千雪的表情显得沉重起来。   “你说的对,他……”   “咣!咣!咣!咣!”林千雪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二人皆是一愣,谁?   张楚走到门前,通过猫眼向外看去,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真是要命!这家伙这么晚来干什么?况且林千雪还在这里,很容易说不清道不明啊!   推开门,胡新达先是往里面看了一眼:“方便吧?”   “你女朋友也在。”   “什么?”   胡新达一愣,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走了进来,张楚倒也没有介意,心里知道今晚的事不太好解释,忙跟着走了进客厅。   林千雪翘起了二郎腿,喝了一口可乐,侧脸问道:“你来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   很明显,胡新达已经不高兴了,对于这种小鸡肚肠的人来说,夜里看到自己女朋友出现在别的男人的住处,他永远都会认为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发生。   张楚呵呵一笑:“你女朋友来问问咱们打赌的事。”   胡新达瞪了他一眼,意思是没问你你多什么嘴?转头问林千雪:“是么?”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来看看他,不行么?”林千雪明知这样说无异于火上浇油,可从心底来说,就是想刺激刺激他。   “你……”胡新达的脸已经变了色,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她:“你真行!”   “喂,林千雪,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张楚在一边心里干着急,心想林千雪呀林千雪,面对这种性格的人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果然,胡新达已经大怒,对着张楚咆哮起来:“你给我滚一边去!”   “你干什么!”林千雪放下可乐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道:“你还有没有点素质!”   “素质?我他妈的就是个没素质的人!深更半夜你跑到别的男人家,还问我有没有素质!”   “别的男人家?这里是我的地方!”林千雪被他的无理取闹气得小脸发白,索性准备和他吵到底。   “你……”胡新达又是无语,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好,这里是你的地方,对,不是我的地方!”   “好了好了,我说两位,不要因为我这个外人而影响了你们的感情,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你们出去吵,我要睡觉了……”   “你他妈的少废话!”胡新达怒容不减,恨不得上去把张楚撕个稀吧烂。   “胡新达,你再这样永远不要来见我。”林千雪看着暴怒的男友,心中一阵无奈,心平气和地说。   “凭什么?就因为他这个南方来的小子?是么?林千雪,你说,他到底哪里比我强?”胡新达连珠炮般地问。   这个人不是不可理喻,而是太不可理喻,张楚明知他来了不会有好事,后悔当初给他开门,现在一切都晚了。   突然,他一阵大笑,笑得两个人都愣头愣脑地看着他,直到笑得嗓子发干他才停了下来:“兄弟,我听有个名人说过一句话,在你发火前,请数六十个数。”   胡新达又是一愣,怒声说:“你最好以后少找我女朋友!”   “人家没找我,是我自己来的,和他没关系!”林千雪看着他,想笑又笑不出来,心中暗想:或许这个男朋友的脾气实在有些古怪,或许我们不合适……   胡新达狠狠地瞪了张楚一眼,又瞪了林千雪一眼,伸手拉过她:“我们走!”   “你放手!”林千雪被他这样拉拉扯扯觉得很是没有面子,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   “好,我明白了。”胡新达不但不松手,反而还用力往出拉:“你跟我回去!你给我说清楚!”   林千雪连连惨叫:“你放手!放手!疼死我了!”   张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眼见林千雪那白净的脸上已经变了颜色,知道胡新达那双大手必定用上了不少力气,连喊:“喂!喂!胡新达,你干什么!”   胡新达已经将林千雪拉到了门口,腾出一只手帮她穿上鞋,另一只手仍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回头喝道:“关你屁事!”   两人拖拖拉拉往出走,刚下两级台阶,忽听胡新达一声痛苦的惨叫:“啊——!”   昏暗的楼道灯光下,但见胡新达已经松开了紧抓林千雪的手,手背上出现了一圈圆圆的牙印,隐隐可见紫黑色的鲜血正在缓慢渗出。   林千雪没想到这一下居然咬得这么重,又一看胡新达似乎没什么事,哼了一声噔噔噔地下了楼。   胡新达一只手死死地捂着手背,回头扔下一句:“小子,你真行,居然敢抢我女朋友,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谁抢你女朋友了……”张楚还没等说完,胡新达已经咣咣咣地跑了下去,动作比猴子还利索,声音如同拆楼一样沉重。   转眼之间楼道里安静了下来,丝丝冷风从脚底穿过,张楚忙关上了门,无奈地坐在了沙发前,心想这是什么事儿啊?无聊不无聊?   又觉得有些不放心林千雪,忙从包里翻出了她的名片,估计他们两个人应该在一起,左想右想这个电话也没拨出去——   外面的雪下得正大,昏黄的路灯下林千雪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不顾身后男友的叫喊,“砰”地一声关上门:“师傅,去新新花园。”   胡新达扑到车门边时,捷达车留下了一屁股尾气,片片雪花自空中落下,抬头仰望,天空像是个无底深渊一般,雪花打在脸上,有的落进了眼睛里,他一动不动,最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路边的雪里:“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这么多苦难让我承受啊……”   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此处,见这个大男人跪在雪地里哇啦哇啦地背诵着什么口号,刷刷地投来好奇的目光,还以为是谁家的精神病跑出来了,可别是什么功分子就好,纷纷绕路而行,生怕他发起疯来咬到自己。   林千雪回到自己的家中气呼呼地坐在了沙发上,此时她的父母正在卧室中看电视,隐隐感觉到女儿今天心情有些不对,便喊了声:“千雪,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千雪甩掉拖鞋,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   林家是个普通家庭,一对双胞胎孩子从小就生得漂亮,去年姐姐林小雅结婚后不久,便与丈夫分道扬镳,这件事成了家里最头疼的事。   从这以后,林小雅辞了原来华田米粉公司的财务工作,沉寂了一段时间以后,这才租了个门市房开了个小超市——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22-怀疑   22-怀疑   对待林千雪的恋爱问题,林家父母更是处心积虑,然而他们只看到胡新达的优点,小气的那一面却丝毫未曾发现,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父母见女儿气乎乎地回来,自然要“严加拷问”一翻。   “怎么啦,千雪?”母亲已经披上衣服走了出来,满脸关切地问。   “没怎么,你快睡觉去吧,妈。”   “你那点小心事儿还能骗得了妈?一看你就和他吵架了,是不是?”林母对大女儿曾经的遭遇痛心不已,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在二女儿身上重蹈覆辙,轻轻在林千雪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抚摸着她那乌黑的秀发:“告诉妈,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林千雪拉着妈妈的手,温柔一笑:“公司今天出了点小事,怪这个怪那个,还不是他没拍好。”   “哦,是这样啊……那妈就放心了。”林母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转而又问了句:“真的没有别的事了?”   林千雪点点头:“去睡觉吧,妈,你看都快十点了。”   “我看你这样子,怎么能睡得着?”林母若有所思地说。   “真的没事,妈……”林千雪扑在母亲的怀里撒起了娇。   “有事千万不要瞒着妈,哎,你姐姐的事让妈妈害怕发生在你的身上。”林母担心地说。   “放心吧,妈,这么晚了,早点睡吧,真的没事。”   林母“嗯”了一声,正欲回房休息,林千雪的突然响了,来电显示上流动着的“胡新达”三个字。   林千雪看看母亲又看看,无奈地接了起来,同时把听筒音量降到了最低:“什么事啊?”   “我想见你。”   “不行,太晚了,明天再说吧。”林千雪的声音不大,边说边向妈妈看去。   林母知趣地回房,却一直放不下这颗悬着的心,她特意将门留出了个不大的缝隙,以便随时了解女儿的动态。   电话那头胡新达软软地央求道:“千雪,你生我气了么?”   “哪有的事?别乱想了。”在林千雪的内心里,这个男朋友处得实在是太累了,有的时候真想和他早早结束这段感情,可是平时他又是那么的完美。   或许追求完美的人都会有点古怪的脾气吧,她总以为用自己的真心能够感化到胡新达,然而胡新达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失望,再失望。   每次战争都是因为别人而引起,两个人相处一年来从没因为双方的原因而争吵过,有的时候林千雪会偷偷地想:胡新达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这件事她只是想过,从没有提出来。   胡新达还在继续央求:“千雪,要不我到你家看看你?顺便看看咱爸咱妈。”   林千雪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将门关紧,压着声音说:“你神经病么?都几点了?我不睡觉没关系,我爸我妈可是要睡觉的啊!别咱咱的,讨厌!”   “……”   “喂,你不说话我就挂了,没事了吧?”林千雪坐在电脑桌前的软椅上,伸指在机箱上按下了电源开关。   “你真的不想见我?我知道你生我气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干这种事了。”胡新达诚挚地说,生怕林千雪和他说出那两个字。   “呵呵,你以后不干什么事了?这可不关我的事,你一次又一次谁能管得了你呀?”林千雪不无好气地说,心里还是不愿意就这么原谅他。   “小气呗,还有和张楚打赌的事,我真的再也不干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逼你了么?”林千雪问。   “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   “这都是你自己说的,自己以后看着办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知道啦,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还有点,每次完事后你都是这么说的,我有点不也相信你了。”音箱里播放出Windows开机的声音,林千雪忙将音量降至了最低。   “我是认真的,最后一次还不行么?你干什么呢?还不睡觉啊?”胡新达听到了她启动电脑的响声。   “谁说我不睡觉了?我们还没结婚你就管这么多,烦不烦啊?”   “呵呵,好好好,我这不是关心你么?早点睡吧。”   林千雪说了声“知道啦”,便挂断了电话,回到家本应该是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刻,可是现在她怎么也轻松不下来,打开QQ,输入密码,上面居然没有一个好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里突然笑了出来:对,逗逗他!   想到这里,她拨通了赵新新的:“喂,新新,把你那个暴牙借我用用行不行?”   “暴牙?”赵新新一愣,随即笑了出来:“怎么,你认识他呀?”   “少废话,借还是不借?”林千雪嘻嘻地说。   赵新新是她的同事,也是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同在玛格丽特做化妆师,平时没事的时候两个人总在一起东拉西扯,她们曾经同时喜欢上过胡新达,最初两人约好,无论谁和胡新达在一起,对方都不许生气。   事实也是按照两个人的意愿所发展,就在林千雪答应和胡新达在一起不久,赵新新也交上了个如意的男朋友。   赵新新故意说:“借你可以,不过你可不许乱来哟,万一让胡新达知道了,千万千万别把我扯进来才行!”   “你放心吧,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说实话,那个暴牙我认识,他是我的房客。”   “哦,原来是这样呀,好吧,我给你看看,稍等一下啊,我没上QQ”电话那边静了一会儿,紧接着听见键盘咔嚓咔嚓一阵响,估计赵新新正在输入密码。   果然,林千雪这边多了一个上线的好友:新新。   “找到没有呢?他在不在线?”林千雪焦急地问。   “找到啦,他的QQ是728……在线,在线,喂,你急什么?”   “我急着逗他啊,呵呵,QQ上聊吧。”林千雪这边迫不及待地把暴牙加为了好友。   不一会儿,QQ里那个暴牙发来了一句话:“喂,你是谁啊?怎么随便就把我加进来了?”   千千静雪:“谁让你允许任何人加入了?又不怪我!”   “你是不是大美女啊?如果不是我可下了。”暴牙发过来一个嗞牙大笑的表情。   “谁说我不是啊?你又没见过我。”   “你得让我看看你,顺便让你看看我的大暴牙,很黄很暴力的暴牙。”暴牙嘻嘻哈哈地说。   林千雪正想着怎么捉弄一下这个赢了男朋友一万块钱的家伙,想到这里又有些生气,一万块钱得赚到什么时候啊?说没有就没有了,随即又恨起自己的男朋友来,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输给了他,越想越是不服气,于是打出了一行字:“你是干什么的啊?暴牙帅哥?”   “暴牙不是帅哥,你找错人了。”   林千雪呵呵一笑,心想这个张楚还挺谦虚的,活该你不知道我是谁,今晚玩死你!她点下了视频功能,又打出一行字:“让我看看你的牙有多帅。”   “好呀!”暴牙打费了好大劲才打出两个字。   林千雪将摄像头转向一边,却始终不见那边接受:“你怎么不接受?”   “怎么接受啊?你又不爱我。”暴牙发来一句让她能喷饭的话。   “你可真笨!我重发,你看见接受两个字在上面点一下。”林千雪皱着眉头,嘴里连骂:“蠢猪!废物!”——   深夜的定阳,大街上灯火通明,霓虹闪烁,一派现代都市夜生活的景象。   春雷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如同往常一样亮着灯,这座大厦的主人正在埋头办公,时而他会点上一支烟,时间埋头思索,   这里的总裁于志宽虽谈不上日理万机,但着实是个没有空闲时间的人物,此时他正皱着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   木头几乎二十四小时陪伴在于志宽的身边,他远远地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正静静地看着报纸。抬头之间,发现老板似乎又有什么心事,他本不想去打扰他,但是十分钟过去后,于志宽的这个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木头有些忍不住地站了起来,踩着软软的羊毛地毯,轻轻走到办公桌前。   于志宽的办公室非常大,沙发与办公桌刚好在办公室的两边,中间居然足有十五六米的距离,棚顶上有无数节能灯正直射下来,使这里显得非常明亮。   “宽哥,您怎么了?”   于志宽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木头已经来到了身边:“哦,没什么,这几天眼皮总跳。”   “宽哥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希望是这样。”于志宽扔过来一支软中华,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   透过玻璃窗,这个位置可以俯瞰全城,一条条笔直的街道上车行如织,一幢幢高楼大厦彼此林立,这座古老的城市已经完全被现代工业所覆盖。   于志宽把烟叨在嘴里,木头知趣地上前点燃。   “你看,定阳这些年的发展多快,二十年前我刚刚接手春雷的时候,定阳只不过是个县城,春雷也只不过是个小型的医药零售企业……”于志宽轻轻吸了一口烟,颇有感慨地说。   木头将自己的烟点上:“是啊,宽哥,在您的带领下,春雷的步子一步比一步迈得远,这一点是全市乃至全省人民有目共睹的。”   “可是我最近感觉到了危机。”于志宽的话题一转,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这些年以来木头一直是于志宽最亲信的人,十几年前的木头住在一个贫民区里,而且他是个孤儿,那时候他还很小,是于志宽一点一点把他带大,并把他带进了春雷。   自然,木头也将于志宽视为今生最大的恩人与贵人看待,他知道如果没有于志宽,自己今天有可能还在靠捡垃圾生活。   听到于志宽这样说,木头的心里难免跟着紧张了一下:“宽哥,我跟了您这么多年,说实话您的恩德远胜于我的亲生父母,您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如果有一天宽哥需要我,我愿意以性命相报。”   木头这几句话说得诚诚肯肯,于志宽心中大为感动:“那倒是不必,人生得一知己谈何容易?商场上尔虞我诈互相欺骗,只有你才是我的心腹啊……木头,你说咱们的印钞厂,会不会出现麻烦?”   “大风大浪是常有的事,在目前看来,米小伟身在他乡,生死不明,冯文彬又是宽哥您的好兄弟,我想只要方成一死,咱们再也没有了什么隐患,只是……”木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但见于志宽正埋头思索。   “你继续说。”   “我认为,米小伟手上的那份合同……”   “木头,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那份合同可是我的一块大心病,我后悔当初和他们签定了这份合同,可是不签又不行,怎么说这也是总共两个亿的投资啊……”   木头听到这里垂首不语,半响,他抬头道:“哥,现在没有人知道米小伟身在何处,我想她大概已经死了。”   “哦?”于志宽淡淡一笑:“这可未必,而且……即使她死了,合同也不见得就会跟着她一块消失……”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目前咱们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另外,我觉得铁子那个人不应该再继续留在春雷了,毕竟您已经把张楚赶走,我怕铁子他……”——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23-谈判   23-谈判   “呵呵,木头,我果然没看错你。”于志宽拍拍他的肩膀,双目深不见底:“我之所以把他留在这里,是因为他或许还有用,你已经看到了,任何有关公司机密的事情,我都没让他参与,他之所以不主动离开,有三个原因。”   木头低头静听。   “第一,他或许是警察,如果是这样,他有充足的理由留在这里;第二,他或许是张楚的好朋友,这也有充足的理由留下来,或许他准备为张楚打抱不平;第三点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他需要钱。”   木头点头:“我曾经派很多人查过他的底细,整整十年,他都在为万小乔工作,所以我觉得他是警察的机率非常低,还应该是为了钱吧……”   “呵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这个人必需多加怀疑,他很有可能就是警察。”   “啊……”木头惊讶地看着于志宽,不明所以。   “现在还没有证据,一切只是怀疑。”于志宽轻皱眉头,长吸一口气:“之所以我没有在他活动的范围安装监控设备,是不想让他怀疑。”   “那……我们还留着他?”   “必需留着,他是个办事能力非常强的人,你看,最近……”于志宽的话没说完,身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点点头,木头连忙跑过去,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里是秘书部王倩的声音:“于总,是您么?”   “是我,什么事?”   “楼下来了两位客人,说要见您,没有预约。”   “不见。”于志宽冷冷地说道。   “于总,他们说要给您看一份重要的合同。”   “合同?”于志宽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合同?”   “他们没有说,要和您面谈。”   于志宽略加思索:“让他们上来。”   三分钟后,在四名保安人员的陪同下,于志宽的办公室里出现两位来自北方的客人。   走在前面的正是穿着一身休闲装的老五——陈良武,后面紧跟一名精神抖擞的打手,老五的亲信,苍北的人都知道他叫“才子”。   老五挺直了腰板,面带微笑:“于老板,见您一面很不容易啊,呵呵!”   “你是?”于志宽挥手示意几名保安退出,疑惑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人,自己从未见过,但是想到合同这两个字,心跳莫名加快起来。   “鄙人陈良武,呵呵,卑鄙的鄙,江湖人称老五。”   “陈良武?老五?”于志宽看了看木头,不禁失声笑了出来:“不好意思,我从来没听说过,请问老五深夜来访是何原因?”   “找你,当然有重要的事。”老五并不在意他说什么,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才子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他的身边,二人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   “哦?木头,给客人上茶。”于志宽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将一支软中华塞进了嘴里,随手将烟盒丢在了茶几上:“抽烟。”   老五不客气地拿过烟盒,抽出一支在鼻子上闻了闻:“嗯,有钱人就是好,抽的都是好烟。”   “呵呵,老五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于志宽切入正题。   木头这边已经沏好了两杯茶,分别放在二人身前。   老五端起茶杯闻了闻,惬意地说:“啊——不错,茶也是极品。”   于志宽淡淡一笑:“全都是身外之物而已。”   “身外之物?看来于老板早就看破了红尘嘛,呵呵,既然是身外之物,为何天下人都在苦苦追求呢?”老五轻呷一口,连连赞美:“好烟,好茶,好生活。”   “平平淡淡才是真啊,呵呵。”于志宽不屑地一笑,心中却越来越紧张,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之所以还和眼前这个人闲聊几句,是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老五请说正题吧。”   老五伸出一只手:“俗话说,当官不打送礼的,我今晚就是给于大老板送上新年的一份重要贺礼。”   才子忙拉开包,从中抽出一只厚厚的档案袋递了过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聚起来,每个人都表现得是那么的轻松,不过这些都是表面的现象,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几乎落针可闻。   老五缓缓地从档案袋中取出一叠装订好了的合同,轻轻在面前展开,向后翻了几页:“于老板,您的心腹之患就在我这里,您说,这是不是一份不薄的新年礼物呢?”   于志宽的脸马上变了色,夹着烟的手指也变得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强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呵呵,原来是这个,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句话一说出,于志宽便有些后悔,心想:这不是废话么?看来自己太紧张了。   “哈哈哈……”老五大声笑了出来,随即将这份合同放在了于志宽面前:“这是复印件,于老板您说这合同有什么用?”   于志宽把烟叨在嘴上,一只手上去翻了几页,一丝烟雾随即窜进了眼睛里,隐隐流出些眼泪,他故做无聊地靠在了沙发上,扶起眼镜轻揉双眼:“我当是什么事,东西你可以拿走了。”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兄弟这就把原件送到公安部。”老五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同时一愣:于志宽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不要。”于志宽平静地说。   “哦?”老五更加疑惑,心想:你想赶我走?   “两位客人大老远的赶来很辛苦,木头,你打电话给他们安排最好的酒店。”于志宽顿了顿,道:“咱们都是明事理的人,老五,复印的东西不值钱,我要原件。”   “呵呵……”老五这才明白过味来,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从从烟盒中又抽出了一支烟,才子忙伸过打火机帮他点上。   “说吧,你想要多少?”于志宽一只腿抬了起来,搭在另一只腿上。   谈判的气氛显得很缓和,大大超出了老五的想象范围,最初老五还以为会唇枪舌剑较量一番,却不知会如此容易。   “两千万。”老五轻轻吐出三个字。   “嗯,果然是狮子大开口啊。”于志宽呵呵一笑,转而坐直了身子:“这个数字可不小,够你活好几辈子了。”   老五也笑了出来:“人生中重要的机遇并不多,遇到了必需好好把握,机会永远是为有准备的人而准备。”   “你的想法非常正确,只不过我根本拿不出来两千万。”   “直接说吧,于老板想出多少钱收回这份合同?”老五的心也乱跳起来,毕竟这是个大生意,想像着那笔数额不菲的收入即将到帐,他显得有些激动,虽然还不知道到底于志宽能出多少钱……   “你认为值多少它就值多少,漫天要价可不是做生意的人哦。”于志宽慢条斯理地说。   “呵呵,果然是大家风范!”老五赞了一句,眼珠一转:“于老板不妨给个价,让我听听能不能接受。”   于志宽伸出一根手指,随着烟雾一字一顿地说:“一千万人民币,不讨价不还价,老五如果觉得这个价格不能接受的话,那么于某也只能和你同归于尽了。”   大手笔!这个数字和老五预想的一模一样,为了显示自己是个男人,他摆脱了做小买卖的那套规矩,略加思索:“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给你两天时间。”   “好,希望我们合做愉快。”于志宽毫不犹豫地回答,心想:看来你很着急嘛!两天时间,一千万……嗯,我必需想个办法。   “哈哈哈……”老五大笑着站了起来,一手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谢谢于老板成全,到时候见钱付货,然后我会永远消失在您于老板的眼皮底下,让您安安稳稳地过下半生!”   “很好。”于志宽也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与他轻轻握了一下,转头问木头:“酒店订了么?”   “订了,春雷大酒店豪华套房240、2402两间。”   送走了老五,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于志宽沉声不语,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老五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毕竟自己所担心的问题终于有了着落,只要合同一到手,再除掉方成,便已再无后顾之忧了。   方成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只要他存在一天,就有可能落入警方手里,这样会牵扯到冯文彬,最后扯到自己头上来,想到这里,于志宽在上按出了一串数字。   半分钟后,那边才将电话接起来。莺歌燕舞、灯绿酒绿的声音迅速传了过来,冯文彬问:“什么情况?”   “那小子的事儿怎么样了?”   “别着急,再有四五天就搞定。”   “小伟的合同我找到下落了,人家要一千万。”于志宽哼了一声,心想你就知道天天玩,真没白活一回。   “哦?是真的么?”   于志宽的听筒里安静了下来,他皱着眉头:“当然,送上门来了。”   “给钱么?我替你分担一半。”   “这点钱还用得着你?呵呵,我自有办法。”   “好。”   “那小子的事儿千万办利索点。”于志宽最不放心的就是那个杀手方成。   “老大,你就放心吧,我办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了。”   电话挂断,于志宽松了一口气:“妈的,一千万,好大的口气!”   木头的眼睛几欲喷出火来,他紧攥双拳,咬牙切齿地说:“哥,要不把他们干掉?”   “绝对不行。”于志宽轻轻摇头,闭上双眼软软地靠在了沙发上:“在没有拿到合同之前,必需保证他们的安全。”   “您的意思是?”   “他们的房间里做手脚了没有?”   木头点头:“十几个摄像头,而且非常隐蔽,就凭这两个山炮绝不可能发现。”   于志宽轻轻“哼”了一声:“他妈老五老六,王八蛋,敢来跟我要钱!”   一阵音乐声响起,木头接起,然后按下免提键:“怎么样?”   “一看就是山里来的,看什么都新鲜,他们先退了原来的宾馆,住进免费的四星级酒店把他们高兴坏了,我还在火车站找了两个五十块钱的小姐送了进去……”电话那边的人笑着说。   于志宽在旁边说了句:“实行严密监视,二十四小时不停。”   “呵呵,好,知道了,通知兄弟们看紧点,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木头挂断电话,见于志宽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哥,他们果然住进去了。”   “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这两个蠢猪自然逃不出我的控制范围!”——   苍北的清晨寒风凛冽,严寒透骨。身边怒吼着的北风扬起片片积雪,如同枪林弹雨般激射过来,竟打得满脸生疼,一股大风直直灌来,呼吸顿时受阻,张楚忙转过身去,身子已被大风推着向前走去。   怀里的震动起来,是铁子,张楚立即激动万分地接了起来:“喂,怎么样?”   风实在是太大了,大得自己的听筒里满是狂风的回声,隐隐听到铁子说:“你那边怎么那么大的风?他们来了,正在警方的严密监视之中!只要于志宽有什么动静,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张楚连忙跑到一楼角处,风似乎小了许多:“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抓起来?抓啊!”   “机会还不成熟,等他将合同拿出来再一网打尽也不迟!”铁子在那边大声喊着,生怕他听不清楚——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24-交易   24-交易   “那好,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舒湘呢?她怎么样?还在冯文彬的公司么?”   “是啊!她和好男朋友分手了,没结婚!我估计她是在等你呢!”铁子说完哈哈大笑,然后补充道:“兄弟,我快熬出头儿了,为我高兴吧!”   “好!等你办完这个案子你带姗姗来苍北,这里的山好雪好,好极了!我来为你们拍结婚照!”张楚的心情激动万分,这一刻,风停了,太阳渐渐探出头来,耀眼的光线普照着整个世界。   “好,一言为定,这次我绝对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经很累了!”   挂断电话,张楚的内心一阵轻松,仿佛这寒冬也不那么冷了,满眼皆是一片生机——   于志宽这一晚连家都没了得上回,就在办公室里面的套间里睡了一觉。   一大早,木头红着双眼跑进来,一看便知这一夜没怎么休息的结果:“哥,我们跟他谈了,这份合同是从张楚手中得来的,至于张楚从哪儿弄到的,他也不清楚。这个老五,昨天晚上一夜他也没提过合同的事,我们的计划……”   “果然是张楚,养虎为患啊!我真没想到,米小伟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咱们!不用着急,实在不行我就先给他一千万,楼下有没有什么动静?”   “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这事不太好说。”木头谨慎地回答。   “好,你去休息,我派别人去监视他们。”   “是,宽哥。”   木头转身告退,巨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于志宽一个人,显得有些空空荡荡,正自出神之际,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那个号码的主人是定阳市市长王远山。   “王市长,您好!”于志宽连忙接了起来,他知道市长大人亲自打电话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好,我很快就到。”于志宽轻轻放下电话,心里忐忑起来。电话里王远山并没有说是什么事,多半会有麻烦……时间不允许他多做考虑,迅速披上西装匆匆下楼。   保镖司机跟了一大堆,皆被于志宽推在了身后:“你们去忙自己的事,不用管我。”   于志宽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市长办公室,但这次却显得有些紧张。   王远山背后是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庄严而又肃穆:“志宽,你来了,快过来坐。”   于志宽坐在办公桌前的软椅上,直接切入主题:“远山,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呵呵,志宽,你还是老样子,办事嘁哩喀喳,从不拖泥带水啊,好吧,既然你这样问我,我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王远山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眼,表情显得非常凝重:“志宽,其实我是应该感谢你的,小女能到英国读书,小侄能在美国成家立业,还有我们家的里里外外……我不得不说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啊。”   “呵呵,远山,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你找我来不是只是要说这个吧?”于志宽的心情显得有些急躁。   “怎么了志宽,你平时可不是这样子的,咱们相交近二十年来,我从没见你这么急躁过,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妨和我好好说说。”   “我没事……”于志宽递过一支烟,又帮他点燃。   王远山呵呵一笑:“志宽,其实我们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你的事瞒天瞒地,却瞒不过我的眼睛,好在你那东西不在我的地盘上,不然我怎么也不会放过你。”   “呵呵,远山,你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明白。”于志宽面带微笑地问。   “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在干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合法的生意,有内部消息说,有人勒索你一千万?”王远山目光如炬,咄咄逼人。   于志宽的脑门上渗出星星冷汗:“远山,这个世界上小人很多啊,这不,让我碰上了。”   “呵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的生意那么大,说实话到底有多少触犯法律的东西你自己可能都不清楚,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勒索你钱财的那两个人,随时都在警方的监控之下,这其中的后果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于志宽立即汗如雨下,心知一旦老五手上的资料落入警方的手里,那后果就是死路一条……心中盘算了一下,王远山这么多年收受自己钱物不计其数,现在又面临着竞选省长一职,大概他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乱子吧……   “志宽,你想什么呢?”王远山焦虑地问。   “我……远山,我错了。”   王远山用手指关节敲击着桌面,发出“当、当”声响:“志宽,现在说错有什么用?重要的是怎么保全自己,你怎么突然糊涂起来了?”   “您的意思是?”于志宽紧张地看着他。   “第一,你的身边有内奸,第二楼下的警察都是自己人,你现在不用怕!”王远山说出了一句让于志宽大吃一惊的话。   “啊……您有什么好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警方的监视下让他们逃跑,然后秘密地和你交易,至于交易之后的事,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当晚,于志宽秘密地派人侨装成送餐的服务生,成功地将消息透露给了老五,老五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就在深夜时分,侨装打扮成锅炉维修人员离开了春雷大酒店。   第二日的交易是极其保密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于志宽、木头以及老五以外,再无他人知晓,就连老五的亲信才子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   一千万的外汇支票分别从不同银行分别汇入老五指定的香港账户,老五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就在他离开后十二个小时之后,他的一个电话打到了于志宽的办公室。   此时已接近子夜,于志宽听到电话铃声猛地一个激灵:“老五。”   “东西被我藏在东郊刚刚租来的民房里,苗圃路52号,育才小区四号楼四单元0室,那个房子我直接租了一年,你想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总之,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我也再不会打扰你,希望你下半生过得开心。”   “好,我知道了。”   老五补充了一句:“东西在冰箱的冷冻室里,有什么疑问二十四小时之内还可以打我这个电话,过了二十四小时,你只能亲自来苍北了。”   “呵呵,你就不怕我去苍北找你算账?”   老五哈哈大笑:“第一,你于志宽不是缺一千万的人;第二,你也没那个时间;第三,苍北是我的天下。”   “好,希望我能顺利看到东西。”挂断电话,于志宽向坐在沙发上的木头招招手:“快点,去把东西取回来!”   木头低头应声道:“是,宽哥,绝不会让您失望!”   于志宽走到窗边,满脸笑容地点上一支烟,几分钟后,楼下那辆奥迪A8L刷地点亮大灯,缓缓驶出春雷广场,加油提速,向东高速驶去——   于志宽(第一人称)   为什么我没有凡事都亲历亲为?其实很简单,在这个世界上要想过得开心,活得轻松,赚更多的钱就要懂得如何用人,用人是一门学问,用好了可以为你的企业带来数不清的利润,用不好,那你很有可能就要倒霉了。   木头是我一手带大的人,他是我这辈子除了老婆孩子最能相信的人,他不但是我的得力干将,也是我的心腹,有了他可以说我省了不少的心。   看看表,我计算着时间,现在他已经走了十分钟,应该离目标位置不远了。   就在这时,我有种突然莫名的害怕,我不知道我这种感觉来自什么地方,但却是那样的真实。极度烦闷的心情使我无论如何也安静不下来,于是我一圈圈地在地毯上行走,嘴里的烟也是一支接一支地吸。   那种烦躁的心情却一直伴随着我,我感觉我的心脏正在超负荷运转,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一遍一遍地看着表,好不容易又过去五分钟,那支软中华几乎快要烧到了我的手指上,我连忙回身将它丢进烟灰缸里。   窗外,星光灿烂。   我紧握着,期待着喜讯的到来,如果估算的不错,三分钟之内他就会打来电话。   五分钟后,一阵音乐声响起。   我连忙接起电话,甚至我连来电显示都没来得及看,我知道打电话的这个人一定是木头,他的真名叫穆东华。   我现在的心情难以用语言表达,连想都没想,我便下意识地问:“拿到了没有?”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那样的焦急,这种心情就像小时候惦记着家里那半个苹果一样——迫不及待,焦躁不堪。   电话那头是木头显得十分焦急的声音:“哥,不好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的心已经开始流血:“快说,怎么了?”   “哥,合同大概被别人提前抢走了,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那小子没放在这里!”听筒里传来冬夜的寒风声,我似乎感觉到木头在风中瑟瑟发抖。   我的手一滑,已经掉在软软的地毯上,隐隐听见木头在电话中喊:“哥!哥!你怎么了!”   我浑身无力地坐在了地上,一手握着办公桌前那张软椅的腿,一手揉着脑袋,只觉得一阵头晕。   半响,我拿起:“木头,你等着,我马上到现场。”   宝马X5以历史上最高的速度奔驰在午夜寂寞的大街上,耳边是发动机怒吼的声音,夹杂着呼呼风声和轮胎打地的刷刷声,我连按着喇叭,试图更快点到达目的地。   前面路口的绿灯变成了耀眼的红色,趁着视线里没有车,我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现在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0升排气量的宝马X5是何等的凶猛?就这一脚油门之后,我听到了“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接着,我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被五花大绑推上断头台……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一间洁白的房间里,眼前吊着一只监视器,上面似乎显示着谁的心跳与血压。   我试着动了动,突然旁边一个人说了句:“哎呀,哥,你醒了!”   是木头的声音,我已经听出来了,急问:“木头,我这是怎么了?”   “哥,您撞车了,不过没事,受的都是小伤。”   “撞车?我怎么可能撞车?”我用力将身上的被子扯开,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木头,我都伤哪儿了?”   “都是轻伤,车子翻了几个跟头,您没什么事儿!”木头开心地说,脸上充满了喜悦之情:“哥,您就是吉人自有天相,现在真的没事了。”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木头,我躺多久了?”   “昨天夜里的事,您看,天刚刚亮。”   我点点头:“东西真的没了么?”   木头一脸沮丧:“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老五骗了我们,东西他根本没藏在哪儿;第二,那就是有人把东西先偷走了。”   “操!”我狠狠地骂了句,想坐起来,稍一用力却发现自己的脖子疼痛难忍,根本用不上一点力气:“木头,快扶我坐起来,我要给老五打电话!”——   本书首发签约均在,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25-王景阳之死   25-王景阳之死   于志宽的心情显得非常急躁,他从前常车:“欲速则不达”,可他昨晚却偏偏犯了那样低级的错误。   “哥,医生建议您好好躺着,你这次车祸伤到了颈椎。”木头小心地说。   “什么……颈椎……”于志宽愣了一下,他知道,颈椎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不少人经历车祸以后终生都坐在了轮椅上,就是因为伤到了颈椎这个致命的位置,他的脸色渐渐显得苍白起来:“医生到底怎么说?”   “片子拍了,没有骨折的地方,您放心,主要是闪了一下,幸好您系了安全带,不然……”木头满脸担忧,一副庆幸的表情:“哥,什么都别说了,咱们这是走运,换成普通的车,哎……哥,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不行,我必需要给那个王八蛋老五打个电话,他妈的,敢玩我!你扶我起来。”于志宽伸手戴上了金丝眼镜:“来,扶我!”   木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轻轻地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将递了过去。   于志宽快速拨出一串号码,结果对方提示:“你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候再拨……”   “操……”于志宽狠狠地骂了一句,这么一用力,脖子上的痛觉神经似乎被挤压了一下,顿时痛入了骨髓深处。   “哥,您千万别动怒,我已经派人四处寻找老五了,他绝对跑不掉!”   老五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他的一直无法接通?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老五去了哪里,他曾经在一个公共卫生间里为远在天堂的老五祈祷,并祝耕下辈子一定要高官厚禄,飞黄腾达……   就在老五临死之前,一千万巨款神秘地过户到了一个名叫白素素的账户中。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行动,白素素在香港过得很好,现在她手中挂有一张香港恒生银行的钻石卡,据说用这张卡可以买奔驰买别墅,而手续也极其简单——签字即可——   定阳市市长王远山来到于志宽的病房是在当天的下午。   深冬的定阳显得一片萧瑟,王远山披着一件过膝的黑色风衣匆匆推门而入,表面上看起来他很关心于志宽,然而于志宽心里却非常清楚:你是怕我把你拖下水。   王远山满脸焦急:“志宽,怎么样?刚刚听说你出了车祸我就赶来了,怎么样,严重不?”   “没事,我刚刚问过医生,明天就可以出院,只是脖子闪了一下,现在不敢动,恐怕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于志宽简明扼要地说,然后向木头点点头。   木头知趣地退到病房外。   “志宽,东西拿到了么?”王远山知道,于志宽现在这个状态就是给自己添麻烦,他多么希望昨晚于志宽死在车里……   于志宽想摇头,却发现自己的脑袋根本不敢动,他轻轻闭上双眼:“远山,东西没拿到,一千万也打了水漂。”   “什么?”王远山的手里已经渗出了冷汗,一旦那份合同落在别人的手中,势必会牵扯出大量的人和事,如果是那样,定阳市的政府阶层恐怕要来个历史上最大的大地震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乌纱帽到时候还能不能保得住,这是件大事,眼看明年有望晋职省长一位,这可怎么办……   他的心里在一瞬间闪出许许多多的假设,也构思出几个处理这件事的办法……   就在他愣神之际,于志宽悄悄地睁开了眼睛:“怎么了?远山?”   王远山正在想着心事,“啊”了一声:“我正在想,这东西会在什么地方。”   “远山,兄弟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说哪儿的话,只要我王远山能帮得上的就绝对不会推脱,况且,你是我最好的兄弟。”王远山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说道。   “谢谢,谢谢你,远山,我经营企业这么多年,还不多亏了你?没有你,哪有我于志宽的今天……”——   铁子暗中将老五出现的消息通知给了东海市公安局局长沈建国,沈建国立即派下了便衣特警,紧密地守候在春雷大酒店周围。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老五竟然神奇般的消失了,不但这些警察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的,就连他离开定阳在什么时间都不清楚……   沈建国埋头沉思,最后淡淡地说出一句话:“这个于志宽比我们想像的要厉害得多,他不但有钱有势,更收买了政府要员,看来,这场地震很难避免啊!”   面对敌人如此强大的攻势,沈建国颇感无奈,定阳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地盘,虽然铁子归自己领导,于志宽的假钞案也将浮出水面,可是那最大的证据,那份合同现在却不知跑到了哪里……   电话里,铁子叹了口气:“沈局,不如就用这个复印件定他的罪吧!”   “我也想过,可是复印件根本不可能当做证物来用,况且,上面的签名想改成谁就可以改成谁,就算把于志宽抓起来,他也不可能就此认罪,这个念头还是彻底打消了吧,你我都是警察,这一点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沈局,您说我还在春雷呆下去么?”   “继续,我想于志宽现在还没有怀疑你,他的一举一动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   “可是,沈局,于志宽最近根本不让我参与任何重要的事情,我想他应该有什么感觉了。”   “不要怕他,实在不行……哎,实在不行你随时退出。”   ……   通罢电话,铁子如坐针毡一般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直到一阵铃声响起。   “什么事,姗姗?”   “喂,干嘛,我打电话你不愿意么?”   “不是,最近烦心的事比较多……”   “你怎么啦?”郑姗姗关切地问。   “我不知道……姗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坏事被警察抓起来你会怎么办?”   “你不是出事了吧?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让你跟着那些人混,你就是不听,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电话那关郑姗姗火冒三丈地说。   “呵呵,没事,我只是随便说说,看看你是不是还关心我。”   “那还用说么?铁子,在我心里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跟着你,只要你对我好。”——   张楚接到铁子的电话后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原来想搬倒一个大人物竟是如此困难,他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杳无音信的米小伟,这件事让他整整一天都神不守舍,直到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才简单地煮了包方便面。   打开笔记本电脑,他翻出女儿的照片,一种要命的孤独油然而生,人都是有责任感的,尤其是有了孩子的人。   过去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如电影般浮现。   ……   一九九八年,秋。   张楚小心地计算着日子,到今天已经与何紫云相识整整半年。   那时候的他还年少轻狂,几乎整日带领一群小弟混迹于定阳市各大娱乐场所,当时他的后台老板是个叫桑哥的人。   桑哥不到四十岁,体壮如牛,说话底气十足。   如果没有桑哥罩着自己,恐怕早就进了监狱,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到现在也不可能出来。   桑哥救过他一命,但是桑哥却在后来的一场争斗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世界。   张楚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当年就开着奔驰ML320的中年男人。   那是个下着冷雨的秋天,桑哥心中那个诡异的计划不断地在酝酿着,他没有告诉手任何人,他知道,那件事如果做出来是容易被杀头的。   ……   当时张楚有很多仇人,但在他眼里,谁都不重要,唯独那个名叫王景阳的人成了他眼里最大的一块砂粒。   王景阳是个富家公子,说富,也要看跟谁比。   在整个社会上来说,他们家的条件只能说是上游里的下游,但远比常人强许多。   王景阳喜欢上了何紫云,并把她带回了家里。   父母一看到这个漂亮的女生便立即心生喜欢,可是后来问过她的家庭情况的时候,父母的脸色拉了下来,最后的结论是:死也不同意你们相处,如果你们继续在一起,那你们就自己想办法,房子、车、钱这些东西一样别想从我们这里命到。   基于这个原因,王景阳渐渐开始对何紫云有些三心二意,当然,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喜欢她的,只不过是想找一些方式来忘记她。   然而王景阳失败了。   最后他决定单独出来租房子,暂时与何紫云同居。   在九十年代末,未婚男女同居是很正常的现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就在这年的春天,雨中二人争吵的一幕被张楚撞到,于是这个不该出现的杀手楚出现了……   在这半年里,张楚想尽办法追求何紫云,然而她却不为所动。   王景阳身上的钱很快花光了,做为一个花惯钱的富家公子哥儿来说,没有钱的日子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偏偏有比驴还倔的脾气,他决定去打工。   张楚得知了这个消息,随口说了件事:“桑哥正好招人,需要几个监工,工作很清闲,每天就是记记账,记录一下进进出出多少辆车,每辆车装多少沙子……”   何紫云的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   她知道张楚喜欢她,虽然张楚从没直接表白过,但他的行为足以说明了一切。那时候他们三个人像朋友一样相处,来往并不是很密切。   就因为平时来往比较少,张楚更加费心了心机,他当时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工作居然要了王景阳的命。   ……   九八年的秋天几乎天天下雨,然而沙场子的沙子必需每天都按时按量运送出去,这里只要一天不运转,就会有很多人吃不上饭。   这天一大早,下了四天的雨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桑哥正计算着时间,看看腕上的手表,心里轻轻的说:是了,应该可以了。   一辆辆大卡车轰隆隆地经过沙场大门,溅起大片的污泥积水。   他上了一辆经过改装的车。   从沙场最里到门口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段路永远是坑坑洼洼的,任何车都开不快,所以这半个小时中基本没有司机会踩一下刹车。   轰隆隆的噪音声中,桑哥手上的大哥大响了起来:“喂……王总……你到啦?好……好,二十多分钟,你在门口等我。”   没有人知道这个王总和桑哥有什么仇。   车子一路颠簸,桑哥不断地催促司机:“快点,一会王总等着急了。”   沙场的门口是一条只能并行两辆卡车的沙石路,平时这里会有两名记账员。今天则多了一辆普通的绳纳轿车。   车的主人正和那两名记账员站成一排,等待着桑哥的到来,其中有一个记账员就是新来的王景阳。   “加速,冲过去!”桑哥下达了命令,视线里出现了三个小小的人影。   装满沙子的车重达四十余吨,前面一路平地,司机得令之下猛踩油门。   意外果然在预料中发生了,这辆做过手脚的卡车上突然刹车失灵,这个景象让在场的每个人大吃一惊。   车子轰隆隆地冲了过去,三人立即做鸟散,但仍有一人动作慢了点,或许是被吓呆的原因,他居然没躲过去——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126-尸沉大海   2-尸沉大海   骨骼暴裂的声音顿时从车轮下发出,鲜血和五脏六腑喷得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王总和另外一名记账员当场就吐了出来。   待桑哥从车上下来时,那人的身子已经变成了两截。   可是这并不是桑哥想要的结果——死的是王景阳,同时还撞废了那辆路边的绳纳。   怎么搞的?桑哥火冒三丈,同时也吓傻了等待他的王总。   报案,赔偿……   一切只是个意外。   但是张楚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王景阳,何紫云整日以泪洗面,她恨张楚。   每当张楚抱着万分歉意来到何紫云住处的时候,何紫云总是破口大骂:“张楚,你这个王八蛋,你是有预谋的,是你杀了王景阳!”   张楚总是低头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无意中除去了王景阳偶尔会让他感到兴奋,真正的追求渐渐开始。   人死灯灭,人走茶凉。比如说有人去你家坐客,人家走了之后你不可能再继续为人家添茶倒水——这是正常的现象。   何紫云的悲伤持续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渐渐地她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日子,一切似乎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她再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王景阳这个人。   冬,寒冬。   当年的冬下起了这座城市历史上最大的雪。   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只是似乎总有些什么东西挡在中间,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隔阂,或许就是王景阳,或许是那个意外,只是两个人谁都没再提起过。   日子过得很快,张楚至今依然记得他与何紫云第一次拥抱时的情景,那一刻,两个人的心里都流动着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思绪被一个短信所打断,张楚揉了揉眼睛,回到现实中来。上显示:您有新的电子邮件,请注意查收。   他立即拨号上网,迅速进入米小伟为他申请的电子邮箱,下面是信的内容。   张楚:   这封电子邮件是用发出来的,我现在还没死,不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让有些人高兴,也许有的人会很失望。   他的事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我估算不错的话,很有可能他还逍遥法外吧?嗯,我知道,他是个强人,如果这么容易就把他推倒,那似乎又显得有些可笑。   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现在很难受,每天都在吐,我的胃几乎都吐了出来,你能想像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么?   人啊,没有遭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   其实,他死不死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现在,所有的事我都能放得下——   东海市的夜晚永远都显得五光十色,既使是在这个深冬的季节里,这座城市永远都充满着活力。   冯文彬通过一张新的SIM卡拨通了方成的:“兄弟,哥哥的事已经都办利索了,咱们今晚动身!”   杀手方成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哥,咱们去哪儿?”   “计划有些变动,我想来想去,还是通过日本飞到美国最安全,夜里十一点,准时出发。”冯文彬的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只有他嘴边一点红星忽明忽亮,他如同暗夜里的幽灵般侧卧在沙发上,强忍着内心的激动。   “哥,这次咱们一走,是不是真的不再回来啦?”   冯文彬嘿嘿一笑:“这个狗屎地方,咱们绝对不再回来啦!你准备一下,还有一个小时时间,最好你现在就下来,多换几辆出租车,然后到候大海那里,记住,一定要甩掉所有的尾巴!”   “呵呵,这个您放心,兄弟的手段你知道!”   挂断电话,冯文彬心里一阵阵紧张起来,今晚,他要把方成丢到大海里喂鱼。   这支烟终于吸到了尽头,冯文彬站起身子,略显疲倦地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悄悄从后门溜出,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换了十几辆车,转遍了东海各条大街。   最后他来到郊区一处偏僻的小路上,那里有他事先停放好的一辆二手夏利车。   发动车子,冯文彬神不知鬼不觉地驶向那个不大的村庄,那里有他的老朋友候大海正在焦急地等候。   夜黑风高杀人夜←探出脑袋看了看天空,果然没有一颗星星,心里暗叹:真是个好日子!只要方成一死,我这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候大海看看那只冯文彬为他买的摩托罗拉,时间显示:二十三点四十五分,他显得有些紧张,毕竟偷渡的事从来没干过,加上冯文彬又给他数额不菲的佣金,是喜是忧,现在竟然有些分辨不出来。   正自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忽然他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由远至近的声音,紧接着,声音消失,换成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他忙拉到屋门,冯文彬正大步走进院子。   “哥,你来啦。”   冯文彬不语,快速进屋,然后关上了门:“船准备好了么?”   “好了,您放心吧!”候大海显得有些兴奋。   两个人不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远处子夜钟声一下一下地传了过来,冯文彬感觉到有些冷,对他来说,那声音似乎是在为谁送葬一般。   “你怎么了,哥?”候大海问。   “没什么,我有点冷,十二点了吧?”   候大海点头。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方成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背后背着一只大包。   “你包里都是什么?”冯文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他给盼来了。   “一些现金和重要物品,什么时候动身?”   “这就走!”冯文彬转头看看候大海:“大海,你到外面观察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好。”候大海答应一声,转身出门。   不到十分钟,候大海跑了回来:“哥,没事,一切正常。”   “好,我打个电话。”冯文彬按下了一串电话号码,片刻,对方接起。   方成侧着耳朵,一声不吭。   “百通,怎么样?那边的大船准备好了么?”冯文彬对着电话问,顺便,他把听筒音量调到了最大,以便方成可以听得清楚。   只有冯文彬自己知道,这是个圈套。   对方说:“哥,就等你们了,海上要起风了,你们快点。”   “知道了,半个小时以后到。”冯文彬挂掉电话,腾地站了起来:“我们出发!”   海上无明月,低头不见底。   果然如同电话中所说,起风了。三人一行迅速登山那只不大的渔船,片刻,渔船缓缓离开海岸,向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驶去。   ……   一个小时过去了,方成显得有些心急,耳边是呼呼的海风,他实在有些忍耐不住地问:“哥,怎么还不到?大船在哪儿呢?”   “出去看看。”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船舱,大风吹得二人几乎无法站直身子,冯文彬打着一只手电向船头喊:“大海,还有多远?”   “风太大,快了!”候大海转头大声喊着,无奈他是顶风,声音立即被吹得无影无踪。   冯文彬这边根本就什么也没听见:“你去问问他!”   方成依言把着栏杆向船头走去,就在这时,冯文彬悄悄地掏出了那只早已准备好的铁锤,左手的手电照着方成的脑袋,瞄准,一……二……   “咔!”声音不大,方成的脑袋已经开了花,锤子深深地陷入了他的后脑,身子立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明亮的手电光线下,黑色的鲜血迅速地涌了出来,流到了甲板上,染湿了方成的那身黑衣。   “大海,停船!”冯文彬目露凶光,大声喝道。   候大海不知所以,见身后突然少了一个人:“那小子呢?”   “停船!”冯文彬又吼了一声,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红的血丝。   候大海忙关闭发动机,抛锚停船。   “啊……”眼前的景象让候大海大吃一惊,身上冷汗涔涔而下:“你……”   风渐渐地小了,候大浩乎还没反应过味来,依旧是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死去的方成。   “没事了,过来帮忙。”冯文彬冷静地说。   尸体被推进了海里,船被二人用寒清洗了数十遍。   候大海难忍心中的害怕,声音似乎都变了形:“哥……不、不、不会出事吧?”   “出个**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会随便出事?跟我进船舱。”冯文彬打着手电,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了力气。   打开舱内的顶灯,候大海已经跟了进来。   冯文彬拉过方成的那只包,一股脑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几捆百元大钞,、手表、还有一些随身换的衣物。   看到钱,候大海的眼睛亮了一下。   “大海,你看,这里足有三十万块钱,都是你的,我一分不要,其它的东西立即沉到海底。”   候大海顿时轻松起来,将其余的东西装进旅行包里,又在船上搬过两块石头,拉好拉索,噗通一声扔了出去。   “这回放心了吧?”冯文彬问。   “嘿嘿,哥,只要有钱赚,我什么都不怕!”   这块心病一除,冯文彬终于笑了出来:“明天把船再好好洗洗,实在不行重刷遍油漆,一定要做得干净……”   最近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都显得有些沉重,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明天而奋斗,可是突然之间,冯文彬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人需要活得轻松一些。   什么样的生活才叫生活?   事实上,白开水一样的生活最适合人类的生存方式。白开水,平淡而无味,每天喝着白开水会让一个人感觉到无聊,偶尔喝点饮料大概会增添不少色彩。   其实白开水才是最可贵的,当你需要的时候,才发现它有多么的珍贵。   他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白开水虽然平淡,但却远不如饮料、烈酒来得有滋有味,人生,就一定要轰轰烈烈!——   北方的冬夜不但黑,而且极长。   天亮的时候,张楚发现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了一夜,那封来自米小伟的电子邮件居然都没来得回,揉着惺忪的双眼,伸了个懒腰,这才慢腾腾地走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门被敲响了。   他不耐烦地擦干了脸,向门口喊了声:“谁啊?”   “四爷。”   “什么……四爷……”他忙打起精神跑了过去,猫眼里站着五个人,中间的正是四爷,另外四个是他的保镖。   他怎么会知道张楚的家?这么早他来干什么?   张楚连忙开门:“四哥,您来啦,快请进,快请进,您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呢?”   四爷和手下的四个人连鞋都没换,直接走进屋中,洁净的地砖上留下了几行带雪的脚印,转而化成了水。   四爷抬头在房间里打量了一下,然后坐在了沙发上,两边各站两名保镖:“你这里条件一般啊……嗯,你应该叫我四爷才对。”   张楚一愣,不知道他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脱口而出地叫了声:“四爷。”   显然,他有些不解。   “嗯。”四爷点点头,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红塔山,一名保镖躬身为他点燃。   “四爷,您找我有事?”张楚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似乎突然之间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一样。   “你把老五弄到哪儿去了?”   “老五?我不知道。”张楚愕然,一时不明白四爷话里的意思。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会知道?你告诉我。”四爷轻轻吐出一口烟,语气平淡而极具压力。   “我真的不……”   四爷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一个月之内我再见不到他,那么他欠我的八十万就由你来支付,这段时间内你别想离开苍北,铁路,公路,各个路口都有我的人,你好好想想吧。”   四爷的话声未落,一名保镖从身上摸出了一台卡片数码相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对着张楚拍摄了一翻。   “什么……”张楚脑子里一阵大乱:“四爷,这个,似乎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   “和你没关系难道和我有关系?告诉你,那天我很欣赏你是有原因的。”四爷脸上露出诡异的一笑,继而说道:“小兄弟,至于是什么原因,我想你是个聪明人,老五他欠我钱,又来和我套近乎,我不过是刺激刺激他罢了……”   一名保镖笑出声来,四爷的脸一板,那人的笑声忙收了回去。   “……”   张楚无语,心想:这叫什么世道?这种事和我有屁关系?你们也太野蛮了吧?   但他又不敢张扬,他知道在这个地方自己绝对不是四爷的对手,愣愣地站了一会,说:“四爷,冤有头债有主,四爷您突然把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我头上,我有点承受不起。”   “你说什么?”一名保镖怒目而视,并且把手伸进了衣服里,那意思是想要动手。   “说吧,告诉我老五在哪儿?”四爷挥挥手,那名保镖的手又从衣服里抽了出来。   “我……”   怎么办?张楚一时没了主意,好端端的到哪儿都惹事,心中不仅骂道:四你妈逼爷,你看你那副人模狗样,我还当你是好人,原来是来害我的,他妈的,还有于志宽,你妈的于志宽,都是你害我!没有你,我今天能这样么?   “这样,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找回老五,咱们什么事儿没有,如果我见不到他,就按刚才说的办。”   四爷说完便站起身子,背着手向门口走去,一名保镖将一张名片扔在了茶几上,不客气地说:“想好了给四爷打电话!”   “四爷……”   “怎么?想好了?”   “我……”   “我什么我?我给你三天时间。”四爷扔下了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后通牒。前面的保镖推开门,一行五人鱼贯而出。   阵阵冷风自楼道内拂过张楚的脚下,吹进屋中,立即将室内的热气置换出去。   他呆立半天才想起应该把门关上,一个声音问:“你有八十万么?你知道老五在什么地方么?”   他摇头头,无力地坐了下来。   整整一天,他哪里都没去,天黑的时候才发觉饥饿难忍——   本书首发、签约均为,希望您支持正版,最新章节请到阅读,.,,,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